[死神]白夜 - xp1024.com
《[死神]白夜》


所谓天雷又狗血

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东西是不会过时的,你觉得它过时了,可是某一天却又会很天雷又狗血的碰到。

百里夜坐在地上,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如果她现在的思维运转还正常的话,那么她想她现在是很狗血地碰上了某不甘过时的现象。

此现象名曰:穿越。

百里夜郁闷地盘腿坐在草地上,开始费劲儿地思考,自己怎么就来到这么个鬼地方呢?

貌似本家的人今天早上来找过她,谈什么家族继承的事情,真是开玩笑,本家的老头子嗝屁了,还有他亲儿子继承呢,关她一个小小的分家什么事?!十年前把她从本家赶出来时倒是理直气壮的很,现在又来讲什么虚伪的亲情?!

百里夜皱着眉头一点点地回忆,本家来人请她之后发生什么事了呢?好像是用扫帚头招待了他们一顿,再然后,吃饭,上学,放学,在吃饭,睡觉……

睡觉……睡觉……

回忆到睡觉的这一处就戛然而止了,任她怎么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后文了,百里夜突然身体一僵,面部肌肉开始更加卖力地抽动起来。

她……她该不会是睡着觉就穿越了吧……

这……这么天雷滚滚的穿越方式谁能接受啊?!

百里夜觉得自己已经快要被天雷轰焦了,连睡个觉都能穿越,还有什么能比这更雷人啊?!

时间调回到当前,百里夜郁闷地坐在草地上,这穿越也来得太突然了,简直就像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迎面挨了一拳,被打击得神智发懵。

她突然想起了十年前她被本家赶出来的那个夜晚,庞大的百里一族竟然没有一个人肯收留她这个只有几岁的幼童,最后还是由一个在族里地位低微,关系偏远的旁系分家好心收留了她。

她一下子经历了从天堂摔如地上的痛苦,落得了满身的狼狈。遭受突然的变故,置于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茫然,惊慌,眼前的情景和那时何其相似。

但是……

百里夜的嘴角勾了一下,抿出一丝诡异的弧度,纵然情景相似,但是毕竟已经过了十年,她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无助的小孩了,十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太多的东西。

她这十年……可不是白过的!

百里夜站起来,伸手拍打掉了身上的灰尘,先前的不安与茫然已经沉淀下去,慢慢浮上来的,是一种处变不惊的从容与淡定。

穿越,可不是用来当炮灰的,至少也是用来当小强的,而且是拍不死的那一种。那么多穿越的人都过得风生水起,没理由她会混不下去!

不过……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呢?

正想着,身后的树林里传来了微弱的声音,百里夜正了正色,仔细侧耳倾听,分辨出马车的声音。

树林?马车?

百里夜来了精神,这不正是穿越小说中的经典桥段吗?在荒无人烟的密林里,豪华的马车载着英俊多金的男主角路过,对陷入困境的女主角施以援手,然后就牵手双双把家还,再然后就啥啥啥,啥啥啥了……

百里夜虽然没有做好当女主角,跟人家双双把家还,再啥啥啥的准备,但是对于即将出现的人还是抱有无比的期待,有人就总比没人强,况且在这种情况下,她确实需要有人帮她脱离困境。

马车渐渐靠近了,百里夜的脸红了,然后绿了,紫了,黑了,灰了,最后马车行驶到她的眼前时,她的脸……成功地……白了……

这算什么情况?没有英俊多金的男主角,只有一个相貌平平的大众脸赶车青年!而且那露天车厢里装的是啥?棉花?!

有没有搞错啊,这世上哪会有卖棉花的大众脸男主角啊?!

百里夜的小心肝儿颇受打击,看来她果然是没有主角命啊!算了,路人就路人吧,她也不奢望这女主角了,但起码她还得活下去。于是,她干脆心一横,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前面拦住马车。

“等一下。”

马儿因这突然地一下,受了惊,长嘶一声,马蹄高高扬起,眼看就要甩到她的脸上,被赶车青年及时拉住了。

百里夜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顺势倒在地上,一脸悲戚的痛苦相,两只眼睛像是受了伤的小白兔一般无辜。

赶车青年慌了神,连忙跳下车,扶她起来,“你没事吧?”

百里夜登时愣住了,这不是汉语,而是……日语?!再看看他的装扮,一派江户时期的打扮,难道这里是古代的日本?

看到她半天没有动静,赶车青年的脸上不安更甚,“该不会是磕到脑袋了吧……”

百里夜回过神,在心里暗暗白了他一眼,但表面上仍是柔弱地把戏演足, “嗯,大概吧,头好痛……”

一开口也是流利的日语,连她自己都忍不住愣住了,在原来的世界,她从来都没有学过日语,但是到了这里却奇迹般地听懂会说,这难道就是穿越附赠的礼物?

赶车青年满心愧疚,也没有考虑到诸多不够合理的细节。于是,穿越后不到一个小时,百里夜便毫不费工夫地以撞到脑袋失忆这种蹩脚的借口赖上了穿越后见到的第一个人。

“我叫源三郎,大家都叫我阿三,你呢?哦,对了,你失忆了,不过自己的名字总还是能想起来的吧。” 赶车男子宽厚地一笑。

源三郎?听这个名字果然她是掉进日本了呢……

“我叫百里夜。”

“百里……夜?真是奇怪的名字呢!”

就知道会这么说,百里夜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姓百里的人并不多见,从小到大,她早就习惯别人的讶异反应了。

“幸好名字还记得,那么你是来自哪个区还记得吗?”源三郎立刻得寸进尺,一副循循善诱的样子。

百里夜在心里郁闷地掀桌,这也是她现在最想知道的啊!但是表面上仍是很有欺骗性的柔弱姿态,“这个……我记不记得了……”

“你刚到尸魂界时应该会有分配的吧……”

尸魂界?真是个不祥的名字,简直就像是人死了才去的地方,不过这个名字倒是有点耳熟……

“你真的不记得你当初被分到流魂街的哪个区了吗?”对方仍然锲而不舍地试图帮她恢复记忆。

流魂街?又一个同样耳熟但听起来不祥的名字……

百里夜摇摇头,“都不记得了,不过你说的这两个名字还真是不怎么吉利呢,简直就像是人死了才去的地方……”

源三郎的表情更加奇怪了,“本来就是人死了才去的地方啊,难道你不是因为死了才在这里吗?”

一瞬间,百里夜的表情僵在脸上,有几分惊愕,有几分木然,但最终都化为嘴角一抹释然的笑容。

原来她并不是穿越,而是已经死了。白天本家的人才来找她,晚上她就死翘翘了,她想她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喂喂,你怎么啦?” 源三郎看她反应不对,推了她一把。

“没什么。” 百里夜的表情没有半点儿悲怆,反而有那么一丝释然和期待,“我只是在想终于能够摆脱掉那个恼人的现世了,也就是说我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

源三郎愣了一下,这个女孩子……表面上看起来很柔弱,但是内心……好像意外的坚强。

“呐,阿三。” 百里夜突然转过头了,冲着他粲然一笑,“把尸魂界和流魂街的事情跟我解释一下吧,说不定我会想起什么来。”

源三郎被她一个笑容晃花了眼,警戒心顿时跌到负值,如她要求的充当起了解说员。

根据他的讲解,百里夜对自己目前所处的情况了解了个大概。这里是魂魄的故乡——尸魂界,而流魂街就相当于尸魂界的平民区,一共有八十个,编号从一到八十,环境由好到坏,而她现在所处的,就是流魂街第三十八区。

听听,多不顺,一上来就是个三八!

百里夜躺在车上,把自己埋进松软的棉花里,不知为什么,这个设定她觉得很熟悉,貌似在哪里听到过。

“呀,你遇到我还真是幸运,不然你一个女孩子在这荒郊野外多危险,碰上虚就糟糕了……”

虚?

听到这个名词,百里夜觉得更熟悉了。等等喔,尸魂界,流魂街,虚,这几个名词好像和什么连在一起来着?

百里夜想破了脑袋也没能回想起来,但是她确定,最近一段时间,她绝对听说过这些名词!

源三郎驾着马车,两旁的树木渐渐稀疏,“出了这个森林就离村子不远了。”

“嗯。” 百里夜百无聊赖地回应了一声,迷茫地望着慢慢露出的苍茫天空,如同直面她茫茫的心境。

正当他们快要走出森林时,一声奇怪的闷响突然从头顶传来,百里夜仰望的视线里笼上了一片yīn影,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冰冷地注视着她,如同野兽盯着即将到手的美食。

咦?百里夜后知后觉地发现情况不对,顿时手脚僵硬,一个翻身从车上滚下来。

这,这,这是什么情况啊?!

形状怪异的怪兽,xiōng前有空洞,张牙舞爪,她见过类似的东西,在同桌的漫画书上……

源三郎已经吓得面如土色了,结结巴巴地吐出几个字:“虚……虚……”

百里夜愣了一下,顿时心里怄得要死,原来这家伙就是虚?!这个世界上还有比她更倒霉的吗?莫名其妙地死掉,莫名其妙地来着这个鬼地方,莫名其妙地碰上了妖怪……一群!

对!一群!十几只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虚密不透风地把他们围在中间。源三郎已经吓得快要傻掉了,他不是没有见过虚,而是……没有见过这么多的虚!

虽然打架从来没有输过,但是眼前这些家伙明显就不是能够用拳头就能解决的吧!百里夜慢慢地被逼到了树干上,“喂,我说阿三,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显示你男人气概的时刻到了。”

源三郎哭丧着脸,“这不是男人不男人的问题……我们现在只能原地等待救援了。”

原地救援?!

百里夜气得白了她一眼, “你还不如说脱了衣服做个白旗投降更快!”

看样子她是指望不上这个男人了,也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正想着,一只虚已经咆哮着扑向她,百里夜一哆嗦,本能地伸手攀住头顶的一根树枝,灵巧地翻了上去,躲过了那凶猛的一击。

开玩笑,她才刚来到这个世界,说什么也不能再死一次了!

人在危急时刻果然会爆发出无穷的潜力,从来都没有爬过树的百里夜竟然麻利地爬到了树顶,但是还没有来得及歇口气,只觉得树干直晃动,低头一看,整棵树竟然被连根拔起!

天啊!她遇到的到底是怎么样的怪物啊?!主角是麻烦体质也就罢了,但她明明是个路人啊路人,为什么帅气的男主角没有招来,反而招来这么一群怪物?!而且……而且……

为什么这些家伙直追她一个人啊?!没看见地上还有一个比她老实又肉香的男人吗?(喂,闺女你这是抱的啥心思?o(╯□╰)o)

就在她用尽了力气抱紧树干时,一道凌厉的寒光闪过她的眼睛,围挡在她面前的虚顿时被砍成了两半,鲜血如喷泉一般涌出,接着,一些拿着武士长刀的黑衣人仿佛变戏法一样的出现。手起,刀落,一只只虚被斩杀。

她呆呆地看着眼前的限制级暴力场景,脑子却定格在同桌那一本漫画上。

尸魂界,流魂街,虚,以及手执长刀斩杀虚的人。

她终于记起了那个漫画的名字。

骗人的吧?

开玩笑的吧?

她竟然来到了一本漫画里?

原来她是来到了死神的世界。

东西不能乱捡

等这场单方面的杀戮结束,百里夜依旧保持着最初的姿势——紧紧抱着树干——发呆!

“百里夜……百里夜……” 源三郎悲戚戚的带着哭腔呼喊着,“你还活着吗?都是为了保护我……你才……”

百里夜抱着树干,气的吐血,中气十足地冲着下面吼了一句:“混蛋阿三,我还没死呢!你哭什么丧?!”

赶来救援的死神见到这一幕,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种女孩子呢,见到虚竟然也毫不慌乱,而且还爬得……咳咳……” 死神们瞧着她现在的样子,没好意思说下去,但是眼里揶揄地笑意却是藏不住的。

百里夜囧的不行,什么毫不慌乱,她慌乱的时候他们根本没看到好不好!况且……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狼狈,活像个死抱着树干的母猴子,形象什么的全都变成了浮云啊浮云,简直是把这辈子的脸都丢尽了!

“你们笑什么笑?!还不把我救下去?!”某人彻底怒了!

她太倒霉了!

前所未有地倒霉!

不仅仅是因为莫名其妙地到了这个鬼地方,莫名其妙地被怪物袭击,然后又被人白看了一场马戏(囧),更重要的是——她没有看过《死神》!

她在现世看了不少动漫,但是偏偏没有看过死神,更让她不能原谅的是,她的同桌就是个铁杆的死神迷,整天对着她大讲特讲,她竟然一次都没有认真听过!

真的是悔死了!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源三郎感激涕零地拉着面色灰败,忘我碎碎念中的百里夜走了,几个死神仍然饶有趣味地讨论着。

“真是个有趣的小姑娘啊。”

“是啊,临危不惧,竟然还能爬那么高……”

“你其实是特别想强调后一句的吧?”

“哈哈……”

几个人正高兴着,一个熟悉的灵压出现在身后,几个人赶紧闭了嘴,恭敬地称了一声“队长”。

而这个身穿白色织羽的队长只是望向渐渐行远的马车,久久未动。

一直到了村子里,百里夜的情绪还在惊魂未定和彻骨后悔之间徘徊,她大概是只有主角命而没有桃花命吧……

“三郎哥哥。” 一个小身影从门里飞出来,直直地扑到源三郎的怀里,带着撒娇的意味。

“琴子好乖,帮我把车里的东西拉到店里吧。” 源三郎伸手在女孩的鼻子上宠溺地刮了一下。

“嗯。” 女孩乖巧地点点头,但是目光一触及车上的百里夜,小小的嘴巴立刻撅了起来,“这个女人是谁啊?”

“不能无礼哦,琴子,她是我的恩人,名叫……”

“你好,我叫白夜,请多指教。”百里夜笑眯眯地向琴子打招呼,打断了源三郎的介绍。

“哼。” 小姑娘显然对她印象糟糕,理也不理,直接无视她,闷着头卸货。

白夜无所谓地耸耸肩,真是个不可爱的小丫头啊……

源三郎走过来,压低了声音,“我不是叫……”

“百里夜已经死了,现在活在这里的是白夜,换个名字重新开始,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白夜调皮地朝他眨了眨眼。

对方立刻像是被电击抽过一下,手脚酥软,快速低下头闷着声道:“我……我也去卸货了……”

瞧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百里夜不明所以,心里叹道:真是的,一个两个都这么不可爱……

作为白夜的生活开始了,源三郎带着她四处寻医,但最终都是无功而返。白夜在心里偷笑,本来就是装的,看得出来才怪。不过这倒是给了她足够的理由继续赖在源三郎这里。

随后的日子里,白夜没有再碰到虚,果然那一次只是人生中的巧合,倒霉的意外,三八这个数字不怎么样,但作为一个居住区的编号而言,足够她庆幸的了。虽然比不上瀞灵廷和润林安,但是比起草鹿和更木来说,已经好得让她烧高香了。

“喂,那边那个吃白饭的,快点过来帮忙。“

白夜不爽地拧了一下眉。这里什么都好,只是身边这个小不点儿的白眼最不好。她伸了个懒腰,过去帮忙。

“啊,白夜,你就不用帮忙了,在一旁休息就好。” 源三郎反应更大。

白夜抿了抿嘴角,不经意地瞥了琴子一眼,小家伙儿果然气得脸红发抖,眼睛里像是吞吐着火舌,“滋滋”的冒着火花。

真是个够单纯的小丫头啊,一点儿都不会控制自己的情绪……

果然,趁着源三郎一离开,她立刻一脸yīn郁地冲过来,但是还没等她开口,白夜已经好整以暇地先发制人了。

“琴子,你喜欢阿三对不对?”

果不其然,小丫头立刻张口结舌地瞪大了眼睛,慢慢涨红了脸,半天才闷出一句:“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就她这种明显的反应,不知道才奇怪吧……

白夜颇为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她的肩,“我觉得你一定是对我抱有很大的误解,但是请相信我,我对你的三郎哥哥真的没有任何想法的,但是你一直这种态度,我也很困扰的……”

琴子的表情立刻由羞涩转化为心虚,却偏偏还要死撑着面子装嘴硬,“我……我才不相信你呢……”

白夜叹了口气,故作可惜状,“想不到你对我的成见竟然如此之深,唉,真是遗憾,本来我还想要帮你一把的……”

“真的吗真的吗?” 到底是心思单纯的小丫头,听到白夜丢出的诱惑,两只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真的真的。” 白夜立刻趁热打铁,握紧了她的小手,慷概激昂,“大家都是女同胞,为了你的幸福,我一定在所不辞。”

“哇,白夜,原来你是个大好人啊!”

四只手立刻握在一起,惺惺相惜。

源三郎从外面回来后,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对劲,“你……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我们一直都很好!” 琴子抢着回答,而白夜则笑眯眯地做了个“胜利”的手势,心里却在暗爽。

耶!最难缠的小丫头终于在男色的诱惑下搞定了!

而已经被某人“卖掉了”的源三郎犹独自疑惑着碎碎念: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呐呐,白夜,你觉得我穿什么好看?”

自从和琴子达成了和解之后,白夜的生活就受到了空前的骚扰。

“保持平常的样子就很好了。” 白夜僵硬着嘴角,扯出一个笑容,但是心里却已经烦得冒火了。这一路上,同样的问题她已经回答二十遍了啊!

“真的真的?呐,白夜,幸好有你在……”

……当初拼命用白眼无视她的人是哪里的谁啊……

“嗖”

一道黑色的闪光划过天际,落到了不远处的树林里,两个女孩子呆滞地愣了一会儿,半天才难以置信地开口。

“呐,白夜,你刚刚看到了吗?”

“那么大的闪光我怎么可能看不见啊,走,过去看看。” 白夜没有觉得害怕,但是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像是自己的同类,在冥冥中呼唤着她。

茂密的森林不见阳光,透出森森的yīn冷气息,琴子打了个冷战,攥紧了白夜的衣角,怯怯地开口:“喂,白夜,我们回去吧,这里感觉好yīn森……”

“已经很近了,应该就在这附近了……”白夜依旧执着,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前方等着她。

“白夜,这里真的很可怕……”

“找到了。”

白夜从树枝上把那个东西拿下来,琴子眨了眨眼,眼前这个漆黑的看不出任何特别之处的木盒子真的就是刚才那道光芒?

白夜掂了掂盒子,很轻,放到耳边听了听,也没听出里面有什么动静,正要打开,被琴子一把按住手。

“别打开,万一从里面钻出奇怪的东西怎么办?比如幽灵恶鬼……”

“某种程度上我们也算是幽灵啊。” 白夜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接着,毫无预警地打开了盒子。

“啊————” 琴子立刻抱头蹲在地上,扯着嗓子尖叫。

白夜只觉得耳膜快要破掉了,但是瞥了一眼盒子,却愣住了,“怎么是空的?”

空的?

琴子的叫声骤然停止了,从指缝里露出两只眼睛,谨慎地瞥了眼那个盒子,“咦?真的是空的!”

两个女孩围着盒子研究了半晌,最终只能得出一个令人失望的结论:这真的只是个空空如也的木盒子。

失望之余,琴子将盒子一把砸在地上,嘴上不满地哼唧,“可恶的盒子,吓死我了。”

但是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破碎的盒子里立刻涌出一股黑色的液体,仿佛有生命一样形成绳索状腾空而起。

“那……那是什么东西啊?!” 琴子被这突然的一幕吓软了脚。

“我,我怎么知道啊?!”

白夜心里要哭了,真的是好奇心害死人,路边的东西不能乱捡,一捡准出事!

正想着,那个黑水一样的绳索绕过了距离最近的琴子,反而直直的向白夜冲过去,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逃跑,脚踝已经被缠住,立刻像是被打了烙印一般灼热的疼痛,接着是手腕,最后蜿蜒的脖颈。

她的意识在彻骨的疼痛中慢慢消散,恍惚中,她听到了琴子的惊呼声,“那是什么呀?难道是诅咒?!”

诅咒?

白夜已经没有力气睁开眼睛了,也没有力气思考自己究竟变成了怎样了,从头到尾,她的脑子里反反复复地只回响着一句话。

为什么倒霉的总是她一个人?!

主角,永恒的倒霉命

再一次醒来,已经是黄昏了,微弱的光线照射在榻榻米上,暖暖的笼着白夜的身躯。

她呆呆地望着天花板,自她醒来,就保持着这个姿势,她不知道自己还要这样躺多久,但是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做什么。

“你醒了,白夜。”源三郎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却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白夜身子一僵,但很快就挽起一个灿烂的笑容,舒了口气,坐起身,“嗯,躺得有些腻了。”

“那就吃点东西吧。” 他从身后把盘子端出来,白夜正要接,却发现他已经先一步将盘子放到了地上。

白夜愣愣地看着离自己很远的盘子,再看看自己僵硬地伸到一半的手,最终目光定格在自己手腕上凭空多出的黑色花纹。

“果然……还是不行呢……” 白夜收回手,落寞地苦笑着,“我想一直像往常那样,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也没有改变,但是果然还是不行呢,已经发生了的事情,即使是装作看不见,也终究是发生了。”

源三郎退守在几步开外,双手无力地握着拳,心虚和自责深深地埋在他的眼底。

白夜释然地勾了一下嘴角,对他粲然一笑,“阿三,帮我拿一面镜子来,我要看看现在的我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

源三郎犹豫了一瞬,但是看到白夜淡然而决然的表情,他终究是叹了一口气,递给她一面镜子。

镜中的她还是以往的样子,黑发黑瞳,以及婴儿肥未退的脸蛋,但是她的脖颈上却多了一串黑色的花纹,从后颈绕到两侧,向下延伸到锁骨,原来这就是那时的疼痛所留下的,照这么说的话……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腕,脚踝,果然同样有黑色印记的出现。

“听琴子说,那些黑色的东西全都融进了你的身体里了,这些黑色的花纹就是那时留下的印记。”源三郎平波无奇地陈述着,但是在平静的声线下却隐藏着翻滚不定的情绪。

“是吗……” 白夜已经木然了,有些自嘲地笑道:“为什么每一次都是我倒霉呢?第一次碰到虚的时候,明明你也在场,他们却只追我一个;这一次也是一样,明明琴子离得最近,可是最后被袭击的还是我。我的人品真的就这么差劲儿吗?”

源三郎语塞,但咬了咬唇,仿佛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不得不开口,“呐,白夜,所有人都说你被诅咒了。”

白夜抬手,晃了晃手腕,亮出那个陌生的黑色印记,“就因为这个吗?”

源三郎不说话,但态度却表明了他的默认。

“所以,” 白夜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发涩,“所以你抛弃掉我,是吗?”

他握紧了拳头,咬牙却无奈地低声道:“可以的话,我真的希望你永远都留在这里……”

楼下突然传来了粗暴地敲门上,混合着喧嚣鼎沸的人生和此起彼伏的谩骂,源三郎立刻紧张起来,双手甚至微微地颤抖。

白夜看着他,终究是叹了一口气。

在这里,她到底是走到尽头了……

门外的大队人马仍是不遗余力的拍着门板,尖着嗓子叫喊,“阿三,快把那个妖女交出来吧。”

“那个受了诅咒的女人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不然会连累我们大家。”

“要是你再包庇那个女人,我们就……”

“你们就怎么样?” 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身形纤细的少女面若冰霜的站在门口,没有了往日轻挑的笑容,带着凝重的压迫感,反倒令门前的一众人哑了声音。

直到有人注意到她颈侧明显的印记,才记起了此行的目的,尖着嗓子叫嚷道:“你这个受了诅咒的妖女,滚出三十八区,我们不欢迎你……”

“你说反了吧。” 白夜淡淡地打断了他的话,“不是你们不欢迎我,而是我不欢迎你们,不是你们赶我走,而是我自愿离开你们。”

她异常配合的态度反而让门口等着声讨的一群人哑口无言,准备的说辞也变得无用武之地。

“白夜。” 源三郎神情复杂地叫住了她,但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低低地道了一声“对不起。”

真是的,竟然偏偏挑了最伤人的一句话呢……

“该是我说对不起呢,阿三,感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其实说什么失忆,那只是耍赖的手段的……一直以来我都在被别人抛弃,所以这一次,换我来先转身抛弃你们……很想说一句‘再见’,但是……最好还是不要再见了……”

白夜的嘴角勾起了一个轻松的笑容,最终,她还是被抛弃了,再也不能想着依赖什么人了。

她只剩下她一个人了!一个人……

离开三十八区的那一天,晴朗了很久的天空下起了小雨,如同在代替某个人哭泣……

三年后。

“啊——”平静的巷子传出一个男孩子的惊叫声,接着就是一阵鸡飞狗跳的慌乱,夹杂着成年男子的谩骂,沉重而凌乱的脚步声,震天的嘶吼谩骂,草鹿的每一天都上演着类似的情景。

“大姐,大姐,救我!” 一个男孩子扯着破锣一样的嗓子高喊着,身后跟着一群凶神恶煞的壮汉排山倒海而来。

少女正晒着衣服,听见声音,遂一转头,便看到大片的尘土朝她卷来,一个冲在最前面的瘦小身影熟门熟路地钻到了她的身后,再不出来了。

“你又抢人家的食水了,是吧……” 少女叹了口气,伤脑筋地摇了摇头,对眼前这种情况见怪不怪了。

“喂,刚才那个浑小子呢?” 为首的壮汉上前一步,和少女在块头上的差别立竿见影。

“你的眼睛是装饰吗?没看见他在我身后躲着吗?” 少女的眼角阐述着轻蔑与鄙视,面对着十几个不善来者依旧气定神闲。

“你说什么?!”壮汉立即瞪圆了眼睛,青筋暴起,也不管对方是个看起来比自己柔弱许多的少女,直接一拳抡过去。

在这个地方,力量至上,弱者得不到任何的同情,道德和伦理统统一文不值。

“真是个没教养的家伙呢。” 少女的脸上笑意不减,在拳头尚未落下时,已经飞身一个后旋踢将眼前这个比自身高大几倍的男人踢飞到几丈之外。

“大姐加油!” 身后的男孩唯恐天下不乱地探出头加油添火。但少女同样不客气地回踹了他一脚,“你也给我老实点儿!”

“真是个令人火大的女人!不可原谅!” 剩下的人怒火中烧,被己方的惨烈弄得心里窝火,说着,作势要一哄而上。而面前的少女依旧面不改色,笑容依旧,仿佛天生不知恐惧为何物。

“住手!!!”

另一个蓝色的身影突然冲入阵仗中,旋风流星一般的速度出手,转眼间,一群壮汉已经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呻吟了,其中一个正要发作,但看到刚刚出手的人时,骂人的话溜到嘴边却生生地止住,难以置信地低唤了一声。

“……伊藤老大?!“

少女长长地“哦”了一声,拍拍手,“哎呀,不错嘛,出手又比以前利索了。”

被称作“伊藤老大”的蓝衣少年出人意料地年轻,年岁上看起来只比少女略长几岁,但是眼角的意气风发和凌人的领导者气质生生地压住了场面,冰冷的眼锋扫了扫了地上呻吟不断的身影。

“一群有眼无珠的蠢货!就凭你们还想招惹这个女人?!”

少女却笑眯眯地摆了摆手,“哟,伊藤,你太客气了,你这么恭维我我可是会脸红的。”

少年侧眸狠狠白了她一眼,“算了吧,你要是会脸红,尸魂界都要灭亡了。”

“真是一如既往不客气呢,果然武力上赢不了我,只能逞一逞口舌之快了。”

“嘎嘣”

他仿佛听到自己脑子里一根神经崩掉的声音,额角的青筋不受控制地乱跳。这个可恶的女人啊,真是懂得用什么话才能激怒他!

“呐呐,伊藤,管好你的手下吧,我为人可是很低调的,别再让他们来骚扰我了。” 少女一脸为难地叹气摊手。

少年表情抽搐,抬手死命地压住乱跳的额角,从牙缝里yīn森地挤出一句话:“那就先管好你那个不低调的弟弟吧!”

“哦,大家彼此彼此。不过话说回来了伊藤,我记得上次打架你输给我了,可是许诺了要请客的,我看择日不如撞日,干脆今天好了。”

听到“输”这一个敏感的字眼,少年只觉得自己的神经“蹦蹦蹦”地一根根断掉,冲天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了。

“白夜你这个死女人,总有一天我会打败你!!!”

一眨眼已经三年过去了,白夜从三十八区出走,经过了很多地方,但是却从不在一个地方驻足。

直到某一天,她的诅咒发作时,她被人捡了回去,那便是阿川,再往后的日子里天天给她惹麻烦的弟弟。再然后,她认识了这里年轻的老大伊藤光,再然后,她终于在这个地方驻足了。

草鹿,流魂街第七十九区,她生活了三年的地方,这个在别人眼里如同垃圾场一样的地方,在她看来却是最安乐的归宿。

作为编号排在倒数第二的区,草鹿的生存环境差的不是一点两点,烧杀抢掠每天都在发生,治安混乱,物资匮乏,甚至是连普通的食水都作为商品来出售。

白夜随口的一句“请客”要是放在别人身上,无异于天大的玩笑,但是落到了伊藤光的身上却没有半分难度。在这个力量至上的地方,没有谁敢对这个年轻老大的命令怀有异议。

三个人并排着走过街市,一人的手里抱着一包葱油饼,吃得津津有味,阿川幸福地眯起了眼睛,像只吃到了油豆腐的小狐狸。

果然跟着大姐,前途是光明的啊……

白夜很快地把手里的饼吃完了,意犹未尽地吮了吮手指,微皱了下眉头,“吃得太快了,要是有水就好了……”,说着,四下瞄了瞄,目光偶然触及不远处一家贩卖食水的店铺,眼中精光一闪,下一秒,她的身影骤然消失在原地,可是再一眨眼的工夫,她又出现在原地,但与之前不同的是,她的手上凭空多了两碗水。

“哇,有水啊。” 阿川欢呼一声,立即捧过一个碗一饮而尽。

伊藤见怪不怪的勾了勾嘴角,“别告诉我说你这水是刚刚从那家偷来的。”

“明知故问。” 白夜瞥了他一眼,把另一碗水喝了个精光,舒服地低呼了一口气。

“真是令人羡慕的力量呢,” 伊藤半眯着眼睛,却目光灼灼地盯住她,“不管是力量还是速度,完全凌驾于正常人的水准,简直就像是……”

“死神对吗?” 白夜替他把话补完,兴趣缺缺的摆摆手,“死神什么的最麻烦了,我可不是那种服务大众整天为别人Cāo心的人,所以我才不会让自己过得那么辛苦呢。”

“自私这一点你倒是承认得很痛快嘛,不过话说回来,我倒是真的很想得到你那种力量呢……”

白夜的脚步倏然停住,侧过脸来,嘴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你啊,难道不记得我的力量是如何而来的了吗?也不记得我每次诅咒发作时的那副样子了吗?”

伊藤的脸色立即僵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怜惜和恐惧,终究别过了头,什么也没有再说。

没错,她超于常人的力量与速度正是拜那个诅咒所赐,这个世界果然还是公平的,得到一些东西的前提下,必定是失去一些东西。

“喂,我的水呢?” 伊藤看着已经两手空空的白夜,不爽地问。

“哎呀呀,你的存在感实在是太稀薄了,一时忘掉了你那份,不过也没关系,你是这儿的老大嘛,自己去拿吧,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伊藤压下许久的火气又翻了上来额头上的青筋一抽一抽的,咬牙切齿:“你这可恶的女人!去你的丰衣足食!以后不准你忽视我的存在!!!”

白夜笑着,刚想回头再取笑他两句,地面却突然震动起来,空气中传来一句隐隐的嘶吼,天空yīn霾,气氛顿时压抑下来。

伊藤和白夜交换了一个眼色,看向灰暗的天空,叹了口气,“又是虚吗?真是烦人,最近好像出现的越来越频繁了。”

白夜无所谓地活动一下肩膀,“算了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这些家伙就交给死神好了,我们还是像以前那样找个地方躲……”

“喂,白夜。” 伊藤突然变了声音,急促中夹杂着未知的恐惧,“看……快看天空!”

天空?

白夜抬头,顿时愣住了,yīn沉的天空裂开了缝隙,从里面探出一个巨大的头,尖尖的爪子像是要把天空撕开。

这,这是什么东西啊?!

伊藤呆滞着表情,难以置信地慢慢吐出一个词。

“大虚!”

英雄,与霉运同行

大虚?这是什么东西?但是不管是什么东西,至少看起来要比普通的虚危险一百倍。

果然,大虚从天幕中完全走出来,所过之处皆为平地,看起来行动力缓慢,但是因为体型庞大,步间距极大,眼看就要到达白夜三人的眼前。

白夜紧张地呼了一口气,抱起身形瘦小的阿川,另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伊藤的后衣领。

“听好了,你们两个,抓紧我,还想活命的话就千万别松手。”

阿川立刻八爪鱼一样紧紧巴着她,伊藤也只是略微愣了一下,便反手扣紧了她的手腕,就算是再怎么不甘心,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他也只能依靠白夜的速度。

白夜深吸一口气,足尖一点,身影立刻消失在原地,疾风在耳边呼啸而过,所有的声音都淡化了,只有呼呼的风声,清晰异常。

倒塌声,爆破声,哭喊声。

她什么也听不见,也不允许自己听见,如果她的动作有一丝迟疑,也许他们三个就会和那些人一样赔上性命。

即使是这样告诉自己,但在听到一声微弱的“救救我”时,心中还是一顿。

“喂,大姐,那边好像有一个小女孩求救……” 阿川迟疑地抬头看着她的下巴。

白夜咬了咬牙,脚下依然疾步如飞,对他的声音置若罔闻。

“大姐……”

“不想我分心就赶紧闭嘴,我们现在没有多余的同情心去管别人。” 白夜冷冷地回复他。

对的。他们现在都自身难保了,没有泛滥的同情心去兼爱他人了,而且她一向是个狭隘又自私的女人,想保护的也唯有眼前的两人,那些和她素不相识的路人她才没有精力去管。

她从来都是这样冷漠而现实。

阿川没有再开口,伊藤也自始至终没有吭声。不知这样逃了多久,终于听不到大虚的声音,白夜才停下脚步,粗重地喘息着。

她很久没有这么疲惫了,这副身体让她不管做什么都能够轻而易举、游刃有余,但是像这样拼尽全力的奔跑还是第一次,更何况还严重超载——多带了两个人。

“到了这里应该能暂时安全一阵了。” 白夜一屁股坐在地上,累得直喘气。

伊藤望向大虚出没的方向,低声叹息:“老子的地盘啊,拜那个怪物所赐,变成了一片废墟……”

白夜的额头上冒出一个鲜红的十字沟,没好气的瞪他,“你这个没良心的人啊,好歹也说一声感谢的话吧,我可是救了你的命啊!”

“哦,谢谢哈。” 伊藤头也没回,随口扔过来一句,继续哀叹着他的地盘。

这个混小子!白夜的额头上已经青筋乱跳了,回答得这么敷衍了事,早知道就应该把他丢在半路上以泄心头之恨。(愤怒中的女人都是妖魔……)

“那个孩子……“ 沉默了许久的阿川突然开口, ”那个孩子不知道是否还活着……“

白夜和伊藤立刻收敛起了表情,各自低头不语,作为一个经历过世事的大人,伊藤理解白夜的做法,换做是他的话也一定会那么做。

这个世界其实并不理想化,反而处处充满了残酷。

“其实我能够理解你们的想法的,真的。“ 阿川勉强撤出一个笑容,“一时的心软也许会赔上很大的代价,其实我都明白的……但是,明子她也是这样才死掉的,所以我……”

白夜的眼神凝滞了一下,明子……吗……

她不禁回忆起了第一次见到阿川时的情景……

“救了我的人,是你吗?小鬼?”

“嗯,我叫阿川,大姐姐叫什么名字?”

“你看到我变身时的样子了吧,不害怕吗?”

“害怕呀,吓得浑身都在发抖,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并不是一个坏人的。大姐姐你是一个人的吗?”

“当然了,一直都是。你呢?也是一个人的吗”

“嗯,明子死了之后,一直就是我一个人了。”

“明子?”

“我妹妹呀,但是已经死了,我们遇上了虚,死神救了我,但是当时的情况下却没有能力同时救她,所以她最后就……可是我一点儿也不怪那个死神的,如果他勉强去救明子了,我们三个人都会死的,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所以,所以我想在自己可以的情况下,尽量去救更多的人,所以我把你捡回来了,明子要是知道的话也一定会很高兴的。说起来,大姐姐你的名字……”

“……我叫白夜。受了诅咒的白夜。”

……

真的,几乎是同样的情况呢……

白夜叹了口气,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对身后的两人道:“你们两个在原地等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阿川愣了一下,“大姐你要去哪儿?”

伊藤反而先反应过来,上前一步,拽住她的衣角,“我和你一起去。”

白夜嫌弃地摆摆手, “你太弱了,会拖我后腿的。”

“蹭蹭蹭”

几个鲜红的十字沟爬上了伊藤的俊脸, “你说什么?你这个死女人,竟然敢小看我!”

白夜面无表情地一记左勾拳过去,还在聒噪的某人立刻飞了出去,呼……世界安静了……

“听好了,笨蛋,我不是去打架的。我还没有那么不自量力,真的想帮我的话就替我照顾好阿川,少了一根毛,我找你算账。”

伊藤揉了揉被揍红的脸颊,意有不甘地沉默了半晌别扭地开口:“知道了,不过你这个笨女人啊,要是发现情况不对就赶紧逃,听到了没有?”

白夜终于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还用你说吗?逃跑我最在行了。”

大虚,据说是几百个虚聚集在一起而形成,破坏力自然也比普通的虚强劲了几百倍。

白夜逆着人们逃跑的方向往回跑,四处搜寻着幸存者的踪迹。大虚正在一步步地靠近她,周围俨然一座死城,没有半个人影,她在心里暗嘲,难得她良心发现,想做一次英雄救人,竟然完全没有她的用武之地。

看着大虚就要逼近她的面前,她舒了一口气,准备转身离开。

“救……救我……” 微弱的声音从瓦砾下传出来,白夜的身子猛然震了一下,脚下立刻僵硬住了。

一个小小的脑袋从瓦砾上伸出来,整个身子都埋在下面不能动弹,只能欣喜而期待的望着她,仿佛那是她唯一的希望,完全不知道大虚的脚已经抬到她的头顶上了。

……别用那种希望的眼神看我啊……

你怎么偏偏这个时机求救呢?

事情已经不可挽回了,你想让我怎么办呢?!

不是我想救你,是你自己的运气太糟而已,我还想活下去,所以我才不会救你!

我才不会去救你!

“嘭”

大虚一脚落下,瓦砾纷飞,尘土飞扬,脚底一片废墟。

白夜抱着小女孩狼狈地躲避着飞走的乱石,温热性红的液体从肩头冒出,爬满了她半边的手臂,擦着冷风,细细的抽痛。

小女孩窝在她的怀抱里,小小的脸上还爬着茫然,仿佛仍不相信自己还活着一样,“大姐姐……”

“闭嘴!” 白夜恨得咬牙切齿,我变成这样还不都是因为你!明明在心里面告诉自己不能去救她,但是身体本能性的……

果然本能什么的最可恶了!想想她都会觉得后怕,要是她的动作哪怕再慢一点点,她和这个小孩子就会被一脚踩成肉饼。

决定了!英雄什么的仅此一次,她还是继续做她的自私女人比较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把小命给搭上,反正她一直都是这么狭隘冷漠,反正她一直也算不上什么好人。

低调低调再低调,主角什么的统统滚蛋去!

白夜在心里可悲可气地发着牢骚,突然,一个飞起的石子如同射出的子弹一样重重地打在她的后脑勺上,顿时,她觉得呼吸不顺,眼前一片漆黑,身体不受控制地陨落,耳畔是虚的吼声,近在咫尺。

真倒霉,这次怕是连命都搭上了,果然英雄什么的不能随便当。

恍惚中,她仿佛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低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你没事吧?振作一点……”

白夜费力地睁开眼睛,迷蒙的双眼潋滟着水一般的光泽,模糊的视线里是一个气场凌厉的男人,但是他的动作和声音却异常的温柔。

“你……是谁?”

他抱着她,轻轻落地。

“我是死神。”

研究品&小猫

死神……

白夜松了一口气,死神终于来了,那也就意味着再不会有危险了是吧……她伸手摸了摸后脑勺,血已经止住了,虽然感觉仍然很钝,但是意识总算是渐渐清醒过来了。

那个诅咒果然还算是够意思,连她的身体素质也给予了强化。

“没事吧,快点儿抱着孩子退到安全的地方,这里很危险。” 救下她的死神这样对她说道。

“哦,好。” 白夜点点头,巴不得离这个地方远一点儿。

“桧佐木副队长,小心后面。” 一个死神朝这边惊恐地尖叫。

桧佐木修兵本能地想转头,却被身旁的女子拽住袖子,狠狠一扯,眨眼间,他们刚刚落脚的地方被砸出一个巨坑。

白夜松了一口气,对身边“业务不精”的死神道:“有空回头看,倒不如趁机赶紧逃,真是失败的临场反应。”

桧佐木修兵没有理会她的教训,反而看着他们刚刚跃出的距离,有些难以置信地道:“为什么……你会……”

还未等他问出口,场上的形势瞬间发生了变化,一个身着白色织羽的身影出现,利索地手起刀落,一击便结束了这场战斗。

桧佐木修兵望着突然降临的队长,脸上的表情更加难以置信了。

“涅队长,您怎么会突然?”

队长?刚才那一击定胜负的人是个队长?白夜兴奋了,她还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官呢,不由得睁大眼睛仔细观察。

这一观察不要紧,天哪!白夜倒吸一口气,好……好大一个变态啊!

涅茧利不慌不忙地走过来,脸上诡异的面具吓得小女孩当场就哭出来,抓着白夜的衣襟不放。

淡定淡定,这张脸不能多看,会留下yīn影的。白夜悲催地别过脸去,寻思着赶紧找机会撤。

“开发局的报告显示,这里有可疑的灵压出没,没想到竟然是个不入流的杂碎。”

天……天哪!这是什么鬼声音啊?!心理yīn影啊心理yīn影,白夜不由分说地把怀里的小女孩丢给修兵,“孩子给你,没事我先走了,再见。”

我要过回正常人的生活,离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变态远一点儿!

对,没错!远离变态,珍惜生活!

“原本还以为会白跑一趟,没想到竟然还有意外收获……” 涅茧利灼灼地盯着白夜,悠悠地说着,下一秒,已经瞬步堵到了她的眼前。

“啊——丑八怪变态!” 白夜对于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脸吓得不轻,尖叫着退回到安全的地方,和他拉开距离。

“你虽然有着很充沛的灵力,但是应该没有接受过专业的指导吧……” 不知何时,涅茧利瞬步到了她的身后,摸了摸她的头。

这个怪物,什么时候转到她的身后的?白夜心里一惊,随即足上用力,瞬间再一次拉开了距离。

“不是死神的你,为什么却会瞬步?” 声音在她的耳边暧昧地吹拂着。

什么时候又……白夜慌乱地躲避着,涅茧利也不抓她,只是乐此不疲地和她玩着捉迷藏的游戏。

“喂,有趣的小猫,做我的实验对象如何?不会很辛苦的,我会好好的……”

“别作梦了,你这个令人倒胃口的大变态!谁要做你的研究品啊,大混蛋!!” 白夜彻底地怒了,噼里啪啦地骂了过去。

一旁抱着孩子的修兵彻底傻眼了,脸色如同一张纸一样煞白,每听到白夜嘴里冒出一个词,小心肝儿就忍不住颤一下。

这……这个彪悍的女人根本就是在找死啊啊啊……

涅茧利老神在在地听白夜骂完,轻飘飘地回敬了一句话, “我只是告诉你这个决定,而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

咦? 白夜愣了一下,瞬间觉得一股凉凉的东西从颈侧注入身体里,接着铺天盖地的疲倦感涌向她,瞥了一眼不知何时闪到她身边偷袭得手的某个变态,白夜狠狠地踩了他一脚,临昏之前不忘再骂最后一句。

“该死的大变态!”

说完,她便失去了全部的意识。

白夜是在一阵阵颠簸中再次醒来的,当然周围嘴碎的议论声也是吵醒她的主要原因。

“得到这个研究品,队长很高兴呢。”

“是呀,好久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事了,明明是个普通的魂魄而已,竟然会死神的瞬步。”

“那可要小心了,以防她逃跑。”

“没事的没事的,队长已经注射了镇定剂,她至少要睡到明天早上。”

白夜半眯着眼睛,趴在某个倒霉鬼的背上。感叹自己的身体素质够争气,要是真的睡到明天早晨,那可就什么都完了。

不过……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和草鹿相比,这个地方可真是好得太离谱了,既干净又规整,远处貌似还有青山和森林啊……

被美景吸引住了的白夜忍不住直了直身子眺望起来,环境真的好棒,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地方呢?

唉?

怎么不颠了?

白夜直着身子,傻乎乎地眨了眨眼,周围七八个人也是一脸呆鹅状地看着她。

……

貌似……她本来是应该装昏迷的来着……

“不好意思啊,哥哥们。” 白夜镇定地撩了一下头发,“我其实是刚刚才醒的……”

笑容。笑容。笑容……

下一秒,白夜一脚踢开那个背着她的倒霉鬼,一路狂奔逃跑。

“可恶的女人!追上她!” 被愚弄了的呆鹅死神们彻底愤怒了!

其实逃跑对白夜来说是最擅长的,虽然她也很擅长打架,但她一直认为,唯有学会逃跑才是真正的光明大道。(……歪理邪说!)

想想吧,打架和逃跑都是用来保护自己的方法,既然追求的结果都是全身而退,那么何不选一个最省力的!(……闺女,你还知道‘出息’俩字咋写吗?)

不过这一次,白夜觉得凶多吉少,她逃得快,但死神的瞬步也不慢,更何况她对这里的地形完全不清楚,根本就像只没头的苍蝇乱撞,一旦他们联合起来围捕诱导,她落网只是早晚的事。

主角啊,一向都是比较倒霉的,但愿她这次……

……呃,不用但愿了……已经倒霉了……

白夜跑进了死胡同,准确的说是一间独立的杂货间。可恶,就算是她躲进了这堆杂货里,也迟早会被他们翻出来的。

算了,还是试一下吧。

她脱了鞋,在墙上按了几个脚印,把鞋扔到墙头上,躲进了杂货间的一个水缸里,屏息凝神。

果然,那些人追到这里停住了。

“人呢?怎么不见了?明明看她跑进这里面……”

哥哥们呀,快往墙上看!

“那还用说吗,肯定是躲进杂货间里面了。”

……你们快看墙上的脚印啊!快看快看!!!

“这里只有这一个杂货间,她会躲在这里吗?那个女人应该不至于那么蠢吧……“

……好吧,我的确是够蠢的,高估了你们的眼神儿和想象力……

“哎呀,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加入,口音奇怪得很。

“啊,市丸队长”,几个死神立刻恭敬地行礼, “我们队长新抓的研究品逃跑了,我们正在进行追捕。”

……你才是研究品呢!你们全家都是研究品!经典句式灵活运用的某人愤怒了,狠狠地向说话的那人抛眼刀。

“研究品?是什么样的研究品?”

“是个黑发黑瞳的女孩子,但是行为举止上一看就不像正常人。”

……你才不正常!你们全家都不正常!(闺女,淡定,淡定……)

“哦,原来是那个可爱的女孩子呀,我刚巧看到她穿着一只鞋跑到那边去了。”

“咦?” 几个十二番队的死神大眼瞪小眼,在杂货间和市丸银的脸上来回瞄,仿佛在判断哪一个更有可信度, “您……没有看错吧?而且还……一只鞋?”

市丸银只是笑着抬起头,望着墙头, “呀,原来另一只鞋在这里啊……”

几个死神也望向墙头,果然在那里发现了一只鞋,顿时,困扰着他们的疑云被赶走了。

“原来是迷惑计,就说嘛,那个女人不至于那么蠢啊……”

……你才蠢!你们全家都……(妖魔化了……妖魔化了……)

凌乱的脚步声在渐渐远离,先前的奇怪口音(闺女,那是关西腔,没文化真可怕……夜:死去!)戏谑地响了起来。

“他们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白夜掀开头上的盖子,不情愿地从缸里爬出来,但是一看到眼前的人,立刻失声叫了一声:“呀,好狐狸的一张脸。”

这到底是个怎样疯狂又难以理解的世界啊,先是变态,再是狐狸,为什么就没有个正常人啊?!

市丸银凑到她的眼前,细细端详。

“嗯,黑发黑瞳的研究品,一看就不正常,还蠢得不行,嗯嗯,果然是挺符合的。”

“符合个屁啊,狐狸脸!” 白夜气得面部抽筋。

“哎呀呀,真像个乍着毛发怒的小猫……呐,小猫咪,跟我回家好不好?” 市丸银伸手揉乱了她的头发,仿佛真的在摸宠物一样。

白夜郁闷地咬牙,顶着一头鸟窝状的发型,但是心里却渐渐平静下来,这个人看起来没有什么正经,但是那一身白色织羽已经能说明问题了。

和那个恶趣味的变态一样,又是一个队长级人物。

“那么你是哪一位啊,狐狸脸?为什么要帮我呢?”

市丸银依然保持着万年不变的笑容,丝毫没有介意狐狸脸这个大不敬的称谓。 “我是市丸银,三番队的队长,至于我为什么要帮你,嗯,大概只是觉得你很好玩儿。”

好玩?她是玩具吗?!

“呐,你现在正在躲人,不是吗?”

白夜愣了一下,对,这才是她的处境,随时随地地面临着被追捕的危险。

“小猫咪,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回家呢?” 他笑得像极了一只引诱小白兔的大尾巴狼。

白夜盯着他的脸好一会儿,在一个队长的庇护下躲避另一个队长,这当然是个再好不过的对策,但所有的前提是,这个狐狸脸能靠得住。

“你和那个变态不会是一伙的吧?”

“你说呢?” 依旧是华丽暧昧的狐狸式笑脸。

应该不是吧,要不然刚刚就没有必要救她了。这样的话,与其自己逃命不知什么时候被逮到,还不如巴紧了旁边这棵大树。

“好吧,我跟你走。不过等等” 白夜突然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你有没有什么不良嗜好?” 比如□,怪癖,性取向混乱什么的……

“嗯……” 他指着下巴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笑眯眯地抬起头, “喜欢抱着小猫睡觉算不算?”

“……那什么,大家都挺忙的,我先走了,再见。”

“……”

被领养了……

被某只狐狸拐回家的白夜正襟危坐地坐在席子上,眼神戒备地瞄着对面的人,奉行着“敌不动,我也不动”的政策。

“怎么?还没有看够?” 市丸银倒是戏谑地开口。

“呿,早就看够了,只是看不透你的意图罢了,喂,狐狸脸,实话实说,你到底为什么要救我?”

“哎呀,你这么怀疑我的诚意,真是令我伤心啊。” 市丸银一副苦恼困扰的样子让她顿时浑身一阵恶寒,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其实啊,” 他怅然地望向窗外的天空, “很久以前,我是有过一个妹妹的,但是……唉,如果她还活着,应该也就像现在的你一样大了吧,所以看到你,我就忍不住……”

白夜低着头,双肩簌簌地颤动着,突然爆发掀桌,吼道:“哪有人一边缅怀死人,还一边悠哉地吃着柿饼的?”

“很好吃的,要尝一下吗?” 市丸银淡定地拿了两个柿饼伸到她的眼前。

“果然你这家伙满嘴的胡话……” 白夜的神经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是临时编的?”

“你难道不知道你满脸都写着‘我在骗人’四个大字吗?”

真是受够了这个不着调有不靠谱儿的狐狸脸了,为什么她会碰上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生命啊?!

算了! “还是那句话,大家都挺忙的,我先走了,再见。” 白夜毫不留恋地起身,在心里放着鞭炮。

再见了,奇怪的狐狸脸,再也不要见你了!

“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市丸银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一贯的戏谑语气,却让她的心里忍不住一颤。

“死神的地盘,应该是传言中的瀞灵廷了吧。” 其实白夜多少也清楚一点儿自己现在的处境。

“死神的地盘?嗯,不错的定位呢,那么你还记得你现在的处境吗?” 市丸银的手指关节轻敲了一下窗栏,短促的音节每一声都打在她的心上。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某个人潜逃中的研——究——品,是吧?”

听到他特意加重的三个字,白夜的火气堵在了xiōng口,却发作不出来,只能恨恨地丢给他一句:“不要你管!”

“你该不会还想着能回到流魂街吧?”

白夜扬了扬下巴,以示“有何不可”。

“你以为瀞灵廷是想进就能进、想出就能出的地方吗?你以为瀞灵廷的死神都是些干吃饭的废物吗?你进得来是因为你是某个人弄回来的研究品,一旦撇开了这个身份,你以为你能够出得去吗?”

他说的没有错,她能够进来是因为没有人拦着,但是她想要出去,就没有这么容易了,在这个完全封闭的瀞灵廷里,作为“物品”引进却私自出逃的她,等于同所有的死神为敌。

“其实你的未来显而易见,或者老老实实的束手就擒,乖乖做个听话的研究品;或者在死神的围捕中结束自己的生命,简而言之,就是生不如死和自取灭忙。”

白夜反而平静了,嘴角勾起一丝笑容,转身坐回到他的对面,“你似乎还有第三种方案想要和我说呢。”

“你已经没得选择了,不是吗?”

白夜注视了他许久,终于开口,回到一切最初的问题,“呐,狐狸脸,你到底为什么要救我呢?”

“也许是因为生活太过无聊了,难得碰上这么有趣的东西。”

东西?!

“喂,狐狸脸。”

“什么事?”

“有没有人说过你其实长着一张很欠抽的脸?”

“……你想抽我吗?”

当天,这个狐狸脸领着她就去办理领养手续了,只是在领养关系上略一思考,挥笔写了几个大字。

“呃,市丸队长。” 办理业务的死神为难地瞥了瞥一旁还毫不知情的白夜,“这个……这种关系的领养……是不予以办理的……”

这种关系?什么关系?

白夜竖了竖耳朵,心里忍不住觉得不对劲,凑过来瞄了两眼,顿时整个人僵住了,那几个黑黑的大字一下一下地撞击着她脆弱的神经。

宠——物——与——主——人?!

“你这个该死的狐狸脸!” 她一把揪住某人的衣襟狠劲儿地摇,如同索命的恶鬼一般yīn森可怖,“你竟然像领养小猫小狗一样地领养我?!啊!我脑子进水了,竟然会相信你这种人?!”

“哎呀……” 某人被拉扯地摇摇晃晃,仍掩不住脸上的困扰,“这可真是麻烦呢,既然宠物关系不予以受理的话,那就改成兄妹关系好了。”

“呃?”

白夜突然愣住了,手上的动作骤然停止,仿佛不相信一般茫然地又问了一句,“你,你刚刚说什么/”

一旁的死神舒了一口气,利索地办好了手续,“好了,这样就可以了,请拿好,市丸队长。”

白夜抢先一步接过那一纸资料,领养关系一栏赫然填着“兄妹”二字。

兄妹……兄妹……那个狐狸脸成了她的家人?她的兄长?

“怎么?感动得要哭了?先说好了哦,我是不会接你我的肩膀靠的。”

“谁要借你肩膀靠?!你这自作多情的……狐狸脸……”

从那天起,白夜就多了两个新的身份,市丸银的妹妹(名义上的),以及宠物(实质上的)。

虽然已经成了家人,但是平心而论,白夜一次也没有真正相信过他,这个总是在笑着的男子从头到尾就没有一句正经话。

因为无聊才收留她?真是可笑!

不管这是不是真正的理由,都无所谓,反正对于这段关系,他们两个都不怎么在乎,虽然不知道那个狐狸脸真正在乎的是什么,但是她在乎就很明确了,那就是彻底逃出那个涅变态的魔掌。

想起那一日涅变态气冲冲地过来兴师问罪的情景,她心里就大呼过瘾,那个狐狸脸也够意思,和她站在同一战线上,用同样气死人不偿命的表情把某变态驱逐出境,那一刻的他们俩,好像是真正的家人一样,站在同一个方向上……

家人?

白夜摇摇头,就算是没有信任存在,也还是会有这样的错觉吗?果然她的意志还不够坚定,这么容易就会产生动摇……

“我的小猫咪啊,你打算这样一直发呆下去吗?那我就把料理都吃光了哟~”

“噌” 刚回过神的白夜脑门上立刻蹦起一个鲜红的井字, “你管谁叫小猫咪啊?!”

“多可爱的名字啊。”

“……你报复我不肯冠上你的姓吗?” 市丸这个姓太难听了啊……白夜在心里握拳,坚决抵制这么不华丽的姓氏。

市丸……白夜……听起来就很奇怪啊!

“哎呀,再不然就叫你小喵喵,或者是小咪咪……” 某狐狸脸的笑容欠抽依旧。

……咪咪你个大头啊!!!白夜yīn郁地握着筷子,浓浓的怨气散发出来。

灵王大人啊,求你赶紧一个闪电劈死这个欠抽的妖孽狐狸吧!!!

“哦呀,真可怕的表情。” 市丸银终于放下碗筷,起身走到窗边, “呀,今天真是个好天气,出去散散步如何?小夜子?”

白夜的心脏突然“咯噔”了一下,仿佛心中的一角突然变得柔软起来,酥酥的,痒痒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生长,带着陌生的悸动。

小夜子……

那家伙总算是起了个还听得过去的名字……

“咳咳。” 白夜咳嗽了两声,装模作样地把头扭回饭桌, “既然你都这么邀请我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你好了,不过至少也要等我先吃完饭……啊————你这个可恶的狐狸脸什么时候把饭都吃光了?!”

“就在你刚刚发呆的时候啊。” 某人毫无自觉地回答的理所当然。

“……你就不会给我剩一口吗?!!!”

队长就是怪胎头儿

因为早饭被某无良人士吃个精光,直到走到集市上,白夜还处在强烈的饥饿的状态,两只眼睛绿油油的,不管看见什么都能自动转化成食物。

“好肥的鸽子……”白夜幽幽地望着天空中飞过的一群白鸽,眼神儿垂涎又幽怨。

“哦呀,有这么饿吗?既然会饿成这样,那也就意味着有成为死神的潜质吧……” 市丸银看似在自言自语,但音量却控制得恰好让她听清。

“咦?什么?” 白夜自然听到了他刻意的自言自语,但转了转眼珠,决定跟他装傻。

市丸银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把她领进了一家食肆,“不是饿了吗?先填饱肚子吧,真担心你走在路上饥饿难耐,把路人给啃了。”

“……你说的那叫禽兽好不好……”

白夜咬牙切齿,决定化悲愤为食欲,豪迈地一拍桌子,“老板,叉烧肉味噌拉面,十人份,大碗的!”

店里先是安静了一下,接着又恢复了先前的热闹,但是总是有客人不自觉地往她这边瞄,窃窃私语着什么。

店铺老板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地“哦”了一声,转身回到厨房,接着就听见从厨房飘出一句话来,“快快快,十人份大碗拉面,好久没有见到这么彪悍的女客人了。”

哼,狐狸脸,老娘今天豁出面子去了也要吃穷你!

白夜面不改色地解决了十人份大碗拉面,风卷残云,半点不含糊,挑衅地看着市丸银。

“真……真的吃完了吗……” 店里的客人已经震惊了,这彪悍的食量……真的是女人吗?

市丸银依旧一副不改的笑脸,对于满桌的狼籍没有半点儿肉疼的表情,只是笑眯眯地开口说了一句, “吃完饭就赶紧付钱吧,小夜子。”

“咦?” 白夜傻了一下, “你,你让我付钱?”

市丸银无辜地摊手,“我从来都没有说过我请客的吧……”

“轰隆” 白夜仿佛听见脑子里一声闷雷,她的理智被轰得焦黑肩膀簌簌地颤抖着,握拳吼道:“你这可恶的狐狸脸!你明知道我一毛钱也没有!”

“那就没办法了。”

市丸银从怀里掏出钱递到惴惴不安的店长手里, “ 这一次就算是我借你的好了,到时候不要忘了连本带利地还给我哦。” 依旧一张欠抽的狐狸式笑脸。

竟……竟然放她高利贷?!搞什么,从来都只有她算计别人,现在她却被这只狐狸算计得死死的!

“你这狐狸,到底有没有拿我当妹妹?” 哪有人高利贷放到自家人头上的?

“同问,你到底有没有拿我当哥哥呢?” 市丸银转身,悠悠地撇给她一句话。

白夜一下子就怔在原地,哥哥?多陌生的称谓!他和她的相识,夸张的像一场闹剧,没有交集又不明底细的两个人要怎样去做兄妹啊?虽然流魂街也是由素不相识的人组成家庭,但是……

但是这家伙不一样啊,是死神,是队长,是位于力量顶端的人之一,适合他有着天壤之别的人,是个……不能以常理推断的奇怪的家伙。

“啊拉,怎么一张困扰的脸啊?刚才的话只是玩笑而已,你当真了?” 市丸银拍了拍她的头,像是在摸着一只大型宠物。

白夜没好气地扯下他的手,瞪了他一眼,却什么话都没有说,走出食肆。

她算是看透了,在这个狐狸手下,她是永无翻身之日了,他永远知道怎样卡住她的软肋。

不管是哪方面,都可怕得很呢,那个人……

两个主角离了场,店里的客人犹是梦游状。

“刚才那是三番队队长市丸银和他新收养的妹妹吧……”

“关系好像很融洽的样子嘛。”

“同样都是领养关系的兄妹,感觉上和朽木家的那两位太不一样了……”

朽木?

已经离开了的白夜隐约听到了这个词,有姓朽木的吗?好奇怪哦……居然还有人会姓这个姓……

也许是因为休息日的关系,集市上分外热闹,琳琅满目的店铺和商品让她目不暇接,有一个词突然蹦进了她的脑海,虽然对那个词没好感,但是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她和那个词真的很符合。

乡巴佬。

在草鹿何曾见过这么“纯热闹”的市集,那里通常是伴着吵闹和血腥,难怪有点伶俐的人都想要成为死神彻底离开那个地方,除了少数几个怪胎外,比如她,比如伊藤。

“哟,这不是市丸队长吗?”

白夜正走着,听见一声陌生的大叔声向他们靠近,声线倒是不错,就是一听就带着轻佻的意味。

“啊拉啊拉,这不是京乐队长和浮竹队长吗?”自家的狐狸也皮笑肉不笑地搭腔。

又是两个队长吗?白夜不禁好奇的一转头,顿时愣在了原地。

这……这一身花花绿绿的大叔和那个一看就病怏怏的好像随时会晕倒的白发男人是谁哦?

怎么看都不像是队长好不好?!

“呀,这就是市丸队长新收养的妹妹吧,咳咳咳……”白发男人刚微笑着和白夜打招呼,就忍不住咳嗽起来,仿佛半天喘不过气。

白夜的微笑僵在脸上,一排黑线滑下来,病成这个样子的人……真的是队长吗?!为什么看起来比虚还要弱啊?!

“原本看今天天气不错,想出来……咳咳……没想到……咳咳咳……” 浮竹十四郎咳嗽的上气不接下气,饶是白夜这个素不相识的人看着都为他捏着一把汗。

“呃……那个……队长大人,你要保重身体……” 白夜忍不住问候了一句。

“真是个懂事的……咳咳咳……” 一声接一声的咳嗽让白夜彻底无语了,只能看着京乐队长习以为常地搀扶着好友离开了。

“那个人……真的是队长吗?” 白夜嘴角抽搐。

市丸银抄起袖子,笑眯眯地俯身道:“那是八番队队长京乐春水和十三番队队长浮竹十四郎,别看他们那个样子,当我还在流魂街游荡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是队长了,绝对的元老呢……”

白夜眨了眨眼,又望向渐渐远离的背影,叹了口气,果然还是理解不了啊,她这种小路人,对于队长这种存在。

十二番队的是个变态,三番队的是只狡猾狐狸,八番队的是个花哨的怪大叔,十三番队的是个病秧子,听说十一番队的是个战斗狂,七番队的至今面目不明。

My God!瀞灵廷里面还有没有正常人啊?!

“怎么了?脸色突然变得这么差?” 市丸银笑着问。

白夜yīn郁灰败地扶着墙, “我其实好想和正常人打交道啊……这个难以理解的世界……”

“正常人?难道我是异常人吗?” 市丸银依旧笑意不减。

“……你别管我了……” 没法沟通了,劳烦让我继续郁闷会儿吧……

咦?等一下,他刚刚说了什么?流魂街?他以前也在流魂街呆过?

白夜抬起头, “喂,狐狸脸,你也是流魂街出身?”

市丸银的笑容僵硬了一瞬,仿佛回忆起了什么,表情有刹那间的怅然。他这一细小的表情变化落到了白夜的眼里,让她不禁一怔,看到他这副难得认真又怅然的样子,难道他真的有个妹妹在流魂街不幸……

“好久以前的事了,你才知道啊。” 市丸银转瞬就恢复如往常,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包柿饼,悠闲地吃起来。

“……你还是去死吧!” 白夜的额头青筋乱跳,这个吃着柿饼没心没肺的家伙……她是脑子秀逗了才会觉得他有不幸的往事!

真正说起来最不幸的人应该是她吧,竟然摊上这个满嘴没一句话靠谱的腹黑狐狸脸!

突然,市丸银的半边身子侧过来,把她藏在了身后,仿佛前面有她不能见的洪水猛兽。

竟然行为这么反常,到底是发生了?还没等她问出口,一个柔和而低沉的声音蓦然响起。

“真巧,市丸队长。”

不知为何,白夜的心跳突然慢了半拍儿,只为了这个声音。比阳光更温暖,比清风更柔和,比美酒更醉人,让人不知不觉为之沉沦。

有着如此华丽动人的声音,不知本人该是怎样的倾国倾城,白夜好奇地从市丸银的腋下探出脑袋来。

也许是希望抱得太大,白夜很快就觉得失望了。对方的确身形很高,不管是气质还是身材都不赖,只是那一副黑框眼镜太煞风景了。无论是多帅的人,一戴上了眼镜,形象上就大打折扣了,更何况……他并不帅。

白夜是这样认为的

那个人的身上铺满了阳光,暖暖的却不会将人灼伤,温柔的不可思议,眼镜后面的双眸眯成了优美的弧度,落到了白夜的脸上。

“你就是白夜吧。” 他微微地弯了下身子,和她视线平齐,温柔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脸颊上。

“你好,我是五番队队长,蓝染忽右介。”

穿帮是必然的

白夜发誓,她一向都是自控力很强的人,尤其是关乎个人形象的事情上,但是见到蓝染的那一刻,她还是很没有形象地——当场飙泪了。

“终于见到一个正常人了啊!” 白夜两眼泪汪汪的,直冒泡泡。

市丸银不动声色地一缩手臂,立刻把某人探出来的头夹住了。因为呼吸受阻,白夜的脸色一路飙红。

“放手,你个死狐狸,你要勒死我……” 某人已经两眼一白,快要翻过去的样子……

“确实很巧呢,蓝染队长。” 市丸银终于大赦地松了下手臂,一贯都没正经的他,语气中竟然传达出略微的敌意。

对市丸银的态度,蓝染大度地不以为意,轻笑了一下,只是继续看着白夜,和蔼地开口:“你就是市丸队长新收养的妹妹吧,怎么样,在瀞灵廷还住的习惯吗?”

“……嗯,还,还可以……” 这个人看起来比那只狐狸可靠一百倍啊……

蓝染摸了摸她的头,笑道:“你有着很充沛的灵力呢,有没有想过成为死神?”

白夜对温柔的的语调最没有免疫力了,这一长串的话从脑子里经过也没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倒是市丸银又上前一步,把她藏得更严实了。

“想挖角的话,您未免也明目张胆了,蓝染队长,要挖走我妹妹,好歹也别无视我这个兄长的存在啊。”

蓝染愣了一下,歉意的一笑, “的确,是我有些唐突了。” 目光掠过市丸银的身后, “我只是提个建议而已,别在意。” 后一句明显是对着白夜说的。

为了避免再次被夹到脑袋,白夜这次吸取了教训,从旁边小心地探头,但是却看到了蓝染转身的背影。

“啊,已经走掉了。” 白夜无不失望地叹气,好不容易碰上一个正常人……

“看眼神很舍不得呢……” 市丸银诡异的语调让白夜打了个冷战。这狐狸什么态度啊,自己不正常就算了,还不准她看个正常人啊!

“小夜子。”

“干嘛?”

“以后尽可能地和那个男人保持距离。”

“欸?为什么?明明那么温柔的人呐。” 更重要的是看起来还算正常啊。

市丸银嘴角上的弧度更甚,仿佛自言自语一般, “温柔?是吗……那么刚才的话就当我没有说过好了。”

“欸?诶诶?” 怎么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那到底这个距离是保持还是不保持呢?

“说起来,” 市丸银饶有趣味地看向她,盯得她浑身发毛, “有一点我和那个人倒是不谋而合了……”

……

白夜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不要成为死神,绝对!” 白夜在xiōng前用两只手比了一个大大的“叉”,一脸不可更改的决然。

“哦?” 市丸银不以为然地勾起一个狐狸笑容, “那你是打算继续赖在我这里白吃白喝了?目前正欠债及利息的某人。”

“不高兴就断绝关系,把我送回流魂街啊。” 白夜得意地一步跳进院子里,轻灵一跳,坐到了柿子树的枝干上,大剌剌地摘着柿子吃,十足的无赖相。

“回到流魂街?然后再被涅茧利作为研究品抓回来?”

“咳咳……”

白夜立刻噎住了,狼狈地咳嗽起来。对哦,差一点儿就忘了,最近日子过得太安逸了,都忘记有一个对她虎视眈眈的变态了。

“怎么?还要断绝关系吗?” 市丸银一步步悠哉地走到院子里,抬起头看着她,脸上满是促狭的笑意。

识时务者为俊杰,白夜的脸上立刻多云转晴,露出亲昵得无可挑剔的笑容,娇声笑道:“讨厌啦,跟你开玩笑的你也当真!我们的关系怎么可能说断绝就断绝啊,只不过,” 白夜眉头一蹙,做出很困扰的样子, “我是真的没有作为死神的才能啊……”

市丸银嘴角的笑容更深了,摸摸活动了一下手指, “小夜子,有没有才能,可是要试过之后才能下定论的哦。”

咦?

白夜刚品出他的言下之意,就觉得一个人影笼罩下来,出神中,市丸银不知何时已经轻巧地袭来,一记干脆的手刀劈了过来。

本能性的,白夜的“逃跑功力”马力全开,及时闪开了身,接着,刚刚还停留在上面的树枝只听“咔嚓”一声,化为木屑,纷纷而落。

呼,还好她逃得够快……

“你突然之间发什么神经?死狐……喂,你还来?!”

市丸银一声不吭,只是一波又一波地发动着攻击,白夜没时间和他理论,只顾着仓皇地逃窜,换做是别人,白夜早就反击了,但是对方是个实力深不可测的队长,果然只有逃跑才是上上策啊。(……闺女,我不说啥了……)

“破道之四,白雷。” 一记白色的光束从市丸银的指尖释放出,向着白夜袭去。

那个可恶的狐狸脸,动真格的吗?连鬼道都用上了,他到底想干什么?! 白夜敏捷地侧过身子,白雷擦着边过去了,她身后的院墙立即作为替死鬼,轰然倒塌,伴随着巨响,尘土飞扬。

……

塌了……竟然塌了……他真的下这么狠的手?!

白夜无比后怕地瞪他, “你到底想干什么?!万一我刚刚没有躲过去怎么办?”

某狐狸没心没肺地摊手,“那就死定了呗。”

“你呗个屁啊!” 白夜彻底愤怒了,抄起地上的树枝当武器,冲了过去,也顾不上什么逃跑理论了,像极了一只被激怒了的小豹子。

市丸银的眸子微微一条缝, “终于不逃了吗?等你出手可真是不容易呢……” 他的手指略微一动,胜负顷刻见分晓。

一阵滚滚的尘灰平地乍起,伴随着轰隆的巨响,断成数截的树枝在空中打着转,落到地上。一个踉跄的身影从乱石堆里爬出来,狼狈地捂着某个部位,半垂着眼皮叫嚣。

“死狐狸,你竟然敢踢我的屁股?!”

市丸银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笑眯眯地抄起袖子, “这不是挺行的吗,还有力气站起来……”

……变态!虐待狂!家庭暴力!

类似的词不断在白夜的眼前闪啊闪,砸得她满眼星星。

“你有着很出色的潜质呢,不管是在灵力的控制上,还是临阵的反应上。比起蹩脚的剑术,你的白打还算不错。” 市丸银的语速渐渐放慢,饶有兴趣地盯着她,“尤其是你的力量和速度……”

白夜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心虚地别开视线,“无聊!” 说着,便一瘸一拐地走回了房。

“啊拉,看起来真的很痛的样子呢,要不要我帮你上药?” 市丸银毫无正经地提议。

白夜立即停住脚步,猛地转过头,眼神yīn森,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哦呀,眼神真可怕。” 市丸银故作害怕地后退了一步,拍了拍xiōng口。

白夜暗自握拳。等着,可恶的狐狸脸,总有一天要找你算账。

拜某人神勇的一踢所赐,白夜趴在床上整整躺了一天,期间忍不住地碎碎念,那可恶的狐狸脸,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啊?!

白夜小心地蠕动了一下身子,像一个蚕蛹般笨拙地挪了挪,调整了一下位置,刚好看到西渐的落日,夕阳的余晖透着红彤彤的光芒笼罩下来,柔和又温暖。

夕阳啊……又是一天结束了呢……

白夜叹了口气,在这个地方,时间仿佛过得特别慢,人的寿命也长得不可思议,明明已经过去三年多了,她的身体却好像依旧停留在初来时的样子,她也会像这里的人一样活上个几百岁吗?

在这个时间如此不值钱的地方,好像没有什么事情做不到,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想与目标,时间很漫长,足以大把地挥霍。

但是……

这种空虚的日子真是想想就觉得可怕呢,或许她真的该试着考虑一下找点儿事情做了……

夕阳渐渐落下,外面的温度一点点儿降低,沁着一股凉意。白夜笨拙地把身子缩回来,心里暗暗地抱怨。

按照平常的时间,那只狐狸也应该回来了啊,打死她也不相信他是那种会为了工作而废寝忘食的人。他该不会是忘了家里还有一个不能自理的病号吧?!这可恶的狐狸,也不想想她是因为谁才现在这个鬼样子。

“噗通”

白夜突然听到了一声突兀又剧烈的心跳声,一瞬间,她的瞳孔因为突然的讶意而放大。这……这是她的心跳?!怎么会突然……

等一下,今天该不会是……

彻骨的疼痛铺天盖地般席卷而来,仿佛有着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撕扯着她此时已经脆弱不堪的神经。

真见鬼!

白夜咬住了枕头,皱了皱眉,竟然没有注意到,该是诅咒发作的日子了!

她的力量与速度不是白得的,所谓的诅咒也不是简单的两个字空口无凭。诅咒这种东西,平时没有事不代表不会发作,而一旦发作起来,便真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白夜死死地咬住了枕头,嘴角却勾起一丝释然的笑容。现在看来,那只狐狸还没有回来真的是太好了,那么他也就不会看到她的另一个形态了。

四肢及脖颈上的黑色咒印开始泛出红光,如同带血的尖刃刻进了身体里,那种致命的痛楚仿佛能够生生切断人的神经,无可救药地强势。

乌黑的长发泛出银白色的光芒,褪成雪一般的颜色,漆黑的双瞳涌出妖异的流光化为璀璨的金色。

银发,金瞳,泛着红光的黑色咒印。

这就是她的另一个形态。徘徊在生与死的边缘,在诅咒中挣扎的另一个形态。

没有什么是不付出代价就能够得到的,她在享有力量的同时,一刻也不曾忘记诅咒带给她的痛苦。

见过她这一面的人都抛弃了她,只有阿川和伊藤例外。也对呢,除了那两个笨蛋,还有谁能够接受这样的她呢?

“哦呀,这是什么情况?”

熟悉的声音带来了比疼痛本身更强烈的心悸,市丸银不知何时蹲在了她的身侧,微眯着眼睛打量着她,面具一样的脸上看不到除了笑容以外的任何表情。

穿帮了呢……

白夜的嘴角苦笑了一下,眼里满是自嘲。

真是的,最坏的情况……竟然让她给赶上了……

欢迎加入怪胎的行列

这是白夜来到尸魂界做的第一个有关前世的梦。

五岁的她被扔在百里家的大门外,连同双亲的最后一面都不允许见。一天之前,她尚是百里家的大小姐,一天之后,她已经和被丢弃的垃圾无异。

那是她第一次被抛弃的情景。也是她噩梦的开始。

她像一个烫手的山芋,在家族里被来回翻腾。收留,抛弃,再收留,再抛弃,有时甚至一天之间多次易主。记不得她经过了多少次转手,她无人再问津了,庞大的百里一族已经没有任何一个分家肯收留她了。

最终,她还是被领走了,养父母是族里关系偏远,地位低微的旁系,她以为一切都结束了,一切都成为定局了,可是几年以后,养父母离世,她再一次地……被丢弃了……

白夜睁开眼睛,雪白的天花板晃得她眼角发涩,她以为她会流泪,可是一摸脸上,却是干的。

原来……她已经流不出眼泪了吗……

她缓缓爬起身,曾经的疼痛已经消失了,又一次诅咒期过去了,镜子里的她依旧黑发黑瞳,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但是有些东西已经改变了,不能够……再回头了……

庭外已经月上三更,皎洁的月辉洒满大地,朦胧而静谧,修长飘逸的身影坐在庭外的走廊上,悠闲地吃着他钟爱的柿饼。

白夜裹了一件长衣,小心翼翼地移步过去。

“已经醒了吗?还以为你会一直睡到明天早上呢。” 他没有回头就知道她的一举一动,从盘子里捡了一个柿饼扔给她, “要吃一个吗?貌似你还没有吃晚饭。”

白夜接过柿饼,毫不客气地填进嘴里,小心地挨着他坐下。

“呐,狐狸脸。”

“什么事?”

“我刚梦醒,神智还有些不太清楚。”

“所以呢?”

“不管你问我什么问题,我都会回答你。”

“这样啊。” 市丸银支着下巴思索了一阵,笑眯眯地回答, “但是我想不出有什么问题要问你呢。”

白夜把脸一扭,鄙夷地道:“明明满脸都写着‘我很好奇’,还装什么温柔体贴?”

“哎呀,竟然都让你看出来了。” 市丸银继续吃着柿饼,却仍然没有要开口询问的打算。

白夜叹了口气, “算了,既然你没有想问的问题,那就换我来讲故事好了。” 她从盘子捞起最后一个柿饼叼在嘴里,望着明镜一般的满月,缓缓开口。

“我最初是在流魂街38区的,本来日子过得不错,但是偏偏倒霉啊,受了莫名其妙的诅咒,顺便说一下,我身上的五处咒印就是诅咒的证明。之前你有看到的吧,那个诅咒发作起来的鬼样子,看到这样的我,人们不恐慌才会奇怪吧,所以我就去了79区,在那里碰见了两个笨蛋,蠢得没药可就的家伙。”

“哦~~这个咒印还是蛮酷的呢~~” 市丸银惊奇地拖着长音,好奇地摸了摸白夜的脖颈。

……一个鲜红的十字跳上了白夜的额头,“别打岔!坐好,不准动手动脚!”

“嗨……真冷淡……” 市丸银收回手,本能地往盘子里伸,却抓了个空,皱了下眉,“连柿饼都没得吃了,真糟……呐,小夜子,我对你的诅咒很感兴趣呃,说来听听。”

“真是兴趣奇怪啊,我还以为你会对我的前世更感兴趣呢……” 白夜飞快地瞥了他一眼,沉声讲述道:“关于那个诅咒,我一无所知,谁下的,什么目的,我统统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就是每年的这个时候发作一次,先是痛得死去活来,再是外貌发生改变,总共持续差不多两个小时。”

“真可怜。”

“……嘴上同情别人的时候能否先把脸上幸灾乐祸地表情藏一藏?!” 白夜狠狠地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其实那个诅咒也并非完全一无是处,至少我因此而得到了你所谓的‘出色的力量与速度’。”

市丸银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有瞬间的释然,嘴角的笑容更深,自言自语道:“原来如此啊……”

他突然知道了什么,白夜无从知道,只是暗暗握紧了拳头,清了清嗓子, “你已经看到我的本来面目了,我就是这样一个不祥的人,我想你应该也不会比那两个傻瓜更蠢了吧,所以还是干脆……”

“干脆抛弃掉你,对吗?” 市丸银把她的话补完,望着她有些惊愕的眼眸,“你啊,已经这么习惯被别人抛弃了吗?”

仅仅短短的一句话,却仿佛一记重锤敲在她的心上,最精准地砸进了她心口最柔软的地方。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犀利呢,竟然一眼就被你看穿了。对,我的确已经习惯被人抛弃了,不管是烫手的山芋也好,不祥的妖女也好,我都已经习惯了,只有笨蛋才会拽着我不放呢,你要做笨蛋吗?”

市丸银摊手,抛出一个让她完全预料不到的答案,“无所谓啊,反正你也没有那我当正常人看待。”

……

他……他是听不懂人话吗?

白夜惊愕地张口结舌,半天才迸出一句:“即使我这样,你还……”

“你以为你多了不起啊,不就是个诅咒而已。” 市丸银站起身,拍了拍衣角,“你自己不是也说过的吗,瀞灵廷里面没有正常人。对呢,死神中的怪胎要多少有多少,你以为你这种程度算什么了不起的吗?”

“你……你什么意思?” 白夜戒备地盯着他。

“意思就是一堆怪胎里面也不差你一个,怎么?现在要不要重新考虑一下加入怪胎的行列?”

不管是他的建议还是笑容,对她而言,都有着极大的诱惑性,她点点了头,却并非一时头脑发热,受了盅惑。

或许他的建议是正确的,说到底,她也不算一个正常人呢……

“既然你都这么热情地拜托我了,我就勉为其难地应下好了,总得找点儿事情打发时间呢,更何况……” 白夜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揉了揉屁股,“我还得想办法还你那一脚之仇呢。”

市丸银终于笑出声,“呵呵,果然,捡你回来是明智之举,至少我不会无聊了。” 他伸出一只手,仿佛一个邀请一般。

“欢迎加入死神的行列,白夜。”

因为他的一番话,白夜开始收拾行囊,背着书包去上学了。呃,准确的说,是参加入学测试了。

在流魂街的时候,或多或少地听说过,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做死神的,先天的灵力很重要,但是后天的学习更重要,所以就有了真央灵术院,也称死神统学院。只有在那里经过学习,合格后才能够成为死神。

即先毕业,再就业。

原本市丸银打算陪同前去的,但是白夜坚决拒绝。一把年纪了还去上学本来就够丢人的了,旁边再陪同个家长还不如让她直接去撞墙。

可是到了报名处一看,白夜的心里立刻踏实了,看来大家入学都很晚啊,大多数人看起来比她还要大,还以为这个学校囊括了幼稚园到大学,原来只有六年制。

其实所谓的招生也不过是分到不同的教室,由考官坚定灵力的等级。合格了,就可以入学;不合格?对不起,大门在那边,好走不送。

白夜站在长长的队伍里,等待分配,看着一个个垂头丧气的身影和她擦肩而过。搞什么?原来录取率这么低啊,万一被刷下来怎么办?想想就好丢人呐,一定会被那只狐狸笑死的!

“喂,你很紧张吗?” 排在她前面的少年突然回过头,嘴里不知嚼着什么,口齿不清。

“欸?” 白夜不明所以。

那个少年半垂着眼皮,一副无精打采的囧相,面口无心地指了指她的手:“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在拧我的后背。”

“……” 原来她一紧张还有这毛病啊,第一次知道……

少年浑然不觉地整了整衣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外表怪异,颜色花花绿绿,一看就是异次元产物的东西,伸到她的眼前,“要吃一个吗?味道还不错。”

“……” 白夜囧了,这种东西吃下去会不会死人啊?

见白夜不接,他若无其事地把那个东西填到自己的嘴里,拽了拽他前面的人的后衣领。

“喂,赤冰,糖果吃完了,再给我一个。”

……原来那个花花绿绿,看起来很恐怖的东西是糖果……

他前面的少年立即不耐烦地回头,一脸的凶神恶煞,张扬的红发如同火一般热烈,一根根精神地竖直冲天,张口就是大嗓门的粗话。

“你个吃货,一口袋全吃光了?!”

囧相少年点点头,“果然你的发明很不受欢迎啊,至今为止,只有我一个人愿意替你解决。”

“滚!不准质疑老子的发明!”

……

白夜看着这一来一去的抬杠,心里暗自感叹,果然呐,这个世界没有多少正常人……

很快,轮到了白夜这一拨进去面试,她前面的两个奇怪少年,以及她身后的一男一女,总共五个人进入考场。

考官是个看起来颇为和蔼的中年男子,脸上一直挂着和煦呃笑容。

“各位不用紧张,总之,先各自报一下姓名吧。”

“森岛赤冰。” 红发少年不耐烦地揉了揉头发。

“前田润二。” 囧相少年面瘫地报出姓名,然后侧头对白夜来了一句,“拜托你不要再拧我了,我也是有痛感的。”

……有痛感的人是这种反应吗?

白夜囧了一下,清了清嗓子, “白夜。”

考官一愣, “白夜?市丸队长的妹妹,市丸白夜吗?”

市丸白夜? 白夜的嘴角一抽,拜托请不要把这个囧囧的名字挂在嘴上啊!她是某狐狸的妹妹没错,但她从来没说她姓市丸啊……

“如果是你的话,可以免除入学试,直接录取。”

“咦?” 这后门开得也太突然了,“难道是那个狐狸,呃,市丸银交代的?”

考官却笑着摇摇头,“不,是蓝染队长特别关照的。”

结伙要看好对象

蓝染队长?

白夜想了很久才隐约回忆起来,蓝染队长,貌似是那个唯一看起来还算正常的人,貌似他们相当相当的不熟呢。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等在门口的众人已经有了小小的骚动,不少人交头接耳,相互窃窃私语着,但是仍有零星的词汇飘进她的耳朵。譬如“队长”,譬如“关系户”,譬如“不知廉耻”。

白夜头疼地揉了揉额头,这下好了,刚入学就引起公愤了,那个眼镜儿队长到底是打算帮她,还是整她?

“凭什么这女人能免试入学?!” 一个毫不客气的质问从白夜的另一侧传出,带着浓重的不屑与鄙视,高喊了群众的呼声,但是马上,他话锋一转,又不满地开口:“本少爷可是贵族之后,凭什么我还要应试?”

于是,先前还被人视为“群众英雄”的某贵族少爷,立刻和白夜一样被打入了鄙视的行列。

贵族了不起啊,拽什么拽?!

“关于这一点”,考官面色如常,“蓝染队长之所以特别关照是因为他已经亲自确认过这个女孩的灵力,而并非大家所想的那样。”

白夜叹了口气,哪个关系户会光明正大的承认自己是凭关系的啊?越是冠冕堂皇的理由,越是让人觉得是狡辩。这样的解释根本就是越描越黑啊……

“喂,你这家伙!” 一声盛怒的爆喝从门外响起,接着,一个蓝色的身影疾风一样冲进来,在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脚踹飞了那个自我感觉颇为良好的贵族少爷。

“哼,大放厥词的家伙,连我都对付不了还嚣张个屁啊!那个女人啊,我三年里都没能赢她哪怕一次,你算什么东西?!是吧,白夜?”

白夜傻傻地望着突然乱入的蓝色身影,仿佛身体不再是自己的,一动也不动,头脑也不再是自己的,完全一片空白,只是如同一个没有生命力的人偶一般望着那个嚣张狂放的身影。

“怎么?傻了?才多久不见,你的自信感跑到哪儿度假去了?搞不好你现在已经退步到连老子的一拳也接不了了。”

白夜的嘴角僵硬地扯了扯,终于抿出一个释然的笑容,弥漫着对方熟悉的自信与强势。“你胡扯什么呢,想要赢我,你还早八百年呢。”

伊藤光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好久不见,白夜。”

“好久不见,伊藤。”

白夜的入学考试在这场闹剧中落下帷幕,因为伊藤的关系,再也没有人对白夜的录取怀有异议,但是背后里的闲言碎语依旧铺天盖地。

在这个流言与樱花齐飞的时节,白夜的半只脚踏进了怪胎的队伍。

斩,拳,走,鬼,从此充斥了白夜久违的校园生活。

“君临者!血肉的面具、万象、振翅高飞、冠上人类之名的东西!焦热与争乱、隔海逆卷向南、举步前行! 破道之三十一赤火炮!”

一记红色的火团从白夜的手中射出,刚好擦着靶子的边缘击中,导师瞥了一眼白夜,略略地叹了口气,“市丸白夜,勉强及格。”

白夜拍了拍手,露出一个很有欺骗性的甜蜜蜜的笑容,“谢谢啊,老师,但是我要再申明一次,我只叫白夜,不姓市丸呢。”

“……”真是让人伤脑筋的女孩!

导师叹了口气,搞不懂这对兄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有这个女孩,作为队长的妹妹,半点儿自觉性都没有,天生灵力不足的话至少还可以靠后天的勤奋来弥补,但是她却好像没有一丝一毫的上进心呐。可真要说天生灵力不足,蓝染队长又怎么会特别关照呢?

果然队长什么的最麻烦了……

这一组的鬼道练习刚结束,白夜就忍不住伸了个懒腰,冷不丁,一团yīn影笼罩下来。

“喂,白夜,你适可而止吧。”

听到熟悉的声音,白夜的眼睛懒懒地眯开了一条缝,看到了来人严肃的表情,“什么啊,原来是伊藤。”

“不是我,还能有谁?” 伊藤光在她的身边坐下,意味深长地开口:“你打算这样到什么时候?”

“这样?哪样?”白夜无辜地眨了眨眼。

“在我面前就别装了,那种程度的鬼道练习你闭着眼睛都能击中靶子,瞬步和白打更是你强项中的强项,你却一直吊儿郎当,耍猴戏一样对待,每一次都刚好卡在及格线上,你想这样隐藏实力到什么时候?”

白夜没精打采地摆摆手,“我可不像你这么好强呐,太优秀了会很麻烦的,我才不要,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喜欢混日子,低调地当路人甲乙丙了。”

伊藤白了她一眼,想想他这一生唯一视为对手的女人这么xiōng无大志,他就气得捶xiōng顿足,怄得要死。

“喂,伊藤。”

“别和我说话,死女人。”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做死神?”

“……还不是为了你这个混蛋!” 伊藤没好气地呲牙,口气却有了几丝松动,“那一天怎么也等不见你回来,阿川没完没了地哭,后来听说你被死神带走了,所以我们就推测你应该是在瀞灵廷里,而只有成为死神才能去到那个地方,所以我就来了,只是没有想到这么顺利地碰上你。对了,一直没问,你怎么会成了市丸银的妹妹呢?”

白夜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满腹辛酸泪,一言难尽啊。”

“喂,那个……诅咒……被发现了吗?” 仿佛不知道怎么开口比较合适,伊藤问得颇为小心。

白夜“哼”了一声,“早就穿帮了,不过那家伙说得可能也有道理,也许在死神中我这个特例还真不算盘菜呢。”

“哦?怎么说?”伊藤高挑着眉毛。

“因为死神中没有几个是正常人啊。” 白夜轻描淡写,正当伊藤想要再开口时,两声震耳的爆破声打断了他们的交谈。

“好厉害,完全命中靶心。” 周遭的同学中立刻炸开了锅,一片议论之声此起彼伏,而那两个身处议论中心的当事人则仿佛完全置身于事外一般。

“喂,赤冰,糖果没了。”

“忍着!老子也没有余粮了!呿,鬼道什么的最麻烦了……”

白夜看着那两个身影,对伊藤笑了笑,“看,我说的没错吧,没有多少正常人啊。”

在现世的学校都存在着精英班和普通班,在真央灵术院也是一样,而白夜所在的一年级一班就是所谓的精英班。

她是单纯凭着关系进来的,而班里的其他人则可是凭着实力进来的,比如伊藤光,比如那个红发的森岛赤冰和天然呆的糖果控前田润二,比如那个被称为真央美人的源千歌。

说起源千歌,她几乎是新生中白夜以外的另一个话题女王了,传言她把意图调戏她的高年级前辈给揍了,那几个人至今还在病房里躺着。

直到某天,白夜好奇地问她:“呐,千歌,那些个传言都是真的吗?”

源千歌想了想,“当时那几个大个子围着我吵得很,正好一只蜜蜂在我眼前乱飞,我一挥手,刚好打在一个人脸上,然后他们就发飙了,再然后我就发飙了。”

……她发飙的结果就是把人家揍进了医院……

白夜汗颜,原来传言的真相竟是一只蜜蜂引发的血案……

“千歌,你生前是做什么的?”

“集团里的杀手。”

“…………”那几个人真是太走运了……

白夜和源千歌,这一届新生中风头最劲的两个女生一见如故,用伊藤的话形容就是臭味相投。

而臭味相投的还有伊藤光和那两个怪胎。当初伸到白夜面前却没敢吃的糖果,伊藤光眉头都没皱一下就吞下去了,就因为这个,三个男人的友情就开始了。

或者真的该感叹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新生中看似最不正常的五个人凑到了一起,结成了一个非正常的小团伙,开始了非正常的校园生活。

每一届都或多或少有那么一两个问题学生,但是一届里面就有五个,还在同一个班紧紧抱成了团儿,导师们就撑不住了。

为了防止这个非正常的小团体继续扩大化,每一个老师都竭力地为剩下的学生灌输着这样的思想:结伙儿一定要看好对象,保持正常的心态。

于是,在各方面的打压之下,这个非正常的小团体一直维持在五人,再也没有扩展。

为了方便来自流魂街的学生,真央灵术院实行寄宿制,节假日可以回家探亲,所以每当临近了节假日,校园里就格外热闹。

“耶,终于放假了。” 伊藤兴奋得上蹿下跳,“你们你们,都有什么计划?”

源千歌百无聊赖地回了一句:“应该是回家吧。” 源千歌居住的地方是流魂街一区——润林安,和一对老夫妻生活在一起。

“我们俩就留在学校里。那种地方,既然出来了,我就不打算再回去。” 森岛赤冰撇了撇嘴,他和前田润二都是从流魂街77区上来的,对那个地方没有半点儿好感。

“喂,赤冰,劳烦你表态时不要自作主张地代表我。”前田润二慢吞吞地来了一句。

“你打算回去?”

“不回去。”

“那你打算干什么?”

“留在学校。”

“…………不是和我一样嘛,凭什么不准我代表?!” 赤冰愤怒了。

…………

唉……又开始了,又开始了……白夜叹了口气,为什么这两个家伙总有抬不完的杠?

“你呢?白夜?”源千歌把问题抛给你唯一没表态的白夜,但是她刚张开口,还没发出声音,便有一个声音替她抢了先。

“白夜小姐,队长让我来接你回去。”

我不是变态,那只是意外

夕阳渐渐落下,昏黄的光芒洒在大地上,柔和而温暖。校园里的人影三三两两,大多数的学生已经走光了,诺大的校园竟显得有些冷清。

伊藤光坐在树枝上望着某个方向出神。

“原来你在那里。” 森岛赤冰站在树下,仰头望着他,“千歌走了,那家伙也走了,你还不走吗?”

伊藤笑了笑, “那家伙不在,我怎么走?阿川那小子还等着我把她带回去呢。”

赤冰耸了耸肩,轻轻一跳,也坐到那根树枝上,顺着伊藤眺望的方向看过去,那是三番队队舍的方向。

“那家伙,已经不是你所认识的那个人了,你愤怒吗?失望吗?困扰吗?”

“那有什么关系呢?” 伊藤望着那个方向低声地喃喃, “她不管怎么变都无所谓,只要我不变就好了。”

赤冰望着他愣了半晌,最终扭过头,轻吐出两个字:“傻瓜!” 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外表恐怖又怪异的“糖果”。

“喂,要吃吗?”

伊藤不客气地笑纳了,“为什么这么好吃的东西,白夜却一次也没有尝试过呢?”

“因为她质疑老子的审美。” 一想起白夜的态度,赤冰就忍不住恨得咬牙切齿,“她说她不喜欢不美型的东西!”

伊藤呵呵一笑,“她不喜欢的可多着呢……”

伊藤说的不错,白夜不喜欢的事物确实很多,比如眼前的这一茬就犯了她的大忌。

白夜用眼角瞄了瞄一旁的年轻死神,暗自呲了一下牙。这可恶的狐狸脸,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白夜小姐,你的脸怎么抽筋了?” 一旁的年轻死神关切地道。

“你看不出这是怨念的产物吗?不管是谁,行动被人限制了都会忍不住想骂人的吧。”

“……所,所以说,你是骂我骂得脸都抽筋了吗?” 年轻死神的脸皮也开始抽筋了。

“没有那家伙的命令,你也不会做这种事的吧。” 白夜瞥了他一眼,又补上一句:“其实我还是很通情达理的。”

“……你要是真的通情达理就不要三番两次地逃跑了好吗?” 这一路上你还没逃够吗?捉你也是很辛苦的……

白夜死性不改地撇了撇嘴,果然在正规的死神面前,她那点儿本事根本就端不上台面,逃跑策划了一路,竟然都被这个实心眼儿的家伙给捉回来了,看来那个狐狸脸上次对她的试探还真是手下留情了。

“那个,白夜小姐,你为什么……呃,这么反感队长呢?”

白夜睨了他一眼,没好气地答道:“假如在你没有任何利用价值、最落魄的时候,有人却毫无理由地收留了你,你不会觉得很可疑吗?” 见到对方似乎开口想要反驳什么,白夜不如其愿,继续开口:“别告诉我那是什么善良仁慈的表现,那只狐狸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有爱心收养小动物的人的吧。”

“怎么会……” 死神不满地皱眉喃喃,“你……也太刻薄了……”

“这是事实啊。”白夜耸了耸肩,“更何况他时不时的欺负捉弄,以及像现在这样限制我的人身自由,不管从哪方面看我都不可能对他有什么好感吧……”

“队长那是担心你啊……” 年轻死神在一旁拼命给自家队长唱赞歌,力图在白夜心里建立良好高大的正面形象。

白夜嗤笑一声,果然是个实心眼儿的家伙啊,对那狐狸还真是愚忠呢。

“喂,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白夜岔开话题。

死神搔了搔头,“我叫吉良井鹤,刚调入三番队不久。” 漂亮的金发被他自己揉得乱七八糟。

“那就奇怪了呢,吉良,你明明刚加入三番队不久,为什么这么袒护那个家伙呢?” 白夜像是走累了,倚着墙根蹲下,抬起头,好奇地望着他。

吉良也不由得停住脚步,仿佛很怀念似的开口:“因为他曾经救过我,从虚的手里……”

“他不是死神吗?打倒虚救人,这不都是他份内的事情吗?” 白夜的手在地上的沙间来回乱画,有些欠扁地开口。

果然,吉良皱了皱眉头,本能地对她的言论表示不满,仿佛在她的眼里就没有人性的良善存在。

“生气吗?” 白夜挑眉,慢慢站起身来,一点点靠近他,纤细的手掌放在他的xiōng口,“听到我这么贬低你崇拜的队长,这里很不是滋味,对吧……”

像是很不适应这样的距离,本性羞涩的吉良立刻红了脸,身体绷得笔直又僵硬,刚想拂开她的手,忽然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xiōng口好像被摸了一把。

刹那间,吉良傻住了,他……他,他竟然被调戏了啊啊啊啊啊啊……

还陷入在被调戏的震惊中的某人自然没有注意到白夜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

“真是个……单纯的家伙呢……” 白夜的声音低沉得仿佛蛊惑一般,但是下一秒,一把沙尘就从她手中扬出,迎着吉良的正面撒了过去。

吉良被这突然的一击弄得措手不及,沙子迷进了眼睛,根本睁不开,可是他的心里却慢慢地回味过来,伸手摸了一把怀里,果然,通行令被她摸走了。

这个女孩,从刚才起就一直在策划了,他竟然一直都没有注意到……

吉良揉了揉眼睛,叹了口气,真不愧是队长的妹妹呢,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白夜的脸上挂着yīn谋得逞的笑容,摸着刚刚偷到手的通行令,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终于啊终于,摆脱掉那个缠人的家伙了。

不知道伊藤那家伙回去了没有,她好想见见阿川,那小子见到她一定会哭得惊天动地的,真想……快一点回去……

可是走了许久,白夜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个问题,她的方向感差不得是一点儿两点儿,换言之,她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路痴,尤其是在瀞灵廷这种建筑大多相似,结构错综复杂的地方。

真是有够糟糕,在这么毫无方向地磨蹭下去,搞不好又被那个实心眼儿的家伙逮到了。

正想着,白夜一拐弯,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两个死神,其中一个脑袋上光光的,比灯泡还要亮。

原来死神中也有和尚啊……白夜不着边际地感叹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或许可以过去问一下路,反正自己大众脸,应该不会有人认得她的……

一想到,便马上付诸了行动,白夜撒腿往那边跑去,挥着手刚准备打招呼,另一个略微熟悉的身影从拐角处突然撞入视线,还没说出口的话立刻憋回了嗓子里,“嗖”得一下闪到了最近的一座宅院墙边。

“这不是吉良吗?怎么?这么一副狼狈的样子……”

“斑目前辈,绫濑川前辈,我们队长……我们队长的妹妹逃跑了……”

“市丸队长的妹妹……不就是那个新领养的……名字叫什么来着,貌似很耳熟的样子……”

“叫白夜啊,一角,和朽木队长的名字不是有些相似吗。”

“哦,难怪……”

……

白夜窝在墙后,郁闷地听着他们没完没了地交谈,原来自己这么有名吗?不知道这几个话唠还要聊多久,她还是干脆溜之大吉吧。

白夜掏出通行令看了一眼,竟然还有时间限制啊,看样子她得抓紧时间了……

突然起了一阵风,白夜的手里一时没抓稳,那张轻飘飘的纸片便飞进了宅院的墙内,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不是吧吧吧吧吧吧吧——她今天是不是有点儿太倒霉了……

白夜忿恨地跺跺脚,气得额头青筋乱跳,但是气归气,总的想办法解决,那张通行令一定得弄回来。

几乎没有多加考虑,白夜身手利索地翻过那座墙进到院子里,在墙外,白夜根本想象不到墙的那一边会是什么景象,但是翻过那座墙之后,白夜有些震惊住了。

绚烂如霞的樱花,灵秀清澈的小池,纵深幽静的回廊,以及院子里形态各异的假山。毫无疑问,这很明显是个大户人家的庭院,贵气而奢华,但是却隐隐透着一种死气与刻板。

白夜拍了拍脸,把已经跑题的神思拉回正轨,她现在可没有心思参观什么庭院,找到那张通行令才是首要的。

于是白夜猫着身子穿梭在别人家的庭院里,话说这家的主人还真是有钱啊,居然有这么大的宅邸,不过真的好冷清的样子呢……

正想着,一阵细小的声音传进了白夜的耳朵里,仔细分辨,是纸片抖动的声音。白夜抬起头,果然,那张通行令在半空打着转,最后挂到了最高的那一棵樱花树上。

OK!目标锁定!

白夜轻而易举地爬到了树上,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张不安分的纸片,直到把它真正抓在手里,白夜听到自己心里一块石头落地的声音。

“什么人在那里?”

一声冰冷的质问从树下的屋子里传来,让白夜的心脏猛然震动了一下,下面的屋子里竟然有人?!

白夜僵硬地低下头,把视线投过去,氤氲的水汽从屋子里冒出来,里面的一切都看不怎么真切。

等一下,蒸腾的水汽?难道……是浴室?那之前那个质问的男声……

My God!白夜立刻从头红到脚。

谁,谁来告诉她这狗血的一幕不是真的……

“破道之四,白雷。” 对方的反应比她更直接,被雷翻了的白夜还没有反应过来,脚下的树枝就被打断,狼狈地摔在地上。

直到看到视线里多出的两只白净的,但是尺寸一看上去就明显属于男人的脚时,白夜彻底崩溃了。

“那个……我,我不是偷窥你洗澡的变态,这只是个意外……”

我们都是有理想的好青年

凝重,压抑,窒息。

大厅的气氛冷到了冰点以下,纵然占尽了二比一的数量优势,也挡不住对方身上散发出的阵阵寒气。

对面的“事件受害者”已经穿戴整齐,目不斜视,表情面瘫,淡定地放着冷气。

白夜跪坐在地上低着头,已经羞愧得无语了。

眼前这个人无疑是她所见过的最帅的男人,什么唇红齿白,眸若寒星,这些所有形容词都不足以形容他的万分之一,但是再怎么帅,白夜也没有胆子再抬头看一眼了。

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被帅哥错认为女变态。

真算是史上最糟糕狗血的邂逅了……

也对,换做是她的话,若是发现有男人在浴室附近也会认为对方是变态偷窥狂的,搞不好她就一个菜刀扔过去了,这么说来,人家帅哥应该算是够人道了,至少还留了她一条性命。

“小夜子你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井鹤,又偷窥朽木队长洗澡,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

“嘎嘣” 白夜脑子里一根神经断掉了。被帅哥误会成变态已经够受打击了,这个做兄长的狐狸脸还落井下石,不遗余力地给她拆台,哪有这种人啊?!

吉良跪守在门口,已经羞红着脸抬不起头来了,队长,被人调戏了已经很丢脸了,你就不要这么大嗓门了……

“呐,小夜子……”

“STOP!” 忍忍忍,忍无可忍,无须再忍。白夜彻底愤怒了,“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你!”

“我怎么了?” 某人笑得一脸无辜的样子。

“如果不是因为你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我就不会算计吉良,也不会为了被风吹到树上的通行令而爬上去,就不会被人认为成变态了。”

市丸银难得地颔首思考了一下,然后一脸正经地对坐在主位上的“受害人”说:“看吧,朽木队长,这只是个意外,我妹妹是不会做出偷窥男人洗澡这种事的。” 说完,附带着肯定地点头。

白夜气得要吐血了。“滚!谁稀罕你的马后炮啊!还有,为什么你刚才还要把‘偷窥男人洗澡’这几个字特意用大一倍的音量说出来,还嫌我不够丢人啊?!”

“哦呀,我刚刚真的有用大一倍的音量说‘偷窥男人洗澡’那几个字吗?”笑容,仍是一脸无辜的笑容,音量该大的人还是大。

“你……”白夜的内心已经激狂地暴走了,强忍着想一个赤火炮轰过去的念头,为什么这个死狐狸这么欠揍?!怎么办?好想揍过去……好想揍过去……

对面的人似乎无意再欣赏这场闹剧了,优雅地起身,华丽冰冷的声线仿佛在房间里都降下了一层冰霜。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说完,就仿佛失去了耐心一般,转身离开。

市丸银伸出一只手,压住白夜的头低下,“还不快谢谢朽木队长。”

白夜没好气地拍掉他的手,闷闷地道:“感谢你不追究我私闯宅邸的过失。”

朽木白哉的脚步凝滞了一下,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深色的瞳中读不出任何的情绪。

“呐,小夜子,你是不是该为你的非礼勿视道个歉呢?”

“凭什么?本来就什么都没有看到,我干嘛要道歉啊?”

“市丸队长。” 朽木白哉冷冷地打断他们的对话,向着市丸银开口:“我刚刚说过,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了,没有其他的事情,几位可以离开了。”

看着消失在房间里的主人,市丸银干笑着摇了摇头,“还是老样子呢,朽木队长,拽得不可一世的样子……”

白夜站起身来揉了揉膝盖,“谁让人家有拽的资本呢……”

“资本?”

“是啊,有钱有貌有气质。” 如果冰山面瘫也是一种气质的话……

市丸银拍了拍她的头,“感谢人家的宽宏大量吧,看来我得对你更加严加管教才行。”

“What?”白夜瞪圆了眼睛,谁能告诉她这两句话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让他得出这么一个变态的结论。

“在成为正式的死神之前,我会让井鹤一直看着你,不过你最好收敛一点,不要再欺负井鹤了,他可是个老实孩子呢……”

Oh,no!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抱着脑袋,在心里悲叹。

死狐狸,你这是成心让我折寿!!!

队长,你这是成心让我折寿!!!

严加管教果然不仅仅是挂在口头上的,而是真的被这个狐狸贯彻到实际行动中去了。

“呐,白夜,为什么我觉得你自从放假回来就面黄肌瘦,神志恍惚呢?是我的错觉吗?”伊藤托着她的下巴,左扭扭,右扭扭,疑惑地问道。

“没。” 白夜没精打采地叹了口气,“你的错觉很准确。”

“和那小子有关?”伊藤高挑着眉毛,指了指杵在角落里的吉良井鹤。

白夜悲催地点点头,“那是我的保姆兼看守员,我那个名以上的狐狸哥哥派给我的。”

伊藤痞痞地吹了个口哨,“要我去关照一下吗?”

白夜灰败地摇摇头,“还是不要了,人家是老实孩子呢。” 一想起自己当时那么对待他,为数不多的同情心就窜上来了。

“喂,伊藤。” 远处的一个同班男生大声招呼他,夸张地挥了挥手,“导师找你。”

白夜耸了耸肩,“班干部还真是日理万机呢,你去吧。”

伊藤皱了皱眉,“你等着,我去去就来。” 说着便潇洒地越过栏杆,向教学楼跑去。

“真是个精力旺盛的家伙呢,是吧,吉良?” 白夜悠闲地向后倚了一下,手掌撑在座位上,伸直了腿,仰着头,等着身边的人答话。

吉良站在她的身边,眉角下垂,一副无奈的样子,“你多少也上进一点儿吧。” 有这样的妹妹,队长还真是不幸……

“要那么上进做什么,做人要低调不是吗?” 白夜毫无愧疚地回答。

“是啊,做人低调,你要是做事也这么低调就好了。”吉良难得地吐了一回槽。

白夜眨了眨眼,收敛了一下有些太过随意的动作,正经地坐好看着他。

“呐,吉良,你知道我的理想吗?”

“应该不是什么正常的理想吧……” 吉良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我的理想目标就是安安稳稳混日子,做个路人甲乙丙。”

“…………” 吉良被这个答案惊悚到了,果然不是正常人的思维啊……

“呐,吉良的理想是什么呢?” 白夜丝毫不觉得自己的理想有什么不妥,反过来问他。

“我的理想?” 吉良愣了一下, “自然是成为一个好的死神了。”

“那么什么是好的死神呢?” 白夜的脸上没有了嬉笑的表情,带着少见的认真。

吉良更加愣住了,怎样才算是好的死神呢?

“什么样的才算好的死神呢?本领强大?能斩杀很多虚?在番队里有很高的地位?呐,吉良,在你的心里,你想做怎样的死神呢?”

“我……” 吉良轻轻地笑了, “完全没有想那么多呢,我想让自己更加强大,只是想要保护更多的人,如果成为上位的席官可以有更多的机会伸张正义,救人性命的话,我也会努力去争取,这应该……算是一个好的死神吧……”

白夜注视了他半晌,突然笑了,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你真是个善良人呐,吉良……”

作为这个非正常团伙唯一看似正常的人,成绩优秀的伊藤光被任命为班干部,本意是希望牵制住那几个不按常理的问题学生,但是显然,效果截然相反。

开完会的伊藤出现在团伙成员的面前,带来了从班主任那里得来的第一手情报。

“明天有位队长要到院里莅临指导,真是不得了的消息呢……” 伊藤的嘴角勾了勾,两只眼睛瞪得雪亮,不知脑子里是什么念头。

队长啊……

白夜第一反应竟然是那个冰山面瘫的朽木队长,虽然还不知道他是哪个番队……

等等!白夜拍拍头。为什么第一反应会是那家伙?看来果然那段不堪的经历给她的印象有够深刻,心理yīn影啊心理yīn影……

“呿,不过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森岛赤冰大大咧咧地开口。

“和我们自然是没什么关系了。” 伊藤的目光瞥向白夜,“和白夜你倒是有点关系呢。”

“我?” 白夜一愣,该不会真的是那个面瘫的冰山队长吧,没道理啊……

“我记得白夜你的成绩好像是刚好卡在及格线上的吧。” 伊藤摸了摸鼻子,突然蹦出这样一句话来。

白夜莫名其妙,“那又怎么样?”

“因为明天要来的人,” 伊藤顿了一下,瞪着她,“是你名义上的哥哥——市丸银。”

世界是公平的

基本上每一个进入真央灵术院的学生提起自己的梦想都是千篇一律的“成为一个优秀的死神”。

而在他们眼里,什么才算是优秀的死神呢?

少部分人会有自己的想法和定位,比如吉良。

但是绝大多数人则根本不会去深入思考,什么是优秀的死神,这不是有现成的榜样吗,当然是护庭十三番队的队长们了。

所以在尸魂界,这十三个队长是绝对的偶像,形象光芒万丈,高大无双,排场之大,连现代的天皇巨星也自愧不如。

虽然早就知道这一点,但是看着这声势浩大的欢迎队伍,白夜还是被惊悚到了,这偶像的效应也太……强大了!

白夜囧囧有神地看着死党们也拼着老命地往前挤,内心郁结了。

“为什么连你们也这么积极?”

“看一下那个市丸银是不是真的长着一张狐狸脸。” 源千歌说。

“看一下那个能制住你的家伙是个怎样的生物。” 森岛赤冰说。

“同赤冰。” 前田润二简要地说。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伊藤的话更加莫名其妙。

白夜再一次郁闷了,果然呐,结伙要看好对象,这四个没良心的家伙……

直到最后,白夜也没有兴趣加入那支“观摩偶像”的大军,以至于后来听到女生们花痴地讨论着市丸队长如何强大英勇,白夜总觉得她们口中谈论的和那个压迫她的不是同一个人。

“果然长着一张狐狸一样的脸啊。” 源千歌说。

“能够制住你的那家伙果然看上去就不正常啊。” 森岛赤冰说。

“同赤冰。” 前田润二精短地回答。

“敌人很棘手,革命还要慢慢筹划。” 伊藤咬着手指,一脸yīn郁。

听听,这种见解还差不多,虽然最后一句还没怎么明白。

“呐呐,市丸同学。” 几个女生红着脸凑过来,满脸都写着“我在怀春”。

白夜的眉毛轻微地抖了一下,但仍是满脸笑容,只是嘴角有抽搐的迹象, “请叫我白夜就好,我和市丸这个不华丽的姓氏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呢。”

女生们愣了一下,“你不是市丸队长的妹妹吗?”

“是也不妨碍我拒绝这个姓,没有哪个规定要求我必须姓市丸把。” 白夜回答得理所当然。

这时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强调响了起来,吸引了包含白夜在内的所有人的注意。

“真难得呢,你可是第一次公开承认我兄长的身份呢……”

市丸银不知何时站到了她的身后,不自觉地揉乱了白夜的头发,惹得一种小女生脸红心跳,惊呼一片,也唯有白夜表情淡然,甚至说有那么点儿困扰。

“自作多情,我几时承认过啊?”

“呵呵,刚才的哪一个‘是’字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呢。”

白夜没话搭了,只能抛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可眼角却落到了校园的一个角落,某个人瘦削的身影。

“呐,狐狸脸。” 白夜转过头,有点认真地瞧着市丸银,“有点儿事想和你商量。” 说着,跳下桌子,朝他努了努嘴,示意他跟她出来。

“哦呀,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呢……” 市丸银低笑着,跟上了她的脚步,撇下了表情各异的众人。

以市丸银对白夜的了解,要商量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已经在心里想好了怎么拒绝的市丸银,在听到白夜的询问后,反而愣了一下,相好的说辞全都变得排不上用场,只是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你刚刚说什么?”

白夜有点儿不耐烦,闷闷的声音在空旷的剑道馆里回响:“我会乖乖成为死神,所以你把吉良调回去吧。”

市丸银终于听懂她话里的意思了,戏谑地开口:“调回井鹤,谁替我看着你呢?”

“我不会再逃了。”

“你的信用度似乎不高呢。”

“的确,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希望我成为死神,但是只要成为死神我就自由了吧,要得到的话就得先付出,这个道理我懂。”

这一次,市丸银没有再出口反驳,脸上意味不明的笑容有了一丝松动,最终,他转身离开,不正经的腔调幽幽地响起。

“难得你第一次拜托我呢,竟然是为了别人,真是让我意外啊……你就更意外了,是吧?井鹤?”

白夜愣了一下,最后一句话……

市丸银的脚步没有停顿,却在到达门口之际伸手摸了摸隐藏在门后的人的头顶,潇洒地步出房间。

“原来你在啊,吉良。” 白夜调整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对着空旷的门口道。

“为什么?” 吉良从门口走出来,脸色复杂,难以接受地低喃。

“你那是什么反应啊?看到我做一件好事就这么接受不了?” 白夜故作气愤地竖起了眉毛。

吉良果然被她的不满弄得手忙脚乱起来,慌忙地摆了摆手,语无伦次,“不,不是那样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白夜绷不住表情,笑出声,真是个单纯又可爱的家伙,她走过去,和市丸银一样摸了摸他的头。

“你的理想不是成为一个优秀的死神吗?”

一瞬间,吉良的表情凝滞住了。

“优秀的死神可不能在我的身边当保姆啊。” 白夜轻轻地笑起来,揉乱了他的头发, “我不能耽误你实现自己的理想,这可是要被马踢脑袋的哦。”

吉良任她把自己的头发揉乱,良久,闷闷地回应了一句:“你的理想还是混日子,当路人吗?”

“当然。”

“真是不靠谱的理想呢……”

“呵呵,彼此彼此。”

让所有人为之振奋的队长莅临指导很快就结束了,也是呢,队长大人日理万机,能抽出时间过来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在白夜看来,那家伙根本就是无聊才来学校里转一圈,压根什么也没有做,可是在后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学校里谈论最多的就是这位总是微笑着的队长。

白夜吃着吉良捎过来的零食,有些跑神儿地想:这么奇怪的狐狸脸都能成大众偶像,看来队长这个身份果然很有欺骗性……

“最近没看到你的小跟班兼保姆啊,那个浅金色头发的死神……”

源千歌凑过来,一只手毫不客气地伸进她的零食袋里,摸出一把干瘪的葡萄干,皱了皱眉,又放回去。

“嗯,被调回去了,我可耽误不起这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好青年。” 白夜懒懒地抓了一把葡萄干填进嘴里。

“这就是当初你找你那个哥哥商量的事?”

“对啊,人是他弄来的,自然要他再弄回去,误人前程这种事情可是超级不道德的。”

源千歌看她吃得正爽,叹了口气,“这么喜欢吃风干的水果?口味真刁!”

“噗!” 白夜呛了一下。这叫葡萄干和柿饼,什么叫风干的水果?形容的跟木乃伊似的,很倒胃好不好!

“这是吉良孝敬我的,不吃白不吃。”

“呵呵,是吉良送给你的,还是吉良捎给你的?” 源千歌眯着漂亮的眼睛盯着她,等待着她的回答。

可是白夜却不再说话了,只是低着头,默默地吃着袋子里的葡萄干,一把又一把,像是要拼命填满自己的嘴。

源千歌按住她来回忙碌的手,幽幽地道:“白夜,这个世界是公平的。”

白夜的动作被制住,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终于重新抬起头,确实满脸的笑意盈盈。

“嗯,我当然知道了,这个世界是公平的嘛。”

源千歌盯着她的脸看了半晌,缓缓地松开了手,起身,离开。

“你知道就好。”

她的身影渐渐远去,白夜却默默低下了头,脸上却是早已维持不住的失落笑容,淡淡的悲哀与落寞静静地蔓延开来。

还剩这么多的零食呢……

白夜开始吃起来,拼命吃起来 ,一把连着一把,不给自己留一丝空闲,也不给嘴巴留一点儿空间,不停地吃,不停地吃。

至少嘴巴还可以被零食填满,那么心呢?

史上最糟糕的演习

在学校的日子,时光是飞逝的,樱花纷飞的入学试仿佛还是昨天的事,今天就已经迎来了冬天的第一场雪,时间真是稍纵即逝,她来真央灵术院已经快要一年了呢,晶莹的雪花漫天飞舞,到处银装素裹。

伴随着冬雪一同降下的还有一回生精英班实战演习的通知。

因为伊藤光的干部身份,白夜比大部分人更早地得到了这个消息,假期一结束就举行实战演习。学校的那些老头子还真可恶,连让人喘口气的机会都不给,杀的他们措手不及。

不过白夜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再怎么实战也只是演戏而已,不需要太拼命,六十分及格万岁,假期还是好好放松为好。

“白夜,听说你们放假回去就要举行实战演习?” 有人比她这个当事人还要感兴趣。

“嗯,升了席官就是不一样,连消息都变得灵通了,吉良四席。” 白夜便往三番队那里走着,边调侃身边的人

吉良井鹤有些腼腆地搔了搔头,一点儿也没有席官威风凛凛的样子。

自从吉良被调回队里,就加倍的努力,在前不久的席官挑战赛里崭露头角,一举夺得四席的位置,又向他的理想迈进了一步。

“呐,吉良,你现在已经是上位席官了,像对我探视,接送那些事情差遣下级来做就好了,还是那个狐狸脸硬强迫你做的?真过分,就知道欺负老实人。” 白夜替他愤愤不平。

“不不不,不关队长的事。” 吉良摆了摆手,生怕白夜误会他尊敬的队长, “是我自己要求的,我想这么做而已。”

白夜眨了眨眼睛,超级不解地望着他,表情无辜又迷茫,怎么会有这么愿意往自己身上揽麻烦的人呢,果然不理解啊不理解。

吉良的脸颊泛上了几丝微红,扭开头咳嗽了几声, “咳咳,别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我,我只是在还你的人情而已。”

白夜更迷茫了,还有这么愿意往别人身上加人情的?看来吉良也开始有点儿不正常了……

就在白夜感慨身边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正常时,她印象中唯一的一个正常人走进了她的视线,从容不迫的步伐,温和淡雅的气质,让她突然回忆起了在集市上初见他时的情景,如同阳光般暖暖的感觉。

吉良全身绷紧,恭敬地行了个礼, “蓝染队长。”

“好久不见,吉良,听说你升任四席了,恭喜你。”

“哪……哪里的话,我还差得很远……” 吉良有些手足无措地回道。

蓝染微微笑了笑, “期待你的表现。”

“是!” 吉良受宠若惊地大声回应了一声。

白夜眨着迷茫的眸子看着蓝染,为什么同样都是队长,气质差别就这么大呢?那个不知道是哪个番队的朽木队长就一副生人勿近的冰山气质,动不动就放冷气,这个人却完全不会呢……

“白夜是吧?” 蓝染微笑着转过头,看向白夜。

白夜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队长大人还记得她的名字……

“嗯。”

“听说放假回去,你们就要举行实战演习了,加油哦。”

“哦。” 加油到及格的程度就行了。

队长大人显然还有要事在身,简单寒暄了两句就匆匆离开了,留下白夜和吉良两人在原地表情各异地站着。

白夜有些懊恼,刚刚蓝染转身走远了,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有事想问他,当初为什么把她保送进真央灵术院,可是人已经走远了,好好的机会让她错过了,转头看向吉良,发现对方一脸陷入回忆的崇拜状态。

“你偶像哦?” 白夜拽了拽他的衣袖, “我还以为你的偶像是那个狐狸脸呢。”

“都是。” 吉良很怀念地开口, “那一年我和你一样,真央灵术院一回生,也是实战演习,结果不知是什么原因,受了变种虚群的围攻,如果没有市丸队长和蓝染队长来救我们,我们早就死了。”

“STOP!” 白夜嘴角抽搐地在xiōng前比了一个大大的叉,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没好气地开口:“我下个周就要实战演习了,现在和我说这个,你是想咒我吗?”

吉良搔了搔头,有点儿不好意思, “那次只是意外而已,哪会这么巧再遇上,一定不会有事的。”

白夜不满地白了他一眼,但愿他不是乌鸦嘴,这次实战演习能够顺利搞定。

果然,放假刚回来,心情还无限轻松的同学们被实战演习这个消息砸得晕头转向,哀声四起,却又无可奈何地打包收拾行囊,到集合地点集合等待。

三个带队的六回生在穿界门前不知唠唠叨叨些什么,白夜在台下听得昏昏欲睡,眯着眼睛,头一点一点的,和周边紧张的气氛完全不搭。

“喂,白夜,我看看你的号码是几号?” 伊藤大大咧咧地凑过来。

“嗯?” 白夜被他吵醒,迷迷瞪瞪地抬头,睡眼惺忪,样子迷茫又无辜。

伊藤忍不住嘴角抽搐,这种时候你居然还能睡着,多么让人敬佩的粗犷神经啊……

源千歌习以为常地没理会他俩怪异的相处模式,看了看白夜手里的号码。

“44号?真是不吉利的数,幸好没跟我分在同一组。“ 源千歌挑了挑眉。

这一句话白夜倒是听懂了,恨恨地白了她一眼, “什么号码?“

“看样子你刚才还真是睡着了。”森岛赤冰鄙视地呲牙, “简单和你说吧,手执同样号码的三个人结成一组行动,而现在的状况是……”

“44 ,28 ,9 ,16 ,31 ,五个人五个号码,呵,也就是说我们五个人被完全分开了。” 白夜瞄了瞄其他同伴手里的号码,终于搞清楚现状了。

“呃,抱歉,森岛同学,我们好像是同一组……”

“前田同学,算是找到你了……”

“源同学,很荣幸和你分到同一组,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前来认领队友的人越来越多,同伴带着各异地表情到属于自己的队伍里,伊藤被领走之前,低声问了她一句, “你会照顾好自己的吧?”

白夜只是回给了他一个傲慢到有些不屑的笑容, “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呢?”

演习的地点在野外,由结界组做好隔离措施,而演习的内容就是在规定的时间内消除尽量多的虚。

规则就是这么简单!

“白夜,发什么呆?往你那边去了。” 同行的一个男生朝她吼了一声,一只螳螂一样的虚挥舞着镰刀向她冲过来。

“哦。” 白夜不紧不慢地回了一声,手起刀落,砍掉了虚那两把乱挥的镰刀,却没有直接砍杀掉它,任它嚎叫着逃到三人中另一个同伴那里,然后由那个同伴结束它,完成这一次狩猎。

对嘛,原本就是三人一组,有游戏大家一起玩,见者有份,没有必要一个人搞定,低调嘛低调……

领头的男生收起刀,拍了拍白夜的肩膀, “还行,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糟糕,至少还没有拖后腿。”

白夜笑得有点儿抽搐,这个叫上野的,真是长着一张欠揍的脸啊,不过为了低调,忍了,她还是继续隐藏实力下去好了,优等生都死要面子,就不要戳破人家的优越感了。

那个叫上野的男生对白夜的内心纠结浑然不知,打探了一下周围的情况, “这应该是这附近最后一只了,嗯,时间还早,我们去其他地方看一下。”

“嗯,随便。” 白夜伸了个懒腰,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上野点了点头,这个女人……好像也没传言中的那么怪……算了算了,任务要紧,他向另一个同伴招呼,“喂,川田,过来集合了。”

但是那个叫川田的却没有丝毫的动静,刚刚明明在那里,才这么一会儿,人到哪儿去了?

上野叫了很多声,但始终没有回应,就算是去解决个人问题,至少也应该会回答一声啊。

连白夜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凭空消失,这只能代表一件事情,那个人很可能已经遭到不测了。

白夜和上野对视了一眼,谨慎地握紧了手里的刀,赶到了川田消失的现场,他的刀落在地上,伴着几点触目惊心的血滴,却没有任何打斗过的迹象。

遗失的刀,洒落的血,他到底……

“闪开!白夜!”

上野的声音带着惊恐与慌张,炸雷一样响起,一阵yīn风扫过白夜的脖颈,身体素质的强悍和异于常人的反应能力此时发挥了效用,一瞬间白夜执起刀来挡住了突如其来的攻击。

“铛!” 尖锐的牙齿碰上了冰冷的刀刃,发出了清脆到令人战栗的音色。

白夜冷冷地盯着牙签突然出现的这个怪物,体格比一般的虚要小得多,却有着大到夸张的嘴,冒着腥臭的的气息,一抹诡异的蓝色吸引了白夜的注意,就在那个家伙的嘴里,那一抹蓝,分明就是真央男生校服的一角!

原来就是这个家伙神不知鬼不觉地吃掉了川田,可恶,竟然完全没有感觉到这么可疑的灵压!

上野立刻冲了过来,准备给这个家伙致命的一击,但是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就在上野的刀即将砍上去的那一刹那,白夜觉得刀上一轻,那个怪物竟然消失了。

白夜立刻趁机收起刀,拽着扑过来的上野退到几丈以外,顿时他们刚刚所在的地方被不知什么东西弄出了一个大坑,发出巨大的声响。

果然,这个东西不是消失了,而是隐藏了自己的形迹。

白夜咬了咬牙,握紧了手中的刀,一贯轻佻的眼神变得异常认真起来,周身散发着凌厉的气息与强悍的气场,和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形象大相径庭。

“白……白夜……” 上野咽了一下唾沫,不太确定地叫了她一声,前后的反差也太明显了,这,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演习结束了,上野,不想死的话就快逃吧,一步也不要停。” 白夜背对着他,冷冷地吐出一句话。

“但……但是我是男……”

“或者你想死在这儿?” 白夜打断他的话,微微向后侧了一下头,凌厉的眼角睨着他, “逃命也好,躲起来也好,去找救援也好,都随便你,但是现在,马上从我的眼前消失!”

上野缩了一下身子,这真的是那个万年在及格线上徘徊的白夜吗?或者这才是她真正的实力?果然,她是市丸队长的妹妹呢!

“你小心,我去找救援。” 上野没有再犹豫下去,丢下这一句话,便转身离开。

白夜收回视线,感觉到上野的灵压在慢慢远去,舒了一口气,握紧手中的刀,面对着不可见的敌人。

能隐藏灵压,能隐藏行迹,这种东西真的是普通的虚吗?真是史上最糟糕的演习了。不过……

白夜的眼神骤然亮了一下,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真正的狩猎才刚刚开始呢!

英雄总是慢半拍登场

幽深的密林里传出了闷闷的打斗的声音,树枝断裂的声音,叶子沙沙作响的声音,以及低沉的嘶吼的声音。

白夜退到暗处,胡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这个怪物,比想象的要棘手得多,既看不到它的形迹,也感觉不到它的灵压,只能完全凭感觉战斗。

上野那家伙应该已经跑的够远了吧,既然她这边狩猎受阻,那就转为第二方案——逃吧!(闺女,你是不是一开始就这么想的……)

打定了注意,白夜深吸一口气,为逃跑做最后的准备。拜拜,怪物,姑娘不陪你玩儿了!

一股冰冷的气息吹拂到她的后脖颈,激起一层战栗,几乎下意识的,转身,抽刀。

“铛”。 又是一声清脆的响声,白夜用刀抵挡着看不见的攻击,虽然对手不可见,但是白夜知道,对方此时一定是张开了血盆大口等着她。

哼,蠢货!正愁找不到你,反倒自己送上门来找死了!

白夜单手持刀抵抗着,腾出另一只手发动鬼道,但是又一阵吹拂着她后脖颈的冷气让她僵在原地,浑身战栗。

这是怎么回事?明明那个怪物就在前面,为什么后面也……

白夜瞳孔一缩,难,难道说……

“破道之三十三,苍火坠。”

一束白光擦着她的后颈不知击中了什么,燎焦了她的几缕发丝,凄厉无比的咆哮声在她的背后响起。

“破道之三十三,苍火坠。” 白夜来不及回头确认,一鼓作气击中了前面进犯的怪物。

同样的苍火坠,实际的效果却有不同,身后的已经烧成了灰,身前的却被人补上了一刀才勉强干掉。

白夜喘了两口粗气,平复了狂乱的呼吸,抬起头,笑着瞧着赶来救援的同伴。 “破弃吟唱的苍火坠都能这么厉害,和我完全不在一个水平,你的鬼道果然很有一手呢,润二。”

前田润二天然呆地搔了搔头,慢吞吞地开口:“还行吧,力量没完全掌握好,烧了你几根头发。”

白夜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了几许,这个天然呆的囧囧脸,不知道这么说会勾起人的自卑心吗?

“真是史上最糟糕的演习了。” 英雄所见略同的伊藤收回刀。

白夜看了一下四周,后知后觉地发现:“你们四个怎么凑到一起了?各自的组员呢?”

森岛赤冰似乎受了点儿伤,源千歌正蹲在一旁为他治疗,随口回答道:“队友死的死,逃的逃,我们不知怎么就凑到一块儿去了,你还不是一样?”

呃,莫非这就是非正常人类之间的凝聚力……

Pass,Pass!现在重要的是商量接下来的对策,而不是感叹非正常人之间的化学反应。

“三个带队的六回生全死了,结界组好像也全部报销了。”前田润二从森岛赤冰的怀里掏出一个糖果,口齿不清地说道。

“滚!不准拿老子那一份!” 森岛赤冰半条胳膊血淋淋的,对着前田润二横眉怒目,但是因为伤势,无法动弹,眼睁睁地看着对方面无表情地把他的口粮解决掉了,却只能干瞪眼。

伊藤吹了个口哨, “那也就是说我们被困在这里了呗。”

“你有点儿紧张感好不好 。” 源千歌皱了皱眉,瞪了他一眼, “等瀞灵廷的死神发现情况不对还不一定是什么时候呢,那些看不见又感知不到的麻烦家伙还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呢。”

伊藤耸了耸肩, “那要怎么办?”

“那就逃呗。” 白夜接的飞快,理所当然,理直气壮地阐述起自己的“逃跑理论”。

四人集体叹了一口气,以行动鄙视她这种不华丽也不光彩的建议,但是鄙视完了照样集体投赞成票,因为目前真的没有比逃跑更好的办法了。

伊藤光和前田润二发挥了男人的一面,一人一边架起了受伤的森岛赤冰,白夜和源千歌则跟在后面。

“喂喂,演习报告要怎么写啊?”

“还写个毛?!老子都负伤了!”

“那你就去写‘毛’吧,我就写‘因意外发生,演习被迫中断,无事可报,以上’。”

“哇,果然还是白夜的报告比较靠谱一点,呐呐,赤冰,你一定要写‘毛’啊,这样一衬托,我们四个都就及格了。”

“滚!!!”

“说起来,我们五个现在这个样子好有一种八年抗战从战场下来的感觉哦……算了,搞不好你们连八年抗战时什么都不知道。”

“你又开始说天书了,白夜?”

“果然,你们都不知道,穿越真孤独,孤独真要命……”

“老子是病号,都给我安静点儿!”

为期12个小时的实战演习是从早上九点钟开始的,意外发生在下午的3点左右,白夜以及她这个非正常人的小团伙算是人员凑齐,除了森岛赤冰左臂受伤之外,其他人暂时没有受伤。

几个人窝在一个浅浅的山洞里,面面相觑,演习中碰上这种是谁也没有想到,还真让吉良那家伙的乌鸦嘴料中了。

外面的天已经渐渐黑下来了,但是仍然没有任何救援的动静。白夜看了一下手表,已经下午6点钟了,按照正常的话,演习结束应该是在晚上9点,那么等到瀞灵廷发现情况不对起码也要在九点以后,要是他们能够安全地等到那个时候就好了。

森岛赤冰已经睡着了,平日里总是满身戾气,凶恶又嚣张,现在却异常的安静,能让这家伙反差这么大,应该是受了很重的伤吧……

“千歌。” 白夜凑了过去, “幸好还有你在。”

源千歌疲惫地半睁了一下眼皮,露出一丝笑容,“进真央的时候我就是打算毕业后奔着四番队去的。”

“杀手做倦了,改当医生了?”

“做杀手非我所愿,但是现在,终于能够真正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白夜微笑了一下,挨着她坐下,迷茫地望着跳动的篝火。

自己想做的事吗……她真正想做的事情是什么呢?哦对了,是混日子,当路人呢。但是这样混的日子又是怎样的日子呢?是她向往的那种日子吗?值得她去垂涎吗?

真是微妙呢,理想动摇的这种感觉,果然理想这种东西只可以挂在嘴上,一旦放在心里深入思考的话,就会产生怀疑和动摇呢……

两个女孩子靠在石壁上,依偎在一起睡着了,洞外的银月也已经升上了半空,萧瑟的冷风灌进了洞里,白夜缩了缩身子,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梦境之中。

大片的黑暗笼罩下来,森森然地弥漫了整个空间,但是白夜却并不觉得害怕,仿佛这片黑暗原本就属于她自己。

没有风,没有水,没有光,这里仿佛是个被时间静止了的世界。

一个女子微弱的低诉被她的耳朵捕捉到,陌生的存在让她的心里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共鸣。

在这里,她并不是一个人。

“谁在这里?”

“呵呵。” 那是一个女子的笑容,飘渺而虚幻, “自然是我们了。”

“我们?”

“你已经能听到我的声音了吗?” 声音时断时续, “看来我们见面的日子指日可待了。”

白夜还想着说点儿什么,但是那个声音却仿佛越飘越远,凌乱的音符在风中被吹散。

“醒醒吧,我的公主殿下,再不醒过来……就晚了……”

咦?

“快起来啊,白夜,醒醒!”粗暴的吼声传进她的耳朵,这一次白夜听出来了,是伊藤的大嗓门,只不过这家伙怎么这么慌张又气急败坏?

还没等白夜彻底醒过来,一阵yīn风在她的脸颊边扫过,一道凉凉的感觉伴着酥酥麻麻的疼痛流下脸颊,白夜下意识地伸手一抹,竟然是一片殷红。

……破,破相了……她竟然破相了?!

狭小的洞穴里变得拥挤不堪,那些个怪物不知什么时候找上了门,几只,十几只,几十只,甚至上百只围堵着他们!

有那么一瞬间,白夜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作为一个一回生,一下子见到这么多的虚,说不害怕是骗人的,她纵然再强,眼前的这种情况似乎也超出了她能够接受的范围。

白夜很快稳住了情绪,一手拖住了病号赤冰,抵挡着四面八方的攻势, “先出去再说,洞里空间太过狭小。”

随着白夜的突围,相当数量的虚被吸引到洞外,除了拽在手里的赤冰以外,她和其他人已经彻底打散了。

砍不尽的虚一拨一拨地扑过来,不知道砍杀了多少只,也不知道自己身上留下了多少伤口,只是本能地挥着刀,任肢体渐渐麻木,思绪渐渐游离。

“你还不能在这里死掉吧……” 梦中飘渺的声音再一次传来。

白夜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动作也变得迟钝,但是下意识里却追逐着那个声音,仿佛在回答着那个声音。

“那你就借给我力量啊。” 不想我死的话。

“现在和你见面还为时过早,我不喜欢做计划之外的事情呢。”

“呵,那就等我死了再见?”

“呼,真拿你没办法呢……”

风开始诡异地流动,阵阵的寒气笼罩下来,片片的樱花在空中飞舞,构成奇异的景象。

等等,樱花?

白夜的脑子清醒过来,这种时节下雪花还差不多,哪来的樱花?或者这是……

“散落吧,千本樱。”

白眼儿狼的生日蛋糕

英雄总是慢半拍儿上场的,救美的英雄总是英俊无比的,帅哥的登场总是惊艳的。

这三条定律被朽木白哉诠释得淋漓尽致。

白夜愣愣地看着漫天的樱花化为片片的利刃,虚的鲜血染红了她的视线,月光下飞舞的樱花,月光下他冰冷如玉的面容,仿佛世间万物都伏倒在这种优雅的强悍之下。

“扑通扑通” 她仿佛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撞击着她的xiōng腔,好像沉睡了很久的东西在这一刻苏醒,只是傻傻地盯着那个月光一样清冷的男子,久久移不开视线。

“白夜,你流了这么多血?!” 森岛赤冰惊慌地呼喊了起来,打破了此时的氛围,疼痛后知后觉地泛了上来,淹没了她的神志。

对呢,她受伤了,数不清的伤口,很痛……

她的视线开始模糊,意识开始涣散,任自己倒在冰冷的地面上,耳畔赤冰的惊呼一声接着一声。

真好,这个病号比她还有元气……救援既然已经来了,她应该可以把神经松懈下来了吧……

她的眼皮千斤重,望着慢慢走近的清冷身影。

是不是我的心里……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呢……

白夜再一次醒来是在第二天的中午,望了望天花板,她皱了皱眉,脸上的不满之情不言而喻。

她竟然躺在她的宿舍里!

原本以为她受了伤,破了相,怎么说那个狐狸脸也应该把她接回家里去静养,没有想到他竟然没人性地把她丢在学校!

“真是可怕的表情啊,难怪市丸银不把你领回去,看了都会做恶梦。” 薄凉的调侃声猛地在她的身边响起。

白夜诧异了一小下,撇过头来, “原来你在呀,千歌。”

源千歌也受了点儿轻伤,脑门上贴了两个OK绷,但是仍然无损其摄人的美貌和传说中的美人气质,只是这个美人此时的脸色不太好看,秀气的眉弓一抖一抖的。

“无视我吗?!你这家伙?!”

白夜耸了耸肩,试着爬起身来,却意外地发现浑身清爽,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不再痛了。嘴上虽然不满,但源千歌还是过去扶了她一把,小声感叹道:“明明伤的比赤冰还要重,竟然这么快就恢复了,果然是野兽一样的自愈力啊。”

白夜瞪了她一眼,终于开口道:“演习怎么样了?”

“终止了。” 源千歌在她的背后塞了一个靠垫儿,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全班仅幸存了十几个人,总队长都惊动了,派了五番队,六番队过来支援,虽然变种虚已经全部清理干净了,但是原因却怎么也查不出来。唉……一百多号人只活了十几个,呵,真央有史以来最惨烈的实战演习被咱们赶上了呢……”

“一定是人为的。” 白夜突然□来一句,声音很低却异常肯定。

源千歌看了她一眼,沉默了,当然是人为的啊,这种情况的变种虚怎么也不可能是自然进化的。

“不想了不想了。” 白夜故作轻松地伸了个懒腰,压住渐渐泛上来的惆怅,有些事情再想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只会平添烦恼而已。

她不过是个小小的路人甲乙丙,只是路人甲乙丙……

“饿吗?我去给你打饭。” 源千歌站起身。

“千歌。” 白夜叫住她。

“干嘛?” 她回头。

“去跟导师说我伤得不轻,需要几天,哦不,十几天静养。”

源千歌的后脑勺立马一排黑线滑下来,嘴角抽搐, “搞了半天你只是想逃学?!”

“没办法的啊。” 白夜舒服地倚在靠垫上,理直气壮, “谁让那个狐狸脸不把我领回家去静养。”

即使白夜不耍心眼,她这顿静养也是免不了的,真央精英班几乎全灭这件事惊动了整个瀞灵廷,连山本总队长都声明要彻查,学校全部停课了,但是任外面闹得多惊天动地,在白夜的眼里也没有半点儿用处,还不如改善伤员的伙食来得实在。

源千歌透露给她的消息很快得到了官方的证实,这次事件下来,一共幸存了十六个人,其中还有四个伤势过重,不能够再当死神,真是够惨烈的,她们非正常人小团伙百分百的幸存率也够安慰了。

果然非正常人的生命力比较旺盛……啊,呸呸呸,她才不是不正常的人。

访客推开门进来的时候,白夜还坐在床上“呸”着,听到吱呀的门响,扭过头去,脸上调皮的表情还没有来得及褪下,便被来人尽数收到眼里。

“呵呵,看样子很有精神嘛……”

白夜眨了眨眼,还没确定,再眨了眨眼,还是没敢确定,于是试探性地叫了一声:“蓝染……队长?”

“嗯?” 对方已经搬了一把椅子,坐到了她的床边。

真的是蓝染队长啊……看来不是她的眼睛出了问题……

“演习中出现那样的意外,吓坏了吧……” 温柔的声音像是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平复了她心中的狂躁。

“呃……也没有……怎么吓坏。” 不知为何,在他的面前,白夜本能地就乖起来,想起每次都对市丸银张牙舞爪,她就觉得汗颜,果然还是和正常人打交道比较能保持住她的好形象。

“遭遇这种事情,谁也不想的,不过还好你们都没事。”

你们?他刚才说……你们?

兴许是看出白夜的疑惑,蓝染笑道:“我赶到的时候正好救了伊藤光,貌似你们分散开了,朽木队长救了你和森岛赤冰。”

白夜没有注意到蓝染对他们的名字熟稔得如数家珍,只是在听到“朽木队长”四个字时,眼神闪烁了一下,脸上便快速地敛去了表情。

“那么蓝染队长……是来……看我的?”

“嗯,来看看你,再来就是了解一下情况,总队长把调查的任务交给我了呢。”

这个答案,很是令白夜觉得安心,他是来调查的,只是顺便来看了她一眼,只是了解情况而已。

白夜也不知道她在安心些什么,但就是觉得莫名的安心。

清脆的敲门声响起来,门又一次被推开,白夜觉得有些意外,今天她人气可真高,访客不断。

“啊,蓝染队长原来也……” 吉良拎着一个盒子进来,有点意外地看着眼前的人。

蓝染微笑着站起身, “我正要离开,好好休养,白夜。” 说完,便转身。

“那个,蓝染队长……” 白夜忍不住叫住他,他还有事想要问他。

“我很看好你,白夜,因为你是市丸银的妹妹呢。”

蓝染离开了房间,只剩下一脸莫名其妙的吉良和一脸释然的白夜。

原来他知道她想问什么,而他也回答了她的疑问,因为她是市丸银的妹妹呢。

只因为她是市丸银的妹妹呢。

“蓝染队长怎么来了?” 吉良依然处于梦游状态,对蓝染的到来理解不能。

白夜也无心多加解释,瞧了眼他拎过来的圆圆的盒子,好奇地问:“那是什么?”

“哦,这个啊。” 吉良反应过来,把盒子放到桌上, “队长嘱咐我捎给你的。”

白夜的眼里有点儿戒备,接过盒子,慢慢打开,嘴上发牢骚似的嘟哝着:“这次该不会又是柿饼葡萄干这种风干的水果吧,偶尔就不能送点儿带水分的……”

她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死死地盯着盒子里的东西,任香甜的味道触动着自己的感官,然后毫无预警地泪流满面。

“蛋糕?原来今天是白夜你的生日啊。” 吉良惊讶地开口,但是他更惊讶的,是白夜突然肆虐的眼泪, “你,你突然间,哭,哭什么啊?!”

对啊,她哭什么呢?不过是一个蛋糕而已,只是一个蛋糕而已,甚至连蛋糕上“生日快乐”的这几个字都丑丑的,带着一种她几乎都吃腻的柿子味。

可是为什么,眼泪就是没有办法止住。

来到这个世界四年多了,连她自己都忘记了每年的这个时候祝福自己,连她自己都不在乎了这个已经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日子,连她自己都认为这只是写在领养协议上的一条冷冰冰的信息。

可是那个家伙竟然记得呢,只有那个自己总是对他张牙舞爪的家伙,总是不敬地叫他“狐狸脸”的家伙,自己一次也没有真正相信过的家伙,只有他记得呢……

穿越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个变态心理,觉得自己是主角,觉得自己是宇宙的中心,觉得所有的人都应该围着她转,觉得所有的人都应该对她好。

这叫玛丽苏。白夜最鄙视的玛丽苏。

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也开始不自觉地染上了这种可耻的病毒。

源千歌说这个世界是公平的,没有谁必须要对你好,没有谁必须要宠着你,没有谁对你好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

而她呢?一边心安理得地接受着他的善意和好处,一边却又把他排除在内心之外,从来也不报以信任。

他和她之间从来都没有公平过!

“白,白夜?” 吉良看着流泪的白夜,慌了手脚,果然女孩子一哭很要命啊……

白夜擦了擦眼泪,抬起头,两只眼睛红红的,却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呐,吉良。”

“啊?” 这下总算是不哭了……

“我是不是一个很差劲儿的人?”

“怎……怎么这么说啊?” 吉良更加手忙脚乱了,果然哭过的女人都会变得不正常……

白夜笑了笑,仿佛自言自语一般:“但愿我明白得还不算太晚……”

吉良也快哭了, “为什么我觉得我跟不上你的思维了呢?”

“一起吃蛋糕吧,吉良。”

“好像我的思维离你更远了……”

“嗯,柿子味的。”

“啊——思维完全不在一个次元了!”

“呀,里面还有葡萄干。”

“…………完全鸡同鸭讲了……”

……

情人节和巧克力(上)

经过那一场惨烈的演习,一年级的精英班只剩下了12个人,由于人数过于袖珍,学校决定重新组建班级,从其他班级里抽调优秀学生到精英班来,学校举行竞技比赛决定新班人员。

而经历过鲜血洗礼,大浪淘沙留下来的十二个原班元老则无所事事,在新班组建以前,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吃喝玩乐,等待一切再步回正轨。

看着其他班级那火热的势头,源千歌薄凉地感叹了一句:“他们还真是热情澎湃呢,死亡率这么高的班级都打破了头的想进,不理解啊不理解。”

“应该是那帮老头子的决定更让人不理解吧。” 伊藤光坐在树上□来一句, “反正只剩下区区的十二个人了,要是我的话就干脆分到其他班级了,那多省事。”

白夜抱着葡萄干吃得津津有味, “我倒是觉得老头子们的做法很高明,换做是我的话也会那么决定。”

伊藤鄙视地白了她一眼, “你零食吃多塞脑门了,意见没有参考性。”

白夜也没有生气,只是反唇相讥, “四年的手下败将,意见也没有参考性。” 一句话,把伊藤光的话给堵回去了。

“他们看重的不是新班级的组建,而是借着这一次活动来扫一扫校园里低迷的负面气氛,这才是他们的目的。” 前田润二面口无心地嚼着糖果,面口无心地分析出现状。

“看不出来呀。” 白夜大惊小怪, “原来你除了吃之外,脑子里还是挺有东西的。”

“好说。” 前田润二咽下了旧的,自来熟地从森岛赤冰的口袋里掏新的。

“听说这个活动学校里可是砸下了血本呢,十三个队长及副队长全请到了。”

“哦……那可是难得一见的盛事啊……”

十三个队长全都会来吗……白夜的脑子里不期然地浮现出那个月光下清冷如辉的男子,那个人应该也会来的吧……

“总算是有好戏看了。” 源千歌伸了个懒腰,伸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来, “不过那些老头子未免也太不会挑日子了,选哪一天不好,竟然单选下个月十四号。”

“下个月十四号怎么了?” 男生们的神经一向比较粗。

“情人节啊,二月十四号情人节,竟然选这样的日子,破坏情侣恋爱,也不怕被牛踩死。”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白夜先是微微愣了一下,那一天是情人节啊……然后就抿着嘴唇发呆,不再出声。

原来那一天是情人节啊……那么她是不是可以……做点儿什么了……

事实证明,学校里那些老头子确实有两把刷子,不仅成功地一扫校园里先前的低迷的气氛,还成功地请到了十三个队长及副队长来助阵,即使不参加比赛,单纯来追星也够本了。

二月十四号很快临近,校园里洋溢着异常火热的气息,大众偶像们齐齐亮相,实在是个追星又表白的好日子。看着学校周围店铺里巧克力疯抢的火爆场面,白夜就觉得心里没底儿。

不知道那个家伙会不会收到巧克力呢?肯定会吧,长得那么帅,一定有很多女孩子对他垂涎三尺了,不知道他本人对待这些巧克力是什么态度啊……

“怎么了?脸色这么灰,看到别人买巧克力眼红了?” 源千歌调侃着拐了拐她。

“怎么会?我早就提前准备好了,崇拜我的先见之明吧。” 白夜做了一个“V”的手势,得意地朝她眨了眨眼。

“义理巧克力?” 源千歌问。

“嗯。”

“几人份?”

“伊藤,赤冰,润二,吉良,以及那个狐狸脸,一共五人份。” 白夜伸出五指大张的一个手掌。

“好大的一个巴掌,终于准备你哥哥的那一份了?”

“算是生日蛋糕的回礼吧。”

“还好我比你少准备三份,只给那三个家伙就好了。”

“咦?” 白夜微微怔了一下,她自然听出了她话里暗含的意思,三份再加三份,她其实是在间接告诉她,她知道她的秘密了吗?

“虽然不知道你偷偷藏起来的那一份打算给谁,但愿那个人能够收下你的巧克力吧。”

白夜的脸上一僵,她知道了。果然什么事也瞒不过同宿舍的……

像是别扭一样地扭开了脸, “反正只是义理巧克力,我又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不管白夜有没有想法,情人节那一天“有想法”的人数不胜数,校园里到处都弥漫着巧克力的味道,校门口被里三层外三层围个水泄不通,拿出这种气势来,再来十个实战演习也能搞定。

看着这人山人海的场面,白夜摸着怀里的巧克力,有点打退堂鼓的打算,这一冲进去,还有没有命再出来啊!还是等到开场之后找个机会给他们吧……

白夜打定了主意,对着这层层叠叠的人挤人仗势果然转身。

“小夜子,见了我就跑,可真让我伤心啊。”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关西腔从人群中传出来。

白夜的脚步立刻定在原地,僵硬地转回过头,看到女生们一片仇视的目光,白夜无语了。

狐狸脸,你还让不让我低调做人?

市丸银迈着沉稳的步子朝白夜这边过来,身后跟着两个巧克力搬运工,因为被成堆的巧克力遮挡了视线,方向感不明,一路歪歪扭扭。

“情人节快乐,小夜子。” 市丸银的笑脸一如往昔。

快乐?没有情人还快乐个屁! 白夜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从怀里摸出一块巧克力扔给他。

“生日蛋糕的回礼,我亲手做的,要么全部吃掉,要么一口也别吃供起来。”

“呵呵。” 市丸银接过巧克力,拿在手里扬了扬, “那抱着睡觉可以吗?”

白夜从上到下,一阵恶寒,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敢!”

市丸银耸了耸肩,没有再开口调侃。

白夜摸出另一块巧克力,看了看两个被巧克力埋住脸的搬运工,视线左移右移,左移右移,最后不确定地开口:“你们俩谁是吉良?”

左边的巧克力堆动了一下,吉良的脸从旁边探出来,费力地伸了伸脖子, “白夜你叫我?”

话音还未落,嘴里便被塞进一个硬邦邦的盒子。

“这是你的那一份,要么吃掉,要么供起来,没有选项C,你自己决定吧。”

吉良叼着巧克力盒,仿佛还没有反应过来,这……这巧克力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白夜小姐,” 右边的巧克力堆也动了一下,一张陌生的脸探出来,笑得意有所图, “要是您不介意的话,也给我……”

“介意!和你又不熟,没准备你那份。” 白夜干脆地把他的话堵在后面,对所有的面生者采取无视政策。

被无视掉的三番队副队长立刻身份萧瑟,表情灰败了……

“呐,小夜子。” 市丸银指了指她怀里露出的一个盒子角, “那一份是为谁准备的呢?”

白夜脸一红,使劲儿把东西藏得更严实了,别开脸嘴硬, “不要你管。”

市丸银盯着她看了良久,翩然转身,轻飘飘的话语吹散在风中, “随便你吧,毕竟只有撞得头破血流才能得到教训呢……”

什么头破血流又教训的?大过节的就咒她!

白夜嘴上不满地碎碎念着,但是手指却攥得紧紧的,要是她听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就好了。

可是她偏偏就是听明白了呢……

情人节和巧克力(下)

“队长,这一堆的巧克力要怎么处理啊?” 吉良把这小山一样成堆的巧克力放到桌子上。

“随便你们解决吧,吃掉也好,扔掉也好。” 市丸银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手里的巧克力, “对我来说,只要这两块就够了。”

吉良愣了一下,那是十番队的松本副队和白夜送给他的,只要这两块……

只是在乎这两个人吗……

筹备已久、声势浩大的竞技比赛开始了,巨大的看台上座无虚席,护庭十三番队的队长以及副队长已经就坐。作为原先班级仅存的十二个勇士,白夜和她的小团伙同胞也得到了看台上位置极佳的上座,场上的形势尽收眼底,但是对于白夜来说,更重要的是这个位置离队长很近。

离那个人很近……

“赤冰,糖果吃完了。” 天然呆润二拉了拉森岛赤冰的袖子。

“又吃完了?千歌和白夜给你的巧克力呢?” 森岛赤冰不耐烦地从他的手里揪出袖子。

“早就吃掉了。” 某人面不改色地回了一句。

源千歌抚额,yīn郁地碎碎念叨:“我花了一个上午做出来的巧克力啊……就这么被这个家伙毫不怜惜地吃掉了……”

白夜则一反常态地安静,只是盯着看台上的某个角落发呆。源千歌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又看看白夜失魂落魄的样子,叹了口气。

“最后一份巧克力还没有送出去?”

“欸?” 白夜回过神,含糊不清地“唔”了一声,便不自在地眼神儿乱瞄,但就是不再看着先前的那个方向了。

“白夜。”

“嗯?”

“这个世界是平等的。”

“哦,我知道。” 继公平论之后又冒出平等论了吗……

看着白夜嘴应心不应的样子,源千歌也知道,自己是多说无益了。

“随便你吧,只有受了伤才会知道痛呢。”

……今天的人们都怎么了,不是头破血流就是受伤的,就不能别泼她冷水,给一点儿爱的鼓励吗……

白夜郁闷地站起来,要离开座位。

“你要去干嘛?” 源千歌本能地问了一句。

白夜yīn郁地转过头,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去受伤。”

实际上白夜是去了厕所,去解决因为紧张而产生的生理问题,顺便考虑一下对策,到底要怎么把巧克力交到那个人手里呢?

你好,朽木队长,我叫白夜,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呃,虽然说我们的第一次见面貌似不太愉快,但是我很感谢你上一次在演习中救了我,所以我特地做了巧克力送给你表示我的感谢,希望你收下,你不要误会,我只是单纯对你表示感谢,没有别的想法……

呃,这样说不知道行不行,最后一句会不会显得有点儿欲盖弥彰?要怎么说才能表达出纯感谢的意思啊?

白夜从厕所里出来,一路苦思冥想,怎么说才能把这个巧克力送出去呢……白夜一边想着,一边拐过一个墙角,但是由于全部心思都集中在思考说辞上,完全没有注意到道路状况。

刚刚拐过墙角,白夜就意外地撞上了一堵肉墙,一直掂在手里的巧克力也撞飞到半空,事发突然,白夜的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巧克力就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抛物线的另一半便是冰冷的木质地面。

Oh,My God!白夜惊得眼珠都快要掉出来了,一上午的心血可不能摔烂了,电光火石的那一刹那,白夜猛地窜起来,全身运动神经集体调动起来,起身,飞扑,擦着地面接住了落地的巧克力。

呼,Nice Catch!尽管形象上不佳,但毕竟还是卓有成效的。

白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却猛然发现自己的面前多了一双脚,一双尺寸看起来明显是男人的脚,怎么这个场景这么熟悉来着……

从那个裤脚以及边缘处飘动的白色羽织来看……呃,还有什么可看的,能够穿织羽的也只有队长级人物了!

但愿是个没见过的,但愿是个没有见过的……

“哎呀,对不起,刚刚没仔细看路撞到了你……” 撞到她的人倒是很抱歉,看在他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白夜决定不跟他计较了,但是那个人的下一句话却让她一下子如遭雷劈。

“咦?朽木队长?”

……什么?朽木队长?

白夜从里被惊吓到外,仿佛一朵烟花从脚底一路蹿升到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了,连同她的理智一起被炸得灰飞烟灭。

不……不带这么折腾人的吧……

白夜僵硬地抬头,顺着对方的脚慢慢往上看,最终定格在朽木白哉清冷如玉的俊颜上。

竟然真的是他……

白夜觉得无语了,为什么每一次和他的见面都这么具有悲剧性?第一次时被他当成偷窥男人洗澡的变态,第二次时被虚逼得狼狈不堪,第三次时为了拯救即将报销的巧克力扑到了他的脚底下。

她这一生也就这三次这么掉价,居然还都被他撞上了,这人生还能再戏剧一点儿吗……

朽木白哉瞥了一眼地上的身影,微微蹙起了眉心,欲拔脚离开。

白夜立刻反应过来,敏捷的速度和行动力接着就发挥了用处,起身,拍灰,拦住人,掏出巧克力,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你好,朽木队长,我叫白夜。”

对于白夜过于迅速的反应,朽木白哉的眼中划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惊讶,但是面瘫的脸上仍没有留下任何表情。

“我知道你可能不记得我了,但是无所谓,我只是想要对你表达感谢而已,感谢你上次在演习中救了我,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希望你收下。”

说出来的话异常的流畅,和白夜之前苦思冥想的完全不对应,反正已经形象全无了,白夜也不在乎什么说法和技巧了,直接想到什么就怎么说。

朽木白哉扫了一眼她手里的盒子,眉头皱得又深了一分。

“你不需要觉得困扰的,只是义理巧克力而已,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白夜的态度无比自然,没有矫揉造作,也没有扭捏小气,白夜觉得反正已经破罐子破摔了,也不指望能给对方留下什么好印象,干脆有什么说什么,大家都不累。

“关于这件事,” 沉默了许久的朽木大帅哥终于开口了,语气中裹着白夜意外之中的冰冷, “你无须感谢我,我只是在履行我的职责,仅此而已。”

说着,便绕开了白夜,冷漠地离开,不去理会白夜伸出的好意。

白夜尴尬地被晾在原地,手还可笑地保持着伸出的姿势,身后的脚步声却坚定地离她越来越远。

一抹苦笑慢慢地爬上白夜的嘴角,这家伙,还真是拽得没边呢……

白夜收回手,手在脸上拍了拍,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转身,对那个已经远离的身影大声喊道:“即使这样,我也依然很感谢你救了我,所以谢谢你了,朽木队长。”

看吧,她还是很有风度的,她还是很坚强的,她一点也不觉得失落,一点儿也不觉得难过,一点儿也不……

直到那个身影终于从视线中消失,白夜的笑容再也绷不住了,落寞地低下了头,走廊上已经空无一人了,刚刚撞到她的那个人估计看到情况不对,走掉了。

还好还好,这么丢人的一幕没有被别人看了去……

白夜不想再回到看台上去了,源千歌那个心思慎密的家伙一定会看出端倪的,她还是先找个地方平静一下吧。白夜寻了个无人的角落,坐在台阶上发呆。

巧克力啊巧克力,那家伙不要你呢,我要拿你怎么办呢?

白夜托着腮,暗自伤脑筋。她可没有心情吃了,可也真不想给润二那个点心控啊,他肯定会毫不怜惜地就吃掉的,前车经验了……

“怎么坐到这个地方来了?” 身后低沉温柔的声音让白夜一愣,慢慢回过头,眸子闪烁了两下。

“蓝染队长?”

蓝染在她的身边坐下,看了一眼她的手里, “是巧克力呢。”

白夜怔了一下,随即大剌剌地把巧克力直接塞到他的手里, “送给你好了。”

“但是我可没有做什么值得你感谢的事呢,那天救你的人可不是我。” 蓝染悠悠地回道。

白夜愣了一下,原来他都已经知道了……

“反正我只是想向他表示感谢而已,本来也没有抱什么希望,无所谓的事。” 白夜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

蓝染看了她良久,终于笑出声,“明明就很失望,何必故作坚强呢?”

“才没有。” 白夜闷闷地别开脸。

“呐,白夜,你知道吗?朽木队长不吃甜食的,所以才不收你的巧克力。”

白夜狐疑地转过头, “真的吗?”

“我为什么要骗你?” 蓝染温和地反问她。

白夜鼓着腮发了一会儿呆,最后还是沮丧地摇了摇头, “无所谓啦无所谓,反正都过去了,谢意也表达过了。”

蓝染笑着把巧克力拆开包装,将巧克力分成两半,其中一半递给她, “一起吃吧?”

“嗯。” 白夜点了点头,一个人吃不下去,但是如果是他的话,有人陪她一起吃也好,白夜把巧克力放进嘴里,感叹道:“亏我做的这么成功,他竟然不要,真可惜……”

蓝染轻轻地咬了一口,任那一丝甜美中略带苦涩的味道弥漫在自己的唇齿间,反光的镜片一片雪亮,看不到他的眼神,只是听得见他不辨感□彩的低喃。

“是他无福。”

诅咒,总像是每个月的那几天准时(上)

经过了激烈的PK,精英班的新成员总算是尘埃落定,学校的生活又步回了正轨,转眼又到了樱花纷飞的时节,新一届的一年级也已经入学了。

在流魂街的时候,没有什么时间概念,仿佛日子永远也过不完,但是到了这里,看到那些新生菜鸟,她突然就有了一种“原来时间真的还在走”的感觉。这些新生顶替了一年级的名号,而她已经二年级了,对她而言,真央一年级的生活再也不会回来了。

“今年的新生入学早,比当时的咱们早了半个月呢。“ 伊藤半边身子压在白夜的肩膀上,仿佛很怀念地开口, “一年这么快就过去了呢……”

白夜肩膀一低,让他压了个空,没好气地道:“一边感叹去,压死我了。”

“鬼道练习,第二组,准备。” 导师招呼了一声,伊藤耸了耸肩,乖乖地回组里做准备。

已经练习完毕的源千歌凑过来,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情人节的事情怎么样了?”

“欸?” 白夜一时没有明白过来她指的是哪一方面。

“我是问巧克力,或者说你回答我受伤与否也可以。” 源千歌一句话将话题戳破。

这下子就是白夜想装傻也装不下去了,只能闷闷地据实以告, “黄了。”

“噗” 源千歌刚喝进一口水就毫无形象地喷了, “黄了是个什么概念?”

“巧克力送给蓝染队长了,哦不对,其实我也吃了一半儿,那个家伙不吃甜食,难怪我送不出去,反正当初也没报多大希望,谈不上什么受伤不受伤。” 白夜故意把话说得颠三倒四,主谓不分,可还是低估了源千歌高超的理解能力。

“也就是说被拒绝了啊……不过也好,那可是高岭之花,看看就可以了,但是最好别动什么别的心思。”

白夜懒得理她,这个家伙总是不遗余力地往她头上泼冷水。

“再告诉你一个消息吧。” 源千歌撩了一下头发, “他的妹妹朽木露琪亚要到真央来做鬼道指导了,巧的很,刚好是咱们班。”

这个消息让白夜颇感意外, “他,他还有妹妹?”

“嗯,和你一样,也是领养关系的兄妹,不过人家可比你乖多了,至少肯老老实实冠上兄长家的姓氏呢。”

至今还对“市丸”这个不华丽的姓氏怀有抵触情绪的白夜自然不理解,那个叫露琪亚的家伙是怎么肯接受这么……那什么的姓啊?(闺女,“那什么”是指什么?)

几日之后,那个叫做朽木露琪亚的家伙来了。

“这位就是朽木露琪亚阁下,十三番队的优秀死神,也是六番队队长朽木白哉大人的妹妹,精通鬼道的高手,以及……”

鬼道导师站在台前滔滔不绝,可是旁边的女孩子却无比黑线,导师每说一句,她的脸色就黑一分。

“那,那个……介绍什么的不用这么长的,说个名字就好……”

导师依旧慷慨激昂,直接无视掉了当事人的请求,于是,某人脸上的黑线越来越多了。

嗳~~~这个家伙就是朽木露琪亚啊……白夜托着腮,打量着那个小小的身影。说实话,真实见到的露琪亚和她想象中的反差很大,原本还以为是个傲慢又娇贵的大小姐呢,不过真正见到嘛……还算顺眼!

那段冗长的介绍还没有要结束的意思,导师反而越说越带劲,朽木露琪亚已经放弃了提议这条道路,低埋着头,肩膀一耸一耸的。

白夜打了个呵欠,看了一下手表,已经过去20分钟了,鬼道课要变成人物介绍课了吗……呼,真无聊……

台上的露琪亚肩头的耸动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频率。快撑不住了吧……白夜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台上的人就已经忍无可忍,付诸于行动了,直接一个火爆的右勾拳过去,呼,世界安静了……

“我来这里是做鬼道指导的,不是被你介绍的!” 露女王终于发飙了。

“……是……” □掉的多嘴导师嘴里冒着烟,一句异议也不敢有了……

真央灵术院经常会邀请有经验的死神来院里进行指导授课,因为死神们还有各自番队里的工作,所以这种授课指导通常机会很少,时间也很短暂。

不得不承认,朽木露琪亚的鬼道水平很高,原本还以为不过是个仰仗着兄长名头的大小姐,没有什么实际本事,但结果却让人意外,,明明很有实力,却连席官都不是,这算是什么潜规则吗?

“第三组,上前准备。”

听到口令,白夜的脑中还没有完全收回神,练习破道几十三来着?好像是六十三,那就是雷吼炮啊……总之控制力量,及格就好,不过话说回来,好奇怪哦,她的哥哥就是个队长,她干嘛不进六番队呢,还是这又是一个潜规则?(闺女,好好练习,你在想啥呢?)

白夜的脑子就这么不着边际地胡思乱想着,隐约听到一声开始的口令,就勉强收回神,专注于手上的鬼道。

“破道之六十三,雷吼炮。“

“破道之三十三,苍火坠。“

咦?怎么大家的声音还对不起来?白夜刚还在纳闷,就发现自己掌上打出去的是金黄色的雷击,而别人手里打出来的是白色的光束。

……

这,这……这是怎么个情况?白夜嘴角抽搐地望向在一旁观望的同胞们,四个人集体对她摇头外加叹气。

“市丸同学,你刚刚是不是跑神了?我们练习的是苍火坠。“ 露琪亚有些奇怪地道。

白夜要吐血了,原来三十三,而不是六十三……果然一心不能够二用啊……

“不过话说回来,你的雷吼炮虽然力度不够,准确度也差了一点儿,但是作为二年级的学生就能使出这种级别的鬼道,已经很不错了。”

……你别说了……

白夜已经悲催地想撞墙了,她隐藏了整整一年的实力啊,就因为今天的一时跑神,给大曝光晒出来了。

貌似她最近一直又背又衰,到底什么原因啊……

直到露琪亚的鬼道指导结束,白夜还没有从悲戚戚的失落情绪中返过来。伊藤幸灾乐祸地拍了拍她的肩, “你的路人梦啊,貌似就这么破碎掉了……”

“……离我十丈远!马上!不然我会忍不住想要揍人!”

“市丸同学,” 露琪亚走过来,笑着朝她打了个招呼, “你是市丸队长的妹妹吧……”

“……请叫我白夜……” 白夜已经整个人蔫蔫的灰暗了。

“听说市丸队长最近生病了呢。” 露琪亚无心地说道:“哎呀,时候不早了,我先告辞了。”

“等,等一下。” 白夜拉住她的袖子,眼瞳中有一丝紧张的情绪在里面, “你说,那个家伙生病了?”

“呃,只是听说,好像这两天在家里静养……”

白夜绷下脸,沉思了一会儿,回头对伊藤丢下一句:“喂,伊藤。”

“知道了,要翘课是吧?你去吧,导师那边包在我身上。” 伊藤默契地朝她竖起一根大拇指。

这默契……四年真不是白呆的……白夜也笑了。

其实死神也像是现代社会的一种职业,有薪水,有职务,还有着明确的工作时间安排,从真央出来后,露琪亚的下班时间就到了,于是直接回家。因为顺路的关系,两个女孩子结伴,一路聊天。

露琪亚悄悄打量了白夜一眼,真想不到,这个豪爽的女孩子竟然是那个市丸银的妹妹。她其实对市丸队长并没有什么好感,但是这个女孩子却感觉很容易相处,而白夜言语间对市丸银的随意态度也让她感觉到一种……

“怎么了?露琪亚?” 白夜奇怪地眨了眨眼,她和朽木露琪亚很聊得来,相似的经历让她们很快熟稔起来。

“没。” 露琪亚摇了摇头,有些怅然地低喃, “只是觉得有些羡慕你。”

羡慕?白夜嘴角抽搐,她可不觉得和那家伙的孽缘是什么值得羡慕的事。

“你和市丸队长的兄妹关系真好,那种轻松的相处模式我很羡慕。”

轻松的相处模式?那根本就是她单方面的受欺负啊!不过看起来,露琪亚的生活不怎么自在呢……

“怎么了?朽木队长对你不好吗?”

“不是不好。” 露琪亚停住脚步,有些无奈和感伤, “只不过他收养了我几十年,却从来也没有正眼看过我一次……但是,这才是白哉大哥的性格呢……”

……原来他对自己家人也这么冷淡啊,看样子这家伙的性格还真是不可爱呢……

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地已经走到了朽木家大宅的门口,露琪亚热情地拉着她的手, “怎么样,白夜,要不要进去坐一下?”

朽木家的大宅啊……白夜一颗冷汗冒出来,往事不堪回首,还是尽早闪人吧……

“好意我就心领了,但我还是……” 白夜尴尬地摆了摆手。

“哦,那好吧。” 露琪亚遗憾地点点头, “那么有机会再见了,白夜。”

“嗯,好。”

看到白夜挥手离开,露琪亚也转身,敲了敲门。因为临近下班时间,仆人都守在门口附近,一听到声音,马上过来开门。

“你回来了,露琪亚殿下。” 老管家恭敬地问候。

“嗯,哥哥回来了吗?”

“少爷还没有回来。”

“哦……”

“扑通” 一个突兀的声音传进了露琪亚的耳朵,似乎是从白夜离开的那个方向传过来的呢……刚踏进门的露琪亚又折回来,向那个方向探了探头,瞬间愣住了。

“白夜!” 露琪亚冲过去,扶起倒在路上的白夜, “喂,你怎么了?”

白夜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怎么了?呵,她也没有注意到,诅咒竟然在今天发作了……

诅咒,总像是每个月的那几天准时(下)

市丸队长的妹妹是身怀诅咒的,这件事情在瀞灵廷里并不是什么秘密了,但是对于发作时的症状,除了市丸银本人还没有人见识过。

五处黑色的咒印已经泛出了诡异的红光,映红了露琪亚惊愕的眼眸。

“白……白夜……”

白夜咬了咬牙,从齿缝中挤出一句话来,声音轻得连自己都听不真切:“去……去找……市丸……”

“去找市丸银过来,露琪亚。” 一声清俊冰冷的声音代替白夜回答了露琪亚,凛冽的质感如同通透的薄冰。

露琪亚愣了下神,抬起头,“白……白哉大哥……”

白夜也吃了一惊,刚刚替她作出回答的竟然是他?对了,这是他家的门口呢……真倒霉,丢人都丢到人家家门口上来了……

“好的,我马上就去。” 露琪亚终于反应过来,瞬步离开。

朽木白哉居高临下,静静地望着深陷在痛苦中的白夜,冷漠的眸子表现不出任何的情绪,任白夜满身虚汗地瑟缩在冰冷的墙角。

慢慢褪成雪银色的长发覆盖住了耸动着的肩头,遮挡住了脸颊的表情,粗重的呼吸声不规则地一声接一声,牵扯住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可怕的诅咒存在……

“呃,少爷,现在要怎么办?” 老管家看着这个变异型的白夜忍不住冒冷汗。

“先把她抬回去。” 朽木白哉冷冷地下达命令,潇洒地转身欲离开现场。

“别……别碰我……” 背后传来虚弱的抗议声,朽木白哉的脚步停滞了一下,微微回头,瞥了一眼那个倔强的身影。

白夜全身的肌肉不自主地抽搐着,倚在墙根上,雪白的长发遮盖住了她的脸庞,表情难辨,但是那一句“别碰我”却异常的态度坚定。

管家和仆人为难地杵在原地,看了看虚弱却坚定的白夜,又看看淡漠的自家主人,一时夹在中间不知该怎么做了。

朽木白哉有些不悦地皱了一下眉,转过身来,冷冷地睨着白夜。

“拜托……拜托你就不要……管我了……” 这样的我无法面对你,至少请和我保持距离,给我保留最后一点儿自尊……

熟悉的灵压笼罩下来,眼前突然降临的人仍然带着永远不褪的笑容,白色的羽织随风翻飞,猎猎作响,整个人站在白夜的面前。

“我来接你了,小夜子。”

往日厌恶的关西腔,今天听起来特别悦耳,往日讨厌的狐狸笑容,今天看起来格外顺眼。

白夜勾了勾嘴角,抬起头,雪白的长发中金色的瞳孔若隐若现。

“真慢啊,你这家伙……”

“已经够快了,你就不要抱怨了。” 市丸银弯腰,从地上抱起白夜。

“痛……” 因为突然的身体接触,白夜痛得倒抽一口冷气。

“还有力气喊疼,看样子最疼的诅咒初期已经过去了。” 市丸银一边笑着调侃白夜,一边回头对朽木白哉道:“我妹妹有劳你费心了,朽木队长。”

朽木白哉淡定地放着冷气,却保持沉默。

“市丸……” 露琪亚气喘吁吁地从拐角跑过来, “市丸……队长不在……” 看到眼前的情况,愣了一下。

“原来您在这里啊,市丸队长。” 露琪亚嗫嚅道。

“嗯,最重要的妹妹遇到了困难,不快一点赶过来怎么行?” 市丸银把虚弱的白夜抱在怀里, “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一个瞬步,市丸银和白夜消失在了原地。

“白夜没事就好了……” 露琪亚小声地自言自语,可是一转头,却发现自家大哥还冰冷地站在原地。

“那个……哥哥?”

“走了,露琪亚。” 朽木白哉转身离开。

“哦。” 露琪亚嘴上应着,但是心里却忍不住狐疑。为什么白哉大哥看起来心情不太好的样子呢,是谁惹到他了?还是她的错觉……

白夜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久违的家里了,外面繁星满天,月牙初上,那个带她回来的人正背对着她,坐在庭外的长廊上对月独酌。

又是一年的诅咒过去了,陪在她身边的人还是他……

“醒了?” 市丸银回过头,月光真是好东西,这样的场景下,那张狐狸笑脸看起来也格外温馨。

“嗯。” 白夜坐过去,却找不到想要开口的话题,于是就这样沉默着,反倒是市丸银先开了口。

“小夜子。”

“干嘛?”

“你知道‘高岭之花’的含义吗?”

高岭之花……一个并不陌生的词汇,源千歌曾经用它来形容那个人呢……

“知道啊,可望而不可及嘛。” 白夜耸耸肩。

“知道就好,所以千万别对高岭之花怀有什么憧憬,会把自己摔得很惨的。” 市丸银顿了顿,灼灼地看着她, “不要喜欢上朽木白哉,那个人……不适合你。”

白夜仿佛听到自己心里什么东西破碎掉的声音,那个狐狸脸连隐喻都不肯,偏偏把一切都挑得这么明。

“我又没说我喜欢他,干嘛这么严肃地给我打预防针?” 白夜扭开脸,下意识地仍想维护住自己心里的那一点儿悸动和秘密。

“没有最好。” 市丸银转回头去继续望着夜空, “因为他的心里只容得下他的妻子一个人。”

白夜愣了一下,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感觉,如果说刚才市丸银的劝阻让她的心里觉得抽痛的话,那么刚才的那一句话则让她连痛都感受不到了。

“说起来小夜子你还没有听说过吧,朽木家身为四大贵族之一,他本人却不顾家里阻挠,执意娶了一个流魂街出身的平民女子,虽然那个女子五年后就死去了,但是朽木白哉一直没有再娶,理由……你应该也知道的吧……”

白夜的表情已经木然得没有任何起伏变化了,只是开口有些声音沙哑,“傻子都明白啊,因为没有任何人能够取代他的夫人在他心里的位置。呵,你就这么把他的恋爱史告诉我,不就是希望我不要对他动心吗,无聊!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他。”

说完,白夜起身,匆匆步回自己的房里,狠狠地拉上门。

眼角看着白夜的反应,市丸银的笑容更深了一分。

想必这只小猫知道以后应该怎么做了吧……

度过诅咒期,光荣回归校园的白夜受到了两位损友的空前欢迎。

“听说你诅咒发作了,症状还挺新奇的,明年记得通知我一声哈,作为一个未来的医学工作者,我认为你很有医疗价值。” 源千歌说。

“听说你诅咒发作了,症状还挺新鲜的,明年记得告诉我一声哈,作为一个未来的科研工作者,我觉得你很有研究价值。” 森岛赤冰说。

白夜的脸上挂起一排黑线,青筋乱跳,yīn郁地丢出一个字:“滚!”

“白夜你最好考虑一下哦。” 前田润二面无表情地嚼着口香糖, “千歌和赤冰已经分别被四番队和十二番队定下了,一毕业就可以上岗了哦。”

“什么?” 白夜惊讶地叫了一声,尖锐的大嗓门惊起了书上的一片飞鸟,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就在你赖在家里以诅咒过后的静养为名逃课的时候。” 伊藤光将一长串不加标点的话甩出,然后抱着胳膊,轻描淡写地道:“顺便说一下,我已经被五番队定下,而润二毕业之后就要到鬼道众去报到了。”

白夜抱着头,对这个疯狂的现实表示难以理解,这才二年级刚开始,怎么就已经扯到毕业之后了?要不要这么超前的?!而且更难以理解的是……她才偷懒几天,怎么就变成唯一一个前路不定的滞销货了?!

“哦,顺便再告诉你一下,” 伊藤拍了拍她的肩, “原班级幸存的十二个人中只有你一个人没有消息,其他人都已经被预定出去了。”

“……” 白夜面色灰败地扶墙,一脸萧瑟, “你就不要再往我血淋淋的伤口上撒盐了……”

“你还担心什么啊。” 森岛赤冰夸张地拍了她一下,大大咧咧地道:“你老哥就是个队长嘛,还担心没有地方去?”

“说不定啊。” 白夜哭丧着脸,“朽木露琪亚不是也不在六番队当班吗,我也许……”

白夜的声音越来越小,“朽木”两个字含在嘴里,心里却别有一番萧瑟。

“听说你当时是倒在了朽木家的大门前。” 源千歌看到她的沉默,便试探性地开口。

“嗯,但是和那个人没有关系了。” 白夜一语双关,言语间满是轻松的意味。

“想清楚了?” 源千歌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

“高岭之花嘛,看看就好,更何况还有主了……”

源千歌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就被释然的情绪一带而过, “就是嘛,忘掉好了,为了莫名其妙的恋爱心情搞得自己傻瓜兮兮的,这可真不是你的风格呢。”

白夜笑了笑,但是心中的苦涩仍是不可遏制地蔓延开来,一下一下抽痛着她的神经,好像情人节那一天被自己吃掉的那块略显苦涩的巧克力。

她捂着xiōng口,暗暗地安慰自己:很快就会习惯的,很快就会过去的,那个朦胧又无望的单恋……很快就会忘记的……

很快……

很快……

名次神马的都是浮云

时间犹如被鞭子抽打着的陀螺,转得飞快,眨眼间,已经是白夜来到真央的第五年了,就像是一块毫无新意的模板,每天都重复着同样的生活,唯一不同点便是,白夜不再徘徊在及格线的附近了,而是每一次都稳坐全班第十二名的位置。

源千歌笑她偏执地坚持着莫名其妙的原则,其实她说对了,她就是这么莫名其妙的一个人。

“喂,白夜,今天你给我说清楚,你凭什么又考第十二名?!” 成绩榜刚一公布,一个粗壮的身影就冲到白夜的眼前,气哄哄地一顿指责。

白夜无辜地摊手,一脸轻松到欠扁的样子, “喂喂喂,浅井同学,你别这么激动呀,这只是个意外而已。”

“意外?” 听到这个词,浅井正雄更加愤怒了,重重地冷哼了一声, “去你的意外!从新班组建开始,你就一直考第十二名,三年了,你还用意外来蒙我吗?!”

白夜笑得更无辜了,却偏偏有那么一丝邪气挂在唇角, “真是奇怪了,我考第十二名关你什么事啊?还是说我挡了你的路让你考不进前十二名,是这样吗?‘万年十三郎’先生?”

浅井正雄被戳到了痛处,脸色迅速变得更加难看起来。

精英班的矛盾已经存在不是一天两天了,从新班刚一组建开始,矛盾的苗头就已经显现,原班的十二人除了白夜以外都已经被各个番队内定,前十二人名次单独排,这种待遇却将新进的成员明显排除在外。

现实的反差让他们敌视原班的十二人,而原班的十二人又鄙视新进的成员,在成绩上远远地甩开他们,虽然名义上说只要新进的成员只要成绩超过前十二人中的任意一个,也可以享有优先待遇,但是事实上从新班组建开始,成绩榜上的前十二个位置就没有被新进成员占领过,打入前十二名也就成了所有新进成员的梦想。

而处在这个矛盾风头浪尖的两个人,就是白夜和浅井正雄。

第一名的位置不可望也不可及,新进的成员想也不敢想象,他们的目标便是那个团体中的最后一个位置——第十二名,那是离他们梦想最近的位置,所有新进的成员都对那个位置虎视眈眈,浅井正雄就是他们中典型的代表。可是不管他怎么努力,也只能终止在第十三名的位置上,因为在他的面前,总有一个人挡着他的去路,那就是白夜。

从新班的第一次排名开始,白夜就坐在第十二名的位置上,一坐就是三年,任凭前面的或后面的榜单怎么风云变幻她就像是把根生在了那里一样,屹然不动,在新进成员的眼里,她就如同是一座山,无情地把他们堵在了梦想的门外。

遥远的艰难他们无力去痛恨,最不能令他们容忍的便是眼前的阻碍,好比永远第十二名的白夜。

“白夜,你敢不敢跟我一决胜负?” 浅井正雄激动地摆下战帖。

“没兴趣。” 白夜打了个呵欠, “你要是面子上过不去的话就当我不敢好了。”

“噗呵” 周围的几个损友以及一些原班级的同胞忍不住嗤笑出声,也许并没有什么恶意,但是在浅井听来就分外刺耳。

“你等着,白夜,不管怎样,我一定会打败你!对了,干脆就在下个周的竞技场上见胜负就好了!” 说着,便不由分说地准身离开,丝毫不给白夜选择的余地。

“哦呀,这家伙比我还热衷于向你挑战呢。” 伊藤毫不正经地倚在窗边,抱臂吹了个口哨。

“一板一眼的男人最无趣了。” 源千歌撩了一下长发,却发现白夜仍在发呆迷茫状态中,于是拍了拍她的头, “喂,发什么呆?”

白夜迷茫地转过头来, “‘下个周的竞技场’是什么意思?”

“就是下个周的竞技挑战赛啊,说是为了庆祝院庆多少周年来着,和三年前的那个竞技一样,队长什么的都会到齐……” 伊藤说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回头问白夜, “这么大的事你不知道吗?”

于是,白夜很给面子地摇了摇头。

三年的时间,在尸魂界来说其实很短暂,但是在这三年里却发生了一些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变动。

三番队的副队长因公殉职,吉良井鹤顶上了他的位置,说起来很伤感,当初那个在情人节上厚着脸皮和她讨要巧克力的三番队副队长,他甚至连他的样子都没有印象就听闻他挂掉了,死神呐,果然是个残酷的高危职业呢。

五番队的副队长也换了,是个长相甜美的小姑娘,几乎都可以称为护庭十三番队最温柔可爱的副队长了,蓝染那家伙还真是艳福不浅。

说起蓝染来,他曾经不只一次向她发出入队邀请,但是她一次也没有答应过。她并不想去五番队,不是因为五番队不好,不是因为蓝染不好,只是因为她想要逃避“六”这个数字。

很快,到了竞技挑战赛的那一天,因为队长副队长全员到齐,校园里的气氛异常的火热。

白夜一个人坐在树下的yīn影里舔着冰棒,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悠闲样子,和这火热的气氛完全不搭边。

“找~到了。” 熟悉的关西腔在头顶响起,白夜皱了下眉,抬起头,有些耀眼的阳光下映衬着两个俊朗的面容,果然是市丸银和吉良井鹤。这两个家伙是雷达探测器吗,躲到这里都能找到。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啊,难得我来一次,都不来迎接我一下吗?” 市丸银熟门熟路地摸了摸她的头顶。

“我为人可是很低调的,还不想被你的那些崇拜者扎小纸人对待。” 白夜也熟门熟路地拍掉他的手。

“低调?” 市丸银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我可是听说了哟,精英班的万年十二名和万年十三名的世纪大对决,压轴大戏,千万观众翘首以待呢。”

“咳咳。” 整根冰棒滑进了白夜的嗓子里,狠狠地呛了一下, “你从哪儿听说的?”

市丸银一脸玩味,拇指朝后指了指不远处的礼堂, “礼堂的横幅上挂着呢。”

白夜一个瞬步奔到礼堂前面,飘动的红幅上果真写着那一行极其欠扁的大字,迎风招展。白夜的脸当场就拉黑了,谁说她要参加这个狗屁竞技了?!

“活动总是需要噱头的嘛。” 市丸银也瞬步跟过来幸灾乐祸地拍着她的肩, “不过小夜子,你对十二这个数字情有独钟吗?”

“是呀。” 白夜一脸yīn郁,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喜欢得不得了。”

因为这么个狗屁噱头和观众期待,骑虎难下的白夜硬着头皮默认了“被人报名”的现状,面色不佳地坐在休息室里闭目养神。

千歌那家伙,不是说去帮她抽号了吗,这么久还没有回来,没道理会迷路啊……

事实上源千歌的确是没有迷路,而是在半路上很狗血地碰上了一出“新仇旧恨”的戏码。

“哎呀呀,这不是源美人嘛!” 几个看似无赖的年轻男子不怀好意地围着形单影只的源千歌,那些男子身上的死霸装则将他们的身份展露无遗。

源千歌皱了一下眉,一群苍蝇,很烦人。

“应该说是冤家路窄吧,源美人,当初你那一顿修理可是让我们几个吃了不小的苦头呢,你刚开学的那一会儿……”

刚开学的那一会儿……源千歌努力地在记忆里搜刮,终于在一个犄角旮旯里理出了一点儿头绪,貌似在她刚开学的时候确实修理过几个烦人的家伙来着……

“原来是你们……”

“想起来了吗?真是造化弄人啊,听说你已经被四番队内定了,真可怜啊,那种软脚虾的番队是我们十一番队最鄙视的,队了对了,你应该知道的吧,四番队最怕的就是我们十一番队哦,哈哈哈……”

还没等那群人得意完,源千歌已经面无表情地拨开了挡路的其中两个人, “吵死了”。

刚刚还在嚣张得意的几个人愣了一下,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回身一手捏住源千歌单薄的肩膀, “你这女人,还是和以前一样令人火大!”

面对这种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源千歌淡然地瞄了一眼捏在她肩膀上的手,眼底“倏”的一下变得一片冰冷。

很好,你们再次惹到我了!

“你们几个在干什么?” 一声清朗却不失威严的制止声突然间响起,那群男人俱是一惊,有些慌张起来。源千歌眼底凌厉的寒意一闪而过,归于平静的虚无,缓缓地转过头。

白色长发,白色羽织,温和得如同冬日的暖阳,气质高洁。那是个淡雅如菊的男子,那是十三番队队长——浮竹十四郎。

“浮竹队长。” 那几个男子立刻心虚地躬身致敬,眼角瞥了源千歌一眼,仿佛在告诉她“今天算你这女人走运”。

“呵呵。” 看懂了这一眼神的源千歌忍不住笑出了声,到底是谁比较走运啊?

接下来的进展令人毫不意外,正直的浮竹队长训斥了那几个挑事的死神。看着他们灰溜溜离开的身影,源千歌的视线才终于落到了这位“救美”的英雄身上。

“虽然并不需要您的帮忙,但还是谢谢您。”

浮竹愣了一下,意味深长地勾了一下嘴角,摆了摆手, “恐怕我再晚一点儿出来,那几个人就要躺在四番队的病床上了。”

源千歌笑了笑,不置可否。队长不愧是队长呢,感觉真敏锐。

“我朋友还在等我,那么,我先告辞了。”

源千歌不失礼貌地朝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开,长发飘逸,背影潇洒。浮竹站在原地,朝那个方面看了一会儿,也转身离开了。

是个挺有兴趣的小姑娘呢……他这样想。

不要挑战母老虎的底线

等源千歌赶到休息室的时候,已经不见了白夜的踪影。

其实她去不去抽号都无所谓,作为压轴大戏主角之一的白夜是没有什么规则公平性可言的,就像现在的情景,明明没有抽号,却不得不为了满足大众的娱乐心态而被临时赶上台。

浅井正雄已经在场地旁边做起热身运动了,对于这场堵上尊严的对决,他显然抱以百分之一千的重视。白夜无奈地瞄了眼那个一本正经的身影,叹了口气。

千歌说得没错,较真儿的男人最不可爱了。

偶然间瞥到白夜无所谓的神情,浅井正雄忍不住愤恨地咬了咬牙。你等着,白夜,赌上浅井家身为贵族的尊严,我一定要堂堂正正地打败你。

在一片观众的欢呼叫好声中,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请问两位要比试的是……” 临时充当裁判的导师有些不专业地问道。

“比白打!” 一个声音比白夜反应更快,先一步作出回答。

白夜意外地挑了挑眉,看向浅井的眼神中明显多了几分不解和讶异。

浅井正雄原地活动了一下筋骨,嚣张地向白夜竖起了中指,回应她疑问的眼神, “就选你最擅长的白打比!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白夜叹了口气,扭开头无视他。活得这么累,有意思吗?

“既然比试白打,那么还请两位把刀解下放到场地外,比赛中禁止使用鬼道,由一方先认输为止,或者由评审团裁定出胜负后强制结束比赛。” 临时裁判解释得轻描淡写,但最后那一句“强制结束比赛”让每个人都听出了玄机,什么情况下才会强制结束比赛,是个人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市丸银坐在看台上,眯着细长的眼睛,双手抄进宽大的袖子,同样一副事不关己,凡事无所谓的样子。

“即将出场的是你的妹妹吧,看起来你完全不在乎呢,市丸银。” 一旁的碎蜂队长插话道,言语中流露出几分好奇。

“没有必要那么紧张啦。” 市丸银扬了扬手。

站在他身后的吉良忍不住碎碎念了,果然是兄妹啊,这幅对什么都不上心的态度简直是一模一样……

“那个……队长……” 吉良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嗯?”

“真的没关系吗?那个男生看似不太好对付的样子,白夜她又……” 她又完全不上进,会不会输得很难看啊?完了完了,女孩子脸皮又薄,丢了这个大的脸,会不会一时想不开就……(吉良,原来你是妄想症患者……)

“没关系没关系,毕竟也是万年十二名啊,以她的个性,这场比赛应该是速战速决。”

还,还速战速决?!吉良更替白夜觉得心虚了,要不要丢人丢得这么快啊?!

“叮” 铜锣一响,标志着比赛正式开始,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神经绷紧了。

浅井正雄深吸一口气,先发制人,一记飞速的侧踢,准确踢中了白夜的腰侧,白夜立刻飞出场外,两秒钟后从地上爬起来,若无其事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对目瞪口呆的裁判来了一句。

“喂,裁判,我认输了。”

……

全场安静了……

比赛进行到开始后的第五秒钟,礼堂冷场了,只听见一群乌鸦在呆若木鸡的观众头上“啊啊”地飞过。

看吧,队长,我说什么来着……吉良面对这样惨不忍睹的情形,内心更加萧瑟纠结了。

“呵呵,果然是小夜子的风格啊……” 市丸银笑得更加灿烂了,丝毫不觉得自家妹子的这番举动有多丢人。

浅井正雄站在场地上,脸色一阵白一阵红,xiōng口剧烈地起伏着,压抑的声线中带着一触即灭的理智。

“你这是在愚弄我吗?市丸白夜?!”

白夜拍了拍手,满不在乎的神情中多了几丝认真的意味, “你看中的东西我刚好不在乎,喜欢的话让给你好了。”

“真是令人火大的口气!让给我?呵,让给我?!你以为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都可以让的吗?你以为我真的只是稀罕第十二名那个位置吗?”

“难道不是吗?” 白夜的脸上没有了笑意, “反正我对于十二名这个位置也不是非要不可,既然你比我更需要这个位置,就这样接受我的好意有什么不好?反正名义上是我先认输的。”

浅井正雄的脸色更加yīn冷了, “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东西是你在乎的吗?”

白夜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别开脸,不想再和他讨论这种深奥的命题, “我要回去睡午觉了,胜负什么的……就算是你赢好了……” 说着,便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真是流魂街里出来的贱民呢!” 浅井正雄故意高扬起了声音,紧盯着那个毫无反应的冷漠背影。

“不知廉耻,装腔作势。”

那个背影依然没有任何反应,离他越来越远。

“根本就没有实力,害怕输给我才会做出什么故意让给我的样子,真是虚伪!还队长的妹妹呢,搞不好你那个队长哥哥也是徒有虚名……”

“你再说一遍!”

一声冰冷到极致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语,白夜停住了脚步,转过头,脸上的表情比她刚才出口的声音yīn冷十倍。

浅井正雄因为白夜突然的反应,愣了一下,对眼前的情况有些意外。

“收回你刚才的话,否则我要你后悔!” 白夜再次面若冰霜的开口。如果说最初的时候白夜的口气只是不耐烦,那么现在,则是已经透出一种冰冷的杀意了。

刚才的话?浅井正雄愣在原地,他刚刚说了什么?流魂街?廉耻?那些话当时脱口而出,现在完全不记得了,不过……

他的嘴角略略勾起一丝弧度,记不记得又有什么关系呢,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不收回!”虽然不知道他刚才都说了什么。他站直了身子,傲慢地这样回答白夜:“除非我亲口认输。”

白夜清冷的眸子顿时一暗,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秒,浅井正雄毫无抵抗力地被踢出场外。

“不收回是吧。” 白夜重新站回到场上,满身戾气,冰冷地瞥了眼被踢出场外,缓缓站起来的身影, “那我就打到你认输为止!”

戏剧性的转折让不明情况的观众再度兴奋起来,欢呼,喝彩,口哨,轰鸣作响,几乎要掀翻了礼堂的屋顶。没有什么比剧情大反转更令人意外的了。

吉良完全一副吓傻了的样子。这……这个强悍的家伙……单方面殴打对手的家伙……真的是白夜吗?那个完全不上进,做梦都想着当路人甲的白夜吗?要不要这么挑战他的接受能力啊……

“嗯~真意外呢。” 市丸银发了一声感叹, “小夜子居然认真起来了……”

吉良扭头看了看场上的局势,有些难以置信的喃喃:“烂泥终于扶上墙了……”(欠揍型言论!)

“那个女孩子出手还真狠啊。” 二番队副队长大前田吃着零食,口齿不清地评头论足。

“蠢货!” 碎蜂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拳, “睁大你的眼睛,仔细看清楚了!”

大前田揉了揉被揍疼的腮帮,把视线投回到场上,观察着白夜的一招一式,慢慢地,表情由不屑到诧异,由诧异到惊讶,又惊讶到极度愕然。

“队,队长,她,她……” 他仿佛受了刺激一样指着白夜,结结巴巴。

“哼,看清楚了吧。” 碎蜂白了他一眼,把目光重新聚集到白夜的身上, “那个女孩子的两只手自始至终就没有出过招,只凭着瞬步和踢腿就完全压制住了对方,绝对的白打高手呢!”

对于场下的各种反应,白夜丝毫不理会,只是专注于报复性地把怒气充斥到攻击里,然后一点点施加到对方的身上,冷眼看着那个已经遍体鳞伤的身影又一次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收回你之前的话。” 白夜面无表情,语气冰冷。

浅井正雄狠狠地吐了一口血,但仍是一脸倨傲, “老子还没认输呢……” 但是他的话音还未落,他的人就已经再次被踢飞,重重地摔到场地的一角。

“收回你之前的话。” 白夜仍旧不改其冰冷的语气。

伊藤坐在看台上,皱了皱眉头,“啧”了一声, “白夜那家伙,来真格的呀,竟然一点儿也不放水。”

“这场单方面殴打的闹剧继续下去真的没关系吗?评审团都干嘛去了?”

前田润二的吐槽话音刚落,评审团就派出代表,宣读决议。

“这场比赛由白夜获胜,比赛立即终止。”

真扫兴!所有的观众都不约而同的有了这样一个心声。但是既然规则如此,他们也只好压下欲求不满的兴奋,干巴巴地鼓了鼓掌。

白夜站在场地中央,神情淡漠而倨傲,朝评审团吐出了一句话,轰鸣的掌声掩盖了她的声音,但还是传进了评审团代表的耳朵里。

“你,你……你说什么?” 他难以置信地指着白夜,大惊失色。

场上在读安静下来,白夜嘴角微扬,掩不住满身的杀意与戾气,浅浅启唇,字字清晰。

“我说我拒绝!”

姐是魔女,不是圣母!

短暂的沉寂之后是在一次的沸腾,这个叫白夜的女孩子究竟要带给他们多少震撼与意外!

“你……你,你……” 评审团代表已经被她不按常理的出牌搅乱了,指着她,张口结舌。

白夜优雅地整了整衣襟,余光轻蔑地扫向已经炸开了锅的评审团,语气凛冽地开口:“这个人触犯了我的底线,除非他认输,收回他之前说过的话,否则我绝不停止比赛。”

“他……他要是不认输呢?” 总算有一个代表找回了自己的语言能力,开口质问。

白夜眸子一暗, “那我就踢到他死为止。”

全场再度哗然,那个被虐的倒霉鬼到底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所有的人都在好奇这个问题。

“你……你这个魔女,都已经将他伤成这样了,你怎么还忍心……”

白夜神色冰冷,嘴角邪气地一扬,“你说对了,我就是个魔女,所以这种话……留着去和圣母说去吧!” 语毕,白夜的身影便消失在原地,给那个踉跄爬起的身影毫不留情地补上一记飞踢。

“哇,白夜那家伙真的是发飙了,头一次看到她这么狠!” 森岛赤冰意外地哇哇大叫。

“那个浅井要是一直不认输的话,白夜真的会把他踢到死吗?”

“会!” 伊藤肯定地点头, “白夜看起来对什么不加在意,但是如果有人挑战了她的底线,她会比魔鬼做得更绝!”

源千歌一言不发地望着场上yīn沉狠厉的身影,勾了勾唇角,那家伙……原来是个天生的恶魔呢……

浅井正雄狼狈地爬起身,失去了焦距的瞳孔映着那个冰冷肃杀的身影。

“还不收回你之前的话吗?或者你就这么想被我踢死?”

浅井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没有像先前一样,给予嚣张的回应,只是将嘴角抿起一丝弧度,露出一个不辨明意味的笑容。

她的意外举动让白夜皱起了眉头,一直放在身侧的双手蠢蠢欲动起来, “真遗憾,我的耐性已经被你磨光了呢,既然这样的话,干脆扯断你的喉咙好了。”

鬼魅一般的迅影倏然闪现在他的眼前,纤长的手臂灵蛇一样探出,狠辣的招式中带着摒弃理性的决绝与疯狂。

就在她的手快要触碰到浅井正雄的脖颈时,两股灵压骤然降临,下一瞬,手腕被紧紧扼住,膝盖被人牢牢压制住。

白夜瞥了一眼突然乱入的两个人,勾起了嘴角, “真是荣幸啊,竟然劳驾了两个副队长亲身阻拦。”

桧佐木修兵死死地按住她的膝盖,一言不发。吉良则皱紧了眉头,握住她手腕的手一丝力道也不松懈,低声劝阻道:“停手吧,白夜,总队长面前,别闹得太难看了。”

白夜冰冷地睨了他一眼,仿佛她根本什么也在乎,眼波流转,扫视着愣在面前,好运被救的浅井。

“原来你也有你所在乎的事物。” 浅井抿了抿嘴角,轻松地开口, “这就是你本来的水平吗?原来为了守护你所在意的东西,你也可以这么强……我收回我之前的话,虽然我完全不记得当时为了激怒你都说了些什么,可是我不认输,白夜,纵然被你踢到死我也不会认输!”

白夜的眼神骤然闪烁了一下,全身绷紧的神经慢慢松懈下来,趁着计量愣神的工夫,把手腕从他的手里抽了出来,瞥了桧佐木修兵一眼,待对方试探性地松开手后,漠然地转身离开。

“喂,白夜,你要去哪儿?” 吉良回过神。

白夜脚步未停,只是冷冰冰地丢给他三个字:“去午睡。”

桧佐木修兵上前扶住终于体力不支的浅井,冷静地作出临场决断, “医疗班,快点,他伤得很重。”

看台上的队长们对此反应各异。

碎蜂抱着臂,一言不发,却若有所思地盯着白夜的背影。

更木剑八兴奋地舔了舔嘴唇,像是找到了新奇的猎物,偏偏一旁的八千流还火上浇油, “呐呐,小剑,咱们把小白夜招进来好不好?她看起来好有趣的样子啊……”

朽木白哉仍然淡定地摆着一张冷脸,只是眉心皱紧了几分,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那个刚刚完成施暴,慵懒离场的身影。

而蓝染,则轻微勾了一下嘴角,反光的镜片掩盖了他的眼神,在所有人都未曾注意的时候,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白夜被毫无悬念地记了大过了,全校通报批评,理由是漠视比赛规则,藐视评审团决议,以及致以对手重伤。按校规,应处以留级一年的处罚。但是还没等处分通告公布出来,另一个消息就传达到了真央灵术院。

五年级精英班前十二名予以提前毕业,此通告下发一个月后,提交入队申请,到所属番队报道。

白夜站在校长室,看着校长捏着那张通告表情纠结的样子,好心地问了一句:“校长,那我还要继续留级一年?”

“嘣” 校长脑子里绷断了一根弦,挥手气急败坏地嚷道:“赶紧去你的番队报道吧!妖魔终于要走了……”

白夜被莫名其妙地轰出来,碎碎念道:真失礼啊……你管谁叫妖魔,我明明是个低调又老实的学生来着(闺女,你这是在形容谁啊?)

从校长室出来,白夜就一脸yīn郁地碎碎念着,我也想去队里,但关键是还没有一个队肯要我……三年都没能把自己推销出去,自己的人品真的就这么糟吗,难道除了蓝染,她真的没有别的去处了吗?

正想着,眼前突然多出了一双脚,白夜愣了一下,慢慢地把视线往上抬,见到对方的面庞,连白夜都意外地吃了一惊。

“碎,碎蜂队长?”

碎蜂点了下头,单刀直入地开口:“有兴趣加入刑军吗?白夜?”

因为其他人都已经到各自的番队报道了,白夜也借着这个机会,正大光明地窝在家里宅着。

萧瑟的秋风已经泛出了阵阵的凉意,金黄色的落叶如蝴蝶一般在空中飞舞,带着一种凄艳的灿烂与绝美。

市丸银站在树下,一个柿子根冷不丁地打到了他的头顶上,无奈地浅笑了一下,他抬起头,不意外的看到了一个慵懒惬意的身影。

白夜坐在粗壮的树枝上,抱着一盆刚摘下来洗好的柿子,吃得津津有味,一条腿搭在树枝外,悠闲地荡来荡去。

“哟,狐狸脸,今天你休班了?” 白夜口齿不清。

市丸银笑了,不答反问:“你的入队申请写好了?”

“都已经提交了,现在正在等待回复呢。” 又一个柿子根扔下来,不偏不倚,掉到他的头上。

市丸银难得地好脾气没制止,随手把头上的果屑摸了下来,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那就奇怪了呢,碎蜂队长说你拒绝了她的入队邀请,那么……你的入队申请究竟是交到哪个队里了呢?”

白夜冷不丁被狠狠噎了一下子,狼狈地咳嗽起来,这个狐狸脸,为什么这么会有事没事的吓唬人啊?!

“小夜子,今天天气不错。” 市丸银手放在额上,抬头望了望澄澈的天空。

“是啦是啦,拜托你你不要铺垫,直接进入主题吧。”

“呵呵,帮我去集市上买个坛子回来,我要做柿饼。”

白夜眨了眨眼, “就这样?” 不敢置信地跳下树。

“不然呢?” 市丸银眯着笑眼反问。

“我,我还以为你会问我究竟把入队申请交到哪个队去了呢……” 白夜小声地咕哝嘴。

“你心里有数,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就好,不过,即便是我问了,你就会告诉我了吗?” 市丸银将手抄进宽大的袖子里, “那么我就问了,你想进哪个番队呢?”

“……呃,那什么,我去给你买坛子了……”

六番队。

副队长把一沓资料放到朽木白哉的办工桌上,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自从上次从真央回来,队长的冷气好像开得更加马力十足了。

“呃,队长,这是队里需要处理的文件,你过目……”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发现自家队长的桌子上放着一份入队申请。

朽木白哉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眼里询问的意味让副队长大人忍不住打颤,这份奇怪的申请看样子连队长也不知道……没有经过他手的陌生文件出现在队长的办公桌上,这,这简直就是他工作的失职啊!

“这,这一个不是我带来的,早上的时候还……队长,我下次一定会注意!”

朽木白哉收回视线,坐到办公桌前,随手翻开申请书的第一页,顿时,犹如触了电一样,动作凝滞住了,一贯清冷淡漠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错愕。

队长的反应有点不太对劲啊……副队长心想着,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往那份申请书上瞄了一眼。

字迹,内容统统没有看清楚,唯一看真切的就是申请人处的落款,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

“市丸白夜”。

我只是在等一个让我放弃的理由

又是一天阳光明媚,凉爽的秋风拂过,澄澈明净的天空中点缀着朵朵白云,但是如此惬意的天气在源千歌看来,却无异于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白夜”,源千歌压抑着额头上活蹦乱跳的青筋,yīn沉地开口,“你要是闲的发慌,可以去找其他人玩,不再在这里烦我。”

白夜立即扭到角落,泪眼迷蒙地咬着小手绢,作委屈状:“好过分,千歌入了番队就不要我了……”

“噌噌噌” 又是几个鲜红的十字架窜上了源千歌的额头,可以的话她很想做一个牌子,上书“白夜与十一番队不得入内”,然后立在四番队的大门口。

“你啊,不快一点儿考虑自己的出路吗?一个月就快要到了哦,还是说你已经向现实妥协了,决定留在三番队或者是五番队?”

“我可没有兴趣做你的邻居哦。” 白夜盘腿坐在病床上,雪白的床单被她蹂躏得乱七八糟。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地返还给你,另外,请你马上给我滚下来,不要再糟蹋我刚整理好的床铺了。” 源千歌像是驱赶病毒细菌一样,把白夜轰下床。

“小气鬼。” 白夜抱怨着嘟哝,索性坐到了窗台上, “我已经提交了入队申请,就看能不能通过了,通不过的话我就去投奔赤冰好了,那个变态涅队长不是一直都很想得到我吗,没有道理会把我拒之门外吧。”

“哦~连退路都已经想好了,看样子你想要进的那个番队还真不是一般的挑剔啊,到底是哪个番队?”

白夜的脸色变得有些奇怪,支支吾吾,闪烁其词,“反正通过的话你自然就知道了。”

源千歌愣了一下,眯着漂亮的眼睛,探究似的上下打量着白夜,看得白夜心虚得直冒汗。

“源千歌。”

这时,一个四番队的前辈走过来,将几幅药交到她的手上, “把这些药给十三番队队长送过去,拜托你了哟。”

这下子,换源千歌的脸色变得有些奇怪了,抱着这些药杵在原地,似乎在为难的样子。

等那个前辈离开,白夜凑过来,好奇地喃喃:“十三番队的队长啊……貌似是那个白头发的看起来病怏怏的浮竹队长呐……”

源千歌冷哼了一声,将药全数塞进白夜的怀里, “既然你很闲的话,不如你替我跑这一趟好了。”

白夜眨了眨眼,低头看了看怀里的药,难得地没有调侃好友。

“不想见他?”

“算是吧。”

“为什么?”

“某些原因。” 源千歌把头扭向一边,明显对这个问题不想给予答复的样子。

白夜叹了口气,看来有秘密的不只是她一个人呢……

“好吧好吧,十三番队是吧,替你跑一趟好了。” 白夜把药揣进怀里,直接从窗户跳下去,顿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十三番队,白夜并不陌生,因为和露琪亚很投缘的关系,白夜在十三番队也混了个脸熟,一路进去,畅通无阻。

露琪亚似乎出任务去了,队里也没有多少人留守,原来番队的工作是这么忙啊……白夜一路走着,撇了撇嘴,对自己未来的职场生活担忧。

浮竹队长的两个三席还是一如既往地热闹,一吵起来就忘乎所以,昏天黑地。白夜习以为常地捂着耳朵,直接无视掉这两个不靠谱的门神,进到屋子里。

一股淡淡的草药味弥漫了整个屋子,浮竹穿着寻常的居家和服,面色苍白憔悴,泛着病态的潮红,额头上搭着一小袋冰块。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就是这样羸弱地病着,一晃几年了,仍然没有任何的好转,他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呢?

“那个……浮竹队长,我把药送过来了。”

“啊,有劳了……咦?白夜?” 看到送药过来的是白夜,浮竹吃了一惊, “怎么会是你?”

“我帮朋友跑趟腿哦。”

“你说的朋友是……”

“嗯,千歌哦,源千歌。” 白夜眯起两只弯弯的笑眼。

浮竹愣了一下,像是陷入了一段什么样的回忆, “原来是那个女孩子啊……”

咦咦?她是不是发现什么新闻?白夜好奇兮兮地凑上去, “浮竹队长,你认识千歌?”

浮竹坦然地点点头, “见过一次的,很有趣的女孩子,所以印象深刻,不过说起来……你们俩倒是有些相像呢。”

“哗啦” 白夜的八卦之情顿时被一盆冷水浇灭了。那种满嘴的公平论平等论,最爱给人泼冷水的女黑手党和她哪里像了?

最终,八卦挖掘行动因为浮竹队长病情的发作而告终,白夜从十三番队里出来时,原本还阳光明媚的天气变得yīn沉下来,隐隐中传来低闷的雷声。

一个月就快要过去了,那个人……究竟会给她怎样的答复呢……

“啪嗒” 一点儿凉意落到了她的脸颊上,一点再一点,然后犹如倾盆而泄,等白夜反应过来时,浑身已经淋了个透。

这……这雨下得也未免太有效率了吧?!

白夜愤恨地抹了一脸的水,咬咬牙,瞬步往家里飞奔,但是头顶着瓢泼的大雨,这感觉还真不是一般的糟糕!

“白夜?” 一声低醇温柔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白夜回头,雨幕中,蓝染撑着一把竹伞,温和地看着她。

“啊,得救了。” 白夜一个箭步,冲到他的伞下,抖了抖头发上的水珠, “还好碰到你了啊,不然我可要淋着回去了呢。”

蓝染的眼中盛着浅浅的笑意, “这样真的好吗?和陌生男人共执一把伞……”

“但是蓝染队长不是陌生的男人吧。” 白夜调皮地眨了眨眼睛,但是下一秒,就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 “见鬼,可千万别感冒啊……”

“走吧。” 蓝染将伞面向白夜那边倾斜了一下, “再这样下去,你真的会感冒哦。”

蓝染没有直接把白夜送回家,而是带到了附近的一座宅子。白夜盯着那个大门看了半晌,回头丢给他一个期待解答的眼神。

“这是我的住所,当然,你要是不介意感冒的话,我直接送你回家也不是不可以。”

白夜扬了扬眉, “那我就打扰了哦。” 说着,自来熟地跨了进去。

和她想象的一样,蓝染的房间干净而整洁,一尘不染,屋内的摆设不多,但是都摆放得井井有条,桌上还留着他未写完的书法。

蓝染倚在窗前,打量了眼换装完成的白夜,眼中笑意更深, “果然很怪异啊……”

“当然的吧。” 白夜揪了揪身上的衣服,闻到了上面淡淡的香气, “这本来就是你的衣服啊。”

此时的白夜活像是一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长长的袖子,长长的下摆,卷了又卷的裤脚,滑稽得像一个小丑。

蓝染笑了笑,坐回到桌旁, “方便问一个问题吗?”

白夜耸了耸肩,以示无所谓。

“你决定好要加入哪一个番队了吗?”

白夜愣了一下,笑着扬了扬手, “什么呀,又是这件事啊,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开口问我呢,不是回答过很多遍了吗,我还不想进入五番队呐,所以……”

“不是哦。” 蓝染笑着摇了摇头,打断她的话,“我不是来劝你加入五番队的哦。”

“咦?” 这下子换白夜惊愕住了。

“我知道你的想法啊,讨厌危险,喜欢安定平静的日子,这样的话,有一个地方或许你会喜欢。《瀞灵廷通讯》知道吧,你可以去那里的编辑部工作,那是九番队的下属机构,没有任何危险性。九番队的队长东仙要是我以前的下属,你有意向的话,我随时可以给你引荐。”

白夜眼瞳惊讶地张大,慢慢地,染上了温柔的色彩,轻轻笑了起来。

“蓝染队长。”

“嗯?”

“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是个很容易让人喜欢上的男人啊……”

蓝染也笑了, “这种话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呢。”

白夜望向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帘,低声道:“我做了一件明知不该做的事,明知道应该走开,明知道应该停止脚步,但是,什么都没有做就那么放弃了,我真的有些不甘心,所以我叛逆一次,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赌一次,成功了,我就全力以赴毫无顾忌地去争取我想要的,失败了,我就转身,永远不也再回头。”

“那么你希望得到哪一种结果呢?成功?还是失败?”

“不知道,或许,冥冥之中,我是在等待着失败的吧,等待着给自己一个彻底放弃的理由和借口。”

蓝染沉默了一会儿,慢慢地起身走近她,如同一个长辈一样摸了摸她的头, “我知道了,如果你真的失败了,愿意的话还是可以来找我的。”

白夜没有抬头,只是凝望着朦朦的雨帘,淡淡地回应了一个字:“嗯。”

日子一天天过去,一个月的期限也终于到了最后一天。

“喂,小夜子,快来帮我收柿子。” 市丸银站在房顶上,但是他呼唤的身影却始终坐在树上,一动也不动,如同失去了生气地人偶。

“马上就要日落了,还没有等到你想要的东西吗?” 市丸银问。

白夜背对着他,只是幽幽地吐出一句话,“我在等的……只是一个理由,让我彻底放弃的理由。”

“你明天就该到反对离去报道了吧,现在确定要进哪一个门了吗?”

“我在等呢。”

六番队队长办公室。

六番队副队长一脸纠结抓狂,却碍于自家队长强大的冷气效应而不敢发作,为什么队长要对着这个入队申请发呆啊?!难道很棘手吗?棘手到连续好几天对着它犹豫不决吗?觉得为难的话直接拒绝掉不就好了吗,真不知道队长是怎么想的……

“那个……队长,已经日落了,您看这份申请……”

朽木白哉用眼角扫了他一眼,对方顿时吓得噤声,内心纠结地继续陪自家队长发呆。

队长,难道没有人说你最近很不正常吗?

是夜。蓝染写完最后一页书法,起身,轻轻拉开了房门,不意外地对门前伫立的身影微微一笑。

“你来了。”

“你知道我会来?” 深重的夜露打湿了她的衣衫,晶莹的水滴凝结在她的纤长的眼睫上,簌簌颤动。

“我一直都在等你。”

“……呐,那时的提议还作数吗?我……等到我要等的东西了……”

“所以?”

“请让我去九番队吧。”

是夜。无月。

瀞灵廷第一记者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上来报告一下,存稿用完了,以俺这速度,日更是保持不了了,明天俺偷懒一下存存稿,后天再更哈……各位看文愉快!“松本副队的稿子呢?马上就要排版了。”

“放心,已经催到了,给。”

“厉害呀白夜,连拖稿大王松本副队的稿子都能催到。”

“校对人手不够了,白夜,来帮一下忙。”

“没问题,校对是吧,小意思。“

“哇,好快的校对速度,谢谢你啊白夜。”

“糟了糟了,图稿找不到了。”

“别担心,我提前拷贝了一份。”

“呀,多亏了有白夜你,不然就糟了。”

“呵呵,举手之劳嘛。”

……

以上是《瀞灵廷通讯》编辑部的真实写照。

什么?不相信?那个深得同事,办事可靠的人不可能是白夜?

呵呵,开什么玩笑!我白夜可是《瀞灵廷通讯》!别看在学校里那副样子,干编辑工作(包括所有无危险性工作),我可是一等一的好手,绝对的职场强人。(闺女,你干架也是强人……)

桧佐木修兵急匆匆地冲进编辑部,却看到了一片工作提前完成的悠闲样子,和从前忙乱的景象大相径庭。

“工,工作都已经结束了吗……” 他还是有点儿难以相信。

LOLI脸的主编顶着一双闪啊闪的星星眼,幸福地道:“当然了,有瀞灵廷第一记者的白夜嘛……”

白夜小小的得意了一下,看吧看吧,瀞灵廷第一记者呢,比起打打杀杀的死神来说,果然是编辑工作更适合她呢……(所有无危险性工作都适合你吧,路人甲闺女……)

桧佐木修兵松了口气,再看向白夜的时候,眼里就多了积分的欣赏和感激。在这个女孩子还不是市丸白夜的时候,他就见过她,从大虚的手上救过她,后来他被涅队长当作试验品带回了瀞灵廷,再后来听说她时,她已经是市丸队长的妹妹了。只是这么多年,她仍然没有变,仿佛还是那个敢对着涅茧利破口大骂的元气少女。

“托你的福哦,白夜。” 他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白夜笑嘻嘻地眯起眼睛, “好说好说啦,桧佐木副队长,我们可是熟人哦。” 说罢,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被白夜的眨眼电得晕乎乎的某人一时头脑一热,提议道:“既然工作都已经顺利完成,不如全员出去聚餐吧。”

“赞成!” 全员举手通过。反正全员已经认定副队长买单,既然有人当冤大头,干嘛不去凑热闹!

进了居酒屋才发现,原来五番队也正在这里搞聚会。

“白夜?”伊藤光愣了一下,随即喜上眉梢, “过来坐过来坐。” 说着起身把白夜拽了过去,因巧合碰到一起的两队人马迅速打成了一片。

白夜入座之后,眼睛在四处瞄了瞄,喃喃道:“原来他不在啊……”

“你说谁不在?” 伊藤好奇地凑过来。

“没。” 白夜摇摇头,队长什么的应该都是日理万机的,更何况是他这么一个有工作责任心的人,应该是没空和下属们搞什么与民同庆的联欢吧……

“你到底在问谁不在啊?找人吗?我们队上的吗……” 伊藤却喋喋不休地逮着这个话题问个没完。

白夜身子一僵,回头对伊藤打量了许久,迸出一句:“你……该不会是喝醉了吧……”

伊藤呵呵一笑, “没醉。” 但是满身的酒气立马拆了他的台,白夜头疼地抚额叹了口气,她就知道……

对于几个好友的酒品,白夜了如指掌,源千歌一喝醉了就散发女王气场,前田润二则是一喝醉就如同小动物一样,乖乖睡觉,但是一睡就是三天,森岛赤冰那家伙的德行想象也想象的出来,不喝酒时就暴戾十足,喝醉了更是兴奋得乐忠于拆人家的房子。

相对而言,白夜和伊藤的酒品算是相似,一旦喝醉了就会化身为超级话唠,只不过伊藤醉了说的都是废话,白夜醉了说的都是真话。所以深知自己这一弱点的白夜从不轻易喝酒,尤其是现在,她还没有想过要把决定烂在心里的真心话晒出来。

因为喝了些酒的关系,席间的气氛变得更加轻松而惬意了,话题由最近的瀞灵廷新闻聊到了前几天五番队执行的任务。

“呀,伊藤君真是年轻有为,有那么能力出色的斩魄刀,一击就把那个虚干掉了。”

面对同僚的称赞,已经喝醉的某人显然已经忘记了“谦逊”两个字是怎么写的,“当然了当然了,我的虹闪天下无敌啦。”

白夜一头黑线,这家伙到底喝了多少酒啊?!所幸,一帮醉汉显然不会在意一个更醉的家伙说了什么,无意识地直接转入下一个话题。

斩魄刀啊……白夜悠悠地想,那家伙的别扭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啊……也该出来见见她了吧……

“喂,白夜。” 已经醉醺醺的主编大人顶着一张猴屁股脸蛋凑过来, “有你这样的下属,主编我真的很欣慰……”

白夜一颗冷汗滑下来,主编,只要你不有事没事就哭鼻子,我也挺欣慰的啊……

“所以……朽木家的采访稿就拜托你了哦。”

咦?咦咦?白夜的脑子当机了一下,为什么什么铺垫都没有就直奔这么一个要命的主题了?!

“白夜啊,这件事也只有瀞灵廷第一记者的你才能完成了!”

白夜的脸迅速的被黑线占领了。瀞灵廷第一记者,这么拉风的称号不要只在有事拜托她的时候才亮出来啊……

“白夜……”

“不去!绝对不去!绝对绝对绝对不去!” 白夜表情严肃,义正词严。

主编大人立即顶着两泡泪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向白夜, “白夜,连瀞灵廷第一记者的你也不帮我啊……那我只好被解雇然后流落街头了……等我被饿死冻死的时候我绝对不会怪你见死不救的,做鬼也不会缠着你的,顶多就是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你飞黄腾达就好……”

“……”

白夜半是纠结半是无语地渗出一身冷汗来。在她的世界里,第一害怕自家兄长的赖皮,第二害怕自己主编的泡泡眼。

正所谓,不怕强的,不怕黑的,就怕不要脸和装可怜的。

在主编不遗余力的泡泡眼加碎碎念的攻击下,结局自然以白夜毫无悬念的妥协而告终。

翌日,白夜拽着她在编辑部的小跟班——摄影师小野吉昌,来到朽木家的大宅门前。

小野被白夜拽着,委屈地窝在墙角, “那个……白夜……我们是来采访的,为什么我觉得我们像是来当贼的……”

白夜蹲墙角蹲得镇定自若,白了他一眼,直到确实感受不到那股冰冷的灵压,白夜才慢慢站起身, “很好,看来他不在家。”

小野一脸莫名其妙, “你说谁不在家?”

“这家的主人。” 白夜说得很间接,但即使她没有指出名字,也不妨碍小野的理解。

“朽木队长吗?他不在家的话我们要怎么采访?”

白夜拍了拍衣角,漫不经心地开口:“我要的就是他不在家,走了,小野。”

“啊,原来瀞灵廷第一记者是你啊,白夜” 露琪亚笑得很开心, “听说你在《瀞灵廷通讯》里表现得很出色呢。”

“还行。” 白夜有些没形象地把腿伸直,早知道露琪亚在这里,她也就不用那么紧张了, “说起来让小野一个人在宅子里摄像真的没关系吗?”

“没事没事。” 露琪亚摆了摆手, “有管家陪同呢,倒是你,白夜,大哥现在不在家,你的采访怎么办?”

白夜怔了一下,若有似无地低喃:“他要是在家,我就不来了呢……”

“嗯,你说什么?”

“没什么。” 白夜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其实她也不过是个输不起的胆小鬼呢……

白夜打量着房间里的装潢和摆设,刻意岔开话题:“说起来,还真不愧是贵族呢,有钱人呐……”

露琪亚垂下眼睑,怅然道:“贵族……其实也并不是那么好呢……”

“我知道。” 白夜望向窗外, “贵族出身高贵,财富地位名誉样样不缺,但是相应的要失去自由,承担责任,忍受孤独,呵呵,谁让这个世界是公平的呢……”

露琪亚怔怔地看着白夜,仿佛第一次认识她一般,褪去了玩世不恭的表象,露出了犀利而世故的一面。

看到露琪亚的发呆,白夜忍不住笑了笑, “怎么了?这幅表情……好像我说了多奇怪的话似的……”

“不,不是。” 露琪亚连忙摇了摇头, “你说的很有道理,好像是自己的亲身经历一样……”

“就是我的亲身经历哦。”

“咦?” 露琪亚更加惊讶了,为什么今天的白夜这么容易让人感到吃惊?

“我啊,曾经做过一段时间的大小姐呢,物质上的东西什么也不缺,父母很忙,给了我很多的仆人,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肯走近我,所有的人都对我毕恭毕敬,但是谁也不曾真的把我放在心上,不准任性,不准撒娇,任何时候都要保持贵族小姐应有的仪态,呵,回想起来真是辛苦又心酸的日子呢……还好那个狐狸脸不是个贵族呐,不然我可不跟他走……”

露琪亚静静地凝望着白夜,默然不语。

原来白夜也有过那种经历,每天看着别人带着各种各样的面具对待自己。那时的她还有海燕大人在她的身旁,那时的白夜……又有谁在她身边呢?

原来不是没有痛,只是隐藏了起来,原来不是不会痛,只是忍耐了下来。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白夜……

空间中传来一丝灵压的波动,白夜冷不防地怔了一下。

“少爷,《瀞灵廷通讯》的两位记者已经到了,您要不要见一下?” 门外传来了管家毕恭毕敬的声音,并伴着熟悉的沉稳的脚步声。

“朽,朽木队长,我是《瀞灵廷通讯》的摄影师小野吉昌,那个……请您务必接受我们的采访……”

“哗啦” 门被拉开,英挺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冰冷的气息带着生人勿近的疏离感。

“白哉大哥,您回来了。” 露琪亚站起身,却发现身旁变得空荡荡的, “咦?白夜呢?”

仿佛从来都没有存在过这里,白夜毫无理由地消失了,只留下一扇开着的窗子在日光下轻轻扇动。

朽木白哉环视了一下房间,最终目光定格在那扇仍在摇曳的窗户上,眉头紧皱,转身拂袖离开。

小野吉昌看着窗户,无语泪千行。白夜啊,你果然是来当贼的吗……

你好,斩魄刀(上)

作者有话要说:上来改个错别字,不是伪更……瀞灵廷第一记者果然是名不虚传,再未见到采访者就临场逃跑的情况下,依然出色的完成了任务,交上了一篇高质量的采访稿。(没有采访就能写出采访稿,闺女,你强!)

在交上稿,又不赶进度的日子,白夜多半会照在队舍里睡懒觉。虽然白夜可以回家里去住,甚至在三番队的队舍都准备了她的房间,可是自从进了九番队,她喜欢上了窝在自家队舍里当宅女的生活,看来是受了同僚们阿宅气氛的影响。

果然呐,她是个很容易受到别人影响的人,看来之前在真央的时候也是被那几个家伙影响得另类了。(自己不正常还怨人家……)

说起来那几个家伙都在各自的番队暂露头角了,完全没有在真央时的懒散样子,连润二那家伙都开始积极工作了,好像还在原地踏步的……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明媚的阳光透过窗子,暖暖地落在了白夜的身上,宁静而悠长的午后,阳光毫不吝啬地洒满了整个房间。

悄无声息,半梦半醒之间,介于浑浊与清明的模糊界限,白夜再一次落入了那个熟悉的梦境里。

连绵的黑幕悄然落下,没有风,没有水,没有光,在这个仿佛被时间静止了的世界里,白夜准确地凭借着内心奇异的共鸣找到了其中心所在。

“我们之间有多久没有这样聊天了?” 一个清泠的女声蓦然响起,上挑的尾音带着恰如其分的慵懒与感性。

白夜显然已经熟悉了对方的态度和腔调,大剌剌地直接席地而坐,语气间带着点儿嘲弄和不满, “从你上次拒绝我之后……”

“还在耿耿于怀啊,我的公主殿下……”

“恶心的称呼!” 白夜心情不佳,自然语气更加不善。

“你好像还没有明白。” 对方似乎也收起了戏谑的态度,言语中变得认真起来, “不是我拒绝你,而是你在拒绝我。”

白夜绷着一张脸,却始终没有出声,仿佛在等待着她的解释。

“我因你而存在,我的形态、能力,皆因你的内心而形成,和你一起诞生,同你一起灭亡。”

“因为你是我的斩魄刀呢。”

“我的一切都受你的支配。”

“因为你等于是我的一部分呢,我内心的一部分。” 白夜轻灵的语气变得凝重起来, “说说看,我有什么理由拒绝你呢?”

“那我也反问一句,你有什么理由接受我呢?”

白夜顿时愕然住了,竟然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沉默着。

世界又一次陷入莫名的静寂,黑暗、yīn沉、压抑,这个毫无生命力的世界竟然是她的内心世界……

就在白夜忍受不了这yīn沉的气氛时,那个声音在一次开口了。

“我来替你回答吧,因为在你的内心深处,你并不需要我。”

白夜的神经顿时绷紧,但却又无可反驳。

“你不需要我啊,白夜。瞬步,鬼道,白打,任何一样技能都足以护你周全,没有我,你一样安乐无忧。你想见我,只是因为‘死神都要有斩魄刀’这一大众常识而已,仅凭着这种理由,我是不会被召临到你的世界的。”

“那你想让我怎么做?” 白夜的声音干涩而透着一种沙哑。

“这个问题……应该由你自己回答才是……”

意志在渐渐变得模糊,头脑开始变得混沌,周边的一切变得虚幻而不真实,是那个女人在对她下逐客令了呢。

也罢,反正她也无可辩驳,恍惚中,白夜听到她俞渐飘渺的声音:“要是再遇上那年冬天的情景,或许你我就会相见了……”

那年冬天啊……白夜幽幽地想。

可是那年冬天的事她再也不想遇到了呢……

“喂,宅女,大白天的你要睡到什么时候?” 一声清亮的声线终于唤醒了她的意识,过于明媚的阳光刺得她不得不眯起眼睛。

“原来是千歌啊……” 看清了来人后,白夜无所谓地打了个呵欠,准备趴回榻榻米上继续补眠,但显然,有人比昏睡中的她动作更迅速,一把抱走了被子,于是,白夜的下巴毫不留情地磕上了硬邦邦的地面。

“啊……痛死了!” 白夜捂着下巴,痛得跳脚,一声惨叫把屋顶的麻雀都震飞了,起床气满满地瞪着眼前的罪魁祸首, “我刚赶完稿子,让我休息一下会死啊?!”

“你说稿子啊。” 源千歌毫无愧疚感地撩了一下头发, “我可是听说了哦,你去朽木家采访,中途又逃跑的事……”

被戳到痛处的白夜表情僵了一下,没有搭腔,只是默默地从源千歌的手里把自己的被子抢回来,想继续补眠,却又彻彻底底地失去了睡意,愣愣地在原地发呆。

源千歌叹了一口气,自顾自地帮她整理好榻榻米上的褥子,仿佛漫不经心地开口:“我是来告诉你一个消息的,最近流魂街出了些异常的事件,上面下了命令,由五番队负责调查,四番队和十二番队提供医疗及技术支持。”

“那么……你这是来和我到别的?” 白夜眼角一扬。

“我话还没有说完呢,白夜,按照命令,九番队编辑部要派出一人对整个调查过程进行全程跟踪记录,并将结果予以公布,所以,你也有的忙了。”

不出意外,白夜被这个突然的消息悚到了, “有没有搞错?!我可是非战斗人员,而且调查报告这种东西不应该由负责调查的五番队来搞定吗?”

源千歌的语调有几分戏谑, “啊拉,经过了竞技场单方面殴打浅井的那出戏,谁还会拿你当非战斗人员啊?而且这一次的地点你应该会感兴趣的——草鹿。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和伊藤都是从那里出来的,不想回去看看吗?”

草鹿……往昔在流魂街的日子又浮现在眼前,最艰苦,也最纯粹的日子,不知道没有她和伊藤庇佑的阿川有没有受欺负……

想回去……看一次……

源千歌怕了拍她的肩膀, “去吧,白夜,况且你现在正在躲人不是吗,与其躲在队舍,倒不如逃到更远的地方,就当是散心好了……”

白夜一怔,默默地闭上眼睛,怅然地低喃:“说的也对,不能靠近的话……也只有逃了……”

近期流魂街的草鹿地区频繁发生奇异的事件,部分地区多次受到不明生物的袭击,但是技术开发局的情报结果显示,那并不是虚的反应,所以为了避免流魂街继续人心惶惶下去,总队里下达了命令,成立特别调查小组,由五番队副队长雏森桃任组长,四番队、九番队、十二番队进行协助。

这是官方的对外说明,但是实际上……

“这好像是毕业之后,我们几个第一次凑到一起行动啊。” 伊藤看着同组的成员,摸着下巴感叹。

“呿,老子研究很忙的。” 森岛赤冰虽然一身研究人员的白色大褂,但是那种火爆的脾性还是一点儿都不改。

“哎呀~” 白夜贼兮兮地捂着嘴,和源千歌凑到一起挤眉弄眼地奸笑, “不知道是哪个红毛鬼一听说我们都去,切下自己的研究就向队里主动请缨了,哎呀,哎呀,到底是谁呀?到底是谁呀?”

被揭了短的森岛赤冰立即窘得满脸通红几个鲜红的十字在额头上跳啊跳的,偏偏前田润二这个囧囧脸还在面口无心地抱怨着:“亏我特意请了假来和你们汇合,竟然连甜点都不给我准备……”

伊藤很大哥的搂了搂赤冰和润二的肩膀,笑嘻嘻地打圆场:“好了好了,不管怎么说,我们又聚到一起了,这就值得庆贺嘛,说起来,草鹿可是我和白夜的地盘,我们几个干脆痛快地喝一场,不醉不归好了。”

白夜和源千歌愣了一下,随即又凑到一起八卦地低语。

“看到了吗看到了吗?禁忌的兄弟之情,男男之爱呀!”

“太耀眼了,那束禁忌之光!我要拍下来发到报上去,一定会火的。”

被晾在一旁N久的挂名组长雏森桃仿佛被彻底丢到了被人遗忘的角落,愕然着,萧瑟着,灰败着,无语着……

“那个……各位,不要随便无视我这个组长好吧……还有,我们是来完成任务的,不是来搞同窗野炊聚会的……还有很多人要等着我们去拯救……” 雏森桃竭力地想把这个已经脱线的队伍拉回正轨。

“哟西,决定了,先回老家吃一顿。” 伊藤振臂一挥。

“哦!” 下面四只小手也热血万分地举了起来。

“……”雏森桃无语泪千行,你们好好听人把话说完呀……

“对了,副队长也一起来吧。” 伊藤终于想起了还有自家副队长这一号人,于是热情地发出邀请。

“哎?” 被晾了许久的人一时之间对这个热情的邀请有点儿反应不过来,顿时两眼感动得热泪盈眶, “真的吗?我也可以一起去吗?”

“当然了,我们是同一个组的同伴嘛,那么大家,一起去放开肚皮吃一顿吧!”

“哦!”这次是五只小手热血万分地举了起来。

……

队伍里最后一个保持正常思维的人终于也脱线了……

你好,斩魄刀(中)

“啊,大姐,我想死你了!” 一个黑影像是见了红布的公牛似的冲过来,目标直奔白夜的怀里。

白夜一只手顶住那个冲过来的头,另一只手支着下巴,研究道:“你真的是阿川吗?声音变厚实了,原来缺的两个门牙也长出来了……”

阿川委屈地抬起头, “五年没见了,门牙当然长出来了……大姐,你五年都没回来看我……”

白夜用袖子擦了擦他涕泪交流的小脸, “好了,哭什么,还男孩子呢,真没用……”

阿川立即把眼泪憋住,使劲儿抽搭了几下。

“哟西,这才像样。我不在的日子里有没有人欺负你?”

“有。” 阿川老实地点点头,但是又飞快地补上了一句, “但是我听大姐的,打不过就跑,所以也没吃什么亏。”

“嗯。” 白夜很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样的。”

剩下的五人皆囧了。

白夜,你就是这么教育弟弟的吗……

“好了好了”,伊藤挥了挥手,俨然一副老大的姿态, “吃过饭了也探过亲了,那么接下来该谈一下正经事了。”

几个人的脸色皆不同程度的一凛,变得认真起来,白夜再看向阿川的表情就少了几分嬉皮。

“阿川,我问你一下,草鹿最近的奇异事件你了解多少?”

“唔……” 阿川低头沉思了一下,接着眼睛一亮,焕然大悟地道:“啊……你们说那个啊……”

“那个?” 六个人统一一副双眼贼亮,耳朵贼尖的样子, “你见过了?”

“没有。” 阿川坦然地摇摇头。

“咣当。” 留个满怀期待的人被这个答案震得砸到了地上,森岛赤冰更是一脸愤然地拔出雪亮的斩魄刀,恶狠狠的道:“砍了你,小鬼!”

阿川吓得脸色惨白,赶紧躲到白夜的背后, “大姐,救我。”

白夜无语,见怪不怪地揉了揉眉心,就知道不能抱太大的希望……

雏森桃有些担忧地开口:“什么线索也没有,要怎么做才好呢?”

“那个……” 阿川从白夜的背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战战兢兢地开口。

森岛赤冰一个锋利的眼刀飞过去, “你还想耍我们啊,小鬼。”

阿川吓得倒抽一口气,但是仗着白夜在自己前面顶着,还是嗫嚅着开口:“不是的,我虽然没有见过,但是我知道那个东西经常出没的地方。”

六个人愣了一下,森岛赤冰恶狠狠地转过头,半信半疑地道:“真的?要是再敢耍我们的话,我真的会砍了你哦。”

阿川拽紧了白夜的衣角,壮着胆子回道:“我,我带你们去。”

流魂街第七十九区草鹿,有着尸魂界最广袤的森林,但是由于生存环境恶劣,这里终年人迹罕至。

“原来如此,” 雏森桃边走边打量着周围高耸的林木, “难怪之前的报告上说,受攻击的多是山民和猎户,原来是藏在森林里了。”

“也有可能是野兽什么的。” 源千歌不以为然。

“不。” 伊藤很干脆地否认, “其实在咱们之前已经派过一次先遣部队调查了,但是一个都没有回来,再蹩脚的死神也不至于栽在野兽的手里。”

“先遣部队?” 白夜很惊讶, “我怎么没有听说?”

“为了不引起骚乱和人心恐慌,消息被封锁了。” 伊藤回答的轻描淡写。

白夜愕然了一瞬后,悲催了!明明就是高危险性任务,为什么千歌那家伙要对她描述成同窗聚会去野炊的轻松活动啊?!

看到白夜哀怨的眼神,源千歌连忙表明立场:“我也是受骗者,事先完全不知情哦。”

前田润二的表情更囧了:“亏我还特意请假,早知道还不如在队舍里睡觉呢……”

“为了这种破事儿,老子还不如在队里继续研究呢。”

瞧着这一众受骗群众的反应,雏森桃一颗冷汗滑下来。不愧是关系要好的同窗,个性果然很相像……但是这种心态的话要怎么战斗呢?

“别介意。” 伊藤突然出言宽慰自家副队长, “他们只是对那年冬天的事太过介怀了,但要是真的战斗起来的话,他们绝对很靠得住的。”

那年冬天的事……雏森桃愣了一下,反应过来, “你是说那次号称真央有史以来最惨烈的一次实战演习?”

伊藤耸耸肩,算是默认。其实他自己也一样,不管过了多久,那场演习都深刻地印在脑海里,那是一向自负的他们第一次感受到危险带来的无助于绝望,纵然变得再强,那一夜的场景也永远都不会忘记。

“到了。” 阿川停下脚步,“差不多就是在这附近了。”

森岛赤冰还是对阿川的情报抱有某些程度的不信任, “你有没有见过,怎么会知道那东西就在这附近出没?”

“我虽然没有看清它的样子,但是看到过一股白色的旋风落到这附近,应该是那家伙吧。”

赤冰撇过头,“呿”了一声,收拾出一些稀奇的仪器,在周围探测起来,并时不时记录下一些数据。

白夜和源千歌又贼兮兮地凑到了一起。

“赤冰那副架势还真挺像那么一回事,想不到他也有这么靠得住的一面……”

“就是啊,看到儿子出息了,妈妈好安慰……”

森岛赤冰一脸神经抽搐的样子,yīn森森地回头开口:“你管谁叫儿子呢?白夜!”

白夜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那么,小赤冰,你查到什么了?”

“你管谁叫小赤冰啊?!” 喷火龙彻底爆发了。

“好了好了。” 雏森桃站出来和事,身为组长,这个时候就应该站出来承担责任,协调好成员关系, “那么森岛君,你发现什么了吗?”

森岛赤冰“呿”一声,显然也没有真的和白夜较真儿, “确实有残留的灵压痕迹,两种。”

“两种?” 几个人异口同声。

森岛赤冰伸出两根手指, “对,两种。一种是属于死神的灵压,应该是先遣部队那些死神留下的,而另一种……属性不明。”

“属性不明是什么意思?连是不是虚都不能确定吗?” 白夜突然激动起来,被这一种属性不明的灵压弄得有些意外。

“普通虚自然是不可能了,但是不排除是变种虚的可能性。”

变种虚……

五个人的脸色立刻变得凝重起来,变种虚……那个时候也是变种虚,那时候的噩梦又要再次上演了吗……

“大家”,雏森桃突然开口,表情突然无比严肃, “好像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空气开始变得沉重,周围安静得诡异,yīn冷的寒风擦过每个人的脸颊,带来了阵阵的战栗。

是灵压!区别于死神的陌生灵压正在慢慢靠近!

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摆好了架势,抽出自己的斩魄刀,而白夜和前田润二则做好了发动鬼道的准备,未曾见过世面的阿川则仅仅拽着白夜的衣服,躲在她的背后。

越来越近,树枝的晃动更加明显,宽大的死霸装在风中猎猎作响,隐隐的嗡鸣声由远及近,压迫着耳膜,考验着每个人的神经。

来了!白夜的眼底精光一闪。

终于有什么东西晃到了眼前,白色的旋风打着回卷,仅仅在原地停留了一秒钟后就一闪而过,如同被剧烈的台风尾扫过,烈风的压迫让所有人的视力降到了最底线。

等一切再度平静下来,这股旋风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那是什么东西?” 伊藤狼狈地呸掉一口的干草屑,其他人也是不同程度上的受到波及。

源千歌散开马尾,抖了抖头发,纷纷扬扬的尘土夹杂着几片碎叶落下来, “事出太过突然,什么都还没来得及看清。”

白夜僵硬地杵在原地,回味着刚才的那一幕。她也没有看清楚那是什么,但是就在那短短的一瞬间,她的内心涌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明明陌生,但却很熟悉的感觉,就在近期,她绝对接触过这种相似的感觉!

森岛赤冰难得冷静地没有跟着呛声,而是重新进行了现场勘测,然后公布了结果:“同一个反应,和最初的那一个反应不明的灵压。”

前田润二吐掉口香糖,拍了拍手, “还好刚才反应够快,在那个东西上打入了追踪用的鬼道,现在……”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指了指其中一个方向,“应该是往那个方向去了。”

“追踪用的鬼道?” 同是鬼道高手的雏森桃开口:“难道是掴趾追雀?”

“不。掴趾追雀耗时又费力,我最讨厌了,所以我用的是我最近新开发的鬼道,嘛,只是没有掴趾追雀精准罢了。”

源千歌抱臂一笑,“原来润二的动作比我还快,我还以为我的特殊药物能派上用场,看来是我多此一举了。”

雏森桃愣愣地僵立在原地。

自创鬼道,Cāo纵特殊药物,独立情报分析,这些真的能和刚入队的菜鸟挂上钩吗?哪怕是上位席官也不一定能做到这个程度……

果然……和伊藤光是同一类人呢,表面懒散,但是真正的实力却深不可测……

她目光一转,落到同样在发呆的白夜身上,眼神变得更加复杂了。

还有市丸白夜,蓝染队长一直想招进队里的人。其实她从来都不觉得白夜有多特别,但是直到竞技场那一幕,一直以来的认知被完全颠覆了,那种强悍,好像把什么都放不进眼里。蓝染队长也许早就看透了她懒散表面下的强硬吧。

但是很可耻的,她竟然有一种窃喜,还好白夜没有来五番队,不然她的位置迟早会被其取代。其实她对副队长这个名号地位没有那么在乎,但是她想站在蓝染队长的身边,一直在他的身边,所以……

“那么”,伊藤活动了一下筋骨, “方向确定了,接下来要怎么做?”

白夜摊了摊手,“可以的话,我现在可真想转身就逃啊……”

几个同伴立即集体丢给她一个鄙视的眼神。

“知道了知道了。” 白夜无奈地叹了口气,抓紧了还在发抖的阿川,“我去追还不行吗……”

话音刚落,六个身影齐齐的消失在原地,风驰电掣地奔向那通往未知的方向。

你好,斩魄刀(下)

刚一行动,白夜就觉得有点儿后悔了,不管前方碰到什么,身为死神的他们自然有责任要去面对,但是有一个人确实无辜被卷进来的。

白夜停下脚步,回头对阿川道:“你留在这里吧,阿川,前面不一定会碰到什么样的危险,你跟着去太过危险了。”

阿川一听,连忙抓紧了白夜的袖子, “别丢下我呀,大姐,我要跟你去。”

森岛赤冰不屑地朝他瞪眼, “你跟着去只会拖累死我们,小子。”

“赤冰!” 白夜轻叱了森岛赤冰一声,但也无法反驳什么,虽然他的话很没口德,但的确也是事实。

“要不然这样好了。” 身为组长的雏森桃提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建议, “白夜你先送你弟弟回去,我们去追击目标,等你那边的事情解决了再来和我们汇合。”

似乎也只能这样……

白夜点点头,微微颔首,算是和几个同伴暂别,于是拽紧了阿川的后衣领,反方向飞速离开。

原来一致的队伍因为方向的不同暂时分道扬镳。

呼啸的风声在耳畔轰鸣作响,凛冽的寒风钻进鼓起的衣襟,激起皮肤上的阵阵战栗。

阿川拘谨地伸出手,拉了拉白夜的袖子,嗫嚅着出声道:“大姐……”

白夜挑了下眉毛,遂停住脚步, “怎么了?”

“那个……到这里就可以了,我自己能回去,大姐还是快点儿回到队里去吧……”

白夜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头,嗔道:“在我面前还装什么男子汉?!这里这么危险,不把你送回镇上我是不会安心的,那边的事情交给他们几个足够用了。”

阿川的头埋得更低了,“是我拖累你了吧,大姐……”

“在乱想什么呢?” 白夜低声斥责了他一句,皱起了眉头, “那个红毛鬼的话你也放在心上。”

“但是,但是……” 阿川涨红了脸,“但是他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我,我不想成为大姐的拖累……”

“嘘。”

白夜的食指放在唇上,突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一脸警惕的表情。虽然不解,但阿川还是很老实地捂上了嘴。

不知何时,风已经停了,宁静过头的四周透出一种死一般的沉寂,像是没有真实感的布景。

白夜本能地一手把阿川往自己的身后收了收,但是手一抓却抓了个空,愕然而惊愕地回头,却发现自己已经孤身一人置身于一个陌生的空间。

“呿” 白夜皱了皱眉,一时大意,居然着了对方的道了,既然先机已经失去了,那么她要是再不赶紧做点儿什么的话,就真的会成为人家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了。

白夜深吸了一口气,摆好架势,低声吟唱着灵言:“星罗棋布的兽之骨尖塔红晶钢铁的车轮 动即是风止即是空……”

“在这里使用鬼道真的好吗?” 一个扭曲的声音突然在她的头顶上空灵地响起,带着不怀好意的嘲弄, “就不怕打到那个小鬼吗?”

白夜的动作猛然一僵,已经在手心中凝聚成形的金色光芒,慢慢消散,眼睛里充满了意有不甘的愤恨。

“看来你是很聪明啊。”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来,带着一种得意的骄傲, “你已经落入了我的势力范围,在这个空间里,我是绝对的王,所有的一切都任我支配,包括你和那个小鬼。”

白夜冷哼了一声, “区区一个变种的杂碎,还敢如此大言不惭。”

“啪”。 白夜的脸颊突然被什么东西掴了一下,立刻红肿起来,火辣辣地发疼,眼睛立时惊愕到难以置信的情绪。

“哈哈,到底是谁在大言不惭?被打耳光的感觉怎么样?哈哈,你能做什么呢?鬼道不敢用,就算是用瞬步,你也根本逃不出去,想白打吗?但是看都看不见我啊,哈哈哈……”

嚣张放肆的笑意在整个天空回响,白夜捂着已经高高肿起的脸颊站在原地,怒到了极致,恨到了极点,反而笑了出来。

“鬼道,瞬步,白打,统统不管用,是吧?”

“嗯?” 那个声音似乎对白夜过于沉静的声音有点疑惑。

“还真让那个混蛋女人的乌鸦嘴说中了呢……”

“你说谁混蛋女人乌鸦嘴?” 一个轻灵的声音在她内心的角落响起。

终于听到熟悉的声音了,白夜闭上眼睛,唇角微勾,任自己的思绪漂泊,降临在自己的内心世界。

“你不是说过吗?要是再来一场和那年冬天一样的变故,你就会出现。”

“我当时有强调过一个词哦——‘也许’,我会不会出现取决于你的内心需要我的程度。我虽然是斩魄刀,但也是有骄傲和自尊的,我没有那么贱,容得下你招之则来。”

白夜头痛地揉了揉眉心, “劳烦你不要在一致对外的时候和我起内讧,尤其是我在竭力建设统一战线的时候。我要是死了的话你也会很困扰吧?其实严格地说起来,是你先拒绝我在先的,那年冬天我明明呼唤过你。”

“真是无辜啊,那年冬天我的确有回应你的,但是因为朽木白哉的出现,共鸣被打断了,要怨的话你去怨那个冰山吧。”

……越说越离谱了……

白夜捶了捶额角, “我们跑题了好不好,你究竟要不要出来帮我?”

“那么你究竟是不是真的需要我?”

“看现状也知道了。”

“理由呢?”

“想揍扁那个胆敢扇我耳光的家伙!”

“不充分。”

“想保护阿川不受伤害。”

“还不够。”

“……突然有一点儿……想要变强了。”

“……合格了。”

黑色的火焰铺天盖地降落,熊熊燃烧的背后,一个窈窕的身影若隐若现。

“看在答案令我勉强满意的份上,我就把力量借给你好了。”

一个身穿黑色和服,腰系金色腰带的女子踏火而来,洗尽铅华的倾城容颜挂着浅浅的笑意,径直走到白夜的眼前。

“终于和你见面了,白夜。”

白夜淡淡地打量了她一眼,喃喃道:“原来你是这个样子的……和我的想象差不多……”

“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 尖细的声音分外刺耳,出乎意料的进展走向让他所有的自信瞬间崩溃。

“真是吵死人的家伙。” 黑衣女子轻蔑地瞥了一眼这个被封闭的空间, “呐,白夜,你想让我做什么,我多少心里也有点儿底了,只是……始解语你可不要念错哦……”

白夜笑着低声道:“还用不着你来提醒我啊……游戏吧,夜焰。”

铺天盖地的火焰瞬间熄灭,天空却像是碎裂的蛋壳,簌簌脱落,转眼间,方才圈禁起来的空间已经崩溃。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蝙蝠状的虚出现在白夜的面前,面容惊恐,声音更加惊恐。“我,我应该当才是想加固结界的……”

白夜站在原地,嘴角勾起一个轻蔑的弧度, “你应该感到荣幸,你是这个世上除我之外第一个见到夜焰的。”

“难道……难道是你的……”

“你该不会是以为我没有斩魄刀吧。” 白夜的唇角向上提了提,手上凝聚出一把金色护手的黑色长刀,闪耀着yīn冷沉重的光芒。

“夜焰的能力是Cāo纵对手的五感,以我自己希望的方式去控制对方,你的结界也是这样毁掉的,不知道你的大脑能不能对此做出理解,或者你认为成完全催眠也是可以的。”

“可恶!” 那只虚向着白夜冲过去,却扑了个空,眼看着白夜的身影出现在另一个地方。

“还不明白吗?” 白夜握紧了手中的刀, “你的五感已经被我支配了,包括视觉。所以你是绝对没可能赢我的。”

“你……你……” 虚已经气极,眼睛却不怀好意地四下眺望,直到看到昏倒在地的某个身影,眼睛亮了一下。

血,飞溅而出,在地上勾出了点点血花。

那个虚不敢置信地缓缓低头,一道可怖的伤口贯穿了整个身体,殷红的血液喷涌而出。

“想利用阿川来要挟我?” 白夜甩掉岛上的血滴,轻蔑地瞥了它一眼, “你以为我会给你这个机会吗?”

再也没有开口的机会,那只虚已经化为了灵子,消失在空气中。

白夜将刀举过头顶,迎着阳光看去,锋利的刀刃反射着耀眼的日光,晃得人睁不开眼,第一次打量着另一个自己。

不贪求什么力量,也没有什么渴望,原本以为永远都不会和你见面,没想到还是把你召临到这个世界了。

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吧。

夜焰。

迟来的回复

作者有话要说:呃,速度蜗牛的我心虚地回来了,看在这一章有烟花,有男主,有男二,以及有字数的份上,下一章更得晚一点儿你们也一定会原谅我的吧……自上次的任务完成后已经一个周了,白夜回到队里就甩出一篇追踪稿,并以工伤为名申请了半个月的假期,在编辑部一众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中扬长而去。

原来……原来被虚打了个耳光也算是工伤……

还能申请半个月的假期……

小野吉昌得知这一消息,痛哭流涕,白夜,你一甩手休假去了,这一期的《瀞灵廷通讯》的进度要怎么办啊?不要留下我们独自面对主编大人的泡泡眼啊……

当然了,被白夜惹到众怒的不仅仅只有九番队编辑部的,还有一个人因为白夜而最近处在亢奋状态。

“嘭”,白夜的房门被一脚踢开,一个风风火火的身影冲进来,怒气冲冲地质问:“白夜,这个牌子是怎么回事?”

还趴在被窝里眯觉的白夜不以为然地翻了个身,口齿不清地哼哼:“森岛赤冰,我什么时候允许你不敲门就闯进我的闺房了?”

“那你先给我把这个牌子解释清楚!” 森岛赤冰怒不可遏地把一块牌子摔在地上, “什么叫‘森岛赤冰与猪不得入内’?!还这么光明正大地立在九番队的大门口?!你到底想干什么?”

补眠不成,白夜不得已爬起来,打了个呵欠,懒洋洋的道:“那是夜焰的杰作,和我无关。”

“什么无关?她是你的斩魄刀吧,让老子研究一下有什么关系?!难得头一次见到拥有人形实体的斩魄刀……”

“那你去和她商量呀。” 白夜凉凉地开口, “那家伙连我的话都不听呢,可以的话我也想让她出来,替我去编辑部上班。”

“你!” 森岛赤冰气结,明知道这是白夜的推脱词,但又无可奈何。一个白夜已经够令人头痛的了,现在连她的斩魄刀都这么一个德行,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刀。

“呿!女人果然都是麻烦的生物。”

“比你这个被划到和猪为同一行列的生物要强。”

“……” 森岛赤冰愤怒了,夜焰那个死女人,错了,死刀!竟然敢把他和猪归为一档!还有这个以说风凉话为乐的白夜,果然就应该拿她俩当实验体,让她们体验一下什么叫极致的恐怖!

森岛赤冰yīn郁地咬着手指,一门心思地沉浸在自己恶毒的幻想里。

白夜对他的幻想浑然不知,只是伸了个懒腰,推开窗子。冬日的阳光正好,暖暖的,凛冽的空气吸入身体,头脑顿时清明了不少。不自觉的,想起了那天发生的事情……

成功解决掉变种虚后,白夜她才发现,夜焰是有着人形实体的斩魄刀,可以在刀型和人型之间自由转换,看来由非正常人类的她衍生出的刀也是非正常的刀。

至于大部队那里,自然是无功而返,连润二和千歌也无法解释为什么他俩的追踪会同时失灵。可是要说完全无功而返也不至于,至少歪打正着地发现了被藏在草丛里的先遣部队,以及找到了无主人的斩魄刀一把。

在没有人员伤亡的情况下完成任务,一切皆大欢喜,作为斩杀变种虚的头号功臣,白夜理直气壮地A走了那把无主人的斩魄刀,美其名曰“慰劳品”。

摸着挂在墙上的斩魄刀,白夜悠悠地自言自语:“万一要是夜焰那个女人靠不住,至少我还有你这个备胎……”(夜焰:好想起义砍了这个女人……)

“喂,白夜,就快要到新年了,说起来……你有什么打算?” 森岛赤冰突然岔开话题。

“欸?” 白夜愣了一下,原来已经快到新年了吗……

“老规矩,我们五个聚到一起喝一场怎么样?今年一定要再灌醉你一次!” 森岛赤冰已经开始考虑到时候要套出她什么真心话了。

白夜白了他一眼,望向窗外欢快鸣啼的麻雀。没想到这么快,又是一年过去了……原来这世上还有即使是微不足道,也还是存在着的事物,比如尸魂界里时间的流逝。

“哦呀,白夜,原来你已经起床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白夜一抬眸,看到吉良井鹤正抱着个盒子站在门口。

“哟,吉良,又来找我家的副队?” 因为和自家副队关系交好,对于经常出现在九番队的吉良,白夜早已经习以为常了。不管是在真央,还是在番队,吉良都算是一直都在她身边的人,所以心理上对他也比旁人多了几分亲切与随意。

吉良将手里的盒子放到桌上,回头道:“队长让我给你捎零食过来,刚刚去了编辑部找你,小野君哭着说你在睡觉……”

白夜立刻一排黑线齐刷刷地滑下来,小野那家伙……现在还在哭啊……

“听说今年的新年前夜会举行烟火大会。” 吉良很随意地开口, “你们编辑部要对此展开新企划了……”

“烟火大会啊……” 这个白夜比较感兴趣,自动把吉良后面的话设置为静音,陷入美好得设想中了,“呐呐,赤冰,我们干脆去看烟火吧,一定很热闹……”

“呿,老子想喝酒。” 森岛赤冰头一扭,对白夜的提议嗤之以鼻。

“呃,先等一下,白夜。” 吉良有些不好意思地打断他们的谈话, “刚刚青山主编说这个企划交给你了,所以我想你应该是没有时间……”

“什么?” 白夜的音量陡然一拔高,吓得吉良哆嗦了一下。

“你还不知道吗?” 吉良继续爆料, “青山主编说你假期透支,所以这次的新年特别报道就派给你了,还让我捎给你一句话。”

“什么话?”

“嗯,原话是‘我已经准备好了泡泡眼等着你来和我理论了’,喂,白夜,这是什么意思啊?”

“……”

白夜隧道角落里萧瑟灰败了。那什么,小野,我跟你一块儿哭成吗……

很快就到了新年的前夜,瀞灵廷里面一片热闹的景象,除了少数的值班人员外,其他人都以自己的方式庆祝新一年的到来,而热闹的烟火大会就成了大多数人的选择。

“阿嚏。” 白夜抽了抽鼻子,心里忍不住幽怨起来,可怜这么全民皆庆的日子,她却要抱着相机,奔波在工作的第一线上,真是悲惨啊……

刚感叹完,又是一个喷嚏打出来。

四季中白夜最讨厌的就是冬天,因为她怕冷,一到了冬天就会手脚冰冷,穿再厚的衣服也阻挡不了寒冷对她的影响。

“白夜?” 一个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白夜回过头,鼻头冻得通红,像是一只惹人怜爱的小兔子。看到白夜这副形象,对方的眼中挂着几分浅浅的笑意。

“蓝染队长……” 白夜讷讷的开口。

“老远就看见你冻得瑟瑟发抖了。” 蓝染的视线落到她的相机上,“怎么?今天还有工作吗?”

“嗯。” 白夜点了点头,“蓝染队长是来看烟火的?” 如果他是一个人的话,她干脆和他结伴好了,顺便搞个队长新年采访什么的交差也不错,嗯嗯,工作休闲两不误,真是个超——完美的计划呢!

蓝染却是笑而不答,只是解下自己的围巾,缠到白夜的脖子上,围了一圈又一圈,温和地开口:“明明这么畏寒,却连围巾也不戴……”

白夜愣愣地站在原地,感受着围巾上残留的温度一点点温暖着她,连环绕在她身边的空气都变得轻柔而暧昧。

“蓝染队长,啊,原来您在这里。” 一个少女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

白夜从暧昧的氛围中回过神,看到突然冒出的雏森桃,而对方的视线落到白夜颈上的围巾时,目光也明显变得复杂起来。

“我和雏森约好了去看烟火,你要不要一起来?白夜?” 蓝染淡淡地解释着,并发出邀请。

白夜的嘴角勾了一下,耸了耸肩,“还是不要了,我有工作在身呢,就不奉陪了,两位玩的开心点儿。”

明明他的邀请正合她的心意,但是不知为何,突然间没了刚才的兴致呢,果然三个人的组合在任何时候都是充满矛盾和敌意的。

目送着两个身影渐渐远离,白夜裹了裹围巾,拍拍脸。好了,工作工作,速战速决,早点儿收工回家睡觉。

“嘭” 第一朵烟火已经在空中绽放,极尽绚烂。白夜站在人来人往的街上望着灿烂多彩的夜空。

或者找个安静的地方,拍一拍这些漂亮的烟花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相比喧闹的街市,远离尘嚣的郊外似乎是个更适合于工作的地方。看着一个个美丽的烟火被收进镜头,白夜坐在树上欣慰地舒了口气,原本有些涣散的神思主见集中起来,甚至于连慢慢接近的灵压也没有察觉到。

凛冽的寒风中飘来了一丝烟花特有的微微呛人的硝烟味,白夜打了个喷嚏,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一贯敏感的冰冷灵压,但是这时,对方已经移步到了树下。

高大的云杉依旧青葱,枝叶繁茂,刚好遮得住白夜的身形,但是白夜依然紧张得手脚冰冷,围巾再暖,也忍不住打颤。瀞灵廷这么大,怎么就和他碰上了呢?不过或许他不知道她此刻就在树上,或许这纯粹只是个偶然事件……

“上次逃得倒是很快,这一次怎么不逃了?” 冰冷的声音从下面一路窜上来,难得的略带两份嘲讽,撞击着白夜的耳膜。粉饰的太平轰然破碎,先前的自我安慰变得苍白无力,原来他已经知道了她就在上面。也对,他是队长呢,怎么可能捕捉不到她这点儿灵压呢……

“朽木队长……” 白夜值得硬着头皮称呼了一声,但是每一个音节说出口都变得异常勉强。她得承认,今天不是什么好日子,早知道的话,方才再别扭也要蹭住蓝染,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那个……真巧哈,朽木队长。” 白夜表情僵硬地打了个招呼。

“不巧。” 朽木白哉冷冷地回复她一句,似乎没有染上丝毫的感□彩。

白夜尴尬地抽了抽嘴角,呃,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那个,朽木队长,我没有跟踪你,也没有装成巧遇的样子,更没有偷窥你,我只是在这里取景而已,呃,编辑部有些工作,所以……”

“市丸白夜。” 朽木白哉冰冷地打断她的解释, “你见到我很心虚吗?”

呃?心,心虚?怎么可能!心慌还差不多……

“为什么你会去九番队?我没有记错的话,你的入队申请是交到我的队里的。”

白夜愣了一下,对于这件伤心事,她才是真正的受伤者好不好,为什么他要这么一副质问的口气啊。

“朽木队长,我想您可能是误会了什么,总队里给我的期限是一个月,我之所以会另投别队,是因为我在规定的期限内没有获得您的入队许可,当初是您没有同意我的申请的,事实不是这样吗?”

白夜的语气平静而淡然,却字字清晰,不卑不亢,反而是树下的人在听到答案后瞬间笼上了一层怅然。

“原来还有一个月的期限啊……” 朽木白哉仿佛在自言自语。

什么啊,他不知道这回事吗?白夜疑惑地咕哝。

“市丸白夜,你是不是……”他的声音却陡然顿住,仿佛在犹豫着什么。

是不是什么?白夜好奇地眨巴着眼等待着他的下文,可以下文没有等来,却等来了她的一声低微的叹息和突然的默然转身。

“既已如此,这个……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冷漠的言语间,一张纸从他的袖中飞出,在空中打着回旋,借着风力徐徐上升,发出清脆的猎猎声响,而他本人也瞬间就消失在原地,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白夜伸手接住那张飞到自己眼前的纸页,惊讶地发现这张纸竟然是自己那时提交的入队申请,而再往下看,白夜彻底傻住了。

最下面的队长意见那一行赫然填着“同意”两个字,而时间则刚好是她进入九番队的第一天。

原来他们之间没有误会,有的……只是错过而已……

死刀,变成人我就不认识你了?!(上)

该说是新年新气象吗?自从烟火大会之后,白夜的心情变得出奇的好,编辑部的众人都等着看白夜和主编大人的世纪大对决,但是白夜却笑眯眯地递上厚厚一沓企划材料就哼着小曲开始工作了,让所以等着看热闹的人大跌眼镜。

小野吉昌望着白夜雀跃的身影暗自感叹,果然冬天一过就是春天了。只不过……白夜你的春天是不是来得早了点儿……

“春天还没到呢,你发什么春?” 一个嘲讽的声音薄凉地□来。

Oh,天啊!编辑部的群众集体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是谁这么大胆敢把实话讲出来?那可是自称魔女的白夜啊白夜!

果然,白夜身子一僵,手上的铅笔被硬生生地压成了两半,一股浓浓的怨气从她的头顶上冒出来,yīn森可怖的声色令人胆寒。

“你说什么?夜焰!”

没错,这位说话一针见血干预陈述事实的正是时不时以人形出来打个酱油的斩魄刀夜焰小姐。面对白夜如此气焰,她依然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淡定态度。

“难道我说的有错吗?不就是‘同意’两个字吗,谁不会写?至于高兴得像得了失心疯是的吗……”

Oh,no!编辑部的人已经集体被雷得神游天外了,萧瑟成了膜片的背景。那个……有个词是怎么说的来着……不知死活?上帝啊,要不要来一场关于诠释这个词的现场直播……

“嘣”,白夜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断掉了。

“夜焰!老娘灭了你!谁也别拦着我!” 白夜像是只发了怒的小豹子,疾风一样地冲出去。

而另一个当事人只是冷哼了一声,“嘭”一下,由人形转化为刀型,直直地落到了地上。

“咦?” 白夜没料到对方会临阵脱逃,但是由于动作惯性,脚下已经刹不住车,直直地撞上了刚从门口走进的人。

“刚才高喊着要灭了谁的人是你吧,白夜?” 头顶上传来沉稳的声音,严肃刻板,一丝不苟。

白夜从白色羽织中抬起头,艰难地咽了一下唾沫,先前的戾气已经完全跑光光了,哆哆嗦嗦地叫了一声,“队长。”

东仙要叹了口气,摇摇头,“如此心浮气躁,口出恶言怎么行?跟我到办公室来,白夜。” 说着,转身离开,衣袂飘飘,白夜站在原地欲哭无泪。

又开始了!东仙队长的心理指导讲座……

“天啦天啦。你不知道我家队长哦,口若悬河足足讲了三个多小时,从正义与邪恶的较量到个人内心的修养,我晕头转向地听了一大通也没明白我的做法和正义邪恶有什么关系。”

白夜拖着吉良在街上压马路,比手画脚地表示着自己的不满。

吉良依旧耷拉着无神的下垂眼,心有戚戚地道:“东仙队长的讲座一直很有名……”

“就是啊,偏生还那么严肃又认真,我都不好意思去打断,真是的,太较真儿和太不较真都很让人头疼……” 白夜想到了不较真的最佳代表——自家兄长狐狸脸,不知道那家伙有没有过认真的时候,或者有没有过他也会认真对待的人……

“啊拉,这不是吉良吗?” 一声性感的低语突然响起。

白夜回过头,视线正好落在一个波澜壮阔的xiōng围上。呃……真壮观,再低头看看自己的,完全没有可比性……

尸魂界的梦露女神——松本乱菊副队长任何时候都是魅力全开的。

“哦呀,白夜也在。” 松本乱菊亲昵地一把勾住白夜的肩膀, “我打算去泡温泉正愁没伴呢,一起去吧。”

对于松本大美人的热情,白夜已经见怪不怪了,而一旁的吉良更是习惯到无力了。“你们去泡温泉吧,我还是回队里处理那些队长抛下的工作吧。”

袅袅的蒸汽缓缓上升,所有的景致都变得看不真切,淡淡的清酒的香气弥漫开来,气氛更加惬意而暧昧。

松本乱菊豪爽地喝了一口酒,舒服地长叹:“果然就该边泡温泉边喝酒……”

白夜泡在温泉里,看着身边不远处眯着眼享受的美人。

十番队的松本乱菊副队长在护庭十三番队里人缘很好,长得美,身材好,头脑好,能力强,性格大方好爽。这是白夜之前对她停留在表面上的认识,但是真正对她上了心却是因为市丸银。

那是两年前的情人节,白夜送巧克力的时候偶然撞到的一幕,一贯豪爽的松本副队带着少女般的惴惴不安,偷偷地将巧克力放到市丸银的桌上,然后悄然离去,而市丸银明明在暗处看着这一切却不出来相见,只是在乱菊离开后,走到桌前拿起那块巧克力,神色怅然,有些恍惚,又有些悲伤。

那是白夜第一次知道,原来他也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原来你喜欢松本副队?” 白夜当时这样问他。

“谁说我喜欢她了?” 他又恢复了一贯没正经的嘴脸。

“那么你是不喜欢她?”

“……谁说我不喜欢她了……”

模棱两可的答案,是他一贯的风格呢,毫没正经。或许他的嘴巴习惯了说谎,但是他那时怅然又悲伤的眼神却是那样真实的。

“呐呐,小白夜,和我喝一杯吧。” 乱菊一杯酒伸到白夜的眼前,白夜从回忆中回到现实中,敬谢不敏地摆了摆手, “我还是不要了,我的酒量很差,而且酒品也很糟的。”

“一醉就说真话的酒品总不会比森岛赤冰的酒品更糟吧。”

“呃……” 她怎么知道我一喝醉了就说真话……

“一直都保持着清醒是件很累的事情,别太勉强自己了。” 乱菊温柔地揉了揉白夜的头发, “也许因为你是银的妹妹,所以不自觉的,我也把你当成了我的妹妹一样对待。”

白夜低下头,许久,说了一句:“乱菊姐,你有点醉了。” 是的,她是醉了,所以才会提到他,直接称他为“银”,而不是她一贯一丝不苟称呼的“市丸队长”。

乱菊恍惚了一下,仰头喝下杯中的酒,低沉而怅然的声音自嘲地响起,“嗯,我有点儿醉了。”

是夜。月色朦胧。

在廷内值班守备的死神打了个呵欠,其中一个对另一个同伴发牢骚:“怎么还不来啊?不是大谷和小田会来替班的吗?”

“那两个家伙,八成是睡死了吧。” 同伴也打了个呵欠,语气不善,正准备倚着墙偷着眯一会儿,却发现不远处有两个亮晶晶的东西,于是揉了揉眼睛,拍醒了旁边已经入睡的同伴,“喂喂,那边,什么东西亮晶晶的?”

同伴睡眼惺忪,揉了揉,梦呓着道:“看起来像是什么东西的眼睛啊……”

话音刚落,顿时yīn风阵阵,伴随着野兽般的低声嘶吼,不寒而栗,只消一瞬,那两个亮晶晶的东西便骤然闪到了眼前。

“啊————” 两声交叠的惨叫声回响在了瀞灵廷的上空。

“什么?值班守备的死神被袭击?“ 白夜一大清早来到编辑部就听到这样一个新闻。

“嗯嗯”,小野吉昌点点头, “就是昨天半夜发生的事情哦……”

编辑部里怨声一片, “什么鬼年月啊,这么不太平!”

小野吉昌神秘兮兮地凑过来, “以我作为新闻人的直觉,这件事情的背后一定隐藏着惊天的秘密。”

“新闻人?你不是摄影师吗?” 白夜没想到什么惊天秘密,反而把关注点纠结在别处。

小野一副被踩到痛处的样子,“摄影师怎么了?我一直都是个天生的新闻人,只不过缺少的是施展我作为新闻人的机会而已。”

眼看着话题又被扯远的危险,一贯脱线的主编大人难得地主持了一次大局,“咳咳,不管怎么说,这是条值得关注的新闻,谁去跟进?”

编辑部所有人的目光极有默契地齐刷刷射向白夜,这种哪里危险哪里冲的报道跟进还有谁比白夜更靠得住?

白夜摸了摸鼻子,“先说好了,我可以提供线索,从旁协助,但是全权跟进的话就不要了,因为我接下来也许会很忙。”

忙?“忙什么?”

“比如……给某个不安分的家伙一点儿颜色看看……” 白夜的嘴角勾笑了一下,却看得众人心惊胆战,各自反省自己最近有没有惹到这个魔女,那个被她盯上的倒霉家伙应该不是自己吧……

主编有些伤脑筋, “那还有谁比较适合呢?”

所有人立刻如临大敌地缩到墙角,努力充当透明人。主编大人,请无视我们,当我们不存在吧……

“喂,小野,” 白夜反而有些揶揄地先开了口, “施展你作为新闻人才华的机会到了。”

得到白夜的人选推荐,主编立即拍板,“那么就派小野去吧,市丸白夜从旁协助。”

所有人顿时都松了一口气,原来被白夜盯上的倒霉家伙是小野啊,真同情他……

小野吉昌已经憋屈地两眼泪汪汪的了。

白夜,你绝对是故意的……

死刀,变成人我就不认识你了?!(中)

“相信我,那家伙的眼睛亮的像灯泡一样,浑身都是毛。”

“至少有好几只手,呃,或者是爪子……”

“胡说八道,分明就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我的屁股还被他踹了一脚呢!”

“屁!你见过长着翅膀的男人吗?那分明就是一只大鸟。”

“你才屁呢!你见过有头发,又长腿得鸟吗你?”

……

白夜和小野在四番队的病房里,看着这几个事件受害者各执一词,吵得昏天黑地,他俩淡定地被抛弃在争端外,一脸无力的囧然。

这几个人描述的真的是同一种生物吗……

从四番队出来,小野吉昌哭丧着一张脸, “怎么办白夜?一点儿靠谱的情报都没问到。”

白夜倒是优哉游哉,漫不经心的样子,“他们不是提供了不少情报吗?”

小野哭得更凶了,“他们说的根本就统一不起来啊,如果他们描述的真的是同一个东西,那根本就是怪物啊怪物!”

白夜看小野一副被吓破胆的样子,伸手弹了一下他的额头,“安啦安啦,说好了我给你提供线索和素材,反正你只要最后执笔就好了。”

小野泪汪汪的眼睛里顿时射出了两道名为“崇拜”的目光。某些时候的白夜真是异常的靠得住啊!

“我这儿还有点儿事,先不陪你了,你一个人去采风没问题吧?” 白夜卷了卷发梢,有点儿心不在焉。

“没问题。” 还陷在崇拜之情里面没□的小野机械地点点头,对偶像的话百般顺从。

“哦,那就拜托你了。”

白夜转身,潇洒地离开,挥了挥手。直到已经走出了很远,一个清泠的声音在她的心底里响起。

“故意支开那个傻瓜,看样子你是去打算动手了?”

“嗯,去打猎。” 白夜的语气轻描淡写,唇角微微地翘了翘,“虽然还不能十拿九稳地确定那家伙的身份,但是现在多少有些把握了。”

“想好了再出手,打草惊蛇的话可就不妙了。”

“我知道。” 白夜的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仅仅只在一瞬之间。

五番队。

“叩叩”

清脆的敲门声响起来,接着,是一个更清脆的少女的声音,“蓝染队长,打扰一下可以吗?”

“嗯,请进,雏森。” 蓝染的声音任何时候都如同月光下的玉石一般,泛着温润的光泽。

雏森小心翼翼地拉开门,面有羞赧地捧上自己怀里的东西, “那个,这个送给您,蓝染队长,呃,希,希望你能够收下。”

蓝染停下手中的书法,向她的方向看去,她的手里是一条手织的灰色围巾,松软细致,光是看着就觉得分外温暖。

“那个……那天看到蓝染队长没有戴围巾,天气又有些冷,所以我想……” 雏森桃有些词不达意地开口。

蓝染慢慢起身,走近她,温暖厚实的手掌摸了摸她的头顶,低沉醇厚的声音伴随着响起:“谢谢你,雏森。”

雏森立刻满面通红,受宠若惊地摇摇头:“不不,能为蓝染队长做点事,我觉得非常荣幸。”

蓝染微笑着接过她的围巾, “真巧,我的围巾刚好借给了一位朋友,不过她应该不会记得要还吧……某些时候她还真是大大咧咧呢,伤脑筋……”

雏森僵硬了一下,咬了咬嘴唇,先前还明亮的眼眸顿时黯淡了下来。蓝染队长的朋友……她当然知道是谁,其实那天晚上她就知道了,白夜围着蓝染队长的围巾,还露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她渴望已久的东西,白夜却丝毫不会珍惜,这就是差别呢……

“砰砰砰”突然响起的警报声回响在瀞灵廷的各个角落,“紧急注意,紧急注意,有侵入者在廷内作乱,重复一遍,紧急通知,紧急通知,有侵入者在廷内作乱。”

雏森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怎么会?怎么会突然有侵入者呢?”

“看样子是突发事件,雏森你去安排一下队里的工作吧。”蓝染冷静地作出判断,回到房里,穿上队长的羽织。

“好的,我马上去。”雏森立刻领命而去。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蓝染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喂喂喂,你不要过来啊。” 小野抱着相机战战兢兢地退到墙角,惊恐地看着眼前的……呃,那是什么东西?姑且称为生物好了,“你不要过来啊,我只是个新闻人,呃,不对,摄影师而已,没有什么战斗力的,欺负弱小这种不光彩的事你就不要做了……”

对方似乎颇为不屑的样子,一开口,竟是粗粝到沙哑的声音, “哼,瀞灵廷没有人了吗?都这么不堪一击,就没有强一点儿的家伙吗?”

小野已经吓得快要翻白眼儿了,唯一支持着他意识的就是那一声一声的警报,“我我我,我告诉你哦,现在警报响了,全廷的人都会抓你的,要是你不巧碰上队长的话,你就死定了哦。”

“队长?” 对方似乎笑了一下,“那应该很强吧,我求之不得。”

完了完了,碰上一个疯子,比十一番队的更木队长更像战斗狂的疯子!小野觉得干脆自己现在就抽过去得了,没烦恼没痛苦,一醒来可能就在另一个世界了,但是终究,他在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后,没有如自己所愿給力地晕过去。

“该说你走远还是倒霉啊,小野?我找了这么久的东西,居然让你给碰上了,亏我刚刚还特意支开了你。”

小野泪汪汪的两只眼满是泡泡,像是受了委屈的小狗终于见到了主人,声音都带着哭腔,“白夜……”

“一边儿哭去,我要打猎。”白夜瞬步到小野的眼前,将他从地上一把拎起来,直接扔到附近的一棵大树上,“我现在在给你提供素材,你就在树上给我老实呆着,想一想报道要怎么执笔。”

小野狼狈地吊在树枝上,心里要哭死了。这个怪力女,哪来的这么快的速度和这么大的力气?

“OK!”白夜拍拍手,“闲杂人等清场完毕,接下来到你了。” 说着,眼角一瞥,看向站在自己眼前的对手,一只有着金色瞳孔的白色翼虎。眼睛亮,有皮毛,有爪子,有翅膀,看样子那些家伙没胡说……

白色翼虎露出一个嘲讽不屑地表情,“你也不过是个普通的死神,我想见的是队长,你凭什么认为你有资格和我决斗?”

白夜也不气恼,只是慢慢地开口:“凭我知道你的真身其实是一把斩魄刀。”

死刀,变成人我就不认识你了?!(下)

对方立刻收住了不屑,露出了一点儿难以置信的神色。看到对方的这幅表情,白夜知道,她的推测得到了证实。

“其实在草鹿引起骚乱的家伙,是你吧!那天的那一阵旋风也是你吧!变种虚什么的应该只是个凑巧的意外,倒霉地替你背了黑锅,所以那天千歌和润二的追踪看似失灵了,他们其实已经追到你了,只是没有看透你的真身而已。”

“呵”,对方似乎笑了一下,“那么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应该清楚我是怎么知道的。” 白夜腰间的斩魄刀“嘭”的一下消失,随之一个身形窈窕的和服丽人出现在白夜身边。

白夜笑了笑:“相信你不会不知道,这位是夜焰,我的斩魄刀,和你一样能够拥有除刀型以外的实体,在草鹿的时候我就对你的感觉很熟悉,后来才反应过来,你给我的感觉和夜焰一模一样,所以当我知道千歌他们找到了一把没有主人的斩魄刀时,我基本就确定,你才是那个真正引起骚乱的根源。”

“这么说你讨要了我,并带回瀞灵廷,也是你故意而为的了?”

“对,我实在是很好奇你的目的,既然你这么愿意选择死神或者是拥有死神能力的普通人下手,我干脆带你来瀞灵廷好了,这里遍地都是死神呢。”

“要是我制造出流血事件的话,可以带我进来的你,也不会脱了干系。”

“如果真的是那种想制造流血事件的家伙,我们当初也就救不回那支炮灰先遣部队了。”

白色翼虎恍惚了一下,终归还是露出了一个看起来像是笑容的表情,“好吧,老子实话和你说,我是个没有主人的斩魄刀,所以我要寻找我的契约者,但是那些个死神真是弱得不堪一击,本来想试试队长级的实力够不够格,可惜半路杀出个你。罢了,女人,我知道你还算有几分实力,就给你个机会,要是你能制服得了我,老子就是你的人。”

白夜笑得和风霁月,但是说出的话却煞足了风景,“你的宣战词会让人觉得我像个拉皮条的。”

在场的两位斩魄刀同志立刻送上白眼两双,以示鄙视。

“那么”,白夜原地活动了一下,“为了不让人打扰我们,那些正义感十足的家伙们就有劳夜焰你去引开了。”

夜焰只是事不关己地抄了下袖子,“你确定等我回来的时候不会为你收尸?”

白夜咧开嘴笑了,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给我收尸这种事不劳你费心。”

夜焰勾了一下嘴角,瞬间消失在原地。

“连斩魄刀都不用就想驯服我?你自负过了头吧!” 翼虎已经摆好了架势,眼中的视线变得越发凌厉起来。

“借助斩魄刀来降服斩魄刀?我不做这么不地道的事情。” 白夜的话音未落,两个身影便都已消失在原地。

高速的动作已经捕捉不到他们的行迹,只有沉闷的打斗声时不时传来,清脆的踢打声,低沉的嘶吼声,尖利的撕扯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了一片,尘土飞扬,遮挡了一切视线。

打斗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沙尘慢慢落下,视线终于再次变得清晰起来。对峙的一人一兽保持着僵硬的动作,久久不动。

翼虎的爪子按在白夜的两边肩膀上,而白夜的手刀停在了她的喉咙旁。这样的现状,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只要我再用一下力,就能扯着你的肩膀,把你撕成两半。”

“嗯,在那之前,你的喉咙就会被我割断。”

“有种你试试看。”

“原话返还给你。”

下一秒,他们的身影再次消失,瞬间出现在对立的两边,拉开了距离。只是两位的情况都有着不同程度的狼狈。

白夜一边的肩膀被血染红,鲜红的血滴沿着莹白的手臂留下了一道道蜿蜒的痕迹,滴落到地面上;翼虎的颈侧泛出了大片的嫣红,同样鲜血直流。

“真是的。” 白夜语调轻松,肢体上却没有做出轻松的动作,“这种持久战我最讨厌了,我的风格向来是速战速决呢。”

“哼,你半边胳膊都抬不起来了,还打算怎么速战速决?” 翼虎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不屑地哼了一声。

白夜只是高深莫测地笑了起来,下一秒,她已经轻巧地骑坐在了翼虎的背脊上。

对于白夜不按常理出牌的行为,翼虎的反应慢了一拍,让她得了逞。

“喂,你干嘛?下来!你想干什么?”

白夜抿着嘴唇,只是笑容更深,“抓到你了。”

“嗯?你到底想干什么?”

“君临者啊,血肉之假面、万象、羽搏、人之冠名者啊……”

翼虎彻底傻掉了, “你你你,你疯了吗你?!竟然这么这么近距离地使用鬼道……”

“真理与节制、不知罪梦之壁、仅立其上……”

“疯子,彻底的疯子!” 翼虎开始拼命地挣扎,但是偏偏白夜抓得死紧,只能挫败而惊恐地嘶吼:“你自己也会被炸飞的啊你这个疯子!!!”

“破道之三十三,苍火坠。”

白色的爆破在空中炸开,电光四射,伴随着血腥与焦糊的味道。两个焦黑如碳的身影自空中坠落。

翼虎身上曾经雪白水滑的皮毛已经焦黑而毛躁了,像是刚从炉灰里滚了一圈,而另一旁的白夜同样狼狈不堪,小巧的脸颊上满是黑灰,死霸装的袖子和裤脚已经被火燎得破破烂烂。

“疯女人!绝对的疯子女人!” 翼虎步履踉跄,对着白夜咬牙切齿,嘴里还冒着黑烟。

“哈哈” 白夜反而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 “所谓死神和斩魄刀本就该同生共死,任何事情都一起承担,当然伤害也要共同承受了。我还是很仗义的吧?”

翼虎快要被她气傻了, “仗义个屁!你那根本就叫同归于尽!”

白夜唇角邪魅地向上勾了勾,“呐,我现在还有继续攻击的力气,你要不要再来一次?”

“你有病啊!!!” 翼虎已经彻底抓狂了,他到底是怎样的倒霉才碰到这个不能以常理来衡量的非正常人种啊!!!

白夜笑着,嘴上虽然那么说着,但是实际上已经连站立的力气都挤不出来了,一个重心不稳,跌坐在地上,调侃似的轻松开口。

“喂,你其实是被主人抛弃的斩魄刀吧?”

翼虎的动作瞬间僵硬了一下,默不做声地别开脸。

“斩魄刀和死神是同生共死的,虽然不知道你的主人因为什么原因丢下了你,但是就像我绝不会抛弃夜焰一样,相信你的主人也不是故意撇下你的。”

“哼。” 翼虎别扭地哼了一声, “是不是故意的又怎样?也改变不了老子现在是孤身一人的现实。”

“那么要不要我收留你一下下?” 白夜向它伸出一只手,眼光柔和,“一个人很寂寞的,漫长的孤寂不是谁都能吃得消,你愿意的话我和夜焰可以陪着你等,在你等到或者是找到你的主人之前,你做不做我的斩魄刀都无所谓,反正我已经有了夜焰了。”

翼虎的表情有一丝错愕,眼神中交织着丝丝缕缕的安慰和欣喜,可是落到嘴边的却是一句:“你会有这么好的心?”

白夜的表情立刻僵在脸上,满心的热忱被对方一盆子冷水浇灭了,再看看自己的动作,伸出一只手去邀请那个不知好歹的死老虎?真是蠢透了!

难得好心一次,竟然被人说成什么?会有这么好的心?!

人品遭到严重质疑的白夜受了巨大的打击,气恼地收回那只还伸在外面的傻乎乎的手, “死一边儿去!不知好歹的死老虎!我脑子进水了才会同情你这家伙!你就孤独到死吧你!”

白夜的抱怨还没有说完,只觉得一片yīn影笼罩了下来,整个人被扑倒,背部下面便是冰冷的地面。

她……她被扑倒了?白夜愣了一下,多少女漫画的场景,虽说扑倒她的不是个人……呃……是个动物……

“就你吧。” 翼虎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欸?” 白夜没反应过来,什么就我吧?

“就你吧,在我找到原本的主人前,先把力量借给你用,作为你给我容身之所的报答,记好了老子的名字,我叫虎澈。”

白夜愣了半天,才笑话了这个现实,随之却迸出一句:“你还能变回刀型吧?”

“怎么了?”

“我们队里禁止饲养宠物。”

“嘎嘣”, 白夜仿佛听到了一声什么东西断掉的声音,顺着这个声音发出的方向,白夜看到翼虎yīn郁中夹杂着狂风暴雨欲来的表情。

呃,原来刚刚断掉的是它的神经哦……

“夜焰是你的宠物?” 明明很暴怒,却偏偏压抑下来,平静的语气反而更瘆人。

“她会变成人啊。”白夜回答得理直气壮。

“那你为什么不会觉得我也能变成人呢?”

“啊?”

下一秒,熟悉的“嘭”的一声,白夜觉得身上的重量似乎减轻了一些,抬头看去,当场傻住了。

一秒钟之前还是威风凛凛的翼虎,一秒钟以后已经变成了一个俊美的年轻男子 。白夜的脑子短路了。他也能……这,这到底是个怎样疯狂的世界啊?

“怎么样?被本大爷俊美的外表震慑住了吧。” 得意洋洋的声音低沉而迷人,如同大提琴一般悦耳的音色。

白夜只是保持着一副被吓到的表情,将他从上打量到下,然后……呃?下……下半身?

“死流氓!” 白夜涨红了脸,猛地飞起一脚, “夜焰变成人好歹还穿着衣服呢,你为什么这么无耻地裸奔啊?!”

白夜要哭了,她的清白啊……

她未来的生活应该不会这么鸡飞狗跳的吧……

所谓贼心和贼胆

“史上最强!裸奔与扑倒,神奇斩魄刀与美女主人的暧昧物语。”

听同僚念完新一期《瀞灵廷通讯》头篇报道的标题,伊藤光除了觉得八卦感十足外,再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了。倒是一旁念报道的女同僚哀怨地叹了一口气。

“能变成人形的斩魄刀?市丸白夜那女人也未免运气太好了,再看看这个俊美裸男,一看就是个绝色,她可真是艳福不浅。”

“噗” 伊藤光一口茶喷出来。

“怎么了?伊藤君?你也好羡慕的对不对?听说她的第一把斩魄刀是个叫夜焰的绝色美女呢。”

美女?伊藤光呛了一下子,他现在对美女没有什么兴趣,对那个被帅哥斩魄刀扑倒的人比较感兴趣。

“你,你说那个跟自己斩魄刀暧昧不清,并且很没用地被扑倒的是白夜?”

“瀞灵廷里还有哪个人的斩魄刀能保持人形啊?” 同僚理直气壮地回答彻底让伊藤雷翻了。

我我我……我竟然还不如一把刀有贼胆?(伊藤宝宝,有贼胆是不对的……)

“史上最强!裸奔与扑倒,神奇斩魄刀与美女主人的暧昧物语。”

源千歌坐在病床旁,对着报道念念有词,一旁有个十一番队的病号听着她的报幕,心里痒得不行。

貌似有个不得了的花边新闻啊,怎么办?好想看!不过随便乱动的话,那个恐怖的女人会不会再报复我一顿,真是没天理啊,四番队这种软脚虾部队为什么会有这么强悍到可怕的女人啊?唔,不要光念题目呀,内容快点往下念啦,裸奔扑倒什么的好想知道啊……

源千歌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病人已经好奇到抓狂的地步了,只是漫不经心地喃喃:“白夜那家伙竟然会允许有人在自己的地盘上撒野?执笔人是谁啊?小野吉昌?这个找死的家伙不知道白夜会怎么修理他……”

越想越兴奋,好久没有看到白夜整人了,不知道这次又是怎样的精彩,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

“千歌,浮竹队长的药麻烦送去哦。”

“哗啦”

美好得幻想被前辈的几句话击得粉碎,被迫回到这个令人不想面对的现实。

“哦。” 她兴趣缺缺地慢慢起身,心里却在想,要是有办法彻底治好那个人的病就好了,那样她也就不用隔三岔五被逼着给他送药了。

真是不想去啊,好想看看白夜到底是怎么整人的……

源千歌就这么满脑子胡思乱想着飘出门,先前那个早已经被好奇心折磨得心痒难耐的病号立刻起身,一把抓过报道。

哇塞,场面真是有够劲爆!斩魄刀与主人的风流韵事……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最近瀞灵廷的第一绯闻啊。

源千歌的猜测果然不假,森岛赤冰一踏进九番队,就看见一个瘦小的身板儿在寒风中光着膀子,冻得瑟瑟发抖,双手举着一个硕大的木牌,一脸万念俱灰,泫然欲泣,后悔得要死要活的样子。

“我是猪头新闻人,自作自受,请大家鄙视我。”

森岛赤冰念出木牌上的字后,顿时爆笑出声,瞧着这个举着牌子的倒霉蛋,再瞧瞧一旁一副女王监工相的白夜,不由自主地感叹了一声:“你整人的手段真是越来越恶毒了……”

白夜抻了抻鞭子,不以为然地道:“本来打算让他围着瀞灵廷裸奔二十圈的,但考虑到我监工不方便,就让他举牌子了。”

听到这番话,饶是知道白夜整人风格的森岛赤冰也不由得萧瑟了一下,魔女就是魔女,好在得罪她的人不是他……

“说起来你又来找我什么事?还没有放弃研究我的斩魄刀吗?事先说明哦,我这个人超级护短,绝对不给哦。” 白夜扔掉鞭子。

森岛赤冰这才记起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于是很装模作样的咳嗽了几声,准备酝酿一下开口的语气。

“你吃鸡毛了?没事咳嗽什么?”

“蹭” 一个红色十字窜上森岛赤冰的额头上,气急败坏地嚷道:“你才吃鸡毛了!!!”

“那你到底什么事?”

“咳咳” 森岛赤冰有些试探性地开口, “你……是不是和朽木家的人很熟?”

“哈?”

“事情就是这个样子。” 白夜觉得自己的笑容假得快要掐出水了,但显然对面的人丝毫没有注意到,仍然一本正经的样子。

“原来是这样。” 露琪亚抱着大大的恰比兔玩偶坐在榻榻米上, “你这位朋友因为研究需要,想要看一下朽木家的藏书啊。”

森岛赤冰大爷当惯了,完全没有一副求人办事的谦恭态度,直到一旁的白夜暗地里踹了他一脚,又对他一顿挤眉弄眼,才勉强反应过来。

“那么,拜托你了,朽木露琪亚小姐。” 虽然语气硬邦邦的,但是那一个鞠躬的态度倒是很真诚。

“这个……” 露琪亚有些面有难色, “家里的藏书都是兄长大人说了算的,我……也做不了主……”

“你不是朽木队长的妹妹吗?去和他说一下不就行了。” 森岛赤冰大大咧咧地开口,兄妹之间哪有什么不能讲的。

看到露琪亚瞬间变得尴尬又怅然的表情,白夜赶紧又踢了那个口没遮拦,说话没分寸的家伙一脚,然后安慰露琪亚道。

“没关系的,露琪亚,要是为难的话就算了,反正也不是非看不可的,本就是我们给你添麻烦的……”

“喂,你干嘛就替我发言了?谁说……唔,唔唔……”

白夜一把捂住那个少根筋的家伙的嘴,干笑着拖着那个不满挣扎的森岛赤冰起身退出。

“那么打扰你了哦,露琪亚,我们就先回去了,下次见!”

白夜刚一转头,便撞上一个xiōng膛,淡淡的熏香传入鼻腔。冰冷的气场,疏离的态度,那样熟悉的感觉……

白夜愣了一瞬,迟疑地慢慢抬起头,视线一点点往上移动。

“您回来了,白哉大哥。” 露琪亚毕恭毕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白夜的身子立刻僵住了,视线停留在对方的下巴,却再也不往上抬了,只是后退了两步,拉开距离,扯出一个比先前还假的笑容。

“对不起啊,朽木队长,失礼了。”

“我同意了。”

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回话从朽木白哉的口中吐出,完全不觉得自己的发言接得多么怪异突兀,眼光瞥向白夜的方向,但又像是越过了她看着什么别的东西。

“欸?” 白夜没反应过来,倒是一旁的森岛赤冰先反应过来。

“你这是同意了我阅览你家的藏书了?”

“有条件。” 朽木白哉语调冰冷, “所有藏书均不外借,阅览时需有中间人在场。”

中间人?露琪亚愣了一下,这件事的中间人……不就是白夜吗?

“哼” 森岛赤冰嗤笑了一声, “你直接说我只能在白夜的陪同下才能进来看书得了。”

朽木白哉面无表情地扫了白夜和赤冰一眼,没有反驳,也没有确认,只字未语,淡然地转身离开,仿佛在这里多呆一秒都是多余。

“切”,森岛赤冰不屑地哼了一声, “提出这种条件,很难不让人觉得他是别有用心,是吧,白夜。白夜?”

白夜仍在原地发愣,仿佛根本不能理解刚刚发生的事情。

他……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喂”,森岛赤冰惹眼的红毛脑袋凑过来, “那个朽木队长该不会是对你怀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贼心吧?”

白夜一把推开他的红脑袋,沉默了许久,她有些怅然的声音幽幽地响起。

“就算是有贼心,也是我对他有贼心。” 她顿了顿,又补上了两个字——“曾经”。

就算是有贼心,也是我对他有贼心。曾经。

曾经的时候。

六番队的气温差

“曾经”是什么意思?

“曾经”就是过去时,与现在完全无关。

可即使是这样,森岛赤冰还是被白夜的那个“曾经”的贼心给惊悚到了,其直接后果就是在隔天去朽木家看书时除了带着“必备品”白夜之外,又拖上了一个无辜人士。

“为什么我也要一起来啊?” 伊藤光莫名其妙地摸着后脑勺。

“蠢货啊你。” 森岛赤冰暴躁地狠拍了一个他的头,恨铁不成钢, “你养的向日葵都向着别人转了,你的贼胆却还不如一把裸奔的斩魄刀呢。”

森岛赤冰的比喻向来糟糕,但是伊藤还是很奇迹般地听明白了,脸色顿时尴尬地一红,拐了他一胳膊肘,“你,你说什么呢?”

森岛赤冰不屑地“切”了一声, “你最好不要太过自信,你知道朽木队长允许我出入朽木家的条件是什么吗?”

伊藤原本还漫不经心的表情在听到森岛赤冰低声的答案时,瞬间变得复杂起来,收起了散漫的态度,表情认真而严肃。

“哼,提出那种条件,摆明了目的不纯,好好看好你的向日葵吧。”

“什么向日葵?谁种向日葵了?” 白夜突然凑进来,这两个人大男人在后面磨蹭什么呢?还有有什么闲情逸致讨论养花?什么时候男人之间的话题变得这么纯洁得令人难以置信了?!

“去去去。” 森岛赤冰嫌弃地一把推开她的头, “你只要管好自己的脖子,别四处乱转就行了。” 说完,附赠白眼一对,走进朽木家的大门。

“可,可恶!这家伙什么态度啊?!我哪里有惹到他?” 白夜白挨了一顿白眼,气得抓狂,像是只炸了毛的小猫,嘴里碎碎念着:“过河拆桥的家伙最可恨!”

“你会一直在原地的对吧?” 耳畔伊藤的话语异常清晰而认真。

“我又不是扎了根的植物!” 白夜将受的莫名窝囊气全发给了伊藤,气哄哄地踏进朽木家的大门。

她不曾回头,自然没有看见伊藤的眼神。

那是一种脆弱到一触即碎的眼神。

六番队。

“那么,今天的工作就这样。” 朽木白哉合上队里的工作文件,淡淡地瞥了一眼杵在旁边的副队长, “怎么了?还有事?”

“不,没有。” 副队长连忙摆了摆手, “只是觉得队长这几天心情似乎不错。” 连冷气也开得不如以前足了,果然温暖的春天要来了吗?

朽木白哉只是微抬了一下眉毛,不置可否,淡然地起身,撇下了一句没有温度的话。

“今天就到这里,我先回去了。”

待自家队长离开队里,好奇了许久的队员们立刻扎堆儿凑到一起,全民皆八卦。

“最近队长的心情很好啊。”

“而且一下班就急匆匆地往家里赶,假日里更是一次也没有再加过班啊。”

“就是啊,队长的家里到底有什么事啊?”

“不管怎样,春天是到了,温暖的日子要来了,终于不用再过北极生活了……”

“真感谢那个让队长发生转变的人……呃,或者事……”

“阿嚏”

白夜一个喷嚏打出来,莫名其妙地揉了揉鼻子, “奇怪啊,好像也没有感冒啊……”

“有人想你了。”

“有人骂你了。”

两个完全不同的答案同时响起,白夜一排黑线滑下额头,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两个答案都让我很难接受……”

夜焰瞥了一眼方才和自己意见相悖的新同伴,一言不发,收回自己的目光,继续看自己的书。

“你那是什么眼神啊,女人?” 虎澈被夜焰的眼神气得跳脚,“你刚刚的眼神里分明就写着‘我深深地鄙视你这只笨老虎’!!!”

夜焰抿出一个笑容, “谢谢理解。”

“噗!” 虎澈吐血了。这女人绝对是杀人不见血的恶毒巫婆啊啊啊啊——

“你们到底还要不要看书了?真是吵死人了!” 森岛赤冰怒了。有这两个家伙在,他都不能集中精神看书了,于是把怒火对准了这俩恶魔的无辜BOSS。

“白夜,赶紧把你这俩聒噪的手下清出去!”

白夜摊了摊手,赶小鸡一样漫不经心地做了个轰人的手势, “你俩听见了没?招人厌了吧,乖啦乖啦,出去玩哈。”

眼看着两位被当成小鸡一样向外轰的当事人有要起义的样子,伊藤赶紧站出来救场,一手赶着一个向外推, “外面气氛比较好,我们去外面看。”

三个人一走,书房立刻安静下来,只剩下不时响起的翻书声,森岛赤冰平时虽然暴躁,可一旦沾上了与研究有关的事物就会变得异常的投入。白夜时常会想,如此大的个性反差怎么会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呢?

“喂。” 一声不符合“森岛式”的闷闷的声音打断了白夜的思维。

“嗯?”

“你……” 对方似乎有些迟疑,犹豫着不知要如何开口。

“有什么话快说啦,欲言又止的娇羞风一点儿也不适合你。”

“混蛋!什么娇羞风?!老子是想问你对伊藤是什么看法。”

“唉?” 白夜始料未及,愣了一下,对伊藤……吗?

“怎么?很难回答吗?你知道那家伙其实对你……”

“赤冰。” 白夜突然急促地打断了他未说出口的话,看似无意,又似成心,语气柔和却字字清晰, “他对于我就像家人一样,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但是如果你是想问我对他有没有除亲情友情以外的感情,我只能说……一点也没有,那会让我觉得像在乱伦一样。”

森岛赤冰张口结舌地愣了半晌,慢慢地嘴角浮上来一丝苦笑:“真是坚定得毫无转圜余地的答复呢……”

“暧昧是罪过。” 白夜淡淡地一笑。

“那么对朽木队长呢?” 森岛赤冰突然开口。

白夜的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

“对朽木队长你是什么想法呢?你敢说你的那句‘曾经’是货真价实的吗?” 森岛赤冰的质问口气异常的平静,却有着一种咄咄逼人的意味在里面。

白夜张了张嘴,却过了许久,才仿佛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会是货真价实的。”

“你在跟我用将来时?” 森岛的细心让白夜僵立了一下,一丝无奈地低笑蔓延在她的唇角。

“过去时也好,现在时也好,将来时也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经努力要去结束这一切了。”

“努力结束?” 森岛赤冰眯起了眼睛, “没争取就要结束……还真不是你的风格……”

“不是不想要争取,而是没有任何机会而已。如果有希望的话,哪怕只有一丝一毫我也不会放弃,但是……他的心里没有我的立足之地,一点点也没有,仅仅这一条理由,就足以让我全盘崩溃。不过还好” 白夜轻轻地耸了耸肩,无所谓地笑道:“还好我还没有陷得很深,要扼杀掉一段刚萌芽的感情太容易了。”

“没心没肺的冷血女人。” 森岛赤冰白了她一眼,摇摇头,继续回到自己的研究里。就算是再好的朋友,也不是什么都可以插手的,当事人的事情,始终都是要由当事人自己去解决。

白夜恍惚了一下,叹了口气,也强迫自己赶紧回到书里的世界,现实的世界有太多让她无可奈何的事情。

她的森岛各怀心思,谁也没有注意到门外有两个身影伫立已久。

一丝冰冷的灵压被白夜捕捉到,但是顿时又消失得无影无踪。白夜按捺住内心的不安,起身走到门口,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是自己的错觉吧……不然怎么会在那一瞬,感觉到那个人的灵压呢……

春日未至,樱花树的枝头尚未有生机,两个年轻的男子立于树下,与此情此景,平添了几分萧瑟。

伊藤摸了摸鼻子,有些自嘲地道:“想不到我出师未捷身先死,连口还没有开就被她一枪毙掉了,但是相比之下,我似乎比您还幸运点儿呢,朽木队长。”

朽木白哉气场冰冷,秉持着沉默,但是泄露出来的冷漠灵压却表现了他此时的内心。

“我会作为她的亲人存在,永远都不会有改变的可能,可是您却是她决定要处理掉感情的对象,她这个人,从来都是说到就一定会做到的,很快地,她就会视您为陌路人了。”

伊藤清晰地感觉到周围冰冷凝重的灵压又加深了一分,苦笑着道:“白夜那家伙啊,到底是哪只眼睛看到她没有任何机会的……明明您就在给她创造机会呢,是吧,朽木队长?”

朽木白哉依旧沉默不语。

“如果您的内心对我所说的话有一丁点儿的认同,那么您最好再主动一下下,不然……您真的会被她隔离掉的。”

“那就随她喜欢吧。” 沉默已久的朽木白哉终于回应了这样一句,漠然地转身离开。

机会也好,处理掉感情也好,视为陌路人也好,未说出口烂在心里的话也好。

统统地都随她去好了。

他们不过是回到了最初的起点而已。

六番队。

“队长的冷气为什么这几天又加重了?难道之前的温暖都是假象吗?”

“呜,我们现在要开始过南极生活了吗?”

“春天啊春天,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光临我们六番队啊?”

两个人的真心话大冒险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第二更,原本打算明天放上了的,但是情绪一激动,就发上来了,这意味着我的存稿又变成0了,唉,加油加油!

春天还是降临了,廷内的大片樱花齐齐绽放,灿烂如霞,绚丽如织,漫天的飞樱柔柔飘散,软软地散落。清新的气息弥漫在整个瀞灵廷,勾勒出梦幻般的氛围。

然而六番队人人状态低迷,神情萧瑟,恨不得在死霸装外面再裹个十几层皮袄,望着队里灿烂的樱花不理解地道:“为什么在这么冷的条件下还能开出樱花来?队长啊,你啥时候能还我们一个温暖的春天啊……”

“说起来,你这家伙的记忆力还真是要命啊。” 伊藤的双手大大咧咧地背在脑后,有些鄙视地开口, “拿了别人的围巾居然过了三个多月才记起来要还,更可恶的是到了春天才还,你怎么不干脆更健忘一点,夏天来还得了。”

白夜心虚地吼了他一句:“要你管!”

伊藤笑了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白夜,“只带了一把刀?还有一个呢?”

白夜头痛地摊了摊手, “夜焰在家睡觉,一听我要到五番队去,说什么也不肯跟着来。”

“为什么?” 我们五番队是虎穴狼巢吗……

“不知道,说是有一种和她很类似的强大的力量压迫着她,让她感觉很不舒服。”

“哼哼,那个女人铁定是想偷懒要找什么理由。” 不知何时,虎澈突然变成人形凑进来,针对那个一开始就和他超不对盘的女人哼哼唧唧。

“哟,粘豆包。” 伊藤调侃地朝突然闯进来的人抬手打了个招呼。

“你管谁叫粘豆包啊?!” 虎澈跺着脚,一脸抓狂道。

“有人帮你起的名字,谁让你一直粘着白夜!多可爱的名字啊!” 伊藤一本正经的表情反而表现得喜剧十足。

就在虎澈表情抽搐,青筋乱跳时,一个清脆的少女的声音响起来。

“白夜你来了?”

三个人一歪头,愣了一下,白夜最先反应过来,笑了笑, “雏森副队长,好久不见。”

雏森露出一个很灿烂的笑容,但是当目光落到白夜怀里的围巾时,眼神凝滞了一下, “你是来找蓝染队长的吗?”

白夜搔了搔头,有点心虚, “他在吗?”

雏森桃摇了摇头, “队长出门了。”

“哦。” 白夜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于是把手里的围巾交到雏森的怀里,“那我就不等了,这个,麻烦雏森副队长交给他吧。”

雏森桃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眼中泄露出一种拼命压抑着的欣喜,“好……好,好!”

白夜看着兴奋得手足无措的雏森,淡淡地微笑了一下,扯着自家“粘豆包”的后衣领转身离开。

伊藤被眼前的情况弄得不解,和自家副队长举了个躬道别后,赶紧追上了白夜的步伐。

“喂喂,怎么回事?你和副队长在打什么哑谜?”

“没什么,只是给她个机会而已,等待蓝染队长的合理理由。”

伊藤难得肯思考的脑子突然反应过来, “你,你的意思是副队长喜欢我们蓝染队……”

白夜斜了他一眼, “枉你还是五番队的,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都看不出来。”

伊藤一副被吓到的样子, “原来副队长对队长一直怀有不可告人的贼心啊……不过说起来” 伊藤的表情又恢复了严肃,“你这是在帮副队长创造机会吗?”

“举手之劳,为什么不成人之美呢?” 白夜回答地无比自然。

伊藤若有所思地低声咕哝, “我以为你为了忘了那个人而把目标转移向我家队长了呢……”

“你唧咕什么呢?” 白夜一脸莫名其妙。

“没。” 伊藤摇摇头, “既然这样,你要打算回队里吗?”

“才不要。” 便也撇了撇嘴,仿佛颇为头痛的样子, “真央的六回生毕业了,我们队长来了几个新人,真要命,竟然有熟人呢。”

“熟人?” 伊藤不解了,他们这个非正常团体圈子向来窄得很,她哪来的后辈熟人?

“浅井正雄。你还记得这个人吗?万年十三名先生。”

伊藤恍然大悟, “那个差点被你们踢死的家伙?他可真够执着的,想也知道他进九番队肯定是冲着你去的。”

“被人追着要决斗的感觉太糟了,所以我才不要回队里。” 白夜叹了口气,然后回头看了一眼自家的新手下, “喂,粘豆包,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都说了不要叫我粘豆包啊!!!” 虎澈愤怒了。

“哎呀,赤冰你什么时候不当科学家,改当建筑工人?” 白夜站在破破烂烂的技术开发局门口,瞧着一副民工打扮的森岛赤冰,满脸狐疑。

“要你管!” 森岛窘红了脸,装腔作势地呲牙咧嘴。

一旁监工的技术开发局副局长阿近好心地回答道:“我们和队长出去采集研究,让这小子留守看家,结果等我们回来,就看到了现在这样破破烂烂的研究局。”

“老子只是做个实验而已,出错在所难免的啊,谁知道我这一试管药剂倒下去会发生爆炸啊?!”赤冰很心虚地为自己辩护。

阿近毫不客气地一拳捣在他的头上, “在我面前收起你那句老子,赶紧给我干活。”

“噗哈哈哈……” 白夜毫不客气地大笑出声,指着赤冰笑得两眼直冒泪花,手指颤啊颤的,“原来你把自家的研究室给炸了?!哈哈哈,难怪我诅咒发作的那天晚上隐约听见有爆炸声呢,原来是你啊……”

伊藤很悲催地别过脸,小声咳嗽了几声道:“咳咳,白夜,别把幸灾乐祸表现得太明显……”

“哦呀哦呀,这里还真是热闹。” 一个光光的脑袋和一个羽毛自恋狂悠闲地走过来,旁边还跟着看起来比森岛赤冰还不良的红毛脑袋。

“斑目三席,绫濑川五席,阿散井六席。” 伊藤显然比白夜更有人缘关系,立刻熟络地上前攀谈起来。

虎澈半边身子压在白夜的肩膀上,看着已经打成一片的四人组,漫不经心地开口道:“那家伙还真是和谁都能打成一片啊……把你放在心上的人你不要,却偏偏去要不把你放在心里的人,你是不是有受虐倾向……”

虎澈的话语随意而轻佻,仿佛只是一个玩笑,但隐隐的却包含着一丝认真的规劝。其实在他单纯热血无城府的表象下,有着比任何人都敏感细腻的直觉。

白夜轻笑了一下,眼睛里却没有笑意,“纵然你是我暂时的斩魄刀,也别好像很了解我的样子,肆无忌惮地触碰我的底线,惹恼了我,吃亏的可还是你呢。”

一片叽叽喳喳的声音从拐角的地方传过来,白夜好奇地把目光转过去。果然,十三番队的两位三席吵吵闹闹地向这边走来,嘴里不知争论着什么没营养的话题,露琪亚见怪不怪地在一旁叹气。

“露琪亚。” 白夜呼唤了一声,兴奋地挥了挥手。

露琪亚一抬头,看见了这边也很热闹的人群,以及挥着手致意的白夜,眼神柔和下来,刚准备回应抬起手,却猛地僵住了身子。

人群中那个高大的身影,嚣张的红发一如从前,即使是三十多年没有再联系,他也依然留在自己记忆最深刻的地方。

察觉到露琪亚态度的反常,白夜狐疑地把手臂放下来,沿着露琪亚注视的地方慢慢回头,映入眼帘的是阿散井六席同样尴尬恍惚的面容。

斑目一角和绫濑川弓亲叹了一口气,善解人意地打破了沉默,推了尚在发呆的阿散井恋次一把, “不是说要去七番队吗?射场大哥要等急了。”

“哦……哦。” 阿散井恋次恍若从梦中惊醒,掩饰性咳嗽了两声,搔了搔头, “差一点儿就忘记了,我们还是快走吧。” 说完就转身离开。

露琪亚的蔚蓝色的瞳孔中染上了大片的哀愁,表情脆弱得像是一触即碎的玻璃玩偶。

这两个人……是认识的呢……白夜这样觉得。

“哟西,露琪亚。” 白夜大大咧咧地一把揽住她的肩头,“我带你去个地方。”接着又撇头向还在吵闹的两位三席道:“两位,露琪亚借我一用哈。”

“喂喂,你要去哪儿?” 虎澈一把扯住白夜的袖子,对这个明显一副要撇下他的样子表示不满。

白夜回头,笑容有些yīn森,“你啊……“

虎澈心里警铃作响,大呼不妙,果然,白夜的下一句话吐出口。

“挑战我底线的人就该受惩罚,你就在这里帮赤冰收拾残局吧!呐,赤冰,这个家伙交给你了,除了不准解剖研究之外,在我回来之前随便你驱使哦。”

虎澈瞥了一眼两眼放光的“狼外婆”赤冰,凄凄地哭诉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啊?!不要把我丢给这个变态的研究怪人啊啊啊——”

居酒屋的单间。

“嘭” 白夜豪气万分地把瓶子往桌上一掂,“干了吧!把酒言欢,所谓一醉方休就是应该用在这个时候!”

露琪亚睁大了眼睛成惊讶状,半天才吐出一句话:“你……不是不能喝酒吗?”

白夜笑眼弯弯,把瓶塞打开,将眼前的两个杯子满上,递给她一杯:“放心吧,我不会让自己的喝醉的,你有什么不痛快尽情倒给我好了。”

“好。” 露琪亚执起那个酒杯,两人一碰杯,一饮而尽。

N个小时过去后……

“喂,露琪亚,再来喝一杯嘛……” 白夜的小脸红得不正常,眼神迷离,大着舌头招呼着已经喝到桌子底下的露琪亚。(闺女,N个小时之前是谁说的不会喝醉了的……)

“好,再喝……” 露琪亚趴在地上,抱着酒瓶不撒手。

“呐,露琪亚,你和恋次明明是那么好的朋友,就因为什么门第而断绝了交往,实在是太傻了……”

“谁让我和他都是笨蛋呢……”

一旁的店长和服务生看着这两个喝得醉醺醺的女人,冷汗直冒。

“怎么办啊,店长,我们还要不要打烊……”一个服务生小妹期期艾艾地询问了一下店长。

“那可是市丸队长和朽木队长的妹妹啊,她俩都喝成这样了,万一酒劲儿一上来谁敢上去劝她们啊?”店长冷汗叠冒,招呼自家的两个小伙计, “去去去,赶紧把市丸队长和朽木队长叫过来,就说他们的妹妹醉得不省人事了。”

“哦哦。” 两个小伙计赶紧拔脚向外跑,心里默念道:两个队长千万要来,万一两个酒鬼发起疯来,我们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也许是巧合,朽木白哉和市丸银同时赶到了居酒屋,在门外碰了面。

“哎呀,还真是巧呢,朽木队长,难不成你家的露琪亚也醉在里面?” 市丸银抄着宽大的袖子,笑容如狐狸一般狡黠。

朽木白哉眉头飞快地一皱,自然没有忽略他句中的那一个“也”字。

她……也在里面?

“啊,两位队长来了……” 店长领着一堆服务生扑出来,眼神里写的满是“救星来了”。

市丸银笑了笑,抬步走进里面, “哎呀哎呀,说起来我还没见识过小夜子的酒品呢,不知道会不会像传言的那样酒醉吐真言呢……”

朽木白哉动作一滞,跟了进去。

出乎两个人的所料,两个女孩子比他们想象的还要醉上十分,露琪亚躺在地上,抱着桌子腿不撒手,手里晃着一个空酒瓶,而白夜则伏在桌子上,脑袋埋在臂弯里。

两个女孩丝毫没有意识到周围已经有了不明侵入者,仍在进行着先前的话题。

“我其实一点儿都不想和恋次变成现在这样。”

“其实我也是真的想低调的,每一次都考到第十二名的位置也是很累人的。”

“我有偷偷用零用钱买过恰比的周边的。”

“市丸狐狸做的最成功的柿饼其实是被我偷吃的。”

两个男人杵在原地,听着这完全不靠谱的真心话大冒险,市丸银摸了摸鼻子,“真是意外呢,原来那罐柿饼是她偷吃的,她还真是一醉就什么真话都说出来了……”

朽木白哉瞥了他一眼,仿佛是在谴责他的毫无行动的看戏行为,于是走到露琪亚身旁,拽了拽她的手腕,“起来了,露琪亚。”

露琪亚浑然不觉地抱紧了桌子腿,嘴里无意识地问道:“呐,白夜,你有喜欢的人吗?”

朽木白哉的动作顿时一滞,连市丸银的眼睛都微微眯开了一条缝。

白夜挪动了一下,飞快地接了一句:“没有,已经忘掉了。”

朽木白哉的身形僵硬了一下,一丝若有似无地冰冷无声地蔓延开,带着一种回天乏术的无奈。

“起来了,露琪亚,醉成这样成何体统。”他用力拉了拉露琪亚的手腕,严厉的声音掩饰着内心的波动。

“但是……” 白夜幽幽的声音从臂弯闷闷地传出来,“但是我忘不掉。”

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空间变成了绝对的静止,冰冷的气息停止了蔓延,白夜的声音带着哽咽的哭腔回响在房间。

“我忘不了他,那我第一次喜欢的人啊,不管怎么告诉自己不可以走近,不管他对我怎么冷淡,我就是喜欢他。”

朽木白哉的表情恍若梦游一般,连拉着露琪亚手腕的力量都渐渐松了下来,耳边回响的是白夜委屈而无奈的啜泣和执拗的低语。

“我喜欢朽木白哉,最喜欢最喜欢最喜欢了!”

两个烂柿子的选择题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晋江抽得啊,真是太销魂了,我的收藏为啥没有动静呢?是系统抽的,还是我的人品问题?郁闷啊……窗外的鸟鸣清脆而喧闹,一声一声惊扰着白夜的好眠。阳光透过窗子,大片大片地洒进来,宿醉的头痛压迫着白夜的神经,怎么也不愿从梦里醒来。

“喂,小夜子,宿醉的感觉如何?都正午了,还不起来吗?” 一声轻挑的关西腔挑动着白夜的听觉神经,白夜眯了眯眼,勉强打开一条缝隙,模糊的视线里银紫色的头发亮的耀眼,而更耀眼的,是哪个狡黠的狐狸一样的笑容。

白夜倒吸了一口气,彻底醒过来了,抓着被子坐起来,指着眼前的不速之客张口结舌地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啊,狐狸脸?”

“醉得还真是不轻啊,连自家的样子都不记得了……”

呃,自家?白夜后知后觉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果然是在家里,算起来自从她进了番队以后就很少回家了。

“我怎么会在家里啊?” 白夜揉了揉额角,头疼得像是要炸开一样。

“你在居酒屋喝得烂醉如泥,我把你背回来的。” 市丸银抄起袖子,眼睛眯成一丝略带促狭的弧度, “你的酒品还真是如传闻中的那样,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我去年做的最好的那坛柿饼究竟到哪儿去了呢……”

白夜打了个冷战,仿佛听到了头顶上有乌鸦的呱噪声,呃,乌鸦退散乌鸦退散,她小心翼翼地开口:“我……真的醉了?”

市丸银微微弯腰,恶作剧一样盯着她心虚的脸庞, “醉得一塌糊涂呢,不然也不会听到那么有趣的事情了。”

“当当当” 白夜仿佛听到头顶传来丧钟的声音,一点点敲打着她的理智,以至最后斑驳脱落。

上帝啊,真主啊,灵王啊,谁能告诉她这一切不是真的?她到底都说了什么啊啊啊啊啊————

“刚刚蓝染队长来看过你。” 市丸银突然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态度,把话题转到了其他上,有些探究似的打量着白夜, “你什么时候跟他这么熟了?”

熟?白夜觉得根本无从谈起,无非是点头之交而已,甚至连每年的义理巧克力都想不起要准备他那一份。不就一条围巾吗,至于这么小题大做,草木皆兵吗……

嗯?草木皆兵?

白夜突然嬉笑着对市丸银一阵挤眉弄眼,不怀好意地轻笑道:“喂喂,市丸狐狸,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连路人甲的飞醋都吃,这可不行哦。”

市丸银也舒展开一个笑容, “你把它当成路人甲我是很开心哦。”

白夜正想着再调笑他两句时,市丸银重新转为认真语气的话语回响在她的耳畔。

“还好你还爱着朽木白哉。”

白夜如遭雷击,立刻僵立在原地。原来她还是说出了那句话了,那句原本打算烂在心里一辈子也说不出口的话。

“我仍然觉得朽木白哉不适合你。” 市丸银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 “但是和蓝染比起来,我宁可你选择朽木。”

白夜沉默了许久,反而破涕为笑,用有些沙哑的声音开起了玩笑, “你这口气,简直就像是在比喻从两个烂柿子中挑一个不太烂的。”

“很高兴你明白我的意思。”

转眼灿烂的樱花已过盛时,属于它们的舞台即将落幕,开败的飞樱徐徐飘落,萧瑟中带着孤注一掷的绝美。

距离那次醉酒事件已经一个多月了,生活还是像往常一样,编辑部里面的鸡飞狗跳,夜焰女王和虎澈粘豆包的吵吵闹闹,一切好像都没有改变,可是只有白夜知道,终究还是有不同的。

那一晚之前,不管她心里怎么想,怎么做,都只是她一个人事情,喜欢也好,忘记也好,她都可以毫无顾忌,但是现在不同了,那个人……朽木白哉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从前因为没有期待,所以也不会有渴望,但是现在……他对她的这份心情,到底是怎样看待的呢?

想知道,想了解的这种心情时时缠绕着她,可是那个人却仿佛在她的生活里消失了一样,不管是偶然经过朽木大宅,偶然经过六番队,甚至是他可能会去散步的地方,通通不见他的身影。

这么多的偶然,竟没有一次能碰到……

瀞灵廷虽然大,可绝对不至于连相遇指数都变成0,能过做到这一点,答案只有一个————他在刻意躲避她。

“喂喂,白夜,又发呆!快点儿回神啦,刚刚的建议你觉得怎么样?” 小野吉昌推了她一把。

“嗯?”白夜明显一副神游天外,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样子, “什么建议?”

“慰安旅行啊慰安旅行,真是的,我们讨论了一上午了,你有没有在听啊?” 小野对白夜的冷淡反应咕哝嘴。

“慰安旅行?” 白夜的表情更加迷茫了。

“那就由我再为你一个人简要说明一下好了。” 青山主编清了清嗓子, “介于去年一年工作的出色,我向队里申请了一次慰安旅行的机会。”

“地点呢?” 白夜问。

“流魂街第三十八区。”

白夜皱了下眉,这么三八的地方,貌似是她最初穿越到这个世界是落脚的地方啊,还有段说不上愉快的回忆呢……

“经费呢?” 白夜又问,随后又补上一句, “自费的话我可不去哦。”

“自费的话我也不去。 ”青山慢条斯理地回答:“放心好了,经费由队里给提供,我们只管放开了玩好了。”

白夜总算是满意地点点头,死神这个职业虽然高危险,但也还是很有福利可领的。

流魂街三十八区,有着面积仅次于草鹿的广袤森林,湖光山色的美景堪称一绝,更何况此时春意正浓,万木逢春,抽枝散叶,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她的故事就是从这里开始的,真没想到,一晃都快要十年过去了……

青山戴着她夸张的太阳草帽,领着一众兵在树林里来回窜,嘴里念念有此道:“奇怪了,当初预定的那家旅店呢?”

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地面色灰暗,一副被打败了的样子,他们都已经在林子里转了三个多小时了,果然不该让路痴主编来带队的啊!

“咦?有烤肉的味道。” 虎澈贪婪地在空气中嗅了嗅,确定了香味传来的方向后,拽了拽白夜的袖子, “去那边吧,那里有烤肉。”

白夜头疼地揉了揉额角,疲惫地闭着眼睛道:“你能不能不那么想着吃!大家现在找旅店,你就不能别添乱……”

袖子又被人拽了一下,白夜睁开眼,却看见了小野的大脸盘。

“白夜,你家的老虎已经追烤肉去了……”

“什么?!” 白夜愤恨地大呼一声,看着某条路上已经远去的阵阵尘嚣,恨得咬牙切齿, “可恶的死老虎,看我追上你不揭了你的皮!”

等白夜率领着众人杀到时,虎澈正坐在旅店的台阶上津津有味地吃着肉串。

“啊拉,这不是我当时预定的那家旅店吗?” 青山主编一拍手,陶醉而自恋地感叹:“果然我的方向感是这样灵敏而靠得住啊……”

才怪!

所有人都用鄙视的眼神无声地表达着这两个字。

白夜揪着虎澈的耳朵把他从地上拎起来, “原本打算剥了你的皮,但看在你歪打正着立了功的份上,你的虎皮我就等到冬天再剥好了。”

也许是吃多了,脑筋的智商没有供应上,虎澈没有觉得害怕,反而傻乎乎地问道:“冬天剥我的皮干嘛?”

白夜yīn森森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回给他三个字:“做皮袄!”

虎澈显然是被白夜的那一句“做皮袄”给惊悚到了,之后的表现出奇的乖。

如果说刚成为她的斩魄刀时,他还敢时不时在她面前耍一耍少爷脾气,可是在他从她手上吃过一次苦头后,这种危险的想法就被他自己彻底粉碎了。

她根本就是个惹不起的魔女啊魔女,和夜焰那家伙一样黑,不愧是原本配对的死神与斩魄刀。

就因为一句话惹怒了她,他就在森岛赤冰八个变态科学家手里无偿劳动了三天,那么这一次她说要做皮袄也一定是真的啊啊啊啊啊————

餐桌上,小野撇头看了眼茶饭不思、神情恍惚萧瑟的虎澈,拐了拐白夜,“你家的老虎状态好像不太对啊。”

白夜面色如常地进餐,轻描淡写,脸上甚至还带着丝细细的笑容, “不听管教的家伙啊,总要给一点教训才会老实的。”

小野一哆嗦,赶紧低下头吃自己的饭,yīn森的魔女绝对不能惹啊不能惹,他和那个老虎就是最典型的例子啊!

由于白天在林子里闲逛的时间太久,消耗了大部分的体力,众人吃过饭后,泡了个温泉就都睡下了。

白夜从一场梦中醒过来时,一弯明月正挂在半空中,清凉的月色洒满窗台,满地清辉,皎洁而明净。

回头望向室内,独自占了最大的一个榻榻米的虎澈毫无形象地睡成了一个“大”字,身上的被子全被踢到了墙角,一旁的夜焰睡觉都不乏淑女之态,裹着毯子,小猫一样乖巧而安静。

春天虽然日间温暖,但过了子时的午夜,还是沁着深重的寒意。看着因为自己超差的睡相而冷得瑟瑟发抖的虎澈,白夜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走到墙角捡起他的被子。

兴许是真的冷得受不了,虎澈无意识地咂巴了几下嘴,往夜焰那边靠了靠,一摸到柔软的毯子便死命地往自己身上拽,睡的正香的夜焰感觉到有人在和她抢被子,也一把拽紧了,于是一条毯子在两个人之间拽了拽去,随着距离的拉近,虎澈的爪子不知碰到了夜焰的哪里,结果夜焰女王一皱眉,直接飞起一脚,把入侵者踹了出去,咕哝了一句“流氓去死”,心满意足地裹着自己的毯子入睡了。

白夜被这戏剧性的小插曲给逗笑了,抱着被子同情地看着被踹到窗边的某人,无奈而宠溺地摇了摇头,给他把被子盖上,自己则穿上死霸装,走出房门。

清凉的夜风拂过白夜的衣角,乌黑的发丝随风飘动,宁静的池水倒映着她波澜不兴的面容。

白夜随意地坐在水池边发呆,梦里的怅惘延续到了现实,她记得她刚刚梦中的情景,那个人站在她的不远处背对着她,不管她怎么呼喊,他都不肯回头。

他对他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想法?其实在她的内心不是早就已经有了答案了吗……

也许虎澈说的对,自己或许就是有受虐倾向也说不定……

轻风拂过白夜的耳畔,带来了某种特殊的讯息。

白夜愣了一下。灵压?而且还有点儿熟悉……

顾不得多想,白夜整了整死霸装,向那个灵压的方向跟去,林间的树林阻碍着月光的映射,斑驳的树影落在地上,点点的光斑烘托出静谧的氛围。在路的那一头,白夜恍惚看见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白夜?你怎么会在这里?” 温文的声音带着偶遇的惊愕。

白夜走近,终于看清了那个身影,也不由得吃了一惊。

眼镜……不对不对!

烂柿子之一……错了错了!

是蓝染!

“蓝染队长,你怎么也会在这里?”

慰安旅行几多愁

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个人的概率有多大,那么此时白夜在三十八区的森林里遇到蓝染的概率就有多大。

面对这种基本可以归为小概率不可能事件的相遇,白夜自然不可能不吃惊。

“蓝染队长,你怎么也在这里?”

蓝染的表情已经平静了下来,温文地笑道:“因为一点儿私人的事情而已。”

私人的事情?白夜的表情变得暧昧八卦起来,这么好的夜色,这么好的氛围,应该是佳人有约吧,这么想着,白夜的眼神开始在蓝染的周围尤其是身后瞄了瞄去,寻找着“佳人”的踪迹。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在找谁呢?” 不知是不是夜色太过朦胧的缘故,蓝染的声音都笼上了一层暧昧。

“我是怕我坏了你的好事啊。” 白夜大大咧咧地笑道。

蓝染的笑意有几分虚幻, “放心好了,我的行情比起朽木队长可差远了。”

只是一句漫不经心的玩笑话,白夜的表情顿时僵在了脸上,梦境中的惆怅又浮现了上来。

“你……还是喜欢着朽木白哉的对吧……” 蓝染的声音低沉而飘忽,在这样一个月色皎洁的夜晚近乎魅惑地挑动着她的神经, “你为什么这么坚定地喜欢他呢?因为他的外表吗?因为他的家世吗?因为他的力量力量吗?”

白夜的嘴角突然泛起了一个温柔的笑容,好似陷入了一段美好的怀念一样浅浅地开口:“喜欢上一个人有时只在短短的一瞬间,自他把我从虚的手中救出的那一刻,漫天的樱花下他的身影就成了我记忆中不可磨灭的映像,那一瞬间,我喜欢上了他。”

蓝染的眼神深邃地闪烁着不知名的光芒,没有温度的轻柔声音带着隐隐的讥笑的意味:“仅仅因为他救了你?所谓的喜欢仅仅是因为这么肤浅的理由……”

“唉?” 白夜愣了一下,因为风的关系,蓝染的话语她没有听清,但是那种没有温度,甚至带着一点点讥诮的语气,真的是出自以温文尔雅而著称的蓝染队长的口中吗?

风中传来了不知名的灵压波动,带着一种隐隐的奇怪声音,这一丝怪异的完全陌生的灵压让白夜从刚才的疑惑中回过神,表情严肃了下来,“蓝染队长,你有没有感觉到……”

蓝染凝重地点了点头,“是虚的感觉……”

白夜下意识地向腰间摸去,却一把摸了个空,两把斩魄刀一把也没带,都在旅店里睡觉呢!

旅店?

仿佛回应了白夜的担心一样,不远处旅店的地方突然传来了骚乱的惊叫声,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糟了!大家还在……”

顾不得蓝染的反应,白夜拔脚往回赶,只希望她的担心不要变成现实,只希望大家都能够平安无事。所以她没有看到蓝染那一瞬间勾起的嘴角。

拐过一个拐角,眼前的情景令白夜倏然止住脚步,巨大的震惊潮水一样涌过来,眼前的情景应了她最不想发生的担心。

成千上万的蝗虫包围了旅店,到处都是翅膀振动的翁鸣声,铺天盖地。

“冰城碎!” 一股强劲的冰雪的风暴从旅店里突围而出,虎澈和夜焰掩护着众人从缺口逃出来。

白夜恍然回过神,“虎澈!”

又一股冰雪的风暴从虎澈的手掌中发出,听到白夜的声音,稍一分神,被迎面的几只体格稍大的蝗虫捡了个空子,所幸夜焰及时将它们一刀毙命。

“你这女人跑哪儿去了?” 虎澈扯着大嗓门,“要是没有本少爷,你那些个没用的同僚早就喂虫子了。”

虎澈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编辑部的成员本就是非战斗人员,他们甚至连自己的斩魄刀都没有,只能使用番号很低的鬼道,在这种情况下保护自己的能力几乎为零。

“白夜。” 夜焰挥刀斩杀了无数扑上来的蝗虫,但是收效甚微,“白夜,没有在身边,我没有办法始解,快点儿,用那招最快的办法,千万别忘了始解语!”

最快的方法啊……白夜眉心一皱,是那一招呢。

“焚烧吧,夜焰!”

铺天盖地的黑色火焰倾城而出,到处都是哔哔啵啵的声音和刺鼻的焦糊味,蝗虫群中发出尖利的嚎叫,身体被烧没了,头上的面具却仿佛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趁着这个空档,虎澈和夜焰护送着那一群已经明显被吓傻了的编辑部同僚们,一见到白夜,小野更是哼着杀猪一样的哭叫朝她扑过去,“白夜,那些个怪物好可怕啊……”

白夜心情不佳地一脚踹开他,“大男人你哭屁啊,再哭我先烧了你!”

小野立刻抽噎了几声,识相地闭上嘴,强忍着把眼泪憋回去。

火焰这样旺盛,但仍然阻挡不了蝗虫前赴后继的攻击,白夜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一群数量惊人的不怕死的家伙,真要命!

“虎澈,你带他们离开这里,有机会就赶紧通知瀞灵廷,我和夜焰这里顶着。”

“就你们两个?行不行啊!” 虎澈夸张地大叫,这种情况两个人怎么能摆得平啊?更何况敌人明显一副不要命的样子。

夜焰对着他的脚背一脚踩下去,但脸上却是与脚下的力量完全不符的轻柔笑容, “看好了,你是在和谁说话呢?”

面对夜焰,屡战屡败的战绩和此时脚上的疼痛一样,苦不堪言,虎澈唯有叹气和认命。

“我知道了,你们可别死哦,我最讨厌为人收尸了。” 说完,不等夜焰拿脚踹他,便带着书生军团们突围离开了。

黑色的火焰如同城墙一般挡住了蝗虫的攻势,直到白夜看着虎澈和众人的身影都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突兀的振翅声从头顶传来,甚是清晰,但是更清晰的,是夜焰有些变了腔调的惊呼:“白夜,当心!”

当心?当心什么?

白夜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个温暖的怀抱突如其来,几点温热的感觉溅到了脸上,散发着微腥的气息。

“没事吧。” 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白夜木然地转过头,入目的是蓝染如三月杨柳般清雅的面容,视线略低,白夜看到了一大片殷红正从他的手臂蔓延开。

“你受伤了?” 白夜惊呼了一声。

“不碍事。” 蓝染温和地笑着,但是却有一丝勉强的意味。白夜简单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势,心里越来越凉,根本就不是他所说的不碍事啊,伤口很深,血根本就止不住。

再看看刚刚她站过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个大坑,几只体格庞大的螳螂正得意的挥动着镰刀。原来敌人不仅仅只是那些个没完没了的蝗虫,还有这些个怪物。

夜焰一挥手,一片火海立刻包围了那几只螳螂怪物,趁着这个难得的空隙,夜焰回到了白夜的身边。

“情况不利,先撤退引开它们再说,至少撑到虎澈那家伙搬救兵过来,而且他的伤……” 夜焰看了一眼蓝染的伤势,没有再说一下去,只是询问似的和白夜交换了一个眼色,希望她尽快拿主意。

“好,那就先撤退吧。” 虚会本能地追寻着灵力强大的人,所以虎澈他们应该是安全的,而她这边,拖得越久越好。

在搀扶起蓝染的那一瞬间,心中不是没有疑惑的。这么莫名的敌人为什么和蓝染的出现一样凑巧?明明一起发觉了危险,为什么他现在才赶过来?这些敌人虽然棘手,但是作为一个队长似乎也太容易被放倒了……

不是没有疑点的,但是在看到蓝染因为保护她而受的伤时,任何的想法都不及那一道深深的伤口重要了。

所有的推测和假设都是幻想的,而唯一真实的就是他保护了她。

纵深的山洞隐隐冒出点点的火光,白夜坐在篝火旁一筹莫展,夜焰站在洞口放风,蓝染的伤口已经暂时止住了血。

“不知道虎澈那家伙有没有带消息回瀞灵廷,真是的,好好的慰安旅行变成这个样子……” 白夜抓了抓头发,懊恼地道。

蓝染笑了笑,幽暗的火光照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表情看不真切,只是沉稳的声音带着某种令人心安因素。

“谁也不想这个样子的,不是吗?说起来,不愧是市丸队长的妹妹呢,你比传闻中的更强。”

虽然觉得在这种时候讨论这个话题有些不合时宜,但看在对方是蓝染的份上,白夜还是回应了这个话题。

“一般吧,是你过誉了,无非就是比别人多了一把斩魄刀而已。”

“那个叫虎澈的少年吧,从他的招式来看,应该是属于冰雪系的斩魄刀吧,这可有些意外呢,你自己的斩魄刀,也就是那个叫夜焰的少女能力却是火,很矛盾的存在呢。”

“夜焰不是炎系的斩魄刀,事实上我也不是很清楚她到底是属于哪一类,夜焰是那种根据不同的始解语发挥不同效用的类型,火焰只是她力量的一部分,虽然能够独自行动,但是需要我吟唱始解语才能解放力量。”

“原来如此。” 蓝染沉吟 “果然你是个特殊的存在呢,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这样觉得。”

白夜不太明白他在说什么,但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不是在集市上吗?他感觉到什么?

“白夜。” 夜焰站在洞口,回头做了个手势, “那些个家伙追过来了,要怎么做?”

白夜皱了皱眉头。“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赢,但是现在也只能拼一拼了。”

夜焰勾了勾嘴角, “那就是要大开杀戒了?”

蓝染出人意料地站起身,拦住了白夜的身影, “这应该不是你们两个女孩子就能解决的,还是快走吧,这里就交给我好了,好歹……我也是个队长呢。”

白夜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那是队长啊,位于力量金字塔顶端的人,她的存在只会拖他的后腿,也许还会重复刚才的那一幕,为了救她而受到伤害……

果然……只有逃跑才是最适合她的选择……

手腕突然被人拽住,白夜回头,看到夜焰正拉着自己往洞外走,嘴上则是没有多少真诚意味在里面的客套话。

“既然蓝染大人这么说,我们就暂时先撤退了,反正就算是我们在也帮不上什么忙,那我们去找救兵了,您务必要小心哦。”

说完,便拽着白夜飞身离开洞口,融入在一片夜幕之中。

看着那个白色的身影被自己渐渐远离,最终化为一个模糊的白色的小点消失在视野里。

“为什么?” 白夜听到这样一个冰冷的问句从自己的口中吐出。

“他是队长,如果连这样的杂碎都摆不平,那也只能说明这个队长实在是有名无实,不用担心他。” 夜焰平静地回答,拉着她的力道却加深了一分。

“是吗?” 白夜突然甩开她的手,停下了脚步,灼灼地盯着她, “你本就是我的一部分,你以为你在扯谎我会不知道吗?为什么你这么针对蓝染?”

夜焰无奈地摊手, “果然还是瞒不过你,呐,白夜,你知道我为什么从来不跟你去五番队吗?”

“你说又一股莫名地强大力量压迫着你。”

“对。那么我告诉你,” 夜焰的表情凝重而严肃, “那个力量就是蓝染的斩魄刀,那家伙很危险!”

感谢你的沉默

作者有话要说:捉虫,非伪更。原本宁静的瀞灵廷之夜掀起了小小的骚动,凌乱的脚步声和喧嚣的人声在静谧的夜空里格外清晰地回响。

六番队的队长办公室依旧灯火通明,朽木白哉正在批阅文件的手顿了一下,毛笔在纸上停住了,皱了下眉,起身推开门。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两个值班守夜的队员跑过来,恭敬地道:“流魂街第三十八区发现了数量庞大的虚群,现在十一番队和十三番队正在派人支援。”

虚群吗……朽木白哉“哦”了一声,挥手遣退了这两个队员,正要回房之际,却听见两个队员低声的聊天声。

“要说编辑部那群家伙真够倒霉的,好好的慰安旅行却碰上这种事情。”

“要是没有市丸白夜,他们可真的死定了,不愧是市丸队长的妹妹,敢一个人留在那里迎敌,但是再怎么强也毕竟是个女孩子啊,能顶得住吗?”

“就是啊,还好有两把斩魄刀,还能回来一个报信。”

“但应该是凶多吉少了吧,你没听逃出来的家伙们描述得多可怕吗……”

“真悬真悬……”

一阵冷风从他们颈后钻进衣服里,两个人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回头望了一下风的方向,灯火通明的队长室大门四敞,却没有了半个身影。

“咦?队长呢?刚刚明明在这儿的……”

“……咱们要不要报告一下队长消失的灵异事件……”

嗡鸣的振翅声越来越近,缓缓靠近的大片蝗虫连天幕也一并遮蔽,领头的则是数百只巨型的螳螂和独角仙。

蓝染从洞中的yīn影悠闲地走出,温和的脸上露出别样的讥讽和冷峻,毫无笑意的眉眼完全舒展开,显得慵懒而从容。

“你们的任务已经结束了,所以……我要清场了。”

大片的飞虫仍浑然不觉危险的将至,仍追寻着蓝染强大的灵压而来,在它们就快要到达他的近前时,蓝染依然在自言自语:“只留下一个伤口会不会难以交代呢……”

这样想着,他放下手,停止了做出攻势的样子,当虚群狰狞的面容在眼前愈发清晰时,他的嘴角慢慢浮上了xiōng有成竹的笑容。

“嘶”

尖锐的声音向划破了黑暗,猩红的血点焰火一样喷射,xiōng有成竹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纵然预先设想过一百种可能,但是没有一种料得到眼前的景象。

割裂的黑色纤长发丝在空中四散,拂过他的脸颊,又像是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在拂过他的心田,被砍的七零八落的虫尸从空中坠落,毫无美感可言,但是 背对着他的,手执黑色长刀的短发少女却如同最深刻的印记烙在他的记忆上。

“我突然……不想逃了,所以我回来救你了哦,蓝染队长。”

回眸一笑的刹那嫣然点燃在他的目光深处,被血染红的身影彰显着触目惊心的绝美。

那是白夜。

市丸白夜。

白夜挥刀反手解决了近前的两只螳螂,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懊恼地道, “可恶,竟然敢割断我的头发。”

“破道之五十四,废炎。”

“焚烧吧,夜焰。”

两团火焰大片的燃烧起来,铺天盖地,无数惨叫回荡在冲天的火光里。

白夜绽放开一个灿烂而轻松的笑容,在火光的映射下明媚而耀眼, “我还是帮得上你的忙,对吧?蓝染队长?”

谁能告诉他这一刻的感觉是什么?毒药吗?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动,一贯清晰冷静的头脑停止了运转,仿佛一直握在手里的东西不再真实,明明很危险的状态,却又觉得异常的甜蜜。

他也会有……这样的感觉……

“我……收回之前的那句话……” 蓝染的声音低沉而暗哑,平静的语气仿佛压抑着剧烈的情绪起伏。

“哎?” 白夜愣了一下,只觉得眼前的人似乎在一瞬间变得和以前不大一样,但却多了几分真实感。

蓝染没有回答她的疑问,只是淡淡地凝望着她。

仅仅因为他救了你?所谓的喜欢仅仅是因为这么肤浅的理由……

这句话,是他今天早些时候说的吧……果然,话不可以说得太满呢……

因为被救而喜欢上吗……是他一时的神经错乱?还是他也变得如此肤浅了……

那个时候,她背对着他的身影,竟然让他陡然产生了一种被庇佑的幸福,呵呵,开什么玩笑,他只是在导演一场戏而已,他不需要任何人的拯救,她所要做的,不过是该配合他把戏演完。

可是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女子竟然违背了他的意愿,第一次,事情的发展偏离了他预想的轨道。

“白夜。” 低声的轻喃带着难以难说的复杂情怀,让白夜险些沉溺在那一片温柔里,一点点,一点点,仿佛下一秒就会沉醉在柔软的梦境里,永远……

冰冷的灵压陡然降临,微热急促的呼吸喷薄在她的后颈上,下一秒,一只冰冷的手拽紧了她的手腕,大力的拉扯着她的身子回旋过来。

不意外的,她看到了一个如他的气息一般冰冷的男人,可是意外地,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朽木白哉!

谁能告诉她,此时此刻,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深色的瞳孔中未有波澜,可是白夜隐隐看得到一丝惊慌闪过,虽然只是难以捕捉的短短一瞬。他的目光停留在她的短发上顿了一下,但当其目光下落到满身的血污上时,眸色骤然加深了几分。

“散落吧,千本樱。”

漫天的飞樱混合着先前双重的火焰,虚群的末日彻底降临了,当最后一只虚也化为了灰烬,深沉的夜幕下只留下了零星的火光和散落的樱花,不尽的灿烂凄美。

白夜惊愕地望着眼前的人,恍若梦游一般,甚至没有思考他出人意料的举动是出于什么缘由,伶牙俐齿不见,敏捷反应不见,仿佛属于她的时间已经静止一般。

朽木白哉只是握紧了她的手腕,同样一言不发,但是很快,他像是注意到了什么,紧绷的唇角松懈了几分,眸中闪过一丝释然,仿佛自言自语一样的低喃:“原来你没有受伤……”

随着这一句近乎无声的低喃,他缓缓松开了她的手,还她一份自由,在手腕被松开的那一刻,白夜的意识陡然清醒过来,在看到眼前的人又要转身离开时,她行动先于意识,平生头一次,勇敢了一次。

她伸手拉住了他背后的羽织,平静的问句自她的口中吐出。

“你是担心我才来这里的,对吧?”

这是她平生最大胆的假设,没有凭证,没有根据,唯一依据的便是他确定她平安后眼中的那一抹稍纵即逝的释然。

回答吧,朽木白哉,任何答案我都可以接受,最差的结果无非是你的否认,让我再次回到我应该呆的地方,可是我想要一个答案,我想知道你有没有将我放在心上,哪怕只有一星半点儿。

回答她的,是他的沉默。没有承认,亦没有否认,只是僵立着,任她抓着他的羽织。如果他不想回答,完全可以回一句“无聊”,然后就潇洒地离开。

可是他没有。

为什么不回答呢?为什么不否认呢?朽木白哉,你为什么沉默不语呢?

“你这算是……默认了吗?” 白夜低沉却坚定的声音慢慢响起。

回答她的,依旧是一片沉默。

“再不说话的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哦。”

“……”

那片刻的沉默成了白夜最意外的惊喜,她是不是可以告诉自己,他其实是有一点点在乎她的;她是不是可以告诉自己,他默认给了她一个机会;她是不是可以告诉自己,她还可以再勇敢一点点。

仿佛一生的勇气都用在了这一刻,她满怀期待与忐忑地悄声开口。

“我喜欢你哦,朽木白哉。”

不是一贯称呼的朽木队长,我不是你的下属,只是一个倾慕着你的人,这份喜欢的心情与你的身份无关,家世无关,力量无关,只因为你是你,朽木白哉而已。

身前的身影凝滞了一下,变得笔直而僵硬。

“呐,我可以当你是默认了给我机会吧?”

他不言。

“不说话的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哦。”

他不语。

“我一旦开始了,就很难放弃的,一旦握住了机会,就不会撒手的。也许未来的日子你要被我骚扰了,呐,再不说话,我最后一次就当你默认了哦。”

最后的最后,他依然没有开口,用沉默回答了她的宣言。

没有哪一刻比得上这一刻的幸福,也没有哪一刻她这样感激沉默。

她缓缓松开了手,拍了拍脸颊,露出一个灿烂明媚的笑容,虽然那个人背对着她,并看不见,可是她还是想笑。

“那么,白哉,明天见哦。”

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气终于打破了他的沉默,分不清他的情绪和表情就连同他的人影消失在原地。

可是白夜笑得更灿烂了,她知道他听见了!她的话他都听见了!所以,那一声叹气也弥足珍贵,证明他听见了她的心意,却故意沉默。

春天最后的樱花终于凋零了,但是她的春天才刚刚开始。

她全神贯注地凝视着那个已经消失的背影,自然没有注意到一个已经被她遗忘的人正在全神贯注地盯着她。

如果她回头,她就会看到蓝染褪去温和的表象,比朽木白哉更冰冷的视线。

没有任何掩饰的,比夜幕更深沉的视线。

白哉(番外)

市丸白夜。

第一次知道她的名字是在她来瀞灵廷很久以后了。

之前不是没有听说过她,市丸银领养的妹妹。因为同是队长的身份,这个女孩子和同是领养关系的露琪亚经常会放到一起比较。但是很快,这种比较就会渐渐消失。因为她们两个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人。

和她的第一次见面可以说是相当糟糕且印象深刻,饶是性子薄凉如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没有哪个人沐浴时被人偷窥后还能潇洒淡定地一笑了之吧。

我虽不会笑,可也不会这么淡定潇洒,虽然明明知道她不是成心之为,也没有偷窥,但我依旧无法将这个场景从我的记忆中抹去。

说到底,我也只是表面上表现得淡定潇洒而已。

那一天她跪坐在厅堂里,市丸银按着她的脑袋,恶作剧一般的调笑。她像是一只受了虐的小动物,炸着毛叫嚣。

果然不是同一类人呢,同样都是领养的妹妹,露琪亚一次也不曾在我面前露出惶恐谨慎以外的表情。

市丸银笑着叫她小夜子,以致于我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都默认了她的名字为市丸小夜子,虽然一瞬间记住了这个名字,但是很快就被我扔进了记忆的角落。

她不过是一个与我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再一次见到她是在差不多大半年以后,那次号称真央有史以来最惨烈的实战演习,事态之严重竟然要动用两个番队来救援。

见到她的时候,她拽着已经严重负伤的同伴抵挡着一波又一波的袭击,眼中闪烁着明知毫无希望也不肯放弃的坚定。

记忆仿佛回到了第一次见到她,她窘得手足无措,抽搐着捂住眼睛辩白“我不是偷窥你洗澡的女变态,这只是意外……”

对她的认识彻底被颠覆,原来在她嬉皮轻佻的表象之下,隐藏的是这样一个她……

我救了她。

不仅仅是因为任务的要求,也是因为在那一瞬间,我在她身上看到了绯真的影子,那个明知希望渺茫却始终不放弃的眼神,让我怀念到心酸。

我知道她的真名是在之后的真央的竞技比赛上,作为原本班级留下来的精英,她和其他十一个人的名字都送到了总队,作为未来死神的重点培养对象。

我看到了她的名字。

市丸白夜。

一个和我几乎相同的名字,而不是什么市丸小夜子。

而随后的再一次见面更是糟糕到了极点,席间出来透气的我经过长廊时,一个黑影猛然扑倒了我的脚下,说狼狈至极也不为过。

可是这个黑影竟然是她。

她捧着巧克力送到我的面前,坦然而大方言明着感激之词,表情、动作、态度完全无可挑剔,只是她无法控制她的眼神。

因为我爱过,所以我知道那个平淡之下蕴含着热切的眼神包含着怎样的意义。

感激也好,爱慕也好,这样的心意我无法接受,也无法回应。她突如其来的心意让我措手不及。

我拒绝了她的巧克力。

因为我不喜欢甜食,也不需要她的感谢,更……不需要她的心意……

令我想不到的是,她会和露琪亚一见如故,明明如此不同的两个人,明明如此悬殊的两个人。

关于她是诅咒之身的传言早已不是瀞灵廷的秘密,所谓的诅咒也不过是徒有虚名的小小异常而已,我一直都这么认为。

可是真的看见她诅咒发作的样子,我推翻了之前所有的设想,这样凶狠而可怕的诅咒,她是怎样一次又一次的度过的?

“别碰我。”

这是她对我的怜悯回应的唯一一句话,倔强地拒绝了我的关心与帮助。

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实在是可笑,我怎么会觉得她像绯真呢,绯真永远不会这样倔强到冥顽不灵,虽然个性坚定却也会柔弱地接受着来自我的好意。

她和绯真不同,完完全全的不同。

可是看着她那样坦然地接受着市丸银的怀抱,我的内心瞬间变得郁结了。

不仅仅是因为她和绯真的全然不同,也是因为她的差别对待,原来她不是对谁都这样倔强的,原来她只是把我排除在外而已。

或许她对我真的只有感谢,或许她对我根本就没有他所谓的心意。

原来我也会有自作多情的时候……

一切回到了原点,当初内心的那一点点涟漪也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抚平。

我和她本就是没有交集的两个个体而已,即使是在四年后真央校庆的竞技场上见到暴走的她,我也只是皱了一下眉。

不管她怎样也好,都始终与我无关。

可是在看到她的入队申请书时,我心如止水的表象瞬间破裂了。

这个女孩,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每当我觉得她是喜欢我的,她就会把我隔离到角落;可是当我否认这个错觉,她又会出现在我的身边。

猜不透的心思,她的,我的。

我到底要怎么办呢?尝试着把她留在身边了解一下?还是彻底把她隔离在我的生活之外……

或者可以思考得单纯一点儿,她是一个能力出众的死神,这个入队申请我没有理由拒绝……

我安慰着自己,给自己寻找着各种理由,推开她的,挽留她的。

最终,对公的责任战胜了对私的犹豫,我决定留下她。同时我想知道,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可是她再一次出乎了我的意料,她不等到我的回复就去了九番队。

我再一次……被她扔在了原地,自嘲着前几日的纠结与彷徨。

她去了九番队的编辑部,明明有着出众的能力,却愿意呆在非战斗部门,过得风生水起,仿佛完全忘记了她之前交到我这里的申请。

结果耿耿于怀的,只有我一个人。

不明白。

这个女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还记得那一天她带着同僚来朽木家采访,遗憾而落寞地讲述着她对贵族的理解。站在门前的那一刻的我突然生出了一种被理解的心情。

这个女孩是了解他的,这个女孩是理解他的,是在心灵上能够契合的。

原来最和她相像的的人不是露琪亚,不是绯真,而是我。

所以我才会被她吸引,所以才会纠结于她的内心究竟是怎样想的,才会纠结于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她一直在躲着我。理由不明。

所以在烟火大会上感受到她的灵压时,我便不由自主的截住了她。

为什么躲着我?心虚吗?明明选择了我的番队,却转眼之间就另投别队。可是她眼神清澈,不卑不亢地告诉我,我们只是错过了。

我多犹豫了一天,所以我们错过了。

原来她不是没有等待过的,或者她也是期待过的,只是最无奈地……错过了。

那一瞬间,我真的想问她,你是不是……喜欢着我……

可是我终究没有问,喜欢着……又能怎么样?纵然不喜欢……又能如何?我即使知道了……又能改变什么呢?

很快,我就无意中听到了答案。

她拉着她的同伴来朽木家借阅典籍,看到她不情不愿的态度,我漠然中有几分恼怒,不经思考的话语直接随口吐出。

条件!

一个她必须到这里来的的条件!

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孩子气且斤斤计较,实在不是我一贯的作风,可是不得不承认,我对她的到来是有着淡淡的期待的。我想知道,她的内心究竟是怎样的。

可是我等到的,却是一句她将要遗忘掉的回答。

她是喜欢我的,曾经。而且很快就会将我遗忘掉。

遗忘掉我吗……

我终于听到她的答案了,终于为心中的疑惑找到了回复。

最后的最后……还是一句错过吗……

那么……就随她喜欢吧……

就像她说的,要结束一段并不深入的感情太容易了,本就交集不多的两个人要割断羁绊,就更是轻而易举了。

她是这样。

我也同样。

我只是好奇心在作祟而已,我所要做的,就是要掐除这个好奇心而已。

太简单了……

实在是……太简单了……

听到露琪亚醉倒在居酒屋,让我惊讶了一番,而在居酒屋的门前见到市丸银,更是出乎意料的惊讶。

原来她也醉在了里面……

“呐,白夜,你有喜欢的人吗?”露琪亚这样问着她。

那一瞬,我的全身紧绷了起来,虽然早就知道了她的答案,可还是不自觉的紧张。

“没有,已经忘掉了。”

她的回答如我所料,纵然是猜到了她的答案,我的心中却总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yīn郁。

但是她的下一句让我彻底的惊讶。

忘不掉的人……是我……

第一次喜欢的人……是我……

不管怎么告诉自己不可以走近,不管对她怎么冷淡,都喜欢着的人……是我……

最喜欢最喜欢最喜欢的人……终究是我……

我终于……听到你内心的答案了……

听到这个答案时的淡淡欣喜,听到这个答案时的浅浅纠结,听到这个答案时的绵绵恍惚,我无措了,

呐,白夜,我要拿你怎么办呢?

不知道如何答复,所以逃避。

不知道如何回应,所以离开。

我还没有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一直以来都在想着她的心理如何如何,一刻都没有考虑自己对她究竟是什么感觉。

逃避。离开。工作。

我用不停地工作麻痹着自己,直到那一天晚上,瀞灵廷骚乱,流魂街三十八区大规模虚群出现。

当我听到她一个人在艰苦战斗时,行动快于思考,我赶到了她的身边。

这种紧张感是什么?我不知道。

我为什么这么不顾一切地赶过去?我不知道。

知道的,仅仅是在看到她凌乱的短发和满身的血污时的愤怒。

知道的,仅仅是在确定她没有受伤时内心的释然。

“你是担心我才来这里的,是吗?” 她满含期待地问我。

我沉默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或者在我的内心深处,是想要默认的。

“不说话的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哦。”

嗯,默认……

那就默认吧……

我对她的那份感情到底是什么,可以慢慢地去明白,但是一旦她放开手,我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我默认了。

即使我不说出来,我也希望你能够明白,我确实在乎着你的,虽然我还无法确定这份在乎是不是喜欢,但是我会尝试着去了解。

一直以来都是你努力着向我走来,那么这一次,换我来向你走一步。

终有一天,这份感情……我会明白的吧……

出入别家地盘需谨慎

窗外的树枝上郁郁松松,几只麻雀落在枝头上欢快地鸣叫,清晨的阳光正好,柔和的光线照得人身上暖暖的,真是明媚又让人充满干劲的天气啊! (闺女,这和干劲儿有啥关系……)

“这么说来……你终究是选择了朽木那个烂柿子了?” 一个狐狸样的身影猫进来,悄无声息地解决掉了她刚做好的寿司,口齿不清地问道。

如果是以往的白夜,肯定会暴走地献上飞踢一踹,但是今天的白夜,只是不满地哼了哼,大方地又丢给他一个寿司,凉凉地开口道:“这么恶趣味的比喻你还是适可而止吧,如果白哉和蓝染队长是烂柿子,你让瀞灵廷的其他人情何以堪。”

“哦呀哦呀,都开始对那个人直呼其名了。” 市丸银笑得一脸奸。

白夜脸一红,连忙又把一个寿司塞进他的嘴里,“好啦好啦,寿司都堵不住你的嘴。”

市丸银笑眯眯地把嘴里的寿司一点点咽下去, “说起来那个人还是有些在乎你的,一听说你有事马上就赶过去了,吓得他的下属哭着跑到总队长那里,说什么自家队长灵异消失,呵呵,想想就好笑。”

白夜心里一暖,她也就是因为这一点,才大胆地走出这一步。

市丸银继续爆料,“不过那家伙还真是关心则乱,蓝染队长就在那里,哪里还需要他来救人啊……“

白夜好奇地眨了眨眼, “狐狸脸,你怎么知道蓝染队长在那里?上交的报告中可没有提到这一点哦,蓝染队长在那里这件事只有当时在场的我们三个人知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市丸银的脸色顿时一僵,笑容也凝固在脸上,仿佛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这个狐狸很反常啊……

“哎呀,今天天气真好,不知道井鹤有没有帮我把文件批完……”

他刚想转身,就被白夜从后面一把抓住了,“喂喂,狐狸脸,不要转移话题,而且还转移得这么超级没水准。”

市丸银摸了摸鼻子,自言自语道:想不到在这么小的事情上你会这么较真儿……

“嗯?你说什么?不要叽叽咕咕啦,快招快招,你怎么知道蓝染队长也在那里?你该不会是一直关注着他吧?你该不会是对男人有着不可言说的情结吧?快八一八。” 白夜两眼放光地盯着他。 (咳咳,闺女,你是不是关注错地方了……)

“这个嘛……” 市丸银拖了一个长音, “是你自己说梦话时讲出来的哟~~”

“唉?” 白夜愣了一下,她……她还会讲梦话?!

“我……我都讲了什么?” 白夜眉毛一抖,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上来。

“我想想啊……” 市丸银手指点着下巴,做思索状, “你好像还说了‘我最爱朽木大人,最爱最爱最爱,LOVE,LOVE,LOVE’,嗯,同样一句话差不多重复了一个晚上。

白夜一副被雷轰到的灰暗表情,惊恐地蹲在地上抱着头。

骗人!骗人!

MY GOD!她真的说过这么丢脸的话吗?啊啊啊啊啊——好丢脸!!!竟然还重复了一个晚上啊啊啊啊——

天哪天哪,不要活了!!!

“呵呵呵……”

突然听到头顶一声戏谑的轻笑声,白夜微微抬手,从指缝中瞄了瞄,看见了市丸银恶作剧似的笑容。

咣当!

白夜觉得头顶好像被砸了一下,迅速涨红了脸,最后一点儿好脾气也被横生的怒火燃烧殆尽,惊天动地的怒吼声从市丸家的小院传出来。

“死狐狸你耍我啊!!!”

心情欠佳的白夜熟门熟路地摸进了六番队,将便当放在队长办公桌上,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悄悄离开,整套动作干净利落,轻车熟路。

她不再否认对朽木白哉的爱慕之情,但是毕竟还有几分女孩子的羞涩和矫情在作祟,她从不好意思当面送他什么,那一次情人节光明正大送义理巧克力惨遭拒绝的事件给她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所以导致了她对这种“地下工作”越来越顺手。

绕了一个弯,白夜进了自家的九番队,刚一进门,就见一个风风火火的身影从很远的地方奔着她直冲过来。

“白夜,跟我决一胜负吧!”

白夜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自动为冲过来的浅井正雄闪开一条路,兴兴趣缺缺的回给他一句:“没兴趣。”

“什么?!你这女人还是这么让人火大!” 惨遭拒绝的某人立刻火冒三丈,化身为暴躁的狒狒,气得跳脚。

“喂,白夜。” 虎澈体贴地现形,吊儿郎当地挂在白夜单薄的肩上, “需要我帮你挡掉这个烦人的家伙吗?”

白夜摊了摊手,无所谓地道:“随你吧,别搞得太过火就好。” 刚要转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便听到浅井正雄在背后恶毒的碎碎念。

“没有女人味的男人婆,祝你当一辈子的老处女也没有人怜惜……”

“咯嘣。” 白夜脑子里的神经成功地断掉了一大片,不得不说这个浅井正雄真的很本事,总能准确地一脚踩中她的雷区,挑起她的怒火。

“我改变主意了。” 白夜yīn森着脸转过身,一把挡开虎澈,目光凛冽地盯着浅井, “我对决斗什么的没有兴趣,但是对扁人感兴趣的很!”

……

一分钟后……

一个热气腾腾的严重殴打致残的重伤患者新鲜出炉,凄惨地被晾在了九番队的大门口,而施暴者则一脸解气地拍了拍手,潇洒地扬长而去。

围观群众灰败萧瑟了,相互对视了一眼,在瞬间达成了共识。

以后“老处女”这三个字绝对不能白夜听到,这就是活生生的教训啊教训!

六番队食堂。

几个死神凑到一起侃着最近的八卦,侃着侃着,话题就引到了自家的队长身上。

“说起来队长最近心情好像很好啊。”

“虽然晚了点儿,但咱们六番队毕竟是迎来了春天了啊。”

“听副队长说最近队长总会收到神秘便当哦。”

“原来如此,难怪队长最近不吃食堂了,也没有看到副队长去送饭。”

“咳咳!” 一声装模作样的咳嗽咳了一嗓子,副队长端着盘子站在他们旁边,居高临下,神情严肃地喝止他们的八卦。

“队长的事情你们就不要随便讨论了,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

几个死神立刻小鸡啄米点点头,闷头开吃,严格贯彻副队长的教导与指示。

潇洒地转了个身,先前还正气凛然地副队长立刻换上了一副更八卦的表情,咬着指甲苦苦思索。

那个把万年冰山都融化了的女人到底是谁啊?好想知道啊……

“阿嚏” 白夜走在去十一番队的路上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谁在背后叨念她?嘛,要是白哉在背后念她的话,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顿时白夜心情大好,甚至连之前无良主编派给她的任务都乐得接受了。

“打扰了,我是九番队的市丸白夜,来送这一期的《瀞灵廷通讯》了。”

空空如也的大门口分外冷清,白夜搔了搔头,竟然连一个守门的也没有,十一番队的安全意识和责任意识还真不是一般的差劲。

白夜想了想,还是自来熟地进去了。

在真央的时候就听说过,十一番队是专门的战斗部队,除了副队长之外,清一色的全是一群大男人,所以背地里也戏称他们为和尚番队。

第一次进到十一番队里面,气氛明显和其他的番队不同,处处流露着粗犷与随意,比武场也明显比其他队数量要多,果然是崇尚武力的战斗部队啊。

正感慨着,只听见“嘭”的一声巨响,从旁边的一个武道场飞出来一个闪亮的人影,明显是被比武中被踢出来的弱势一方,之所以说是闪亮呢,是因为对方的脑袋上寸草不生,光亮得和电灯泡有的一拼。

很艺术性的,那个人影擦着地面,在她的脚边着陆,白夜怜悯地低头,看着该和尚,呃,错了,是斑目一角。

“新年已经过了啊,斑目三席,行如此大礼我可没有压岁钱给你。”

一句话,杀伤力十足,原来还在地上呻吟的人立刻元气满满地站起来,嚣张地对白夜叫嚣:“你说什么?!”

“算了吧,一角。” 一个一听就属于自恋狂范畴的声音从武道馆的缺口传出,绫濑川弓亲一步一款地走出来, “从她手上你可讨不回什么便宜的,那可是有着魔女之称的市丸白夜呢。”

一个粉红的小小身影探出来,稚气的声音兴奋满满,“小夜夜来了吗?” 看到白夜的身影立刻一阵风似的扑过去吊在她的脖子上,“小夜夜来了我好高兴啊~~呐呐,小夜夜,你怎么会来找我?”

白夜嘴角一抽搐,干笑道:“我是来这里送新一期的《瀞灵廷通讯》的,先前的同僚貌似被你们的战火波及,现在在四番队养病呢。” 所以现在我也很想脚底抹油赶紧溜啊!

“哟,这不是白夜吗?” 更木剑八将刀背抵在肩上,一派盯紧了猎物的架势,“原本想把你招进我们队的,可惜动作慢了点儿,被九番队抢了先,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转到我们队来?”

玩笑话!绝对的玩笑话!百分百的玩笑话!让我放着平静安逸的路人甲生活不过,跑到你们队里打打杀杀?

灵王啊,饶了我吧!

“队长,流魂街九区发现虚的踪影。” 一个死神慌慌张张地前来报告。

更木剑八活动了一下脖子, “正好活动一下筋骨。”

白夜见状不妙,赶紧放下期刊,找个机会溜号,其实不跑,更待……

“小夜夜也和我们一起去吧!” 八千流热情地发出邀请。

白夜要哭了,这是去战斗,请不要用去野餐的口气邀请我啊……

“那个……我还是回我自己队里比较好……”

“就这样决定了。小夜夜和我们一起去哦~~~” 不由分说,八千流拉着白夜就一路飞奔,追着更木剑八的背影。

挣也挣不开,溜也溜不掉的白夜彻底悲愤了。

“你有没有听人家说话啊啊啊啊啊啊——————”

爱心便当很重要

史上最悲惨的事情是什么?

对白夜而言莫过于怕什么就反而来什么,就比如眼前的情况……

“小剑,加油加油!” 八千流捧着一瓶子金平糖坐在树枝上给已经进入状态的剑八加油鼓劲儿。

白夜已经囧到无力了。

虽然更木队长已经强到不需要她的帮忙也能搞定那帮杂碎,但是无论如何她也不能淡定地和八千流排排坐,边吃糖边看戏。

她的神经还没有粗犷到这种程度啊!

“小夜夜过来嘛~~” 八千流慷慨地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热情地招呼她。

白夜囧着脸摆了摆手, “不,我还是不用了吧。” 其实我现在很想开溜……

说话间,更木剑八已经轻松地解决了敌人,那种程度的虚连给他热身的资格都不够。

“真是乏味。” 更木剑八撇了撇嘴,意兴阑珊地抱怨,接着便把意味不明的目光投向白夜,仿佛一只没有吃饱的狮子盯着新猎物的样子。

被这惊悚的目光吓得一哆嗦,白夜摆摆手,赶紧申明立场,“别看我,我很弱。”

“切” 剑八撇过头,招呼着树上的八千流, “喂,走了,八千流,回去了。”

“嗯” 八千流默契地跳到他的肩上。

白夜悲催了,都无视我到这份儿上了,当初还带我来干嘛?

“那个更木队长的斩魄刀……很危险……” 脑子里突然蹦出了夜焰严肃的声音。

白夜见怪不怪,这个女人……隔三岔五就跟她来个心灵感应,而对于她刚刚说的话,白夜就更鄙视了。

“算了吧你,上次见了总队长你也说她的流刃若火很危险,见了市丸狐狸你也说她的神枪很危险,我看所有力量比你强的斩魄刀都很危险是吧?”

夜焰被她呛了一嗓子,哼了一声,却辩驳不出什么。

“心虚了吧?还危险呢……害得我之前还以为蓝染队长是什么不法分子,白白怀疑了人家。”

夜焰嘴硬,“反正我就是觉得镜花水月那家伙yīn阳怪气的,让人满身不舒服。”

白夜也“切”了一声,跟上了剑八和八千流的步子。

“喂,八千流,接下来该往哪儿走?”

“大概是在那边吧……”

“喂,这一次该往哪儿走?”

“嗯……我看看,应该是往这边……”

“喂,天已经慢慢黑下来了,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吧。”

“同意!”

白夜已经囧到无力,无力到萧瑟,萧瑟到淡定了。

这两个人……面对这种迷路四五个小时的情景怎么会淡定到这么习以为常啊——

“那个……打扰一下……” 白夜囧着脸打断他们的默契,“你们两个的方向感……难道……” 是超级路痴级别的吗?

“小剑是超级路痴啊。” 八千流笑眯眯地爆料。

“傻瓜,刚刚指路的是你吧。” 剑八不满地哼哼。

八千流做了个鬼脸,热切地招呼白夜, “小夜夜,我们去采一点儿浆果吧,打猎的事情就交给小剑吧。”

……连分工都这么默契,他们对迷路都已经当家常便饭了吗……

白夜自认她自己已经很路痴了,没想到有人比她还路痴,如果说她的方向感指数是0,那么这两个家伙简直就是负无穷啊!

跳动着的篝火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一只肥大的野猪架在火上烤着,烤出的油滴落到火里,发出滋滋的声音。

八千流眼馋地盯着火上的烤猪,眼睛一眨不眨,剑八撕了一块猪腿递给八千流,自己也咬了一口。

白夜皱了皱眉,半路截下那个烤得一半焦糊一半生涩的猪腿,把厨师剑八赶到一边去,自己坐在掌厨的位置上,嘴里碎碎念道:“烤成这样,真亏的你们还能面无表情地吃得下去……”

看到白夜极其娴熟的烧烤架势,八千流和剑八对视了一眼,仿佛大开眼界地哦了一声。

仿佛听出了他们感叹下的疑惑,白夜技术地翻烤着野猪,头也不抬地解释道:“以前在草鹿的时候没有什么东西吃,经常跑到林子里面去打猎,猎回来了就就地烧烤,久而久之,烧烤的手艺就这么练出来了……”

“草鹿吗?” 八千流凑到白夜的身边, “小剑就是在草鹿捡到我的,所以我的名字就是草鹿八千流。”

“能被更木队长捡到真是幸运呢,草鹿那个地方……” 白夜叹了口气,没有说下去,只是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锦囊,锦囊里面是各种不同的小瓶子,装着各式各样的辛香料和调味品。

“这种东西都随身携带?” 更木剑八有些惊讶。

白夜将香料均匀地洒在烤肉上,漫不经心地应道:“嗯,最近对料理很有兴趣,这些东西都随身带着。”

“小夜夜真是心灵手巧又贤惠~~~” 八千流不客气抓起第一块成品,迫不及待地咬了下去 “嗯,好吃……”

剑八也尝了一口,“嗯”了一声,“不赖。”

可怜白夜这个大厨出了一顿力,最后吃的时候却是垫底的,意有不甘地咬了一口,嗯,味道还可以……

“呐呐,小夜夜,你到我们队里来吧,这样下次再迷路在森林里就能吃到你的烤肉了。”

白夜猛地被噎了一下子,剧烈地咳嗽起来,拜托,这种事情她可不想再来第二次了!

一夜好眠。

等白夜从从睡梦里醒来时,八千流正趴在她的xiōng口上流口水,不知做着什么美梦;更木剑八抱剑依着树干,打着如雷的鼾声。

刚从梦中醒来的白夜还处在无脑人的状态,顶着乱蓬蓬的短发鸟窝头,眼神迷离地打量了一下四周。

森林啊……对了,托这两个路痴的福,她在森林里睡了一夜……

她半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被层层枝叶阻挡的已经西落的太阳……

已经下午了啊……记得吃烧烤的时候还是天黑的时候,怎么睡一个觉时间反而倒回去了……

白夜打了个呵欠,窝回去继续睡。

叮铃铃!

脑子里突然警铃大响,久违的神志终于回归了。

白夜猛地睁开眼,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望着那一抹渐渐西落的暖阳。嘴角抽搐,手脚打颤。

几秒钟后,一句悲戚的感叹回响在树林里。

“这……这睡过头也过得太离谱了吧!!!”

“啊……啊……啊……”

一排乌鸦从天际啊啊地飞过,夕阳的光晕将人影拖得很长,白夜拖着沉重的步子,囧着脸走在回队里的路上。

真是受够了这两个路痴了,不仅方向感负无穷,连紧张感也是完全没下限啊!

从前一天的晚上睡到今天下午,这得是怎样粗犷的神经才能睡到这种程度啊?!而且还是在野外!而且睡过去的人中也有她!

那两个人的神经真不是一般的粗犷,十一番队的队员竟然还见怪不怪地拍着她的肩,说什么感谢她把走失的队长和副队长送回家……

My god!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要不是她小宇宙爆发,歪打正着在天黑之前找到了回来的路,他们是不是还要在野外过一晚啊……

白夜垂头丧气,精疲力尽地磨蹭在回番队的路上。

流年不利,命途多舛……

白夜正哀叹着自己的命运时,一个长长的人影在她的后面,慢慢靠近她,还没来得及感受对方的灵压,便听到了对方熟悉的声音。

“你去哪里了?”

白夜一愣,怀疑是幻听,继续往前走。

一只冰冷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白夜这才有了几分真实感,慢慢回过头,入目的是朽木白哉微微蹙眉的冰冷面容。

“原来真的是你在叫我啊……” 白夜犹是有些不敢相信地喃喃。

“你昨天到今天都去了哪里了?”

听到他又问了一遍,白夜终于回过神来,“昨天午后去了一趟十一番队,然后莫名其妙地被拽出去了,然后迷路了,然后睡着了,然后醒了,找到路了,最后就回来了。”

一段话,让白夜说的云里雾里,颠三倒四,朽木白哉眉头皱得依旧销魂,显然对这个没头没尾的答案不怎么理解。

可是白夜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情,好奇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去别的地方了?”

朽木白哉手上的动作一僵,别开视线,很久,才幽幽地吐出一句话:“因为你今天没有送便当来……”

这一句意外的答案,让白夜震惊了许久。原来她每天的努力,他有看到,她的心意,他有在乎。

世上最开心的事情,便是付出的努力得到了认可。

“我现在还没有吃午饭。” 朽木白哉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没吃午饭?为了等她的便当所以没吃午饭?天哪,她罪过了!

但是她要怎么做啊?他下一句的台词是什么?

没吃午饭,所以你要马上做给我吃。

没吃午饭,所以都是你的错。

没吃午饭,所以我们现在找个地方去吃饭。

天啊,到底是哪一种答案?白哉呀,麻烦你把话说完吧,我的理解力没有那么强的,尤其是在面对你的时候。

“要不要到我家吃晚饭?”

“唉?” 白夜被这一句突然的邀请……惊住了。

难以逾越的鸿沟

朽木家的大宅,白夜不是第一次去了,但却是头一次感到紧张。

因为之前的几次拜访,或多或少都是有着各种各样的原因,但是这一次……

白夜看了看走在身旁的朽木白哉,这样和他一起来……真的还是第一次……

局促着从大门沿着小径一直走进主厅,白夜的心情也没有放松下来,直到朽木白哉脱下羽织,有些淡然随意地问道:“你想吃什么?”,白夜才猛然回过神,讷讷地答道:“随便。”

朽木白哉微微蹙了一下眉,没有比“随便”更难揣摩的意图了。

“你有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 朽木白哉决定换一个问法。

“豆腐。” 白夜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但是看到白哉一瞬间有些错愕的眼神,才猛然意识到什么,结结巴巴地解释道:“那个……我说的是吃的豆腐,不是要吃你的豆腐……”

朽木白哉依旧淡定地点点头,一本正经地道:“嗯,我知道。”

白夜已经囧得抬不起头来了,自己说什么不好,竟然说要吃豆腐!

“还想吃点儿什么?”

“……什么也不想吃了……” 被这可恶的豆腐一搅,吃得下去才怪……

朽木白哉眉头一松,招来仆人吩咐了几句。

白夜在一旁纠结得肝肠寸断,第一次和人家一起吃饭就搞这种乌龙,会不会被认为成不纯洁啊?市丸白夜,你果然杯具了!正纠结着,忽然听见朽木白哉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关于你昨天的际遇,我没有听明白,能再说一遍吗?”

“呃?哦……好的。” 白夜开始听话地大讲特讲起来,慢慢地压下了那份局促感,又恢复了往常元气满满的样子。

等白夜大汗淋淋地演讲完,一桌子美食也摆了上来,朽木白哉仿佛对她的话失去了兴趣,只是淡淡地招呼着她:“先吃吧,说起来你也已经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

白夜尴尬地闭上了嘴,她总是跟不上他的步伐,总是找不到和他最合拍的相处模式,明明知道他是有关心自己的,但是喜悦中总会再夹杂着几丝不和谐的怅然。

“看样子有美食呢……” 夜焰突然变成人形,凑进来。

“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虎澈也挤进来。

白夜盯着满头的纠结,yīn沉愤恨道:“两个可恶的家伙,迷路的时候不知道帮我分担,一看到吃得就瞪眼了!”

“白夜你路痴还怨我们……” 虎澈嘟哝着,行动上却是已经自来熟地对着盘子里食物下手了。

“好吃,就是辣了一点儿。” 夜焰已经直接进入品尝状态了。

这两个家伙!白夜已经暴躁地咆哮了。

“你们两个超级电灯泡!!!人家要过二人世界啊二人世界!!!”

“咳咳……” 朽木白哉不知是被豆腐呛了一下,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轻微地咳嗽起来。

白夜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腾”的一下,立刻从脖子根红到头顶,滋滋地冒着热气。

这么不纯洁又饥渴的言论……应该没有别人听到吧……

然而视线向外一投,白夜囧了,她可不可以忽视掉那满院子目瞪口呆的下人……

她的形象啊……简直就是那天边的浮云啊浮云……

这一顿饭,白夜吃得甜蜜又煎熬。和朽木白哉共进晚餐固然是件令人激动的事情,但是外加了两个不长眼神的电灯泡和一长串乌龙事件就令白夜囧到无力了。

“需要我送送你吗?” 朽木白哉站在庭外。

然而白夜还没有开口,就听见两个酒足饭饱的家伙大着嗓门招呼:“不用啦不用啦,朽木大人你太客气了,让管家大叔送我们一程就好啦。”

这两个家伙!!!白夜yīn着脸暗中握拳,脑中已经把这两个家伙殴打千百遍了,但是出于女孩子的矜持,白夜也只好忍痛,做可惜状,善解人意地道:“不用了,白哉你去忙吧,管家送我们就好了。”

可是某人的心里话却是:好想直接扑倒啊,管家什么的靠边站,人家要你送啊!

朽木白哉点点头, “那好吧,你路上小心。”

……

朽木某人显然是没有听到白夜的心里话,果然他们俩的心电感应指数为0啊……

白夜已经不知道该露出怎样的表情了,明明失望却还得表现出贤惠的微笑,上帝啊,保佑她的面部神经不要失调崩坏……

夜色冰凉如水,皎皎月辉柔和而迷人,仿佛为所有的景致笼上了一层薄纱。两个蹭吃蹭喝的厚脸皮大功率电灯泡开始饭后消食散步,参观人家家的庭院了。

“不愧是贵族,果然是有钱人,庭院真精致……”

“真是大到奢侈啊,连庭院里都有成片的树林……”

白夜已经抽痛到牙疼了,这两个家伙……到底有没有作为客人的自觉性啊?!真想一拳把他俩捣进池子里去喂鱼!

经过一条长廊时,庭外的一株孤零零的树木寂寞地坐落在庭外,白夜停下脚步,指着那棵树,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那个……是樱树吧?”

管家瞥了一眼,,有些怅然地道:“是啊,说起来还是夫人过世时,少爷亲手栽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少爷一直……”

管家突然收住了口,仿佛意识到什么,眼角暗暗瞥了白夜一眼,安慰地笑道:“那毕竟已经过去了,看你和少爷相处得很融洽,老朽真的很欣慰。”

白夜僵硬地笑了一下,但嘴角就再也提不起来了,原本美好的心情瞬间笼上了yīn霾,仿佛担心自己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表情,白夜飞快地低下了头,加快步子,但是最终在将要离开的那一刹那,她忍不住再次回头。

那棵寂寞的樱树立在庭院里,始终弥漫着淡淡哀伤和浓浓思念。

“真为你感到不值。” 回去的路上,夜焰这样对她开口,“市丸队长的形容在某些方面还真是贴切,烂柿子,你怎么会喜欢那个家伙?”

白夜一反先前还元气满满,咄咄逼人的态度,有些自嘲地苦笑道:“俗话说拿人手软,吃人嘴软,你刚白吃了人家一顿,就在背后说人坏话,可真不像样子啊……”

“吃人嘴软也不妨碍我实话实说。” 夜焰回答得理直气壮,但是清丽的容颜上染上一丝怜悯。

“白夜,你是我的主人,我的契约者,我舍不得你放低自己的身段去讨好别人,更不能容忍你成为别人的替代品,每个人都是不可替代的,我的要求不高,只要他视你为独一无二就够了。”

独一……无二……吗……白夜苦笑了一下。这何尝不是她的渴望……

夜焰瞥了她一眼,望向皎皎的月空,开口:“最好的永远是已经失去的,恕我说句扫兴的话,那个绯真是你们俩之间永远也无法逾越的鸿沟,你再怎么努力也永远比不上一个死人。”

接下来的日子还是一如既往,仿佛那一晚不和谐的小插曲不曾存在过一样。每日的便当还是不间断,编辑部的日子仍是鸡飞狗跳,偶尔和朽木白哉共进个晚餐,当然也肯定少不了两个大功率电灯泡的捣乱,一切都似乎和以前一样,可要真说有什么变化嘛,还真有一点很让人头疼……

“小夜夜,你在哪儿?” 黏黏软软的稚嫩童声远远的传过来,吓得白夜更是加快了脚上的速度,一路狂奔。

这两个被烤肉喂馋了的家伙隔三岔五就来骚扰她,美其名曰去野餐,本质就是那她当出苦力的大厨啊……

开玩笑,她时间这么宝贵,约会还来不及呢!

感觉到剑八那个大块头快要追上她了,白夜赶紧拐进最近的角落,平静着紊乱的呼吸,真是不像样子,连瞬步都荒废了,亏她还有诅咒的效用在身上呢,果然是安逸太久了……

突然肩上被拍了两下,白夜打了个寒颤,僵硬地转过头,但是一看到对方时,僵硬的神经立刻松懈下来。

“原来是蓝染队长啊,吓死我了!” 白夜舒了口气,后怕地拍了拍xiōng口。

蓝染笑得和风霁月,但由于角落的光线问题,一直看不真切他的眼神,只是见他微微向外探了一下头,温言道:“隔着一条街就听见十一番队队长和副队长的声音了,你惹到他们了?”

“是他们惹到我了呀。” 白夜觉得既冤枉又委屈,于是发泄一样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末了,还可怜兮兮地补上一句,“是不是你也觉得我很冤?”

蓝染笑着咳嗽了一声,摸了摸她的头, “看来你的烤肉真的很好吃啊……”

“蓝染队长要是想吃的话我还是可以考虑牺牲一下厨艺的。” 白夜眨了眨眼,其实她也料准了蓝染只是嘴上说说,不会真的较真儿的,儒雅又温和的蓝染队长从来就是个知分寸、晓进退的人。

果然,蓝染也只是笑了笑而已。

“对了,” 白夜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那时,你是想和我说什么呢?”

蓝染的表情有了一瞬间的僵硬,他当然知道她的那句“那时”是指什么时候,在三十八区的那个夜里,他看着她走向朽木白哉的那个场景。

那时他是想和她说什么呢?说不记得是骗人的,但是每一次想起来,总觉得颇为讽刺。

“你说那时啊……我已经不记得了。”

也许是错觉,白夜感觉蓝染身上的温和之气好像消失了一般,想要看看他的表情确定一下,可是怎么也看不真切。

“哦,原来你忘了……”

“原本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只是想要得到某个东西而已。”

某个东西? 白夜好奇了,蓝染在说起这句话时语气温柔却又坚定,一向温和淡泊的蓝染队长都想要的东西……会是什么?

“不必如此好奇。” 蓝染恢复了温文的笑容,摸了摸她的短发,“总有一天你会知道。”

“那要等到哪一天?” 白夜傻傻地问道。

“谁知道呢?也许用不了多久,也许还要再等一段日子,没关系,我可以等待。” 蓝染的笑容温柔得恍若虚幻。

“对于志在必得的东西,我向来很有耐心。”

惊变之音

转眼到了炎热的盛夏,午后的蝉鸣永不停歇,袅袅的蒸汽悬浮在半空,粘腻而压抑的闷热久久不散。

“啊~~热死了~~” 乱菊没精打采地趴在桌上,仿佛一只被搁浅在海滩上的鱼,了无生气。

白夜在一旁有一勺没一勺吃着豆沙冰,表现得很淡定,如果她也和她一样喊热,保不准这位开放的美人会拉着她一起裸奔。

算了,就这天气,裸奔也能热死人,白夜继续淡定地吃冰。

上一个月,乱菊迎来了她的新上司,令白夜意外,新上任的十番队队长是个个子矮矮的小正太,虽然总是皱着眉头,少年老成的的样子,但是一看到他俊俏又可爱的小脸蛋,白夜就觉得自己有变成怪姐姐的倾向。

日番谷冬狮郎。

呵呵,新上任的十番队队长是个帅气又拽拽的小鬼头呢……

“冬狮郎是雏森副队长的弟弟吧?” 白夜咬着勺子,想起那个桃花般灿烂的女孩子,不知她是否还是那么深切地憧憬着蓝染,殊不知,憧憬是离理解最遥远的距离,当被倾慕迷住了双眼,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不过她也没有立场说别人,她自己还不是一样……

“是啊,队长和雏森都是在润林安长大的,你也知道,流魂街的家庭多数都是不存在血缘关系,所以他们俩……嘛,也就是那回事啦~”

也就哪回事啊?白夜翻了个白眼,她是不指望从她嘴里听到什么靠谱的消息了。

“说起来,” 乱菊趴在桌子上,只露出了两只眼睛望着她, “听说你在流魂街也有个弟弟?”

白夜的脑中立刻反应出阿川少了颗门牙的傻笑的脸,语气也不知不觉温柔下来, “是呢,但是我家的那个小子和日番谷队长就完全没得比了,连死神的能力也没有,我打算过两年把他接过来,草鹿那个地方……我实在是放心不下他一个人在那里。”

“唉~” 乱菊拖了个长音,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好姐姐嘛~”

“我为人一向很好,谢谢。” 白夜吃完最后一口豆沙冰,长舒一口气,站起身, “那么,谢谢乱菊姐的盛情款待哦~” 下一秒,人影已经消失在门外N久远了。

“又敲诈我呀!白夜小恶魔!” 店里传出了乱菊有些气急败坏地抓狂声。

嗯,炎热的夏天到了,连人也变得热血而冲动了……

自上一次三十八区虚群暴乱后,瀞灵廷就一直很平静,即使偶尔出个任务,也只是一两只虚捣捣乱,不痛不痒的小打小闹而已,安逸得让人都有些不适应。

有些人对待安逸的态度是能享受则尽量享受,比如白夜。而有些人则正好相反,没事也非要找点儿事,比如浅井正雄。

“跟我决一胜负吧,白夜!”

当第N次听到这句台词时,白夜终于有了点儿反应——打了个呵欠,而后摆摆手,第N1次回答:“没兴趣。”

“你这女人!”

“浅井君,如果真的很闲想要找点儿事情做的话,请去帮我买一碗豆沙冰,谢谢。”

蹭!浅井正雄鼓起满头的青筋,表情狰狞的像是刚从地府爬上来的恶鬼。正想着要不要把“老处女”这个禁句搬出来激怒她时,白夜又开口了。

“呐,浅井,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打败我呢?” 欺负女孩子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吧……

“因为身为贵族的骄傲啊!” 浅井正雄脱口而出,但是愣了一下就撇开头, “切,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

白夜眨了眨眼睛, “怎么不明白?不就是觉得输给我就丢了身为贵族的脸嘛……”

“才不是那么回事!” 浅井正雄激动地反驳, “贵族是所有死神的典范,担任着保护尸魂界的责任,从小我就被教导要做一个独当一面的死神,保护尸魂界,但是我竟然输给了你!如果只是技不如人我也就认了,但是我不能容忍自己输给你这种浑浑噩噩、没有信念与抱负、只知道每天混日子的人!”

白夜怔了一下,显然是没有想到一向粗枝大叶的家伙竟然会讲出这样一番义正词严的话来。

“所以白夜,我一定要打败你!这样我就能有底气的光明正大地指着你的鼻子说你这种人是多么狭隘又自私,说你那些个歪理都是大错特错的,这样才能证明我走的才是正确的道路,无愧于我保护尸魂界的贵族责任,无愧于瀞灵廷死神之名!”

……

真是被批得体无完肤呢……白夜有些嘲弄,又有些挑衅地笑了笑, “你做你的贵族,我混我的日子,两不相干,我从来不阻止你去实现你的抱负和理想,你又何必非要来管我的闲事。”

仿佛失去了兴趣一般,浅井正雄的表情一下子冷漠了起来,连带着语气都好像没有了温度, “所以我才深深地鄙视你啊,市丸白夜!你强大的力量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你哪怕有一次思考过这个问题吗?”

这是第一次,看到他先转身的决绝背影,白夜被晾在了原地,低头沉默,久久不语。

喧闹的蝉鸣,低飞的燕子,凝重而压抑的空气,好像在酝酿着一场雨,即将倾盆。

是夜。流魂街某处的森林。

静谧的天空隐隐地传来轰隆声,天空的一角悄然裂开,巨大的黑腔缓缓打开,一个庞大的身影落到地面上。

腥红的血眸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世界,许久,裂开嘴唇,露出一个笑容一般狰狞的表情。

“是尸魂界啊……”

“啊~好凉快~” 白夜和夜焰一脸陶醉地把虎澈挤在中间,时不时上下其手。

被调戏对象虎澈窘得满脸通红,却挣脱不开,不满地吼道:“你们两个色女想干什么?”

“想乘凉。” 两个女声异口同声,连语气都别无二致的无辜。

“乘凉跑来调戏老子干什么?!” 某刀怒了。

“没办法啊~” 白夜无辜地蹭了蹭, “虎澈你是冰雪系的斩魄刀吧,浑身都冒着凉丝丝的气息,啊~好舒服~”

夜焰也摸了摸他的脸,迷醉地道:“也就这时候才觉得你还是有那么点儿用处的……”

某刀彻底愤怒了, “你们两个色女给我适可而止吧!!!”

桧佐木修兵一进门就看见这么一副惹人遐想的场景,所幸他也只是见怪不怪地叹了口气。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三个在演十八禁……”

白夜毫无自觉地朝修兵招了招手,热情的招呼道:“副队长要不要也来凉快一下?”

修兵的额头立刻滑下一排黑线,对此敬谢不敏:“不,我还是算了吧……” 他对调戏男人没有兴趣,呃,男刀也是一样的……

“喂,白夜!” 门口一个嚣张到欠扁的声音骤然响起,即使是被一大摞期刊遮住了脸,白夜还是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对方的身份。这么欠扁又嚣张的声音,在九番队再不会找出第二个人了。

“干嘛?浅井正雄?” 白夜依依不舍地站起身。

“呼!” 浅井正雄那堆压死人的期刊狠狠往桌子上一放,长舒一口气,口气恶劣的开口:“我要跟副队长去出任务,这堆东西就由你去送到十番队吧,反正你最喜欢这些没出息的杂活儿了,不是吗?”

听到他毫不掩饰的讥诮语气,白夜愣了一下,想不到这家伙的气性意外的大啊,还在介意上次的事情!拜托,被批得体无完肤的人是她才对吧,他又来这里摆什么晚娘脸啊!

“是啊!我最——喜欢了!” 白夜故意拉长了语调,果然不意外地看到了他瞬间紧皱的眉头。

“上一次的问题……你果然没有考虑!早就该想到的,你这女人根本就是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

浅井正雄失望又悲愤地拂袖离开,仿佛在这里多呆一秒都会让他难以忍受,背影倔强而孤傲。

“那么,白夜,我们出发了,剩下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桧佐木修兵亦挥了挥手,追着正闹别扭的队员而去。

看着桌上厚厚的一摞《瀞灵廷通讯》,回想起刚刚那个义无反顾的背影,白夜懊恼地抓了抓自己的短发。

果然较真儿的男人最不可爱了……

“听说十番队队长的斩魄刀是号称冰雪系最强的冰轮丸,降温效果肯定比虎澈还要好,走吧,夜焰,我们去十番队找日番谷小帅哥。”

白夜将紊乱的心绪暂时压下,继续没心没肺地玩闹着,人各有志,谁也怨不得谁,无药可救……是吗?

那就无药可救吧……

从十番队出来时,已经是下午接近黄昏了,白夜顶着额角的一块淤青走在回番队的路上。

真是不可爱的小鬼头啊,连抱抱都不给,还下这么重的手,相比之下,还是自家的虎澈好啊,再不乐意也不过是嘴上发发牢骚。

一进到自家番队, 白夜明显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以往这个时候都该收工了,但是今天却弥漫着一种紧张又窒息的味道,来来往往的队员个个面色凝重。

白夜拉住一个后辈死神, “喂,发生什么事了?队里怎么这么混乱?”

“副队长中午的时候带着几个队员去出任务,但是全军覆没,只剩下副队长一个人拼死赶回来报告,现在还在昏迷中。”

白夜的脑袋“轰”的一下仿佛炸开了,傻傻地有些恍惚地开口:“全军覆没?其他人都……”

对方悲伤而凝重地点点头。

那一瞬间,白夜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打了一拳,很疼,各种画面无意识地窜进她的脑海,直到最后一个画面定格。

那是一个倔强而孤傲的背影。

“和我决一胜负吧,白夜!”

再也不会有人这么自讨没趣了……

“你强大的力量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你哪怕有一次思考过这个问题吗?”

再也不会有人这么认真地质问她了……

因为那个人……再也不在了……

浅井正雄……

他……死了……

杀戮之夜

原本只以为是不起眼的小事件,但是在损失了十几个普通队员,甚至连副队长也重伤昏迷的情况下,再定义为普通事件就实在是解释不过去了。

于是事件发生的当天黄昏,总队长就召开队长紧急会议。

介于对事件的了解还不够充分的原因,山本总队长谨慎地派遣了五番队、十三番队调查此事,同时四番队和十二番队抽调人员从旁协助,并于会议结束后即刻动身。

伊藤光跟着自家蓝染队长到达集合地点时,浮竹队长以及朽木露琪亚已经等在那里了,几乎同时,三道人影也分别从各处闪出现身。

“十二番队九席森岛赤冰前来报到。”

“四番队十席源千歌前来报到。”

“鬼道众前田润二,嘛,纯属来给同窗帮忙的。”

看到熟悉的身影,伊藤惊喜地笑了起来, “连润二都来了,简直就是那一次行动的翻版啊,不过就是少了白夜而已。”

森岛赤冰摊手, “听说这件事已经不许九番队插手了,也对,连自家的副队长都生死未卜,再劳动他们队就实在有点儿说不过去了。”

源千歌则是直奔着浮竹走过去,从袖子里掏出两枚药丸,冷着脸道:“吃下去。”

浮竹愣了一下, “这是什么?”

“看就知道吧,是药。如果你在行动过程中突然发病,我会很困扰的。” 源千歌面无表情。

浮竹倒也没有犹豫,昂头将药丸吃下,温和地笑道:“有劳你费心了,千歌,多谢。”

源千歌的身子立刻一僵,扭开脸,生硬而公式化地说道:“不必谢我,职责所在而已,浮竹队长。”

浮竹苦笑了一下,不再答话,而是转头向蓝染,询问了一下, “蓝染队长,人员都已经到齐了,我们是不是该出发了?”

蓝染却在原地纹丝不动,温柔地浅笑着:“再等一个人。”

浮竹有些不解,明明人员都已经到齐了,甚至比原本还多一个鬼道众的成员。再等一个人?难道是……

一个黑色的身影在树影中闪现,如一只俯冲的黑色鸟儿,悄无声息地落到他们面前。

“九番队队员市丸白夜参上。”

蓝染露出一个意料中的欣慰笑容,“料想你一定会来,所以一直在等你。”

“白夜?!” 伊藤光又惊又喜, “难道你是为了我们而来?哎呀,我们知道你的心意就好了,不过上头不是说你们九番队不参与这次的行动吗,难道……”

“我只是想为我死去的同僚报仇而已。” 黑色斗篷下的白夜,脸色苍白,但是表情却异常的冷峻而平静。

“即使是知道回来后会有处分等着你?” 蓝染伸手把她拉起身。

一向轻佻而戏谑的脸上挂着难得一见的执着与沉稳, “我不能让那家伙死的不明不白。”

伊藤光颇受打击地滑下两道宽面条眼泪,萧瑟到角落里去了……原来我又自作多情了……

这一次行动的地点依旧是草鹿,说起来还真是多灾多难的地方,而且很戏剧性的,这一次领路人的角色依旧是由阿川来扮演,从各个方面来看,都和那一次的行动如出一辙。

“搞不好敌人又是一把斩魄刀吧?” 森岛赤冰吹了声口哨,揶揄道。

白夜扫了他一眼, “巧合率没有那么高。”

“不一定哦。” 前田润二囧着脸在森岛赤冰的口袋里一阵摸索,一看就是在找糖果的架势, “未定结果之前谁也说不好。”

“你在摸哪儿呢?混蛋,不准随便掏老子的口袋!” 赤冰一拳捣在她的头上,力度上毫不客气。

源千歌悠悠地开口:“你们两个要上演BL戏码好歹也注意一下场合吧,我和白夜还有伊藤倒是见怪不怪了,别忘了还有其他人呢。”

两位队长都是宽容地笑了笑,不发表任何意见,露琪亚虽然也没开口,但是一双眼睛却霎时间变得贼亮,显然是对这个BL戏码充满了兴趣。

阿川悄悄拉了一下白夜的袖子,神秘兮兮地低声道:“大姐?”

“什么事?” 白夜低了低身子。

“那个戴眼镜的队长大人……就是我的姐夫吧?”

……

下一秒,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声响彻在森林的上空,大片的乌鸦惊恐地飞过。

一众人莫名其妙地看着这反常姐弟俩,阿川抱着头上的大包,委屈地两眼泪汪汪。源千歌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情了?”

白夜捂着阿川的嘴,笑得僵硬又尴尬,“哈哈,童,童言无忌啦童言无忌……”

这姐弟俩搞什么飞机啊?不过现在是在任务中,谁也没有再多问一句,那个挨打的倒霉家伙究竟说了什么“童言”。

趁着大家都不注意,白夜赶紧把阿川拽到一个角落,低声威胁道:“不准胡说八道!听到没有!”

“但是我真的觉得那个人很有我姐夫的味道啊……” 阿川委屈兮兮地辩解。

白夜白了他一眼,脸上染上了一丝淡淡的红晕,“阿川,其实你的姐夫另有其人。” 只不过现在还没有完全钓到罢了……

“真的吗?” 阿川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会比那个戴眼镜的队长还要好?”

“当然啦。” 白夜刮了一下他的鼻子,“你要是乖乖的呢,我下次就带你到瀞灵廷去见见他。”

“嗯!” 阿川重重地点了点头,“我会乖乖的,所以大姐你一定要很幸福很幸福哦。”

白夜愣了一下,绽放开一个温柔的笑容, “嗯,我们都要很幸福。”

“喂,你们俩,快点儿跟上啦。” 伊藤扯着聒噪的大嗓门回身朝他们招手。

草鹿的森林总是像迷宫一样,正因为远离人烟,生存环境又恶劣,这里也成了事故的高发地区。

白夜拉着阿川的手,脑中却开始思索着事情的前因后果。

最初的时候不过是虚伤人的小事件,这种程度的任务,别说是桧佐木副队长带着浅井他们去,就算是浅井一个人也能搞定,但是最终的结果却是全军覆没。

浅井的实力并不弱,甚至是新番队员里的佼佼者,这一点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还有桧佐木副队长,论实力,他在所有副队长中也算是实力数一数二的,可是连他都……

到底是怎么样的敌人……

“嘘!” 浮竹和蓝染同时停住了脚步,警觉地感受到了危险的存在。一时之间,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息弥漫开来,白夜握紧了阿川的手,沁出薄薄的汗津,险些抓不住他的手。

虚空中仿佛有什么声音传过来,压抑,低沉,带着野兽一般的嘶吼,听声音似乎离得还远,但是下一秒,攻击就突然而至。

大群体格小巧的独角虚鱼贯而入,但是与先前接触过的虚群完全不一样,之前的那些家伙种类不同,攻击毫无章法,只不过是数量上占优势的乌合之众而已。

但是这一次,这些全部一模一样的独角虚却异常的凶猛,单独个体的战斗力非常的高,而且整个行动整齐划一,说是一支小规模的虚的军队也不为过,和先前碰到的那些家伙有着天壤之别。

这么说来……杀了浅井的一定就是这些家伙没错!

“虎澈。” 白夜低声呼唤了一声,一个年轻的男子在虚空中现身,俊美的脸色有几分诧异。

“干嘛?难得你会动杀意,莫不是叫我也出来助阵?正好,我最近手痒得很,刚好……”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见一不明飞行物朝他飞过来,本能地用手一接,竟然是个泡泡眼泪汪汪的男孩子。

白夜拔出夜焰刀,神色凛冽, “替我照顾好阿川,别被战火波及到,我要大开杀戒了!”

看到已经进入战斗模式的白夜,虎澈纵然再不满,也只是抱怨了一下,“白夜那家伙,竟然让我当照顾小鬼的保姆?!不过算了,她现在心中的怒火,只有无尽的杀戮才能平息,不让她发泄出来会更危险的。喂,小鬼。” 他抱着阿川飞身到战火外的树枝上,看着那个红莲业火一般的女人, “你叫阿川是吧?好好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那是你大姐真正的实力,也是她最真实的样子。”

月色清冷的夜晚,明暗斑驳,沙沙的声响一浪高过一浪,黑色的纤影如同蝴蝶,轻灵地飞翔在暗夜之间,黑色的长刀无情地飞舞,无尽的血腥染红了这一个杀戮之夜。

第十只……第二十只……

第一百只……第二百只……

白夜挥舞着黑刃,穿梭在敌群之间,仿佛永远不知疲倦,那双被杀意填满的眸子依然明亮。

突然一个手臂揽住了她的腰,把她禁锢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低沉而温柔地声音暧昧地在她的耳边吹拂:“够了,白夜,停一下吧。”

这个灵压的感觉……是蓝染……

“还不够!” 白夜奋力地想从他的怀抱里挣脱,“他们该死!他们杀了浅井!无法原谅!我要用他们的血祭奠浅井的亡灵!”

“只要是他们的血就够了吧?”蓝染的声音像是有着某种魔力,慢慢安抚了白夜狂躁的内心,眼镜后面的眼神温柔而又泛着有些冰冷的光泽。

“你做到这里就足够了,白夜,剩下的交给我去完成吧,好歹我也是个队长呢,对付这些杂碎,不需要染红你的手,只需要我一记始解就足够了。”

蓝染队长的……始解……

揽在腰上的力度突然消失,取而代之,一只干燥的手掌捂住她的眼睛。

“喂,蓝染队长,你捂住我的眼睛做什么?什么也看不见了……”

“这样就好……我并不想让你看到某种东西……”

他过于靠近的温热气息在她的耳畔吹拂,险些恍惚了她的神智,脑中回响的……是他轻柔而低缓的话语。

“只有你啊,白夜……我不想让看到镜花水月始解的人……只有你啊……”

为什么……只有我……

“破碎吧,镜花水月。”

神秘之敌

天际的一片乌云缓缓飘过,压抑的黑暗随之飘离,惨白的新月从乌云中露出一角,洒下点点光辉。

血气的腥味重重地弥漫,视线里一片黑暗,其他的感官就变得异常灵敏。

有杀戮声,但是很明显不是蓝染做的,因为他一直都在她的身边,但是也感觉不到其他人的灵压有骚动的迹象。

那么此时在杀戮着的,是谁?

当声音终于消失,眼皮上的力度缓缓松懈下来,微弱的月光射入眼里,白夜看到了一个狼藉的现场,却再也不见一个敌人。

“真厉害!这就是队长的镜花水月的能力!” 伊藤愣在一旁,对自家队长的实力做出了由衷的赞叹。

“原来蓝染队长的斩魄刀是流水系的,通过扰乱敌方的感官,使其自相残杀。真不愧是队长的实力呢。”森岛赤冰也不得不折服,队长就是队长呢……

没有机会观战的白夜只能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刚才的战况,她看了看身旁的人,一贯的温柔又和煦,心中说不清有着怎样的感觉。

队长果然是队长,这种赞叹有之。

为什么他不肯让我看到他的始解,这种疑问也有之。

甚至是更加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也有。

但是最奇怪的,还是夜焰刚刚在心里说给她的话。

“既然是流水系的斩魄刀,可是刚才明明感受不到流水系的感觉,反而是一种和我相似但是比我更加强大的压迫感。”

夜焰是这样说的。

虽然不觉得夜焰会说谎,但是假如她说的是真的,那么有着这么多人的见证,难道是他们的眼睛都出了问题吗?

总是温柔对待她的蓝染队长,好几次帮助过她的蓝染队长,纵然心里弥漫着片片疑云,但是她从内心深处不愿意将“怀疑”这种冰冷的感情投放到他的身上。

“这样……能稍微平息一下你的怒火了吗?”

醇厚而轻缓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徘徊,像是一只温热的羽毛,抚慰着她的心灵。

“即使把它们都杀光,这份怒火也无法平息。就算是把它们都杀光,死去的人也不会再回来。” 白夜落寞地低着头,无力地靠在他的怀里。

其实有时候后面一直有个人不停地说要赢你,也是种幸福……可是什么都晚了,因为永远地失去,所以才会永远的记住。

白夜突然想起了朽木家庭院里的那棵樱花树。

是吗……

那个人……也是一样吧……因为永远的失去了,所以永远无法忘怀……

“现在高兴还未免太早了。” 浮竹冷静地开口,“刚才的那一些家伙充其量只是先头军,真正的敌人……应该还没有露面。”

这一句话无疑是在大家的心里泼上了一盆冷水,原来刚刚的战斗不是结束,而是开始而已。

白夜握紧了拳头,这一次,一定要……

“在继续追击之前,白夜你好歹先注意一下你的伤势。” 伊藤从自家队长的怀里把白夜拉出来,丢到源千歌的面前, “知道你心里着急,但是也别这么不要命,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冒冒失失,真是让人放心不下。”

“就是啊,从好久以前就知道白夜这么让人担心了。”森岛赤冰终于找到了嘴上报复的机会,也加入了数落白夜的大军。

“嗯,真的是让哥哥们好担心的。” 前田润二嚼着口香糖,吹出一个大大的泡泡,跟在赤冰后面煽风点火。

“你们几个……” 白夜顶着跳动的青筋,心情不佳地咆哮道:“谁是我哥哥啊?!”

“哈哈哈……” 几个小子难得看到白夜吃瘪,立刻心情大好地取笑起来。

浮竹宽容地笑着:“到底是关系要好的年轻人啊……”

夜更深沉,大片的乌云遮挡住了月光,空气变得凝重而压抑。

“看样子快要下雨了……” 蓝染看了一眼天空,平静地道。

“要是下了雨的话,敌人的气息就更容易被掩盖了,一定要在下雨之前找到躲在暗处的敌人。” 浮竹队长皱了一下眉头。

雨……吗……

白夜咬了咬唇,朗声道:“我建议分开行动。因为时间紧张……”

“但是考虑到敌人实力不明,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危险……” 浮竹对这个建议有些保留意见。

“也好。” 蓝染却持赞成态度,“如果因此而束手束脚的话说不定正好中了敌人的圈套。”

“那么,我就先走一步了。” 白夜将阿川一把扔给伊藤后,带着人形的虎澈瞬步离开。

“真是个乱来的家伙!” 浮竹低叹了一声,下意识地挡住了源千歌的身影。

“干嘛?挡到我的路了哟。” 源千歌的语气寡淡得如同一杯没有温度的白开水。

“乱来的家伙……我可不想再增加一个了。” 浮竹的语气轻描淡写,但是却有着不容置疑的认真意味。

源千歌的扑克脸松动了一下,扭开脸, “那我们就走着瞧好了。”

“为什么她总是喜欢让别人当保姆?” 伊藤光抱着阿川,彻底郁闷了。

“在哪一边?夜焰?” 白夜飞身在茂密的树林之中。

“感觉还很微弱,隐约可以推测,大概是在右手边30度的方向。” 夜焰的声音清晰地从脑中传来。

“一定要找到这个家伙!” 白夜加快了脚上的速度,瞬间消失在密林里。

被无视以及被丢下的虎澈无奈地叫嚣:“瞬步快了不起啊,你这家伙!” ,但是发泄完了,还是认命地跟上了白夜的足迹。

沿着探测的方向不知走了多远,就在白夜开始怀疑方向的正确性时,脑中传来了夜焰急促的声音。

“等一下!过来了!”

白夜赶紧急刹车停住脚,“怎么了?什么过来了?”

可是下一秒,没有等到夜焰的回答她就已经感觉到了,一股强大而压迫感十足的灵压正以破竹之势向她的方向靠近。

“来得正好!” 白夜握刀,摆好了架势,但是瞬间就被人拐到了一边,耳边是虎澈焦躁的声音。

“白痴啊你!这么夸张的灵压连我都感觉到了,你是绝对没有胜算的,像你这么贸然冲上去根本就是找死啊!”

“但是——” 白夜刚开口,就被虎澈紧紧捂住,接着一阵狂风从他们刚刚站过的地方席卷而过,强大的风力让躲在暗处的白夜和虎澈连睁开眼睛看清敌人都做不到。

显然敌人也是已经有了既定的目标,根本没有注意到白夜的存在,强大的飓风卷过之后,留下了满地的狼藉,而敌人的灵压已经远远的拉开距离了。

“那是什么东西?” 虎澈把头顶上的叶子拍下来。

“有虚的气息,但是又明显和平时见过的虚不一样,比之前见过的任何一种虚都要神秘强大。” 白夜握紧了斩魄刀。

难怪连桧佐木副队长也会被伤得那么狼狈,那么强大的灵压……甚至连队长级都可以媲美了,到底是什么东西?

正想着,森林某一处的地方发生了巨大的爆破声。

“开始了呢,那个怪物的战斗。” 虎澈侧耳听了听, “不知道是谁在和那个怪物战斗,如果是那两个队长的话,事情就好办多了。”

是呢……如果是蓝染队长和浮竹队长的话,一定能打败那个奇怪的家伙……因为他们是队长啊……

“白夜!” 一声熟悉的声音传进耳朵,是千歌的声音,她已经追到这里了吗?

可是白夜一侧头,彻底傻住了,仿佛彻骨的冰水将她生生地淹没,冰冷的无法呼吸。

怎么会这样?!

“原本分头行动,刚刚感觉到一股奇怪的灵压,路上正好碰见了源十席和浮竹队长,就一起追过来看看,没想到居然会遇到你,白夜。”另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她的身侧响起,可是白夜仿佛已经不能够思考了。

蓝染队长?!

浮竹队长?!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远处又传来了一声更响亮的爆破声,巨大的蘑菇云腾空而起,冲天的火光映红了小半边天空。

如果两个队长现在这里的话……

那么那边和那个怪物在战斗的人……是谁啊?

那一瞬间,白夜仿佛听到了身体的某处,有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如此的……令人绝望……

恸哭之雨

“喂,你很紧张吗?从刚才起就在一直在拧我的后背……”

总是囧着一张脸,懒散得好像万年没睡醒,对甜食有着近乎偏执爱好的鬼道天才少年。

“滚!不准质疑老子的发明!”

顶着一头嚣张的红发,脾气暴躁酒品糟糕,却对研究有着独特兴趣的别扭少年。

恍惚回到初见的那一刻,囧相的润二和暴躁的赤冰,就这么并肩站在她的记忆最深处,不知不觉,幻化为了永恒。

望着森林一角弥漫的战火,白夜的心里颤抖着祈祷。

拜托了,请你们不要有事!只要你们平安无事,任何的事情我都愿意去做,任何的风险我都愿意去冒,任何的代价我都愿意支付。

所以拜托了……请你们千万不要有事!

而此时,森林的那一边战火区硝烟弥漫,处处透着紧张到令人窒息的气息。

“破道之六十三,雷吼炮。” 金黄色的雷击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趁着现场的混乱,两个人影迅速闪到了一颗树后。

“可恶!这到底是什么怪物?很明显和一般的虚不一样,可要说是基力安的话,体型又小了些,强得这么夸张!”森岛赤冰不解气地“啐”了一口,脸上的伤痕清晰可见。

前田润二依旧面无表情地吃着泡泡糖,只不过破烂的衣装和脸上的灰尘显示了他此时的现状并不像他的表情一样轻松。

而离他们稍远一点儿的地方,伊藤抱着名为“阿川”的超大号拖油瓶也躲在树后,状态同样不乐观。

“怎么了?一群小老鼠!躲到哪儿去了?”

硝烟过去,敌人终于露出了真面目,有着近乎接近于人形的体态,比死神庞大十几倍,比基力安小几百倍,而且难得的,居然保持着理性与神智。

“难道说……” 伊藤的脑中闪过一丝可能性,脸上满是惊愕,“难道说那家伙比基力安更高一等级,难道说那家伙……是亚丘卡斯?!”

“怎么可能啊?” 森岛赤冰一口否认,带着极度的震惊, “那种只出现在课本上的东西怎么会……这么说我们不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吗……”

“你们说对了。” 那个亚丘卡斯仿佛终于察觉到他们的所在,回头yīn森地笑道:“本大爷和那些没有神智的基力安才不一样,虽然现在受伤没有恢复全力,但是对付你们几个小杂碎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前田润二一个不小心把泡泡糖咽了下去,一手捂着额头道:“真是糟糕透了……”

“如果你们几个是打着拖延时间,等待那两个队长过来救援的话,还是劝你们赶紧放弃吧,现在的我还不足以对抗队长级的力量,但是如果吃了你们几个,那就不好说了。”

森岛赤冰一脸悲愤,“卑鄙的家伙!”

“呵呵,就算是卑鄙,你们又能怎么样?”敌方显然是已经磨光了耐心,准备一鼓作气,一网打尽,准确地向着他们藏身之处攻击过来。

“可恶!” 伊藤抱着阿川跳开,在他们刚刚的落脚之处立刻突显一个大坑。

“缚道之三十九,圆闸扇。” 前田润二及时使出鬼道,但是敌人显然比他想象的更为强大,攻击毫无阻碍地击破了他的防守,所幸危急时刻,及时被森岛救出。

异常激烈的战斗陷入了一边倒的情势,阿川哭丧着脸,紧紧抓着伊藤的衣服,虽然眼泪不停地往下掉,但是死命咬着嘴唇,不哭出声。

伊藤大哥和那两个哥哥都在拼命地战斗,不能哭出来,不能让他们分心。至少要等到大姐带着那两个队长过来,不,大姐还是不要来了,不想……让她踏入这样的危险……

森岛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了。

真是……最糟糕的任务了!搞不好他今天真的就命丧在这里了……

“破道之九十,黑棺。”

原本胜券在握的亚丘卡斯被突如其来的强大灵压慌了阵脚,还没有做出反应,便被黑色的影壁包括在内。

“赤冰,润二,你们没事吧?” 白夜从远处冲过来,气息紊乱。

润二把赤冰架起来,依旧囧这一张脸,气若游丝地道:“蓝染队长再晚来一分钟,你就可以来给我们收尸了……”

“姐夫啊——”一声破锣嗓子震天一吼,把白夜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一侧头,看见狼狈不堪的伊藤抱着涕泪交流的阿川从草丛里爬出来。

白夜愣了一下,也顾不得纠正阿川的称呼, “阿川你也在这里?!”

“大姐啊……” 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决堤了。

伊藤嫌弃地皱眉道:“臭小子,别把鼻涕蹭在我身上啊!”

“看来你们都没事啊,害我白担心一场……”源千歌和浮竹队长也紧跟其后,看到同伴都安然无恙,不由得松了口气,眼光又别有意味地瞟了瞟蓝染, “蓝染队长的动作还真是快啊……”

“嗯。” 蓝染和煦地笑了笑, “小舅子有危险,怎么能不赶紧过来救呢?是吧,白夜?”

“腾”, 白夜的脸从脖子根红到头顶,僵硬地扭开头,气势不足地抱怨:“真……真是的,蓝染大人也开这种玩笑……” 回头却在心里把阿川掐得死去活来,臭小子,让你不积口德!

蓝染却也是好脾气地眯了眯眼,不置可否。

“唉……” 看出点儿门道的源千歌叹了口气, “白夜那家伙……到底有没有神经啊……不过这样一来,连紧张感都没了……”

前田润二半眯着眼,难得有点儿不满地抱怨道:“喂喂喂,现在伤员在这里,还不过来帮个忙?”

“啊,抱歉。” 润二的抱怨正好解了白夜的尴尬,白夜赶紧赶过来。

“啪啦”

仿佛有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最先反应过来的反而是受伤最重的森岛赤冰。

“危险!”

重伤已经自己站不起来的他一时之间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电石火光间推开了润二和白夜。

突如其来的意外只发生在一瞬间,所有的噩梦都从这一刻变得不可挽回。

粉红色的长舌紧紧地圈住森岛赤冰往回拽,另一条长舌则整个圈住了伊藤和阿川。

“别太小看人了,死神!” 满身血污的亚丘卡斯奄奄一息,但是眼神却可怕得摄人。

“不可能,队长级的九十番号的鬼道竟然没能杀死它?” 浮竹也被突然的情况震惊住了,不,哪怕在尸魂界见到亚丘卡斯级的虚这种事本来就很罕见了……

金色的光壁将白夜与赤冰隔开,被圈住的三人则慢慢被拖至亚丘卡斯的身旁,天空慢慢裂开了缝隙。

“难道说……是反膜?” 浮竹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赤冰,伊藤!” 一向冷静又淑女的源千歌仿佛突然发了疯,奋不顾身地要冲过去,却被身后的浮竹紧紧拽住。

“冷静点!就算你过去了也什么都不能改变!那个光壁之内已经是那个虚的领域,你贸然冲进去也只是白白送死!”

源千歌挣脱不开,又急又恼,回身一扬手,“啪”,一声响亮的声音回响开来,浮竹的脸上立刻浮上了一个鲜红的掌印。

“你又知道什么?!他们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怎么能……”她激动的话音还未落,一记手刀便劈在她的颈后,晕倒在浮竹的怀里。

瞥了一眼那边的情势,蓝染收回眼神,不动声色地拽住了白夜的手,却发现她的表情异常平静,手却在不停地发抖。

仿佛只是一尊已经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

蓝染的眸子眼神深邃,看起来她的情况比浮竹的那位更糟糕,震惊到了极点,连感情的波动被已经被泯灭,看样子是刹那间心灵上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痛苦是必修课,总有一天你要去面对,白夜……

一个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尚未完全闭合的空隙中冲进了反膜内部,但是瞬间就被细长的舌头勾住,缠住了全身。

白夜仿佛终于从梦境中醒来一样,惊叫着:“润二!”

森岛赤冰恍若梦游一般,似乎如何也不能理解为何那个家伙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你,你是笨蛋吗!!!为什么要进来?!会死的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 前田润二吐掉口里的泡泡糖,永远都懒散得好像睁不开眼的表情变得虚幻起来,染上了一样的神色,话语轻柔地恍若梦呓:“因为这里有你啊……”

赤冰愣了一下,慢慢地嘴角浮上了一丝温柔得有些宠溺的弧度, “真是个笨蛋!彻底的……大笨蛋……”

润二费力从挣脱下伸出手,握住赤冰的手,“从我来到尸魂界,就一直都和你在一起,一直一直……虽然以前的时候也遇到危险,但是我知道,这一次……我是真的要失去你了……所以原谅我的任性,哪怕到最后一刻,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从来都囧着一张脸,没有什么多余表情的少年绽放开一个纯粹而清澈的笑颜,霎那之间,倾国倾城。

“送死的家伙,让我先把你们两个解决掉。” 亚丘卡斯舌尖一紧,圈住他们的力道变得愈发加重。

紧握的双手紧紧纠缠在一起,仿佛永恒的羁绊,彼此相视一笑,瞬间幻化为光沙,消失在眼前。

“喀拉”,心脏的一角好像开裂了一条深深的缝隙,刺骨的寒风毫不留情地灌进xiōng腔里,冰冷而绝望。

“接下来……是那两个家伙了……然后再见了,自负愚蠢的死神们!”

不要……不要……不要……

白夜转过头去,伊藤的眼中带着最柔情的眷恋,阿川的脸上竟然是释然的笑容,但是瞬间,这一切轰然破碎。

那个总是扯着破锣嗓子惹事的弟弟……不在了……

一直以来不离不弃的知己……不在了……

总是懒散而囧相的鬼道少年……不在了……

喜欢研究奇奇怪怪的东西的暴躁小子……不在了……

他们……都不在了……

不在了……

“拜托你不要拧我的后背了,我也是有痛感的。”

“呿,老子研究很忙的。”

“你会一直在原地的对吧……”

“我会乖乖的,所以大姐你一定要很幸福很幸福哦。”

谁来告诉她……这都不是真的……

谁来告诉她……这都是骗人的……

谁来告诉她……这份撕心裂肺的痛楚是假的……假的……

谁来告诉她……

谁来告诉她……

天空的缝隙缓缓闭合,罪魁的祸首拖着残败的身躯逃离了这个世界。隐隐的闷雷在远处响起来,细密的雨点终于倾盆而泄。

“啊——————”

崩溃的痛哭声回响在森林的上空,弥漫着彻骨的绝望与凄凉,那是彻底心碎的,最悲切的呐喊,回荡在这一场恸哭之雨中。

再见,路人甲

瓢泼的大雨整整下了一天,接连的几日都yīn沉蒙蒙,透着一种萧瑟与低迷,直到最近的几天才开始放晴。

亚丘卡斯事件被上面被压了下来,对外宣称的是敌方为特殊能力的普通虚,高层做出这样的决定其实也不难理解。如果把真实的情况如实公布,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这是任何人都不会乐见其成的。

而因此事牺牲的几个席官也只是被人唏嘘哀叹了几天便再没了动静,日子还是照旧,和以前没有什么不同,世界就是这样,不管离了谁都照样运转,理性得让人觉得有些残酷。

十三番队。

“打扰了,四番队十席源千歌来做例行身体检查。”

浮竹十四郎愣了一下,仿佛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同样清泠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时,恍惚中才有了几分真实感,连忙整了整过于居家的装束,有些局促地开口:“进来。”

门被缓缓拉开,大片柔柔的阳光洒进来,绰约纤细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进屋,安静地坐到他的对面,默默地取出草药以及行医用具。

浮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素净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倒是和以往一样,可要说有什么和以前不一样,也很明显,憔悴而没有什么血色的脸色,眼下微微泛青的黑眼圈,和此时的他相比,她这个医者反而更像个病人。

“最近天气多变,浮竹队长要注意身体,千万不可以大意。” 语气也是一贯的平静沉稳。

“嗯?” 浮竹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心思却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还有什么地方不适吗?最近觉得如何?”

“还好……” 浮竹摸了摸鼻子,却回想起那一晚的残酷场景,不自觉地开口:“那你呢?还好吗?”

“欸?” 源千歌怔忪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之前公式化的表情有了几分松动,染上了几丝温和的人情味,点了点头:“嗯……说起来,那时还真是抱歉呢,浮竹队长。”

咦?这回换浮竹意外了,可还没有回味过来,一只柔软而冰冷的手就抚上了他的脸颊。

“还疼吗?”

浮竹终于反应过来她所指为何了,其实当时就没有什么,更何况已经过去了很多天,早就把这件事情抛到了脑后,但是现在被她轻轻抚摸过的皮肤却像是着了火一般的灼痛。

“呃……早就没有感觉了……” 浮竹闪烁着眼神,不动声色地拂开了她的手,保持着合适的距离,以免被她发现他的窘迫。

所幸源千歌也并没有在意,只是淡然地开口:“那天是我失控了,失手打了你一个耳光,对不起。”

“没,没关系,反正你也不是成心的。”

源千歌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有些怅然的笑容, “我生前是个集团里的杀手,没有感情,也没有牵绊,自然也从没有朋友,就算是工作上的拍档也仅是合作关系,撇开了任务,所有的人都可能是自己的敌人。那个集团没有所谓的友谊与温情,是个比地狱还要冰冷残酷的世界。可是自从我到了这里,我平生第一次交到朋友,无关于背景,无关于利益,可以坦诚相待的朋友,我们五个一直一直都在一起,彼此都是对方最重要最重要的人,正因为是第一次得到,所以才无法忍受失去的痛苦。”

她顿了顿,抬头看向浮竹,“在你阻拦我的那一瞬间,我是真的恨你的,彻骨的悲伤让我失去了理智,但是经过这几天,我渐渐理解了,你那时的做法是正确的,那种情况下就算是我冲过去也不会改变什么,只会把自己陷入绝境,而他们……也一定不会希望我这么做……”

浮竹的眼神也柔软下来,摸了摸她的头顶, “是啊,因为你们是最真挚的朋友呢……”

“嗯,就像我珍视他们一样,他们也一定珍视着我;就像我希望他们平安一样,他们也一定不会希望我有事。所以我不会再做傻事了,我要坚强幸福地活下去,他们也一定希望我这么做,所以那个时候真是谢谢你……浮竹队长。”

“啊……”

门内温情融融,门外两个身影看得眼里直冒火。

“真是不错的气氛!” 小椿仙太郎眼冒火花,紧握双拳,一副热血沸腾内心激情澎湃的样子。

“真是的!那个女人有什么好?我最喜……不对,最崇拜的队长啊……” 虎彻清音眼里冒得却是激愤的火花,转而握着仙太郎的肩膀狠狠地摇, “喂喂喂,队长不会是真的喜欢这个女人吧?!”

仙太郎被他摇得眼冒金星, “我怎么知道啊?笨蛋女人!”

九番队。

青山主编看着眼前的离职书,叹了口气,抬起头扶了扶眼镜,看着眼前的人。

“看样子你是心意已决呢,白夜。”

“是!” 回应的是认真而凝重的回答,收起了以往的嬉皮笑脸,仿佛一夜之间变得成熟深沉起来。

“其他的手续都办完了吧。”

“是,我是来和编辑部的大家告别的,感谢这段日子主编以及大家对我的照顾,明天我就要去新的番队上去报到了。”

小野吉昌哽咽着,两眼泪汪汪的, “呜,白夜,我真舍不得你走啊……”

白夜点了点他的额头, “笨蛋,我又不是去死,虽然以后不在一个番队了,但还是可以经常见面的,哭什么啊,泪包!”

小野立刻抽了抽鼻子,把眼泪给憋回去。

白夜微笑了一下,深深地鞠了一个躬,转身离开。

小野泪汪汪地问上司:“主编,你就这么放她走吗?听说她的新番队可是……唉,这样的白夜好陌生啊……”

青山坐在桌子后面,反光的镜片遮挡住了她的视线。

“从她来到这里,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市丸白夜,她终究不是池中之物,总有一天会找到她真正的天空,而现在,她已经找到了她将要走的道路,我所能做的,也唯有放手而已。”

转队手续基本已经办完了,白夜默默地走在瀞灵廷里,再也不会有伊藤那个聒噪的家伙陪她散步了,再也没有去流魂街探亲的机会了,也再没有理由去五番队、十二番队和鬼道众串门了。

因为他们……都不在了……

因为这一次她伤得太彻底,所以她需要太长的时间来愈合这个伤口,需要太长的时间来慢慢习惯没有他们的日子。

可是即使这样,她也要坚强地活下去,不管是消沉还是低迷,相信都不是他们愿意见到的。

千歌也一定是这样想的。

一阵冰冷的灵压从身后蓦然靠近,还没有做出反应,一只冰冷的手突然拉住了她。即使是没有看到对方的脸,这冰冷的灵压的感觉……

“白哉……”

朽木白哉冷着一张脸,一贯面无表情的脸上竟然表现出几分薄怒,连基本的问候也没有,直奔主题, “我听到一些传言,说你要转队到十一番队去了。”

白夜扯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嗯,那是真的。”

朽木白哉的眉头皱了一下, “是东仙要的调令吗?”

“不,是我自愿的。”

对方怔了一下,不悦的情绪更加形于色了,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清楚得很。”

“十一番队是个怎样的地方你了解吗?常年处于战斗的最前线,瀞灵廷第一战斗部队,那根本就是一群没有理性的野兽,你居然要去那种地方?!”

白夜也皱了一下眉,“正因为那是战斗最前线,正因为那是瀞灵廷第一战斗部队,所以我才要去!说起来,难得我开始燃起斗志了,你就不鼓励我吗?”她的声音有一点儿颤抖的冰冷,笑容也僵硬得有些虚假,仿佛下一秒,这个虚假的面具就会碎裂。

朽木白哉的眉心皱得更紧了,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就这么轻易地决定了?一点点都不和我商量一下吗?你真的有把我放在心上吗?”

“你无时无刻不想着绯真,你又有把我放在心上吗?!”

脱口而出的话语让周围陷入了死寂,说出这句话的瞬间白夜自己就愣住了。

是啊,原来她是这么的介意。一直以来她都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元气满满地跟在他的后面,毫无保留地去追求,但是果然……还是做不到心无芥蒂。

虽然总是笑着,但是不代表她不会痛,她也会有沮丧失落彷徨的时候,一直一直都在全心全意地争取着,但是最可悲的是……她一直都在和一个死人较劲!

有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哪怕他有一点点考虑过她的心情就不会问出这种问题!

笨蛋白哉!

再也呆不下去了,这种地方……

白夜低着头,毫不眷恋地绕过他跑开,一言不发,她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话可说了……她走的如此果断决绝,所以她没有看到他在她的背后伸到一半试图拉住她的手,孤寂地、无力地顿在空气中,恍若一个最无力的叹息。

瀞灵廷后山上的一个坡地上立着一个小小的坟冢,里面安睡着四具亡灵,等白夜到达那里时,已经有一个人站在那里了。

仿佛听到了白夜的脚步,那个人缓缓转过身,露出了一个和煦的笑容,宛若三月的杨柳。

“没想到会遇到你,蓝染队长……”白夜走上前。

“我是来探望伊藤君的。”

“是吗……” 白夜望着那个小小的坟冢,神思恍惚。其实他们早已经形神俱灭,没有任何痕迹留下,但是为他们立下这样一个坟冢,就好像他们依然留在自己的身边。

哪怕是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他们也一定会在一起的吧……

“听说你要去十一番队了。” 蓝染不经意地扯开了同样的话题。

“嗯。”

“十一番队啊……怎么说呢……貌似那是最不适合你的番队了……”

白夜的心一沉,连蓝染都觉得她的决定是错误的吗?

但是蓝染话锋一转,“但是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加油吧,只是不要太勉强自己,毕竟你还是个女孩子……”

白夜有些惊讶地抬起头,“蓝染队长是这么想的吗?不会认为我的决定是任性而不合理的吗?”

蓝染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虽然这个决定确实让我很惊讶,但是我知道,你并不是一个意气用事的人,既然做出这个决定,自然是你已经下了最大的决心。我知道的……”

白夜愣愣地看着他,总是温柔着的蓝染队长,总是理解着她的蓝染队长,总是温暖她的蓝染队长……这样的蓝染队长,她曾经怎么可以去怀疑他……

白夜低下头,许久,有些哽咽的声音从她的口中闷闷地传出。

“曾经……浅井问过我一个问题,我强大的力量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现在……我终于找到答案了……我的力量是为了保护我想要守护的人而存在的,他们的死让我明白了这一点,我要变强,不要再这样浑浑噩噩地做路人甲,这样只会不断地失去我重要的人,我不要这样!为了我想要保护的人,怎样的事情我都愿意去做,所以……”

“啊……我知道……” 蓝染轻柔拍了拍的头顶。

“所以……能告诉我,说我的决定是正确的吗……”

“啊,你的决定是正确的……

“能告诉我……我所决定的是有意义的吗……“

“啊,你所做的决定是有意义的……”

“谢谢你,蓝染队长……谢谢你……”

“嗯……你已经……很努力了……”

请多指教,十一番队

一向热火朝天的十一番队此时更是炸开了锅,关键词只有两个字。

女人!

“有女人要来我们番队啊!终于结束咱们队里没有女人的时代了!”

“女人啊……漂亮的女人啊……各种美好……”

“没关系吧,女人会不会拖了咱们队的后腿啊?”

“不管不管,有女人就万岁!”

……

“啊?女人?” 斑目一角坐倚在剑道馆的墙角,擦着斩魄刀,对这个词的重视程度也仅限于稍微的顺带关注,接着便表现出了一贯的态度,“呿,麻烦!”

“女人什么的倒是无所谓,” 绫濑川弓亲挑了一下眼角的羽毛, “但是比我还漂亮的话就不能原谅了~”

“说起来白夜应该是咱们队里除了副队长之外唯一的雌性动物了,要不要开个欢迎会啊?”其中一个从场上下来的擦着汗,不经意地道。

斑目一角撇开头,虽然刚才那人的话没怎么在意,但是还是表示了不屑,“只希望那女人不要拖了后腿才好,十一番队可不是那么容易就呆得住的。”

刚刚我好像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来着……绫濑川弓亲隐约觉得有点儿怪怪的,眼皮开始不停地跳……

“应该不太可能吧……”另一个人接上话, “我听说了哟,当时在真央的那场竞技赛上队长就相中她了,只可惜她最后进的却是九番队的编辑部,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啊啊,我也听说了,貌似那场比赛一结束队长就要先下手为强把她争取过来,但是队长和副队长足足迷了一个月的路啊,等他们回来,小白夜已经成了九番队的人了。”

“哦,那次啊,我说怎么一个月都没有看到队长呢……”

几个人七嘴八舌起来,没有注意到他们的三席已经面皮抽筋,嘴角打颤了。

“喂,” 终于感觉到不对劲的斑目一角添了一下干涩的嘴唇,后知后觉地不确定地道:“你们说的那个竞技场一战成名却进了九番队编辑部的人……不会是市丸队长的妹妹,那个……”

“嗯,市丸白夜啊。”几个人回答得理所当然。

“唉?!”

“啊?!”

两个惊叫声异口同声地响起,震惊中的三席和五席一副被雷劈到的样子。

“竟然是那个魔女!!!” 斑目一角抱头大喊。

“我刚刚果然没有听错,难怪那么耳熟的名字……” 绫濑川弓亲一手捂着脸,悲催了。

“我是刚从九番队调过来的市丸白夜,请大家多指教。”

像所有的新人一样,白夜的入队初次见面显得十分中规中矩,和传言中的好像完全是两个人。

大概是受了三席和五席的反常态度影响,在白夜做出自我介绍后,一众的队员竟然没有一点儿动静,仿佛集体处在观望状态。

那是女人唉……

真的是女人啊……

我们队里终于也有女人了……

日子变得有盼头了……

呃,说一点儿动静没有也是不严谨的,起码还有以上这些自以为窃窃私语的嘀咕……

“小夜夜~烤肉烤肉~” 唯一正常一点儿的反应就是趴在剑八肩头的草鹿八千流的欢呼,虽然内容上一听就不靠谱……

“哼,什么都无所谓。” 剑八的反应最简单,直接拔出刀来,“终于逮到机会了,先和我厮杀一场再说吧。”

“唉?” 一众人都傻了眼,好不容易来个女孩子应该好好供着呀,队长你会把人家吓跑的!

白夜却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也出人意料地拔出刀,对于剑八的战帖格外地爽快,“好啊。”

……这个反应惊倒一片人!

竟然是个好战又彪悍的女人……大多数不了解她的人是这个反应……

她脑子被门板夹过了,一贯隐藏实力的某鸵鸟竟然这么爽快地就接受挑战了……少部分了解她的人(包括某光头某自恋狂某红毛纹身男)是这个反应……

“等等等等。” 阿散井恋次冲出来,“真的要比试的话,武器还是换上木刀比较好。” 潜台词却是“要是一入队就闹出人命来,市丸队长一定会发飙的!”

剑八撇了下头,收回斩魄刀,从一旁抽出两把木刀,扔给白夜一把, “武器什么的无所谓,快点儿开始吧。”

白夜接过木刀,正要摆好架势,绫濑川弓亲的声音从一旁悠悠传来,“听说你的鬼道不错,但是在这里使用鬼道是会被鄙视的,记好这一点哦~”

白夜愣了一下,这样她原本打算的斩术加鬼道的战术就不能用了!单纯就战斗力上而言,这种混合式的战术更有利,但是显然这里有这里的一套潜规矩,只崇尚近战系战斗吗?难怪蓝染会说这个番队不适合她,不仅仅是因为这里和她先前的处事原则相悖,更是因为这里和她的战斗方式格格不入,因为在四项基本能力中,她的斩术是最薄弱的一项。

但是……既然来到这里,说什么也不能退缩!

“啊——” 白夜握着木刀冲了过去。

黄昏时分的阳光洒在瀞灵廷之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泽,结成一队的飞鸟悠闲地从天际飞过。

“队里要住进一个女人了,这种感觉还真是微妙呢……”

“一想起队里终于有个女人了,我的心就怦怦跳……”

“哼,女人怎么了?还不是被队长一击就秒杀掉,外面传言市丸白夜有多厉害,看来不过如此而已,斩术烂成那个样子,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从真央毕业的!”

“嘛,原田七席,别这么刻薄呀,小白夜可能不擅长斩术而已,又是个女孩子,对手又是队长,当然……”

“果然女人只有拖后腿的份!” 原田彻冷哼了一声,傲气十足地走开。

等这群人走开后,茂密的树冠上传出了一声低微的呵欠声,绫濑川弓亲坐在树枝上,睡眼惺忪,嘴角却意味深长地勾起来。

女人……吗……

剑道馆已经空寂无人了,只有白夜一个人站在场地的中央,明明已经没有人了,但是那些嘲笑声仿佛还是不断在耳边回响。

“队长的妹妹也不过如此……”

“女人果然还是不行……”

“别勉强了,小美人,十一番队可不是过家家的地方……”

可恶!

白夜握紧了拳头。从来都顺风顺水,从来都没有为力量发愁过,到了这里竟然变得如此狼狈。

她忘不了对战时的情景,更木队长仅仅用了一招把她打翻在地,半天都没有力气爬起来,仅仅用了一招,一切就都结束了,完完全全的秒杀。

虽然他之后什么也没有说,但是那双野性的眸子里却写着掩不住的失望。

在他面前,她是这么的弱小。

在整个十一番队面前,她是这么的弱小。

一直以来的优越感在那一刻被击得粉碎!这样弱小的她,什么也保护不了!

“还在介意今天的事吗?” 一个慵懒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白夜望过去,绫濑川弓亲倚在门框上,懒懒地朝她打了个招呼,“哟!”

白夜咬了咬嘴唇,不吭声。

“不说话我也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不甘心又觉得羞愤,对吧?像你这样的可称为天之骄女的人,这样的挫折和打击应该是第一次面对吧?也难怪你耿耿于怀了。”弓亲摊手,慢慢向她走来。

“凭你其他三项的实力,在十一番队以外的任何一个队里都足以取得六席以上的地位,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原因加入十一番队的,但是作为你的前辈,我还是给你提一个善意的建议,你差不多还是快点儿放弃吧。”

白夜的眼神一滞,呼吸瞬间急促起来,双拳握得更加紧致了。

绫濑川弓亲走到她的眼前,虽然因为她低着头而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是那种激烈的内心波动还是能够感觉得到。

“十一番队是第一战斗部队,上到队长下到队士,战斗方式都是近身直接攻击,和你的战斗方式完全不同,对吧?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因为你是女人。如你所见,整个十一番队除了副队长之外全是清一色的男人,就算你再怎么逞强,女人的力道、体能、爆发力等各项指标也终究不能达到队里的水准。当然了,怜香惜玉的人也是大有人在的,把你当珍稀动物供养起来,也不派任何任务给你,但是你甘心做这种被圈养的废物吗?”

白夜的拳头握得更紧了,甚至连牙齿都咬出了声音。

“所以还是快点儿放弃吧,这根本就不是一条适合你的道路,硬要走下去的话你会遍体鳞伤的。”弓亲撩了一下水滑柔亮的头发。

“我……不会放弃!” 低低的声音从面前传出,弓亲的表情僵了一下。

“你……你刚刚说什么?”他该不会是听错了吧……真要命,最近他的听力老是出问题呢……

“我说我不会放弃!” 白夜的声音更加坚定了, “我……有一定要精通斩术的理由,也有一定要呆在十一番队的理由!”

弓亲愣了半晌,枉他说了这么多,那家伙竟然一句也没有听进去,他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真是的,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牛脾气呢……”

“我也不能每次都逃避。” 白夜抬起头,“不去面对的话,什么也不能改变。”

“嗨嗨!” 对于这个已经燃起斗志的姑娘,他也是在是无话可说了, “能说我都说了,该提醒的也都提醒了,你非要逞强的话,我也只能说一句‘祝君好运’了。”

“嗯,我绝对要在十一番队站稳脚跟!”白夜紧握拳头,就差眼里再冒两簇火苗了。

真是的……这女人的脑袋看来真的是曾被门板夹过,整个人变得这么彻底……这么想着,绫濑川弓亲的嘴角抿出了一丝笑容。

以后队里就多了一个女人啊……但是貌似感觉……还不赖……

斩术一对一特训开始

“我一定要在十一番队站稳脚跟!”

唉……白夜坐在树上叹了口气,有些事情果然说出来只是动动嘴的事情,但是做起来却一点儿也不亚于登天。

算起来来到十一番队已经一个周了,但是待遇却是前所未有的冷板凳……

……

“六十五区发现虚,小的们跟我走。”斑目一角一挥手,带走一群跟随着的队员。

“喂,斑目三席,我也要去。”白夜一把拉住他的袖子不放。

“白夜?你还是留在队里吧,会碍手碍脚的。” 斑目一角有些不耐烦。

“是啊是啊,白夜你现在可是新-人-啊~”绫濑川弓亲故意把新人两个字咬得很重,眼里写的却是“看看看,我当时说什么来着”的得意眼神。

气得白夜嘴角抽搐,恨不得把他碍眼的羽毛扯下来。

……

可恶!白夜摇了摇头,以上这种情况已经发生不止三四次了。再鄙视人也不兴这么过分的!

“哎哟哟,这是谁啊?” 一声yīn阳怪气的声音从树下传来。白夜低头,果然又是那三个讨人厌的家伙。以原田彻为首的三人帮。

因为她是十一番队唯一可称为女人的存在(草鹿小萝莉显然已经被自家的队员排除在女人的行列以外了),对待她的态度也大致分为三种。

平常对待,纵容对待,以及敌视对待。

队里的大多数人包括队长副队长以及几个上位席官对她还是持平常心对待的,当她是个普通的队员而已,还有少部分人对她就过分亲和了,当她是国宝级动物一样对待,也有更少一部分人对她采取敌视的态度。

而这极小部分的敌对派的核心人物就是十一番队的七席原田彻。

白夜叹了口气,怎么也想不明白,她到底哪里得罪了这位仁兄?一看见她就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听说斑目三席带着队员出任务去了,又没有带着你啊……”其中一个人幸灾乐祸地挤眉弄眼。

“蹭”,白夜的额头立刻冒出一个个红十字,那个欠扁的家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是啊,我也听说了,到现在斩术都一团糟,去的话只会拖后腿……” 另一个人刚得意地开了口,然后就觉得脸上一阵疼痛,接着就整个人飞了出去。

白夜收回腿,落在树下,懒洋洋中透着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就算是前辈,也不带这么诋毁新人的。看样子也该有人教导一下前辈你了,有些话该说……还是不该说。”

那个人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来,捂着一边脏兮兮的脸,不可置信地道:“你你你……你居然踢我?”

“哼。” 白夜只是不屑地白了他一眼。

“可恶!你这个女人真是气死人了!”

这时却传来了不合时宜的掌声,白夜目光一瞥,竟然是那个和她最不对盘的原田彻。

“真是漂亮的攻击,我听说过哦,真央的竞技场上你打败浅井正雄的事,不出手就力克对方,那种程度的瞬步和白打连二番队的多数席官都望尘莫及,当然我承认,论综合实力,我也不是你的对手,但是呢……这里是十一番队,斩术不行,一切都是0,你的存在只会给队里拖后腿,我们需要的是强者,而不是女人。”

白夜握了握拳,怔了许久,最后却是轻轻地笑出声来。

“说起来,我本人也不喜欢没用的废物呢,但是呢,任何时候话都不能说满,你说我会拖十一番队的后腿,那么如果有一天你败在我的手上又当如何呢?”白夜眼角微微一挑,冷冷地睨着他。

原田彻也笑了, “你这是在向我下战帖吗?”

“那么你接受吗?”

原田彻耸肩,“我不喜欢把时间花费在无意义的事情上,并非我怕输,而是我觉得和你决斗纯属浪费时间,不会有任何改变,所以我拒绝,你别来烦我。”

这……这个家伙!白夜彻底恼怒了,这这家伙不仅性别歧视,而且还傲慢得欠扁!

“总有一天,” 白夜瞪着他, “我会用我的斩术打败你,把你踩在脚下。”

呼……

白夜捧着茶杯坐在桌前叹气,一不留神,又一句豪言壮语放出去了,但是斩术她可真的不拿手啊……

“你难得来我这里一趟,为什么光是叹气呢?” 市丸银叼着一个柿饼,眯起了眼睛。

“呐呐,狐狸脸,和你商量件事情。” 白夜讨好地蹭过来,“你的斩术一定很好吧?怎么说也是队长啊……”

市丸银摊手,向后缩了一下,“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过分呐,我只不过是想让你帮我指导一下斩术而已啊。”

“是吗……” 市丸银事不关己地抄起了袖子,好整以暇,悠悠地道:“我记得某人连转队这种大事都不和我这兄长商量的,我还以为某人翅膀硬了,能够自己搞定自己的事情了呢……”

白夜的脸黑了,这种讽刺挖苦加打击的态度,摆明就是不想帮忙!

讨人嫌的狐狸脸!

“小气鬼!” 白夜做了个气愤的鬼脸,卷走了他全部的柿饼扬长而去。

“喂喂……一个也不给我留啊……” 市丸银无奈地喃喃。

白夜走在集市上,一边吃着打劫来的柿饼,一边碎碎念着柿饼主人的小气。

怎么办?斩术不同于鬼道和瞬步,必须是在对战中才能得到提高的,也就是说一定要找个人陪她练才可以啊,那个可恶的狐狸又不肯帮忙,真是伤脑筋……

脑中突然浮现出朽木白哉清俊的面容,白夜愣了一下,狠狠摇了摇头,不行不行,现在是在冷战中,况且……她也实在不知道即使见到了该如何面对他……

但是她认识的人,大家都很忙啊……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低沉的声音在白夜的身边响起,吓得她一激灵,一回头却对上了一双温柔的眸子。

蓝染抱着一个纸包,温和地笑道:“果然是白夜,好远就看到你在这边犹犹豫豫的,好像嘴里还在伤脑筋地念叨着什么……”

“你怎么会在这里?蓝染队长……”

蓝染示意了一下他正抱着的纸包,“我去买书法用的宣纸和墨水了,你呢?这个时间在外面闲逛,新的番队没关系吗?”

一句话,把白夜的心情又打入了最低谷。

怎么可能没关系啊……就是因为大大的“有关系”她才……

咦?等一下!要说人选的话……

白夜的目光立刻投到了蓝染的脸上,热切地仿佛都要在他的脸上烧出两个窟窿,在这样的眼神下,难得蓝染的表情也僵硬了一下,不确定地开口。

“有……什么事吗……”

瀞灵廷后山的树林。

“原来如此,你想提高自己的斩术,果然十一番队还是……”

“嘛,现在不是适合不适合的问题了,而是我一定要练好斩术。” 白夜双手合十,可怜兮兮地道:“呐呐,蓝染队长,你能指教指教我吗?不会花费你很多时间的。”

“这样啊……” 蓝染拄着下巴,故作深沉地思考了一下,“我的要求可是很严格的哦……”

白夜两眼发亮,“没关系没关系,我会好好努力。”

“那么,你先和我对战测试一下吧,毕竟只有在实战中才能看出问题来。” 蓝染把怀里的纸包放在一旁, “镜花水月我没有带,能借我一把斩魄刀吗?”

“嗯。” 白夜把虎澈扔给了蓝染,自己握紧了夜焰。

“真是把不错的斩魄刀,只是这么握着就能感觉得到……” 蓝染的镜片遮住了他的视线,只留下了这一声意味不明的赞叹。

“蓝染队长?” 不知道为什么,白夜觉得这样的蓝染队长有点儿怪怪的。

“不,没事。那么就开始吧,虽然只是测试,但是你要抱着十二万分的觉悟才行,不然不会有任何效果的。”

“是!” 白夜清除掉刚刚心里的那一点儿小小的疑惑,打起精神,既然对方是队长的话,那么她就算是用全力也没关系了。

白夜摆好架势,助跑几步,率先攻了上去,可是蓝染连脚步都没有挪动,只是轻轻地单手挡了一下,她整个人竟然飞了出去。

不管攻过去几次,结果都是一样。

她明明已经用尽了全力,但是每一次都会被他挡回来,让她想起了那一次和更木剑八的比试,这就是队长的实力吗……

正当白夜准备再次攻过去去,蓝染伸出手制止了, “停一下,可以了。”

蓝染慢慢走向白夜,将虎澈还给她,“你存在的问题我差不多都了解了,最致命的一个弱点就是下盘不稳。”

“唉?”白夜有些不解,“斩术的力量不是都集中在上半身吗?”

蓝染有些伤脑筋地揉了揉眉心, “看样子你在真央还真的没怎么好好学啊……攻击是作为一个整体的,如果你的下盘稳不住,上半身的力量就会失去重心,攻击的有效性就会大打折扣。”

蓝染看着仍保持着备战架势的白夜,好似轻轻地一出手,打在她的刀刃上,白夜立刻感受到一股强劲的力道压迫过来,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倒在地上。

“看吧,正因为你的下盘没有扎稳,所以上面才承受不住敌人的攻击,就好像是树木一样,如果根没有扎深,上面的树冠就会摇摇晃晃。连敌人的攻击都承受不住,自然也不要提什么反攻了。”

“原来如此……” 白夜坐在地上若有所思,难怪她老是被人秒杀,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蓝染走近,伸手把她从地上拉起来,“今天就到这里好了。”

“唉?” 白夜紧攥着他的手,仿佛生怕好不容易请来的老师逃跑一样,“那个那个……我……”

蓝染摸了摸她的头,“我没有要不管你的意思,只是现在是吃晚饭的时间了,训练什么的明天也是可以的,我会把你教到你满意为止。”

白夜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涨红了脸,半晌扑到他的怀里,“蓝染队长你真是个大好人啊啊啊啊啊!!!!”

“呵呵,因为我比任何人都更期待你的成长呢,白夜……” 蓝染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耳畔回响。

“嗯嗯,蓝染队长你对我太好了……” 白夜兴奋地点头,完全没有注意到蓝染刚刚的话包含着怎样的深意,也没有看到他眼镜下流露的是怎样的目光。

“对了,白夜,我一对一特训你的事情,一定要保密哦。” 蓝染对她竖起一根食指。

“咦,为什么?”白夜不解,“蓝染队长以前没有给人一对一特训过吗?”

蓝染笑得有些虚幻,有一点点疏离,也有一点点暧昧,让人分辨不出那个笑容所蕴藏的意味。

“我啊……可不是对什么人都愿意一对一指导的……”

欸?

一时之间,白夜愣住了,仿佛明白了什么,但又仿佛什么都没有明白,好像是突然间触碰到了什么禁忌的东西,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碰到,恍恍惚惚,就像踩在棉花一样,一切都是虚空的,一切都没有什么实在感。

“说起来,要找个地方吃晚饭了,你打算一直愣在这里吗?”

白夜从不甚清醒的恍惚中醒过神来,看看眼前温柔微笑的人,捶了捶自己的头,刚刚她在恍惚些什么呀,真像个傻瓜一样……

“那么蓝染队长,为了感谢你对我的指导,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其实白夜只是嘴上说着客套话而已,以她对蓝染队长的了解,他多半会说……

“好啊。”

……

咦?

白夜傻眼了,怎么跟想象的不一样?!难道他不是该说“不用了,谢谢你”吗?

“难得白夜你这么大方,我可要抓紧机会了。” 蓝染笑着,但是说出的话却不像是开玩笑。

“啊……啊?”白夜觉得自己此时好像变成了一个只会发出单音节的笨蛋。

“嗯,还是快走吧,免得你赖账。”

“我……我……”

“我想想待会儿要吃什么……”

“我……我说……”

被难以预料的现实打击得几近憔悴,白夜的内心彻底纠结悲愤了!

我的钱啊——————

原来是美男啊!

天色慢慢暗下来,街市上的灯火渐渐地点燃起来,不同于白日的热闹风情弥漫开来。三三两两的行人惬意地走过,整个环境节奏缓慢、气氛温馨。

白夜拿着一支三色丸子,边吃边走,跟在蓝染的身边招摇过市。

果然东西还是别人请的吃起来最香……白夜满足地眯着眼睛,像极了一只偷到腥的猫。

“饭前还吃这么多零食,一会儿还吃得下饭吗?” 蓝染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白夜,有点儿无语。

“没关系没关系。” 白夜毫不在乎地大手一挥,“这些零食充其量也就是够我塞牙缝而已,晚饭什么的任何时候都没问题哦……”

难得蓝染的表情也微不可见地抽搐了一下,刚才那个一副肉疼悲壮相的,声明自己完全不饿的人是哪里的谁啊?

半小时前……

“我不饿!完全不饿!” 白夜正气凛然地向蓝染表达自己并不饥饿的这一情况。

蓝染笑得有些尴尬,虽然她嘴上说着不饿,但是眼里写的却满是“我其实饿得很,只是我很肉疼”的眼神。

呃……直接戳穿她的话貌似不太好吧……

“其实我……” 蓝染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没关系。” 白夜的脸上带着视死如归的慷慨和严肃,“既然说到了,我就一定会做到。”但是内心却在流着泪悲戚,呜,再让你嘴贱,说话不经大脑,我可是只带了够一个人的饭钱啊……

“其实我……” 蓝染再一次尝试着开口。

“真的没关系,走吧,蓝染队长,想吃什么尽管点好了。“ 大不了她请完客就去狐狸脸那里蹭饭去。

“其实我……” 蓝染试图做最后的努力把话说完,但依然换来了白夜的如烈士一样的激昂回应。

“蓝染队长,我心意已决,你什么都不用再说了。”

“唉……” 蓝染有些无奈地垮下肩,摸了摸她的头,语气诚恳, “能让我把话说完吗?”

白夜愣了一下,终于注意到自己从刚才开始就等于是一个人自话自说,连给他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有些不好意思, “呃,你说……”

“其实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看你这样一副壮士扼腕的姿态,我真担心你会肉疼得晕厥过去。”

蓝染的话一本正经,郑重其事,但在眼前的情况来看却颇具喜感,可是被完全说中了的白夜却死活笑不出来,只觉得表情僵硬,嘴角不受控制地一抽一抽的,干笑道:“怎,怎么可能……”

“说起来……” 蓝染微微低头,看着她的眼睛,“该请客的人是我啊……”

“咦?为什么?” 白夜完全迷糊了。

蓝染仿佛回忆起了什么令人愉快的往事,嘴角微微地翘了起来,眼神柔和,这么一副有杀伤力的表情堆在眼前,白夜完全傻住了。

呃……为什么某些时候会觉得蓝染队长有点儿妖孽潜质……不不不,一定是她的脑袋出了问题。

“走吧,白夜,我请客。”

“……哦……” 尚未回过神的白夜丝毫没意识到此刻的情况和刚才完全调了一个个儿。

时间调回到现在……

“想好晚饭要吃什么了吗?” 白夜终于吃完了丸子,蓝染立刻不失时宜地征求对方的意见。

白夜歪着脑袋想了想,自言自语道:“其实比较想吃中国菜的,好多年都没有吃到了……但是瀞灵廷的话,这种想法基本上可以算得上奢望了吧……”苦思冥想了好一阵,白夜最后拍板, “干脆拉面好了。”

……原来她考虑这么久就拉面这么个结果啊……

地点还是上次她和市丸银一起去过的那一家店,一进到里面,白夜深吸了一口气,真是令人怀念的气味……那个时候的她还刚来到瀞灵廷,因为人生地不熟,被自家的狐狸脸欺负得一愣一愣的,还负债了高额的高利贷……

真是惨不忍睹的往事……

白夜摇了摇头,往事不堪回首,还是当前填饱肚子比较实在!

“老板,来两份叉烧肉味噌拉面,大碗的。”

“好嘞。”

但是当点完,白夜就发现她并没有征求蓝染的意见就擅自替他决定了。倒是蓝染,好像发现了她的不安,笑着安慰道:“刚好我也喜欢这个味道的。”

不经意的开口化解了白夜的尴尬,果然一如既往的温和呢,蓝染队长……

热乎乎的拉面端上来,诱人的香气立即弥漫开来。

“我要开动了!” 白夜双手合十,然后埋头呼噜噜地吃起来。拉面这种东西啊,吃的声音越大越好,刚开始时白夜还不是很适应,虽然无所谓吃相怎样,但是总归是有些别扭。但是后来就渐渐习惯了,在大环境的影响下,白夜也就习以为常了。当然也要看是和谁在一起吃了。

“再来一碗。” 白夜亮出了空碗,大声招呼老板。

蓝染看了看自己这边还剩半碗的拉面,失笑道:“你吃得还真快……”

白夜吐了吐舌头,“也就和熟人才吃的这么快,和白哉一起吃饭的话就不会吃得这么快了,和他在一起吃饭老是会觉得有负担,老是会在意自己的吃相合不合礼仪,但是和蓝染队长的话就不用在意这些东西了,轻松得很。”

蓝染却反常的没有露出笑容,只是眯了眯眸子,白夜纵然再迟钝,也发现了蓝染的态度有一点不太对劲。

“怎么了?我说了什么惹你生气的话了吗?” 应该是没有吧……

“能问个问题吗?” 蓝染的眸子眯成了诡异的弧度,没有回答她刚刚的问题,而是用一个提问返还回去,仿佛在默认了刚才她的猜测。

白夜越来越觉得奇怪了,“什么?”

“斩术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去找朽木队长呢?”

白夜被噎了一下子,之前的不快又翻回自己的脑海,闷闷地回答道:“我们正在冷战,所以不想找他。”

冷战?蓝染听到了一个比较顺耳的词,紧皱的眉头稍稍松开,“因为什么?”

白夜搔了搔头,含含糊糊地道:“某些原因啊,其实我和他之间存在的问题蛮多的,分开一下也好,彼此都冷静一下。” 她显然不太想说,心里头却在纳闷,想不到蓝染队长也有这么强烈的八卦之心啊……

“所以我就成了朽木队长的替补了?” 蓝染终于笑了起来,但是那份笑意却多了几分嘲讽的意味,幽暗地在眼底闪动。

替补……替代品……

这一个词汇刺痛了白夜的心,她比任何人都对这个词更加敏感,比任何一个人都对这个词汇更加憎恨。

“我比任何人都更理解替补这个词隐藏下的痛苦,所以对我而言,没有什么能够被替补,任何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所以蓝染队长,你对我而言也是独一无二的。”

独一无二……

蓝染的笑意终于多了几分明亮的色彩,深入进了瞳孔。他太喜欢这个词了。

“所以我的斩术还要继续拜托你呐,蓝染队长。”白夜也笑了笑,蓝染队长好像又回到她熟悉的样子了。

“其实我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非要精通斩术呢?你其他三项能力的天分非常之高,即使是不精通于斩术,同样可以成为出色的死神。”

白夜刚要张嘴回答,蓝染又开口打断了她:“如果你想用全面提高自己的水平这样的答案还回应我,我是怎么都不会相信的哦。”

白夜张了张嘴,最后还是认输地笑了,“果然是蓝染队长,感觉真是敏锐……的确,我有非要精通斩术的理由,所以我选择了最不适合我的十一番队。”

“为什么?”

“蓝染队长知道我本人的斩魄刀是夜焰吧,关于夜焰的属性一直都比较难以界定,根据始解语的不同发挥不同的效用。”

“嗯” 蓝染点点头,“目前已知的能力是幻术催眠和火焰。”

“没错,但是这两个方面仅仅只是夜焰相对附属的力量,夜焰最主要的力量其实是直接攻击。”

蓝染的眸子闪烁了一下,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一点。

“很不可思议对吧,我的斩魄刀竟然和我的能力侧重完全相悖,为了变强,我必须精通斩术,这样才能充分运用好夜焰。不过,目前这还是秘密,蓝染队长要帮我保密哦。”

白夜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蓝染温和地一笑, “原来如此,的确,直接攻击系的话……没有哪个队能够比十一番队更适合提高实力的了。”

“所以啊,我才一定要呆在十一番队。”

话语间,白夜看了看自己眼前已经吃空的六个碗,再看看对面蓝染面前的两个碗,眼珠一转,趁着旁人不注意,瞬间将两堆空碗换了个位置。

蓝染并不制止她,而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只见她面对眼前原本是他的那两个空碗,满意地一伸手, “老板,这里再来一碗。”

“来了。”

服务生端着大碗拉面过来时,脚步顿了一下,显然是被蓝染眼前那一堆高高的空碗给震惊住了。想不到温文尔雅的蓝染队长竟然有这么彪悍的食量啊……

看着服务生颇受打击的恍惚表情,蓝染对白夜笑道:“因为你的恶作剧,我给人留下了大胃王的印象了……”

白夜笑嘻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嘛嘛,形象这种东西是很微妙的,不要去在意啦……”

“微妙?” 蓝染挑了下眉毛,示意他对这个话题颇感兴趣。

“好比说蓝染队长你呐,” 白夜越过桌子凑过来,单手摘下他的眼镜,另一只手向后拂开他的刘海,“蓝染队长你就是太刻板了,刘海都挡在眼前会显得面目有点儿模糊的,更何况还有这么一副大煞风景的黑框眼镜,假如你像这样把眼镜摘下来,再把刘海往后……”

白夜的声音突然停住了,整个人仿佛被电到了一般愣在原地。

蓝染任她的动作半路中止,微微抿出一个笑容,“怎么不说话了?”

白夜傻傻地把手收回来,沉默了许久仿佛才重新找到自己的声音:“你……你明明就这么帅,干嘛之前要把自己收拾得一副大叔相啊?!”

此时的白夜完全沉浸在了蓝染异常令人意外的美貌之中,同时又对前后的巨大差距表示难以理解。

摘下眼镜,露出光洁额头的蓝染帅气得令人震撼,琥珀色的瞳孔闪烁着光泽,微微翘起的嘴角显得整个人的气质魅惑十足,多了几分高傲疏离和君临天下的霸气。

和平时见到的他仿佛是两个人……哪一个是真实的他呢……

蓝染不动声色地重新戴回眼镜,把刘海放下来,于是,他又变成了一贯的他,仿佛刚才那一抹高傲疏离和自信霸气都不曾存在过。

“外貌只是表象而已,白夜,你要学会看清真实。”

真实?“那么对蓝染队长而言,哪一面才是真实的呢?”

“你说呢?” 蓝染回给她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和温和宠溺的笑容,“很多人认为的真实往往是他们自己臆想出来的,可悲的很……希望你不会被自己的感觉所迷惑……”

……越说越深奥……她明明就是来蹭饭吃面的啊……白夜觉得有些跟不上思路。

“思考不出来就算了,真实是怎么样的,对你而言的话……大概是无所谓的。”蓝染习惯性地摸了摸她的头。

“为什么我的话就无所谓?”

“因为……你和他们不一样。”

“因为”后面和“你和他们不一样”中间有几个字她模模糊糊没有听到,其实想一想或许她可以推测得到,但是潜意识里却阻止自己继续思考下去,仿佛自己的潜意识已经知道了答案但是却不允许自己去触碰。

如此的……令她心绪难安……

大家都是有秘密的人

自从那一天之后,白夜的生活变得有规律起来,白天在队里自己练习斩术,因为时间变得宝贵起来,她也再懒得搭理那些反对派们。

她需要的并不是逞一时的口舌之快,而是好好提高自己的斩术,然后等待一个让他们心服口服的机会。

而晚饭后的时间,白夜就跟着蓝染学习斩术,但是由于蓝染要求保密的缘故,搞得他们每一次见面都神神秘秘,偷偷摸摸,像极了偷情出轨的奸夫□(夜焰语)。

呃……以上形容纯属某欠扁斩魄刀毫无现实依据的无责任主观猜想,请大家不要当真……(闺女,你觉得大家会不当真吗?)

又是一个周末,白夜独自在后山练习,虽然蓝染也曾经表示过周末白天也不介意抽出时间帮她作指导,但是她为数不多的良心却突然泛上来,拒绝了他的好意。已经占用了他太多额外的时间,要是连周末白天的时间都剥夺的话,她可就真的羞愧到干脆切腹算了。

况且,入了门的她逐渐发现,即使是不用对战演练,一样有很多方法可以提高自己的斩术。

“那么……” 白夜原地活动了一下筋骨,“今天也要好好加油哦!”

“嗯嗯,好好加油……” 两个闲闲的声音从一旁传出来,白夜一扭头,两只闲得发慌的斩魄刀现身在一旁悠哉地喝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你们两个为什么这么一副‘大路两边,各走一边’的无所谓表情啊?!尤其是你,夜焰,这可是跟你息息相关的事情,为什么你还能这么神经粗犷地喝着茶啊?!”白夜觉得自己的头快要爆掉了,她这是养了两个什么人啊……

夜焰很女王地抿了一口茶,转过头来笑眯眯地道:“我的话你不用担心,我自己的力量自己最清楚,倒是你呢,我的公主啊,真的实战起来……貌似拖后腿的会是你呢……”

“噌……” 白夜的脑门上鼓起来一道道青筋,又一个说她拖后腿的……被队里的那帮男人奚落奚落也就罢了,连自家的斩魄刀都嫌弃她?!

“去你的公主X的!” 白夜彻底愤怒了,连平时从不出口的粗话都爆出来了。怎么所有都针对她?

这令人火大的世界!

“破道之三十三……” 白夜一时火大,对准了正在喝茶的两位发动了鬼道。

白色的雷光如台风的尾巴,扫过那一片地带,早有准备的夜焰不厚道地“大难临头各自飞“,撇下了还在喝茶不明所以的虎澈。所以当硝烟散尽之后,一个被烧得焦黑的身影新鲜出炉。

虎澈全身上下被轰得焦黑又破烂,仿佛灾难来得太突然完全没有防备,他的动作还保持着端着茶杯送到嘴边的动作。无辜的他显然是被这一出劲爆的攻击给吓到了,浑身冒着青烟傻坐着,像极了一尊被烧焦了的雕塑。

夜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回头对白夜道:“多危险啊……”

白夜瞪了她一眼,然后心虚地凑到虎澈旁边, “呐呐,虎澈,你没事吧?”

被唤名的某受害者抽噎了两下,僵硬地转过脸来,像一台老旧的许久没有上油的机器,焦黑的脸上露出了两道白印,显得颇为泾渭分明,呃……其实仔细看那两道白印就会发现,那是他飚出来的两道宽面条眼泪。

“你对无辜的我做了什么啊……” 虎澈悲愤了……

白夜连忙举起手,“那个不是我做的,我的鬼道还没有发动呢……”

“那想说这全是误会,那个攻击是别人做的?” 虎澈扁着嘴,眼神幽怨得像个无辜的小媳妇。

白夜摸了摸鼻子,真的是冤枉啊,那一个苍火坠绝对不是她的杰作,且不说她当时根本没有来得及发动鬼道,就算是发动成功了,在这种距离下,也不会有这么小的威力,但是如果不是她的话,莫非附近还有人?

正这样想着,金色的雷电在不远处的密林里忽隐忽现,小规模的余震波及过来,这一次三人倒是都有了防备,及时地躲开。

“看吧看吧,” 白夜一副“还我清白,扬眉吐气”的姿态,“刚才的攻击果然另有其人!”

虎澈愤慨地撸起了袖子,一副要和人干架的样子,两眼冒火,“可恶的混蛋,看我不把你冻成冰雕!”

“喂喂。” 夜焰淡定地拽住他, “要寻仇的话,你不觉得隐蔽为刀型比较合适吗?就你这样一副喷火龙的样子,一千米以外都感觉得到杀气了,对方不跑才怪。”

虎澈顿时把热切的眸子转向白夜,郑重其事地道:“给我报仇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对待敌人千万别手软!”说完,就自动转换为刀型,夜焰在一旁摊了摊手,也撒手不管,化为刀型休息去了。

白夜有些嘴角抽搐地看着这两个活宝,有点儿无奈,有点儿想笑,为什么她觉得事情的发展正向着非正常的喜感道路上迈近了……

“破道之五十八,天岚。”

巨大的旋风回旋在森林的上空,绫濑川弓亲喘着粗气退到一边。

还不够!这种程度的鬼道他应该做得更好才对!果然是不常用就生疏了……

正喘着气,发现旁边有个不速之客,瞪着一双惊愕到迷茫的大眼睛傻站了许久。

呃?绫濑川弓亲也愣住了,白夜她什么站在这里的?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愣在原地,像两个傻瓜一样彼此对望,现场静寂一片。

沉默了许久,白夜才恍若梦游一样开口,“刚刚的鬼道是你做的吗?”

“不是!” 绫濑川弓亲答得很干脆,完全不假思索。

“那么就是鬼?” 白夜更恍惚了。

“你才是鬼啊!!!” 绫濑川弓亲怒了。

白夜眨巴了几下眼,混沌的大脑终于开始缓慢运作起来,难以置信地抬起手指着他, “你你你……你居然偷着练习……唔唔……”

绫濑川弓亲一个箭步冲上前,一下子把她扑倒在地,牢牢捂住她的嘴, “你那是幻觉!幻觉!我没有在偷着练习鬼道!”

一排黑线从白夜的额头上滑下来,这算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尸魂界版”吗?

发现自己说漏了嘴的弓亲立即涨红了脸,底气不足地恶狠狠地威胁道:“听着,今天的事情你就当做没看见,要是胆敢泄露半个字,我就……”

他的威胁还没有说完,只听见一阵凌乱的声音由远及近,像是两个人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低微的交谈声,从声色上依稀可以辨认出是一男一女。

“找到了,在森林里肆意引起骚乱的……呃……呃?白夜?绫濑川先生?!” 突然露面的不速之客表现得很惊讶,而目睹了大变活人的白夜两人就更惊讶了。

白夜和绫濑川弓亲齐齐地瞪着一双讶异呆滞的牛眼,而对方的眼睛瞪得也绝对不比他们小,场面一时僵持起来。

“吉良君,发生什么事了?” 一个女声也加入进来,又一个身影出现在这里,场面顿时变得更加混乱了。

“井鹤……雏森副队长……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白夜有些脱线到无力,的地方了……

吉良井鹤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刺激,僵硬地抬起手, “你们……你们俩这是在干什么啊?”

咦?干什么?

白夜和绫濑川弓亲愣了一下,顿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由于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他们俩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即弓亲将白夜扑倒在地的姿势,要多JQ有多JQ……

两个人立刻后知后觉地分开,但是在旁人的眼里,这简直就是欲盖弥彰啊欲盖弥彰!

吉良慢慢涨红了脸,“蹭”地一转头,反方向离开,嘴里念念有词:“赶紧回去报告队长,白夜要被人拐走了……”

“不要妄想的这么离谱啊!!!” 白夜和弓亲异口同声,但是深受打击的吉良已经跑得没影了……

最可怕的不是□被发现,而是明明没有□却碰上一个无责任妄想症患者而硬被扣上□的帽子!

白夜和弓亲相视无言,最后无语地叹了口气。

“那个……” 那个怯怯的女声又响了起来,白夜这才发现,雏森桃还杵在原地,不知所措。

白夜半垂着眼皮,心情受损的样子,“雏森副队长还有什么事?”

“那个……其实今天是吉良君约我出来到这里说有话要对我说,只是后来听到有奇怪的爆破声,我们就赶了过来,没想到……” 雏森桃不好意思地对了对手指,眼神飘忽, “我们不是有意要打扰你们……”

唉……

白夜和弓亲已经无力到什么也懒得解释了,妄想症这种东西是会传染的……

“当然,我是相信白夜你和绫濑川先生都是清白的,一定是吉良君小题大做了,我这就去找他解释……” 说完,她鞠了个躬,瞬步离开。

阳光不错,白云不错,天气也不错,白夜望了望天,明明这么好的一天,怎么就发生这种囧而又囧的事情呢……

“吉良和雏森是同期,今天大概是吉良那小子打算摊牌的日子,但是却被咱们俩给搅了。” 绫濑川弓亲已经恢复到平常的样子。

“摊牌?难道说……” 白夜的眼睛亮了一下。

弓亲弯了弯嘴角, “就是你的那个‘难道说’哦……”

白夜恍然大悟,原来吉良那小子喜欢的人是雏森啊……

“这个在我们之间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真正不知情的反而是当事人两个。“ 弓亲伸手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哎~~秘密啊~~“ 白夜站起身,笑得一脸奇怪,“说起来弓亲你的秘密是不是今天也被我撞破了?”

弓亲的表情立刻像是噎了一嗓子鸡毛,别扭又怪异,撇开脸,“什么秘密啊?”

“还装蒜?鬼道啊鬼道!十一番队五席竟然在周末无人的时候偷偷练习鬼道,多么令人意外的事情啊……”白夜眼角瞥着他的反应,果然发现他的脸上挂着可疑的红色。

“嘛,既然是秘密的话,我就帮你守住好了。” 白夜大方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反正我也是有秘密的。”

“那么你的秘密又是什么?”

“嗯……” 白夜凝重地思索了一下,睁开一只眼,郑重地吐出几个字:“不告诉你!”

“呃……” 绫濑川弓亲发现被耍了一通,气得跳脚,“小气鬼!”

“哈哈……”

“今天发生什么好事了吗?” 蓝染微笑着问道,显然是发现了白夜的心不在焉。

晚饭过后的时间依然是蓝染的斩术指导,白夜被他说中了心思,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没什么,只是发现一点儿别人的秘密而已……”

“秘密啊……” 蓝染的眼神闪动着诡异的光泽,“你也有秘密的对吧?”

“我的秘密不是已经对蓝染队长说过了吗?那么相应的,我也想知道蓝染队长的秘密呢……“ 白夜眨了眨眼。

“我的秘密啊……“ 蓝染摸了摸她的头, “有一天我会告诉你的……”

白夜撇了撇嘴,“真是有够敷衍……话说回来,你一想敷衍我的时候就摸我的头,完全把我当成小孩子吧……”

“呵呵……”

“看吧看吧,又敷衍我……”

“呵呵……”

“别笑了啊,开始训练吧,我要攻过去了哦……”

“嗯……”

姐姐我喜欢“七”这个数字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我回来了,两个周未更新的我都不好意思回来见你们了,最近事情特别多,每天忙得昏头转向,完全没有时间写文,现在总算是稍微有点儿空了。恢复更新,不过速度上还是不能保证和以前一样,但肯定不会像之前这样了。

关于有亲们担心这篇文是不是坑,我可以保证,绝对不是坑哦,偶的坑品一向是很好滴……

按部就班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很久,久到十一番队的人已经熟悉了白夜的存在,久到连斩术白痴的白夜都能在蓝染的手下过上几招,久到许久不参加任务的白夜都快要忘记出任务的感觉。

似乎真的已经过了很久的时间,但是实际上,这个所有人都认为的很久的时间仅仅也只是半年而已。

一眨眼,白夜已经来到十一番队半年了。

“喂喂,白夜,你打算要在队舍里窝到发霉吗?” 绫濑川弓亲毫不避讳地一把拉开房门,果不其然地看到把被子裹在身上,如同蚕蛹一样的白夜。

“关门关门!好冷的!” 白夜勉强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嫌弃地朝他摆了摆。

“你是冷血动物吗?一到冬天就冬眠一样……” 嘴上虽然还是一贯的不客气,但是弓亲手上却如她要求地关上了门。

冰冷的寒风被挡在了门外,白夜舒了口气,“啊~~活过来了,活过来了……呐,弓亲,特地来找我有什么事?”

听到那一声自来熟的“弓亲”,绫濑川弓亲的眉毛抖了一下, “都对我直呼其名了,真是够没大没小的,连前辈这个称呼也不叫了。”

白夜吐了吐舌头,继续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想不到你竟然会这么怕冷……”绫濑川弓亲颇感意外。

白夜叹了口气, “冬天是我最大的天敌呢……浑身冷得像冰一样,好像连血管都要冻僵了……所以我最讨厌寒冷了……”

“那么,” 绫濑川弓亲捋了一下刘海,“那就让我来告诉你一个可以让你热血沸腾的消息吧。”

让人热血沸腾的消息?

“是什么?” 白夜眨着迷茫地大眼睛。

“席官挑战赛要开始了。” 绫濑川弓亲神秘地向她眨了下眼,却没有继续往下说。

席官挑战赛啊……

白夜自然不会不知道那代表着什么,以前在九番队的时候也举行过同样的竞赛,普通的队士想要成为下级席官,下级席官想要成为上级席官,上级席官想要更上一层,简而言之,就是和个人晋级仕途息息相关的无差别乱斗。

竞赛上任何人都可以挑战想要挑战的人,而被挑战的人是绝对不可以拒绝的,没有地位,没有阶级,完全凭借个人的实力来说话,所以席官挑战赛总是异常的残酷。

上一次在九番队的席官挑战赛上,因为浅井正雄那家伙还没有加入九番队,再加上她平日里无人敢招惹的魔女形象,倒是没有人在赛上挑战她。

但是这一次……显然不能像上一次那样置身事外了!

“我知道的哦,” 弓亲摊手, “原田彻一直都不接受你的挑战,虽然你后来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但是我可以肯定,你只是在等机会而已,一个他必须接受你的挑战的机会,一个为你自己翻身证明的机会。”

白夜笑得异常得意, “你倒真是了解我呢,弓亲~”

“所以我一听到这个消息就马上通知你了,毕竟我们可是互相知道秘密的同盟啊,当然,也不排除我的好奇心,得到高人指点的魔女究竟能不能打败那个固执的原田彻呢,想想就让人期待~”

同盟啊……白夜趁他不注意哼了一声,蓝染指导她斩术的事情到底是被他给知道了,为此白夜郁闷了很久。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挑战原田彻?你怎么会这么自信我不会把矛头对着你呢?万一我在赛上突然变卦要挑战你,你觉得你还笑得出来吗?” 白夜坐在榻榻米上看着他,眼里满是恶作剧一样调皮的眼神。

绫濑川弓亲愣了一下,笑着摊手,“非要挑战我的话,我悉听尊便,不过我还没有要把五席这个位子让出去的打算,哪怕是你也不行……”

白夜捂着嘴笑道:“难得娘娘腔的你说一句这么男人的话,真是不适应啊~”

“蹭蹭蹭”,一堆纠结的红色十字跳上了他的额头,咬牙切齿的声音yīn气森森, “你说什么?你这个可恶的魔女!!!”

“哈哈……” 白夜成功地把某人惹得跳脚后,才有些认真地微笑道:“放心吧,我对席官的位子没有那么大的渴望,只不过……”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志在必得的光芒, “姐姐我比较喜欢‘七’这个数字而已!”

“今天你似乎特别高兴呢,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蓝染的笑意在这个寒冷的冬日里显得格外温暖。

白夜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两只眼睛亮晶晶的,“嗯。”

“是什么样的好事呢?”

“这个嘛……” 白夜点了点下巴, “好比说一直想要的东西终于有了夺取的机会。”

蓝染的眸子骤然一深,嘴角仍是温和的笑意, “是吗?那可的确称得上是件好事呢……”

这一句话引起了白夜的兴趣, “怎么怎么?蓝染队长也有想要的东西吗?是什么是什么?”

看着白夜亮晶晶的眼神,蓝染宠溺地笑了笑, “目前还是秘密哦,但是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的。”

好奇心被打击到的白夜垮下肩膀,“又来了……蓝染队长又开始敷衍我了……”

“呵呵。” 蓝染摸了摸她的头, “那么我来说一句一定会让你高兴起来的话吧。”

“嗯?” 白夜依旧一副受伤相的没精打采。

“你想要的东西……一定会得到手!”

白夜愣了一下,慢慢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嗯!”

热血沸腾的十一番队席官挑战赛上突然陷入了一瞬间的静寂,就在那个唯一窈窕的身影站出来开口说出一句话之后,瞬间的静寂就降临了。

“啊?你说什么?” 更木剑八坐在最上位,仿佛没有听清一样掏了掏耳朵。

站到场地一边的身影微微一笑,清冽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要挑战原田彻。”

一旁的绫濑川弓亲微笑着用纤长的手指抵着额头,自言自语地喃喃道:“果然呐果然……”

“什么果然?” 站在他身旁的斑目一角有些莫名其妙。

“呐,一角。” 弓亲笑得高深莫测,不答反问, “白夜对原田,你觉得谁会赢呢?”

斑目一角怔了一下,抱臂,扯了扯嘴角, “按照一般情况来说的话,结局很容易预见,但是你既然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那么就说明事情没有一般考虑得那么简单了,难道你觉得白夜会赢?那可绝对是个冷门了!”

被点到名的挑战对手仿佛没有料到一般的愣了一下,随后露出了一个不屑的笑容, “好吧,既然规则上不允许拒绝,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和你一战,希望你这半年没有干吃白饭,别让我赢得太容易啊。”

白夜缓缓地抽出夜焰, “如你所愿,我会让你输得很容易!” 话音未落,她已率先发动了攻势。

蓝染教过她,如果对方是没有没有任何了解的陌生人,那么就要按兵不动,以防御为主,收集对方的情况;如果对方是已有充分了解的熟人,那么就要攻击为主,先下手为强,不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机会。

果然,过于放松的原田彻对于白夜突然发动的攻势显得有些措手不及,但是毕竟是十一番队的上位席官,很快便稳住了自己的阵脚。

几番凶险的对阵下来,最先沉不住气的反而是作为老将的原田彻,气喘吁吁的他终于开始觉得情况有些不对。

明明对阵中占上风的人是他,为什么最先体力不支的也是他?不理解!这实在太反常了!

反观对面仅仅只是微微喘息的白夜,原田彻啐了一口,看来他是完全落入了她的圈套了!

“原来如此……” 斑目一角若有所思, “原来白夜的斩术走的是技术一派,每一次的攻击都暗含着精巧的计算,让对方不知不觉以最费力的姿势迎击,在保存自己力量的前提下,最大限度的消耗对方的体力,了不起,短短半年就进步到这样的程度,以技术来弥补力量上的不足。”

“但是原田彻也不是泛泛之辈,现在怕是已经反应过来了。” 绫濑川弓亲的神经紧绷了起来,视线紧紧地胶着在场上。

面对已经回过神的对手,白夜,你要怎么办呢?

“看招!” 一记凌厉的刀锋直直地挥向白夜,强烈的气流足以感受得到这一记攻击下蕴含了多大的气力。

接招吧,白夜。就算你掌握了出色的斩术技巧,女人终究只是个女人。我承认你技巧上胜我一筹,但是力量上,我绝对没有可能输给你!

弓亲的拳头瞬间握紧。糟了,白夜,这种程度的力量你根本就……

“铛!”

长刀交错相抵,发出震耳的翁鸣声,场上泛起了层层的灰尘,地板的摩擦声显得格外刺耳。直到声音终于停止,灰尘也渐渐散尽,白夜的身影出现在场地的边缘。

地板上突显了两道近十米的擦痕,止于白夜的脚下,握着刀的手慢慢滴下鲜红的血珠,但是眼前的刀却始终没有移动半分。

原田彻惊愕地睁大了双眼。

竟……竟然挡下来了!他灌入全部力气的攻击竟然被她挡下来了!在那种力量下竟然没有被震飞,而是挡下来了!

白夜喘着粗气,脑子里浮现的满是蓝染的身影。如果没有他的特训的话,这一击他是无论如何也挡不下来的。

自从知道她的弱点,蓝染就给她做了专门的训练,别看他平时温柔又和蔼的样子,作为导师却格外的严苛,为了克服她下盘不稳的弱点,白夜在他手上可是没少吃苦头。

但是现在看来,特训的效果总算是派得上用场了!

谢谢你,蓝染队长!

“那么这一次,换我了!” 白夜借着反弹的力量,向他狠狠一挥刀,反攻过去。因为刚才的一击已经完全失去力量的原田彻终于没有了招架的能力,一击过后,完全被击中的他重重地跌回场地上。

胜负已分。

场外的观众安静下来,有什么东西在他们的心中轰然倒塌,仿佛是他们心中某些已经认定的事实被打破。

精疲力尽的白夜踉跄着走到场地中央,那个已经落败昏迷的身影旁。

“我虽然是个女人,但是速度和力量我一样也不少,所以我没有理由会输给你这家伙。”

“哼,” 更木剑八露出一个兴奋的笑容, “这还差不多,不愧是我相中的人。”

绫濑川弓亲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真是的,这句话说得够拉风的。”

众多普通队士仍然一副难以置信的梦游状, “那个市丸白夜居然赢了?”

“该改口了,你们。” 弓亲悠悠地开口提醒他们。

“从今天起该称她为‘市丸七席’了!”

我不想放开你的手(上)

最近白夜一直窝在队舍里养病,因为有了冠冕堂皇的理由,白夜懒散得越发肆无忌惮,过起了昏天黑地的宅女日子。

“叩叩叩。” 正当白夜窝在温暖的被窝里时,锲而不舍的敲门声煞风景地响起来。

不是说不准人来打扰她的吗?谁这么找死?

又一次一战成名的白夜成功地树立了在十一番队的yín威,除了队长副队长,以及几个级别高于她的席官,十一番队再没有人敢拿“新晋七席”的警告当耳边风。

起床气满满的白夜暴躁地一把掀开被窝,大步流星地走到门前,猛地拉开门,劈头盖脸地叫嚷道:“敢打扰我睡觉?!谁这么不想活了?”

“你的起床气还是这么严重啊~白夜~”

看清眼前笑意盈盈的人,白夜愣了一下, “千歌?”

桌上的红茶冒着袅袅的热气,总算从被窝里爬出来的某人坐在桌旁打着呵欠。

“说起来千歌你怎么这么好的兴致到我这里来?”

源千歌捧着杯子,小心地抿了一口,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刚从十三番队出来,于是就顺便来瞻仰一下十一番队新晋七席的风采。”

“风采个鬼!” 白夜闷闷地小声嘟哝。

源千歌从头到尾打量了一下典型伤员的她,有些好奇地道:“你记得你的恢复能力是很强的,能把你伤成这个样子,看来原本的七席也不简单啊……”

“那家伙虽然也算是厉害,但还不至于把我弄得这么狼狈。”

“那么,那个把你揍成这样的人是谁?” 源千歌更加好奇地抄起了袖子。

揍成这样?!白夜的额头上暴起了青筋,这个女人就不会用不这么欠扁的词吗?嘛,算了,指望她的嘴里能蹦出好听的,天都要下红雨了!

“是我家的队长啊!” 白夜想想就觉得自己简直是衰透了, “那个战斗狂队长,不顾我刚刚结束一场战斗,连休息的时间都不给我就要挑战我,结果就是这样喽。” 她示意了一下手臂上层层的瘀紫。

“你输了?”

“毫无悬念啊!我家队长的实力你又不知不知道,我输在他手上根本就是意料中的事情,要不是最后时刻弓亲接住了我,又挡住队长的刀,你现在都可以直接给我去上坟了。”

源千歌笑了笑,从袖子里摸出一瓶药膏, “拿去用吧,我刚配的药,正巧你帮我试验一下管不管用。”

白夜接过药,凝视了半晌,幽幽地笑了起来, “说什么帮忙试药,顺便来看我,都是撒谎。明明就是特地来给我送药的,还掩饰得这么矫情,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啊,不坦率的家伙。”

源千歌的表情僵硬了一下,扭开脸, “这么肉麻的话真亏你也能说出来……”

白夜笑嘻嘻地收下药,心里却笼上来一层落寞。曾经的伙伴都已经不在了,只留下了她们两个人,所以她们比任何时候都更要在意彼此,因为她们已经失去不起了……

“说起来,刚刚在十三番队见到了露琪亚……” 源千歌的视线变得有些躲闪和游离,似乎是在考虑接下来的该不该说。

“嗯,然后呢?”

“呃……从她那里听到了一点事情,或许你会感兴趣……呃,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听听就好,不用太放在心上……”

“嗯,什么事?”

源千歌揉了揉眉心,又支着下巴思量了一会儿,仿佛在斟酌接下来的话要怎么开口,最终似乎还是考虑无果,认命一样垮下肩膀,直白地把那一句让她难以启齿的话说了出来。

“朽木队长最近去相亲了。”

“这边这边,蓝染队长。” 白夜在前面跑了两步,转身朝后面的人用力地挥了挥手。

蓝染依旧抄着袖子,不紧不慢地跟过来,“大病初愈应该好好调养……”

“再调养我就该发霉了……” 白夜笑嘻嘻地跑回他的身边, “我们去吃饭吧,没有蓝染老师的教导,我想爬上七席这个位子上还早一百年呢。”

“哪里,是你天资高而已。” 蓝染笑着道。

“说起来本来想升任的当天就去找你的,但是因为我受了伤,刚巧你也出去出任务去了,这顿本该请你的答谢宴一直拖到了今天。”

“你高兴就好。” 蓝染推了推眼镜,却被突然伸出的一只手挡住了动作,白夜的脸颊近在咫尺,笑意盈盈,“蓝染队长不觉得这眼镜很碍眼吗?”

蓝染只是笑着,对于白夜擅自摘掉他眼镜的不敬行为采取顺从的态度,“无所谓,你高兴就好。”

白夜将他的眼镜随手收到自己怀里,又在他的头发上摆弄了一番,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嗯嗯,这样就帅多了,果然还是这样的蓝染队长看起来精神一点……”

蓝染自然地牵过她的手, “走吧,不是要请我吃饭吗?”

“欸?蓝染队长想好要吃什么了吗?”白夜被他拖着,边走边问。

蓝染只是笑着,没有回答。

“来,亲爱的,啊~”

“嗯~真幸福~”

隔着两个桌白夜就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再看看四周,成双成对的身影大秀甜蜜,这种貌似本应该和她八竿子打不着来着……

“果然冬天就应该吃热乎乎的关东煮,怎么?不喜欢?” 蓝染若无其事地衔起一块豆腐,仿佛丝毫没有在意周围的环境。

“不……” 白夜囧的不知该作何反应了,这不是喜欢不喜欢的关系……

“身体暖和多了,你不觉得吗?”

……白夜囧着脸,从各种方面来说她都觉得很冷……

碍眼!

碍眼!

那些甜蜜的身影都格外的碍眼!

白夜暴躁地拿胡萝卜磨牙。

她承认她的确是被刺激到了,她承认她这几日的平静状态都是装的,在她听到“朽木队长最近去相亲了”的时候,她的理智就彻底和她说再见了。

虽然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都没有明确化,而且已经冷战了半年多。

虽然知道贵族家的终身大事不能够自己做主,他也许是被迫的。

虽然告诉自己要洒脱,不要做那种输不起的怨妇。

但是还是没有办法释怀!

他们之间到底算什么?从头到尾只有她一个人在努力维持这段不明不白的关系吗?虽然是在冷战,虽然是她先引起来的,但是他就不会先来找她吗?

只要他肯向她走一步,任何的事情她都可以不计较,任何的事情她都可以不在乎。只要有哪怕他主动那么一次,她也就满足了。

白夜叹了口气,继续啃萝卜磨牙。

月上枝头,清冷的月光洒在夜幕之中,为一切的景致镀上一层银辉。长长的阶梯上两个身影并立而行。

“吃完了饭果然应该散步一下再回去,今天谢谢白夜你的款待,我吃得很好。” 不戴眼镜的蓝染本身已经魅惑力十足了,在这样的月光下浅浅一笑,恍若梦境一般美好。

白夜心不在焉地笑了笑,其实她知道,什么饭后散步的都是他的说辞,他只是不放心她,找个理由送她回去而已,蓝染队长总是这么温柔……

“呐,蓝染队长,如果你有一件很想要的东西,但又碍于自己的骄傲而不想主动去放低身段,你会怎么办呢?”

蓝染愣了一下,勾了勾唇角道:“我不存在那种假设,如果我想要某种东西,那么那必然会是我的,所以我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真是自信呢……”白夜低声喃喃。

“这种事请多多考虑也是无益,只有你自己能决定,但是呢,作为旁人的我偶尔还是可以给你些建议和支持的,所以别想那么多了。” 蓝染摸了摸他的头。

白夜长长地舒了口气,抬起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说的也是呢!”

“嗯。”

“对了对了,蓝染队长,我们比赛一下吧,谁先爬完这些台阶,说好了不能用瞬步的哦。” 话音刚落,白夜已经一马当先地跑在了前面。

蓝染望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都说了是散步啊……“ 但是仍然露出了宠溺的笑容。

明知道蓝染一定不会和自己一样孩子气,明知道他一定会在她的后面慢慢走,明知道不管什么他都会让着她,但是这一刻,白夜觉得她是被温暖着的,但是温暖得让她有些想要逃离,这个太舒服的地方会让她感到有些恍惚……

所以快跑,快跑,保持刚刚好的距离,让这份温暖距离她不远不近。

台阶一步步在脚下越过,当最后一个台阶也踩在了脚下,白夜舒了一口气,回身对还在阶梯上缓缓徐行的蓝染招了招手, “这次是我赢了哦,蓝染队长!”

身后传来了意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比此时的气温更冰冷的灵压笼罩了下来。

白夜僵硬地回过头,如同被这股灵压冰冻在原地,无法移动半分,连思维都仿佛被冻结。

牵星箍反射着月华的光泽,柔软的银白风花纱在冰冷的空气中翻飞舞动。

不抱任何期待,也没有任何准备,这个人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做梦也没有像在会在这里碰见这个人。

“朽木……白哉……”

我不想放开你的手(下)

月色被一层薄云所掩盖,透着朦胧的光晕,模糊了彼此的表情与心境。两个人谁也没有移动,只是这样默然地相望着,仿佛隔着天涯的距离在眺望。

静寂如流水,在两人之间流淌着,直到有一声陌生的娇喘打断了这片刻的宁静。

“朽木大人,等我一下。”

林中的一条隐蔽的小径步出了一个小步慢跑的美丽女子,即使是在奔跑中,也丝毫不坏大家闺秀的气质与涵养。明眼人一看就会明白,那是个做派尊贵到骨子里的贵族女子呢……

那位女子怯怯地跑到他的身边,顺势挽起他的手臂,轻柔的声音慢慢地响起来:“发生什么了?朽木大人,刚刚散步得好好的,突然就跑到这个地方来……” 话语间,那名女子微微侧目,终于注意到了对面如同雕塑一般傻站着的白夜。

“咦?那一位是……”

举止优雅,气质高贵,一举一动都不乏淑女的教养,连声音都柔软得恰到好处。

贵族气质的白哉,贵族气质的那位美丽女子,两个人站在一起的场景美好而和谐,纵然在她的心里碍眼得很,但是任谁都会觉得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看来他真的去相亲了呢……不用说,旁边那个一定就是他的相亲对象了……

本想揶揄着调侃一番,本想潇洒地一笑泯恩仇,但是她发现自己根本就笑不出来,能够控制住自己身体的转动已经是她的极限。

一种强烈的被背叛的感觉涌上来,在她的xiōng口翻腾涌动,仿佛下一秒就会咳出一口腥甜。

说不出话,笑不出来,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转身,当作什么也没有看到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没错,她就是个路人甲,再怎么努力,再怎么表现,终究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包括感情上也是。

门当户对的正牌女友就在他的身边,她这个路人要识相,给人家让地方约会了……

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白夜转身就要离开,不带丝毫的犹豫,现在这种情况,不管做什么都没有必要了,说什么也没有必要了,只有离开!

离开!

手腕突然被紧紧地抓住,冰冷的气息环绕着她的周边,一如既往的亲切而熟悉,但是此时她却觉得心痛。

“别走!” 他这样说,简短而不容置疑。

为什么不让走?!

白夜赌气地挣了几下,他的手就仿佛就长在了她的手腕上一样纹丝不动。他抓得越紧,白夜就越是想挣开;她越是挣扎,白哉就抓得越紧。

自己的力气竟然没有办法挣开他,行动完全被她压制住,白夜抬起头,怒极反笑, “朽木队长这是什么意思呢?”

朽木白哉紧紧地盯着白夜,但是一出口的话却是对着那一位女子说的,“霞大路小姐。”

“是。” 女子立刻绷紧了身子回答。

“最开始的时候我就和你坦白过吧,我只是因为家族的压力才不得不与你交往。”

女子的眼中笼上了一层落寞,苦涩地扯了扯唇角, “嗯,我记得。”

“现在我不想再将这段虚假的关系进行下去了,请转告霞大路家的长老,联姻这件事,我拒绝。” 冰冷的语气不带任何感情。

霞大路家的贵族小姐立刻僵在了原地,仿佛被当众扇了一个耳光一样脸色尴尬而难堪,但是铭刻在骨子里的贵族心理让她勉强保持着良好的仪态,自嘲地苦笑道:“贵族子女的终身大事多都是政治联姻,不能够自己做主,反正都是家族利益的驱动,我……就不行吗?”

白夜看着那位美丽的贵族女子,纵然保持着良好的世家仪态,但是那份低微的哀怨和眼底的眷恋却是无法掩饰的。

“小的时候我就渴望着一段惊天动地的爱情,希望和所爱的人执手偕老,但是长大了以后我知道,那些儿时的梦想终究只是奢望,贵族子弟都是什么样子我自然也明白,本来我也已经对我的未来不抱希望了,但是……当我听到长老们安排我和朽木大人您联姻的时候,您不知道我有多高兴,您和那些贵族男子完全不一样,虽然您很冰冷,但是我知道您是个温柔的人,每天我都盼着和您见面,一想到将来我有可能成为您的妻子我做梦都会笑出来,曾经在我心里已经泯灭成灰的东西重新的燃烧起来,好像得到了新生一样。”

她微笑着,但是眼底却是悲哀而绝望的泪水, “我就不行吗?真的不行吗?为了朽木大人,我什么都可以做,现在我撇下了贵族的骄傲和女子的矜持对您表白出这些话,纵然我的态度卑微到了尘埃里,您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我不想再过回从前行尸走肉的日子,然后嫁给一个完全不爱的人了结一生……”

看着那个女子的眼泪,白夜默然地低下头,同是女人,她知道那个女子是真的爱着朽木白哉的,爱到了极点才会不顾骄傲,不顾矜持的这样挽留他。

“我也是。”

朽木白哉终于开口,冰冷依旧,却多了几分低沉,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霞大路小姐擦了擦眼泪,仿佛惊讶于朽木白哉的回答,睁大了眼睛。

“刚才你说过的,不想再过回行尸走肉的日子,然后嫁给一个完全不爱的人了结一生。我也一样。绯真死后我就过着行尸走肉的日子,也知道我也许迟早要娶一个完全不爱的贵族女子为续弦,但是……”

他握紧了白夜的手, “我遇到了一个人,死水一样的生活开始有了波澜,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有一点儿在意她了,然后许许多多的‘一点儿’最后汇集成了‘非常’,如何界定这个感情,我还不知道,但是有一点我清楚。”

朽木白哉抓紧了她的手,目光深深地落在她的脸上,仿佛要把她的面容铭刻在骨子里,低声而坚定地开口:“我……也不想过回那种生活了,所以我不想就这么放开她。”

仿佛失却了所有的力气,霞大路家的贵族女子瘫跪在冰冷的地面上,眼泪已经流不出来,只有无奈而绝望的苦笑蔓延的唇角。

“输了……我彻底地输了……”

白夜怜悯地看着那个可怜的女子,美好的希望瞬间被打破,那种彻骨的绝望会成为驱逐不散的噩梦环绕她一生。

“我们走吧,我有话对你说。” 朽木白哉紧紧攥着白夜的手,拉着她离开。

白夜挣脱不开,望了望那个瘫坐在地上的女子,依旧嘲讽地质问着朽木白哉:“真是狠心啊朽木队长,一转眼就把女朋友丢在这个地方不管了……”

朽木白哉半垂下眼睑,仿佛有一丝动容和内疚,但是脱口的话仍是不容置疑:“如果我怜惜了她,我就会失去你,而我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更何况……” 他的目光向白夜的身后投去,仿佛对着什么人一般开口, “霞大路家的小姐就拜托你了,蓝染队长。”

白夜僵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转头,寻找着那个他刚刚提到的身影,可是朽木白哉把她整个人圈在怀里,已经先一步带着她瞬步离开。

最后一眼的视线角落,她看到了蓝染,大片的yīn影投在他的身上,仿佛滋生出大片的寂寞与yīn郁,纵然卸去了眼镜,却依旧看不真切他的表情,死气一样平静,却好像压抑着什么剧烈的东西。

仿佛不再像是她一贯认识的蓝染队长,柔和而温暖的那个人。

白夜被朽木白哉带着,风呼呼地在她耳边刮过,不知道他要把自己带到什么地方去,不过算了,哪里都好,只要和他在一起。

脑中又浮现出那个可怜女子绝望的身影,但是很可耻的,她觉得有些甜蜜。他终究还是有些在乎她的,为了她甚至不惜伤害另一个人,这主动的一步到底还是由他先迈出来了。

头脑正在混沌着,感觉到他终于把自己放了下来,落脚的地方竟然是十一番队的后门。

“天色不早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朽木白哉放下她便转身离开。

休息?

白夜一把拽住他的袖子, “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吗?”

“已经说完了。”

白夜嘴角抽了抽,他酝酿了半天,想跟她说的就是天色不早了好好休息?!

坑爹呢!

白夜手上不松劲,显然是对这个答案极度不满。

朽木白哉轻轻拉了拉衣袖,却纹丝不动,和刚才在那边的情景完全反过来了,最终也只能放弃挣扎。

“我这样做,难道不足以表明我的态度吗?”

白夜怔了一下,没有想到他真的会回答,手上的力气就不自觉地松开了。

怎么可能不明白呢……

她不是早就已经决定了吗,只要他肯主动那么一次,她就会既往不咎,假装那些她曾经在意的事情都不存在……

不是早就这样决定了吗……

“嗯,我知道了。” 白夜笑着抬起头, “那我回去好好休息了。”

难得这一次她占上风,本可以趁机蹭个抱抱,索个亲亲啥的当福利,但是自己果然就是拿他没有办法,只要他的一句话,她就可以乐得上天。

白夜笑眯眯地和他摆了摆手,转身往队舍的方向走去,算了算了,反正在他面前,她一直都是输家。

“白夜。” 朽木白哉突然从背后叫住她。白夜一愣,心里突然窃喜起来,难道他想主动赠送个抱抱和亲亲?糟了,她还没有做好准备,怎么办怎么办?

“其实我还有一句话想要对你说。”

白夜一听,紧张的情绪撒气了一半,什么呀,又想给她来一句坑爹的话吗……白夜兴趣缺缺地转过身,一副“有话快说,我要回去洗洗睡了”的表情。

朽木白哉思虑了一瞬,终于开口道:“听说你成了十一番队的七席了,恭喜你。”

这一句,让白夜瞬间愣在了原地。

原来他一直都是在关注着她的,从来都对所有事漠不关心的他是在关注着她的,而且他对她说“恭喜”,他承认她。

原来她最想要的……是他的认可……

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没有什么亲昵的举动,但是仅仅就是这样一句话,却让她觉得无比的满足。

我果然是这样深切深切地喜欢着你,白哉,就算是无可救药的毒我也甘之如饴。

我不敢想象,如果我有一天失去你,我会怎样呢?

审问是项技术活儿

和朽木白哉和好之后,所有的生活轨迹仿佛都回到了从前的样子,如果说还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成为了十一番队的七席,任务开始多起来,危险系数也随之上升,经常要带着一帮队员冲锋陷阵。

不过好在她已经习惯了这种高强度的工作,身在这种好战尚武的环境中,她天生懒散的惰性也被渐渐打磨光了,和那些单纯热血的十一番队员们相处也格外的轻松,甚至和曾经鄙视过她的原田彻都一笑泯恩仇,他们只是一群追求实力的人,除此之外的任何事情不会往心里去,在白夜的眼里,这是瀞灵廷所有番队中最单纯的一支队伍了。

白哉虽然肯定了她作为十一番队席官的能力,但是还是觉得不妥,他曾不止一次委婉地表示希望她转队,因为对于她在一群男人中生活的这件事,他始终觉得有些难以释怀。

每到这个时候,白夜就会笑得像只偷到鸡的小狐狸一样,给他一个抱抱,安抚他乱吃飞醋的心。

可是她不愿意离开这个番队,这个热血而单纯的番队,终于找到她最适合她的地方,原来就在这里。

如果说十一番队的事情她已经能渐渐习惯,那么有一件事情却如鲠在喉,即使过了这么久她也无法释怀。

那就是蓝染队长。

还记得那天夜晚的情景,满心欢喜的她一如既往地去找他进行斩术指导,收到的却是他疏离的笑容,他说:“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所以你不需要我来指导了。”

纵然她神经再大条,反应再迟钝,她也隐约察觉到蓝染的态度有些不对劲,虽然还是在笑着,但是那笑容里面却根本没有温度。

“因为蓝染队长我才能得到现在的一切,可是我还差得远,能不能……”她急切地想要挽留住他。

“可是呢,白夜,我不能一直都当替代品。”

“我从来没有把蓝染队长当做替代品,你明明知道的。”

蓝染叹了口气,望向天空的残月,“我知道的,我当然知道的,但是啊白夜,我累了,你能让我休息一下吗?”

低沉疲惫的声音让白夜的心里阵阵发涩,好像要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明明想要一直留住,却不得不让自己放手。

从那一夜之后,她几乎再没有见过蓝染。虽然白哉也表示可以代替蓝染指导她,但是白夜微笑着回绝了,因为在她的潜意识里,她只肯接受蓝染的指导,别的人谁也代替不了,哪怕是白哉也一样。

“市丸七席?市丸七席!”

旁边的队员几声呼唤声将神游天外的白夜叫回来,但是下一秒,一把冰冷的斩魄刀从某处射过来,擦着她的脸颊,钉进了背靠的墙里。

白夜惊得一动没动,吓出了一身冷汗,眼角瞄了瞄那个射过来凶器,闪亮闪亮,还反着光,清楚地映着她抽动的嘴角,果然是货真价实的斩魄刀没错。

“干什么死光头!你想杀了我吗?” 白夜回过神来,冲着凶手一阵叫嚣。

“哼,终于回过神了吗?” 斑目一角将木刀抵在肩上,“过来和我比一场!”

“才不要!你这个电灯泡脑袋!”白夜赌气地把脑袋扭向一边。

电、电、电灯泡脑袋?!斑目一角顿时背后燃起熊熊的怒火,眼露凶光,看到一种普通队员心惊胆战,心里高呼“鬼啊!”。

“绝对宰了你!”

扭曲的声音从齿缝里yīn森地挤出来,先前还心惊胆战的队员直接抱在一起发抖了,心里高呼“升级了!”。

绫濑川弓亲悠闲地倚在墙边,叹了口气,“唉,这两个人又开始了……”

阿散井恋次则在纠结于该站在哪一边,根据男人的义气来说,他当然应该支持一角大哥,但是他又不想被白夜那个魔女记恨外加算计。上次荒卷的yīn阳头他还印象深刻,他可不想得罪了这么魔女,然后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和一角大哥一样顶上寸草不生啊!真是为难啊……

正当气氛僵持着,一个粉红色的小身影像一股小小的旋风从外面刮进来,带着高亢嘹亮的兴奋地声音。

“大家~我回来了哦~小夜夜有没有给我准备烤肉?” 八千流一脸期待地站在白夜的面前,仰着头看她。

白夜习以为常地从怀里掏出一瓶金平糖,扔给她:“烤肉没准备,金平糖倒是有一些。”

“哦也……” 八千流欢呼了一声,抱着糖罐子笑眯了眼睛。

“副队长不是去参加副队长特别会议了吗?” 救星啊救星,阿散井恋次赶紧转移话题,“会上都说了什么?”

“嗯?” 八千流迷茫地抬起头,眨巴着一双大眼睛。

绫濑川弓亲打了个寒战, “难道说副队长你从会议开始睡到了结束,一个字都没有听到?”

“我有听到哦!” 八千流一本正经地为自己申辩, “奖金和金平糖嘛!”

“哈?” 一众人顿时黑线傻眼,难道副队长们开的是茶话会?

当白夜连同着斑目一角、绫濑川弓亲以及阿散井恋次来到三番队时,吉良井鹤被这庞大的阵势吓了一跳。

“你们来拆墙吗?这么大的阵势……” 吉良打了个哆嗦,本能地觉得不祥,尤其是领头的还是白夜那家伙。

白夜嘴角一勾,弹了一个响指,斑目一角和阿散井恋次立即一人一边把吉良架起来,一伙人闪到一个隐蔽的角落。

“你们想杀人灭口吗……” 果然遇上白夜就不会有什么好事情啊……

“别紧张别紧张……” 白夜拍了拍他的头顶, “就是想跟你打听一点事情而已。”

吉良咬牙, “我绝对不会告诉你我的私房钱都藏在队舍的枕头底下的!”

“……”

十一番队四人众皆是一头黑线,瞧着吉良那副义正词严、慷慨激昂的表情反倒都无语了。

白夜盯着后脑勺一颗冷汗,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 “吉良,我们没想打听你的私房钱藏在哪……”

吉良面对白夜显然有些脑子短路, “那你是想逼我说出我的□杂志都藏在队舍的榻榻米底下?”

“……”

又是一阵黑线与沉默的交织……

白夜深呼吸了两口气,吸气,呼气……吸气,呼气……最后还是放弃了,把绫濑川弓亲拉出来往前一推, “我不行了,弓亲,换你上!”她要是再审下去,没准这家伙连内裤放在哪儿都爆出来了……

绫濑川弓亲轻咳了几声,“吉良,我们想问的是,今天早上副队长会议的内容。”

“哎?” 吉良愣了一下, “草鹿副队长没有和你们说吗?”

四个人解释一阵沉默,指望那个从头睡到尾的粉红小萝莉,他们十一番队就没有出头之日了……副队长,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啊!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啦,就是要举行一届瀞灵廷才艺大会,要求每个番队出一个节目,项目不限,由中央四十六室打分评判,优胜者可以得到一大笔奖金。”

“奖金?!” 四个财迷顿时眼冒$$,鼻孔打气,一副红光满面的样子。

“嗯。” 吉良歪头想了想, “奖金据说很丰厚来着,我想想是多少个零来着……”

多少个零?!四个财迷已经流着口水,幻想着自己坐拥金灿灿的金山,笑得抽风。

“哦,NICE!” 四个人集体竖起大拇指。

“不过,” 阿散井恋次突然想起什么来, “副队长当时蹦出了两个词,奖金和金平糖,奖金的话,我们现在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那么金平糖又是怎么一回事?”

白夜突然涌上来一股强烈的不想的预感,“难道说她想把奖金赚回来都买金平糖?”

四个人集体一哆嗦,脑子里同时浮现出一副诡异的画面,刚才金灿灿的金山变成了一堆小山一样的金平糖,巨大的八千流坐在山上,兴奋地撒花……

NO!NO!!NO!!!

四个人集体一身冷汗,围在一起,一脸后怕地商量对策。

“奖金全换成金平糖,这种不华丽的结果我决不允许!” 绫濑川弓亲yīn郁地咬着指甲。

“我也是!” 白夜握拳。

“至少也应该换成酒啊……” 斑目一角建议。

“我想要最新款的护目镜……”

“我要去现世旅游,购物做美容!”

“好,弓亲,到时候记得叫我一起去。”

“我要……”

“……”

已经完全被无视掉的吉良萧瑟地立在墙角,对于他们的美好设想完全插不上话。

呃,这些已经完全脱离现实开始臆想的人,要不要去提醒他们一下,他们的美好设想都是建立在赢得奖金的基础上的……

奖金还没有着落就开始考虑着怎么瓜分了,会不会有一点儿太超前……

要不要去提醒他们一下……

算了,为了不被白夜扁出来,他还是保持沉默好了……

阿门……

我套个消息容易吗我!

瀞灵廷的气氛最近空前的热烈,讨论最多的话题便是才艺大赛,而那一双双热切的眼睛基本上都是冲着丰厚的、那数不清后面有多少个零的奖金而去的。

白夜响起了小学时候过儿童节的场景,也是每个班都出节目,最后评选出优秀班级。想不到到了尸魂界又能重新过上儿童节啊……(闺女你居然把才艺大会当儿童节?!)

总之,因为这个才艺大会,各个番队都摩拳擦掌,卯足了劲准备为了奖金冲刺,原本就热血的十一番队更是如此。

“啊?才艺大会?” 更木剑八刚结束完一场热身,挥汗淋淋,听到四个下属的回报,眉头都没有抬一下,以示他对这个非战斗话题不感兴趣。

“可是啊队长,赢了的话会有一大笔奖金的!” 绫濑川弓亲企图挽回一点儿队长的关注心。

“奖金?” 更木剑八眉毛一挑, “多少奖金?”

白夜的后脑勺滑下一颗汗珠来,以前没发现,队长这种战斗狂见钱也是会眼开的……

“很大一笔,数不清后面有多少零的奖金!” 斑目一角赶紧拉高诱惑的价码。

更木剑八一扯嘴角, “很好!最近所有事情一概暂停,集体来策划这场……那什么的大会(是才艺大赛啊!更木队长,你连名字都没记住……),务必要把奖金拿到手!”

“哦!” 底下立即一堆木剑举起来相应。

“不过要准备什么才艺呢?” 阿散井恋次突然问出了一个相当关键的问题。

四下立刻沉默了。

才艺啊……这貌似对十一番队来说就是那天边的浮云啊浮云……

瞧着这一阵沉默,白夜算是看明白了,这群每天只会打打杀杀的大老粗根本就是与才艺这个词无缘。茶道花道他们肯定不会,吟诗作对肯定不行,书法讲演肯定不靠谱,唱歌跳舞那更是一点儿边都不带沾的。

说白了,他们也只是对此空有一腔热血,其余的啥也不行,所谓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说的就是他们现在这种状况。

有队员为难地搔了搔脑袋, “那怎么办啊?”

“可恶!” 绫濑川弓亲一烦躁就开始咬指甲, “如果评委是中央四十六室的那群老家伙的话,肯定是附庸风雅的要沾光了,真是的,让一群完全不懂得美的真谛的人来当评委……”

“这样的话……” 作为队里唯一能派上用场的女性干部,白夜举手, “不如我们先去打探一下其他队的情况,看看他们要准备什么样的节目,至少我们能做到心中有数……”

话音刚落,一群人立即齐刷刷地射来了狼一样的绿油油的目光,吓得白夜一哆嗦, “干嘛看我?我说的不对吗?”

“太对了!” 斑目一角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她的肩, “你果然不愧是我们十一番队的栋梁!这个都能想到!”

白夜嘴角一抽,比赛前做到知己知彼,这不是基本常识吗?这些家伙有没有脑子啊……不知为什么,白夜觉得这奖金会很悬呢……

宽敞的房间,阳光充足,丝丝缕缕的光线射进屋内,为正在静静挥笔书法的人镀上了一层光泽,连他一贯冷峻的气质都显得无端柔和了几分。

白夜安静地吃着盘子里的点心,一边吃着点心,一边翻着眼前的书。宁静的午后,阳光醉人,屋里子弥漫着淡墨的清香,回响着是不是沙沙的翻书声。

没有了蓝染的指导,白夜的时间也就这样闲散下来,倒不是说没有监督了自己就不上进,只是她实在是没法习惯没有蓝染指导的日子。

她和朽木白哉的相处模式在这几年也逐渐定下来,偶尔也会出去散散步,诳诳街,但是基本上都是白夜尝试着去配合他。朽木白哉喜欢静,白夜就周末陪着他在家宅,也因此得以把朽木家的典籍翻了个大概。

因为和白哉的交往,朽木家的长老们俨然把她当成朽木家未来夫人的候选人,当然也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处处以朽木家家风来衡量她的各种行为是否合格。

虽然每次都对白夜的不合格吹胡子瞪眼,但是看得出,他们也并没有完全否定掉她。因为不管是论她作为市丸队长妹妹的出身,还是十一番队七席的实力,她都要比前任的绯真夫人好太多了。

一本书翻到了最后一页,盘子里的点心也见了底,白夜捧着一杯热茶慢慢地啜饮,开始无所事事起来。

第一眼,他在写字;

第二眼,他还在写字;

第三眼,他仍然在写字;

都从上午写到现在了,难道不觉得累吗……

朽木白哉一边写着,一边却悠悠地开口:“都偷瞄我好几眼了,有什么事吗?”

“咦?” 被抓到小动作的白夜红了红脸,这样都发现她偷窥了,他到底有几只眼睛啊……

终于写完了最后一个字,朽木白哉抬起头,将毛笔搁到桌旁,语气淡淡的,却偏笼着一层柔和,“说吧,什么事?”

白夜想了想,移步凑过去, “呐,白哉,最近的才艺大赛你听说了吗?”

“嗯,最近最热的话题就是这个了。”

白夜别有用心地又往前凑了凑, “那么你们队准备的是什么节目?”

“现场书法。”

“欸?”书法?白夜愣了一下,有种预感浮现在脑海,“那么你们参加的人难道说是……”

“嗯,就是我。” 朽木白哉面不改色地陈述着令白夜惊讶到宇宙边缘的事实。

“你,你你,你亲自上阵啊?” 白夜觉得难以想象,以朽木家的财力根本不可能把那什么奖金放在眼里,那他干嘛还要这么拼命地去和他们这些穷人去抢啊……

仿佛看出了白夜的疑惑,朽木白哉淡然地答道:“当然朽木家并不在乎那些钱财,但是贵族家的才艺也不吝啬于展示于人。”

听到这个答案,白夜要吐血了,谁管你什么贵族家的才艺,奖金你不稀罕我稀罕啊!

“呐呐,狐狸脸,我们兄妹俩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快点儿尝尝我的手艺吧。” 白夜献宝一样把两盘菜往市丸银的眼前推了推,笑得一脸谄媚。

市丸银盯着那两盘看起来色香味俱全的菜始终是下不了筷子,嘴里自言自语道:“突然之间态度这么可疑,这菜里会不会放了毒药?”

白夜的笑容僵硬了一下。

“难道是放了泻药?”

白夜的脑门上鼓起了一跳一跳的青筋,勉强维持的笑容也变得抽搐而狰狞。

“啊~” 市丸银将拳头往手心一颠,“或者说你放的其实是□?”

“春你个X的!” 白夜终于忍无可忍了,一番好心竟然受到这种质疑,她套点儿消息容易吗她!

“小夜子还是一如既往地开不起玩笑啊,呵呵,那我开动了……”市丸银摆着一张狐狸笑脸,拿好筷子,刚要碰到一盘菜,只见白夜往后一撤,夹了个空。

“坐好,狐狸脸!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白夜的笑容以及好心情在刚才彻底被透支没了,现在剩下的是一张严肃程度不输于朽木白哉的面瘫棺材脸。

“唉~小夜子真是真是越来越无趣了,果然是翅膀硬了,距离产生隔阂啊……”市丸银故作沉痛地感慨。

白夜也不跟他多说废话,直接上来就问:“这次才艺大赛你们队里准备了什么节目?”

“嗯?才艺大赛?” 市丸银迷茫地歪着头。

“别装无辜,这可是最近最热的话题,连白哉那样双耳不闻身外事的人都知道,你可别用一句不知道来打发我!”白夜义正词严地断绝了他想打哈哈的念头。

“知道是知道,只不过我们队里的情况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有吉良在嘛。” 他回答得理所当然。

“你难道一点儿也不知道?” 白夜不相信。

市丸银摊手反问:“以你对我的了解,你觉得我像是那种会为这种事情Cāo心的人吗?”

不像!他刚问完,白夜就在心里本能地做出回答了。

看来真的是套不出什么东西了……白夜叹了口气,忘了这家伙已经不务正业到人神共愤的地步了……

“好了,没你的事了。” 白夜守着自己眼前的两盘菜,自己飞快地吃了个精光,连一点点菜渣渣也没有给他剩下,然后打着饱嗝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丢下了还饿着肚子的某银毛狐狸一只在原地萧瑟石化。

“综上所述,虽然个别番队保密工作能力过硬,对我方的情报搜集造成障碍,但是根据已知的几个番队的情况来看,我们想要在这次才艺大赛夺冠的话就必须在比赛项目上出奇制胜。”

白夜刚做完工作总结汇报,斑目一角就兴致勃勃地跳出来:“那就表演我的踮脚尖舞,绝对标新立异!”

众人皆甩了一把冷汗,表演那个的话恐怕刚一上场就被淘汰了……

白夜看了看其他队的节目,建议道:“其他的队大都是书法插花,吟诗作对,倒是很中规中矩,只是总归是少了些吸引力。”

“那我们就出歌舞!” 绫濑川弓亲一脸慷慨激昂。

歌舞?

白夜的脑子里立刻反应出一对大男人在台上跳草裙舞的场景,旁边还有斑目一角忘我的踮脚尖舞……

好可怕!白夜打了个冷战,摇摇头,却发现不知不觉四下都安静了下来,一双双直勾勾的狼眼飞镖一样钉在她的身上,上到队长副队长,下到普通的队员,全都像瞧猎物一样盯着她。

“你,你你们想干嘛?看我干什么?”白夜哆嗦着往后退了一步。

“居然忘了队里还有一个女人啊……” 斑目一角喃喃。

白夜想吐血,什么叫还有一个女人?!难道你们之前一直把我当男人吗?!

更木剑八咧开笑容,“很好,白夜,这次才艺大赛就交给你了!”

“欸?!” 白夜惊愕地叫出声, “凭什么?”

“凭你是女人啊,总比我们这些男人懂才艺吧……” 绫濑川弓亲回答得理直气壮。

白夜真的要吐血了。

“你们这些没良心的家伙,凭什么性别歧视还搞得这么理直气壮啊!!!”

终于到了才艺大赛……

穿越女最擅长的是什么?

答曰:唱歌跳舞,然后一鸣惊人,再然后就桃花朵朵开。

从这方面来看,白夜可以说是个穿越女中扶不上墙的烂泥,光丢穿越大众的脸。

在她唱出第一支歌,然后就看见十一番队所有人集体一副便秘脸的时候,以及跳第一支舞,然后两秒钟就闪腰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确实不是块搞艺术的料。

瞧着白夜式的歌舞,十一番队的人就深刻的认识到,不是所有的女人都能和才艺挂钩的……

照这样下去,奖金根本就是那天边的浮云啊浮云,看的着,偏就摸不到……

绫濑川弓亲看着那个闪了腰的身影,恨铁不成钢地咬牙道:“唱歌不行,跳舞也不行,你除了吃喝玩乐,整人整蛊,你还会干什么?!”

白夜揉着腰理直气壮,“别把我说的那么不学无术,好歹我还会斩拳走鬼呢!”

“那我也会啊!” 绫濑川弓亲郁闷了。在这么下去可真的要完蛋了……

“喂,白夜,你好好想一想,你有没有什么擅长的?除了吃喝玩乐,整人整蛊……” 斑目一角也一脸沉痛地凑过来。

白夜抹了抹头上的冷汗, “你就不要一次又一次提醒我的不学无术了……” 不过抱怨完了,她还是仔细地想了一下,自从幼年被本家抛弃了之后,她就彻底和大小姐式的才艺彻底绝缘了……

要命,她发现她除了身体素质特别好之外,竟然一样拿手的才能也没有,这些年过的该有多堕落啊……

咦,等一下!

白夜的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了什么东西,眼睛亮了起来,兴奋地叫嚷起来:“我会拉小提琴!”

她想起生前小的时候,养父在工匠房里忙碌,通常一干就是一天,然后小小的她就在旁边看着,看着一个漂亮精致的乐器在他的手下诞生,然后养父就手把手地教她。

单纯而快乐……

白夜正在这厢回忆着,十一番队的同胞们却集体露出一种迷茫地神色。

“小提琴是个什么东西?”阿散井恋次不解地搓着下巴。

“怎么?你们不知道小提琴吗?” 白夜觉得不可思议,这又不是什么稀罕乐器,至于这么一副文盲相吗……

白夜瞧着他们那张完全无伪装的迷茫相,叹了口气,一边低喃着“没文化真可怕”,一边寻来了一副纸笔,趴在地上描画起来。

“嗯,就是这么一个东西。” 白夜将画出的成品往众人眼前一亮,却发现他们盯着画,皆是一副吃了苍蝇一样无语又憋屈的表情。

“这,这种东西真的存在吗……” 绫濑川弓亲小心翼翼地喃喃开口。

白夜不悦地脸一拉, “干什么?鄙视我的绘画才能吗?”

没人吭声。但是每个人心里都在狂点头,谁知道你糊的这一大团黑墨是什么东西啊?!

“说起来……” 阿散井恋次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开口, “我好想对这个东西有点儿印象……”

斑目一角猛地一拍他的肩,“好样的,恋次,这么抽象的画你都能看明白!”

白夜眉头一抖,毫不客气地一拳捣过去,直接把某口没遮拦的光头捣出去抡墙,然后把头转向被吓得冒冷汗的恋次,悠悠地开口问:“你是在哪儿见过这个东西的?”

一番队副队长队舍。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这群野蛮人!” 一番队副队长雀部长次郎像个麻花一样被绑在凳子上,气得吹胡子瞪眼,但是眼前四个正在他房间里翻箱倒柜的人根本就不点他,该干嘛干嘛。

“找到了,白夜,是不是这个?” 斑目一角从一个箱子里拖出一个黑盒子。

白夜无视满屋的狼藉,一马平川地踏过去,打开盒子,熟悉的轮廓浮现在了眼前。

仿佛又回到了无忧的童年,站在养父的身边,被他厚实的大手包裹着引导着拉出稚嫩的音符,回响在整个小小的作坊。

“嗯,就是这个!” 白夜合上盒子,走到雀步副队长的眼神,笑眯眯地谈判道:“呐,雀步副队长,我和你借一下这个东西好不好?”

雀部长次郎鄙夷地一扭头,“哼,如此粗俗的匪徒之辈也能懂得如此高雅的乐器?”

白夜眉毛一抖,嘴角抽搐,在三个同犯眼里看来,这就是她发飙的前兆。

一阵噼里啪啦之后,白夜拍了拍手,“看来我刚才还征求你的意见真是多此一举……” 说完便扬长而去。

剩下的三人看着鼻青脸肿,接近于毁容的雀步副队长,无言的一声叹息。魔女惹不得啊惹不得,同情完了,然后追上白夜的步伐。

广受瞩目的才艺大赛终于在万众期待下开幕了,礼堂里座无虚席,人头攒动,每个人的脸上都满面红光,好像那金灿灿的奖金最后会飞到自己的腰包里一样。

而反常的,平时最热闹的十一番队今天却每个人都顶着一堆疲惫而神经质的黑眼圈,灰败着脸。

节目一个个上演过去,眼看十番队松本副队的时装秀也到了收尾阶段了,十一番队的低迷气氛反而有更加严重的趋势。

“喂,斑目大哥,你觉得白夜能行吗?” 阿散井恋次半垂着眼皮,气若游丝。

“别问我,想想那东西我就觉得绝望。” 斑目一角同样没力气地挥了挥手。

白夜的练习对任何人都是保密的,甚至是他们也不知道白夜究竟准备得怎么样,那个名叫小提琴的东西究竟靠不靠谱,但是斑目一角曾经趁白夜不在,试着用了那乐器一下,那拉锯一样刺耳的声音他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

难道要凭着那拉锯一样的声音去参赛吗……

斑目一角一哆嗦,抱着头蹲在地下。

“斑目大哥你怎么了?”

“……我觉得两眼发黑……”一想想就令人绝望,奖金啥的彻底是没指望看见了……

看着斑目一角忧郁的样子,阿散井恋次觉得前途更加渺茫了,但是本能的,还是想从别人那里得到一点儿精神支持。

“呃,你觉得呢?绫濑川先生?”

却意外的没有人应答,阿散井恋次这才发现从刚才起就不见了绫濑川弓亲的身影。

“咦?绫濑川先生呢?”

“弓亲,你要在我的脸上扑多少粉?!” 白夜终于愤怒了,整整做了一个小时,他这个自告奋勇过来化妆的到底化好了没有?

“化好了化好了,别那么大的动作,不然粉又要掉了。”绫濑川弓亲得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把一面的镜子拿过来,“看,我化得还不错吧……”

白夜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有一瞬间的愣神,不得不承认,弓亲化妆的手艺的确不赖,反倒让原本就因为不抱希望而提前做好心理准备的她有些不适应。

“还好我来看看你,不然你晚礼服配素颜黑眼圈,效果多惊悚啊。” 绫濑川弓亲边说边收起化妆的工具。

白夜想起来一个小时之前弓亲刚进来时的情景,一袭白色长裙晚礼装的她顶着一对彻夜练习的黑眼圈朝他打招呼,吓得他当场就喊了一声“贞子”,想起他吓得花容失色的脸,白夜就忍不住想笑。

“终于笑了……怎么样,现在不是很紧张了吧?” 弓亲收拾好了东西坐在她的对面,“要不要我和你说一下前几场节目的情况?”

“不用了。” 白夜轻轻弯了弯嘴角,“准备的初期要做到知己知彼,通晓对方的消息,但是一旦自己确定了方向,就不必再理会旁人了,只要朝着自己的方向努力就好。”

前面的舞台传来了阵阵的欢呼和口号,看来松本姐的时装秀是演完了,白夜站起身,整了整及地的长裙,回头朝弓亲一笑。

“该我出场了哦。”

和蓝染的再遇

才艺大赛过去了两个多月了,十一番队的日子还是像以前一样,没有成堆的金平糖,没有最新款的护目镜,喝酒喝到爽的愿望变成了泡影,逛街做美容的想法也打了水漂,众人一回想起那天的比赛,坑爹的情景就历历在目……

……

“我宣布,最后得到全场满分的获奖者是,十一番队的乐器独奏。”

台底下一阵欢呼,十一番队的众多男子汉的大嗓门尤其突出,白夜舒了一口气,其实她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得奖,完全是因为新鲜感,放眼整个瀞灵廷,竟然没有几个人知道小提琴这种乐器,一度让她觉得很不可思议,不过算了,总归是结果还不错,不枉她连续好几个夜晚熬夜练习。

不过当奖金发到手里的时候,白夜彻底傻眼了。

这……这薄薄的一沓钞票就是号称后面不知有多少个零的巨额奖金?!

白夜瞄了一眼立在旁边的奖金的牌子,的确是后面的零不少啊……正当白夜想要提醒一下是否弄错了奖金数量时,她猛地发现牌子上那一串数不清的零前面有一个不起眼的小数点。

“噗” 白夜在心里吐血了,这是谁这么缺德想的主意?!不管是多少个零,放在小数点后面顶屁用啊?!

如果不是穿着行动不便的晚礼服,白夜很想一抬腿,用高跟鞋底来招呼那些抠门坑爹的老家伙!

不过也幸好条件不允许,不然她真的这么做了,就会以殴打贤者为罪名去牢里呆上几年。

奖金的真相让十一番队的人集体郁闷,那些钱连全队去喝个酒都不够,最后还是靠更木队长自掏腰包垫上剩下的。一群酒鬼喝到半夜才回队里,连一向滴酒不沾的白夜都郁闷地抱着酒瓶说胡话,咒这群没品坑爹的老家伙天天掉毛,早日秃头;咒他们吃杯面没面没调料只有叉;咒他们上厕所没有手纸……(最毒妇人心啊……)

白夜是被那一次的比赛给彻底伤到了,唯一的收获……嗯,就是朽木家的那些长老终于对她另眼相看了一番,那以后每每去朽木家偶尔也会给她一个笑脸看了。

雀部长次郎副队长在听过白夜的演奏之后,慷慨大方地把那把小提琴送给她了,满嘴的什么知音难求。白夜一头黑线,什么知音?!这家伙虽然收藏着小提琴,却连小提琴有几根弦都不知道,谁跟他是知音?!

总之,日子就这样平波无奇地过着,眨眼又到了樱花纷飞的季节。白夜最喜欢瀞灵廷的初春,大片柔柔的樱花花瓣在空中飞舞,和煦的春风总是那样轻柔而舒服……

白夜本来想约白哉一起去赏樱,但是白哉总有些推不掉的贵族应酬……

想要叫着千歌一起去,到四番队一问才知道,这家伙被十三番队给拐走了,至于去干什么白夜就不知道了……

乱菊姐去现世执行任务去了,相熟的几个女伴都各自有了安排……

所以到最后就变成了白夜一个人去赏樱踏青了。

白夜自认是个玩得起也闲得住的人,和旁人在一起总是怎么热闹怎么来,但是当自己独处的时候又基本上是怎么静怎么行动。

一路上绿树葱葱,樱花飞舞,白夜后悔,早知道乱菊姐去现世,应该让她捎个数码相机回来,这等美景就应该拍下来留念。

一路上走过去,竟没有遇上一个人,真是幽静啊……白夜打了个呵欠,春天到了,总觉得有些乏人……

白夜看了看四周,轻轻地一跳,跃上一棵樱花树,拣了一根比较中意的树枝眯起觉来,柔柔的花瓣环绕着四周,好像梦境一样不真实,白夜觉得她似乎是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但是太困了,还未等她想起来,她就已经陷入柔软而轻灵的梦境。

等白夜终于睡饱了,已经是太阳西斜,接近黄昏了。白夜揉了揉眼睛,这里睡觉真舒服,下次偷懒还到这儿来,不过下次就不晓得还有没有樱花了……

“终于睡饱了?” 树下突然响起一个柔和的声音,带着一种久违的熟悉感,白夜的心跳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止跳动,慢慢低下头去,瞳孔细微地收缩了一下。

蓝染坐在附近的草地上,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白夜先是再揉了揉眼睛,再是狠狠地掐了自己的脸颊一下,直到疼得呲牙咧嘴,她才敢准确无疑地肯定,她现在并不是在梦境里。

“蓝染队长?” 她低语喃喃。

“怎么?不认识我了?” 蓝染的笑容一如既往,仿佛他们从没有过隔阂,毫无芥蒂,但是白夜没有忘记,其实他们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面了,就算是在某些重大场合见到了,也必定只是匆匆一瞥,毫无交集。

那一晚他疲惫的声音白夜还记得清晰,他说他累了,他说他想休息,可是白夜没有想到,这一过去,就是几年的光yīn。

不知为何,白夜突然觉得有些委屈,她还在介意着,小心翼翼着,生怕会为难到他,可是他现在却是一副对曾经完全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好像从头到尾只有她一个人抱着过去小心地过活。

“本来想出来散散心的,感觉到你的灵压在附近,就过来看看,却发现你已经睡着了。”蓝染慢慢地站起身,对从前的以往只字不提,只是温柔地朝她伸出手, “要下来吗?已经黄昏了。”

白夜愣了一下,仿佛还在判断着眼前的这一幕究竟是不是梦境,鬼使神差地真的跳了下去,知道一双温暖的双手稳稳地接住了她,她才可以断定,这个人此刻是如此的真实。

蓝染把她放到地上就克制地松开了手,微微一笑:“走吧,该回去了。”

白夜恍惚地跟在他的身后,局促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却就是无法开口,也找不到什么话题,也许是因为她的诚惶诚恐,也许是因为她隐约感受到眼前的蓝染和以前有着微妙的不同。

“你还记得在三十八区的那个夜晚吗?白夜。” 蓝染没有回头,只是不经意地扯开了一个陌生的话题。

不等白夜开口,蓝染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就好像这些话一开始就是说给他自己听的,“我清楚地记着那一晚的每一个细节,明明已经活了上百年,却唯独只对那一晚的事情印象深刻。”

那一晚,除了白哉的沉默,白夜几乎都要记不起那晚还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蓝染队长会对那一晚的事情格外在意?

“如果你发现你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你会怎么办?白夜。” 他依旧头也不回地问她,可也依旧没有给她回答的时间就先说起自己的答案, “如果是我的话,无论如何也一定要追回来!”

白夜望着那个沉稳的坚定的背影,放弃了言语。对的,总是有着微妙的不同的。

从前的蓝染队长总是给她一种温柔的感觉,会耐心地等待,会不移地隐忍;但是现在的蓝染队长,虽然还是一贯的温柔,但是那种耐心和隐忍都仿佛已经消磨殆尽,仿佛已经不再满足于等待,而是开始有了要付诸行动的意味。

就这样一路沉默,两个人回到了瀞灵廷内,白夜刚想开口调节一下沉闷的气氛,只见前方一阵烟尘直直地朝她冲过来,近了一看,竟然是十一番队的两个队员从老远的地方连滚带爬地窜过来。

“市丸七席,市丸七席,终于找到你了!”

白夜皱了皱眉, “做什么这么慌慌张张的?”

两个队员被白夜的气势吓得一哆嗦, “有,有任务!五十六区出现不明的虚群,队长副队长到现在还迷路在外面,斑目三席和绫濑川五席去出别的任务了,阿散井六席被叫到真央作指导了,所以我们只好……”

白夜揉了揉眉心,情况倒真是凑巧,想逃都逃不掉,于是对那两个菜鸟队员挥了挥手,“我知道了,回队里再叫几个人来跟我走。”

想起蓝染还站在她的身旁,白夜转过身想向他道个别,蓝染却善解人意地摆了摆手,“你去忙吧,我走走就好。”

白夜歉意地鞠了一个躬,但是瞬间就发现这种行为是她以前从不会对他做的,可现在自己本能地就……

她从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也会对蓝染这么疏离而客气……

果然是……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刚要离去,白夜就听见他在背后低声对她说了句话,音量很低,几乎与自言自语。

他说:“已经是到了黄昏了,你要小心点儿啊,今天……”

白夜没有回头, “今天”后面的话她也没有听清,黄昏又有什么关系?

她不解,但是内心的某个深处,却涌上来一丝不安。

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她给忘掉了……

无法始解的夜焰

五十六区的街道上一片狼藉,到处灰尘扑扑,乌烟瘴气,四下都是慌乱流窜的住民。

白夜战斗闲暇打量了一下场上的情势,果断冷静地下达指令:“所有人都保护住民赶紧离开,越远越好,这里交给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跟来的队员不敢有异议,十一番队队员心得的其中一条,就是任何时候,尤其是执行任务期间不能对市丸七席的命令怀有疑问,必须严格执行。

在白夜的头脑里,任务中不听从于命令等同于破坏任务,任何不听从她命令的人都会被她当作敌人来对待。

因为树立的威信和严明的组织纪律,由白夜带队的任务不管是在战绩还是口碑上都堪称完美。

所以白夜此时命令一下,不到片刻,周围除了虚就不再剩下任何死神或是住民了。

白夜反手挥刀,瞬间解决了扑上前来的两只虚,眼神轻蔑,“看来只是普通的虚而已,只不过数量上有些麻烦,不过算了,对付你们这些杂碎也费不了我太多力气。”

心中突然传来虎澈懒洋洋的声音,“喂,需要我出来帮你一把吗?”

白夜的刀刃反射着令人战栗的寒光,嘴角自信地勾了勾, “用不着,你老老实实睡觉就行。”

一阵炫目的刀光之后,又是几只虚倒下了,白夜不耐烦地啐了一下,难缠的家伙真是没完没了,虽然有些大材小用,但是还是用那一招比较省力吧……

白夜握紧了刀柄,目光凛冽, “游戏吧,夜焰。” 还是让这些家伙自相残杀比较省力……

但是一秒钟过去了,两秒钟过去了,夜焰却丝毫没有反应,白夜难以置信地把眼睛凑上去,居然没有始解?!

夜焰那女人搞什么飞机啊?!这种时候给她搞罢工?!

正当白夜满腔的怒火打算爆发出来的时候,“噗通噗通”,她听到了自己剧烈得有些不正常的心跳声。

彻骨的疼痛就是这么瞬间就降临的,甚至连站立都无法站稳,只能拄着刀勉强站立。

樱花的时节,渐暗的黄昏……

脑中的一瞬间划过一道闪电,白夜终于知道自己之前一直想不起来的而忽略掉的事情是什么了!

白夜将嘴唇咬出了血仍然压制不住那愈加剧烈的疼痛,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

这下可真的有些不妙呢……

绫濑川弓亲和斑目一角回到队里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队里面已经掌上了灯。最先察觉的和以前有点儿不对劲的是斑目一角。

“喂,弓亲,你有没有觉得今天队里很安静?”

“的确呢……不过队长和副队长已经失踪好几天了,安静也是正常的。” 绫濑川弓亲不以为然。

“不是啊,我说的是今天怎么没有看到白夜四处整人!”斑目一角竖起一根手指,同时又像是做贼一样瞄了瞄四周,生怕不知从哪个旮旯里蹦出一个笑脸yīn森的白夜。

弓亲停住脚,捏了捏下巴,“经你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有点儿太安静了……”

正巧一旁经过两个普通队员,弓亲叫住他们:“有没有看到市丸七席?”

“市丸七席带着几个队员出任务去了。”

弓亲了然,“难怪……”没这魔女的整蛊,队里确实安静不少……

“那个……弓亲,你有没有突然觉得很冷……” 斑目一角抱了抱肩,嘴里还念念有词, “好像还是那种气场上的冰冷啊……”

绫濑川弓亲一回头,就看见了所谓的冷气发源地,嘴里低声地自言自语道:“这位都来了,不冷才奇怪呢……” 说罢,转身笑道,“朽木队长是来看白夜的?”

朽木白哉站在十一番队的门口,表情冷淡,态度薄凉,时时恪守着贵族的仪态,但是这副高贵的贵族仪态在十一番队的人眼里看来却是十足的欠扁相。

虽然个性上很魔女,但那可是我们的队花啊!我们队唯一的女孩子啊!就这么被这个毫无情调冷的要死的男人都勾走了,真可恶啊,贵族有什么了不起!更让人鄙视的是,自己明明一副想见白夜想见得不行的样子,却每次都装得矜持得要死,真是个闷骚又别扭的家伙啊!

朽木白哉站了一会儿,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反倒是看到了其他人熟悉的眼神(羡慕嫉妒恨外加鄙视轻视的眼神……),遂是皱了皱眉,先开口问道:“白夜呢?”

“朽木队长来的不巧了。” 绫濑川弓亲笑得有些幸灾乐祸, “白夜刚好出任务去了呢……”

众人明显感觉到周围的气氛又冷了几分,一些道行低微的普通队员已经开始抱臂发抖了。

“她去多久了?” 朽木白哉面目表情地问道。

先前答话的那个队员哆哆嗦嗦地回答:“大概快三个小时了。”

“什么任务?”

“五十六区遭到虚的攻击,市丸七席去……” 那个心惊胆战的队员还没说完就发现朽木白哉的眉头皱了起来,于是后面的话也吓得噎回了嗓子,没敢讲出来。

不仅是朽木白哉的眉头皱起来,连斑目一角的表情都变得有些严肃了。

“这种程度的任务,三个小时未免有些太长了,以白夜一贯的作风通常会速战速决才对,就算是敌人棘手,起码现在也会接到她派回来的队员带来的增援请求,但是很反常,到现在居然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难道……” 绫濑川弓亲突然想到了什么,紧张而焦躁地咬着指甲,yīn郁地低声道:“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今天刚好是白夜的——”

“咳咳……” 白夜咳出一口血,即使是用手捂住了嘴,殷红的血液仍顺着指缝中流出来,身子佝偻着颤抖,xiōng腔震动得生疼。

“喂喂,你还撑得住吗?”虎澈紧张地蹲在她的身边,眼里满是担忧。

真是最糟糕的情况了,居然忘记了今天是她的诅咒发作日了,又刚好倒霉地碰上了任务,现在咒印的花纹已经全浮现上来了,正好是诅咒发作的最强时期,夜焰那个女人又不知是怎么回事,关键时刻掉链子,这种时候能够保护她的,也只有他了!

虎澈小心地把她抱起来, “你等着,我马上带你回瀞灵廷。”

白夜却按住了他的手,气若游丝地道:“任务……任务还没完成……”

虎澈气急了:“你都这样了还想着什么任务?!”

白夜只是固执地摇了摇头:“我是席官,是……领队,那些队员是因为……相信我才听从我的命令,如果我……临阵逃脱了,他们怎么办?”

虎澈不再理会她,只是冷冷的答道:“其他人怎么样我根本就不在乎,我想保护的……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话音未落,几只虚突然从草丛里一跃而起,虎澈脸色一凛。

“冰城碎!”

那几只扑上来的虚立刻冻结起来,在半空中僵直地落到地上,但更多的虚又扑了上来。

白夜知道,这群虚是被她的血吸引过来的,虚喜欢吃掉灵力高的人,而没有什么比受伤的死神更合他们口味的食物了,诅咒刚发作时她被它们打伤的伤口还在流着血,已经尝到甜头的它们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虎澈显然也是明白这群虚的目标是受伤的白夜,于是趁着一次战斗的空档,将白夜带到了一处隐蔽的草丛。

“我去引开那些家伙,你在这里藏好,等我回来。”

白夜此时已经痛得几乎失去知觉,没有力气做出任何回答了,头发的颜色慢慢褪成了雪白色,妖异的金色瞳孔神经质地半张半合。

虎澈的身影闪出了草丛,立刻得到了虚群的围攻,争斗之中,虎澈故意落了下风,引着那群虚往更远的地方而去。

白夜窝在草丛里,痛得连呼吸都变得困难,雪银色的长发垂在脸颊边,连她自己都觉得不适应。

“终于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周围突然一阵yīn阳怪气的声音响起来,白夜身子一凛,赫然发现数不清的虚聚集在她的周围,呈包围之势。

原来是调虎离山!

原本虎澈想把他们引开,没想到反被它们将计就计!

白夜的眼底一片冰冷,平静地拄着斩魄刀慢慢站起来,雪银色的长发,璀璨的金色瞳孔,妖异的黑色咒刻花纹印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清晰。

群虚愣了一下,继而舔了舔嘴唇,露出贪婪的笑容, “虽然不清楚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但是这个形态的你味道实在是太香了,一定很好吃!”

白夜半边身子依着树干,勉强地握紧了斩魄刀,摆出临敌的架势,但是她知道,自己现在痛得连站也站不稳了。

真是讽刺啊,如果是平时的她,这些杂碎他根本就不会放在眼里,即使不用始解都能毫不费力的解决它们,但是现在,面对这些以往都不放在眼里的家伙,她竟然会觉得自己凶多吉少,虎澈被引开,灵压已经完全感应不到,夜焰也因为她所不明的原因而无法始解。

她人生中最糟糕的情况……大概就是此时吧……

虚群已经无法抵挡甜美的诱惑,迫不及待地展开了围攻,白夜的眼前却一片模糊,依稀间,她仿佛回忆起最初来到尸魂界的那一刻,柔弱而毫无力量的她被虚逼得四处逃窜。

仿佛一个轮回,她又回到了最开始的起点……

果然……这一次要结束了吗……

当朽木白哉和十一番队的救援部队赶到时,战场之上已经是一片狼藉了,虚群的踪影早已不在,到处都是压不住的血腥气息,草地上到处都是斑斑的血迹。

弓亲嗅了嗅,脸色变得异常的难看,半天才梦游一样吐出几个字:“是……是白夜的血……”

斑目一角拍了下他的头, “别乱想,白夜没事的,灵压不是还没消失吗……” 虽然已经微弱得快要感应不到了……

朽木白哉突然眯了眯眼睛,拔脚向某个方向走过去,十一番队的人虽然不明所以,但是也本能地快步跟上。

当朽木白哉的脚步停住,所有人都为眼前的情景倒抽了一口气,傻愣在原地。

雪银色的长发血迹斑斑,黑色的咒印尚未褪去,身上满是伤痕与血污,殷红的液体顺着各处的伤口留下来,汇聚成一条血的河流,而当事人正侧着脸倚坐在树干上,手还本能地紧握着斩魄刀,血管突出,反而更加速的血流的速度,脸上却再也没有任何活着的生气。

白夜就是以这样的形态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如折翼的天使般圣洁而悲壮。

六番队三席?开什么玩笑!

几乎所有人都有这么一个共识,那就是重病苏醒后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一定是自己的爱人。

但是这个共识在白夜这里却似乎不是那么管用,因为在她醒来后,第一个映入她眼帘的,是源千歌的扑克脸。

“醒了?” 源千歌像是一点儿也不意外,只是挑了挑眉,坐到她的身旁,调侃道:“没见到朽木队长是不是特失望?”

白夜扯了扯嘴角, “也不算失望,能睁开眼就证明我还活着,也不错。” 说着,便想坐起来。

源千歌扶她坐起来,倚在靠背上,半是抱怨半是庆幸地开口;“你可真是不让人省心啊,朽木队长把你抱回来的时候,诅咒还没有退下去,满身都是血,吓得我心脏都快要停了。” 她紧紧地握着白夜的手,有些颤抖, “差一点儿,我以为我连你也要失去了……”

白夜的眼神柔软下来,拍了拍她的手背,如果不是有个神秘人救了她,恐怕她这一次真的就直接进黄泉了……

她清楚地记得,她倚在树旁,勉强持刀斩杀了一只又一只逼近的虚,但是完全不在状态的身体和层出不穷的攻击让白夜更加难以招架,不知受了多少伤,不知流了多少血,当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连站立都无法维持,白夜知道,她的末路就在眼前了……

可是就在那一刻,有个人救了她,短短的几秒钟帮她解决掉了周围所有的虚,然后就消失了。自始至终,白夜都没有看到那个人的身影,听到那个人的声音,连灵压也感受不到,好像那个救了她的人只不过是她头脑中幻想的产物。

但是白夜觉得,那不是幻觉,一定有那样一个人存在过,只是她不知道那个人是谁而已。

看到白夜发呆,源千歌拿手掌在她眼前晃了晃,这才成功地唤回了她的注意力。

“因为这件事,《瀞灵廷通讯》还对此做了相关的报道了。”

《瀞灵廷通讯》啊……白夜回忆起了在九番队编辑部里的日子……

“上面怎么说的?” 白夜有些好奇。

“大致上就是赞扬了一下你不顾个人特殊情况也要坚守战斗什么的……”

白夜抽了下嘴角,如果她早知道那天诅咒会发作,她才不会接受这个任务呢……

“很多人因为这件事对你的印象大为改观了,连队长们都对你这次的行为赞不绝口,尤其是总队长……” 说着,源千歌开始翻找起那天的报纸。

白夜红了红脸,主编也真是的,都是自家人,做什么老王卖瓜,自卖自夸,真让人不好意思……

“哦,找到了。” 源千歌终于翻出了那张报纸, “话说整整一版都是你啊,真是拉风得可以……”

难道好话还写了一整版吗?主编真是的,干什么搞的这么高调啊,弄的人多不好意思……白夜有些飘飘了……

不过刚飘起来,源千歌下一句话就把她砸到了地下。

“虽说大部分都是报道你和朽木队长的花边新闻。”

“噗!” 白夜差点儿吐血,一把拽过来那张报纸,居然有三分之二的版面都是在写她和朽木白哉的绯闻!还特大标题!!图文并茂!!!

白夜气得头冒青烟,喷火的眼神往落款处一瞄,报道人后面的署名赫然是“小野吉昌”,顿时火冒三丈再三丈,一把把报纸揉成团。

“可恶的小野!连我的绯闻都敢曝!!一定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

面对已经化身为妖魔的白夜,源千歌只能尴尬地冒出一颗冷汗。

看样子身体恢复得还不错,至少很有精神……

门口两个躲躲闪闪的身影仿佛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进来,源千歌瞄了一眼,勾了一下嘴角,“你们两个,好不容易等到白夜醒了,不进来吗?”

两个身影立刻僵了一下,拉开门走进来。

白夜看着走进来的两个人,有些愣神, “夜焰?虎澈?”随即反应过来自己的斩魄刀一直都没有看见,原来是化成人形了。

“你昏迷三天了,是他们两个一直在照顾你。”

“那你呢?” 白夜傻傻地问了一句。

源女王一挥袖子,气场全开,迸出三个字:“我监工。”

白夜抽了抽嘴角,女王就是女王,不就是支使人吗,还监工呢,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对不起。” 虎澈收起了平时的嬉皮笑脸,表情严肃而惭愧,“如果我不擅自离开你,就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了……”

“虽然我对当时的事情没有半点儿印象,但是在你需要的时候我竟然没有听到你的召唤,作为你的斩魄刀,是我的失职。” 夜焰也收起一贯的轻佻,语气诚恳。

白夜笑了一下,一人给他们头上一颗爆栗子。

“乱忏悔什么,又不是你们的错。首先虎澈,严格的说你并不是我的斩魄刀,出于友情相助,你保护我我已经很感激了。然后夜焰,我们是同生共死的一个整体,不能始解的事情不能说全是你的错,我肯定也有一部分原因。”

还在忏悔中的两个人俱是一愣,仿佛没料到会收到这样一个反应。

“所以啊,” 白夜舒服地让后倚了倚,语调轻松, “不要这么一副悔得要死要活的样子啦,我现在是在休养中,需要的是笑脸,而不是晚娘脸啦。”

“你说谁晚娘脸?!” 两个声音异口同声,但是话音刚落,两个人俱是一愣,绷不住笑了起来。

“这样就对了嘛” 白夜一手抬起虎澈的下巴,一副花花恶少的轻佻嘴脸,“来来来,小帅哥,再给姐笑一个~”

“你和谁学的这么流氓啊?!”

“哈哈……”

白夜的恢复能力令人刮目相看,醒来后在四番队呆了两天就耐不住寂寞,申请回队修养,出院时,来接她的是雷打不动的十一番队三人组。

看到熟人,白夜心情一阵大好,想给斑目一角,绫濑川弓亲,阿散井恋次一人一个熊抱。

吓得斑目一角后退了一步,忙不迭地躲开,嘴里嚷道:“干什么干什么?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白夜笑眯眯地在他光光的脑袋上拍了拍,“不奸不盗,就是看见你们高兴。”

绫濑川弓亲挑了挑眉,“这么快就修养好了,你是怪物吗?看到你当时伤成那个样子,我以为你起码会一个月都爬不起床来。”

“我当时的样子真的很吓人吗?” 白夜好奇地眨眨眼。连一向沉着稳重的源千歌都说吓得心脏都快停了,她那时的样子到底有多惨啊……

三个人集体沉默,那时的情景绝对血腥得够震撼,想一想都足以做恶梦,偏生当事人却一副完全无知的纯白样子。

呃,不想了不想了……三个人摇了摇头,“走吧白夜,回队里,大伙儿等着给你庆祝呢……”

“……你们转移话题的水平真幼稚……”

“呃……走啦走啦……”

隔着一条街就听见自家的番队里闹腾得鸡飞狗跳。

绫濑川弓亲笑着眯起了眼,“那是那群家伙在为你准备节目。”

还有节目看?白夜表示很期待。

越是走近,喧闹的声音就越大,斑目一角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小的们都很努力啊,热血沸腾,嗯嗯。”

“是什么节目啊?这么大的动静……” 白夜好奇得很,如果不是因为被告知这只是节目,她肯定会以为里面正在干架。

“期待期待吧。” 阿散井恋次拍了拍他的肩,自信满满,得意洋洋。

直到走到自己的队舍门前,白夜像是个木偶一般愣在原地,半天嘴角才抽搐地幽幽冒出一句,“这就是给我准备的礼物?”

冲天的喧闹定格下来,两方气势汹汹的人马保持着掐架中的状态,集体看向出现在门口的正主——白夜。

荒卷真木造仍保持着揪人头发的造型,打了个招呼, “市,市丸……七席……”

白夜僵硬着脑袋转向旁边已经石化了的三人组, “难道给我准备的节目就是死神大乱斗?”

一个还在掐架的十一番队队员见靠山来了,扯着嗓子嚷道:“斑目三席,这些家伙来砸场子。”

“不用你说我也看见了!” 斑目一角顶着满头乱跳的青筋,一身戾气。

弓亲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转向白夜:“相信我,这是突发的意外状况,原本安排的节目是集体草裙舞的。”

“草裙舞啊……” 白夜面瘫地点了点头,然后面无表情地指着门口的一推行李,“那谁能解释一下为什么我的家当都被打包出来了?”

“市丸小姐。” 来砸场的一方有人开口了,虽然样子颇为狼狈而搞笑,但是语气却十足的认真与礼貌。

“我是六番队的中原健一,奉我们队长的命令,过来接你。”

哈?!白夜被悚到了,白哉搞什么鬼啊,弄得这一副活像抢亲的架势……

看白夜没有什么反应,那名叫中原健一的队员再次开口,“我是来接你到六番队的,市丸三席。”

三席?白夜的眉头抖了抖,倒是恋次先沉不住气, “什么三席?你你不识数吗?三七都不分了?!”

“市丸三席!” 那个六番队队员异常的固执,再一次开口, “你已经调遣到六番队了,即日起,你就是六番队的三席了。”

这句话一出,如同一个重磅炸弹落下来,四周立刻一片死寂,仿佛集体被这个消息炸飞了思想。

其他人什么态度无所谓,中原健一锲而不舍地试图唤回白夜的神智,“市丸三席,我们走吧,队长还在等着……”

白夜的脖子僵硬地转动了几下,嘴角微微地张开,似乎有话要说,中原健一松了口气,新三席大人总算是有点儿反应了。

下一秒迎接他的,却是白夜响彻云霄的咆哮。

“三席你个毛线啊!!!”

再迁就你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第二更放上来,表扬我吧表扬我吧~~“这么说她是持反对态度了……” 朽木白哉面无表情地瞄了一眼整整一屋子的伤员。

中原健一立刻内心郁结了。队长,我这猪头脸熊猫眼难道还不足以表明她的反抗之心有多强烈吗?

“全是她打的?” 朽木白哉一皱眉。

“也……也不全是……还有十一番队的集体群殴……“ 中原健一越说声音越小,他觉得自己今早一定是踩了狗屎,才会这么倒霉的分到这个任务。

朽木白哉的眉头又紧了几分,就在中原健一以为队长会要他顶着这张猪头脸再去一次土匪窝时,等来的却是队长大人的颓然一挥手。

“算了,你们回去吧,我去劝她。”

中原健一陡然在心里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NICE!队长,你早就应该亲自出马了,你一个KISS就搞定的事害的我们白挨了一顿胖揍。

但是白夜反抗得那么坚决,队长要怎么劝她呢?难不成真的来一个KISS?

虽然好奇得很,但中原健一没胆子问,一旦他开了口,那么他有预感,她的下场绝对会比现在悲惨一百倍——以上!

“呐呐,小剑,小夜夜会离开我们吗?” 八千流趴在剑八的肩头,皱着一张小脸问道。

“哼,我怎么知道?关键是看她的意思了。” 剑八倚坐在门框上,瞄了瞄屋里忙碌的身影,转头望了望天。

“我不会离开十一番队的!” 白夜一边将打包出来的家当放回原位,一边回答道,手上的动作停滞了几分,握了握拳,仿佛是在对自己肯定地重申,“绝对不离开!”

“喂,丫头,” 剑八将视线转回到屋里, “为什么一定要留在这里?”

白夜愣了一下,笑了,“因为喜欢啊。”

是的。因为喜欢。

第一次找到了自己真正想要驻足的地方,单纯而温暖,没有任何负担的归宿。不想离开!不管是谁来阻止她都不会离开,哪怕是白哉也不可以。

又有一堆人出现在她的门口,白夜一抬头,队员们都在她的门口堆站着,全都是一张张坦然的笑脸。

“七席你可是我们的队花啊,决不能就这么被别的番队给抢走了。”

“谁敢再来我们集体把他们揍回去,有我们给你守门,谁敢把你抢走?”

“好大的牛皮哦,队长都坐在这里,还用得着你守?”

“也是,队长副队长都在这里,谁还敢来嚣张啊?”

外面叽叽喳喳,吵得没完没了,但是白夜却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拼命地往眼眶涌,忍不住想要流下来。

“好歹我们也这么维护你,你为什么老是翻白眼?” 阿散井恋次粗神经地嚷嚷。

“蹦” ,白夜的一根神经断掉了,没形象地乱吼,“我是害怕眼泪掉下来啊,你们这群混蛋!搞的这么煽情,害得我都想哭……”

“但是你今天必须跟我走!” 冰冷的声音穿过了人群,冻结了周围的气氛。

白夜愣在了原地,她绝对不会听错,那是朽木白哉的声音。

刚才还信誓旦旦要守护好白夜的队员们仿佛受迫于白哉强大冰冷的灵压,无意识地给他闪出一条路来。

朽木白哉就这样毫无障碍地穿过人群,径直来到了白夜的门前,正当他走上台阶准备登堂入室时,一把刀横在了他的眼前,挡住了去路。

“当着我的面想挖走我的部下,你以为我十一番队是什么地方?!”更木剑八随意地倚坐在门边,金色的瞳孔凝聚在朽木白哉的身上,整个人散发着野兽一样好斗的气息。

“或者你和我厮杀一场,赢了我便放你进去。”

帅啊!队长!一众的队员集体呈星星眼状,关键时刻还是队长出马靠得住啊!

白夜却在心里无语垂泪了,队长你这哪是想保护我,根本就是想找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打架斗殴而已啊!!!

朽木白哉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对他的挑战置若罔闻,仿佛无视那把刀,继续往前走。

“你没听见吗?” 剑八收起刀扛在肩上,站起身,索性整个人拦在了他的面前,“想带走我的部下就先赢了我再说。”

白夜在心里飙泪了,队长你果然只是拿我当战利品啊……

看到如此态度坚决的阻拦,朽木白哉终于再次开口, “她已经不是你的部下了。”

“我可不记得我有在调令上签过字。”更木剑八嗤之以鼻。

“不需要你的同意,有总队长的签字就足够了。” 朽木白哉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拎在更木剑八的眼前。

“切”,更木剑八显然没料到朽木白哉会来这么彻底地一手,只能心有不甘地收起刀,“想不到你连山本老头的强制调令都搬出来了……”

“所以白夜我今天一定要带走!”

底下有几个新入队的菜鸟队员悄悄拉了拉绫濑川弓亲的袖子,“五席,什么是强制调令?”

绫濑川弓亲面色yīn沉的揉了揉额头,“就是由总队长直接特别颁发的调令,一旦下达,必须执行,任何人不得怀有异议,凡违抗调令者一律按罪处置。” 也就是说有了这张调令,白夜就非去不可了……

更木剑八不悦地“哼”了一声,回头对白夜道:“丫头,我保不了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便火气十足地转身走了。

NONONONONO!白夜心里警铃大响。BOSS你走了我怎么办啊?!

没有眼前的障碍,朽木白哉大步流星,一马平川,几步便走到了白夜的眼前。

“那个……朽木队长……” 弓亲看不过去,试探性地开口, “就算是强制调令,你是不是也该照顾一下当事人的意愿……”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朽木白哉一记杀伤力十足的冰冷眼风给吓回去了。

白夜,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啥也不说了,你自求多福吧,我撤了。

弓亲这一走,队里的其他人也看清了形势,脚底抹油,顿时,刚才热热闹闹的前庭立马空无一人了。

白夜在心里气得捶xiōng顿足,一群没义气没良心的家伙,刚刚话还说得好好的,现在溜得比谁都快。

“走吧,白夜。” 朽木白哉的语气明显比对别人的时候软下来。

“不要。” 白夜赌气地别开脸。

“别任性了,跟我走吧。”

“就是不要。” 白夜索性背过身去,不去看他。

朽木白哉再好的耐性也被磨得皱起了眉, “强制调令不是开玩笑的,你再抵抗下去真的会受罚的。”

“那也是被你逼的。” 白夜的声音闷闷的,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朽木白哉的耐性立刻直线下降,动口不行就只能动手了。

白夜正生着闷气,突然感觉到有人在拽她的衣领,正愣着神的空档,人已经被拽到了门口,白夜赶紧反应过来,紧紧抠住了门口的地板。

朽木白哉拽不动了,有些愠怒,“赶紧松手!”

“就不就不!”白夜越发死命地抠着地板不撒手,十足耍赖撒泼的样子。

朽木白哉觉得自己此时的耐性已经降到了负值了,来君子的不行,那就直接来小人的算了。

俯身,用力,一提。

白夜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发现自己已经被朽木白哉像扛麻袋一样扛在了肩上,顿时窘得吐血,死命地挣扎, “喂,你放我下来,朽木白哉,你听见没有!”

但是破罐子破摔的某人已经什么也听不进去了,直接扛着走人,在白夜一路反抗无果的情况下,她就这么被众目睽睽地扛回了六番队。

“那个人……是咱们队长吗?” 几个六番队的队员集体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

“好一副强抢良家妇女的土匪相啊……队长终于开始进军八点档了吗?”

“我看不见我看不见……呜呜……我最崇拜的队长啊……”

一口气被拎到了队长室,终于接触到久违的地面,白夜已经窘得没脸见人了,仿佛受了莫大的打击,一恢复自由就直奔墙角,瑟缩着种蘑菇,一副受气受虐的小媳妇脸。

朽木白哉却若无其事地走到办公桌前坐下,开始公事公办地交接工作了,“三席的工作不是很累,主要是协助我和副队长处理队内文件,相当于文职工作,外出任务的话你就不需要Cāo心了,帮我处理好队里的文件就行。”

“我说。” 白夜鼓着一张赌气的包子脸,“你对你的行为就不知道反省吗?”

“反省什么?” 朽木白哉问得很无辜。

白夜气得吐血,“腾”一下子站起身,“你就这么像扛麻袋一样把我扛了一路,我的名声都被你坏尽了!”

朽木白哉不以为然,继续低头整理文件, “托你那位叫小野的朋友的福,几乎瀞灵廷所有人都知道你我的关系了,反正已经有主了,没人会在意你的名声问题的。”

白夜“腾腾腾”走到他的面前,“你说,我们什么关系?”

朽木白哉的动作凝滞了一下,别开脸,转移话题,“这些文件下午处理完,我会来检查的。”

白夜不满地哼了哼,他总是这个样子,虽然在一起已经很多年了,但是却从来没有听到他亲口定义他们之间的关系,每次问他,他总是像刚才那样顾左右而言他。

算了,白夜也不指望这个脸皮薄的家伙能说出什么讨她欢喜的话来,只能没事找事地哼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三席的职责其实是文武兼备,对内协助处理文件,对外带队出任务,如果你只是想要一个能处理文件的文职人员的话,干脆招一个秘书好了,我要回十一番队。” 说完,便转身要走。

朽木白哉立即起身,一把扣住她的手腕,语调不容置疑地提高了八度, “那种地方我绝对不会允许你再回去!”

白夜一怔,印象中她从没有见过白哉有这么激动的时候,他从不会将自己的情绪外露给旁人看。她知道必须坚守住自己的立场,但是面对这样的白哉,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之所以这样安排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我不想再让你再接触那些危险的工作了,上次那种情形我绝不容许再发生第二次了。”

白夜愣了许久,声音才讷讷地传出:“你所做的这一切……只是因为担心我是吗?”

朽木白哉轻轻地把她拥进怀里,却沉默着,仿佛捧着易碎的珍宝,却无言诉说。

白夜颓然地靠在他的怀里,视线边缘是苍白色的天花板。

罢了……

三席就三席吧……

他们之间有太多不可调和的矛盾,每一次都是由她先做让步,反正已经迁就过无数次了,现在只是无非又多了一次……

白哉,我就是拿你没办法,在你的面前卑微到连自己的想法被压制都无怨无悔,为了跟上你的脚步,我究竟还要放弃多少东西呢……

庭外的樱花已然凋落,绚烂如霞的春天要过去了……

暗潮涌动

作者有话要说:晋江抽的真是销魂啊,我回复的留言变成了N条……白夜的现世的时候常听到这样一句话:辛辛苦苦的几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而此时的她,有没有一夜回到解放前她不知道,但是她确实是回到了再九番队一样的生活。

放眼整个瀞灵廷估计都找不出她这样的三席,百分百文职人员,每天过着纯米虫混日子的生活,连她自己都时不时有种错觉,好像她不是六番队的三席,而是朽木白哉包养的小蜜。

队里的人对她虽然还算客气,但是骨子里总是透着一种傲慢的疏离与敌意。

空降人员。队长的相好。米虫。关系户。野蛮人。庶民。

白夜不难从那些背后的不屑眼神里读出这样几个词汇,为了顾全白哉的面子,虽然她做不到安之若素,但至少也能做到视而不见。

在这充满虚伪和疏离的氛围里,白夜格外怀念在十一番队的日子,格外想念他们口中的那些被称为野蛮人的十一番队队员……

“喂,你在发什么呆?” 一个硕大的脑袋突然凑到她的面前,打断了她的出神,白夜从发呆中回过神,看着眼前这个大脸盘,不禁露出一丝笑容。

在这个满是疏离与敌意的地方,至少还有一个人可以相交一下。

“哇,你突然间笑什么?难道有什么yīn谋?” 中原健一立刻后退一步,如临大敌一般在xiōng前夸张地比了一个十字。

白夜的额头上滑下一排黑线,他这种头脑简单少根筋的家伙到底是怎么混上六番队六席的位子上的?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觉得本大爷很和蔼可亲、玉树临风吧,哈哈……” 中原健一已经开始叉着腰,得意地仰天大笑了。

……没有大脑构造的单细胞生物……白夜的嘴角忍不住抽搐,脑子里自动给他贴上了这样一个标签。

“其实我只是在想,像你这种脑袋里只有肌肉没有神经的家伙是怎么在六番队这种地方呆住的。”

中原健一再迟钝也听出了她裹在调侃之下的暗讽,摸了摸鼻子。

“我知道你只是看在队长的面子上才加入我们六番队的,也知道你现在队里受到孤立与排挤,但是这迟早都会过去的嘛……” 中原健一豪爽地拍了拍白夜的肩膀。

白夜一挑眉,想不到这和没神经的家伙竟然对她的在队里的处境也了如指掌。

“想想看嘛,队长这样一个钻石王老五就这样被你定下来了,那些女性队员自然会对你各种羡慕嫉妒恨啊,女人的怨念可是相当可怕的!再来呢,你是因为队长的关系直接空降到三席的位子上的,那些个男性队员自然心里不平衡,眼红的位置就这么被一个靠关系上位的女流之辈夺走了,男人的羡慕嫉妒恨也是很可怕的啊。”

中原健一正摇头晃脑、侃侃而谈中时,白夜又一声平淡的调侃问出口:“那你为什么不孤立我,难道你是除男人女人之外的第三种人?”

“噗”,中原健一立即被打击得口吐鲜血,义正词严地握拳, “你才是第三种人!我只是和那些个肤浅的人不一样。我没有断袖之癖,所以你和队长怎样我都不管;其次,我可不像那些庸俗男一样小肚鸡肠,还有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他说了这么长的一段话,然后深吸了一口气,直直地望着白夜, “我知道你的实力足以坐上三席这个位子。”

白夜愣了一下,笑着转身回房间继续处理那成堆的文件。

“中原,有任务,你跟我去一下。” 副队长中气十足的大嗓门隔着窗传进来。

中原健一拉开窗,回应了一声,转身跑了出去,刚跑出门外,他却突然扯住了车,又往屋里探了个头。

“白夜。” 他叫她。

白夜从文件中抬起头。

“不用在意那些烦心事啦,我很看好你哦!” 他露出一个灿烂到有些傻气的笑容,朝她竖起了大拇指,然后就缩回头去,蹬蹬蹬地跑开了,隐约还能听到他招呼副队长的大嗓门。

白夜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错愕的柔软笑容。看来再冰冷的地方,总归是还有一点儿温暖的……

不到两个小时,白夜已经将白哉交给她的文件都处理完了,顺便把白哉的一些无关紧要的文件也处理个七七八八。

就凭这点儿工作就想拴住她,也未免太小看她的工作能力了!

文职人员的生活真的很无趣啊,连九番队的编辑部也赶不上,从前在编辑部还能偶尔有个外出采风做调剂呢……

话说白哉哪儿去了?一上午都没有见到人影……

白夜坐在白哉的座位上百无聊赖,一甩脚,冷不丁踢到了旁边的抽屉。

“疼疼疼。” 白夜皱了皱眉,却发现刚才的那一下无意间弄开了抽屉的一条缝隙,里面隐约有什么东西在反着光。

一股莫名的好奇心上来了,白夜有些心虚地拉开了抽屉。嗯……小小的看一下应该不会很过分的哦……

白夜拉开了抽屉,往里探了一下头,仅仅那么一眼,她的表情立刻就僵在脸上,仿佛时间在她的身上定格了很久,她才不动声色地缓缓合上抽屉,表情恢复到往常的自若,就好像从来都没有拉开那个抽屉一样。

窗外的阳光明媚得耀眼,白夜拍了拍脸颊,伸了个懒腰,这样的天不出去走走,简直就对不起这么灿烂的阳光。

这样想着,白夜直接跳窗逃工了。

每当她高兴到极致,或者悲伤到极致,她就需要做一件疯狂的事情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集市上人多得有些拥挤,这有点儿出乎白夜的意料,她本以为只有假日里才会有这么热闹的街市,或者说她其实已经很久都没有逛过街了,连对于真正的街市的印象都已经模糊淡忘了。

白夜熟门熟路地拐进了居酒屋,对着还在忙碌的老板淡淡地吩咐:“麻烦给我准备一个单间,酒越多越好。”

老板被她这幅买醉的架势给惊悚到了,多年前白夜醉在他店里的场景又浮现上来,真是灰色的记忆啊,要不要现在就去把市丸队长找过来……

老板正在那厢暗自纠结着,倒是有一个单间里骚动了一下,然后门被从里面拉开,一个光光的脑袋探出来,看到站在门口的白夜,愣了一下。

“白夜?” 斑目一角觉得意外。

“电灯泡脑袋?” 白夜也颇感意外,现在很明显是工作期间,她翘班不奇怪,但这家伙怎么会翘班啊?

“哦?真的是白夜吗?” 不等斑目一角发飙,有一个脑袋探了出来,绫濑川弓亲见到白夜立刻起身拉开门,“刚刚在里面正喝着酒,听到门外有个女人要开单间买醉,觉得声音很耳熟,没想到竟然是你。”

因为门被拉开,白夜看到里面的情景,几个十一番的队员围在桌旁喝酒。

“你们大白天的就聚餐?”白夜笑道, “看来队长和副队长又不知迷路在哪个旮旯了,你们才敢这么放肆……”

弓亲挑了挑眉,“荒卷升任十五席了,在请客喝酒。”

“哦?” 白夜侧了侧身,对里面的荒卷挥了挥手,“那恭喜你了哦,荒卷。”

荒卷真木造搔了搔头,有些不好意思,“谢谢啦,市丸七席。”

话音刚一落,周围立刻安静下来,荒卷马上就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错了话,有点懊恼心虚地接受着同僚朝他射过去的白眼。

白夜有些恍惚,市丸七席啊……好像她还在十一番队,和大家都打成一片,每天过着简单热闹无忧无虑的生活,但是现在……那个曾经的职称已经变成了过去,这些往日的美好也变成了最无力的回忆。

“那个……” 老板小心翼翼地插话进来, “市丸小姐你的单间还要准备吗?”

“不必了。” 绫濑川弓亲直接替她做出了回答,一把勾住白夜的脖子,“与其自己一个人买醉,不如过来和我们一起喝。”

白夜斜了下眼角,弯弯唇角,任他这么勾着脖子,笑着道:“也好,有人请客干嘛不喝?更何况某种意义上而言,你们都是我的闺蜜啊。”

一群男人立刻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黑下脸,集体异口同声。

“谁是你闺蜜啊?!”

这一顿酒一直喝到了正午以后,出了居酒屋,大部分人已经醉得东倒西歪了,偏生白夜眼神清明,越加清亮。

绫濑川弓亲揉了揉额头,“你到底是打算来自己买醉的,还是专门来灌我们的?”

白夜只是笑。原本真的是想一醉方休,但是遇见了他们,那种想要买醉的郁结心情就不知不觉消散了。

“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弓亲把醉得一塌糊涂的斑目一角推给阿散井恋次,却是只问着白夜。

只是还没等到白夜回答,弓亲就仿佛越过白夜看见了什么,眼睛微微地眯起来,语气也变得不如方才真挚了, “看样子是不需要我送了……”

白夜不解他的反应,下意识地转身回头,朽木白哉站在十几米开外,正向她这边看着。

弓亲拍了拍他的肩,从恋次那里架过斑目一角,对她低声道:“我们先走了,随时欢迎你回来看看,也欢迎你和我们喝酒。”

白夜点了点头,有些颤抖着“嗯”了一声。

他说欢迎她回去看看,在他的心里,他还是把她当作十一番队的同伴,那一句“回来看看”,分明就是把她拿家人一般的对待。

和白哉肩并肩走在回番队的路上,两个人一路沉默,明明彼此都有一堆的疑问,却谁也没有先开口的打算。

最后还是朽木白哉先绷不住了,终于开口:“你去哪里做什么?”

白夜勉强地笑了笑:“文件我都已经处理完了,连同你的一些也做完了。” 看似有些答非所问,但是言下之意却明显的很。工作我已经搞定,这是我的个人自由时间。

朽木白哉轻微地皱了下眉,自言自语道:“看到该增加一下工作量了……”

白夜挑眉,“那你呢?我记得上午的时候你没有来队里啊,身为队长,带头翘班。”

朽木白哉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柔和,左手去寻找她的右手,牵在手里,“今天家族里的长老来找我,谈了一些事情。”

白夜任她牵着,禁不住好奇地问:“关于什么事情?”

朽木白哉目不斜视,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谈了一下你什么时候嫁进朽木家。”

白夜身子一僵,立刻从头红到脚。要不要这么快就讨论这么严肃的问题啊……她可是还没有做好准备!

“开玩笑的。” 朽木白哉瞄了一眼她的反应,却这样开口。

白夜愣了一下,撇了撇嘴, “你什么时候学会开玩笑的?要知道,整个尸魂界最不可能开玩笑的就是白哉你了!”

“刚学会的。” 即使是在开玩笑,朽木白哉依旧面瘫着一张冰山脸,反而让白夜辨不出他话里的真假。

“队长!队长!” 快到了六番队的门口,一个队员看到了白哉的身影,立刻从里面急匆匆地跑过来,脸上带着可怖的神色。

朽木白哉皱了皱眉,叱道:“慌慌张张地做什么?成何体统!”

那个队员被朽木白哉训斥了却毫无反应,仿佛慌了神,神色恍惚,语无伦次地道:“大事不好了,副队长和中原六席……殉职了……”

你我终无缘(上)

作者有话要说:此章分为上下两篇,大虐,不解释(其实一直有看下来的亲们一看这题目就知道是咋回事了……),下一章大约周四放上来。

呃,我猜大部分人即便是虐,也会很高兴的,因为这意味着某人快要转正了……(关于某人是谁,在下也不解释了)

再就是来罗嗦一个小问题,看了一下大家的评论,很多人普遍都反映一个问题,蓝大把女主亲近的人都杀了的话,他们两人最后还要怎么在一起。因为这个问题涉及到后面很多的剧情,在下又是个话多的人,一不留神剧透了就没有意思了。所以啦,这个问题我就不做回答了,大家可以尽情地去猜……(白夜:你们觉不觉的这人很欠揍……)

啰哩吧嗦说了这么多(我果然有向话唠发展的趋势啊……),那么,祝各位看文愉快(*^__^*)

六番队副队长和六席同时因公殉职,按性质,已经够得上是重大事故了,山本总队长当机立断,召开紧急会议,但是会议上却独独缺席了最相关的一位——朽木白哉。

而此时的朽木白哉正率领着几个队员往出事的地点赶去。

会议什么的根本就没有必要参加,在他的认识里,他可以去帮助别人,但是别人就没有必要来帮他了。这是他自己队里的家务事,理应由他去为部下讨回公道别人就不需要插手了。

他就是这么高傲的一个人。

行进了几里路,朽木白哉突然停住了脚步,做了一个停止前行的手势,跟随他的队员立即纷纷停住。

朽木白哉淡淡地环视了一下四周,最终眼神一滞,定格在某一处幽暗静止的树林。

“出来吧,你足足跟了我一路了。”

队员正在诧异队长的自话自说,却见那刚刚分明空无一人的树后慢慢踱出一个人影。

白夜笑嘻嘻地从树后走出来,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刚才。” 朽木白哉淡淡地回答道,心里却是在诧异,她显然已经跟踪了他一路,而他却是在刚才才发现,竟然能够把灵压隐藏到连他都难以感应得到,可见白夜她又变强了呢……

“我应该把你锁在队里的。”朽木白哉有些不悦,一想到她可能又要遇到危险,他少不得又是一阵心烦意乱。

白夜满不在乎地走到他的眼前, “要是锁得住就不是我白夜了。”

朽木白哉皱了下眉,“给我一个你跟上来的理由。”

“好歹我也是队里的三席,面对这么大的事不能坐视不管,至少也要维护一下本队的荣誉。”

“开玩笑,荣誉这种东西你从来都没有当回事。”

“那么就算我是担心你好了。”

“……我想听真正的理由。”

白夜怔了一瞬,最终叹了口气,举手投降, “好吧,论较真我什么时候也比不过你。” 她的目光变得执着而坚定,一如她下一句的语气。

“我要为中原健一报仇!”

“想不到你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交情却是不浅。”

“交情的深浅不在于认识时间的长短。”

白夜有些怆然,那个傻乎乎的青年竖着大拇指,笑得一脸灿烂地对她说“我很看好你哦”,不想这点点的温暖却变成了她对于他的最后的回忆。

方到今日她才体会得到,最残酷的职业莫过于死神,上一刻还对你绽放笑颜的人,下一刻就很可能化成了灰烬,生死难定,世事无常。

白夜做不到其他,能做的也唯有替他斩杀凶手,免他死的不白。

朽木白哉低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即使他将白夜拒之在门外,她也会用自己的方式达成她的所愿,衡量之下,他宁可白夜一直跟在她的身边,也好过她自己单独行动。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地平线上最后一点儿余光消失了,天地间笼罩在一片薄薄的黑暗之间。冰冷的残月无力地挂在半空,散发着微弱的光线。

敌人比他们想象的要狡猾得多,朽木白哉在这片林子里搜寻了至少四五遍,都没能找到半个可疑的影子。

“会不会是已经离开这里了?” 几个队员有些气馁。

“不可能。” 白哉一脸严肃, “灵压没有消失,但是奇怪的是明明在不停的接近,距离却总是无法缩短。”

白夜笑得有些无所谓,摸了摸夜焰的刀柄, “那就是说我们现在很可能已经受到敌人的热情招待了。”

几个队员立刻变了脸色,纷纷抽出斩魄刀,神经紧绷地摆好迎敌的姿态。

白夜仍旧无所谓地嬉皮地笑着,看来对方应该是幻术型的,不过真是不巧,她的夜焰在幻术催眠上也不是吃素的。

“夜焰,你怎么看?” 白夜暗地里征求了一下搭档的意思。

沉默了半晌,只听见夜焰有些不屑的声音传来, “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

白夜立刻心里就有底了,夜焰心思沉稳,任何时候都深思熟虑,断不会一时意气用事口出狂言,既然都如此表示了,那么看来对方也真的不过是个泛泛之辈而已。

可是另一个问题就浮上来了,既然对方的实力并不强,那么何以副队长和六席都会输得那么惨烈?

一阵yīn风吹过来,带着毛骨悚然的低低呜鸣,原本就精神紧张的队员,此时更是绷紧了神经,因为对他们而言,敌人的能力未知会本能地引起他们心中的恐惧。

“敌人已经开始行动了。” 夜焰暗道,“需要我始解吗?”

白夜抽出斩魄刀,摆好架势, “先看看情况再说。”

“好,我等你消息。”

风速变得越来越快,飞沙走石,模糊了视线,月光完全被遮蔽掉了,天地间变得一片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风速渐渐变小,乌云散开,月光重新透了下来,暧昧的树影后摇曳着一个模糊的身影,缓缓地向她走近。

“终于又见到你了,白夜。”

那一声轻柔的如同情人的低喃,让白夜此时的心理建设全线崩溃,带着恍若梦游一般的表情看着那个缓缓走近的人影。

斑驳的月影落在他的身上,灿烂的笑容一如往昔,静静地抬手向她致意。

“哟,白夜。”

白夜只是傻傻地凝望着,不可置信地喃喃:“伊藤……”

是的。做梦也不会忘记的容颜,做梦也不会忘记的声音,做梦也不会忘记关于他的点点滴滴。

那是她记忆中最深刻的羁绊,那是她一想起来就会午夜痛醒的伤痕。

而她此时就站在她的面前,如此的熟悉,如此的真实。

“为什么你会……”

伊藤光的眼里笼罩着浓得不开化的眷恋, “我回来看你了。”

仅仅只是这一句话,瞬间冲击了白夜的心房,他回来了,他说他回来看她了……

“白夜,我的时间并不多,现在的我不过是借着那只虚的力量勉强化为了实体,只是为了来见你一面。”

伊藤光走到她的面前,轻轻执起她的手。

那是真实的,温暖的他的手,不再是午夜梦回惊醒的噩梦,不再是百般叹息中抓不住的幻影。

他如此真实,就在她的眼前。

白夜本能地握住他的手,生怕他下一秒就消失不见,眼里噙着忍不住的泪光,呜咽道:“我很想念你,伊藤……”

伊藤光摸了摸她的头, “我也一样,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找到了复生的方法,很快我们就会再见面了。”

白夜瞳孔一缩,手指瞬间僵硬起来。

伊藤轻轻地把白夜拉进了怀里,低声地喃喃:“要不了多久,白夜,等我把这只虚的力量完全夺过来,我就可以复生了……”

一身沉闷的突刺声在两人中弥漫开,伊藤不可置信地低头望着自己的xiōng前,白夜的斩魄刀刺穿了他的身体,伤口像一个血窟,源源不断地往外冒着鲜血,而白夜却双肩颤抖,低着头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

“为什么?”伊藤颓然而失望。

“因为你根本就不是伊藤!” 白夜毫不怜惜地拔出刀,如注的鲜血喷了她一身,另一只手绕到自己的背后,抓住伊藤的手腕,一用力,一个清脆的声音掉落到了地上,仿佛一把匕首落到地面的声音。

“引诱敌人进入自己的结界,窥视对方内心最脆弱的一面,幻化出对方心里最无防备的人,然后趁对方放松警惕,一刀毙命。你果然是个厉害又卑鄙的家伙,难怪副队长和中原健一都死在你的手上。”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假冒的?”

“最开始的时候我就知道。” 白夜站直了身体,“可是对伊藤的想念让我贪恋着这短暂而虚假的重逢……可是我知道,逝去的人是不会再复生的,失去了就是失去了。” 白夜抬起头,眼里却是满是泪水, “我所认识的伊藤已经死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你我终无缘(下)

仿佛有着无形的结界在慢慢破碎,眼前的伊藤也渐渐幻化为虚的样子,最终化为随风而逝的灰烬。

空间终于还原成最初的样子,月光尚未露出,天地间仍是一片黑暗。

果然刚才所经历的,都是结界里的幻觉。

白夜回过神打量了一下四周,却发现了满地的尸体,那些跟来的六番队队员竟然无一生还,皆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一击致命。

可恶!

白夜皱起了眉,原来这家伙是有□的,才会将他们这样逐一击破。

环视了一下四周,却没有发现朽木白哉的身影。虽然白夜安慰自己,白哉的实力她自然是信得过的,但是一种不好的预感总是在她的心里投下一片yīn影,挥之不去。

“竟然能从我的结界中出来,你还是第一个。” 一个尖利的声音在她的头顶上方响起。

白夜一抬头,一个模糊的影子在树上,看不真切。

“你就是正主吗?” 白夜语气冰冷。

“你不好奇那位队长大人现在是在跟哪个人在一起吗?” 一句话便将白夜的情绪全掌控在手里,得意地挑衅着白夜紧绷的神经, “你和那位队长大人是恋人关系吧,不过我可真同情你呵……”

“破道之三十三,苍火坠。” 不等它说完,白夜直接一记鬼道轰过去,那个身影却是凌空一跳,躲开了。

“哈哈,被我说中了就恼羞成怒了?” 那只虚敏捷地跳到了白夜的身后, “干脆我直接带你去看看好了。” 说罢,便飞快地拽住了白夜,一旋身,还没等白夜反应过来,已经被带入了和刚才类似的空间。

不远处赫然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朽木白哉!

看来他没事……

白夜正要松一口气,却发现他的对面居然还站着一个娇小的身影。仅仅只看了一眼,白夜的身体便犹如冻僵一般,冷气不停地从心脏向外蔓延。

“白哉大人……” 眉目温婉,巧笑倩兮,那名女子的声音轻柔得如同一泓温泉。

朽木白哉的表情有些恍惚, “绯真……”

那就是朽木绯真。他曾经唯一爱过的女子。

白夜突然涌上来一股绝望。

原来她从来都没有走进过他的世界,他的心里自始至终都只有绯真一个人而已。因为失去了,所以最珍贵。

她永远都无法顶替绯真在他心里的位置。她的努力,她的隐忍,她的种种妥协,在这一刻变得苍白而无力。

犹记得在他的抽屉发现的东西,那是绯真的遗像。

他们之间明明那么深的爱,她怎么还可能插的进去?!

她一厢情愿维持的感情其实脆弱得不堪一击。

白夜压抑着剧烈的心痛和绝望,勉强找回自己的理智,现在是在战斗中,一切应当以大局为重。

“白哉,那个绯真只是个幻象而已,不要被迷惑了。” 白夜焦急地扯着嗓子大喊,但是不远处的那个身影却没与半点儿反应。

“没用的。” 那只虚幸灾乐祸地坐在树上, “你就算是喊破了喉咙,他也不会听见的,他现在在双重结界里面,除了他眼前的那个女子,他谁也看不见。”

白夜的眼中幽暗的精光一闪,身形迅捷地闪到了虚的背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斩魄刀架在了它的颈旁,冰冷地道:“那我就先杀了你。”

那只虚仿佛一点儿都不害怕,反而抬起头,用空洞的眼眶盯着她:“有没有兴趣陪我做个试验,看看那位队长大人究竟在乎的人是谁?”

白夜手上的动作凝滞了一下,就趁着白夜失神的这一瞬间的破绽,那只虚从手中射出了金黄色的丝线,紧紧缠绕住她,白夜暗道不好,手里的夜焰也掉落到了地上。

虚得意地笑了起来,占了上风的它却不急于了结白夜的性命,像是真的想试一下刚才那个所谓的试验,白夜也冷静下来,夜焰虽然暂时不能用了,至少她还有虎澈。不过现在她还掌握不好时机,索性先静观其变。

禁锢好了白夜,虚一侧头,朝绯真的方向亦射出了同样的丝线,将其缠绕住。

白夜愣了一下,竟然主动破坏掉自己的结界!它到底想干什么?就不怕朽木白哉杀了它吗?还是它自以为有两个人质在手就肆无忌惮了?!

果然,绯真的被缚让朽木白哉发现了结界外的情景,目光落及到白夜的身上,竟有几分诧异,而再落到虚的身上时,便彻底只剩下了恼怒。

“白哉,那个绯真只是个幻象而已,你不要被迷惑了。” 这一次,白夜的声音终于传达到了朽木白哉那里。

金色的丝线像是有生命一般迅速地增生,向上封住了白夜的嘴。

“你还是先安静一下吧。” 虚嘲弄地瞥了白夜一眼,,又望向了朽木白哉, “她说的没错,队长大人,那个女人的确只是个幻影而已,但她的魂魄却是货真价实的,要是魂魄再死一次的话,你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朽木白哉抿了抿唇,周身气场冰冷。他当然知道,魂魄若是再死,则必是灰飞烟灭。

“这些丝线直接受我的脑电波控制,只要我想,线上可以增生出无数的锋芒,听明白了吗,队长大人,只要我想,这两个女人瞬间就能被我扎成刺猬,该死的死,该消失的消失。”

朽木白哉的眼神已经冰冷得能够杀人了。

绯真低垂着眼眸,微笑宛然, “不要为难了,白哉大人,能够有幸再见你一面,我已经别无所求了……反正我也早已是个死过一次的人了……”

朽木白哉握紧了拳头,目光落在了白夜的身上,白夜立刻挣扎着,拼命想要告诉他什么,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

“即便是队长也只能来得及救一个吧。” 虚得意地笑着,伸出三根手指, “我只给你三秒钟的时间。”

可是话音刚落,朽木白哉的身影消失在原地,无数的锋芒突然间就刺进了白夜的身体。

可是在那一瞬间,白夜的思维已经变得完全空白了,剩下的,只是眼底最后映入的画面。

他几乎不假思索地奔向了绯真的方向,而对于她,甚至没有再看一眼。

一面有了裂痕的镜子终究在这一刻破碎了。

他到底还是选择了绯真,最两难的抉择,最本能的反应,他撇下了活生生的她,却奔向了绯真的幻影。

不断的妥协,不断的迁就,不断的放弃。这段感情她维护得小心翼翼,却最终落得如此下场。

她的尊严,她的骄傲,她的付出,她几乎倾其所有,却连绯真的一个幻影也比不上。

她该是有多卑微。她该是有多低贱。她该是有多可悲。

在那一刻,她麻木了,绝望了,灰念了,甚至是不可思议地平静了。

没有愤怒,没有不满,没有悲伤,什么都没有。

仿佛一场做了很久的梦终于醒过来了。

她知道这一刻她是真的该放手了。

她知道他们至此之后再无可能了。

她知道决裂这一刻迟早会到来的。

她早就知道。

朽木白哉,你我终究是……无缘亦无份……

黑暗后的纯白

他的梦境里是一望无际的黑暗,冰冷而萧瑟,如同那一个没有残月的夜晚。

“从今天起,你就是朽木家的当家了,记得恪守贵族的守则,但是呢,当你遇到想做的事情时,一定不要犹豫,不要令自己后悔,这不是我作为朽木家当家,而是作为你的祖父而给的告诫。”

那是爷爷的声音。

“和白哉大人在一起生活的五年对绯真来说就像是梦一样,请原谅绯真不能回报白哉大人给我的爱了……”

那是绯真的声音。

“你无时无刻不想着绯真,你真的有把我放在心上吗?”

一个声音幽怨而悲愤地响起来。

梦,至此而终结。

朽木白哉睁开眼睛,凝望着雪白的天花板,久久不语。

窗外的月色清冷,回响着久久不息的虫鸣,朽木白哉坐起来,起身,披上衣服,走到院外的长廊。

xiōng前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仿佛在提醒着他那一夜所经历的一切……

三秒钟的思考?只能救一个?朽木白哉不以为然,身为死神的白夜应该会比绯真更有自保能力,瞬间的理智判断让他做出了直接的反应。

然而,并非他一人如意算盘打得好,就在他做出反应的那一刹那,他看见瞬间就被无数锋芒刺穿的白夜。

“既然队长大人你犯规,那我也不需要讲什么诚信了。” 虚说罢,便将丝线拽断,任由受伤的白夜如短线的风筝往地面上坠落。

刚刚救下绯真的朽木白哉正想赶过去,突然只觉得xiōng口一阵冰冷的刺痛,低头,却见绯真面无表情地将一把匕首插在他的xiōng口,若非他反应灵敏,避过要害,只怕现在已经被一刀毙命。

“哈哈哈……”那只虚终于得意地狂笑起来, “愚蠢的队长,那个女人拼了命地告诉你真相,你居然还是执迷不悟,真是可笑至极,你撇下真正的同伴却救了一个刺了自己一刀的人!”

“冰城碎!”

铺天盖地的寒气凝结成了无数的冰晶射向那只虚,一个敏捷的身影出现在地面上接住了下坠的白夜。

朽木白哉眼见着面前的绯真慢慢化为虚的原样,和那个躲过冰晶的本体合为一体。

“魂魄一说也是假的,是吗?” xiōng前的大片血迹开始蔓延开,朽木白哉却浑然不觉,只是冰冷地等待着回答。

“当然是假的,傻瓜队长,连那个女人都知道已死即终结,可怜她一片痴心竟被你这被过去迷了双眼的人践踏,最后还被你亲手舍弃掉。”

“你闭嘴。” 一旁的虎澈已经怒不可遏,又是一阵暴风雪的袭来。

那只虚堪堪地躲过虎澈的那一击,一闪身,已经远去了几百米,风中传来它的得意的奸笑声:“今天我已经玩得够刺激了,游戏时间今天就就此谢幕吧……”

再一转眼,虚的灵压已经远去到连灵压也感知不到了。

本就无心恋战的虎澈立刻抱起白夜,往瀞灵廷的方向赶去。朽木白哉却突然瞬步挡在了虎澈的面前,对他伸出了手。

“把她交给我吧……”

不知道怎么样做才能抚平他内心的愧疚,他突然很想抱抱那个身影,哪怕只有一下,让他觉得她还是属于他的,没有离开。

突然一只纤细的手臂横插过来,挡下了他的动作。

“白夜以后就不劳朽木队长挂心了,您还是继续回去缅怀您的亡妻吧。”

夜焰毫不客气地挡回了他的手,一番话说得极其客气,却又极其刻薄,冰冷而又鄙视地扫了他一眼,和虎澈转身离开了。

朽木白哉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那么颓然,那么无力。

如果说他一生最后悔的时刻,那么必然就是此时。

这一次判断的失误终究使他失去了拥有她的资格吗……

“白哉大人……”

管家苍老的声音让朽木白哉从回忆中醒过来。

年老的管家披着衣服走上前,却不由得一愣。清冷的月色镀在朽木白哉的身上,满是落寞的味道,眼神里仿佛被月光染上了丝丝缕缕的忧伤。

上一次见到他这个样子,还是绯真夫人刚过世的时候,一晃已经四十多年过去了,如今,还是为了一个女子,他又露出了同样的表情。

“白哉大人,今天长老们又来了。” 老管家打破了这沉闷的气氛。

“嗯。” 朽木白哉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

“他们问市丸小姐什么时候能嫁过来。”

朽木白哉的身影顿了一下,自嘲地开口:“怕是……没有那个机会了……”

“有的。” 老管家郑重地点了点头, “一定有的!市丸小姐的心一直在少爷你身上,她一定会答应你的。”

朽木白哉勉强地舒展了一下容颜,抬起头望了望皎洁的月色,许久,才淡然地吐出一句话来:“那么你去筹备婚礼吧,但是记得不要声张,我想等她醒过来,亲口再问她一遍。”

月色下的另一处地方,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站在树下的yīn影处,虽不曾露出相貌,却隐隐地透出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

“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大人,您是不是也该兑现您的承诺了,您说过会给我力量,让我直接进化成亚丘卡斯的。” 身后的虚巴结讨好地搓了搓手掌。

那个颀长的身影只是意味不明地勾了一下嘴角,那只虚还没有丝毫的察觉,便觉得自己颈部一凉,脑袋瞬间就和身体分了家。那人的出手之快甚至让他的脑袋在掉落前还保持着视觉和听觉。

那个人从yīn暗的树影里走出来,反光的镜片遮挡住了他的眼神,声音是一贯的温和而缓慢,只是在此时的夜里,却散发着阵阵的寒气。

“那个诺言我根本就没想过要兑现,更何况你还做了我无能原谅的事。”

这是发生在流魂街某一处密林里的小插曲,除了高挂在空中的明月,谁也不会知晓。

四番队的病房里,白夜依旧表情恬静而淡然地躺在病床上,好像下一秒就会睁开眼睛醒过来,但是又好像会这样一直沉睡着,永远不会醒来。

已经是她昏迷的第六天了,一切的生理数值都维持在正常水平,可是就是醒不过来。

夜焰坐在病床边削苹果,削好了却有些恍惚,于是一切两半,和一旁的虎澈分着吃了。

十一番队队员送来的水果点心已经堆满了整个床头,而且时至今日,仍然每天源源不断地往这里送,九番队的队员则是一天一束鲜花,风雨不误,其他番队的人也会时不时来探望一下。

可是让人有些讽刺的是,白夜现在所在的六番队却除了朽木白哉以外没有任何人来探望。

很多人都在关心着她,可是她却像是打定了主意一般,就是不肯醒过来。

源千歌进来的时候,屋子里满是飘着的苹果味,,随口笑道:“白夜要是再不醒来,恐怕东西都要被你们俩吃光了。”

“我巴不得她现在马上起来揍我一顿。” 虎澈把最后一口苹果填到肚子里,有些怅然道。

源千歌耸了耸肩,开始每天的例行身体检查。

心跳,血糖,血压……按部就班地检查了十几分钟,她合上病历,叹了口气, “又是一切正常。”

夜焰皱眉,这几天她几乎已经听烦了这一句话,于是忍不住开口:“源小姐,白夜到底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源千歌放下病例,望了望窗外, “我也想知道。”

作为白夜的主治医生,源千歌自然比任何人都了解她的身体现状。那一日送过来时,固然伤势严重,多处器官被刺穿,失血过多,但是若是和上次诅咒发作时的伤来比却是远远及不上的,上次那么重的伤,白夜尚且只昏迷了三天就复原了,这一次怎么也不应该一睡不醒。

其实隐约中,她是有点儿明白的,当一个人身体上无碍却仍昏迷不醒时,多半就是因为白夜在潜意识里并不想醒来吧……

房间的门被又一次拉开,朽木白哉走进来,恍若无人地径直朝白夜的病床走过去,在她的旁边坐下。

“朽木队长今天还是一样的准时,其实有没有你在,白夜都会醒过来,不用勉强自己每天都来了。” 虎澈yīn阳怪气地哼哼。

“不知道有没有缅怀完了亡妻再过来,不然的话,可真是令我们罪过又惶恐。” 夜焰的语气淡淡的,但是一开口必然比虎澈的话要恶毒十分。

源千歌见状,揉了揉额角,唉,这两个家伙又开始了……

从白夜住院的第一天起,他们俩便如临大敌地阻挠着朽木白哉的探视,直到她实在是看不过去,解围了一句“或许在朽木队长在的话,白夜会早一点儿醒过来”,这两人总算是停止了阻挠活动,却开始了雷打不动的讽刺挖苦加打击。

论朽木白哉的身份与地位,整个瀞灵廷也没人敢如此恶意地给他难堪,但是这两个人却仿佛拼了命似的冷嘲热讽,言语恶毒。

他们无所畏惧,理直气壮:是你把我们的白夜害成这个样子的,活该你心虚到死!

面对他们的言语攻击,朽木白哉置若罔闻,显得有些无动于衷,任凭他们的言语多么过分,他只是静静地凝望着白夜的睡颜。

他知道挽回一样东西远比得到一样东西更加困难,但是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他不会再犯那样的错误,不会再丢下她不管。只要她肯睁开眼睛,他愿意支付任何的代价,不计较任何的付出。

就这样坐了两个小时,朽木白哉站起身,眸中有几分失望,失落地转身离开。

每天都过来陪她两个小时,每天都期盼着她能醒过来,却是每天都这样失望而回……正当她快要离开房间时,只听见背后虎澈倒抽一口冷气的惊呼:“动了……”

朽木白哉回过头,发现刚才还在沉睡的白夜眼皮正在微微地颤动,顿时心里一紧,旋身折回去,回到她的身旁。

仿佛经历了几番的挣扎,白夜终于慢慢地挣开了眼睛,有些木然的眼神打量着这个世界。

朽木白哉握住了她的手,明明有很多话想说,但是此刻却又全都说不出来,只是说了一句:“你醒了?”

感觉到手上的触感,白夜慢慢地转过头,连日的昏迷令她的脸型愈加的消瘦,仿佛虚弱得连表情也做不出来,只是淡然着一张脸。

朽木白哉更加用力地握紧了她的手,低声道:“你终于醒了,我很担心你。”

这是他第一次直接亲口表达出自己的心意。

可是白夜却眨着一双迷茫的眼睛。

“你……是谁啊?”

白夜的小本子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上不了网,今天就再发一章,祝各位周末愉快哈 O(∩_∩)O

PS: 以后大部分就是蓝大和白夜的对手戏了,想想就激动啊……源千歌自认为在前世的氛围熏陶下,她的抗雷抗囧抗狗血的能力彪悍过人。可是当她听到白夜失忆这个消息时还是不可抑制地被雷了一把,没想到这种在偶像剧里既滥又俗的桥段竟然会发生在她的身边,而且主人公竟然是白夜?!

真可谓天雷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白夜失忆的消息一散布,众多人士慕名前来围观。

白夜坐在床上,有些局促地看着这群把她的病床围得水泄不通的人,那种小白兔一样的怯怯的表情让一众人在心里大呼好萌,同时心里也多对她失忆这一消息多了几分信服,要知道,从前的白夜何曾露出过这种萌翻了的表情啊……

“咳,白夜,你还记不记得我是谁?” 斑目一角轻咳了一声凑上前。

白夜不由自主地伸手在他光亮的头顶上摸了一把,喃喃道:“居然还有这么光亮的脑袋啊,我还以为是电灯泡呢……”

斑目一角立刻就一副吃了苍蝇的黑脸,偏生周围的人都憋笑憋得辛苦,气得他在心里嘟哝:到底是白夜,就算是失忆了,也还是这么不可爱。

“羽毛怪人。” 白夜一指弓亲,弓亲立刻笑容僵在了脸上。

“卷卷胡子。” 白夜一指荒卷,荒卷真木造立刻笑不出来了。

“鲶鱼。”

“肥猪。”

“铃铛。”

“圆规。”

……

白夜的手指依次指过,十一番队众人皆是人人色变。

“STOP!” 弓亲忍无可忍地跳出来打断她的指认, “同样的人有副队长一个已经够受的了,就不要再来一个白夜了!”

白夜眨了眨眼,乖乖地点点头:“好的,人妖大叔。”

“NO!” 弓亲的神经彻底崩溃了,愤怒得想杀人,但是一看到白夜那张纯真又无辜的表情,又觉得下不了手,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只能悲愤地去撞墙。

白夜分外无辜地问斑目一角, “他在干什么?秃秃?”

秃秃?!

于是斑目一角也加入了撞墙的行列。

白夜把视线转移到荒卷的身上,当事人立刻一个哆嗦,果断地夺门而逃。

在荒卷的理智带领下,十一番队的队员瞬间就跑了个精光,临走时还不忘拉走正在撞墙的五席和三席。

为什么感觉失忆后的白夜比以前更可怕了啊?!

十一番队的大部队一走,床边立刻就空出了不少地方,只剩下了一小拨人,作为当事人名义上的兄长,市丸银顿感压力倍大。

“你还记得我最喜欢吃什么吗?小夜子?” 市丸银难得一本正经地收起笑容,一开口便是采用了迂回的战术来套话。

“柿子。” 白夜答得飞快,面对市丸银的诧异,又淡定地补上了一句:“你身上一股柿子味。”

市丸银抬起袖子闻了闻,顿感挫败,居然露馅了!于是他索性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问:“那么你还记不记得我是谁?”

白夜摇摇头。

市丸银认真地道:“我是你哥哥。”

“骗人!” 白夜鄙夷, “哪有兄妹俩一个长得像狐狸,一个却又是正常人的?!”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你是我领养的。” 市丸银目不斜视。

“真的?” 白夜狐疑。

“大家都是证人。” 市丸银伸手示意,周围的人一致点头,白夜的表情这才有几分松动和信服。

“那么,叫声哥哥来听。” 某人立刻得寸进尺。

白夜虽然有些怀疑,但是还是看在大家都作证的面子上,讷讷地叫了一声:“哥哥。”

这一声“哥哥”直接把市丸银震在了原地,半天才梦游一般地回过神来,一脸确信地点头道:“肯定是失忆没错了,我收养了她这么多年,今天第一次听她叫我一声哥哥。”

周围的人立刻脸色变得有些微妙,再看向白夜时,眼里就多了几分同情的意味。

源千歌抱臂站在一旁,突然开口笑道:“你醒过来就好,白夜,伊藤有话托我捎给你。”

白夜却是一脸的迷茫:“伊藤是谁?”

源千歌愣了一下,终究苦笑了起来, “连伊藤都不记得了,你真的是失忆了呢,白夜……”

她就这么忘记了,曾经的欢笑,曾经的悲伤,都变成了前世云烟,没有记忆地面对这个陌生而惶恐的世界。

在她的世界里,黑暗之后,变成了一片纯白。

源千歌心里一阵酸涩,轻轻俯身拥住了她, “是我不好,白夜,我不该拿伊藤来试探你,是我错了……”

白夜却窘红了脸,忙不迭地要推开她, “莫名其妙,放开我呀,我可没有GL倾向,话说回来,医生姐姐你是谁啊?”

一向好强而女王的源千歌却忍不住哭了出来……

终于只剩下我一个人了,白夜,能守护住我们的过去的人……终于只剩下我一个人……

失忆的白夜就这样像一个初生的婴儿开始重新吸收和接受着周围的一切,每天都会有不同的人来帮她修补记忆,太多的人名,太复杂的关系,白夜总是一板一眼地用小本子记下来,从而也习惯了随身携带着小本子,以备翻找。

这一天,松本乱菊翘掉了队里的工作过来看她,一推开门,白夜先是愣了一下,像是在记忆里搜索着什么,然后才仿佛想起来什么,笑着道:“乱菊姐。”

乱局拍了拍手, “亏你现在每天见那么多人,竟然还能一见到我就能叫对名字。”

白夜有些一本正经, “有特征帮助记忆的。” 说着就意有所指地瞄了瞄乱菊波涛汹涌的身材。

乱菊一定不知道,在白夜的小本子上存在着这样一个公式:波霸=松本乱菊。

难得见到白夜会有这么无害小动物般的形象,乱菊心生一计,有点儿坏心眼地笑道:“小白夜啊,虽然你现在失忆了,可是你以前欠我的钱可是不能不还啊。”

白夜倒是一脸平静, “我也欠了你的钱吗?”

也?什么叫“也”?乱菊没有忽略掉这个字,有点儿迷茫,难道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白夜这边淡定地摸出小本子,一本正经地进入了记录的状态,认真地问道:“乱菊姐,我欠了你多少钱?”

看到白夜老神在在的淡定样子,乱菊反而觉得不淡定了,伸头瞄了眼她的小本子,上面赫然是一长串的欠款明细。

乱菊愣了半天神,原来已经有这么多人都先下手为强了?!

可是奇怪的是,发现自己欠了那么多钱,为什么白夜她还会淡定地和白开水一样啊?

果然,白夜悠悠地开口:“你也知道的,我现在失忆了,你们说什么我就信什么,既然你们说我欠了钱,我就一定会还的。”

乱菊突然就为自己的恶人行径感到心虚了。

但是白夜下一句却话锋一转, “但是我相信总有一天我的记忆会恢复的,到时候要是让我发现你欺骗我的话,我可是要十倍索赔回来的,所以我现在要把我的每一笔欠款都记下来,为了以后索赔方便。”

乱菊突然就风中凌乱了,原来那一页长长的明细实际上她记的索赔名单啊————

白夜无辜而淡定地执笔,继续着刚才的问题, “乱菊姐,我欠了你多少钱?”

乱菊尴尬地表情抽搐, “不,不用还了……”

“那不行。” 白夜义正词严,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说吧,我记着呢……”

“……”

乱菊一口气提不上来,咽不下去,憋得她心里直想哭。

她到底是第几个傻帽冤大头啊?为什么她觉得失忆后的白夜反而比之前更狠了啊!!!

最终,乱菊费劲了口舌,总算是把白夜哄得放下了小本子,欠钱一事就算是糊弄过去了。

乱菊坐在床边给她削苹果。阳光照在白夜的脸上,使她的表情看起来分外柔和。

她突然想起了关于白夜和朽木白哉的传言,于是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呐,白夜,你还记得朽木队长吗?”

白夜愣了一下,然后就开始本能地想去翻自己的小本子,乱菊一把按住她的手,有些崩溃地哭丧着脸:“啊——拜托你不要再翻你的小本子了,我现在对它都有心理yīn影了!”

白夜无辜地眨了眨眼,不能翻本子的话就只有靠脑子想了,苦思冥想了一阵,白夜有些不确定地开口:“你说的是露琪亚的哥哥?”

乱菊觉得有些恍惚,有些心疼,对于曾经的恋人,现在的印象却只停留在“XXX的哥哥”上了,从前的轻易皆如同如烟往事一般消逝,不复存在。

想到这里,乱菊觉得很伤感, “白夜,你现在对朽木队长是什么感觉呢?”

白夜歪头认真地想了想,有些天真地笑道:“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啊,虽然长得超级帅,但是不苟言笑,又冷冰冰的,而且是个怪人哦。”

“怪人?” 乱菊不解了,俊逸潇洒的朽木队长怎么可能汇合这个词挂上钩的?

“嗯。” 白夜肯定地点点头,有些神秘地压低了声音, “他看我的眼神老是奇奇怪怪的!”

乱菊哑然失笑,“那是因为你和他本就是恋人关系啊。”

“欸?” 白夜惊奇地拉长了声音,本能地又想去摸小本子,但是却仿佛惊得慌了手脚,怎么也摸不到。

乱菊正想再开口说什么,只听见房门“咔嚓”了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乱菊本能地回过头,却不由得愣了一下。

因为刚刚推门进来的人,正巧是朽木白哉。

蓝染和巧克力

这是个诡异到有些戏剧性的场景。

朽木白哉显然是听到了之前白夜针对他的评价,眉宇间有些无可奈何的忧伤,脉脉地凝望着她。

白夜却被这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如坐针毡,对乱菊低声道:“看吧,又来了,这种奇怪的眼神……”

乱菊有些哭笑不得,夹在两个人中间又颇为尴尬,正想寻个理由开溜,却发现白夜已经一本正经地摸出了她的小本子,一种不祥的预感顿时油然而生。

果然,白夜一脸认真地摊开本子,箱朽木白哉问道:“乱菊姐刚刚和我说我们之前是恋人关系,是真的吗?朽木队长?”

乱菊石化了,居然这么若无其事地就把她给供出来了……

况且这样的话都能面不改色、毫无自觉地问出口,这是需要何等粗犷的神经和惊人的勇气啊……

朽木白哉的表情怔了一瞬,像是想要开口澄清什么,却最终只是抿了抿唇,望着她,眼中蕴含了太多说不清的感情。

白夜一直低着头没有看他,只是一门心思地等待着做笔记,但是许久却没有朽木白哉的回答,白夜有些焦躁地转了转笔,抬起头问道:“我们真的是恋人关系吗?”

朽木白哉仍是不出声,只是深深地回望着她。

白夜觉得有点儿被盯毛了,有些不确定地开口:“我们应该不是那种关系对吧?”

朽木白哉依旧不回应,只是眼神中多了几分伤痛。

大概是白夜觉得自己的耐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索性低下头,漫不经心地道:“我们应该不是那种关系吧?不过你要是承认有关系的话呢,我就信你,反正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

仿佛一瞬间里房间的温度冰冷下来,朽木白哉的脸上依旧分辨不出任何的表情,但是眼睛里却是掩不住的哀伤,明明想要开口,却克制着自己不出声。

白夜无视周遭突变的气氛,只是不断重复着同一个问题:“你说,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朽木白哉惶然,这些年来她一直在问他这样一个问题,可是他居然一次都没有给予她明确的答复……

“我们之间应该没有关系的对吧?” 白夜依旧锲而不舍。

眼中最后一点微光也消失了,没有一丝光亮,完全被黑暗笼罩,朽木白哉握了握拳,转身离开,依旧不留下只字片语。

“朽木队长……” 松本乱菊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乱菊姐你果然又骗人……” 白夜鼓起了包子脸,对转身离开的朽木白哉不闻也不问。

“可是……” 乱菊已经搞不清楚现状了,难道传言是假的吗?但是看朽木队长之前的行为分明就是真的,但是此刻他为什么沉默?

朽木白哉拉开门,听到白夜的声音在她的背后响起,“可是他默认了呀,等于承认我们之间是没有关系的,乱菊姐真是的,欺负我没有记忆就乱骗我……” 他的手一顿,慢慢合上了门。

在门口,朽木白哉顿住了脚步,源千歌正倚在门边的墙上,看到他出来,正了正身,走到他的面前。

“方便换个地方谈一谈吗?”

风吹动着朽木白哉的白色羽织,猎猎作响,源千歌的柔软长发则随风飘动。

一个是白夜的恋人,一个是白夜的挚友,但这却是源千歌和朽木白哉第一次正面交谈。

“刚才你为什么要保持沉默呢?” 源千歌一向不喜欢兜圈子。

朽木白哉只是皱着眉,不语。

仿佛料到朽木白哉不会轻易回答,源千歌也未在意,只是自顾自地说下去:“那天的具体情形我已经听虎澈和夜焰说过了,恕我说句难听的,白夜之所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朽木队长你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朽木白哉不否认。

源千歌继续说:“让我猜猜你当时怎么想的,手无缚鸡之力的绯真夫人比身为死神的白夜更需要保护,对吗?不得不说,就当时情况而言,你的判断很理智,但是呢,很多事情并不在乎理智,而是在乎与本能,不关你事出于本能还是理性,会做出那样的判断,可见你也没有多在乎白夜……”

“不对。” 朽木白哉终于开口, “我在乎她!哪怕是我当时判断失误,也不能否认掉这一点。”

“那么你为什么沉默呢?” 源千歌抬眸, “你知道的,现在的白夜就像一张白纸一样,你想在上面留下什么痕迹,就会留下什么痕迹,只要你开口承认,一切的过往都会被掩盖,你们就会重新开始了。”

“所以我才不能。” 朽木白哉握紧了拳, “这对她不公平。”

“可是白夜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追赶着你的脚步了。”

“那么就换我去追赶她的脚步。”

“她也不会一直站在原地等你了。”

“那么就换我来等着她。”

“换回一段感情要比得到的时候付出更多的辛劳和代价。”

“我已有觉悟。”

源千歌叹了口气,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便再说什么了……”

看着朽木白哉慢慢远去的背影,源千歌内心一片凄然。

人生不是什么时候都会有第二次的,不是什么时候都有机会去挽回的。不管是出于理性还是本能,那次瞬间的判断已经决定了事情的结局。

朽木白哉,你仅仅只是走错了一步而已……

有些东西……是你再也无法挽回的了……

送走了松本乱菊,白夜看了一会儿当时在真央上课时留下的课本,又浏览了一下当期的《瀞灵廷通讯》,渐渐有了点儿困乏,正打算睡个午觉时,门又被推开了。

白夜心里一阵哀嚎,我想睡觉啊……于是趁着那人还没进来,赶紧先躺下装睡再说。

开门声,关门声,然后是沉稳的脚步声从门口一直延伸到她的床边,仿佛把什么东西放到了她的床头,接着一丝隐隐的香甜的气息弥漫开来。

“要不要起来吃点东西?我知道你从我一进来就开始装睡……”

这是白夜这几天没有听过的陌生声音,格外的温和顺耳,爱加上嗅觉上甜美的诱惑,白夜立刻从善如流地爬起来。

“吃的在哪儿呢?” 顾不得看看来人是谁,白夜便开始一只手在床头摸索。

“呵呵……” 对方笑了一笑,仿佛带着宠溺的意味,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呢……”

白夜这才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抬头去打量了一下对方,然后一本正经地道了一句:“你好,蓝染队长。”

蓝染挑了挑眉,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是你失忆后的第一次见我。”

“但是这并不妨碍别人告诉我五番队的队长是谁。” 白夜表情自然,指了指他身上象征队长身份的白色羽织。

“是吗……” 蓝染的眼神中染上了几分真切的笑意,从床头的袋子里拿出一盒巧克力,那正是这香甜气息的源头。

白夜有些意外地瞪圆了眼睛, “还是第一次听说有送病人巧克力的。”

蓝染分了一半给她, “算是那一次的还礼。”

“哪一次?” 白夜迷茫地眨眨眼。

蓝染只是笑了笑,彼时的她还是真央的学生,第一次向朽木白哉表达心意,却被一盆冷水浇灭了,机缘巧合,最后竟然是他和她一起分吃了那块本应该送给朽木白哉的巧克力。

冥冥之中,造化弄人。

“不记得了也没有关系,反正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蓝染坐在她的床边,两人静静地吃着各自的巧克力,午后的阳光照在两个人的身上,暖暖的,温馨又和谐。

蓝染无意间瞥到了白夜放在枕头旁的课本,随口问道:“你在复习以前的课本?”

白夜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 “与其说是复习,倒不如说是再重新学习,当时的课本上基本上一片空白,没有多少笔记,看来我在真央的时候真的是没怎么用功啊……”

蓝染翻了翻她的课本,果然是字迹寥寥。

“你在真央的成绩一向很好,想必是因为觉得简单才没做笔记的。”

“会吗?” 白夜觉得那种优等生形象应该是与自己相距颇远。

“你的鬼道、白打、瞬步都很出色,斩术……现在也已经算不得弱项了。”

白夜有些难以置信地喃喃:“原来我这么厉害啊……”

“六番队的三席会差到哪里去呢?” 蓝染笑着,站起身, “放心吧,身体上的记忆是不会那么容易就被磨灭的,慢慢的你就会找到从前的感觉了。斩魄刀的运用自会有你的斩魄刀去教你,其他的方面……不明白的话尽可以来问我。”

白夜愣了一下, “为什么?”

“什么?”

“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好?”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坏,一切都是有着理由的,那么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

“为什么啊……” 蓝染摸了摸她的头, “因为我从前就是跌导师,这个理由勉强可以接受吗?”

“难道还有别的理由?” 听他的语气似乎是这样……

蓝染将手指放在唇上,微微一笑, “暂时还是个秘密,但是不需要多久,你就会知道了。”

白夜点点头,虽然很好奇,但是她隐约感觉得到,这个人虽然表面上温柔又和煦,但是骨子里面却是个执着而不易改变的人,只要他认定了什么,便会固执到底,只要他不想说,她没有任何办法可以让他开口。

“贸然打扰你的午睡时间很抱歉,现在你可以继续了。” 蓝染透露出告别的意味,便礼貌地转身离开,走到门口,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回过头, “关于我作为你导师的这件事……”

“我知道的,也是秘密对吧?我不会说出去的。”白夜乖乖地点点头。

蓝染眼中的笑意更加深邃而悠远,像是冬夜里的辰星,冷冷中透着神秘。

“真是个……乖孩子……”

跳槽前奏曲

因为受伤加上失忆,白夜足足在四番队休养了一个月,于是申请了归队。用她的话说,她纵然是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继续在四番队里白吃白喝了,内疚过了头也是会死人的。

之前在四番队的时候,每天来探望她的人络绎不绝,还以为自己人气爆棚,可是回到六番队才发现,除了朽木白哉以外,似乎没有一个人愿意待见她。

这个情况让白夜费解了很久,终于在某天午饭的时候,忍不住对朽木白哉发问了。

“队长,能问个问题吗?”

朽木白哉皱了皱眉,他不喜欢这个称谓,仿佛隔着千山万水的距离一般遥远,于是纠正道:“你可以不需要像他们一样称我为队长,也不需要非得用敬语。”

“那我应该怎么称呼?”

“叫我白哉。”

白夜愣了一下,颇感为难,低声道:“这不是大不敬吗……对队长直呼其名……”

“你习惯了就好了。” 不等白夜再推脱,他先发制人, “你刚才想问我什么?”

“哦。” 白夜想起了刚才的话题, “我真的是六番队的队员吗?为什么我觉得我应该是十一番队的人啊……”

正说着,白夜习惯性地摸出自己的小本子翻看着,并奇怪地道:“我把我住院期间见过的人都做了记录,但是上面竟然没有一个六番队队员,反倒是十一番队的人占了大部分,这不是很奇怪吗?自己的番队竟然没有一个人来看我,还是说我在队里的人品真的很糟糕啊……”

朽木白哉握着筷子的手慢慢地收紧,听着白夜近乎自言自语的絮絮叨叨。

他从来都不知道她在队里受到这种委屈与孤立,怕是在她第一天来到六番队的时候就面对了这种状况,可是那时的她却选择了沉默,什么也不对他说,怕他为难,怕他担心,她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

可是他却从来都没有站在她的角度去考虑过她的喜好与感受,一次也没有……

“我知道了。” 朽木白哉面色冰冷地握着筷子, “这件事情我会去处理。”

白夜一抖,尴尬地摆了摆手, “那个,队长,我只是随便发表一下疑问而已,这点儿小事就不劳你大驾了……”

要是让他处理的话,多半会把六番队的人集体冻成冰棍,如果是这样的话,肯定会激起民愤,只会让她更加被人孤立啊!

“说起来……还有一件事……” 白夜期期艾艾地开口。

“什么事?”

“我想搬出队舍回家里住,另外关于午饭,我还是在食堂解决好了,每天都这样和队长在队长室里单独吃小灶哦,难免有人……”

朽木白哉觉得一阵xiōng闷气短,打断她的话, “以前我们就是这样吃饭的,不必理会其他人怎么想。”

“但是我失忆了啊!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

“啪嗒。” 朽木白哉的筷子掉到了桌子上。

仿佛是察觉到了朽木白哉反常的态度,白夜识时务地闭上了嘴,本以为他会态度坚决地断然拒绝,可是他却发呆似的恍惚了一阵,颓然地叹了口气, “随你喜欢吧……”

她不是以前的她了……

她真的……已经不再等他了……

和朽木白哉保持距离之后,白夜在队里的人缘非但没有好起来,反而陷入了一种非常微妙而诡异的氛围。

“呐呐,听说了吗?朽木队长和她分手了呢……”

“欸?真的假的?”

“现在他们已经开始不出双入对的出现了,你没发现吗?我还听说了,在医院的时候队长就已经默认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太好了!队长又变成了我们大家的队长了,那个女人根本就不配一个人占有队长……”

“不过失忆又失恋,她也真是有够倒霉的……”

当白夜若无其事地从两个女队员面前走过时,两个人立刻闭上了嘴,生硬地转移话题,匆忙走开了,末了还投给她一个不知是幸灾乐祸还是假意同情的眼神。

白夜对此嗤之以鼻,反正这些风言风语她都已经不知听过多少个版本了,就算是当着面说,她也不会有什么反应的。

白夜摇了摇头,转瞬就把这些不快抛到了后脑勺,反正她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搬出队舍的那一天,十一番队几乎全员出动来给她当搬运工,一贯肃静的六番队里一片冲了天的喧闹。

朽木白哉静静地站在窗前,凝望着那个来回指挥,忙忙碌碌的身影。

看到她和十一番队队员勾肩搭背,肆意笑闹的样子,看到她的行李一点点搬出六番队,仿佛他的心也在一点点地被挖空。

她慢慢地将属于她的一切从他的范围中撤走,可是他却无能为力。

他不忍心再剥夺他的笑颜,他不敢让自己抓得太紧,如果他早一点儿觉悟到这些,他们之间是不是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我不想失去你,也不敢束缚你,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你现在已经从六番队里搬出来了,下一步是什么呢?”市丸银坐在自家的餐桌前,咬着筷子,眯着眼睛问道。

白夜把头一撇,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就算是你已经失忆了,也好歹还是我的妹妹,我会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白夜一窘,心知果然是瞒不过这只狡猾的狐狸,但是她也不打算就这么老实地和盘托出,遂是转移了话题, “怎么,我回家住给你做伴,你不愿意?”

“哪里哪里。” 市丸银眯起了眼睛,继续若无其事地吃饭。

白夜随便扒了几口饭就匆匆地放下碗筷。

“我吃饱了,出去一下。”

“真忙啊……” 市丸银笑得有几分别有意图, “就快要天黑了,你出去做什么?和谁有约了吗?”

“嗯,和蓝……” 白夜刚说出口就反应过来,立刻改口, “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我先走了,碗筷可以等我回来再收拾。”

说完,生怕被看出什么来,赶紧闪人。看着白夜远去的身影,市丸银慢慢地收起了笑容,连从不轻易睁开的双眼中都写满了严肃。

傍晚的竹林凉风习习,竹叶间回荡着沙沙的声音,蓝染负手站在林中,眼神柔和地看着那个跌跌撞撞的身影由远及近。

“抱歉抱歉,我来晚了。” 白夜跑到他的面前,喘了几口粗气,虽然她的运动神经一向很好,但是毕竟米虫了一个多月,体能上一放松,结果就立竿见影。

“没关系,我也是刚来。” 蓝染走到她的面前,温柔地伸手为她拂去头上的一片竹叶。

“蓝染队长又骗人!” 白夜鼓起包子脸,一把拉下他的手,“手上已经凉成这样了,才不可能是刚来呢。”

蓝染的笑意更甚,慢慢抽回自己的手, “再长的等待我都已经经历过了,不会再在乎这短短的一时。”

白夜一脸迷茫,表示完全不理解,只觉得他的眼神和曾经的朽木白哉的一样奇怪。

“今天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要问我吗?” 蓝染适时地转移开话题。

白夜眨了下眼,得意地笑道:“全部都不明白!”

蓝染一愣,继而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揉了揉眉心, “你的意思是希望我从头开始指导你的斩拳走鬼?”

“谁让我失忆了!再说了,蓝染队长是我的导师不是吗?” 白夜笑得像是一只偷到烧鸡的小狐狸。

“……真是被你打败了……” 蓝染的笑容却是带着几分无奈的宠溺, “好吧,我就亲自指导你,但是相应的,我希望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 白夜如临大敌,这么值钱的代价,肯定不是一般的问题……

蓝染微微启唇, “搬出六番队的队舍,下一步你打算做什么呢?”

白夜怔了一下,怎么又是这个问题?不过此时的她,宁愿蓝染问的是她的三围,也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闺女,你的三围没人在乎……人家蓝大也没兴趣问!)

“觉得为难的话,那我换一个问法,你只需要点头或摇头就好。” 蓝染顿了顿, “你是打算离开六番队,跳槽到其他的番队,对吗?”

白夜身子一抖,很显然,他猜对了!

“想重新回到十一番队对吗?”

某人的身子又是一抖,很明显,他又猜对了。

蓝染叹了口气, “你还是不要抱希望比较好……”

“为什么?” 白夜忍不住激动起来。

“从现任的番队调回到原来的番队,这在瀞灵廷还是从来没有过先例的事情,更何况……” 蓝染摸了摸白夜的头, “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就算是回去了,又能怎样呢?执念什么的,该放手的时候……就放手吧……”

白夜还想要申辩什么,可是却觉得颓然而无力,眉目黯然下来, “那么我要到哪里去呢?哪里才是我的容身之所呢?”

蓝染的眼睛眯了眯,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却始终没有开口。

凉风的竹林里穿梭,仿佛抹平了一切的痕迹,却又像在酝酿着什么新的开始……

一边水到渠成,一边急转直下

尸魂界的雨季来临了,淅淅沥沥,yín雨霏霏,天与地之间弥漫着蒸腾的水汽和银线般美丽的雨丝。

一个绰约的身姿撑着一把樱色的竹伞走到雨乾堂的门口,顿了顿,施施然走了进去。

浮竹十四郎在站在池子边给鲤鱼喂食,因为下着微雨,池子里的鲤鱼显得异常的活泼。浮竹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靡靡的雨丝打湿了他的肩头,一阵凉风吹来,浮竹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突然间,一把伞遮在了他的头顶,隐隐的馨香弥漫开来,浮竹愣了一下,他早已熟悉了这股幽然的香气,只有一个人才会有这样的味道。

“你又不是不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这样的天气居然还在外面淋雨,有你这样的病人,我这个做医生的还真是不幸……”

耳畔传来了清泠的声音,浮竹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嘴角不由自主地浮起了一丝笑容,抬起眼眸,柔柔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你来了,千歌……”

源千歌怔了一下,淡淡地转移开了眼神, “进去吧,外面冷。”

浮竹眼神一黯,从她手中接过伞,走到房间里。

房间里卷着帘子,凉风柔柔地透了进来,一片清凉。

源千歌跪坐在他的身边,给他测量体温,并时不时在病历上记录着什么。

浮竹静静地凝望着她,印象中的她一直都是这样一板一眼,不苟言笑,沉着冷静的样子,唯一一次见到她不同的样子还是在上次陪她去润林安的时候,去探望抚养她的公公婆婆,那是他唯一一次见到她柔软而温和的笑颜。

仅仅一次,便让他铭记于今。

“体温有点儿偏高,刚才又淋了雨水,总之要注意身体。” 源千歌放下病例,侧了侧身,从随行带来的包包中摸出一个餐盒,正当浮竹以为那是她带来的药时,源千歌打开了盒子。

“这是婆婆做的梅干茶泡饭,知道你最喜欢吃这个,让我捎给你。”

浮竹有些受宠若惊, “那个,替我谢谢婆婆……”

源千歌点点头,表情一瞬间柔和下来,低声道:“我也……一直都想谢谢你,上一次婆婆搬家,谢谢你来帮忙……明明你身体就那么虚弱……”

“我完全没事!” 浮竹连忙摆手,急着表明什么,但是身体却不给面子,剧烈地咳嗽起来。

源千歌拍了拍他的后背,低声怨道:“不要勉强啊,你要是不好好照顾自己,我这个主治医生会很困扰的。”

“我知道了。” 浮竹闷闷地,有些内疚地道。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源千歌侧眸看了一下外面的天气,开始默默地收拾起自己的行头,这个动作浮竹太熟悉了,每当她例行会诊完成,就会这样毫不留恋地离开。

只能在会诊的时候看到她,只能在两个三席的刻意撮合下才能看到她,仿佛他们的关系就是普通的医生和患者。

但是再这样下去……再这样下去……他的心意……

“药记得要按时吃,不能再像今天这样不顾自己的身体了。” 源千歌一边低头收拾,一边例行地嘱咐道。

“但是如果我好了起来,我就不会有机会见你了吧……” 浮竹有些失落地喃喃。

源千歌的动作顿了一下,接着便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和她一贯沉稳的性子完全不相符的慌乱,想要起身道:“雨已经停了,那我就先告辞了。”

“千歌。” 浮竹突然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可是抓完了,却又仿佛突然反应过来,觉得自己的动作太过失礼,慌乱地松开了手。

原本可以再次一走了之的,可是鬼使神差的,源千歌坐回到原处,“怎么了?”

“那个……” 浮竹觉得一时语塞,仿佛有些不好意思,眼神闪烁。

“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告辞了。” 源千歌板起脸,说着就要起身。

“有事!” 一见源千歌又要走,浮竹立刻脱口而出。

源千歌又坐回来, “什么事?”

“呃……那个……下个月是我母亲的生日,可以的话……我想请你到我的家里来……”大概是怕被一口回绝,浮竹忙不迭地接着开口:“那个……我的身体一直都令你费心照顾,家里人很想找个机会谢谢你,还有……弟弟妹妹也很想见见你……还有……我母亲的厨艺很好,她的料理你一定会喜欢,还有……还有什么理由,我想想……”

看着浮竹手忙脚乱又语无伦次的样子,源千歌忍不住笑了出来。

看到源千歌的笑容,浮竹愣了一下,噤了声。

“原来有这么多的理由啊……看来我是非去不可了呢……” 源千歌的表情恢复成往常的冷静,但是眼睛里却笑意不减。

仿佛是受到了某种鼓励,浮竹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 “给我家人一个认识你的机会,好不好?”

源千歌静静地低头看着那双握着自己的苍白的手,想要逃避的不安就慢慢沉淀下来。

总是温柔敦厚的这个人……

明明身体虚弱,却还会亲自帮她搬家的这个人……

虽然是高高在上的队长,却会对她温柔而体贴的这个人……

她有什么理由拒绝吗?

好像……没有吧……

“好!” 她听自己这样的回应。

因为连日yīn雨的关系,白夜的死神指导课程被迫由竹林转移到了蓝染的住所。

偏居一方的居家庭院绝对比不得广袤的竹林来的宽敞。传言中,高手过招,越是在狭小的一方天地,越是见得功力。白夜也是个白打高手,但是对手的一方是蓝染的话,白夜就只有心里叫苦的份了。

表面上看起来温和又好说话的老好人,一旦执起教鞭来,绝对铁面无私,雷厉风行,下手从不会有半点的手软或留情。白夜拼尽了全力也只能在他手下躲避过攻击,根本无还手之力。

几天下来,白夜的防御水平提高了不是一两个等级,但是也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全身跌打型淤青,以及左臂轻微性骨折,所以为了配合白夜的身体状况,这几天的课程也更改为理论讲解。

“虽然依赖于言灵和灵压,但是鬼道的Cāo纵还是有一定诀窍的,以我自己的经验来说,鬼道的诀窍在于……”

蓝染停顿了一下,听到匀称而低浅的呼吸声,抬起头,果然看到对面的人影已经如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了,最后直接承受不住脑袋的重量而直接趴在了桌子上,呼呼大睡。

蓝染叹了口气,将手边的课本在她的脑袋上拍了一下,力道不轻也不重。

感觉到头上吃痛了一下,白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有些无脑人状态地喃喃:“我又睡过去了?”

蓝染颇为无奈地揉了揉额角, “亏你还知道用‘又’这个词……”

白夜无辜地眨眼:“没办法啊,理论什么的真的是很枯燥啊,再说了……” 白夜望向窗外, “这种yīn雨天气最容易让人犯困了。”

“就知道你一堆理由……”蓝染叹了口气,但是语气间却不见责备,于是合上眼前的书, “那么就聊一会儿天吧,直到你完全清醒过来。”

聊天?白夜觉得不习惯,这貌似可不是蓝染的作风。

“首先,恭喜你跳槽成功,市丸三席……抱歉,现在已经不能称为三席了,而是市丸白夜副统领。”

白夜眉毛一抖, “我的调令这么快就批下来了?” 隐秘机动的办事效率还真不是一般的高。

“今天下午队长会议上刚通过的,毕竟是副队长级别的人事任命呢。” 蓝染仿佛回忆起了下午的场景,眼睛眯成了一个微笑的弧度, “碎蜂队长提出来的时候,朽木队长可是惊得脸都惨白了呢,大概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你会背着他走得这么彻底……”

白夜的表情僵硬了一下,她似乎可以想象得到那个人的表情该是有多么的难看。

“虽然朽木队长坚决反对,但是碎蜂队长也不是就那么容易让步的,再加上个别队长的支持,你的调令最后总算是就这么定下来了。”

白夜抬起头, “个别队长?该不会就是你吧,蓝染队长……”

蓝染只是笑了笑,并不否认。

“其实你犯不着为了我去得罪朽木队长,这对你而言并没有好处……”

“有没有好处是要由自己来评判的,更何况……我迟早是要得罪他的,早晚都一样……” 蓝染对此表现的不以为然。

什么叫迟早都要得罪?白夜越来越不理解了,今天的蓝染似乎很反常,整个人都裹着一层迷蒙的疑团……

“不管怎么说都是件只得庆贺的事,不是吗?老实说,连我都没有想到,你走的这一步真的漂亮极了,让人极端的意外,仔细想一想却又在情理之中。” 蓝染的眼中有着毫不掩饰的赞赏,狭长的眸子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白夜摊手, “你过奖了,我只是对我的瞬步和白打比较自信罢了,这样想来,我会选择二番队也不足为奇吧。”

“的确如此。” 蓝染赞同地点点头, “只是我又想起了一件事。”

白夜做了手势,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在你尚未从真央毕业时,碎蜂队长就极力邀请你加入二番队,但是那时的你回绝了。现在你被朽木白哉死死的扣在六番队,多数人抱着中立的态度,比如大部分的队长,而想帮你的人又什么忙也帮不上,比如更木剑八,在这种情况下,找对靠山就显得异常的重要。”

蓝染琥珀色的眸子里温柔地映着白夜的身影,语速柔和而缓慢,“在没有恢复记忆的情况下就能准确地作出判断,求助于曾经向自己抛过橄榄枝的二番队,是该说你有意而为之呢?还是该说你是歪打正着呢?”

白夜的眼睛也微微眯起来了,像是突然浑身戒备起来的小兽,紧紧地盯着蓝染,和此时剑拔弩张的气氛不相称,白夜的语气轻柔得有些过分:“蓝染队长是什么意思?在怀疑我吗?”

蓝染推了推眼镜,笑得和风霁月,“怎么会呢……”他的双眸如春酿浸染过的桃花,散发着魅惑人心的眼神,开口却是一句惊天的意外。

“你在紧张什么呢?百里夜?”

刹那间仿佛空气停止了流动,时间变成了静止,打开了龙女的宝匣,平静死寂之间,一切却已天翻地覆。

蓝染静静地看着那个僵硬的身影突然疾风一样闪到自己的眼前,毫不怜惜地揪起了他的衣领。仿佛他们从前的和谐都是虚假的,只有这一刻的剑拔弩张才是唯一的真实。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真名?!” 她的脸色堪比此时yīn沉的天气,声音更是惊愕冰冷到仿佛从地狱里传来。

蓝染丝毫不意外她的反应,只是眯着魅惑的双瞳,低声笑着问道:“现在终于完全清醒了吗?”

“我问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真名?!”

蓝染轻轻地握住她颤抖的手,脸色有一瞬间的了然。

“果然……你的失忆都是装出来了!”

非礼勿动!蓝染你干嘛呢?!(上)

百里夜。

那是自她出生起就跟随了她十几年的名字。

那是她来到尸魂界不到一个小时就抛弃掉的名字。

那是她自己几乎都要遗忘掉的名字。

而蓝染又是怎样知道的呢?

如此轻易地就看穿了她的伪装,如此轻易地就拆穿了她的谎言。

真是低估了他,看来蓝染也并非表面上表现得那么人畜无害,搞不好扮猪吃老虎才是他的本质呢!

那一天他们两人对峙了很久,蓝染任她揪着他的衣襟,除了别有深意的笑容以外,没有给她一个答复,坏心眼地看着她干着急。最后还是在外放风的虎澈和夜焰把情绪激动的她强行拉走了。

显然已经不能再用一贯的印象来评判和解读蓝染这个人了,那时让失去理智的她去面对他,很可能会着了他的道。和这样的对手过招,她必须要在下次见面的时候打起十二万分的警惕。

“白夜?白夜!”

听到有人在叫她,白夜有些茫然地侧过头,看见碎蜂站在她的身旁不满地瞥她,这才恍然地意识到,现在是在他的就职仪式上。

“你还真是如传闻说的那样,随时随地都能发呆,不过这里可不是发发呆也能轻易就干好的地方,身为隐秘机动的副统领,刑军的副军团长,你得时刻都要紧绷着神经。”

碎蜂瞥了她一眼,然后就目不斜视地对她低声道。

白夜赶紧敛神正色,一副受教的样子。能够统领二番队、隐秘机动、刑军,碎蜂本人的治队能力自不用说,更何况她对于她有知遇之恩(或者再加上对于她之前境况的救命之恩?),白夜从心底里还是很服气这个刚毅严肃的女子的。

碎蜂站在全体二番队以及隐秘机动面前严肃而郑重地确立着白夜的地位。

“市丸副统领虽然比起诸君来说年纪尚轻,但是她曾任十一番队七席、六番队三席等职位,实战经验丰富,对于她你们要绝对的尊敬,她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解散!”

结束了就职仪式,碎蜂和白夜往队长室走,碎蜂一边抱怨着“大前田那家伙又死到哪里去吃零食了”,一边加快着脚上的速度。似乎是感到身边意外的安静,她一侧头,便看见白夜一副皱着眉头的怪异表情。

“你牙疼?” 其实碎蜂觉得白夜那表情形容成便秘更加合适。

白夜一本正经地摇摇头, “我心虚。”

碎蜂挑了挑眉,示意她往下说。

“以碎蜂队长的聪明,想必从一开始就知道了,我只是为了摆脱掉朽木白哉而利用你。我加入隐秘机动的目的并不纯洁,你大可不必这么信任我。“

“我知道。“ 碎蜂不以为然, ”我对你和朽木白哉之间的事情不感兴趣,拉你加入隐秘机动也不是为了帮你。我只是很单纯的欣赏你的实力而已,从你还在真央的时候我就断定,你比任何人都适合隐秘机动这个地方。“

白夜微怔了一瞬,舒展开唇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真挚的笑容, “谢谢你,碎蜂队长。”

“谢我什么?”

“很多方面。”

碎蜂也是勾了一下嘴角,转开脸,继续大步流星地往队长室走,只是留下了一句若有似无的的自言自语。

“想不到你漂泊了许久,终于还是回到了这里……”

白夜默不作声。

如果她真的失忆了,那么,她必不理解这话中的含义。可是她偏偏什么都记得。

彼时稚嫩的她拒绝了第一个向她发出入队邀请的碎蜂,而一门心思地渴望着六番队,可是一晃十几年,造化弄人,她终究还是回到了这里……

一切都仿佛按照原先的痕迹退回到原点重新开始,只不过却早已经物是人非……

刚到隐秘机动部队,白夜一时也找不到什么可做的,手下的部下个个能干,顶头上司碎蜂更是能干,夹在中间的白夜反倒显得无事可做了。

隐秘机动除了承担斩杀虚保护尸魂界的工作,还承担了尸魂界几乎所有的不太光彩以及不能放在明面上的工作,譬如暗杀,譬如监禁。

所以隐秘机动的人都如同忍者一样,善于隐匿自己的行迹,潜伏在暗处行动。白夜丝毫不觉得自己会适合这个地方,但是说到隐匿的话,白夜又觉得,确实没有人比她更会隐匿自己的了,不管是身形,还是心迹。

整体低调就会显得闷,隐秘机动就是这么一个氛围,无事可做,却又闷得像墓地一样,碍于上任第一天不方便翘班,白夜一直忍到了下午下班才松了口气,忙不迭地往家里赶。

没有搬到队舍实在是太好了,不然天天在这种环境下,她觉得她很快就会从天真少女变成面瘫大婶的!

果然还是十一番队最好了……不过她再也回不去了就是了……

白夜在集市上匆匆地走着,不快点回家做饭的话,那只可恶的银毛狐狸又要炸毛了,虽然他炸毛的方式也只是笑得一脸奸,不过一想起来,白夜就觉得浑身冒冷汗。

她从来都不是那个狐狸脸的对手,从被她拐回瀞灵廷,她就没有从他手上赢过一回,更何况现在还要在他面前伪装成失忆的小白兔,不晓得他有没有蓝染那么高的道行看穿她的伪装。

呃,蓝染那种人一个就够她受的了,灵王保佑,自家的狐狸脸可别那么争气变成蓝染2号,不然她就要世界末日了……

白夜加快着脚上的步伐,却在一瞬间仿佛感受到了一阵熟悉的冰冷灵压,恍然间更加加快了脚上的速度。

看不见……

感受不到……

错觉而已……

错觉而已!

“白夜……”

那一声清晰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清冷而带着玉一般通透的质感。有这个声音的,会这样叫她的,只有一个人。

朽木白哉。

不管是假装失忆还是不告而别,到底……她还是要面对他的……

非礼勿动!蓝染你干嘛呢?!(下)

熙熙攘攘的街市上,遇见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翩翩贵公子的概率有多大?想必答案应该是零。

可是如果这个贵公子身处浊世是为了等人的话,想必每个女人都会为他的等待而尖叫疯狂。

白夜没有尖叫,也没有疯狂。上面的场景很美好,可是如果对象是朽木白哉的话,带给她的就只会是无边无际的痛。

可是纵然心里已经痛到了极点,白夜依旧还是装作失忆的小白兔,对着这个已经背弃掉她以及也已经被她背弃掉的男人没心没肺地笑着打招呼。

“哟,好久不见,朽木队长,你还好吗?”

“我不好。” 那个男人冰冷地回应着她,穿过人群,一步步地走近她,眼底滑动着几分哀伤,几分悲愤,走到她的面前定定地看住她, “你竟然这么急切地想要逃离我?!为什么要这么决绝?”

为什么?

白夜觉得心里阵阵的抽痛,因为跟你在一起我觉得很累,很痛,累到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才好,痛到不得不逃离你的范围以换来自己内心片刻的安宁。

纵然心里已经痛到了极致,白夜的脸上依旧是无所谓的轻飘飘的笑容,“那怎么办啊?我觉得在队里呆得不合适,再说了离开六番队完全是我个人的事情,朽木队长又何必介怀,我又不是你什么人。”

朽木白哉的身子震了一下,死死的握着拳,一言不发,刚才质问的气势荡然无存,只是心虚地沉默着。

又是沉默!

他又在沉默!

白夜的心顿时更痛了,像是在心上被人生生地撕开了一道伤口,呼呼地往里面灌着冷风,险些要维持不住脸上虚假的笑容。

他从来都是沉默。

从来都没有承认过他们的关系。

她已经受不了他们之间暧昧不明的关系,也受够了他们之间没完没了的分分合合,她真的是累了,从身体到心灵都已经精疲力尽了……

“这不是朽木队长吗?” 一个温和的声音突然从不远的旁边冒出来,白夜僵硬地侧了一下脑袋,果不其然地看见了一脸温和笑意的蓝染。

仿佛没有注意到白夜,蓝染径直地朝朽木白哉走过去,微笑着打招呼, “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碰到你,真是意外……”

朽木白哉态度冰冷地撇开眼神,对于蓝染的热情不予理会,只是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白夜。

蓝染的注意力这才投到白夜的身上,眯起眼睛笑得高深莫测,假装惊讶一般, “原来市丸副统领也在这里啊……”市丸副统领这几个字,蓝染的咬字格外清晰。

果然,听到这个称呼,朽木白哉的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刚才的不悦又成倍的在他的心里蔓延开来。

白夜咽了一下唾沫,戒备地后退了一步,如果在以前,她或许无条件的会去依赖他,但是现在,她对他就只剩下了防备。

她实在是拿不准蓝染究竟是打得什么主意。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市丸副统领你约我今晚去吃饭的,对吧?” 蓝染笑眯眯地对白夜道。

某人一口气没提上来,生生呛了一下子。吃饭个毛线啊?!她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现在躲他防他都来不及,还请他吃饭?!见你的月球的鬼啊!!!

蓝染几步走上前,扣住白夜的手腕,笑得有几分yīn险(在白夜看来),“走吧,难得你大方一次,我怕你习惯性赖账呢。”

朽木白哉刚想开口说什么,只听见白夜耐不住了蓝染的激将先开了口,“你说谁习惯性赖账?!”

白夜只觉得气血直往上涌,竟然敢怀疑她的人品?!也不先看看他自己是什么人品,yīn险又腹黑,还好意思说她?!

一瞬间,朽木白哉的动作僵住了,原本想要打破沉默的想法也被他苦涩地收了起来。白夜无意间瞥到他的反应,顿时明白过来。

她刚刚的反应等于是默认了她不会赖账,也就等于是默认了蓝染刚刚说的话,不知不觉中她就掉进了他的陷阱。

朽木白哉无话可说了。她也同样无话可说了。

“还有什么事吗?朽木队长?” 蓝染体贴地问道,意料中的换来了朽木白哉的一阵意有不甘的沉默,于是勾了勾嘴角,扣紧了白夜的手腕, “那么我和市丸副统领就先告辞了,我要找她兑现承诺呢。”

白夜像个木偶人一样被他推走了几步,猛地反抗心理上来了,正要发作,却见蓝染俯身在她的耳边低语了一句话, “不想跟我走,难道你想继续留在这里面对朽木白哉?”

白夜的身体顿时就僵直住了。原来他是在找理由帮她解围?

蓝染松开了手,无所谓地低声笑道:“想怎么做随便你,我完全支持你的选择。”蓝染的手还没有离开她几公分,白夜立刻攥住了他的衣角,低声道:“我跟你走。”

她甚至不敢抬头,只想把自己埋得深深的,她宁愿选择和情况不定的蓝染一起离开,也不愿意独自留下来面对朽木白哉,她怕她再停留一秒就会绷不住脸上无所谓的假面。

直到此刻,蓝染才真切的露出了温和而愉悦的笑容,意味深长地瞥了朽木白哉一眼,带着白夜离开。

冰冷的灵压无声地蔓延开,呆滞的人影僵硬地停驻在原地,苍凉,悲伤……而……无奈……

地点又回到了白夜最初的补习地点——竹林,白夜一点儿也不觉得意外,在某些方面,她很了解蓝染,但是在更多的方面,她对蓝染却一无所知,但是不知为什么,纵然她对他保持着深深的戒备,但是她从来也没有觉得蓝染会伤害她。

“帮你解了围,你是不是该好好谢谢我?” 蓝染松开他的手。

白夜随意地坐在一块巨石上,抬头仰望着他, “以前的你在帮了我之后可是从来都不会索要好处的,怎么?在我面前露出真面目之后,连假面具都懒得戴了?”

“哦呀,被你这么说,我可是真伤心啊,在你面前我何曾戴过假面具?”

“那么那个温文尔雅,任何时候都善良而温柔地蓝染队长去了哪里呢?”

“那也只是你自己一厢情愿对我的印象,我从来都没有对你说我是善良而温柔的人,明明是你自己一直都被内心固执认定的假象迷惑而已。” 蓝染戏谑的语气顿了顿,“我一直都是这样,我一直都在这里,只是你没有看见……”

白夜被他堵得哑口无言,她就知道,武力上她打不过他,打嘴仗也同样不是他的对手,默默地生了一会儿闷气,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闷闷地道:“你为什么帮我?”

“嗯?” 蓝染摸了摸鼻子,笑道,“帮你还需要理由吗?”

“已经是第二次了吧,因为我而跟白哉作对,其实完全没有必要的,不是吗?”白夜迷茫地忽闪着眼睛。

仿佛想到了什么愉快的事情,蓝染的眉眼染上了掩不住的笑意, “理由啊……其实也不是没有……”

“是什么?”白夜隐约还记得多年以前,蓝染曾经告诉过她,他有一件很想要得到手的东西,难道会是那个吗?

蓝染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看着她的眼睛里流露出好奇的神色,微微地启唇道:“被敌人无视太久了,也是时候该让他知道对手的存在了。”

敌人?白夜不确定地开口,“你说的敌人……难道……是白哉?”

蓝染笑着点点头。

白夜糊涂了。按理说这两个人她都算熟,没听说他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啊……听蓝染的口气貌似很久以前就把白哉当成敌人了,只不过都没有被白哉注意到,呃,以白哉的个性,无视对手这种事情他绝对做得出来……

“那么……蓝染队长是想从他手里得到什么?” 白夜试探性地再度开口。

蓝染依然笑眯眯地从善如流地点头。

原来真的是那个原因啊……白夜暗暗地感叹,果然蓝染队长一直想得到的东西就在白哉那里,果然是因为那个东西……

“那么……那个蓝染队长想得到的东西是什么呢?” 看起来蓝染一直无欲无求的,很难想象她会为了什么东西而和别人作对翻脸。

蓝染默默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眼角的笑意堆砌得更加明显,微微躬身,仿佛罂粟一般撩人的口气,微微地喷在了白夜的脸颊上。

“也对呢,也的确是时候让你知道了。”

“嗯嗯,是什么是什么?” 白夜完全忘记了之前的戒备和此时过于暧昧的姿势与气氛,反而好奇地又凑近了一些,生怕错过了蓝染口中吐出的每一个音节。

蓝染摸了摸她的头,手顺势滑到了她的后脑勺,微微地按住。

“以我的经验,语言对你来说应该是讲不通,那么……我干脆就用行动来告诉你好了……”

白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眼前的情景有些奇怪,视线的最后是蓝染慢慢放大的脸庞,和他因为躬身而慢慢笼罩下来的yīn影。

什么也看不见。

什么也听不见。

怎样也动不了。

最后的感觉,是唇上柔软温暖的触感,如此突兀,却如此温柔。

终于抓住你了……

最近隐秘机动的气氛有些不正常,起因则在于两个上司。

碎蜂看着空荡荡的座位以及办公桌上堆积成小山一样的未处理文件,眉毛一抖,语气低沉地问:“她人呢?”

一个队员战战兢兢地开口:“市丸副统领去四番队了……”

“四番队?”

“呃……副统领说她受伤了……”

“受伤了?”

“嗯……很严重……”

“很严重?伤在哪里了?”

“……嘴唇……”

“……”

此时的四番队。

源千歌捏着白夜的下巴,左扭扭,右扭扭,不由得咋舌道:“确实很严重啊,唇上的表皮都破了,你也真下得了手,居然能把自己的嘴唇擦出血……”

白夜只觉得自己的嘴唇火辣辣的,连说话都不利索了,“那有没有什么方法能让它看起来不那么明显?”

“现在会后悔,当时就不要下那么狠的手。” 源千歌白了她一眼,丢给她一个冰袋, “先敷着,消了肿再说。”

白夜只能悻悻地接过冰袋,一副神游天外失魂落魄的样子,发呆了好久,才慢慢蹭到源千歌的身边,“呐呐,千歌,问你个问题。”

源千歌心不在焉地整理着身边的药材,“什么事?”

“假如说,我是说假如,有一只一直以来都表现得乖乖的狗狗突然出其不意掩其不备地咬了你一口,你会拿那只狗狗怎么办?”

源千歌先是愣了一瞬,接着眼睛里便充满了掩不住的笑意,“狗狗?要是知道你把他形容成这样,雏森副队长怕是要砍了你呢,你啊,是被蓝染队长强吻了吧?”

白夜一哆嗦,活像是大白天见了鬼的反应, “你,你怎么会知道啊?!”

源千歌回味着道:“今天早上偶然见到蓝染队长,发现他的嘴唇也受伤了,很明显是被什么人咬破的痕迹,刚好你的嘴唇很明显是被自己蹭出血的,联想一下,前因后果就出来了。”

“那你凭什么断定是蓝染?” 白夜窘得满脸通红。

源千歌幸灾乐祸地笑着道:“蓝染队长终于出手了……伊藤他们出事的那次我就察觉出蓝染队长对你态度不一般了,只是一直都不是很明朗,看样子是终于忍不住出手了……哦,忘记你已经失忆了,总之啦,蓝染队长是盯了你很久了,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白夜一哆嗦,回想起这几年的日子,她是多么的纯真而无知啊,居然一直没发现自己身边停留着一个对自己虎视眈眈的大灰狼,被他诱惑了几句就放下了戒备,结果……

在这种心思深沉的家伙面前,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啊,一个不小心,初吻就被稀里糊涂地抢走了……

太可恨了!蓝染那家伙!

看着郁闷地撕咬着床单的白夜,源千歌无语冒汗了。

呃,她还是不要把“刚刚看到蓝染队长的时候他正在春风得意”这句话说出来了……

四番队建筑会不保的……

与此同时的五番队。

“阿嚏。” 蓝染正处理着文件,一个喷嚏突兀地打了出来。

“身体不舒服吗?蓝染队长?感冒了吗?”站在一旁的雏森桃忍不住关切地问。

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蓝染只是笑了笑, “没什么,大概是某个人正在念叨我呢。”

雏森桃闭口不语,但是视线落到蓝染唇上的伤痕时,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好奇, “那个,蓝染队长嘴唇上的伤……”

“这个啊……” 蓝染回味地摸了摸嘴唇上的伤,眯着眼睛道:“被某只炸了毛的小猫给咬的……”

怎么看都像是被人咬得啊……雏森桃颇受打击,郁闷地不吭声。

蓝染推开眼前的工作,站起身来,笑着对雏森桃道:“剩下的工作能麻烦一下雏森吗?”

“哎?” 雏森有些受宠若惊地狠狠点了点头,“是,当然!我是说……完全没有问题。”

“那就拜托你了,雏森。”蓝染拍了拍她的肩,笑容温柔中带着一种迫不及待和得意的狡黠。

真想快点儿见到她,不知道现在的她究竟在做什么呢,不能让她像昨天一样溜掉了……

当白夜悄悄溜回四番队时,正好被守株待兔的碎蜂逮了个正着,对于白夜的此番不上进不负责行为,作为上司兼队长的碎蜂痛心疾首。

“你什么时候才能有一点儿身为副统领的样子和觉悟啊?”碎蜂恨其不成才地长叹一口气,无奈地拂袖离开。

碎蜂一走,大前田得意洋洋地踱到白夜的面前,正打算端一端副队长的架子,幸灾乐祸地嘲讽几句,却被心情不佳的白夜抢白了。

“走开点儿,肥猪,挡我视线了。”

肥肥肥……肥猪?!大前田险些脑淤血晕过去,激动地指着白夜咆哮。

“你管谁叫肥猪?!我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大前田希千代大爷!你们这些庶民!你和松竹梅妍一那个混蛋女人一样可恶!”

大前田正在喷火龙一样地咆哮中时,白夜不痛不痒地问旁边的人, “松竹梅妍一是谁?”

被问到的那个队员战战兢兢地道:“是监理队的队长,也是二番队的三席,和大前田副队长已经不对盘很久了……”

白夜吹了个口哨,做出了中肯的评价, “名字不错,肯定人也不错……”

身后的队员们一片风中凌乱。副统领,要不要这么肤浅又轻易地就评判一个人啊……

气氛正在热烈中时,一个温润的声音从门口传出来, “还是这么热闹啊,有你白夜在的地方……”

听到如此熟悉的声音,白夜的抵抗神经立刻紧绷起来,全身的细胞瞬间进入了战争状态,一回头,见到蓝染笑得一脸和风霁月地站在门口。

果然!

新仇加旧恨,白夜立刻撇下眼前咆哮中的肥猪,一阵风一样扑向蓝染,凶神恶煞地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刚要开口,就听见蓝染在她耳边低低地道:“如果你想他们都知道昨天发生的事的话,就继续保持这个姿势。”

白夜倒抽一口气,立刻松开揪着领子的手,改为拂了拂他肩膀上的灰尘,嘴角僵硬地讨好地笑着:“哦呀哦呀,原来是蓝染队长,正好有事要找你。” 说着,回头对风化中的队员们招呼,“各位,我出去一下,文件放在桌上等我回来处理就好。”

接着,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已经拖着蓝染消失了,留着一堆人站在烟尘里大眼瞪小眼。

“喂,副统领刚刚有揪过蓝染队长的领子,对吧……”

“而且嘴角也笑得好僵硬……”

“我们……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啊……”

“……”

一直把蓝染拽到了秘密无人的竹林,白夜才狠狠地舒了一口气。蓝染这家伙,逃路竟然一点儿也不配合,把重量全压在她一个人的身上,太可恶了!

蓝染的心情看起来颇为不错,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竹林,意味深长地笑道:“又来到了这里啊……你特别喜欢这个地方吗?还是喜欢……关于这个地方的回忆?”

白夜打了个冷战,心里暗道糟糕,竟然无意识地又来到了这个地方,可恶可恶!

“嗯?怎么不说话?” 蓝染凑近了一分。

白夜赶紧后退一步,和他拉开距离,义正词严地告示他:“我警告你,离我远一点儿,把你脑袋里的不纯洁念头赶紧灭掉,我可不会再一次……”

话没有说完,蓝染就笑着飞快地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成功地把她的话语堵在嗓子里,满意地看着她一脸被闪电雷到了表情, “呵呵,你说的‘再一次’还是发生了呢,怎么办呢?”

上帝啊!!!怎么又……

白夜已经窘到无以复加了,第一次被占到便宜还能说是没有戒备好,被敌人钻了空子,但是同样的事情发生了第二次,那就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寻找到自我安慰了。

既然这样……

既然这样……

“破道之六十三,雷吼炮。”

蓝染轻松地瞬步躲开,躲避的闲暇还不忘调笑, “恼羞成怒了就直接动手,嗯,的确是你的风格……”

“破道之七十五,双莲苍火坠。”

巨大的爆破回荡在竹林之间,火热的气浪扑面而来,淹没了蓝染的身影。

成功了吗? 白夜疲惫地喘着粗气。

“下手真是一点儿都不留情啊,果然是只爪子锋利的小猫呢……” 缠绵的低语猛然在耳侧响起,暧昧的热气吹在她的耳垂上,白夜心中一阵警铃作响,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缚道之六十一,六杖光牢。”

一瞬间,白夜被死死地固定在原地,动弹不得。果然是队长级的,对付她是如此的轻而易举。

“放开我!”白夜恼羞成怒。

“嘘!” 蓝染将一根食指抵在她的唇上,微微躬身,温柔地将自己的额头抵在她的额上,梦呓一般低声地轻叹:“终于……抓住你了……”

那些陈年的往事……

午后的阳光炙热而耀眼,喧嚣的蝉鸣一声接着一声,燥热的氛围笼罩在整个瀞灵廷下,但是此时的竹林,却是一片清凉。

阳光透过浓密的枝叶漏下来,在地上投射出点点斑驳的光斑,竹叶的清新弥漫在四周,仿佛把盛夏午后的燥热全部隔离在外。

“稍微冷静下来一点了吗?” 蓝染率先打破了沉寂。

白夜不吭声,白了他一眼,扭开脸。虽然态度依旧糟糕,但是的确不像刚才那般激动了。

“冷静下来了我们就好好说说话,比起要发火,你应该有一肚子的疑问想要问我吧。”

白夜动容了一下,一只眼睛瞄了瞄他,仿佛在揣测他的话里有几分真意。

“怎么?难道你没有想问的?”

“咳咳。” 白夜示意性地咳嗽了几声,“你觉得我现在这个状态是谈话的好状态吗?”说着,努了努嘴,示意他某人刚才都干了什么好事。

蓝染了然地“哦”了一声,善解人意地给她解开了缚道, “这下满意了?”

白夜原地活动了一下手脚,照旧白了他一眼,不理他。

碰了个软钉子的蓝染失笑地摸了摸鼻子, “刚才还脾气火爆,现在却马上陷入冷感了……果然如人们都说的那样,女人很善变……”

瞥了他一眼,白夜继续无视他,冷淡到底。

蓝染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唇角一勾,下一秒,便将白夜拉进了他的怀里。

“喂喂喂,干什么?!你又动手动脚?!” 白夜的冷感被这突然的一打击,立刻绷不住了,气急败坏地要挣脱开。

“别动。” 蓝染慢慢收紧了怀抱, “好不容易抓到你,我怕你再跑掉……”

一瞬间柔软的语气让白夜不由得停止了挣扎,不确定地侧着脸看他, “蓝染队长……也会有怕的时候?”

“当然,曾经我以为我无所畏惧,但是直到这些年我才发现,原来我也是有所畏惧之物的。”

“是什么?” 白夜脱口而出,但是马上又反应过来,自嘲地道:“对了,是我问了自讨没趣的问题,谁会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出来呢?蓝染队长就更不会了吧……”

“没关系。” 蓝染果断地回应她, “如果是你的话,就算是知道了,也无所谓。因为……”蓝染灼灼而坚定地看着她,眼角的笑意依然柔和, “因为我唯一的弱点,就是你。”

仿佛属于白夜的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住了,从动作到表情,完全僵住了。

“我现在是在和你告白啊,好歹有些反应好不好……” 蓝染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

告白……

白夜终于找回一点儿自己的神智,躲开了他的手,有些不敢置信地讷讷地道:“蓝染队长,玩笑不可以随便开的……”

“我知道,所以我也不是随便说的。”

白夜抬起头,表情有一点儿悲伤,有一点儿决绝, “你难道忘了我是怎么爱着朽木白哉的吗?”

蓝染的表情没有半点破绽,一如往昔, “但是你和他已经结束了,不是吗?被朽木白哉亲手结束掉的……”

蓝染的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深深地刺进了白夜的心脏, “的确呢,是我被他甩了,但是我对他的心意也不是廉价的便宜货,说丢弃就能随便丢弃,如果蓝染队长所认为的喜欢是一种随时可以改变随时可以消失掉的感情,那么蓝染队长的告白,我绝对不能认同。”

“我没有勉强你现在就要接受我。” 蓝染松了松手臂,将她从自己的怀抱中解放出来,“我不会给你压力,你所要做的只是乖乖地站在原地看着我就好,拉近距离什么的,培养感情什么的,追求什么的,那些事情交给我来做就好。我对你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动,只看着我一个人,我不想再被你无视掉了。”

白夜怔了很久,才慢慢地开口:“也许我会一直喜欢着朽木白哉。”

蓝染反而笑得毫不在意,“我也不是那么容易就会放弃的,我说过,对于志在必得的东西,我一向很有耐心。白夜,我们的时间还长得很。”

“那就试试看吧。” 白夜挑战地直视着他的眼睛,“试试看我们两个人到底是谁先动摇。”

蓝染不以为然, “嗯,那就试试看。”

白夜扁了扁嘴,不再搭理他。她知道,就算是打嘴仗她也赢不了这个人,索性讨个清静,不去自取其辱。

“告白的事情先放到一边,除此之外,你就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蓝染坐在那一日白夜坐过的巨石上,眯着眼睛问道。

白夜想了想,的确,她心里有好多的疑问,只是一时无从开口。

“想不出来的话,就坐下来听我讲吧,难得我今天有耐心跟你讲一下那些陈年的往事。”蓝染拍了拍旁边的座位,示意她做到他的旁边。

白夜在脑子里权衡了一下,还是老实地坐到他的旁边,腹黑BOSS面前,她还是不要太过嚣张得好,不然最后吃亏的肯定是她。

“话说那是在十几年前,某一次我带着队员去流魂街三十八区出任务,分散巡查期间,我看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白夜对此嗤之以鼻,看来蓝染的讲故事水平有待提高,光听这开头,就没有起伏悬念,哄小孩都嫌无味。

蓝染继续往下讲,“一个少女从天而降,眼看她快要撞到地面上时,我接住了她。”

白夜更加嗤之以鼻了,简直就是老俗的少女漫画情节。

“本能地感觉这个少女的来历不一般,所以救了她之后,我便在暗处慢慢观察她。”

白夜翻了个白眼,少女漫画中还加入了奇幻悬疑元素……

“我看着她醒来后的手足无措自言自语,看着她手段拙劣地赖上了一个路过的青年,看着她倒霉地被虚给围困。”

……怎么……怎么听起来有点儿耳熟了呢……白夜的眼皮开始不停地跳啊跳……

“然后我听到那个路人青年叫出她的名字,” 蓝染歪头看着她,慢慢地开口,“那个少女名为……百里夜。”

白夜的小心肝突然震动了一下,见鬼一样地看着他, “那那那……那不是我吗……”

“对,就是你。”

蓝染摸了摸她的头, “我比任何人都更早的遇见你,只是你自己不知道。”

突然的真相让白夜手足无措, “我……我真的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蓝染的眼光突然幽深起来。

“这么说,最初……救了我的人……是你?” 这个真相太惊悚了……

“是我。”

“难道说,我在这个世界上第一个遇见的人……是你?” 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是我。”

“难道说,在我那时诅咒发作的千钧一发的时候,救了我的人……也是你?”拜托不要再回答“是”了,我已经承受不了这样的答案了……

“是我。” 蓝染依然这样不紧不慢地回答。

“你没有……骗我吧……”

“或许我比较善于引人误导,但是我从来不说谎。”

那一瞬间,白夜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了,有一点儿感激,有一点儿悲伤,有一点儿无措,又或者她此时其实已经头脑空白,不存在任何情绪了。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她张了张嘴,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蓝染伤脑筋地摸了摸鼻子, “要说什么时候啊……我也不知道呢,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陷进去了……”

如果是一开始就遇见的话,如果一直都关注着我的话, “那么……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明明我所有的废柴样子都见过……

明明知道我这么不自量力地喜欢着朽木白哉……

最傻最白痴的样子都见过了,为什么……

“嗯……非要问为什么的话,我只能说,我喜欢你的理由和你喜欢朽木白哉的理由是一样的。”

同样的理由……白夜的头脑里一片混沌,她当时为什么喜欢朽木白哉?当喜欢已经成为一种习惯的时候,最初的理由反而在慢慢地遗忘……

蓝染只是笑着,仿佛只是在享受着这个时刻,而完全没有要做出解释的打算。

“蓝染,我……”

“可以了,你什么都不必说。” 蓝染打断她的话语, “我不是说过了吗?你只需要看着我就好,剩下的事情我去做,毕竟我们有个很好的开始,不是吗?”

白夜微微颤抖着嘴唇,终于如他所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最初遇见的人是他,最初救了她的人也是他,想不起来当初喜欢朽木白哉的理由……

怎么办?

白夜一阵心慌,因为在那一瞬间,她有了一种已经产生一点儿动摇的错觉。

冰与鲤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回到家了,可以自由写文了,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和明天都会是两更,先把榜单要求完成再说,自由万岁!“求你了,别杀我。”一个女子神情惊恐地瑟缩在墙角,长长的头发掩盖住半边的面容,苍白而憔悴。

一身黑衣的神秘少女慢慢逼近她,右手持枪,左手不紧不慢地从怀里掏出一张资料,面部表情地念道。

“横山美惠子,女,26岁,山泽大佐议员的情妇。特征是左眼下方有颗泪痣,右手手腕处有一枚鸟型刺青……嗯,看来我没有找错人……”

那名女子颤抖的更加剧烈,嘴唇不停地发抖,“求求你,求求你,我还不想死……”

少女一步步走近她,面无表情地将枪口抵在她的额头,冰冷地道:“30秒钟!说一下你的遗言吧。”

女子的脸色瞬间煞白,但是还没等她开口,“嘭”的一声枪响,方才还鲜活的生命顿时化为了一具死尸。

少女先是惊讶地一愣,然后皱了皱眉,收回手里的枪,不动声色地向后扫了一眼,冰冷地叱责了一句:“多事。”

“又是30秒的临刑遗言……你还是一贯的心软啊,千。30秒,谁也不确定在这段时间里会发生什么变数,就算是集团中实力最强的你,这样的自负也未免太过愚蠢。”

一个高个儿的红发青年倚在门框上,笑得一脸痞气,吹了吹自己手中冒着青烟的枪口,“这种情况下就应该这么解决……反正都已经堕落进黑暗了,你还要守着最后一丝的善良到什么时候?”

少女沉默地将手枪收到自己的怀里,面无表情地从青年的身边经过,相交错的一瞬间,她听见对方以极低的声量在她的耳边低语。

“别忘了啊,千,我们都是迟早要下地狱的人……”

“喂喂喂,源千歌,你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一个颇为不满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

源千歌揉了揉眉心,从梦境中挣扎出来,勉强睁开眼。大片的阳光让她的眼睛不适应,白夜的身影模模糊糊地在眼前晃来晃去。

“看来你做了个不错的梦啊,这么久都叫不醒你……” 白夜抱臂调侃。

源千歌慵懒地爬起身来,把散在xiōng前的长发撩到背后,说不出的魅惑,嘴上则是一贯清冷的调子, “没什么,只是梦到了一些生前的事情……”

咦?千歌的生前应该是……白夜反应过来,猛然闭上了嘴。看来应该不是什么好梦……

“呐呐,千歌,今天天气这么好,我陪你去采草药吧?” 白夜赶紧摆出一副狗腿相,转移话题,顺便附带一脸别有意图的表情。

源千歌推开她的脸,冷淡地道:“我今天有事,答应了别人的承诺需要兑现。”

不知为何,白夜的脑子里就反映出浮竹队长的身影,于是再接再厉,不怀好意地又凑了上来, “和浮竹队长有约了,是不是?”

源千歌不仅面色如常,反而扬了扬嘴角,似笑非笑地调侃道:“难道蓝染队长没约你?”

一听此话,白夜立刻如同一只炸了毛的小猫,张牙舞爪地道:“再在我面前提那个人,我跟你翻脸!”

源千歌淡然地回敬了她一句,“同理。你要是再在我面前提那个人,我也跟你翻脸。”

被碰了一鼻子灰的白夜扁了扁嘴,没趣地瞥她白眼,嘴里嘟哝着:明明性质是不一样的……

源千歌不再看她,默默地收拾着自己的行装。

没有什么不一样的,白夜,一直生活在光明里面的你不会懂得,我已经……

“下个月是我母亲的生日,可以的话……我想请你到我的家里来……”

她还记得浮竹当时说出这句话时期待又谨慎的表情,让她在那一瞬间迷失了自己,回应了他的邀请。

源千歌拎着准备好的礼物走在去浮竹家的路上,当时一时别扭,拒绝了和浮竹同去的建议,坚持要自己去,现在想一想,真是矫情又不坦率。虽然她自认不像白夜那么路痴,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她现在确实是有点儿迷路的趋势了。

果然傲娇风什么的不适合自己啊……

正考虑着要不要揪着自己的头发揍一顿,让自己快点儿清醒下来,只听到一阵细微的哭声从角落里隐隐约约地传出来。

源千歌立刻就停止了想要自虐的念头,好奇地走过去一看究竟。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坐在地上揉着眼睛低声啜泣,源千歌揉了揉眉心,哄小孩她最不在行了,不过怎么也不忍心放着这样一个小女孩不管。

许是听到了源千歌慢慢走近的脚步声,小女孩止住了哭声,慢慢抬起头,看到源千歌的脸后,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半天才讷讷地开口:“大姐姐你好漂亮……”

源千歌一头黑线,果然是小孩子,这么快就转移注意力了……

“你坐在这里哭什么?”原本酝酿好的温和态度在看到她小花痴的反应之后,自然得又恢复了她一贯的冷淡样子。

“我的毽子……” 小女孩立刻从她的美色中回过神来,楚楚可怜地指着一旁高高的屋顶。

源千歌立刻明白过来了,瞬步跃上屋顶,果然很容易地就发现了她所说的毽子,还未等小女孩子抽抽搭搭地把话讲完,她已经把毽子伸到了她的眼前。

“这是你的东西吗?”

小女孩立刻瞪大了眼睛,转悲为喜,接过毽子,“嗯!谢谢大姐姐!”

这个时候应该露出一张温和微笑的脸才比较应景吧,源千歌背过身尝试了一下,脸部肌肉都抽筋了也没能做出一个看似温暖的表情来,自认没有白夜那种任何表情都能完美展现的的功夫,她也只能认命,挫败地转回身来,顶着自己一贯标志性的冷脸。

“不用谢了,去玩吧。”

“嗯。” 小女孩重重地点点头,完全没有被源千歌的冷脸给冻到,捧着毽子转身而去。

“等一下。” 源千歌突然开口,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一贴OK绷,蹲下来贴在她泛红的手肘上, “小心一下,哪怕是小伤也不可以大意。”

小女孩看了看手肘上的OK 绷,又看了看源千歌,又红了脸, “谢谢你,漂亮的大姐姐,你真是个好人!”

好人……

源千歌有一丝恍惚,好人……吗?

等回过身来,小女孩已经跑掉了,源千歌呼了一口气,摇摇头,不知道这一段小小的插曲会不会耽误时间。

糟了!源千歌突然想到一个关键问题,她还在迷路中!刚才要是问一下那个小姑娘就好了……

……千金难买后悔药啊……源千歌顿时悔得想挠墙……(咱要注意淑女形象哈……乖~)

好在源千歌的人品总归是不算太挫,在迷路了一个小时后被出来迎接(或者是误以为失踪而出来找人?)的浮竹找到了。

被挫败打击得已经灰暗的源千歌一直低着头不语,浮竹则在一旁伤脑筋地调节气氛,奈何再热的气氛遇到源千歌那里就自动下降到零度以下。

浮竹有些为难地搔了搔头,果然哄女孩子他还是不太擅长……早知道应该提前和京乐请教一下的,现在冷场了要怎么办啊?

“呃,最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会拒绝,你能答应真的是让我很意外,但是真的很高兴……” 浮竹酝酿了一阵,又开口了, “刚才一直没有等到你,真怕你临时反悔了……”

这一次源千歌终于开口, “既然做出了承诺,就一定要兑现。”

“是吗……幸好啊……”

源千歌抓紧了手里的盒子, “呐,浮竹队长,能问一个问题吗?”

“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我来呢?”

“呃……” 浮竹猛地涨红了脸,支支吾吾,仿佛被剥夺了语言能力。

“像这种家宴的场合,我这种非亲非故的外人根本没有必要参加的吧……”

“怎……怎么会……”

源千歌停住脚步,坦然地望着他的眼睛, “其实浮竹队长的心意我多多少少可以感应到一点儿,所以更加不忍心将你向歧途上引导……”

浮竹愣了一下,刚想反驳,却被源千歌先制止了。

“请先听我说,浮竹队长,这些话我早就应该告诉你。眼睛看到的不一定都是真实的样子,我的生前是个手上不知沾满了多少人鲜血的杀手,我……是个本应该下地狱的灵魂,本应该在黑暗中赎罪的亡灵。”

她的表情柔软了一下, “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好人,早已经被黑暗所腐蚀,可是你不同,你是一个真正的好人,所以我不忍心你对这样的我越陷越深。”

说完了这一串话,两个人陷入了沉默,正当源千歌以为他从善如流,知难而退时,她听到了他轻松的声音。

“那有什么关系?”

源千歌猛地抬起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听觉。

“我知道的,我早就知道的,你生前是怎样的,怎样的职业,怎样的生活,我都知道的。白夜很早以前就把一切都告诉了我,我也是在知道所有真相的前提下,才邀请你走进我的世界。”

源千歌怔了一下,低声咕哝道:“那个多事的白夜……”

“所以没关系的,千歌,我相信我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你是怎样一个人。”

又一次感到挫败了,但是这一次,她却觉得有些心里暖暖的,舒了口气, “你还真是个一条路走到黑的家伙呢……”

“或许吧……” 浮竹摸了摸鼻子, “我出来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家人应该是已经等急了吧,我们走快一点儿……”

“嗯。”

“刚才花子回家说,在路上遇到一个非常漂亮的大姐姐,虽然绷着一张脸,但是非常善良,我还在猜想是不是你,不过听花子说,那个姐姐貌似迷路了,所以我觉得应该不是你……”

“……刚才那个小女孩是你妹妹?”

“……这么说你真的迷路了?”

—— |||

“我……我一直以为路痴是十一番队特产,没想到……你也……”

“……啰嗦,不许笑!”

“是是!”

蠕虫之巢见闻录

()这一日,整个二番队气氛变得很奇怪,原因是什么?

原因是——自上任以来就以吃喝玩乐为己任的市丸白夜副统领终于开始认真工作了!

几个队员瞪着比鸡蛋小不了多少的眼睛,近距离地看着这位副统领第一次处理工作,一阵速度快得眼花缭乱的翻阅批注之后,白夜停下笔,示意他们把眼前的一摞文件搬走,轻松地问道:“还有吗?”

那几个队员僵硬地点点头,指了指墙角那堆快要摞到天花板的文件。

“哦,原来那里还有一点儿啊……”白夜丝毫不以为然,“搬过来。”

又是一阵狂风暴雨眼花缭乱的审阅……

两小时后……

白夜喝了口茶水,气定神闲地问:“还有吗?”

那几个已经被震掉了魂的队员木呆呆地从沙发下面拖出几堆文件来。

当事人依旧淡定地自言自语道:“原来还有啊……最近是不是玩得有点儿太过了,居然攒了这么多,也难怪碎蜂队长会生气啊……啊,你们几个,把那几堆文件都搬到我桌上。”

再是一阵快得看不见动作的批阅……

一个小时后……

“还有吗?”

那几个受了刺激的队员从窗帘后面又搬出一堆来……

半小时后……

“还有吗?”

那几个队员门后又搬出一堆……(闺女你到底不务正业了多久啊?你到底欠了人家多少工作啊……)

终于,又是半个小时后……

“还有吗?”连续工作了6个小时的某人依旧神采奕奕。

那几个全程陪同的队员经历了震惊、崇拜、讶异、淡定、疲惫等各种情绪的洗礼,已经面色萎靡了,终于这一次,集体摇了摇头。

“终于全做完了啊……我还以为中午之前就可以都解决的呢,看来我的文件处理速度还是退步……”白夜自言自语道。

原本萎靡不振的队员在听到她的自言自语之后顿时又回到了最初震惊的状态。这样的速度都叫退步了,您之前的速度该是有多么彪悍啊?!

白夜伸了个懒腰,“总之呢,我先去吃饭,然后去视察一下其他分队的情况,怎么样怎么样?各位,我计划的如何?是不是很负责?”

饱受刺激的几个队员已经麻木地只会点头了,望着白夜离开的轻松背影感叹:果然人家有玩乐的资本,这样的工作处理速度……简直可以说是称为神速也不为过啊!

隐秘机动部队,下属五个分队,分别是刑军、警逻队、监理队、里廷队等。

白夜在队里的职务是隐秘机动副统领及刑军副军团长,所以平时和刑军的队员打交道多一些,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自上任以来一直没能静下心来好好工作,说到底都怪蓝染那个可恶的家伙,如果不是他,她也不会……

啊!讨厌!我居然会想起他?!真是yīn险的家伙,做了一堆坏事,害得我想骂人的时候就会想起他,真是狡猾狡猾狡猾……

呼……骂完了心里舒服多了……继续回来工作!

说起来像这样去分队视察工作还是第一次,对各个队的情况都不太了解,总之慢慢了解,工作嘛,一定要做到细致而全面。

嗯……先从哪个队开始呢?警逻队的队长是大前田那家伙,是那个肥猪的天下啊……不想去……那么就这么决定了,跳过警逻队,直接去监理队好了!(喂喂,闺女,刚刚是谁说的做工作要细致而全面的?)

监理队,入口隐藏在二番队队舍区的一片密林之中,远离尘嚣,荒寂无人。白夜一边沿着阶梯往上走,一边在脑中回忆着之前看过的有关监理队的资料。

监理队最特别的一个职责在于看管着地下特别监理塔——蠕虫之巢,专门监管那些被判定会对尸魂界有威胁的死神,必要时会秘密解决。在白夜看来,蠕虫之巢就等同是个精神病院,只不过这里的病人都没有走出去的那天就是了。

进了铁门之后,便是一路向下的阶梯,如同幽深的地下洞穴,泛着yīn冷的气息。作为尸魂界唯一的精神病院,环境应该不至于如这样水牢一般的恶劣……

正这样想着,阶梯的尽头出现了一扇对开紧闭的大门,白夜没有多加考虑,直接推开了门。

门内是另一番景象,和之前yīn暗的水牢形象形成了鲜明对比,这里面光线充足,摆设整齐,但是仍然难掩牢狱的氛围,充其量不过是给犯人提供放风的活动间。

三五成群的人看到突然进来的白夜,一时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呆滞而飘忽地看着她。

白夜突然就理解了那些去精神病院视察工作的领导,因为面对一群神志有问题的人,她根本就不知道第一句开口要说什么,难道要给他们来一句“你好”吗?

不晓得他们还知不知道“你好”是什么意思,或者对这些已经失去自由的人说“好”这个词本身就是有些残忍的事情……

没等白夜开口第一句的措辞考虑好,角落里的一个身影突然地向她发起了攻击,白夜有些意外,原本还只是以为他们的神志有些问题,但是没有想到他们会有这么强烈的攻击性。

因为是临时起意,没有想到还会有打斗,白夜来的时候就没有带斩魄刀,不过要说不知所措倒也不至于,市丸白夜最出名的就是她的瞬步和白打,不管怎样的战斗场合,就算没有斩魄刀,她也照样从容不迫。

像是被煽动了一般,几乎所有的人都冲着白夜攻击过来,白夜觉得有些头疼,倒不是因为打不过这些人,而是这场打斗来的太意外了,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何况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曾经是死神,自然不会像放倒一个一般人那么简单,而且她已经很久都没有打过群架了。

正在她伤脑筋的时候,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娇小的身影加入了战局,场上的战况立刻得到了压倒性的扭转,那个神秘的加入者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摆平了混乱的局势,好像这样的事情她已经处理过千百遍。

“才不过离开了半个月,你们就把我的脸忘了?看来有必要再让你们记个清楚了!”一个少女的声音从局势中传出来。

几个还勉强保留了几分清醒的很快就反应过来,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惊恐地道:“松……松竹梅妍一……”

“看来还不算太薄情啊,脸虽然不记得了,但是我的拳头记得还是挺清楚的。”身手敏捷地处理了几个顽固分子之后,场面的局势总算是控制下来。

白夜也终于看清了那个神秘来客的面容,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很难相信就是这么一个身材娇小的美丽少女以一敌百地轻易战胜了这些比她高大许多的发了疯的男人。

少女看到白夜,露出一个笑容,若无其事地踏着倒在地上的伤兵身上走过来,停在白夜的面前,“能这样光明正大的进入蠕虫之巢,想必你就是新上任的市丸白夜副统领……”

“那么想必你就是监理队的队长——松竹梅妍一了……据说对监理队队长的要求是能够徒手打败这里所有的人,刚才一看,果然实力名不虚传。”

少女撩了一下长发,含糊道:“唔,马马虎虎……”

这时一个被打倒男人涨红了眼,死死地盯着那个娇小的身影,喉咙里发出如困兽一般低沉嘶哑的声音:“松竹梅……松竹梅妍一!我杀了你!”说着就向它直直地攻击过来。

喂喂,这种时候她是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还是让人家内部矛盾内部解决啊?白夜犹豫伤脑筋了。

另一位当事人却是一脸冰冷的神色,冷冷地侧脸睨着那个慢慢靠近的狂躁的身影,眼中寒光一闪,瞬步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已经以压倒性的气势狠狠掐着那人的脖子抵在墙上,周身冰冷肃杀。

“松……松竹梅……怪物……你是个不人不鬼的怪物……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支离破碎的语句从那个人的口中溢出,眼神难掩恨意的火光。

松竹梅妍一的脸色又冰冷了几分,手上的力道逐渐加重,眼看那个人已经脸色发紫,眼球突出,一直袖手旁观的白夜这才觉得情况有点儿不对。

“松竹梅!”

白夜的一声喝斥唤回了松竹梅妍一的神智,刚才的那股浓浓的杀气终于渐渐褪去,瞥了一眼那个已经呼吸困难的人,立刻厌恶而冰冷地收回了手,走回白夜身边,有些勉强地朝她勾了勾唇,“不好意思,刚才我有些失态了,幸好你及时制止我。”

白夜也勉强地笑了笑,总感觉这个女孩并不是一般人,那个人叫她……怪物?还有那凝重凌厉的杀气……她刚刚绝对是想杀了那个人……

看来瀞灵廷到处都是高深莫测、充满神秘的人……

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妖孽当头,天要亡我!

()也许是因为患难中的并肩作战,也许是因为非正常人类间特殊磁场的吸引,也许还因为看对了眼的同僚情深,总之,白夜和松竹梅妍一开始有了交情。

某一日工作结束后,两个人结伴去逛街。

“喂喂,早知道今天街上这么多人,我就应该先回去把这身装束换下了,现在这样简直就像在和别人说‘我是刑军,要小心’一样,和一贯的恪守完全不符嘛。”白夜发着牢骚,两人均是刚刚结束训练,一身的刑军的刑战装束,在这个人来人往的街市上格外显眼。

松竹梅妍一则是一脸的不在乎,反而将着眼点放在另一方面,“没关系啦没关系啦,你说的东西很好吃的那家店呢?别告诉我你迷路了。”

白夜一头黑线,这个天然呆的吃货真的是她之前在蠕虫之巢看到的那个狠厉的松竹梅妍一吗?要不要这么双重性格啊……

“白夜?这不是白夜吗?”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路的对面传过来。白夜向那边望了一眼,只见一个含着两泡眼泪的身影如同见了红布的疯牛一样冲过来。

白夜本能地一手顶住那个冲过来的脑袋,无语地道:“小野吉昌,你想要表演当街非礼啊?!”

小野吉昌委屈地抽了抽鼻子,“好久没有见到你了,你都做上隐秘机动的副统领了,我还是个编辑部跑腿打杂的,呜呜呜……”

白夜黑线了,他那两泡眼泪到底是在哭谁啊……

“哦?白夜?”又有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白夜一回头,居然是十一番队的一群队员,而叫住她的正是绫濑川弓亲。

“弓亲。”白夜朝他打了个招呼,调侃道:“不会是队长副队长又迷路未归,你们出来喝酒,现在才刚刚中午哦。”

“怎么会?”恋次大大咧咧地摆了摆手,“夏日祭不是快到了吗,出来做准备啊。”

夏日祭啊……白夜猛然想到以前的夏日祭都是和朽木白哉一起过的,不由得神色黯然,这种适合出双入对的活动现在还真是让她头疼……

“怎么了?脸色突然就变了,是不是想到什么……哎哟!”斑目一角没神经地扯着嗓子大喊,冷不丁被一旁的绫濑川弓亲踩了一脚,顿时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失言了。

白夜之前的夏日祭是怎么过的,他们心知肚明,但是听说前几个月白夜和朽木白哉分手了,虽然是失忆了,但是想必心情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胆敢强抢了我们的队花,然后又甩了,老子真想灭了你!这是所有十一番队队员的心声,只不过谁也没有胆子真正付诸事实罢了……(那是找死啊!)

“白夜?”又来了一声招呼,今天真是路上多熟人啊,不过这一声招呼一入耳,白夜立刻从上到下像是过了电一般,二话不说就借助人群优势,把自己埋在人堆里,死活不回应那一声招呼。

众人看着突然鸵鸟上身的白夜,均是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但是该尽的礼数却是不可废的,于是都尊敬地道了一声:“蓝染队长。”

蓝染站在几步开外,看着埋在人堆里的白夜背着身,在听到同伴们称呼他的时候,明显看到她的身体抖了一下,此番有趣的反应更是让他心情大好。

“市丸副统领,你见到我躲什么?我是面目可憎的怪物吗?”

白夜埋在人堆儿里,重重地点头,仿佛对他的话极度的赞同。

蓝染不慌不忙,脸上的笑容完全没有受到影响,“我怎么觉得你是在害羞呢,其实你完全不用担心,虽然我也不介意当众表演,但是考虑到你的面子,我不会在这里对你做上次的事情的。”

轰隆!

像是一个重型炮弹在此刻无声地爆炸,几乎所有人都被震惊得面部失调一般,蓝……蓝染队长的这段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容易让人臆想……他到底上次对白夜做过什么?难道说……

一听到这段明显引人误会的话,白夜顿时就涨红了脸,也顾不得装鸵鸟装到底,立刻炸了毛般跳了出来,一把揪起他的领子。

“不准你在这里坏我清白!”

蓝染依旧淡定地微笑,“我可是什么都没有说呢,是他们自己想的。”

“你……”白夜气结。

“难道说……”被人遗忘了许久的松竹梅妍一眨着迷茫地大眼睛,反应慢半拍地问:“蓝染队长和白夜是恋人关系吗?”

顿时几十只耳朵竖了起来,等着看当事人的解答。

白夜的心里顿时警铃大响,忙着想去捂住蓝染的嘴巴,但是还是迟了一步。

“嗯,没错。”蓝染笑得和风霁月,回答得干脆而毫不迟疑。

看到众人被这个特大新闻轰过的表情,以及编辑部同僚们一脸兴奋的神情,白夜的脑子里突然蹦出一句话:妖孽当头,天要亡我!

第二天,新一期的《瀞灵廷通讯》特刊就新鲜出炉了,几乎短短一个上午,上到番队里的高层,下到瀞灵廷里的做饭大妈,全都知道了蓝染队长和市丸白夜副统领的恋情。

之前轰轰烈烈的“双白恋”结束得不清不楚,没有满足广大群众的八卦之情,这一次的“蓝白恋”一出街,立刻引起了上上下下的广泛关注。

消息传到朽木家的大宅时,管家已经一句话也说不来了。

在白哉少爷吩咐他取消婚礼的准备的时候,在白哉少爷说他们已经结束了的时候,他仍然觉得那个女子会一直站在原地等待着白哉少爷。

但是已经再也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她已经不再是那个每一次都能站在原地等待的那个白夜小姐了,或者说……有人已经不想让她这样等待下去了。

他看着特刊上蓝染温文尔雅的笑容,仿佛第一次认识他。

朽木白哉是在回家的路上遇见蓝染的,那样宽的路,但是朽木白哉就是没有办法视而不见地与他擦家而过,更何况,这条他走过千百遍的路上却偏偏在今天遇到了以往从没遇到过的人,看来无论如何也不能欺骗自己说这是偶然。

蓝染依旧是温文和雅的笑容,略略和他打了个招呼,便目不斜视地与他擦家而过,好像他出现在这里真的只是一次偶然。

这算什么?愚弄吗?示威吗?炫耀吗?他居然就这样被他晾在了原地。

“等一下。”朽木白哉转身叫住正在渐渐走远的蓝染。

蓝染停下脚步,回过头,仍是无懈可击的笑容,“朽木队长有什么事吗?”

有事!当然有事!你现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的出现时为了什么目的?你和白夜又是怎么一回事?

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我都想知道!

但是现在的我……又有什么立场去开口呢……

“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蓝染见他沉默,唇角一勾,悠悠地道:“有人在等我呢……”

朽木白哉的拳头立刻收紧,眼神黯淡,即使蓝染没有明说,他也知道那个所谓的“有人”到底是谁。

在白夜忘记他时,他并没有觉得心痛,只是觉得惋惜。

在白夜坦然地说出他们之间没有关系的那句话时,他并没有觉得心痛,只是觉得难过。

在白夜不辞而别时,他没有觉得心痛,只是觉得伤心。

在白夜当着他的面跟蓝染走掉时,他依旧没有觉得心痛,只是觉得有些绝望。

然而这一次,没有了白夜,仅仅是面对着蓝染,他第一次觉得心痛了,痛得无以复加。他知道他这一次终于是彻底失去那个女子了。

再也不会有一分一毫的机会,再不也会有她无怨无悔的等待。

没有机会。没有理由。没有立场。

他再也无法抓住她的手了……

白夜在竹林里已经等了一刻钟,原地转圈已经走了几百次,当她的耐心终于磨尽,准备去五番队直接抓人的时候,蓝染终于踩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出现了。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白夜把淑女形象一扔,直接大步流星奔过去,习惯性揪他的领子,“你迟到了整整一刻钟!”

“路上遇到一点儿情况。”蓝染一边笑眯眯地回答道,一边优雅地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想当年你对朽木白哉多少年都愿意等,对我却连短短的一刻钟也要计较,真是让我伤心。”

听到朽木白哉的名字,白夜的动作凝滞了一下,神情有些恍惚,松开了手。

蓝染整了整自己被她抓乱的衣领,有些不经意地道:“刚才我见到朽木队长了。”

白夜表情一僵,随即若无其事地扭开脸,“是吗……你刚才说的路上遇到的情况就是他?”

“其实说是‘遇上’也不算恰当,为了促成这次‘遇见’,我特意绕了个远路呢。”蓝染的镜片反射着寒光。

“还特意跑到他面前去炫耀吗……你可真是坏心眼。”白夜瞥了他一眼,“谁会想到最温文尔雅的蓝染队长实际上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腹黑男,连我都被你骗了那么久。”

蓝染微笑着不置可否,反而问道:“今天你去九番队找人算账了?但是怎么办呢,现在所有的人都知道我们的关系了。”

最让白夜感到挫败的就在这里,为什么蓝染说出的话大家都肯相信,她的反对声却没有人听得进去,被蓝染这种无害形象荼毒的人到底有多少啊?!

“喂,蓝染,今天找我来做什么?”白夜灰着脸坐在圆石上,转眼就换上了一副恶狠狠的表情,“如果让我知道是为了什么无聊的‘约会’,还让我等了一刻钟,我一定会杀了你!”

“嗯……”蓝染慢慢走近她,笑着道,“确实是约会呢……”

白夜顿时就肝火大旺,刚准备跳脚,兑现方才‘杀了他’的那句话,只听见蓝染悠悠地在后面又补上了一句。

“和我一起去约会,在现世……”

和蓝染的约会

()有多久没有见到现世的样子了?自从来到尸魂界,现世这个词就再也没有想过,就算是队里的任务也很少有派驻现世的,虽然这里的现世和自己原本所在的世界并不一样,但是在她的心里总归是有一种亲切感。

算一算,她已经有十几年没有见过现世的景象了。想不到这一次再见到现世竟然还是托蓝染的福。

白夜跟着蓝染来到现世时,正好是清晨,夏日的阳光也不是很毒辣,微风吹拂得人很舒服。

“队长就是好啊,都能到现世来休假……”白夜感叹道。

“不是休假哦,原本是有任务的,”蓝染笑道,“只不过队员们体恤我的苦心,让我用来约会罢了,当然,若是你不想和我约会的话,我也可以邀请你帮我们一起来执行任务。”

一排黑线从白夜的额头上滑下来,大好的机会谁要去执行任务啊?!蓝染那家伙肯定是早就知道她的答案还故意丢给她选择。

“那么……你是要和我去约会呢?还是帮我们来做任务呢?”蓝染依旧笑眯眯的。

看看,这个人最坏心眼了,明明知道她的答案,还非要逼她说出来选择去和他约会。

“咳咳……”白夜咳嗽了一声,先走到了前头,“那么,我们就先从吃饭开始,我饿了。”我死都不会说出“我要和你约会”这句话的!

看着明显耍赖的白夜,蓝染也没有趁机追赶,也只能是宠溺地摇摇头。

中华料理餐馆。

白夜看着店里笼屉堆得高高的小笼包,眼里满是兴奋的眼神,自言自语道:“我想中国料理已经想了很久了,今天终于可以一尝所愿了!”

“因为我记得以前你有说过,最想吃中国料理的。”蓝染淡淡地补上了一句。

白夜的表情立刻凝在了脸上,她早已经不记得什么时候说过这么一句话,但是他却一直记在心里……

小笼包很快就端了上来,一打开,蒸腾的热气立刻喷薄而出,戴着眼镜的蓝染就比较倒霉了,蒸汽糊在镜片上,什么也看不见了。

白夜觉得这种场景有些滑稽,但还是很道德地没有继续看热闹下去,凑了过去,替他把眼镜摘下来,并把他额前的头发推向脑后,就像以前的那一次一样。

气质焕然一新的蓝染顿时吸引了店里很多女孩子的瞩目,只有白夜,面色如常地吃着自己的包子,正当蓝染拿起筷子准备开动时,盘子里突然丢过来一个被吃掉了肉馅的包子皮。

蓝染看了看那个无辜的包子皮,又看看对面吃得津津有味,依旧乐此不疲地给他制造包子皮的白夜,顿时笑了,面色如常地夹起白夜丢过来的包子皮吃起来。

餐馆里上到老板,下到客人服务生,集体风化,看着这对怪异的组合无语了……

商场。

白夜站在女装的面前拔不动脚了,几秒钟后回过头来对蓝染认真地道:“蓝染队长,男女双方在约会中的话,如果女方站在一个柜台前超过五秒钟,男方就应该过来体贴地直接把她看中的东西买下。”

蓝染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原来如此啊……”

看到某人不开窍,依旧在原地站得稳如松,白夜问:“你不会是没钱了?”

“有。”蓝染回答得很干脆。

白夜的脸立刻就灰下来了,不客气地踢了踢他,没好气地道:“那就去付钱!这件衣服我想要。”非要说的这么白才能明白么……

蓝染依旧微笑着,好脾气地去付钱。但是等他付完款回来,柜台却不见了白夜的身影。蓝染叹了口气,他就知道,刚刚她迫不及待地把他支走就没有好事……

正在这时,商场的广播里播放出一阵甜美的女声。

“现在是寻找迷路孩子的广播,迷路的蓝染惣右介小朋友,迷路的蓝染惣右介小朋友,你的姐姐市丸白夜在2的播音室等着你。重复一遍,迷路的蓝染惣右介小朋友……”

蓝染站在原地,一贯维持的优雅的笑容在那一瞬间僵硬了一下,于是抬腿,迈步,按照广播说得往2的播音室走。

一进到2的播音室,就看白夜捂着肚子笑得在沙发上打滚,上气不接下气。

“请问你找哪位?”看到蓝染的美貌,播音员小姐立刻过来搭讪。

蓝染指了指在沙发上笑成一团的白夜,“我找她。”

播音员小姐愣了,那位小姐不是刚才自称走失了弟弟的市丸白夜小姐吗?找她的……难,难道说……

蓝染径直地走过去,拉起白夜,对她的恶作剧只字不提,只是说:“你要的衣服我已经买下来了,走。”

白夜勉强忍住翻滚着的笑意,对石化了的播音员小姐摆摆手,“谢谢你了哦,拜拜……”

某人继续石化中……

蓝染惣右介……小朋友?

这哪里是什么小朋友啊?!

公园。

直到从商场里出来了很久,白夜还在回味着那个成功的恶作剧。五番队的队长竟然在商场里被当做走失的小朋友……哈哈哈,果然超好笑……

蓝染无奈地揉了揉额头,“需不需要停下来让你再笑一会儿?”

“不用了不用了……”白夜勉强收起笑容,但是笑意依旧蔓延在眼睛里。

“人类男女之间的约会都是这个样子的,男方要讨女方的欢心总要花样百出,千依百顺。”蓝染慢慢地道。

“当然啦,为了知道对方的真心,没有安全感的女方总会想办法测试一下男方的真心的。”白夜顺口回答。

蓝染微笑,“那么在你看来,我合格了吗?”

白夜先是一愣,然后一仰头,不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赖皮地道:“我走累了,要背。”说着,就伸出两只手,一副要背的样子。

蓝染也没有多纠结与那个问题的答案,往前走了几步,微微躬身,“上来。”

但是等了许久都不见白夜的反应,正当他以为自己又被耍了时,背后一声细微的叹气声传进了他的耳朵。

回头,是白夜忧郁的脸颊。没有方才的嚣张跋扈,没有了不久前的明艳狡黠,只是低垂着眼帘,神色黯淡。

蓝染走回她的身边,“怎么了?”

她的声音像是压抑着啜泣,如灰烬中的火光一样颤抖,“你可以不用为我做到这种程度……”

蓝染仍是那一个问句:“怎么了?”

“今天你看到的我就是最真实的我,我会把不喜欢吃的东西扔给你,我会用恶作剧来捉弄你,我会心血来潮地奴役你,这些都是最真实的我,也是从来没有呈现给朽木白哉看的我。我承认和你在一起我觉得很轻松,这些事我一件也不敢在白哉的身上尝试,可是这偏偏是最真实的我,任性,骄纵,鬼马,这样的我没有人会受得了的,就算是你,终有一天也会厌倦。”

蓝染微笑,“你一开始就是想用这样的自己把我吓跑吗?”

白夜不否认。

“那我告诉你,白夜。我其实不喜欢吃包子皮,但如果那是你吃过的,我就会很愿意吃;我也不喜欢被人当做走失的儿童,但是因为恶作剧的人是你,所以我也就觉得无所谓;其实我也不喜欢背人,但是如果背得是你,那么我很愿意一直背着你。的确,我不喜欢那些事情,可是就是因为是你,才会变得让我可以接受。我的喜好与任何事物都无关,只与你有关。”

这一席话听下来,白夜无言以对。她知道不论她做任何事,他都不会后退。她没有任何办法能够左右他的决定。

蓝染突然出手,点了一下她的眉心,“别皱眉,说好了这些事情都交给我来做的,你只要看着我就行。”

“我没有那么容易就完全忘记白哉的。”白夜执拗地提醒着他。

“同样的话我不想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了。”蓝染回答道。

白夜摊手,无言以对。

“那么就继续约会。”蓝染去牵她的手,这一次,没有受到什么明显的阻碍就得逞了,笑着问:“现在还要背吗?”

白夜脸一红,闷声道:“才不要。”

“嗯……那就散一会儿步……白夜,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刚才……你的心里有动摇吗?”

白夜立刻想起之前和他的一个打赌,遂是扭开脸。

蓝染也不勉强。

许久,才听到白夜底气不足的闷闷的声音,“一点点……”

“一点点啊……”蓝染握紧了她的手,拖长了音。

“对!一点点!只有一点点哦,不就是针尖大小的一点儿动摇嘛,少得意了,最后赢得肯定是我!”

“嗯……”

“嗯什么啊?你不相信啊?!”

蓝染牵住了她的手,不再理会身边她的叫嚣,内心一片安宁。

一点点的,她终究会属于他的。

他对此坚信不疑。

开始转动的命运齿轮

()瀞灵廷的日子每一天都按部就班,波澜不兴,眨眼间到了第二年的初春。

漫天的樱花轻柔地飞舞,温暖的和风吹得人昏昏欲睡,空气中都弥漫着清新的气息,瀞灵廷的春天到了。

一个伶俐的身影元气满满地穿过五番队的庭院,沿途的五番队队员皆习以为常地朝她点头致意,礼貌地称一声:“早上好,市丸副统领。”

“嗯,早上好。”白夜目不斜视,回答得心不在焉,直接朝自己的目的地快步走去。

“早上好,市丸副统领。”

“哦。”

“早上好,白夜小姐,队长现在正在他自己的房间里。”

“知道了。”

白夜加快了脚上的速度,仿佛心情不太愉快地呲了下牙,眼看转过这一个长廊就是蓝染的房间,却看见雏森桃从拐角处过来,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但是一抬头看见白夜,那种雀跃的欢喜立刻就凝固住了。

虽然同为副队长级别,但是因为各自所处的组织变得不同,两个人之间的交集几乎变成了零。雏森桃向她点点头致意就快步走开了,可是先前的那种发自内心的愉悦却荡然无存了。

白夜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长廊的尽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许久,才转身向相反的方向——原本的目的地走去。

“哗啦。”门被毫不怜惜地拉开,蓝染抬头看着门口的人,露出一丝笑容,对她的行为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白夜自来熟地走进来,盘腿坐下,一张口就开门见山地道:“我刚才在拐角遇见雏森副队长了。”

“嗯,她刚刚来找过我。”蓝染回答得漫不经心,没有半点儿要隐瞒的打算。

“她来做什么?”白夜一挑眉毛。

蓝染起身为她冲了一壶茶,“没什么,写了一幅字,让我点评一下。”

“这样啊……”白夜故作恶形恶状地自言自语道,“那她就是来搭讪的了……”

“呵呵……”蓝染笑出声,将茶杯放到她的面前,“收起你那副吃醋的样子,我知道你都是装的,其实你巴不得雏森把我抢走。”

被一下子看穿的白夜也没有窘迫,只是习以为常地撇了撇嘴,“果然在你面前我就像一张白纸一样,完全被你看穿了。”

蓝染笑了笑,啜了口茶,问道:“今天来找我做什么?”

白夜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不爽的心情顿时又冒上来了,“我听说了哦,你刚去现世执行任务了。”

“然后呢?”蓝染慢条斯理地接话。

白夜气得炸了毛,“你居然不带我去?!”

“原来是这件事啊……”蓝染慢悠悠地回答,“这一次是真的有工作啊,不能哪一次都拿工作时间来约会啊,好歹我也是个需要给队员树立榜样的队长呢。”

白夜被堵得哑口无言,经他这么一说,倒好像她是个妨碍大人工作的小鬼一样。

“不过呢……”蓝染拉长了声音,“我给你准备礼物了。”

“什么?”白夜有点儿懵,礼物?

蓝染从桌子下取出一个盒子,打开盖子,一股浓郁的香气立刻弥漫在屋子里,而且这股香气对于白夜而言异常的熟悉……

“你……你居然把小笼包打包回来了?!”白夜大跌眼镜。

“高兴吗?”蓝染懒洋洋地笑着,有种说不出的慵懒魅惑。

“嘛,还行……”白夜嘴上虽然逞强,但是两只眼睛却是紧贴在那一盒小笼包怎么也摘不下来,然后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双筷子,自动地进入了用餐模式。

蓝染微笑地看着白夜,要哄她还真是容易,一盒小笼包就搞定……

正想着,一个吃完了肉馅的包子皮毫无意外地扔到了他的面前,蓝染的笑容有一丝僵硬。

呃,不过看来他的地位也没有怎么提高啊……

白夜吃饱喝足回到隐秘机动的时候,正巧碰见大前田也不知从什么地方刚回来,还带着一脑门的涂鸦。

“你被谁破相了?”白夜难得发挥一下本来就不多的同事爱,关切的问,“难道是妍一?”松竹梅三席和大前田副队长的不对盘不管是在二番队还是隐秘机动里都是人尽皆知。

“是草鹿那家伙啊!居然敢在我的额头上画画!”大前田无意识地抱怨着,突然好像想起什么,奇怪地看着白夜。

“说起来你好歹也是副队长级别的,今天的会议你怎么没有来?”

“会议?”白夜支着下巴,眼神迷茫又空洞,明显一副忘光光的表情,“完全没有印象……”

大前田心里不平衡地哇哇叫:“你逃会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同样的级别为什么你总是能逃得那么理所当然?还是说你的脸皮比较厚……为什么老老实实去开会的我会被别人破相啊!”

白夜无语地听着他完全让人分不清重点的咆哮,抠了抠耳朵,毫无自觉地剽窃他的“劳动成果”,“那么,会议上都说什么了?”

“哼,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两件小事罢了!你之前的一个同僚升迁为副队长了。”

“哦……我的同僚多了,你说的是谁啊?”白夜明显感兴趣起来。

大前田抠了抠鼻孔,满脸不屑地道:“就是现任十一番队的六席,那个小混混阿散井恋次,提拔为六番队的副队长了。”

六番队啊……白夜沉默下来,这么说恋次成了那个人的副官了,倒是离他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说起来白夜,要不是你当时急着转队的话,六番队副队长的位子早就是你的了。”

白夜收起之前嬉笑的表情,淡淡地道:“我对那个位子没有兴趣!不是一共两件事吗?恋次升为副队长是一件,还有一件呢?”

看到突然变脸的白夜,大前田咽了一下唾沫,不得不承认,白夜一旦严肃起来,气场强大得不输给队长,于是他的态度也放得柔和了一些。

“剩下的那件事就更无关紧要了,现世空座町的驻派人员更改为十三番队的朽木露琪亚了。”

露琪亚要派到现世去了?白夜眸子黯淡下来,虽然跟朽木白哉分手之后,她与露琪亚的接触明显变少了起来,但是一听到她要走的消息……还是有点儿觉得寂寞……

最终白夜也没有去为露琪亚送行,虽然心里觉得很不安很寂寞,但是毕竟只是一次驻派任务,没有必要对此重视过度,搞得像生死离别一样。

夕阳西下,白夜从队里往家里走,她现在大多数时间都会呆在队舍里,但是今天不知怎么的,她突然想回家一次。

也许是她真的觉得有些寂寞了……

令她意外的是,家里竟然没有人。那个狐狸脸竟然不在家?那个比她还会逃避工作的狐狸脸竟然到现在还没有回来?难得她回来一趟……

白夜叹了口气,无奈地推开门进去,熟门熟路地走进厨房,从一个隐秘的角落抱出一个密封的坛子,揭开封盖,自言自语道:“你要是不快点回来的话,我就把你珍藏的柿饼都吃掉!”

幽暗的森林里,两个模糊的人影相向而立,如他们隐蔽在黑暗里的身影一样,他们的声音也如同黑暗中的香气一般虚幻。

“朽木露琪亚已经去现世了,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照原计划进行。我不想中间出任何的意外。”

“是。”

夕阳完全落下,大片的黑暗真正的笼罩下来。

市丸银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看到家里意外亮起的灯光,一贯不改的笑容柔和了几分。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白夜系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看到市丸银后,淡定地挥了挥手里的大勺。

“欢迎回来,晚饭就快做好了。”

市丸银耸了耸肩,“今天怎么想起回来了?”

白夜无所谓地答道:“我的诅咒期快到了,还是呆在家里比较保险。”然后停顿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恶劣地开口:“而且突然想吃柿饼了……”

市丸银脸色一凛,仿佛想到了什么,顿时表情大变,“你……该不会……我珍藏的那坛柿饼……”

看到他话不成句的反应,白夜越发觉得得意,露出一个小恶魔般的笑容,“呵呵,当然是全被我吃掉了!”

轰隆!

市丸银仿佛听到了晴天霹雳的声音,整个人立刻灰暗了下来,为他那一坛他自己都舍不得吃得柿子哀悼。

正得意着,白夜突然察觉到什么,走近他,使劲地嗅了嗅,脸色变得认真起来。

“你去哪里了?”

市丸银愣了一下,“一直都在队里啊~”

“如果你说你是一直工作到现在,我可是怎么都不会相信的,要知道,你比我还没有责任感!”

“真了解我啊~小夜子~不愧是我妹妹~所以我其实是在队里一直睡到现在~”

“真的?”白夜的表情难得地认真。

“干嘛啊?突然绷出这么严肃的一张脸……”市丸银走上前捏了捏她的脸颊,“你不相信我吗?”

沉默了一会,白夜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在队里睡到现在才想起回家,的确是你能做出来的事呢……”

“是……”市丸银拍了下她的肩,经过她走进厨房,“晚饭吃什么?我饿得很啊……”

市丸银一离开视线里,白夜脸上的笑容立即荡然无存,平静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如同此时外面的天空,黑暗掩藏了一切,在她的脸上,也是找不到任何破绽的深沉。

神秘女人

()黑暗的天色,yīn沉的天空,血腥的气息,暴雨的降临。

相视而笑的赤冰和润二,欲言又止的伊藤,安静恍惚的阿川,在光壁之后被无情地吞噬。

亚丘卡斯狂肆的笑容回荡在自己的耳朵里,声音无限的放大。

血腥。

暴雨。

悲泣。

不要……不要……不要!

白夜猛地睁开眼睛,入目的是自家熟悉的雪白的天花板,春日的夜晚还泛着阵阵的凉意,皎洁的满月挂在深蓝的苍穹。

没有血腥。没有暴雨。没有悲泣。

是梦啊……

白夜披上衣服起身,走到庭外,望着皎皎的月空。

最近的一段日子里总是反复地梦到那个悲伤的雨夜,一遍遍地重复着那些心底里最痛的场景,曾经的挚友死去的那段往事。

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呢……是不是最近要发生什么事情了……

瀞灵廷的夜晚十足的静谧,大半夜起来赏月沉思这类附庸风雅的事情……她还是没兴趣去尝试……

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把刚刚梦中的那种氛围驱走了之后,白夜打了个呵欠,打算回屋里继续睡个回笼觉。

黑暗中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突然被白夜无意中捕捉到,金黄色的瞳孔透出妖异的光芒,在墙头闪闪烁烁。

“什么人在哪里?”白夜裹紧了衣襟,高声问道。

回答她的却是一声软软的猫叫,一只伶俐矫健的黑猫正站在墙头,金黄色的瞳孔在黑暗中像是两盏小小的灯笼。

白夜呼了口气,方才的紧张气氛顿时荡然无存,怕了拍xiōng口,“什么呀,原来是只猫……”于是伸了个懒腰,回到房里继续睡。

而那只矫健的黑猫则一直站在墙头,望着她,金黄色的瞳孔中竟然笼上了一层莫测的神秘。

因为先前的诅咒,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白夜推掉了所有的任务,导致了隐秘机动高层工作的暂时性调整。

这一天白夜刚结束队里的工作,准备像往常一样打道回府的时候,心怀不满了多天的某人上门寻事了。

“喂,市丸白夜,你请假的那段时间公务都是我帮你做的,为什么你一句谢谢也没有?”大前田顶着一张凶神恶煞的脸走过来。

白夜气定神闲地抱臂,笑得无比灿烂,“是吗?那就谢谢了~~”

……

没想到竟然这么容易就道谢了……

准备了各种各样的说辞反而一句也没有用上,难得的有利局面反而因为她的轻易低头而丧失了。

大前田正郁闷之际,一个矫健的身影幻象般地一闪而过,白夜眨了下眼睛,收起脸上欠扁的笑容,“喂,肥猪,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一个一闪而过的身影?”

“混蛋!你管谁叫肥猪?!看来你是神经性紧张都衍生出幻觉了,瀞灵廷里没有谁会比我们隐秘机动的速度更快,不可能会存在连我们都用眼睛捕捉不到的角色……”

“你闪开……”不等他说完,白夜毫不留情地一把推开他的脸,朝那个身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她不可能看错!因为那个该死的诅咒,她的身体各项素质均异于常人,速度、怪力、五感的灵敏度一直以来都很强,没道理会看错!

大前田说得对,瀞灵廷里没有谁会比隐秘机动的人更快,就算是有,也都是各个番队里顶尖的人物,她应该都认得。

可是刚才那个身影,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是可以断定,她在瀞灵廷里绝对没有见过这号人物,居然在隐秘机动的眼皮子底下来去自如,真是被小看了呢!

白夜卯足了劲,施展瞬步,终于视线里重新捕捉到了那个可疑的身影。那个人似乎似乎对于有人能来追赶她感到很讶异,回头瞄了白夜一眼。

竟然是个女人!白夜愣了一下,虽然隔着距离较远,但是白夜还是能够看出对方有一头高贵的深紫色长发。

果然,她从来没有见过瀞灵廷里有这样的人物!

白夜提了提神,更加努力地追上去,但是越追着,就越是觉得不对劲。白夜的瞬步在四项基本技能里是最有自信的,诅咒赋予了她超乎常人的速度和敏捷,加上她本身对于瞬步的天赋和后天的努力学习,她的瞬步甚至已经到达了队长级的水平,可是即便是这样,她和那个莫名的女人也只是达到了持平,距离仿佛完全没有缩短。

正当白夜心烦之际,那个人却突然停住了步伐,转过身,直面着白夜。

不逃了吗?竟然敢停下脚步直面我,看样子真的是被对方十足的小看了呢!白夜满身火气,也停了下来。

直到面对着那个人,白夜才感觉到,一种不输于队长的灵压正从她的身上缓缓释放出来,看来她一直都在隐藏着自己的灵压,难怪潜伏了这么久都没有被发现……

“你是什么人?”面对棘手的敌人,首先气势上一定先不能输。白夜握拳。

“呵呵,你就是市丸白夜……我知道你哦,近二十年瀞灵廷最强的新人,隐秘机动副统领,刑军副军团长,市丸银的义妹,据说你还是蓝染惣右介的女人……”对方反而游刃有余地开始爆料。

白夜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自己也分不清是羞得,还是恼的。因为蓝染的招摇,虽然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她自己不肯承认,但是瀞灵廷人人都知道她现在和蓝染关系暧昧,可是即便是如此,被人当面称为“蓝染的女人”还是第一次。

“怎么了?看来传言是真的啊……”对方摸了摸下巴,明明很痞气的动作,但是她做起来却不会让人生厌,反而显得高贵而优雅。

面子里子都丢没了的白夜恼羞成怒,直接攻了过去,这种聒噪又口没遮拦的家伙就应该用白打来教训,用身体的伤痛让她知道多嘴的下场。

对方却轻易地接下了她的第一招,白夜又是一愣。

很强!瞬步的优越感已经没有了,没想到连白打都派不上用场了,就一个奸细来说,这个女人的力量已经超过我理解的范围!

白夜不服输的拗劲儿也上来了,对方的招架也明显变得认真起来,短暂的交手之后,两人的身影分开。

白夜的左肩和腰侧被打中,而对方的颈侧也留下的明显的淤青。

自己拼尽了全力也不过打中了她一下,这家伙到底是谁?

对方活动了一下脖颈,露出一个赞赏的笑容,“不错嘛,瞬步几乎可以和我持平,白打的对阵也不落多少下风,碎蜂的眼光不错,你的实力我很满意,当得起隐秘机动副统领这个位子。”

白夜怔了一下,听她的口气……似乎和碎蜂队长是旧识,而且完全是一副前辈谈起后辈的样子……

“你到底是谁?潜入瀞灵廷有什么目的?”

对方依然没有要回答她的意思,只是惋惜地叹了口气,“真可惜,我很欣赏你呢,只不过你怎么会和蓝染惣右介那个人搅到一起呢……”

看来她不仅是碎蜂队长的旧识或者前辈,而且和蓝染有矛盾……

“你到底是谁?!”太神秘了,这个人……

对方只是耸了一下肩,嘴角浮起一丝意味不明的弧度,白夜的心里刚察觉不妙,但是已经晚了,对方已经瞬步消失在原地,紧接着腹部便是一阵冰凉的阵痛。

崩点!

白夜对于这种药物再熟悉不过,果然一股强烈的困倦便席卷上来,几近要将她的理智淹没,视线顿时就变得模糊起来。

“让我来给你上一课,可爱的后辈,太过好奇是会让自己吃苦头的~最后再给你一句忠告,”对方蹲□凑到她的耳边,认真地低声道,“不要再和蓝染扯在一起了,那个人很危险……”

说完,对方就起身,大大方方地扬长而去,而她连再开口挽留的力气都渐渐地流失了,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她突然意识到。

刚刚的那个人……有一双似曾相识的金色瞳孔……

白夜再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午后了,腹部的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只是头脑觉得像是灌了铅,沉重得很,没有任何力气思考了。

早知道会遇到这种情况,她应该带着斩魄刀一起出来,起码她昏了还有人能把她拖回队里。

这么想着,白夜突然觉得有点儿后怕,以那个人的实力,在那种情况下杀了她根本就是轻而易举!自己当时完全都没有经过考虑,就脑子一热独自一个人追上来了,万一那个人心肠再狠一点儿,那么她现在绝对不会有机会再睁开眼。

不过那个人真的是很奇怪,听起来跟碎蜂队长和蓝染都有着不浅的渊源,她来到瀞灵廷才不过十几年,或许是他们很久以前的朋友……

不,听口气又不像是朋友……

啊,头疼头疼头疼……

白夜捶了捶脑袋,决定暂且放弃思考这么无题的疑惑,不管怎样先回队里再说,至于那个神秘女人的身份……呃,既然是队长的旧识,那么到时候去问问队长或许会有收获……

回到队里,队长不巧不在,但是私下的队员却议论着一个惊人的消息。

“你……你们说什么?”白夜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几个人在说的……是真的吗?

被问到的那几个队员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终于再次开口:“朽木露琪亚私自将死神之力传给普通人类,事实已经构成重罪,昨天本来是要副统领您率领刑军前去逮捕的,但是您不在队里,再加上朽木队长的请求,所以这件事就交给六番队了。昨晚……已经将人带回来了……”

什么疑问,什么思量,什么神秘的女人,此时全被白夜抛到了脑后,头脑里唯一的意识就是……

露琪亚……犯了重罪?!

旅祸入侵

()不管是在真央学生时期的教科书上,还是护庭十三番队的行动守则上,都明令禁止将死神之力传授给人类。连真央的学生都知道的事情,露琪亚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可以的话,她一辈子也不想再踏进六番队,但是这一次,她管不了这么多了。

“恋次,听说露琪亚犯了重罪?”白夜一进到六番队,正巧看到了正在教训下属的恋次。

“白夜?”看到白夜出现在这里,阿散井恋次愣了一下,本以为她不会再踏进六番队的大门,但是既然来了,想必一定是因为露琪亚。

“露琪亚在哪里?我想见她。”白夜直奔主题。

恋次点点头,“我带你去见她。”

“露琪亚是怎么回事?她当了几十年的死神,不可能连这点基本常识都不知道!”

“这个我比你更想知道!

“那么那个人类呢?夺走露琪亚死神之力的人类呢?一起抓回来了吗?”

“不,露琪亚拼命为那个家伙求情,所以没有一起抓回来,不过那个小子受了朽木队长那么重的伤,大概是活不成了。”

“……这是……天哪,露琪亚到底在想些什么?”

两个人边走边交谈着,很快便到了地牢的门口,露琪亚静静地坐在里面,像是一具没有生命力的人偶。

如此的憔悴,如此的狼狈,白夜看到如此的她,一阵心酸。

“露琪亚……”

听到白夜的声音,露琪亚的身体震动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是白夜吗……”

“如果你不执意袒护那个少年,或许你的情况还有转机的。”

露琪亚怅然地回道:“他已经被我害得够惨了,是我改变了他的人生,所以这一次,罪孽什么的……就由我来背负……”

“别说丧气话,虽说是违反了规定,但是毕竟还没有最终定罪……”

“对你的处分已经下来了,第一级重祸罪。”

冰冷的声音蓦地响在她的身后,白夜身体一震。那是她曾经最熟悉的灵压,但是她现在最关注的却是他刚刚说出的话。

“你……你说什么?队长?”阿散井恋次显然也被这个突然的消息吓到了。

朽木白哉看了白夜一眼,恢复到往常的冰冷沉静,“还要让我说多少遍?露琪亚,对你的定罪已经下来了,第一级重祸罪,25日后在真央庭执行死刑。”

死……死刑?!

白夜的大脑一片空白,以至于朽木白哉后来说了什么都没有听见,脑中不断回旋着“死刑”这两个字。

露琪亚要死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等白夜清醒过来,朽木白哉已经离开了,白夜想也没想就追了出去,果然在走廊上看见了他的身影。

“等一下,朽木队长。”

朽木白哉停住脚步,心中忍不住地苍凉。许久后的见面,她还是用着这么生疏的称呼……

白夜追到他的面前,严肃地逼问道:“为什么?露琪亚确实犯了重罪,但是有必要执行死刑吗?”

“这是中央四十六室决定的结果。”朽木白哉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白夜气极,“为什么你会这么一副事不关己的反应?露琪亚不是你的妹妹吗?难道你不应该做点儿什么吗?难道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

“她既然身在贵族家,在做之前就应该想到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朽木白哉的语气依旧冷冰冰的。

白夜被他冰冷的腔调堵得哑口无言,只能失望地讥讽道:“看来我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笨蛋,居然会相信你一定会救她……亲手把自己的妹妹推向死亡,真差劲!”说完,就愤怒地转身离开。

朽木白哉颓然地站在原地,无力地看着白夜远去的方向。

原本以为你是最理解我的,了解贵族世家的无奈与悲哀,别人可以不理解我,但是你的误解却是带毒的匕首,深深地刺在我的心上。

我们之间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远了,白夜……

“喂,狐狸脸,露琪亚的事还有转圜的余地吗?”白夜从六番队出来就直奔三番队。

“中央四十六室都做了决定了,当然是不可更改的啊~~”市丸银事不关己地吃着柿饼。

这幅悠闲的样子大大的惹恼了白夜,于是白夜劈手夺过他手上的柿饼,恶狠狠地道:“不管怎么样,你想个办法!”

市丸银叹了口气,“你任性也是要有个限度的,这件事情已经不可改变了,就算是总队长出马也不可能改变了,这就是中央四十六室的权威。”

白夜咬了咬唇,转身就想走。

“如果你是想去找蓝染的话,我劝你还是放弃,他的答案一定会和我一样,就算他再怎么宠你,原则上的东西他也无能为力的。”市丸银在她的背后凉凉地开口。

白夜回头不甘地瞪了他一眼,赌气地道:“我谁也不找了,我回去睡觉!”

“喂,小夜子。”市丸银的态度突然变得异常严肃,“还记得我警告你的吗?”

白夜想了想,狐疑地问:“你指的是哪一句?”

“不要接近蓝染这个人。嘛,现在说看样子是也晚了呢……”

白夜的脸色也变得认真起来,仿佛有什么想说,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不用担心,我理智的很。”说完就转身离去了。

最终白夜也没有去找蓝染,市丸银说的对,中央四十六室的决策不是任何一个人能够改变的,即便是去,也不过是徒劳。

他们谁也救不了露琪亚……除非……

这样又过了几天,露琪亚被转移到了忏罪宫,提醒着人们,行刑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就在这几天,发生了一件不算小的事情。

有一群旅祸试图进入瀞灵廷,并且打败了守护白道门的兕丹坊,差一点儿就侵入成功了,但是在最后的关头被三番队的队长市丸银给制止住了,挡在了门外。

果然最近的瀞灵廷有些不对劲,先是露琪亚被莫名其妙地判了死刑,再然后就是旅祸的入侵,她来到尸魂界快二十年了,这还是第一次碰到旅祸事件。

她曾经问过市丸银那时的情况,他只是眯起眼睛笑着说:“那是个有趣的少年呢……”

“什么样的少年?”

“嗯,我想想~~身着死霸装,橘色短发,背着巨大的斩魄刀,哦,顺便说一声,斩魄刀的形状就像是巨型菜刀(喂喂,狐狸哥哥,这个有必要解释的这么清楚吗……),冲动又热血,如果你遇到他们,嗓门最大的那个就是他~~”

听起来很抽象啊……

不过市丸银最后的一句话却深深地印在了白夜的脑子里。

“这个有趣的少年也许就是骑士呢……为了拯救某个被关起来的公主而来……”

……是吗……

为了救露琪亚而来的吗……事实最好是这样……

激动过后,白夜想起一个关键问题,不满地问:“既然他是来救露琪亚的,你干嘛阻挠他进来?”

市丸银弹了一下她的脑门。

“啊,疼疼疼……”白夜捂着额头痛呼。

“你好歹也用用脑子思考一下,不管怎么说我都是瀞灵廷的队长呢,怎么可能放他进来?我不直接杀了他已经是格外的恩赐了。”

白夜扁了扁嘴,站在他的立场上的确是这样。

“看着,小夜子,因为我这次的手下留情,总队里很快就会找我的麻烦了……”

市丸银的话果然一语成谶,针对市丸银的个人行为,总队长召开了特别会议。虽然在心里赞成那个狐狸脸的做法,但是他现在的境况变成这样,她也很担心。

不知道最后会怎么样处理他呢?队长会议怎么还不结束?

“副统领?市丸副统领?”

身边突然响起了部下的呼唤声,白夜这才从发呆中回过神,打起精神,“哦,没什么,瀞灵廷最近处于一个不稳定的状态,要随时小心旅祸的入侵,这个时候更要发挥我们刑军的作用。”

“是!”属下们训练有素地回答。

正想再开口说些什么,只见一个属下惊讶地看着天空,语不成句地开口:“副……副统领,天空……天空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过来了……”

天空?

白夜狐疑地抬起头,一道流星一样耀眼的光芒正向着瀞灵廷的方向气势汹汹而来。

从上空……难道说……那群旅祸居然会用这么夸张的方式,搞不好整个瀞灵廷都会……

“还愣着干什么?全员戒备,向瀞灵廷全境发布紧急警告,有人要入侵瀞灵廷!”

被天空的一幕惊摄住的队员听到白夜的命令,终于回过神来。

“是!”然后四散开来。

白夜望向越来越逼近的那团闪光,心里暗自祈祷。

真的是旅祸就好了,但是他们闹出的动静这么大,根本不可能瞒住,她不得不做一做样子。

旅祸的少年啊,但愿你千万不要被捉住才好……

不眠之夜的恼怒

()一道耀眼的光束生生地撞击上了瀞灵廷上空的遮魂膜,光芒四射。短暂的停留之后,席卷起一股强烈的漩涡,分散成四道耀眼的光束落向瀞灵廷内的四方。

“分散开了……怎么办?副统领?”

白夜沉默了一瞬,镇定地开口:“别慌!各个番队已经在瀞灵廷内各处守备,你们做好自己的守备就好,一旦发现旅祸的踪影,不要打草惊蛇,想办法通知我。”

“是!”收到命令后,隐秘机动的队员就四散开来。

白夜看着那分散开的四道耀眼光束,久久不语。

现在瀞灵廷里到处都是敌人,旅祸的少年啊,祝你好运,别一上来就碰上棘手的对手。

旅祸入侵数小时之后,因为战斗的展开,紧急召开了副队长会议。

“副统领,副队长会议……您不去参加吗?”一个部下向她下达了通知,但是见她没有半点儿要动身的反应,忍不住开口提醒她。

“没关系,即使不去也无所谓,反正副队长的会议也起不了什么关键作用,只是在浪费时间而已。”白夜坐在树上,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但,但是……”摊上如此任性的上司,做下属的也相当为难。

“行了,把目前的情势和我汇报一下。”白夜傲慢地挥了挥手,气势居高临下。

“是!旅祸入侵后立即展开了战斗,目前为止十一番队的斑目三席和绫濑川五席重伤,七番队的一贯坂四席生死不明,而且他们劫持了一个四番队队员作人质,另外……据情报显示,十一番队几乎全灭……”

白夜依旧坐在树上,但是眉宇间却多了几分惊讶,“全灭啊……挺能干的嘛,旅祸他们……这才仅仅过了几个小时而已,就造成了这样恢宏的战果……”

“……”副统领你当面胳膊肘向外拐是为了哪般啊……

“总之,如果你们发现旅祸的身影,不要打草惊蛇,想办法联络队员或者通知我。既然连十一番队的三席都打败了,你们单打独斗就更没有胜算了,听清楚了吗?”

“是。”

“去警备,我去附近巡逻一下。”白夜从树上跳下来。

“是。那么,属下告退。”黑色的身影立即消失在原地。

白夜站在原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知道能不能闻到旅祸的味道呢……那种陌生而强大的灵压……

不管怎么样,面子上的工作要做足,去辖区巡逻一下,不知道能不能凑巧遇见旅祸呢……

不过还是算了,虽然很好奇,但是真的遇到了要怎么办啊,难不成真要光明正大地放水不成?然后再补上一句“拜托一定要救出露琪亚”?

嘛,还是饶了我……

瀞灵廷此时的整体气氛紧张而火热,但是白夜却状态松散地以“巡逻”之名行“散步”之实,不紧不慢地在廷内闲逛,毫无紧张感,哪儿偏僻往哪儿逛。

但是意外往往就垂涎于没有准备的人……

正当准备一个拐角处的时候,一伙冒冒失失的三人组从拐角处背着身退出来,看起来鬼鬼祟祟又小心翼翼,可是竟然没有一个人回头看一下有没有人。

“太好了,岩鹫,没有人追过来。”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暂时安全了……”

……安全个屁啊……

如果现在他们中的其中一人回过头,一定会看到一个石化了的少女表情抽搐地看着他们……

“那个……”白夜被人无视了很久,终于开口试图引起他们的注意。

果然冒失三人组集体僵了一下,机械性地转过头来,沉默了许久,只听见一边惊天似的鬼叫。

“啊————————有人啊!!!”

白夜赶紧堵住耳朵,免受噪音的荼毒。

“岩鹫,你不要在我耳边尖叫!”其中一个少年忍无可忍,当机立断地给予了噪声源一记拳头伺候,世界立刻安静了……

白夜打量了那三人一眼,最显眼的当属刚才那位挺身而出将众人从噪声中解救出来的那个少年。

咦?等一下!

死霸装,橘子头短发,巨大的菜刀型斩魄刀(闺女你这一点记得还真清……)

“原来你就是那个旅祸少年啊……”

三个人立刻如遭雷击状,下一秒,橘子头少年已经拔刀相向,摆出一副临战状态。

“岩鹫,你带着那个家伙先走,这个女人我来对付!”

欸?

白夜摆了摆手,“等,等一下,你先听我说……”

话没有说完,对方已经攻过来了,步步紧逼。

白夜叹了口气,冲动又热血,嗓门也不小,看样子和狐狸脸交手的一定就是这个少年了,确实很强,难怪连斑目一角都战败了,不过对于她……还是太嫩了……

闪过几番的攻击,白夜轻巧地绕到了他的背后,一记狠厉的飞踢,那个橘子头少年立刻不受控制地飞了出去。

正当他不甘地再起身准备攻过来时,白夜伸出一只手制止。

“等一下。”

“干什么?”对方莫名其妙,外加一脸的戒备。

“你都不听人说话吗?没头没脑地就冲过来开战……”

“你不是敌人吗?”

“那要先看你的情况再说了。”白夜拍了拍手,“夺走露琪亚死神之力的人……是你吗?”

“没错。”对方回答得斩钉截铁。

“那么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那还用说吗?我来救露琪亚出去。”对方回答得无比坚决。

“这样啊……”白夜低头略略地思考了一下,一拂袖子,转身离去,“那就没你们什么事了。”

对方反而被她的态度弄糊涂了,“喂,你什么意思?”

白夜向后侧了侧头,“意思就是我不是你们的敌人。”

“你……你不打倒我吗……”

仿佛听到了有趣的问题,白夜转过身,“你叫什么名字?旅祸少年。”

“黑……黑崎一护。”

“是吗……一护吗……那么你听好了,一护,我不是你的敌人,所以我不会打倒你。或者说我希望你去救出露琪亚。如果我有心阻拦你,你现在早就输个彻底了。不相信吗?你的力量虽然已经很强了,但是对于队长副队长级来说,还是完全不够用。”

“你……是谁?”

这时,被岩鹫挡住的那个人影凑出来,看到白夜的时候,顿时惊叫起来:“市丸小姐?!”

白夜瞄了一眼,“啊拉,花太郎?这么说被劫持的人质是你啊……”

“她是谁啊?阿花?”岩鹫好奇。

“市丸白夜,隐秘机动副统领兼刑军副军团长,按照死神的官阶来算,属于副队长级别。”

副队长级别?那就说和恋次是同一个级别的……等等,她姓市丸?

“市丸银是你什么人?”

“那个狐狸脸是我的兄长。”

这一句话如同一颗引爆了得炸弹,将那两人的理智炸得破破烂烂。

这也相差太大了啊……一护和岩鹫各自在心里咆哮。

“黑崎一护,我的立场不允许我亲自动手,但是我希望你能够代替我来完成。把露琪亚救出来的任务就靠你了。

“嗯,我一定会把露琪亚救出来。”

看到那三个冒失的身影终于消失在视线里,白夜才叹了一口气,这时,她才想起一个严肃的问题来。

她刚才还是明目张胆地放水了……

而且也补上了那一句“把露琪亚救出来”……

……

上帝啊,还是让我去死好了……

就在白夜和一护他们告别不久后,一护遇到了等待已久的恋次,双方的一场死战造成了两败俱伤。

一护失去了踪影,但是白夜猜测,肯定是山田花太郎暗中把他们藏身在某个地方,山田本身就是个高超的医者,所以一护的情况白夜一点也不担心,反倒是恋次的情况很不妙。

不知道朽木白哉怎么想的,他居然把恋次关进了地牢里,更糟糕的是,他甚至在队长会议提出要革除恋次副队长的职位。

巡逻一结束,白夜便急匆匆地往五番队里赶,熟门熟路地直奔蓝染的房间。

“喂,蓝染,恋次的事情怎么处理的?”白夜一拉开门便直入主题。

蓝染正披着外套,坐在案前写着什么,见到白夜来了,脸上立刻荡漾起微微的笑容,“急匆匆地来找我就是为了问这个?”

白夜来时走得急,气喘吁吁,进了门就席地而坐,仍是重复刚才的问题:“恋次的事情是怎么处理的?我没找见那个可恶的狐狸脸,猜想你现在应该是在队舍,我就直接过来问你了。”

原来我是个候补啊……蓝染在心里郁闷,但是脸上却没有半点儿表示出来。

“阿散井的事情不用担心了,虽然朽木队长想要罢免他,但是因为有人的反对,此事也就作罢了。”

白夜深深地舒了口气,拍拍xiōng口,“那就好……真不是知道白哉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可以对手下这么冷酷无情……”

“你就不多问一句,是谁提出的反对吗?”蓝染起身给她倒了杯热茶。

白夜毫不客气地接过杯子,豪爽地干了一口,却不小心烫到了舌尖,半是愠怒半是赌气地道:“我就不问!才不落入你的圈套呢……”说完还附赠了白眼一枚。

但是这幅赌气娇嗔的样子却意外地取悦了蓝染,能够拨动他心弦的人……果然只有她……

门外突然出现了一个人物的剪影,悄无声息。

“市丸副统领,现在向您传达战时特令,其一,连同副官在内的上位席官允许在廷内随时带刀,其二,允许战斗期间全面解放斩魄刀,以上是一番队队长护庭十三队总队长山本元柳斋重国所传达。”

战时特令?允许带刀?允许全面解放?

喂喂,事情是不是闹得太大了一点儿……

白夜惊愕地看向蓝染,但是对方却面色如常地回声:“知道了。”然后门外的身影便消失了。

“战时特令在今天早一些的时候就下达了,大概是你形迹飘忽,他们直到刚才才在我这里找到你。”蓝染说得轻描淡写,故意略去了紧张的气氛。

白夜低声地喃喃:“原来事态已经这么严重了……”

“天已经快要亮了,你要不要休息一下?毕竟明天还要继续去巡逻……”

白夜刚准备开口,只见门上又印上了一个剪影,只不过这一次却是个少女的影子

“蓝,蓝染队长……”门口响起了雏森期期艾艾的声音,蓝染些微地皱了下眉,而白夜更是直接倒了胃口,刚才想开口的冲动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既然您队务在身,那我就先告辞了。”白夜站起身,不去管蓝染的反应,径直地拉开房门,迎着雏森惊愕地眼神,快步走出房间。

蓝染那可恶的家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陪美女眉来眼去,她是脑袋被马踢傻了才会想去找他商量一下露琪亚的事情,现在看来她还真不识趣,坏了人家的好事!

白夜带着说不清的恼怒,穿梭于瀞灵廷之上。

旅祸入侵的第一晚,对所有人而言都是个不眠之夜,没有人知道第二天会发生什么。

白夜也不知道……

这是什么意外的走向?!(上)

()这一夜果然无眠,因为在蓝染那里燃起了莫名其妙的怒火,意外地激起了她的敬业之心,绕瀞灵廷又巡逻了一遍之后,直到东方的天空开始泛白了,白夜才回到队舍。

无力地把自己扔到柔软的床铺上,脑子里走马观花地回放着各种情景。露琪亚的从容态度,白哉的冷漠反应,黑崎一护的坚定决绝,蓝染扑朔迷离的应对,雏森期期艾艾的神情……

不行了,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连公事和私事的界限都分不开了。

对了,今天早上还有副队长会议,虽然麻烦,但偶尔还是去一次,借助会议来让脑袋清醒一下也好……

因为一夜未眠,白夜赶到集合地点的时候还很早,只有吉良一个人在那里等候。见到白夜出现在门口,吉良惊跳起来,发出了不亚于见了鬼一般的嚎叫。

“你……你居然这么早来开会了?!!!”

看到吉良如此正常的反应,白夜的心情有了丝好转,在很多人很多事都表现得不正常的情况下,吉良的那一声惊讶的嚎叫实在是太可贵了。

于是白夜打了个呵欠,悠闲地走进来,“鬼嚎什么啊,真失礼啊~~”

“抱,抱歉,我实在是太惊讶了……在我印象里,你来参加副队长会议的次数一只手就可以数过来……”

白夜径直地走到墙根,寻了个比较舒服的地方坐下。

“喂,白夜,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吉良凑过来关切地问。

白夜一脸倦容,把脸埋进膝盖里,声音闷闷地传出:“我一夜没睡,现在有点儿困了,开会的时候记得叫醒我……”

“哦……哦!”吉良答应了一声便不再出声了。

这一觉白夜并没有睡沉,陆陆续续的来人她大多也知道,只是不想睁开眼睛,意识处于半游离状态,昏昏沉沉,但是真正把她的睡意全赶跑的,是雏森的一声尖利的惨叫。

雏森的声音是从东大圣壁的方向传来,听到她的悲鸣,几个已经到位的副队长立刻赶了过去,冲在最前面的便是吉良,白夜揉了揉眼睛,也跟在大部队后面赶了过去。

白夜拖拉在队伍的最后,还没等她赶到,便听到雏森一声悲戚崩溃的尖叫声。

“蓝染队长————————”

蓝染?

白夜皱了下眉,脚上的步子提升速度,快步赶了过去,等她到了现场时完全惊呆了。

市丸银态度可疑地说着风凉话现身,雏森一扫往日温婉的形象,狠厉地对他拔刀相向,随后就遭到了吉良的阻止,就在两人分别解放斩魄刀,战斗一触即发的时候,日番谷冬狮郎及时赶到,稳定住了局势。

自始至终,白夜都是知识呆呆地望着东大圣壁,对方才的混乱置若罔闻。一直以蓝染正牌女友形象示人的白夜,自始至终都冷静得反常。

押解走了闹事的吉良和雏森,日番谷冬狮郎走到白夜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

“没想到蓝染队长居然出了这种事,你……节哀……”

他说什么?节哀?节什么哀?节谁的哀?

还有刚才那些人是怎么回事?说什么蓝染队长被杀了,说什么把蓝染队长的尸体放下来……

真是太可笑了!

到底是我的眼睛出了问题,还是他们所有人的眼睛都出了问题?

白夜再次抬头望向高耸的东大圣壁,眨了眨眼。

那里哪有什么蓝染队长的尸体?!

那里分明只是插着蓝染的斩魄刀镜花水月而已啊!

蓝染队长的死讯在瀞灵廷里传得沸沸扬扬,尸体交由四番队队长卯之花烈亲自检验,确认已经死亡。

白夜作为蓝染生前唯一承认过的恋人,也被批准参与尸体的检验过程。但是在白夜的视角里,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见到所谓的“蓝染的尸体”,只看到卯之花队长对着一把斩魄刀来回的检验。

真的是我的眼睛出问题了吗?为什么我看到的和大家看到的完全不一样呢?

压下内心的疑惑,白夜假装和大家的反应都一样,蓝染逝世这件事就这样板上钉钉了。

这个诡异的事件一直在白夜的脑子里挥之不去,是不是她的眼睛出了什么问题,不然不可能她看到的影像和大家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突然间,白夜想到了之前发生的一件小事,当时只是觉得疑惑,但是联系着今天的事情一起看,就变得异常的可疑。

如果不是她杞人忧天的话,她有预感,瀞灵廷里某一件精心策划的大事就快要发生了。

结束手头的任务时,已经是傍晚了,白夜没有回到隐秘机动的队舍里,而是回到了家里。

市丸银已经回了家,并且在悠闲地吃着柿饼,如果是在平常,白夜一定觉得是巧合,但是这些天发生了太多事,如此的情景,白夜再也不会单纯地认为这只是偶然。

“回来得真早啊,小夜子~~吃柿饼吗?”

白夜坐到他的对面,漠然地推开他递过来的柿饼,严肃而认真地开口:“柿饼的事情暂且一放,我有话要问你。”

市丸银没趣地收回柿饼,填进自己的口里,“那就问,我已经等了你一天了。”

白夜先是怔了一下,然后整理了一下思绪,试图寻找一个最佳的切题点,还没等她思考出来该如何开口,市丸银反而先一步开口。

“今天早上的事情……你怎么看的呢?小夜子?”

一句话,堵住了白夜的问题,直指核心所在,白夜吃不准他的态度,模棱两可地回答:“很惊讶。”

“那你觉得今天雏森副队长的行为怎么样?”

“蠢透了,傻瓜一样没有大脑。”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脑子里一浮现出雏森的脸,她就忍不住想用恶毒的语言来形容。

市丸银轻飘飘地微笑了一下,“你也认为蓝染队长是我杀的吗?”

白夜沉默了一下,抬起头,幽深的双瞳折射出无光的色彩,“你不会。因为你和蓝染本来就是一伙的!”

夜幕慢慢降落下来,黑暗的氛围笼罩在四周,和沉默融为一体,许久之后才听到市丸银供认不讳的轻笑声:“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就在不久前,我突然回家的那一次,你说你一直在队里睡觉,但是我知道你说谎了,你身上的气味帮我戳穿了你的谎言。”

“哦?”市丸银拖长了声音,等着白夜的解释。

“或许你不知道,那天上午我刚和蓝染一起吃过小笼包,很不巧,你回来的时候身上就有一股非常淡的小笼包的味道,别人或许闻不出来,但是你知道,受过的诅咒的我五感都异于常人的灵敏,能够勉强辨别出其中的味道。小笼包这种现世才有的食品,瀞灵廷里除了蓝染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接触过了。”

市丸银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就算是我曾经见过蓝染,你又如何认为我们是同一伙儿?我见他也不一定是因为好事~~”

白夜摇了摇头,肯定地开口:“你们一定是同伙儿!表面上装出不和的样子,渲染得人尽皆知,但是除了面上的不和以外却没有发生任何实质性的冲突,而这次蓝染队长出事,你的态度又像是完全在意料之中的样子,因为你知道他一定会死。我没有什么直接的证据来证明我的观点,仅仅只是凭着内心的直觉,只是觉得‘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会和你采取一样的行为’。”

市丸银沉默了一瞬,拍了拍手,“不得不说,你虽然不是个合格的侦探,但是你的直觉还是很准的。”

“为什么?”听到市丸银的认同,白夜更加的不解了,“你不是和蓝染队长是一伙儿的吗?为什么要替真正的凶手背黑锅?虽然大家都不明说,但是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是你杀了蓝染队长,你有什么理由去袒护那个凶手?”

“什么理由啊……”市丸银毫无正经地站起身,蛊惑地微笑着,缓缓地开口:“不如你去直接问他好了~~”

白夜瞳孔一缩,“你,你是说……”

“嗯。”市丸银站在月光下,长长的影子拖在地上,笑容迷幻,“我带你去见见他。”

中央四十六室,历来都是尸魂界最高的权力机关,一直都是政治重地,无关人等不得踏入,但是此时,市丸银却带着白夜旁若无人地进入里面。

从刚进入这个地方开始,白夜就高度提高了警惕,市丸银竟然能带着她出入中央四十六室,而且一路上竟然畅通无阻,不,甚至说连一个人也没有看见,安静得可怕。

怎么回事?难道说那个凶手是这里的贤者之一吗?但是蓝染那样与世无争的人会和谁结下这么深的仇?

阶梯走到了尽头,眼前的情景令白夜惊愕地说不出话,她的脑中有千万种假设,但是没有一种是和眼前的情景对应。

昏暗的地下议事厅中是一片片触目惊心的猩红,四十六贤者全被被杀害,无一人幸存,看得出事情发生得非常突然,他们还在各自的位子上就做,脸上还残留着遇害前的表情。

所有的设想被推翻,一种不好的预感慢慢浮上心头,令她手脚发冷,颤抖着指着市丸银:“这……这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都看见了吗?他们都已经被干掉了,被我们~”

我们?他和他的同伙儿?

白夜深陷在极大地惊恐之中,厉声呵责道:“你疯了?!杀害贤者这是多大的罪名你知不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不对,等一下,这里的血迹都已经干涸,肯定被杀了已经很久了,那么露琪亚,露琪亚的死刑命令是谁下的?那个时候中央四十六室已经不存在才对!”

“啊拉,你的问题还真是不少,怎么办呢?我现在还赶着救我深陷牢里的部下啊,解释什么的……等会儿自然会有人来给你说明。”市丸银甩甩袖子,像是要转身离开的样子。

白夜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衣角,“你要去救吉良吗?你要把他也卷进来吗?别再伤及无辜了,死了一个蓝染难道还不够吗?”

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市丸银停住脚步,向后侧了侧头,眼角笑意更甚:“你真的亲眼看见蓝染队长死掉了吗?”

白夜顿时惊愕住,他什么意思?他知道她眼睛出问题这件事了?不对,他既然这样问,就应该不是她眼睛的问题……

身后突然传出了一连串轻微的脚步声,在这个空旷的地下议事厅回响着。

市丸银的视线落到白夜背后慢慢靠近的身影上,眯起眼睛,对那个人说:“之后的事情就拜托你了哦,我就先告辞了。”

“嗯。”身后的声音仅仅只用了一个音节来回答,白夜便瞬间浑身颤抖了,仿佛所有的力气都流失掉,任市丸银扯开他的衣角,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背后的脚步声终于停住,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席卷而来,她竟然没有勇气来回头确认一下。

一双温暖的手臂从后面把她揽进怀里,暧昧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耳畔上,咒语一样低沉而蛊惑。

“我死了……你有没有为我伤心?”

这是什么意外的走向?!(下)

()缠绵的肢体接触让白夜的大脑一片空白,但是残存的意识却记得这个拥抱的感觉。

“蓝……蓝染……”白夜颤抖着将那个名字说出口。

对方在她细嫩的脖颈上吻了一下,鼻音浓重地回答了一声:“嗯,是我。”

蓝染从来没有对她做过这么亲昵的行为,但是白夜此时也忘记了抗议,只是惊魂未定地问:“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我看到我死了吗?”

同样的问题从他的口中再次问出,白夜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失去的思考能力也渐渐地被找回,她微微挣脱开他的怀抱,终于鼓起勇气回过头。

还是那一夜的蓝染,一点儿也没有变,仿佛外面正在传言死去的人不是他。

“我……我……”白夜发现自己不知该如何开口,刚才整理好的一堆疑问,却在见到他之后再度变得混乱。

“你觉得很奇怪对吗?你觉得很难以理解对吗?为什么别人都说我已经死了,你看到的却只是一把斩魄刀?你觉得是你的眼睛出了问题对吗?”

全……全说中了!

“你怎么会都知道?”

蓝染勾了勾唇角,“因为让你变成这样的人……就是我!”

白夜皱了下眉头,戒备地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不是对你做了什么,而是对别人做了什么。”不等白夜再发问,蓝染先抛给她一个问题,“白夜,你知道我的斩魄刀镜花水月的能力吗?”

“不知道,唯一一次有幸见识的那一次却被你蒙住了眼睛,没有看到,但是听说是流水系的。”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肯让你看到镜花水月的始解吗?”

白夜摇了摇头。

蓝染望着她,眼神柔和,“真实……是一种很奢侈的东西,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得到一切的真实,但是我给你这个恩赐,以真实作为礼物而送给你,你永远要比任何人更清醒。”

白夜忽闪着大眼睛,慢慢地思考着他话中的含义。他阻止了我看镜花水月的始解,所以给予了我真实,也就是我说我看到的都是真实的,真实就是蓝染没有死,而瀞灵廷的所有人都被骗了。

想到这里,白夜又联想到了被屠杀的中央四十六室,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她的头脑里渐渐成形,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是你策划了这一切?”

“是我。”蓝染供认不讳。

“催眠瀞灵廷里所有人,制造假死骗局的人也是你?”

“是我。”

“杀了中央四十六室全员的也是你?”

“是我。”

“那么……假传中央四十六室的命令,要处死露琪亚的……也是你了?”

“是我。”

至此,白夜的眼中已经找不到最初的柔和,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怨气和冰冷的杀意,她心心念念地担心着露琪亚的安危,甚至不惜暗中支持那些旅祸,但是谁能想到,策划这一切的竟然是看起来最无害的那一个!

而她竟然一直都蒙在鼓里!还像个傻瓜一样被他的甜言蜜语哄得团团转!!

“原来你才是幕后黑手……那你何必多此一举,给我什么真实?连我一起催眠不就好了?如果我今早把我看到的真相说出来,你的计划很可能就完蛋了,不是吗?”

“但是你什么也没有说,不是吗?”蓝染依旧笑容无害。

白夜咬了咬唇,仰起头,“你在冒险赌我保持沉默?万一你赌输了怎么办?你就不怕我坏了你的事吗?”

蓝染的回答异常坚定,“既然敢给,我就不怕。”

何等的自信,何等的从容,白夜被他坚定的立场堵得哑口无言,但是却不明白,他明明就是在做大逆不道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什么还能如此的理直气壮,神情坦然?

“蓝染,你马上取消露琪亚的死刑,明天的事情我就当做什么也没看见,一个字也不会说出去。”这是她所能给予的最大的让步了……

但是一贯都顺着她惯着她的蓝染此时却不容置疑地摇摇头,“这不可能!”

白夜的火气被激怒到了极点,“你竟然敢对我说‘不’?!”

“白夜,我不对你施加镜花水月,是因为我想让你面对最真实的我,我可以对你百依百顺,无任何条件地宠着你,但是唯有这一件事,我绝不让步。”

“你……你要与整个瀞灵廷为敌吗?蓝染,那也就是与我为敌!”

蓝染叹了口气,“看来我们今天话不投机,我改日再给你解释,我有的是时间等你来接受我,在我的世界……”

他的世界……

没等白夜多做考虑,蓝染的手中多出了一块小巧的黑色晶体,顿时繁生出大片黑暗的空间,将白夜禁闭在其中。

白夜被这突然起来的行为弄慌了手脚,“你做什么?”

“反膜之匪,稍作了改进,对你也能够同样适用,你先在封闭的次元呆上一段时间,等你出来,就已经在新的世界了,我的……世界……”

蓝染的话音刚落,黑暗完全地封闭住了,白夜连那一句“可恶”都没能说出口,就堕入了无边的黑暗。

视线最后的影像是蓝染从容不迫的神情,仿佛就算是弑神在他眼中也是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傲慢的如同立于顶天之上的王者一般。

继蓝染逝世这一消息传遍了整个瀞灵廷之后,又一个负面的消息传了出来。

隐秘机动副统领兼刑军副军团长——市丸白夜离奇失踪了,矛头直指行迹不明的旅祸。

正当外面闹翻了天,各种猜测众说纷纭时,谁也不知道,当事人白夜正被囚禁在次元的空间里,束手无策。

鬼道也不行,斩术也不行,在这个虚无的空间里,所有的攻击都失去了效果。

白夜浑身的怒气无处发泄,一种沉重的挫败感淹没了她。

蓝染那个可恶的家伙,竟然软禁她!不知道他在外面到底都做了什么,连中央四十六室的贤者都杀光了,他到底想做什么?!

“白夜……白夜……”一声声细微的呼唤从这个陌生的空间传出,仿佛一团虚幻的雾气慢慢凝聚成一个女子的身影。

雾气凝聚到了最后,容貌也显现出来,白夜先是一愣,继而是松了一口气。

“什么啊~原来是夜焰……”

但是还没等夜焰开口,白夜像是受到了惊吓一样,尖叫了一声,“你……你的样子……”

夜焰莫名其妙地低下头,打量着自己,“我怎么了?”

白夜嘴角抽动着,讷讷地道:“你一身黑色的和服木屐和这个环境融为了一体,太具有惊悚效果了……在我的视线里,只能看见你的头飘来飘去……简直就是百鬼中的无首啊……”

夜焰美女听到这样的形容,立即黑线滑下二尺长,“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讲冷笑话……”

“抱歉……”白夜立即改正错误,将思维收了回来。

“你和蓝染的对话我都听到了,难怪我一直觉得镜花水月有问题,原来他是催眠系的,因为力量有重合性,所以我才会感受到来自于他的压迫。”夜焰顿了一下,看着白夜,“凡是看过镜花水月始解的人都会得到催眠,五感完全被Cāo纵了,你应该知道在战斗中五感被Cāo纵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呵,以蓝染那种谨慎的作风居然不对你用镜花水月,看来他真的很喜欢你啊……”

白夜的心弦震动了一下,接着就泛出了丝丝的疼,冷冷地回道:“现在就不要说什么喜欢不喜欢了,问题是我该怎么阻止这个幕后黑手、腹黑BOSS、欺骗少女的混蛋、残忍万恶的野心家、危险恐怖分子、尸魂界公敌、#¥%@*&……(以下称呼因主人公妖魔化而听不清楚了……)”。

夜焰在一旁无奈地擦了擦汗,果然蓝染伙同市丸银叛变这件事给她的打击很大啊……

“总之,蓝染既然做的这么绝,他的计划肯定也不是开始一两天,野心也肯定不小,关于他的计划什么的我没有兴趣,也无力阻止,但是露琪亚我是一定要救的,当务之急,就是赶快从这个鬼地方里出去。”

白夜骂完了之后,总算没有忘记大局,立刻开始盘算着如何让自己脱逃的计划。

夜焰慢慢地走上前,忠告道:“在这个灵子构造的世界里,灵压就是万能的,提高自己的灵压,或许就能出去了,不过白夜……一旦出去了,就意味着你要与他为敌了,你有这个觉悟吗?”

白夜眼眸暗淡,“我知道,但是必须有人要阻止他,一护不是他的对手,蓝染的实力我再清楚不过,如果我不快一点儿出去将他的野心公诸于瀞灵廷的队长们的话,露琪亚就会被无辜地处死……”

夜焰收起一贯的冷傲与刻薄,握住白夜的手,虔诚地低喃:“不管发生什么,夜焰都会誓死相随,为了你,我的公主,我的主人……”

蓝染,我要杀了你!

()就在蓝染“死”后的第二天,白夜的失踪传闻闹得沸沸扬扬之时,又一则重磅性的消息传来。

中央四十六室修改了朽木露琪亚的行刑日期,改为下达指令后的二十九小时后执行,也就是第二天的上午。

从此仓促的决议引起了众多的猜测,但是碍于中央四十六室的权威,谁也没有提出异议。

表面上一派平静,但是实际上却暗潮汹涌。

行刑的当天,仅仅只来了五个番队的代表,双极行刑难得一见,却只有十几个人在场,现场很是冷清。

而此时的十番队队长日番谷冬狮郎已经察觉到事件背后的玄机,赶到了中央四十六室的门口。

“有客人造访了呢,银……”蓝染从典籍中抬起头,镜片下的双瞳闪烁着清冷的光芒,“你去招待一下客人,别让那两个我不想见的客人来烦我。”

“是,交给我好了~”市丸银的笑容依旧飘忽,“那么,还有一位可爱的客人你要见一下吗?”

蓝染心照不宣,“那个愚蠢的小姑娘啊……带她过来也好,应该给她这份无望的憧憬画上一个句点了……”

日番谷两人在中央四十六室的议事厅目睹了真相,并被吉良引开,吉良句句暗示,察觉到不对劲的日番谷又反向折回了中央四十六室,但是这一次迎接他的……却是蓝染和市丸银的叛变和雏森渐渐冷却的残躯。

“为什么?蓝染……”日番谷看着地上生死不明的雏森,激动地问,“你对雏森、我、你的部下、瀞灵廷所有的死神,你一直都在欺骗着我们吗?!”

蓝染平静地微笑着,“我并没有骗你们任何人,只是你们没有一个人理解我而已,都没有看到我的真面目。”

“但是雏森……雏森一直都是那么的崇拜你,为了能帮你,不断地努力,终于当上了副队长……”

蓝染的笑容无比的柔和,但是眼睛里却泛着残忍冷酷的光芒,“所以我把她调进了我的队里,没有比崇拜自己的人更好Cāo纵的了。正巧告诉你一句话,日番谷,憧憬是距离理解最遥远的感情。”

日番谷冬狮郎瞳孔收缩,再也压抑不住满腔的怒火,冰冷的灵压包裹着怒气形成阵阵气浪。

“卍解,大红莲冰轮丸。”

战斗的火焰一触即发,卯之花队长带着副官也在这个时候赶到,市丸银站在不远的地方一副悠闲地看戏神情。

谁都没有注意到,昏暗的清净塔居林的内厅里面,空气中凭空发出一声破裂的声音,像是黑暗的结界有了裂痕,蛛网一样蔓延开,终于,一只纤细的手臂冲出了束缚,结界的边缘如同黑色的玻璃,碎片簌簌地脱落。

白夜终于从那个黑暗的次元空间中挣脱出来。

还没有来得及观察周围的情况,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便扑鼻而来,白夜搜寻着气味的来源,发现了一具倒在地上的身躯。

白夜瞬步赶过去看,顿时愣住了。

雏森?她怎么会在这里?而且伤得……

紧接着,强大的灵压形成翻滚的气浪平地卷来,冰冷而彻骨,白夜被气浪吹得睁不开眼睛。

外面正在战斗吗?如此冰冷的灵压,一定是冰雪系的斩魄刀,难道说……

白夜顾不得狂狷的气浪,奋力地赶到出口。

争斗的火种已经点燃,卍解的日番谷冬狮郎愤怒地面对着冷漠残酷的蓝染,仿佛下一秒就会化身为复仇的天使。

“别冲动,日番谷,你会被杀的!”白夜脱口大喊,希望能够唤醒他的神智。

但是他已经被仇恨和愤怒蒙住了双眼,白夜的忠告来不及传达到他的耳朵里,他就已经起身进攻了。

悲剧往往只开始于一瞬间,实力的悬殊致使他落入了被秒杀的结局。

蓝染若无其事地观赏着漫天的冰晶,由衷地感叹:“真是不错的景色,虽然不是季节,但是这个时候能够看到冰也不错,对?白夜。”最后的一句话说出口时,他的目光准确地落到了白夜的身上。

直到现在,白夜依旧不敢相信,那个曾经如三月杨柳新的温和男子竟是现在如此冷酷的那个人。

那不是蓝染……

那是修罗!

那是恶魔!

“原本以为能够多禁锢你几天,但是显然我低估了你的能力,你的灵压有变强了呢~作为你的导师,看到你有如此的进步,我很欣慰。”蓝染一步步地走向她,最终站到了她的面前,握住她的手腕,“既然你来了,那就和我一起见证我成功的那一刻。”

像是被什么肮脏的东西触碰到一般,白夜激动地挣脱开他的手,飞快地逃离他的身边,大厅一片明亮,还残留着日番谷冰冷的灵压,让白夜轻轻地颤抖。

“别碰我!你这个冷血残忍的……混蛋!”

蓝染看着自己被她拍打开的手,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果然你还是不乖的时候多一些……”

一直沉默的卯之花烈走上前,将失魂落魄的白夜拉到自己的身后,一副保护的姿态。

卯之花队长和蓝染说了什么,白夜恍恍惚惚地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什么镜花水月的能力,什么东仙队长也是同伙什么的,她什么也不想相信。

反转得如同梦境一样,温和的蓝染瞬间就化身成了冷酷残忍的陌路人……

直到蓝染和市丸银消失在这里,白夜依旧精神恍惚,虎彻勇音副队长用掴趾追雀搜寻着蓝染的去向。

卯之花烈拍了拍白夜的肩膀,“蓝染叛变,最受打击的应该是你……多亏你留给我的信息,我才能尽快地发现蓝染的yīn谋。”

白夜干涩地扯了一下唇角,算是回应。在她去找市丸银询问之前,曾经留给卯之花队长一句话:请重新检查蓝染的尸体。也正是因为她的这句话,卯之花更加验证了那具尸体的可疑性。

蓝染那么自信她不会说出去,可是她还是没能如他的愿。

“捕捉到转移地点了,东三百三十二,北一千五百六十六……是双极……”

白夜的神情一滞,他去了双极……对了,露琪亚!

顾不得说明,白夜向着双极的方向急速追去。

“喂,市丸副统领……”虎彻勇音没有叫住冲动的白夜。

“算了,勇音,让她去,唯一有可能阻止蓝染而不会被伤害的……只有她了……”

此时的双极之上,阿散井恋次和黑崎一护双双在蓝染悬殊的实力下落败。

面对重创之后仍有意识的黑崎一护,蓝染“仁慈”地向他揭示了掩藏在背后的真相。

“看来你对于真相一无所知啊,算了,最后我就告诉你。”蓝染拉着露琪亚的颈圈一步步地走近,“你知道死神又四种基本技能,斩术,白打,步法,鬼道。但是无论哪一种都会又强度界限的存在,无论强化哪种能力,都会碰到死神本身魂魄强度的壁障,那就是死神的界限。而打破这一界限将能力的继续提高的方法只有一个”,蓝染的笑容充满了演说家的气势,字字都敲打在认得心上,“那就是死神的虚化!”

一护顿时震惊,死神的虚化,虽然是陌生的名词,但是联想到他自身的情况,便觉得熟悉起来。

蓝染继续解释着:“死神的虚化,虚的死神化,要破坏掉两个相反存在的分界使其达到更高一级的进化,理论上这种技术已经存在,所以我也秘密地在虚的死神化上做了很多的尝试,能够消除自身灵压的虚、触碰到就能使斩魄刀消失能和死神融合的虚、昆虫形态的战斗力提升的虚、具有群攻性质的量产型虚……但是都没有期待中的顺利,我,以及其他人都没有发现可行的方法,直到浦原喜助制造出了那种能瞬间将死神和虚的界限破除的物质,名为崩玉。”

说完了这一句话,蓝染顿了一下,表情上的从容动摇了一瞬,仿佛发现了什么,嘴角勾起了迷惑人心的弧度,侧过身,对瞬间现身的人露出一个魅惑的笑容。

“哟,白夜,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赶过来了~~”

白夜的脸上是凝结了万年一样的冰霜,冰冷的杀气萦绕在周身,她向来是个很能够自控的人,像这样杀气明显外露,说明她已经怒到了极点。

蓝染依旧人畜无害地微笑着,仿佛完全不受她杀气的影响,反而轻描淡写地笑言:“好重的杀气,还是第一次见到你怒成这个样子,怎么?这么想杀了我吗?”

话音未落,白夜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几乎同时,蓝染觉得手腕一松,露琪亚的项圈便脱了手,再一眨眼,白夜已经拉着露琪亚出现在他的面前。

一护被这意外的一幕愣住了神,那个女人,她不是那个……

被突然抢走了猎物,蓝染也不觉得恼怒,仿佛一切都在他的计算之中,刚才只是在有意地放水。

“已经能从我手里抢东西了,你又变强了,我很高兴……”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声打断了他的声音,也让在场所有的人都震惊得灵魂出窍。

白夜高扬着手,脸上地表情是再也无法藏住的愤怒,手掌泛红,微微地发疼,却始终不觉得解气。

蓝染的脸受到惯性侧向一边,仿佛也没有想到对方会采取如此直接的行为,但是很快就微微笑了起来,若无其事地正过脸,脸颊上还残留着鲜红的掌印。

市丸银的脸上的万年笑容一时也挂不住了,眉头不停地抖啊抖,那可是蓝染啊……小夜子你找死吗……

一护就更惊讶了,蓝染的实力强得没边,他刚刚感同身受,但是这个女人居然敢……更惊人的是蓝染居然还真的挨了她的巴掌?!

原来最强的是那个女人啊!

蓝染摸了摸自己脸颊,依旧一副魅惑的笑脸,语速柔和,“真的生气了啊……”

白夜收回手,反而慢慢抽出腰侧的斩魄刀,对他拔刀相向,语气是冰雪也不及的寒冷,“蓝染,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是吗……那些恶心的变种虚都是你的试验品是吗?”

“是。”

“我三番五次遇见的那些变种虚都是你的试验品是吗?!”

“是。”

白夜身体不住地颤抖,咬牙切齿,凌然地抬起头,眼中是渐渐聚拢起来的强烈杀意。

“……蓝染,我要杀了你!”

尘埃落定

()蓝染,我要杀了你!

白夜是这样对蓝染说的。不是怒到了极点她是不会说出那个“杀”字的。

蓝染依旧不以为然地微笑着,“但是你的斩魄刀只带了夜焰啊,她的两个始解我都见过,催眠能力比不上镜花水月,火焰的能力也差强人意,你要怎么杀我呢?”

“曾经我和你说过的,夜焰真正的能力不是催眠也不是火焰,可以的话我真不想使出来,夜焰真正的始解,想不到竟然是用在你身上……”

白夜的斩魄刀上渐渐浮上了层层黑色的幽光,带着冰冷黑暗的杀气,和此时白夜的黑瞳相互辉映。

“杀戮,夜焰。”

黑色的灵压幻化为剧烈的暴风,卷起地上的沙尘,遮挡了众人的视线,沙尘褪去,白夜手中的斩魄刀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把巨大的黑色镰刀。

所有人均是眼前一亮,少女搭配等身长的巨大黑镰,这种组合还是第一次见到……

“黑色镰刀吗……”蓝染饶有趣味地笑道,“这才是最符合死神身份的武器啊~”

白夜握紧镰刀,“那就让你见识一下,夜焰真正的力量……”

纤细的身影挥舞着巨大的镰刀,宛若轻巧的精灵,但是一出手却是招招狠厉,蓝染轻松地用一只手挡住了挥来的刀刃,但是脸颊却出乎意料地被划出了一道血痕。

一护在一旁看到战斗的局势,只觉得赞叹。卍解状态下的他和恋次两个人联手都不能动蓝染分毫,但是这个女人的第一波攻击就让蓝染脸上挂了彩,该说是真人不露相,还是……

蓝染摸了摸受伤的脸颊,表情却没有丝毫的不悦,反而是一副坦然的样子,“原来如此,直接攻击的力量得到了最大的强化,势力范围内的气流也也借助斩术的技巧化为了攻击,难怪你费尽心思地要提高自己的斩术。”

白夜不出声,只是默默的组织了第二次攻击,但是这一次却被他完全地躲避过去,在接下来的十几招内,白夜再也没能碰到他一分一毫了。

可恶!

为什么!

虽然她也不觉得以她现在的实力能够杀了他,但是像现在这样,还是让她难以接受。明明她也有变强,明明和夜焰一起努力,明明连最厉害的始解也用上了……

“你还是放弃,白夜。”蓝染从容地躲避着,“莫非你忘了,你是我教出来的,所以你是不可能赢我的,现在的你还很弱,要不被你伤害的前提下不伤害你,这其中的力道真的非常难掌握……”

白夜呼吸一紧,顿时一种强烈的羞耻感就涌上来,他方才的口气,简直就是在形容一只蝼蚁,想要踩过一直蝼蚁却不踩死它,他居然如此地把她小看到极点!

市丸银站在一旁看好戏,自言自语道:“原来如此,故意放水啊……我就说嘛,小夜子就算是再厉害,也没可能会伤到你,原来是自己故意的……看来你始终是无法对她狠下心呢,蓝染……”

“我不是说让你快点放弃的吗。”蓝染不再躲避,徒手接下了她的刀刃,反手一挥,失去控制的白夜立刻飞了出去,但是很快就空中找到了平衡点,总算是安全落地。

“很奇怪啊,白夜。”蓝染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以我对你的认识,你不是个对瀞灵廷愚忠的人,就算我杀了中央四十六室的人,你也没有什么表现,因为他们和你没有交集,是你不在乎的人。”

“没错!我就是这么一个狭隘薄情的人,我的世界本来就是这么狭窄,容不下太多,那些迂腐的贤者的死活和我没有半点关系。”白夜将刀刃收到身后,摆出随时再一次攻击的样子。

“也就是说你只在乎和你有关的人……朽木露琪亚如你所见,没有被行刑,你那无法平息的怒气又是为了什么呢?啊……莫非是你以为你那四个惨死的挚友以及弟弟也是我所为的吗?”

这一句话说到了白夜的痛点上了,黑色的镰刀顿时泄露出黑色的灵压,影响着周围的气流,连疾风都变得冰冷凌厉。

“难道你想说不是你做吗?你要做实验随便你,但是伊藤他们……伊藤他们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他们要成为你试验的牺牲品?!就凭着这一点,蓝染惣右介,我一定要杀了你!”

“原来如此……”蓝染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微微笑着道:“看来我们之间有个不小的误会呢,你的那几个挚友和弟弟的死不是我所策划的。”

“什么?!”白夜愣了一下,握紧了手中的镰刀,“现在才来撇清关系,你以为你的谎话我会相信吗?!”

蓝染微笑着向她伸出手,“我说过,或许我会掩饰住真相而误导别人,但是我从不说谎,你挚友的死亡不是我做的。”

的确!连全灭中央四十六室这样的事他都坦然承认,确实没有道理再欺骗她什么,但是……

但是……

看到白夜的动摇和狐疑,蓝染继续游说道:“先收起你的愤怒,那只会让你失去思考的能力,你只要稍微想一下,就知道我肯定不会对他们出手的,”

白夜的杀气虽然略微的控制住了,但是仍然一脸的戒备,蓝染只好继续解释:“原因之一,你们五人是近十几年瀞灵廷最强的新人,迟早会身居高位,我当时的目的只是让除你之外的四人完成镜花水月的催眠仪式,我如此大费周章地让他们看到镜花水月的始解,你觉得我会再多此一举地杀了他们吗?如果一开始就想除掉他们,我根本就不需要设计他们看到镜花水月的始解。”

……有道理!以蓝染的性格,从不会做多此一举的事情……

“原因之二,也是最重要的原因。”蓝染的表情柔和下来,“如果我真的杀了他们,你永远都不会原谅我的……”

那一霎那间,白夜仿佛听到自己心脏剧烈的跳动声,一下又一下,似乎要跳出自己的xiōng腔,不受控制。

停下来!

停下来!

不能动摇!

一阵风闪到了她的身后,温柔的气息弥漫在她的背后。

白夜一惊!糟了!

“缚道之六十一,六杖光牢。”

六道强烈的光束紧紧地束缚着白夜,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放开我,蓝染!”

蓝染若无其事地继续走向露琪亚,“时间快要到了,详细的情况等我们到了那边我再给你慢慢解释也不迟,但是现在……”

“蓝染,你停手!你要与整个瀞灵廷为敌吗?你以为你能逃到哪里去?我暂且相信伊藤他们的死与你无关,你就不要再伤害露琪亚了!你彻头彻尾的背叛,你大逆不道的行径,你将我置于何地?!快放开露琪亚,别再让我恨你了!!!”

无论白夜怎样的呼喊,再也无法阻止蓝染的脚步了,当蓝染的手穿过露琪亚的身体时,白夜的怒火再一次燃烧了起来,但是无论如何挣脱不开鬼道的束缚。

“你还是不要白费心思了比较好,小夜子~”市丸银走到她的身边,依旧是初见时那张没心没肺的狐狸一样的笑脸。

“为什么?你和东仙队长,还有蓝染,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没有出路也没有未来……”

市丸银的脸上闪过一丝黯然,但是很快就恢复了一贯的笑脸,“这个问题等你我们到了那边,你亲自去问蓝染队长……”

白夜不再和他们废话,既然是鬼道的话,只要用灵压冲破就好,一定要阻止他们!必须阻止他们!

就在蓝染要对露琪亚痛下杀手之际,朽木白哉替她挡住了那致命的一击,紧接着,瀞灵廷的队长们就纷纷赶到,叛乱的三人也被拿下,就在这一场叛乱即将平定时,三道金色的光芒从天而降,包围住那三人。

白夜将灵压提高到最高,终于冲破了缚道的束缚,却对上了蓝染意味深长的眼神,仿佛在酝酿着什么,白夜本能地就感觉到了危险的存在。

几乎瞬间,白夜瞬步离开了原地,与此同时,又一道金色的光芒投射到白夜方才站住的地方。

躲避过的白夜惊魂未定,蓝染那家伙……想把她也一起带走?!

“躲开了啊……”蓝染低喃,“最后的最后,你还是这么不乖啊……不过算了,既然不愿意一起跟来,我就不勉强你了,反正迟早……”

看着那渐渐升向天际的三人,白夜觉得彻骨的心痛袭来,为什么他们会走到这一步呢?不管是蓝染,还是市丸银……

在知道他们的叛变行径的时候,白夜虽然惊讶愤怒,但是却没有觉得悲伤,直到这一刻,他们在渐渐离她远去,所有被压抑住的感情都涌了上来。

永远的叛变,从此以后便是永远的敌对,不再是导师,不再是挚友,不再是兄长,不再是亲人。

而是敌人!

永远的敌人!

可恶的你们!你们到底要我怎么办……

蓝染的叛逃使瀞灵廷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四番队紧急救治着众多的伤员。源千歌看到失魂落魄,跪坐在地上的白夜,心头一痛,其实在这件事里最受伤害的就是她了……

可是此时,山本总队长却宣布了一条命令,令源千歌、以及在场所有的死神俱是一惊,唯有白夜本人如心死一般失魂……

“立即逮捕市丸白夜!作为叛徒东仙要的前任下属、市丸银的义妹以及蓝染惣右介的恋人,即日起暂时革除隐秘机动副统领之职,收押十番队地牢进行调查审讯!”

新的开始——远征部队驾到!

()蓝染等三人的叛变让瀞灵廷元气大伤,但是一场风波过去,瀞灵廷也开始了休整期,百废待兴。

十番队的地牢中,白夜倚在墙角默默地发呆,突然,厚重的木门被拉开,耀眼的光线立刻就照射进这个yīn暗的空间。

白夜被这突然的强光刺到了眼睛,将头扭向一边。一个人逆着光,慢慢地向她走来,白夜看不清那人的样子,以为又来负责审讯的乱菊,遂是疲惫地道:“该交代的我都已经交代了,乱菊姐,很抱歉,我再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那个人静静地走到牢门前,打开锁头。

眼睛已经逐渐适应了外面的光亮,再抬头看去,白夜愣住了,“你怎么来了?”

源千歌走近,把她从地上扶起来,轻声地道:“我是来接你出去的,关于你的调查已经结束了。”

走出十番队的大门,外面的阳光正是最灿烂的时候,白夜抬手遮挡了一下刺眼的阳光,却意外地看到已经等在门口的众人。

“哟,白夜,听说你今天就可以出来了。”斑目一角的脑袋依然比此时太阳还光亮。

“你即使关了一个多周的地牢依然不损其美貌,嘛,只是还比不上我罢了~”绫濑川弓亲自我感觉良好地撩了一下秀发。

“听说你今天就能出来,斑目三席和绫濑川五席带我们来接你一起去喝酒,为了你的重新做人干一杯。”荒木充当发言人调节气氛,但是此话一出,原来还一脸木然的白夜立刻表情生动起来。

“我又不是犯罪出狱,什么重新做人啊!!!”白夜一记左勾拳,某失败的发言人立刻流星一样飞向天际。

绫濑川弓亲笑着挂在她的肩上,“嘛,总算是有一点儿生气了,刚才见到你的时候我还以为认错了人呢,忧郁木然得简直不像你……”

“就是就是,一起去喝酒,喝个酒就没事了。”斑目一角直着性子。

一向矜持的源美人这一次也凑了进来,“走,白夜,你的同僚已经在居酒屋等着了。”

居酒屋里一派热闹的气氛,松竹梅妍一带着几个关系交好的同僚坐在一边,斑目一角和绫濑川弓亲带着十一番队的队员坐在一边,九番队编辑部的同僚则坐在对面,形单影只的源美人则坐在白夜的旁边。

前提:这是喝酒前的座次安排。

实际情况是……

两小时后……

“松竹梅三席,来来来,喝酒……”

“斑目三席也喝……”

“好呀好呀,两个三席干一杯!干一杯!”

“源美人,我的女神大人,让我拜倒在你的手术刀之下……”(敢和浮竹大人抢女人,不想活了……)

“蓝染那家伙真不是东西,嫖完了我们的七席大人就拍拍屁股走了,我要是在场一定揍扁他!然后……呜呜……”(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就因为被人捂住嘴了,但是依然逃不过再次被白夜揍飞的命运……对,是“再次”,各位知道是谁了么……)

看着这一桌东倒西歪的醉鬼,自开席以来就滴酒未沾的主角叹了口气,这到底是给谁接风洗尘除晦气啊……

突然想起了什么,白夜问身边的源千歌道:“那个旅祸少年和他的同伴们呢?”

源千歌优雅地啜了口茶,即使是在这种嘈杂的环境中依然不损其高贵,“那个少年已经和他的同伴回现世了。”

“露琪亚呢?”

“当然是留在瀞灵廷了,现在的她灵力虚弱,根本无法胜任驻派现世的任务,听说十三番队已经派遣了其他人过去了。”

“是吗……”

即使是再深刻的羁绊,也终有面临分别的一天,没有什么是永远不散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这一顿酒席非但没有除去白夜的晦气,反倒因为送各个醉鬼回队里而累个半死,终于该送的送完,只剩下了白夜和源千歌两个人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了。

“你是打算回哪里?队舍吗?”源千歌问,但是话刚出口便觉得有些不妥。

果然,白夜好不容易有些起色的表情又暗了下来,苦涩地应道:“嗯,回队舍,我现在……还没有一个人回家的勇气……”

源千歌揉了揉眉心,现在而言,对白夜来说的禁句还真多……突然间,源千歌想到了什么。

“喂,白夜,现在有空吗?”

“倒是有时间……什么事?”

“……有个病人你最好去探望一下……”

推开病房的房门时,白夜愣了一下,因为开门的一瞬间她已经感受到了曾经熟悉的冰冷灵压,手上的动作停滞了一下,还是继续推开了门。

朽木白哉坐在病床上,听到门口的动静,转过头来,在看到白夜的身影时,眼中点燃了一丝亮光,但是很快就熄灭掉了,黯淡了下去。

白夜走到他的床边,坐在凳子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我给你削个苹果好吗?”

朽木白哉只是注视着她,没有回答她的提议,白夜便低下头,自顾自地从他的床头摸出一个苹果削起来。

自始至终,两个人都不再有任何的交谈,只有水果刀划过苹果的细微声音。

“对你的调查结束了?”朽木白哉终于打破了沉默。

“嗯,明天就官复原职了。”白夜只是低头专心削着苹果。

“你别怪总队长,他也是顾忌着……”

“我知道。毕竟叛变的有我的前任上司,有我的兄长,还有……呵,即便是怀疑我也是正常的,我能理解,更何况现在我不是好好的吗……”白夜抬头勉强地一笑,很快又低下头去与苹果继续奋斗。

朽木白哉纠结于她那句“还有”之后没能说出来的那个人,但是他没有立场问了,他和她早已经成了过去时,物是人非了。

但是就算是知道这一点……

就算是知道……

朽木白哉酝酿了一瞬,便开口了,“听说你已经恢复了记忆……”

“……嗯。”当时她当着那么多人因为伊藤光他们的那件事和蓝染缠斗,她就应经不可能再继续装失忆下去了……

“从前的事情你都记得了是吗?那我们……”

“削好了,苹果,要吃吗?”白夜不动声色地打断了他的话。

朽木白哉脸色顿时黯淡下来,又恢复到了一贯的清冷,仿佛刚才的情绪波动不曾存在过,只是默默地接过她的苹果。

“谢谢你。”

“没什么,你好好休养,我不打扰你休息了。”白夜面色自若地站起身,却冷不丁地被他抓住了手。

他从来不是个这么冲动的人,也从不会做出这等实力的事情,但是他有一种预感,如果这个时候不抓住她的手,他就会永远的失去她,失去了挽回她的最后的机会。

白夜感受到手腕上的力量,却没有挣开,只是缓缓地转过头,平静中带着一丝恬静的微笑。

“别这样,朽木队长,被人看到就不好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是现在的我无法回应,给我些时间,我会把我的想法整理好了再告诉你。”

坦然的态度,坦然的话语,让朽木白哉的冲动行为显得无地自容,只能默默地松开了手,感受着慢慢松开她的感觉。

这一次,白夜再也没有回头,一步步地走远,直到消失在病房的门后。

在病房门口,白夜不意外地看到倚墙而立的源千歌,于是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我也明白你的意思,千歌,但是我给你的答案和给朽木白哉的一样,我需要时间来整理思路。但是下一次你不要这样了,因为太尴尬了,不管是我还是他。”

源千歌的眼中是掩不住的担忧,“比起大逆不道的蓝染,我现在宁愿便宜了朽木白哉,只要你肯回头……”

“我知道,不用为我担心,我只是说我需要时间而已。”白夜微笑了一下,“天色不早了,我回队舍了。”说完便转身离开,夕阳的斜光将她的影子拖得长长的,孤寂而落寞。

但是源千歌却在原地久久伫立。

或许你没有注意到呢,白夜,你刚才没有像以前一样对他直呼其名,而是称他为朽木白哉啊……

瀞灵廷的恢复工作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其实像是建筑修复,伤员休整这些事并不是当务之急,最急迫的是战斗力下降,人心浮动这两个困难。

而造成这两个困难的直接原因就是队长人数的减少。

一下子叛变了三个队长,这对瀞灵廷来说是前所未有的打击,而这三个番队里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前一段时间因为队长的叛变,三番队、五番队、九番队都详细进行了人员审讯清查,以杜绝蓝染等人在瀞灵廷内安插眼线。

原本队长叛变就给这些队员巨大的打击,再加上血洗似的清查,三个番队里的氛围明显低迷不振。

三番队副队长吉良井鹤因为曾协助叛逃计划而一直处于自责状态,对队里的事务力不从心;五番队副队长雏森桃因重伤至今昏迷不醒,队里群龙无首,加上前队长又是叛逃的主犯,队员更加低沉萎靡;只有九番队在副队长桧佐木修兵的带领下勉强振作起来,但是气势和以前相比仍旧一落千丈。

介于这段如此困难的时期,山本总队长一直在寻找渡过困难期的有些措施。

某一日,白夜从睡梦中醒过来时发现已经迟到了,手忙脚乱地梳洗打理,带着夜焰就往队里赶,临走的时候才想起虎澈还挂在墙上。

“喂,虎澈,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队里?”

墙上的斩魄刀依旧没有半点动静,那个以往大大咧咧的豪爽男子也没有出现。

白夜眼眸一暗,又露出一个笑容,“那么,看家就拜托你喽~~”说完就带着夜焰跑出房门。

房间沉寂了很久,墙上的斩魄刀才“嘭”地一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矫健的男子出现在房间里,望着白夜消失的方向,惆怅难掩。

白夜疾行在去番队的路上,脑袋里突然感应到夜焰的声音。

“虎澈那家伙没事,自从蓝染叛变事件之后就这么奇怪的样子,不死不活,简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白夜苦笑了一下,她倒是有一点儿能够理解他,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帮到她,或许他正在自责,或许也在质疑自己的存在,毕竟她并不是他真正的主人……

迷茫,迷惑,无措,这大概就是他现在的心……

但是这件事她无法插足,只能靠他自己解开这个心结。

正走着,突然见到一队身穿斗篷,蒙住脸,满身风尘仆仆的死神经过这里,他们这一身风尘的旅人气息和这个瀞灵廷全然不搭调。

白夜小声地问身边的一个死神同僚,“这些打扮奇怪的家伙是谁啊?”

被问到的那个死神显然也认出了白夜,“啊,市丸副统领,你来瀞灵廷时日并不算长,所以可能还没见过,他们是远征部队,据说是刚被总队长召回的。”

白夜莫名其妙地看着那队渐渐走远的死神。

远征部队?

蓝染你疯了?!

()在外讨伐虚的远征部队在这个时候被召回来,山本总队长的意图很明显,为了加强瀞灵廷被削弱的战斗力,这的确是个明智之举。

但是紧接而来的一个消息却有些出乎了众人的意料。

在队长会议上,山本总队长竟然宣布了新任三番队的队长上任,而这个出身远征部队的新任队长却是个连一些在瀞灵廷里资格不浅的死神都没听说过的新人。

一时之间,在瀞灵廷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而三番队的队员则个个处于观望状态,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一上来就成为自己的队长,任谁都不会坦然接受的。

不光是三番队有了新的队长和新的三席,其他的队里也安排进了远征部队的队员,一时之间,一股新鲜的血液注入了护庭十三番队,二番队也不例外。

某一日中午,白夜在食堂里吃饭时,遇到了大前田希千代,不对盘很久的两人这一次竟然坐到了一起吃饭,这让食堂里众多的队员大跌眼镜。

果然新的成员来了,连队里高层的气象也不一样了……

但是真实的原因是……

“哦,肥猪,刚刚最后一份牛肉丸没有抢到,你不介意我把你刚打的那份牛肉丸送给我……”说话间,白夜的筷子已经夹走了对方盘子里的牛肉丸。

大前田对于脸皮如此厚实的白夜已经磨练得处变不惊了,不过是牛肉丸而已,反正对于有钱人来说的他也不怎么在乎……

白夜吃着心仪已久的牛肉丸,看着人来人往的食堂,不禁感叹:“真的是增加了很多新面孔啊……”

“所以忙死我了,办不完的入队手续……对了,隐秘机动没有进新人吗?”

白夜摇了摇头,“隐秘机动不能随便进人的,你也不是不知道……就算要进也是从真央或者其他番队调进来,还没有从其他部队转入的先例哦……”

大前田更不爽了,“所以你现在闲得发慌啊……真可恶,明明是最忙的时候,你和松竹梅那个混蛋都不干活!”

经他这么一说,白夜想起来,“妍一怎么了?”

“那个女人被涅队长叫到十二番队帮忙去了,可恶,越忙越乱。”

十二番队?难怪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有见到她了,不过想不到她居然和十二番队的那个变态队长有联系啊……

大概是看出了白夜的疑惑,大前田八卦地凑过来,“那个女人是从十二番队调过来的,但是奇怪的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被涅队长叫回去帮忙,少则一周,多则几个月,也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白夜只觉得嘴角抽筋,为什么从男人的眼里还能迸射出如此强烈的八卦之火,看来瀞灵廷真可谓全民八卦的天堂……

突然,感受到一道奇怪的目光在看自己,白夜在目光在食堂里扫描,终于发现了那个偷看她的家伙。

发现了自己的目标被暴露,那个人立刻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再也没敢往白夜那里瞄一眼了。

“喂,肥猪,那个人是谁啊?看样子是个新面孔……”白夜示意了一下大前田。

大前田只回头看了一眼就不屑地转过来,“那个人啊,前几天刚从远征部队调进来的,名叫川上彩,一进来就被安排了四席的位子呢,啧啧……”

川上彩?

白夜又回头打量了一下,那个人个子高大,乱蓬蓬的短发像极了鸟窝,更要命的是左半边脸完全被头发盖住了,显得整个人更加yīn郁了……

“那是个女人啊?”要不是听名字觉得不对劲,白夜早就把她当成男人来来认为了……

“怎么,是不是你也觉得她不像个女人,身材高大又不修边幅,听说左半边脸被毁容了,所以一直都用头发盖着……”

“是吗……”白夜把头转回来,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怎么?你对她有兴趣啊?”

“怎么会……”只不过刚才那个人看她的眼神,让她觉得很不对劲,明明从来都没有见过面……

大前田风卷残云地吃饱了午饭,拍了拍犹在发呆的白夜,“你要是对那个丑八怪感兴趣的话,可以去找十一番队的斑目三席和绫濑川五席,据说他们在真央是同一届的。”

居酒屋的包间。

“你说川上彩啊,真是有些怀念的名字……”斑目一角几杯酒下肚,脸色泛红,连说话也开始不稳了。

“住口住口,一角。不要再提那个惊悚的非人类!现在一想起来我就浑身打颤!”绫濑川弓亲像是听到什么禁句一样,如临大敌。

至于吗……白夜感觉莫名其妙,“她怎么了?”

绫濑川弓亲仿佛想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那个人和我们是同一届但是不同班,一直以来也是很低调的,但是就在真央的最后一年,那个女人不知发了什么神经,突然变得高调起来,经常跑到我和一角面前发花痴,见到队长们也是发羊癫疯一样兴奋。”

真是看不出来呢……弓亲他们学生时代也有被骚扰的情况啊……

“一个人长得丑不是罪过,但是丑成这样还如此地高调出来吓人就是她的错了!那段时间她简直就是真央的耻辱啊,连大人哄小孩子的时候都会威胁说‘如果你不听话,将来就会长得和川上彩一样丑’这样的话……”

……被人形容成这样,那个女人其实也挺可怜的……

“她的癫疯症状差不多维持了半年,总算是平静下来了,但是她整个人变得更加yīn郁了,据说有人还看到她在施法诅咒呢,真是可怕啊可怕……不过好在她还算有自知之明,一毕业就申请加入了远征部队,瀞灵廷总算是没有被她荼毒。”

白夜不由得眨眨眼,“听你这么一说,那个川上彩一直被你当怪物一样对待啊……”

“不只是我!”绫濑川弓亲郑重声明,“全瀞灵廷的人都是这么觉得的,那个丑八怪根本就是和这个瀞灵廷格格不入啊!”

“也没有这么严重……”

突然想起什么,弓亲凑过来,“突然间你打听她做什么?”

白夜若无其事地搔了搔头,“这个嘛,她现在调到二番队了,担任四席,昨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发现她有偷偷看我……”

“……”弓亲一副被天雷轰过的表情,急切地晃着她的肩膀,“她应该不会是有同性恋的倾向?!难道这么年来,她的性取向由男人变成了女人?!沉寂许久的真央丑女难道又到了她的犯病期了吗?!”

白夜无语地看着已经陷入妄想状态的弓亲,淡定地把他推到墙角,让他自己脑补个够,自己则起身离席。

“怎么了,白夜?你不喝了吗?”斑目一角醉醺醺地问。

“我还是回去,天已经黑了。”白夜拍了拍他的肩,伸出两根手指,“来,秃秃,这个数字是多少?”

斑目一角打了个酒嗝,乖乖地回答道:“二!”

白夜满意地拍了拍他光光的脑袋,“嗯,还知道是二,看来没醉得太离谱,一会儿记得带着那个在墙角碎碎念的家伙回队里啊,我就不送你们了。”

斑目一角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条小手绢,醉醺醺地挥了挥,“那你也走好……”

白夜嘴角终于抽搐了,要是比“二”,她绝对比不过这家伙……

因为蓝染的叛变,瀞灵廷加大了警备的力度,夜间不仅有巡逻,而且守备人员也比以往多了一倍。

白夜回去的一路上,经过了好几个守备,也经过了好几队巡逻,不禁叹了口气。

蓝染就算是走了,也不令瀞灵廷安生,其实仔细想一下,刚刚叛乱过,瀞灵廷内的警备肯定要严格许多,会在这个时候有动作的话,除非是蓝染脑子进水短路了。

谁会在守备最严的时候行动啊……

走着走着,白夜不自觉地走到了那片竹林的入口,而等她反应过来,她人已经站在以前和蓝染练习斩术的地方。

咦?我怎么直接进来了?满脑子都是曾经和蓝染学习斩术时的情景……

白夜恍然地拍了拍自己的脸,这种时候她这是在做什么?!触景伤情什么的也不能用在这家伙的身上!

那个叛徒!大逆不道的罪人!欺骗少女的混蛋!冷酷残忍的恶魔!野心勃勃的大反派!腹黑大BOSS……

直到把蓝染的罪状罪名连数了三遍之后,白夜的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

赶紧离开这里!这个地方不吉利!白夜拍了拍xiōng口,转身准备离开。

夜风吹动着竹林的叶子沙沙作响,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悄无声息地落到了白夜的面前,遮挡了她所有的视线。

意外的来临让白夜来不及反应,一只手便迎面捂住了白夜的眼睛,这个熟悉的动作让她的心头为之一颤。

难道说……

下一秒,一个温柔的吻落在了她的唇上,缠绵中带着一丝迫切。白夜的大脑一片空白,没有想到惊叫,没有想到反抗,脑中唯一仅存的一句话便是:他的脑子真的进水短路了!

直到过了很久,对方才依依不舍地移开唇瓣,有些气息不稳地低声笑问:“分别的这一个多月,你有没有想我?”

白夜只是轻轻地把他的手从她的眼睛上拉下来,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借助微弱的月光,白夜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没有尖叫,没有激动,只是恍若置身与梦境一般的低叹。

“你真的是疯了!蓝染……”

作者有话要说:咱的蓝BOSS这一章终于回归了!撒花~~

别抢我的床!

()夜风吹动着林间的竹叶,沙沙作响,皎洁的月光照射进迷影重重的林间,光影斑驳,如梦似幻。

蓝染笑着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这是什么反应?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来看你啊,起码也要假装一下被感动到啊……”

此时表情和感动完全挨不到边的白夜只是呆呆地看着他,口中的话语没有半点儿应景的浪漫,“你是脑袋进水短路了吗?蓝染?”

看到如此没有浪漫细胞的白夜,蓝染也只能无奈地投降。

形象焕然一新的他一举一动都透着难言的潇洒与帅气,连一个苦笑的表情都魅惑十足,只是他唯一的观众现在根本没有心思欣赏他的美貌,依旧在煞风景地碎碎念。

“现在瀞灵廷四处警备,你居然还敢这个时候潜入?!就算是小看我们也该有个限度!你这次来又有什么目的?如此大大喇喇地出现在我的面前,难道你不怕我叫人吗?如果我现在大叫一声,很快全瀞灵廷的人都会赶过来,就算是你恐怕也不能够全身而退……”

蓝染勾了勾唇角,不由分说地欺身上前,再次以一个温柔的吻堵住了她的嘴,事后得意地低声道:“想喊人的话你就试试看,我会一直用这种方式让你喊不出口的,要不要再试试看?”

莫名被占了便宜的白夜立刻涨红了脸,瞪了他一眼,算是被迫妥协了。

要是比下流的话,她的确不是这个厚脸皮蓝染的对手!

“算了,你要做什么随便你,我这个你瞧不上的蝼蚁也阻止不了什么,但是我警告你,别踩我的雷区,不然我真的会和你拼命!”白夜义正词严地警告完毕之后,将这个瀞灵廷公敌就这么丢在原地,甩手扬长而去。

就算是蓝染BOSS,面对白夜这一番无视,心里也觉得挫败,明明这么浪漫的再遇,怎么到他这里就这么冷清收场呢……

白夜走了一两步,突然想起什么,转过头,“对了,瀞灵廷最近调回来不少远征部队的死神,那些家伙应该是没有见过你的始解,所以你想靠镜花水月来掩人耳目的话,怕是行不通了。”

蓝染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怎么?莫非你这是在担心我?”

白夜被他的话噎了一下子,转回头来背对着他后悔。为什么我要这么多事地多说这一句啊,干脆让他被抓住算了!

“既然担心我的话,干脆连我的住宿问题也担心一下,我记得你和银的家还闲着,对?”

……得寸进尺!白夜握紧了拳头,额头青筋乱跳。

“当然了,还有吃的也要一起准备,我可是特意来看你啊……”

……谁要你来看啊!白夜持续愤怒中,眼冒凶光,乱发飞舞。

“总之我在瀞灵廷的这段时间就拜托你了~”

……我忍!我忍!我忍忍忍忍……忍无可忍了!!!

“你赶紧给我滚回你的虚圈去!”愤怒的白夜终于一鼓作气爆发了……

是夜,无人了一个多月的市丸家终于再一次亮起了灯。

“先说好,如果你被抓住了,不准把我供出来,窝藏重大逃犯的罪名足以让我下半辈子在蠕虫之巢度过了,反正你已经和瀞灵廷划清界限了,我可是还要在这里混饭吃的。”

蓝染坐在榻榻米上,悠闲地喝着茶,对于白夜义正词严的声明报以懒懒散散的态度,漫不经心地微笑着,“知道了。”

白夜瞬间一失神,赶紧别开脸。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从这家伙露出真面目之后,荷尔蒙就成倍地扩散,尤其是摘掉了眼镜,好像变得更帅了……

不行不行,这种鬼畜系的冷血家伙哪里帅了?!不能被迷惑住!虽然那个笑容真的很……

啊——————受不了了受不了了!

“那个,你今晚就睡狐狸脸的屋子,衣服什么的就在橱子里,你自己拿,我去睡觉了。”白夜赶紧含含糊糊地交代完,就慌不择路地逃离现场了。

简直是面子里子都丢没了啊————————

今夜是满月,外面被皎洁的月色映得明亮,庭外的虫鸣声接连不断。虽说对满月之夜会使人容易发情这种传闻嗤之以鼻,但是白夜此时确实是睡不着了。

真奇怪,以前和市丸银在家的时候分房而睡,从来都没有睡不着的情况发生,为什么今天一换人就睡不着了?

一定是到现在还对他的疯狂行径处于惊讶中,所以才压制住了睡意,肯定是这样!

白夜烦躁地翻了身,数绵羊好了,数到一千不信睡不着。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四只蓝染,五只蓝染,六个蓝染,七个蓝染……

数绵羊(或者说是数蓝染?)的方法虽然老套,但是还是奏效了,不知数到第多少只羊(闺女,你数的是蓝染……),白夜终于迷迷糊糊地进入了半睡眠的状态。

恍惚中好像有人进了自己的房间,走到床边停了一会儿,然后直接爬到床上来。(感觉得这么仔细,闺女你到底睡着了没啊?)

床上似乎突然变得有些挤了,白夜不满意地翻了个身,似乎还是有些挤,于是又向外挪了挪,再挪,再挪,最后只听见“嘭”地一声,白夜成功地挪到了冰凉的地板上。

白夜无辜地揉了揉被撞疼的后腰,刚准备回到床上继续睡时,一个温柔的声音突然在头顶上响起来,“你没事?”

这一声温柔体贴的询问让白夜当场愣在原地,肢体如同老锈的机器一般吱吱呀呀的运转,慢慢地将头往上抬,看到一张倾倒众生的脸从床上探下来,一脸的担忧。

“你没事?”对方又问了一遍。

……怎,怎么可能没事啊?!!!

白夜气势汹汹地从地上跳起来,指着床上那个一脸无辜的不速之客咆哮:“谁让你爬到我床上来的?!”

蓝染微眯着眼睛,魅惑地笑道:“我不习惯睡榻榻米啊~你要是不愿意和我一起睡的话,你可以去睡榻榻米,我们换着睡~”

换着睡?!

白夜气得怒发冲冠,“你习不习惯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也不喜欢睡榻榻米啊!”

“那你就是不打算把床让给我了啊……”

“那是我的床,凭什么我要让给你?!我才不要!”白夜气鼓鼓地重新爬上床,赌气地背对着他,凶巴巴地威胁道:“警告你,最好别再挤我,不然我把你踹下床!”

蓝染只是微笑地道:“只怕就算我不挤你,你一样会把我踹下去。”

“胡说!我睡相好得很!”白夜一本正经地为自己申辩,但是刚说出口,就发觉自己着了蓝染的道了。

“看样子你是不会把我赶下床了~~”蓝染心情大好地霸占了白夜半边枕头。

白夜心有怨言发不出来,谁让她刚才着了他的道没赶他走,事到如今,也只能纸老虎一般地哼哼道:“如果你敢动手动脚,我一样会把你踹下去!”

蓝染这一次选择微笑着沉默,小猫逗一逗就可以了,逗过了头可是真的会伸爪子挠人的……

两人背对着背沉默了许久,白夜闷闷地出了一声,“喂,蓝染。”

“嗯?”显然对方也没有睡着。

“那个狐狸脸……不对,市丸银……兄长在那里过得好不好?”

“他过得很好。”

“是吗……”

蓝染有些戏谑地开口,“我呢?你怎么不问问我这段日子过得好不好?”

白夜撇了撇嘴,“呸,不用问我也知道你肯定好得不得了。”

背后的人低低地笑出声,浑厚的笑声透过xiōng腔的震动,嗡嗡作响,白夜心里一颤。完了,为什么光听笑声也觉得他越来越帅呢,明明笑声和长相什么的没有关系啊……

“白夜……”

又出现了!魅惑力十足的声音!白夜缩了缩身子,没好气地开口道:“别和我说话,你呼叫的用户已睡觉!”

蓝染吃了个闭门羹,只是无奈地浅笑着。

沉默了很久之后,直到白夜都觉得蓝染已经睡着的时候,一声轻微的低语从她的背后幽幽地传来。

“再见到你真好,白夜……”

第二日清晨,白夜盯着两只大大的熊猫眼无奈地起床了,托那个家伙的福,她几乎一夜都没有睡着,今晚她还是去睡榻榻米……

“呀,白夜,你起得真早~”蓝染趴在床上,笑眯眯地朝白夜打招呼。

什么起的真早?我根本就没有睡好不好!白夜回头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你要去队里了,你呢?别告诉我要到某个地方去筹划另一个yīn谋……”

“怎么会……”蓝染微笑着回应,眼神迷离,“我就呆在家里,啊,对了,如果趁现在去告发我,他们绝对会一抓一个准哦。”

白夜别开眼神,咕哝着“野心家的话我才不要相信”,随即召唤出夜焰,“夜焰,你就留在家里看着他,我怕他去告发我窝藏罪犯。”

夜焰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便是一脸的嫌弃,“我不要!我讨厌镜花水月那个家伙。”

……蓝染和镜花水月,白夜和夜焰,这两对主仆竟然是意外地不对盘啊……

白夜揉了揉眉心,“那么就只好拜托虎澈了……”说完,便用大义的眼光看着虎澈,严肃地按着他的肩,“听好,虎澈,这个重大危险分子就交给你监视了,瀞灵廷的安危都在你的手上了,责任重大,知道吗?”

虎澈嘴角抽搐无语,你拿我当托管所的阿姨吗……(小虎澈,你托管的是BOSS啊……)

终于把家里的两个男人摆平了之后,白夜总算是能稍微放心地去上班了。先到队里去补个眠再说,熬夜不睡的人伤不起啊……

“市丸副统领。”正走着,路上突然有人叫住她,白夜莫名其妙地一回头,一张骇人的yīn阳脸……啊,错了,是新任四席川上彩正慢慢向她走来。

白夜不是个视觉至上的人,但是大清早看到这样一张脸确实扫兴,尤其是近距离看,更加惊悚,难怪弓亲对她这么大的反感。

“川上四席,你有什么事?”

川上彩走到她的面前,丑陋的面容上甚至连表情也难以辨别,但是一开口的声音却很是清泠。

“市丸副统领,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有个问题我想问你。”

“嗯。”白夜尽力地别开脸,不与她对视,丑到一定境界了真的会让人不忍心看的。

川上彩郑重其事地问。

“你是穿越过来的吗?市丸白夜。”

另一个穿越者

()是穿越来的吗?

是吗?

白夜被这个问题惊慑住了,但是仔细想一下,既然能问出这样的问题,说明那个人知道穿越这回事……

不会……

白夜惊讶地看着川上彩,也顾不得什么丑到一定境界就不忍心看的常论,结结巴巴地道:“难,难道说你也是……”

“没错。”对方承认得很坦然,“我就是穿越过来的。”

“这这这……”白夜此时的智商已经统统被突如其来的真相炸得四分五裂了。

川上彩看到白夜此时的样子,露出一个笑容,“有机会我们聊一下,等你有空……”

整整一天,白夜都处于无脑人的工作状态,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她晚上回家。

“欢迎回来。”蓝染大剌剌地站在门口,丝毫没有作为重大危险分子罪犯的自觉。

“哦,我回来了,虎澈。”白夜心不在焉地朝蓝染的方向打了个招呼,萎靡颓废地走进去。

蓝染摸了摸鼻子,原本想给她准备一份惊喜,但是看来对方的状态不太好,于是便压下了自己的想法,有些不悦地跟在她后面也进了屋子。

胡乱吃了几口饭之后,白夜无视眼前的这个活色生香的美男,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上床准备睡觉了。(喂喂,闺女,你不是说今晚要睡榻榻米吗?)

再一次被无视掉的蓝染纵然再镇定,也有些坐不住了,干脆也躺到她的身边,“喂,你今天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白夜的脑子里一直都盘桓着“穿越”两个字,可是刚刚蓝染一发问,白夜猛然想起来一件事,也顾不得避嫌就转过身来,面朝着他,两只眼睛异常的亮。

“我问你,蓝染,我刚到这个世界时是什么样子?”

蓝染被她突然的问题给问愣了,不过好在那时的情景一直深深地记在脑海里,场景历历在目。

“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感应不到穿界门和黑腔的存在,你就凭空出现了,我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怎么了?突然问这个问题……”

看来她的确是穿越过来的,而不是什么魂葬……她本能地觉得川上彩的态度很奇怪,按理说两个同样是穿越过来的人应该关系很好才对,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长相问题,白夜总觉得对她有些排斥。(还说你不是视觉主义者?!)

再看看眼前的蓝染,他从一开始就见证了她的穿越,算起来她没有任何事情隐瞒他,如果是他的话……有些事情似乎可以倾心交付……

“那个,蓝染,我今天遇到了我的同伴……真正的同伴……”

蓝染挑了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那个人……她和我一样,都是从别的世界穿越过来的……”

至此,蓝染脸上的表情就多了一丝认真的意味,连眼神也变得清明而锐利,“说下去,白夜。”

“她今天突然找到我,把这个事情和我挑明,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自己和别人没有什么区别,连我自己都快要忘记我是穿越来的这件事,但是今天突然有个人站在我的面前,说她也是穿越来的,我……我突然觉得好奇怪……一直以来都已经不在乎的事情突然又被翻上来……”

蓝染伸出手,轻轻地把她拢在怀里,在她的耳边低喃:“那又怎样呢?”

白夜愣了一下,“欸?”

“就算是又来了一个穿越过来的,你还是你,她和你没有半点儿关系。你还是市丸白夜,隐秘机动的副统领,市丸银的妹妹,我的恋人,你的生活不会因此而改变,只不过是多了一个陌生人而已,你在不安些什么呢?”

蓝染的话像是有着令人安定的奇异魔力,渐渐地抚平了白夜内心的暴躁与不安。

的确呵,不过是多了一个自称是穿越者的人而已,而她自己的生活不会因此而改变,她怎么会忘了这一点呢……

看到白夜的精神逐渐恢复,蓝染勾了勾唇角,将原本准备好的惊喜送上,“白夜,你有在练习卍解是吗?”

“你怎么知道?”

“你的任何事情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蓝染摸了摸她的头,“要不要我指点你一下?”

蓝染的指点?这对白夜简直就是意外之喜,因为有过斩术指导的亲身体验,白夜对蓝染教学充满了信心,卍解要是有他提点自然是事半功倍。

“嗯。”白夜重重地点了点头,想不到这么衰的一天居然还有福利可领,真是人生无处不惊喜。

“其实露琪亚行刑那天,你对我拔刀相向之时,我就知道你在练习卍解,而且已经练习到最后的阶段了,卍解需要的要素夜焰都已经具备,剩下的也只是你们之间的磨合而已。”

白夜一阵无力,果然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蓝染看在眼里,真是没秘密感而言了……咦?等一下!

后知后觉的白夜抬头看了看近在咫尺的蓝染,眼里的欣喜慢慢转化为凶光,还没等蓝染回味过这眼神的变化,只见白夜一把推开他,站起身义正词严地指责:“趁机占便宜的家伙!色鬼!”

说完就气愤地跳下床,准备去睡榻榻米,但是刚走了几步,白夜就突然想起,刚才我应该一脚把他踹下床的!果然美色会影响人的判断和反应啊……

之后的日子就恢复了平静,虽然瀞灵廷里又有了新的事件,大贵族霞大路家出了一些事情,但是一直以来也没有用到隐秘机动,所以白夜的日子依旧一如往常。

得到了蓝染的指导,白夜的能力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虽然对于瀞灵廷的其他人来说他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但是对于她来说,他是个再好不过的老师了,就算他对别人再怎么冷酷,他也不会伤害她,白夜是这样觉得的。

霞大路家的动乱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连死神代理,也就是当时的那个旅祸少年黑崎一护也来到了瀞灵廷,白夜依旧还是维持着原来的生活。

白夜也不是傻瓜,总队里特意把重要的任务避开她,队里一些重要的文件也不交给她过目了,除了一些日常无关紧要的事项外,白夜副统领的职务等于是架空了。

因为她和蓝染以及市丸银的关系,总队里虽然让她官复原职了,但是仍然没有完全相信她,不过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那些牵扯到政治与贵族的事件白夜半点兴趣也没有。

然而就在这紧急忙碌的时期,那个自称穿越过来的川上彩再一次找到了她。

“不知道是不是上我没有说清楚,市丸副统领你一直都没有来找我……“川上彩还是一贯的风格,开门见山。

白夜刚刚结束了练习,心不在焉地喝着水,回答道:“我觉得没有必要。”

“哦?”

“就算是去找你了,我的生活也不会有变化,我还是我,何必去自寻烦恼……”白夜回给她一个微微的笑容。

“是吗……”川上彩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不过作为同样是穿越来的,有一些我知道的事情想要告知你一下,就当是聊天好了,你会有兴趣的。”

居然还强买强卖啊……这个人还真是执着……

反正时间也很闲,白夜就坐下来做出一副倾听的姿态,“好,那我就洗耳恭听了。”

川上彩还是单刀直入的风格,直接进入主题,“你是什么时候穿越过来的?整个人穿越过来的,还是魂穿?”

……好久远的事情了……白夜歪着头想了想,“大概是十几年前穿越过来的,睁开眼睛,我整个人就到这里了。”

“那就是带着身体一起穿越过来……”川上彩自言自语,“那么你知道你所穿越的世界是什么地方吗?”

白夜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川上彩看她一副迷茫的样子,于是道:“那么我就把我的情况以及我知道的一些事情告诉你了。我们所穿越到的世界是一部叫做《死神》的动漫里,不知道你穿越之前有没有了解过这部作品……”

白夜在心里暗自垂泪,她那时对于死神只是知道名字而已,内容一丁点儿都没有了解过啊……

“我和你不同,属于魂穿,在这个身体的主人成为真央六年级生的时候我穿越过来的。我之前就非常喜欢死神的世界,当知道我真的穿越到这里时,我真的非常高兴,但是可惜的是,我所依附的这具身体的主人是个毁了容的异常丑陋的女人。”

……依照弓亲所说的说法,看来当时那个非常高调的时期应该就是刚穿过的时期了……

“后来因为各种原因,我加入了远征部队,之后就很少回到瀞灵廷了。以我自己的情况来看,穿越之后身体各项的能力大幅度提高,作为死神来说,具有得天独厚的条件,甚至连斩魄刀也会受到影响。”

白夜使劲地点点头,表示赞同,这一点她也同样深有体会。

“穿越者的斩魄刀能够自动地化为人型,不需要像一般的死神的那样费力就可以把刀魂召唤到我们的空间。”

白夜又跟着点点头,她的夜焰的确是这个样子……忽然间,她的脑中划过一道闪电,一个不祥的预感浮现在她的脑海。

川上彩继续开口,语速却低沉缓慢,“我听说你有一把捡回来的名为虎澈的斩魄刀,同样能够保持人型,是吗?”

白夜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僵住了,仿佛已经能够猜想到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有多么的令她难以接受。

“相信你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了,只有穿越者的斩魄刀才能保持人型,你那把捡来的斩魄刀是不是可以物归原主了?”

川上彩紧紧地盯着白夜的眼睛,吐字铿锵,一字一顿地说:“我才是虎澈真正的主人,请你把他还给我。”

事态急转

()这也许是白夜这些日子最糟糕的一天了……

有个女人冒出来说,她也是穿越来的;那个女人冒出来说,她才是虎澈真正的主人……

开什么玩笑,怎么会有这种事?!

白夜的眼神瞄到她的腰间,一脸不信任地指着道:“你明明就有斩魄刀,一个死神怎么会有两把斩魄刀?”

“我是个特例。”川上彩的言语中显露出得意自豪的意味,“血泣是我穿越之前这个身体的主人就召唤出的斩魄刀,我可以Cāo纵,而虎澈则是真正属于我自己的斩魄刀。”

她向白夜的眼神中多了些难以辨认的情感,“在整个尸魂界里,真正拥有两把斩魄刀的人不是你,而是我!”

白夜明显地感受到了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敌意,纵然她没有什么立场去维护些什么,但是她也不想就这么把虎澈交给这个人。

“就算虎澈是你的斩魄刀,也是你抛弃在先,你舍弃了他一个人,现在又想着要回来,你这种做法我不能认同。”

川上彩也不着急,“我没有抛弃他,那只是修行的一部分,再说市丸小姐你应该没有立场来指责我,啊拉,莫不是你想把别人的东西公然据为己有不成?”

白夜被她说红了脸,“我,我没有这个意思……但是这件事情是不是应该找本人商量比较好呢,我不能轻易地决定他的去向……”

“他那边我自会处理,我只需要你放人的这一句话就好。”

“但是……”白夜坚守着最后的坚持,“我必须亲耳听到虎澈说愿意跟你走,否则我不会承认……”

川上彩啼笑皆非地揉了揉额角,“真是个犟脾气的人啊……也好……”她扬起声音,“喂,虎澈,我知道你就在附近,出来把话说清楚……”

白夜一愣,立即转头四下打量,果然从树的后面慢慢走出了虎澈的身影,看到那一抹黯然的身影,白夜就觉得那是永别的前兆。

“虎澈……”白夜勉强挽起一个灿烂的笑容,“那个川上彩小姐是你的……”

“我都已经知道了。”虎澈黯然地回答道,“从她回到瀞灵廷的那一刻我就感应到了,只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对你说……”

这一刻的表情僵在了脸上,白夜知道自己现在笑得一定十分难看,只能故作轻松,“是吗……这么说你已经决定回到她身边了是……”

“对不起,白夜……真的……对不起……”虎澈抽了抽鼻子,好像下一秒就会忍不住哭出来……

白夜心里一阵酸酸的疼痛,但仍然仿佛毫不在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真不像样子啊……我还没哭呢~终于找到你真正的主人了,这不是很好嘛……”

虎澈欲说还休,仿佛有千般话想说,但是怎么也,只是开不了口,只是反反复复地说着“对不起”。

“傻瓜,我们迟早是要分……离……啊唻……”白夜的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只觉得后背突然一阵剧痛,凉到刺骨,伴着淡淡的血气的腥味。

眼前是虎澈震惊到扭曲的面容,稳稳地接住了失去重心跌倒的白夜,对那个罪魁祸首厉声的咆哮:“你这是在做什么?!你答应过我不杀她!!你答应过我帮她消除诅咒,所以我才跟你走……你出尔反尔!!!”

一阵凉风吹过,皮肉绽开的伤口传来钻心的疼痛,让白夜从恍惚中稍微清醒过来,一只手慢慢地探到自己的背后,再伸回来看,已经是满手的猩红。

白夜将目光投向站在不远处执刀的川上彩,对方的眼睛里正笼罩着一层压抑不住的兴奋,殷红的血滴正沿着她的刀尖一点点滴落到地上。

“对不起,虎澈,我没有忍住~本来没想对她这么快就下手的,但是刚才实在是一时没有忍住~”

虎澈已经目呲欲裂,“你一直都在欺骗着我吗?!”

川上彩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的狰狞疯狂,“你这是做什么?!你在冲我指责吗?别忘了我才是你真正的主人啊……”

“我竟然会相信你这个不人不鬼的疯子……有你这种主人是我一辈子都洗不清的耻辱!”虎澈咬牙切齿地说完之后,气场全开,灵压值提升到最高。

川上彩方才还狰狞的表情立刻被一种病态的平静所压制,带着几分不屑,“哦~~你要为了这个贱/人对作为主人的我拔刀相向吗……”

夜焰也现身,绝美的脸庞上挂满了冰霜,“你这个恶心的丑八怪,你的心肠比你的外表还要丑得惨不忍睹!暗算白夜的仇,我现在就跟你讨回来!”

一听到“丑陋”这个字眼,川上彩的表情立刻变得比先前还要狰狞可怖,仿佛踩中了她心里最脆弱的痛点,冷笑挂在她的脸上显得更加yīn森。

“两个斩魄刀一起上?有意思……”说着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刚巧被半跪在一边的白夜捕捉到了。

一丝不祥的预感涌上来,白夜顾不得背后的疼痛朝那两个红了眼的同伴大喊:“夜焰,虎澈,小心有诈!”

就在白夜最后一个的话音还没有落下的同时,两团金色的光芒从川上彩的手中闪出,分别打在了两个人的身上,仿佛遇到了天敌一般被金色的光芒束缚住,顷刻间两个人分别被迫解除了人型的状态,变回了刀型落在地上。

白夜眼睁睁地看着她捡起了虎澈收到背后,于是赶紧握住了就近的夜焰,勉强摆出了临敌的姿态,但是瞬间,她就发现了情况不对劲。

夜焰……感受不到夜焰的存在……她所握着仿佛只是一把普通的浅打。

“哼,注意到了吗?”川上彩恢复了先前病态的平静,一步步地走近她,“他们已经被我封印了,至少48小时候后才会自动解开。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真是太好了,对我有效的,对你也肯定有效,在我的面前,你任何的优越感都不存在了,敏捷的行动,强大的力量,灵敏的感官,这些我和你一样拥有,而且我比你更早来到这个世界,任何修为都在你之上,在我的眼里,你就是如同垃圾一般的存在!”

白夜勉强站起身后退着,后背上的伤虽然凶险,但是还不至于让她立刻就失去战斗能力,但是这里好歹也是二番队里,最妥善的办法就是拖延着等人来发现。

“这么说你早就想除掉我了?”

川上彩得意地咯咯咯笑起来,“没错,只要我想,随时都能杀了你,但是我要让你死的痛苦,你被迫让出虎澈的表情实在是太妙了……对!我就是要让你受尽了各种痛苦之后再慢慢死去!”

……看来这个人不仅长得丑,连心理都扭曲变态了……

“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川上彩的表情瞬间变得更加纠结狰狞,疾声咆哮道:“你的存在就是错误!巨大的错误!我才是唯一!这个世界的唯一!你根本就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说着,她抽出腰间的斩魄刀,笑得森森然可怖。

“我要你死得最不值,我要你死得最痛苦!”

白夜后退了两步,握紧了刀柄,始解不能用了,白打和瞬步都因为伤势而受到限制,看来只能用鬼道了……

川上彩死灰般的眼睛里透出一阵疯狂的凶光,“你逃也没有用了……悲鸣,血泣!”

始解之后,一把武士长刀出现在川上彩的手上,与众不同的是护手下的刀身有一道折痕,整个刀面的中间有一道细细的血槽。

川上彩将前手掌覆在刀身的折痕处,一道殷红的血流立刻沿着那道血槽流下来,那一道鲜红的血痕夹在银亮的刀身上,异常的惹眼。

……奇怪的斩魄刀,始解之后居然先自虐……

但是疑惑归疑惑,白夜还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迎敌,对方也很快挥刀攻击了,白夜碍于伤势的不便,一直处于闪躲的状态,并打算伺机向人更多的大剑道场方向移动,但是一个不小心,还是被对方在肩膀上刺了一刀。

白夜被迫落回到地面上,好在刚才刺进的那一刀并不深,和后背上的伤比起来已经算轻了。

但是奇怪的是一直穷追不舍的对方在刺进了这一刀之后就停止了攻击,反而好整以暇地站在她的面前。

白夜刚想退后,但是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动不了了。

“动不了了,对?”川上彩慢慢走到她的面前,“血泣的能力是传输意识,始解的同时下达一条指令,以血液为媒介,在血泣刺入对方身体的瞬间将指令释放出,通过神经传入大脑,迫使对方的大脑支配躯体完成那个指令。”

白夜瞳孔顿时一滞,接着握着刀的右手不自觉地开始动了起来,察觉到不对劲的情况,白夜立即释放灵压试图压制住自己的此时的行为。

“不错的临场反应,知道依靠灵压来牵制自己的行为而不是盲目地用意志去压制,但是没用的,血泣的能力在对方体内的有效时间是一分钟。你知道我刚刚下达的指令是什么吗?”川上彩森然地笑了笑,恶毒地开口:“前30秒内停止身体一切行动,后30秒挥刀自残,直到断气为止。”

她的话音刚落,白夜便挥着刀割向自己的左臂,虽然极力地用灵压克制着,但还是划出了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

再这样下去的话……再这样下去的话……

眼看挥刀的手臂再一次抬起来,身上的伤痕已经维持不住灵压的继续释放,过度的失血让她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身体渐渐地发冷。

怎么办?那一记攻击不知道还压不压得住……

一道熟悉的灵压笼罩下来,瞬间压制住了白夜的灵压,锋利的刀刃被一只手轻易地挡下。

恍惚中,白夜轻轻地抬起头。

浅褐色的发,琥珀色的瞳,比任何人都温柔,比任何人都冷酷,俊美无铸的脸上是不明情绪、不明温度的微笑。

果然还是他来救我了……

“蓝染……”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啥……怕大家看不到文案上的公告,我在这里再说一声,这篇文下个周二就入V了,从75章开始倒V,前面没看的赶紧看,不然就V了,入V的当天三更,不出意外的话往后也会保持日更的速度,直到完结为止,因为入了V就代表要对读者的钱负责,内容的质量和更新的速度我都会尽量保证。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爱你们~

PS:明天照常更新,不会因为入V存稿而停更的,放心看好了(*^__^*)

穿越者大揭秘

()蓝染的突然出现在白夜和川上两个人看来都是意料之外的事,尤其是原本稳拿胜券的川上彩,一连后退了数步,嘴里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蓝染站在原地,只是眼光一暗,根本看不到他的出手,川上彩的身前便多了两道又长又深的伤口,大量的血液喷涌而出。

川上彩狼狈地压住伤口,后退到几丈开外。

蓝染依旧保持着没有温度的微笑,挥手甩掉了镜花水月上的血滴,悠悠地开口:“哦呀,原本想将你从中间腰斩成两半的,没想到你的命意外地硬啊……”

“蓝染惣右介……”川上彩的脸色一片煞白,看向蓝染的目光依旧饱含着几分惊愕,“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按照原本的剧情你现在根本就不应该在这里,本应该现在在虚圈的你为什么……”

她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因为她看见一向冷酷残忍的蓝染竟然如斯温柔地从地上抱起了白夜,眼中闪耀的是真正的关怀。

“是吗……原来是这样啊……”川上彩半跪在地上,手掌深深地抓在地上,显得无望而压抑,半边的头发被风吹动开,露出了恐怖狰狞的面容,激动地对着远处的那两人咆哮,“都是因为她对吗?对吗?!”

蓝染淡淡地丢给她一个凛冽的眼神,“轮不到你来叫嚣啊,丑八怪!”

像是被当众扇了一耳光,川上彩难堪地涨红了脸,意有不甘地咬了咬牙,“缚道之二十一,赤烟遁。”

浓烈的烟尘充斥在四周,视线被完全遮挡住了。蓝染抱着白夜闪开,但还有有些烟尘让白夜咳嗽起来,牵扯着后背的伤痕,一阵阵地抽痛。

等烟尘散尽,已经没有了川上彩的踪迹。

白夜微微挣扎着,想从他的怀抱中逃离,“你走,如果因为救我而害你被抓,我会自责的,现在的我还能撑着走到四番队……”

蓝染却没有松手的打算,只是淡然地提醒她:“恐怕你的计划要落空了……”

“什么意思?”

“如果我猜的没错,她现在应该是赶去了一番队。”

白夜立刻就明白了蓝染的意思,那个川上彩是想向总队长报告发现蓝染的事情,然后把她和蓝染关系扭曲成同伙,从而掩饰住她真正的面目和受伤的真相……

“明白了吗?如果你现在去四番队等于是自投罗网。”

白夜不甘心,“但是……但是总队长会只听她一面之词吗?我也可以……”

“你觉得总队长会听你的解释吗?一个是没有任何行为污点的远征队队员,一个是与我关系密切原本就饱受猜疑的你,总队长会相信谁的说辞,你觉得还有悬念吗?”

……悲剧得没有任何悬念……

蓝染将她抱得更紧了点儿,“你现在除了跟我走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而且你背后的伤……”

白夜鼓着腮帮赌气了一会儿,但是最终还是扭开头,妥协了。

事情的发展果然就如蓝染所料,川上彩找到总队长之后,整个瀞灵廷戒严,但是此时的蓝染和白夜已经到了后山上一个安全的山洞里,洞口附近已经被他施下了结界。

白夜一点也不担心会被人发现,好像有蓝染在什么也不用担心,他的强大她是最清楚的,上次就算是面对瀞灵廷全员的包围,他也没有一点儿表情拨动,依旧面不改色。

敢与整个尸魂界作对,敢在这个时候只身回到瀞灵廷,在驱逐了之后依然能再瀞灵廷里来去自如,他们怎么可能抓得住他呢……

不过最可怜倒是她,莫名其妙地就成了他的同伙,莫名其妙地也被追捕了,虽然跟着BOSS不用担惊受怕,但她好歹也是正义一方的人啊!跟反派头子在山洞里躲着成何体统啊!

一想到这,白夜便往外挪了挪,离这个大BOSS远一点儿,但是刚一动就扯到了伤口,疼得直呲冷气。

背上的伤口原本已经勉强止住了血,刚才一动,伤口裂开,血又殷殷地流了出来。

白夜取过夜焰的刀柄,将最底下的圆盖拧开,一股淡淡的药膏味幽幽传来,白夜蘸着药膏涂抹在手臂和肩头的伤口处。

蓝染在一旁看到她此番的举动,流露出几分意外的意味,“你居然一直都自备着伤药?”

白夜一边涂抹,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他,“在十一番队时保留下的习惯,和一角学的,药也都是从他那儿抢的。”

手臂和肩头的伤口并不是很严重,很快就涂好了,白夜呆呆地怔了一小会儿,慢慢地把药膏收起来。

蓝染有些不解,“怎么收起来了?后背的伤不需要上药吗?”

白夜笑得有些勉强,“我够不到,没关系,只要我不动,伤口会慢慢止血愈合的……”

轻微地叹了口气,蓝染站起身走到洞口,“你让夜焰出来给你上药,我去洞口守着。”还没等走到洞口,就听见白夜细若蚊蝇的声音,“夜焰她……被封印了……”

白夜坐在石头上,越想越觉得委屈,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那个川上彩为什么这样对她狠下杀手,连累着虎澈和夜焰一起被封印……

她做错了什么?他们俩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他们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毫无理由地被挨揍,毫无理由地被通缉……

两个小时之前她还是在剑道馆练习斩术的隐秘机动副统领,但是现在她却带着满身伤成了个伙同叛党的亡命徒。

她凭什么呀!

忽然感觉到一道yīn影投射在她的身上,不知不觉蓝染已经走到她的眼前,从她手中抽走了夜焰,来到她的背后。

“衣服脱下来,我给你上药。”

这句话一出口,白夜的脑子立刻被炸得空白一片。BOSS大人,我们还木有进行到那一步……

“不想脱的话就把衣服撩起来,你二选一。”

这这这……这也不是二选一的问题啊有木有?!

看到瞬间涨红了脸,却连半个字也憋不出来的白夜,蓝染干脆自己动手去撩她的衣服,白夜吓得身体一僵,立刻压住了他向上抬的手,却依然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一个字。

蓝染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动摇,只是淡淡地解释道:“就算不上药你也能慢慢康复,但是敌人是不会给你时间让你慢慢养伤的。在你受了伤的情况下既要面对敌人的杀意,又要应付来自瀞灵廷的追捕,你觉得这样的处境是容得你任性的时候吗?”

白夜的身躯震动了一下,慢慢地,松开了蓝染的手,任他把自己的衣服撩起来,将光裸的后背袒露在他的眼前。

药物一点点地涂到了伤口处,一股辛辣的灼烧感漫延上来,将她的脸颊也烧得通红。

“那个女人和你来自同一个世界,你有没有从她身上多了解到什么?”蓝染一边上着药,一边这样随意地开口问道。

白夜知道,他这是在转移她的注意力,为的是不让她太过窘迫,于是也就跟着他的话题说了下去。

“虽然我们是来自同一个地方,但是最大的区别在于穿越的方式,她是在真央最后一年魂穿过来的,依附到现在的身体上,而我是整个人穿越过来的,但是我们同样都拥有能够实体化的斩魄刀……其实她是虎澈真正的主人……”

“是吗……她和你一样有诅咒吗?”

这一句话倒是提醒了白夜,那个川上彩的身上好像并没有看到类似她的咒印,而且她也没有提到诅咒的事情……

“她好像没有被诅咒,但是却和我拥有完全一样的力量,难道是因为时间?他比我早穿越过来几十年,也许在那段时间已经消退了……也不对,她似乎一点儿也不知道诅咒这回事,我们明明都是一样的条件,为什么……”

蓝染轻轻地涂着药,不动声色地暗示道:“不是有一样是不同的吗……你刚刚才说过的……”

白夜思索了一下,眼前一亮,顿时明了。

没错,最重要的一点不同,穿越的方式。

“她是魂穿过来的,只有灵魂来到了这个世界,但是我是连同身体和灵魂一起来到了这个世界,诅咒的存在也许是我因为我的身体和这个世界不能完全兼容。对了,照这个方向来思维的话就解释得通了,一年一次的诅咒其实是在修复渐渐偏离的兼容,这也会影响到夜焰的力量,所以那一次在诅咒期发作时夜焰无法始解,而那个人因为是魂穿,所以不存在身体兼容的问题,所以也就不需要那个诅咒的修复。”

“看来应该是这样没错了……”蓝染终于上完了药,重新拧上盖子,贴心地重新把她的衣服拉下来。

不知不觉这样聊天分析着,白夜已经忘了上药这回事,突然地这一静下来,刚刚飞走的窘迫感又回来了,局促地拉紧了自己的衣服。

蓝染面色如常地擦了擦手,问道:“夜焰的封印会维持多久?是永远被封印了吗?”

白夜赶紧摇了摇头,“那个人说至少会维持48小时,估计过了这段时间就会自动解除。”

“48小时吗……”蓝染略略沉思了一下,回头对她道:“你最好先睡一下,如果我的预感没有错,要不了48小时,那个女人一定会再有行动。”

白夜一阵无力地囧了。

BOSS大人,你知不知道你的预感一向很准啊有木有!我还睡得着吗……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这一章我早一点儿放上来,趁着还木有V,大家赶紧看~~

PS:明天要三更的文一个字也木有写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抓紧时间码字去了!

这个负心的世界……

()这一觉,白夜睡得昏昏沉沉,好像有无数的声音在耳边低喃,却听不清每一句话说的是什么,但是慢慢地,有一个声音执着地在重复着一句话。

那是她很熟悉的声音,一句又一句,由模糊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那是虎澈的声音,他一遍遍地重复的话是————救我!

白夜瞬间从梦中惊醒过来,额头上满是冷汗,回想起梦中虎澈一声声凄厉的呼喊便觉得阵阵的心痛。

天色已经暗下来,只有月光带来隐隐的光线,她依旧置身在洞窟里,蓝染坐在离她不远处的圆石上,半倚在石壁上支着手肘,撑着下巴,双目微阖。

连睡觉的姿势都倾倒众生的魅惑啊……白夜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不禁又回想起了方才所做的梦。

对于已经背叛了她的虎澈,甚至还对她拔刀相向的虎澈,她会怎样对待他呢?

连我这个与她毫不相干的人她都能痛下杀手,以她的残忍和狠毒,会用怎样的方式处置虎澈呢?

白夜微微活动了一下肩膀,已经感觉不到后背的疼痛了,有了一角的药和她自身的恢复力,看来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外面已经看到启明星渐渐升起来,看来再过一段时间就要天亮了,白夜轻轻地走到蓝染的面前,无言地看着他。

虽然你说过敌人很快就会采取行动,虽然我知道你是想让我等夜焰的封印解除再作打算,但是我实在是等不及了。

我知道我可能会中敌人的圈套,我知道我的任性行为又会给你带来困扰,但是我有我必须要去做的事。

难为你救了我可我还要去送死,你可以不必为我涉险的,也可以不必一次次救我的,你可以不必为我做任何事的……

白夜握紧了手中的夜焰,神色黯然而决绝,“谢谢你,蓝染……但是……对不起……”

义无反顾地转头离去之后,洞窟里依旧是一片宁静,微弱的月光照射到洞里。

蓝染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眼里是一片清明。

即使是黎明时分,瀞灵廷依旧是一副紧张忙碌的样子,霞大路家的事情因为死神代理黑崎一护的出面变得更加复杂了,而且就在前不久,川上彩将蓝染就在瀞灵廷的事情公布出来,两件大事一时之间都压在了瀞灵廷上。

以白夜现在的状态,她自然不能大摇大摆地进入二番队找人,更何况二番队以及刑军和隐秘机动的大部分人都认得她,即使她蒙住脸也没用。

要找到虎澈的话至少要先找到川上彩,但是那个女人会在哪里呢?如果真的在二番队怎么办?

一支巡逻的队伍慢慢向白夜这边走来,白夜立刻屏住呼吸,闪到拐角处,谨慎地等着那队巡逻的死神走远。

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巡逻,可见山本总队长真的是不抓住他们誓不罢休了……

突然,一只手从后面紧紧地捂住了她的嘴,白夜一惊,拼命地抵抗起来,心里暗道不好,刚才的注意力都放在那队巡逻兵上,居然没有注意到后面露出破绽。

不管是谁,事关她的生死,还是请不速之客在这里先睡一会儿再说!

白夜迅速扭动着身体,想摆脱后面的人的钳制,却意外地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别激动,白夜,是我。”

白夜愣了一下,慢慢放弃了抵抗,缓缓地转过头,“千歌?你怎么会……”

“嘘!”源千歌松开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压低了声音对她道,“你跟我来。”

跟着源千歌,白夜来到了四番队的队舍。

天色尚未亮,源千歌只点了一支小小的烛灯,昏黄的微光仅照亮了房间的一角,两个人坐在yīn影里,相顾无语。

“你和蓝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源千歌压不住自己的疑虑,先开了口。

白夜却有些凄苦地发问:“刚才那些人是为了抓我们的……”

“现在整个瀞灵廷上下都在找你们,总队长刚下达命令的时候我还不相信,可是看你刚才的反应……你该不会真步你兄长的后尘,和蓝染一起叛变去了?”

“这个消息是一个叫做川上彩的女人报告给总队长的吗?”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据说是一个二番队的席官回来报告的。”

“那就应该是她没有错了……”白夜握住源千歌的手,急切地道:“千歌,真相是我被那个女人给陷害了。”

陷害……源千歌有些理不清头绪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说起来,白夜就恨得牙痒痒,“那个女人不知为何,对我抱了很大的仇恨似的,对我痛下杀手,危急时刻是蓝染救了我……”

源千歌的表情严肃起来,“也就是说伙同蓝染叛变的事情是她陷害你的,但是蓝染确实在瀞灵廷,也一直都跟你在一起对吗?”

白夜一时无法反驳,“可是我……什么也没有做……蓝染就算再怎么大逆不道,可他救了我……”

“救了你?”源千歌不忍白夜深陷其中,扳着她的肩,一字一句道:“你还记得你当初为什么会喜欢上朽木白哉吗?就是因为他救了你啊!”

仿佛一阵轰隆在脑中炸响,所有的思绪被炸成了碎片,四处飞散,连一块也握不住,白夜愣在原地,仿佛知道了什么,又仿佛什么也不知道,好像一直以来不由自主靠近的东西碰了一下就马上缩了回来。

那一下触碰得太突然,让她没有明白其中的含义就消失了,好像她就站在真相的门口,好像她就快要碰到了一直寻求的真相。

源千歌看着白夜这一脸好像被雷轰过的呆相,不由得叹了口气,忽然间想起了白夜刚才的某句话。

“白夜,你刚刚说那个陷害你的女人叫什么名字?”

“……哦……她叫川上彩……”

源千歌猛然抖了一下,“那个女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人现在就在我们队的病房里……”

什么?!白夜猛地站起身,还没等开口,就听见急促的脚步声从走廊上传来,越来越近,并伴着喧闹的声音。

“快一点,叛徒市丸白夜就在这附近,一间一间地搜……”

两个人顿时被突然的变故惊慑住了,源千歌紧张地来回踱了几步,停下来,郑重地按着白夜的肩膀。

“听好,白夜,我相信你是无辜的,现在的你绝对不能被他们抓住,我帮你去引开他们,你只要不停地跑,跑!”

说完便拿走了白夜蒙面的纱巾冲了出去,外面立刻一阵骚乱。

一种悲凉的绝望爬上了白夜的心头,眼睛里好像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要流出来,白夜抽了抽鼻子,紧跟着冲了出去,突围逃离。

视线的最后一眼,是源千歌被无数的敌人包围,尽力地给她争取逃走的希望。

如果之前对于川上彩是不解和困惑,但是现在,对她则变成了彻底的愤怒与憎恨。

是你害的我被人追捕,是你害的虎澈和夜焰被封印,是你害的千歌要面临危险为我掩护,是你害得我身边的人都陷入危险!

白夜的眼中露出憎恨的暗光,神情yīn郁而苍凉。

川上彩,我和你不共戴天!

东方的天空已经泛出了鱼肚白,拂晓就要降临了。

白夜行进到双极行刑台后面的密林里,终于停下了脚步,仿佛一个等待的姿态。

果然过了半分钟,有一个身影尾随而来,轻巧地落在白夜的背后,无声无息,恍若幽冥一般虚无。

白夜慢慢地转过身,幽深的双瞳中是难以压抑的怒火,仿佛受到激动情绪的影像,身侧的拳头在隐隐的发抖。

“难怪会有人发现我和千歌,原来真的又是你!!!”白夜从牙缝中挤出yīn冷的话语。

那个人慢慢地抬起头,丑陋的面容,狰狞的侧脸,不枉白夜说出那个“又”字,来人果然是川上彩。

“市丸白夜,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会对你如此赶尽杀绝……原因很简单,只有一个,因为我看你很不爽啊!”

……这是什么狗屁理由?!白夜觉得不可理喻,因为看一个人不爽就要把她杀了吗?这是要多么变态的心理才会衍生出的想法啊!

“你这种一直顺风顺水有人怜爱的小姑娘是不会明白我的……”川上彩的表情有些恍惚,仿佛陷入了往日的回忆一般,轻轻地喃喃道:“我曾经很喜欢这个世界,最喜欢最喜欢了,在我还没有来到这里时就深深地爱着……当我真的来到这里时,我是那么的高兴,能够亲眼看到我曾经喜欢的人物,而且我也拥有强大的能力,除了穿越过来的身体过于丑陋之外,我符合一切穿越女的条件。”

白夜静静地站在原地,听她陈述着那些往日的美好。

“但是……”她的语锋一转,“那些我那么喜欢的人却都用厌恶的目光看着我,甚至用恶毒的语言来讽刺我,为什么会这样?不应该是这样!他们不是应该都爱着我吗?就算我的外表丑陋也都会包容我的一切吗?他们应该每个人都爱我爱得发狂才对!不管我做什么都会喜欢我的才对!因为我是穿越来的呀,世上仅有的一个穿越过来的呀!”

白夜无法理解她的思维,冷冷地对她说:“没有谁规定必须喜欢上谁,他们有自己的判断和思考,难道他们不爱上你就是有罪?”

“对!就是有罪!”川上彩激动地回答,“他们怎么可以不爱我呢?!所以我不能原谅!所以我离开了瀞灵廷,为的就是有一天回来报复这个负心的世界!这个负心的世界有罪!你们所有人都有罪!”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白夜站在原地看着歇斯底里的川上彩,只是无言。她没有经历过她所说的那一切,也不赞同她的想法和观点,可是她理解她内心的痛。

“还有你啊,市丸白夜,我最恨的人就是你!”川上彩愤怒地指着他,“明明我们都是穿越来的,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活在幸福里?被市丸银收养为义妹,被朽木白哉和蓝染爱慕着,和所有人的关系都那么融洽,为什么?你什么都不付出就能得到所有,我就算是再努力依旧两手空空,这不公平!只因为我长得比你丑吗?!”

不公平?白夜淡淡地勾了一下唇角。

“我的一个挚友告诉我,这个世界是公平的。你认为我什么都没有付出吗?我必须忍耐一年一次的诅咒才能得到与你相同的力量,诅咒发作时疼得我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看到明天的太阳;我比别人付出了上百倍的努力才获得了十一番队的认可;我用尽了所有的勇气和努力去追求朽木白哉,但是依然被抛弃了。”

川上彩的表情有了一丝动摇,“但是你拥有蓝染的感情!”

白夜的表情僵了一下,扭开脸,“那不是我能够控制的,我们都无法左右别人的思想。”

“那也不行!”川上彩激动地挥手,“你应该跟我一样一无所有,你应该跟我一样受人唾弃,我嫉妒你的一切,嫉妒你的所有!我才是这个世界唯一的穿越者,他们所有人爱的人应该是我!必须是我!”

……实在是没有办法再跟她继续沟通下去了!满嘴的歪理邪说!白夜没有耐心听她离谱的言论,直接抽出了斩魄刀。

川上彩见状只是轻蔑地“哦”了一声,“恼羞成怒了吗?但是我说过的,你是不可能战胜我的,我们有着同样的力量,而我比你修行得更早,你手上的那把斩魄刀现在也不过是把普通的浅打,你要怎么做?”

白夜握紧了刀柄,“即使这样,我也有必须要做的事。如同你恨着我一般,现在的我也恨着你,就算我同情你的委屈,就算是我理解你所受的苦,我也不会原谅你,绝不!”

川上彩也抽出刀,“我还以为你是个令人恶心的小白圣母,看来你总有一点不会让人太讨厌,但是也仅限于这一点!”

话音刚落,两个人均消失在原地,一阵飞沙走石,眼睛捕捉不到的对决。太阳已经升起,阳光照射进林间,映射出两个不断变化的人影。

过程并不象川上彩视线预估的那么乐观,几乎可以说是超乎她的相像,这是一场完全势均力敌的较量,在白夜的身上,完全看不到上次被她任意凌虐的影子。

难道这就是觉悟的不同吗……

瞬步,鬼道,白打,斩术,两个人的能力不相上下,两个人都暗中打量着各自的对手,一不留神,白夜的手臂上被她的斩魄刀刺了一下,流出殷红的鲜血。

糟了!白夜咬牙,她那个麻烦的斩魄刀是控制系的!

看到白夜谨慎的样子,川上彩得意地哈哈大笑,“看你那张怕到扭曲的脸,我的血泣还没有始解呢~”

白夜愣了一瞬,暗自在心里舒了口气。

“你不会赢过我的,就算是我不需要始解一样能够打败你!”川上彩张扬而得意。

白夜更加松了一口气,如果她始解了,那么自己几乎可以说是百分百的输定了。

“你在放心些什么?以为我不始解你就会有胜算了?告诉你,市丸白夜,你的弱点多得是……”川上彩说着便将背后的斩魄刀抽出来。

白夜的眼睛一亮,“是虎澈!”

“对,是虎澈……”川上彩动作徐徐地在他的刀刃上来回摩挲,“现在的他不过是一把普通的浅打,只要我愿意,血泣立刻就可以把他斩成两半……”

疯子!简直就是彻底的疯子!“虎澈好歹也是你的斩魄刀啊!”

“名义上的确是这样,但是自从他诞生以来我就把它留在了瀞灵廷,为的是做我的眼线,但是昨天他居然为了你对我拔刀相向,这样的斩魄刀我留着也没用。”说完,虎澈就被她抛向空中,闪亮的血泣反射着冰冷的寒光。

白夜来不及多考虑,凌空瞬步,抢先一步将虎澈抢夺在手,但是一瞬间一把锋利的锋芒刀刃冲着她的心口而来。

煞那间,白夜的头脑里一片清明。

原来是这样啊……原来她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虎澈,而是我啊……

身体已经来不及躲避,时间只是一瞬,但是脑中的想法却百转千回,她没有始解真是太好了……

就在刀尖快要刺进白夜的身体时,白夜的手上突然一空,然后一只纤细的手紧紧地握住了刺来的刀刃。

突然的一幕不仅让白夜傻了眼,连川上彩都僵在了原地,口中不可置信地喃喃:“不可能……明明连24小时都不到……”

夜焰凭空出现,握着她的刀刃将她连人带刀甩了出去,对惊讶中的白夜微微一笑,“好不意思,白夜,我来晚了,冲破那个封印多花了点儿时间。”

白夜此时已经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了,有些感激,有些激动,但是更多的是安心和欣慰。

看着重新振作起来的川上彩,夜焰甩了甩手上的伤口,对白夜道:“差不多该让她见识一下我们的力量了,赶在她始解之前结束她。”

白夜点点头,眼神凛然,“杀戮,夜焰。”

巨大的黑色镰刀散发出死亡的寒气,白夜的双瞳同样是冰冷的黑色。

这个人伤害了虎澈和夜焰,这个人把我的挚友逼进了危险,这个人因为可笑的理由要杀了我并陷害我,不能原谅!绝对不能原谅!

川上彩的脸上也挂上了同样的决绝,“好啊,那就以最后一击来定出胜负,定出生死……悲鸣,血泣。”

灵压的拨动回荡在这片茂密的林间,激起阵阵的气浪,同样的力量,同样的决绝,同样的要制对方于死地的觉悟。

黑色的刀风冲撞上红色的悲鸣,最后的一击,最后的终结。

鲜红色的血滴沿着刀尖滴落下来,银色的长刀刺穿过了白夜的肋下,黑色的镰刀刺穿了对方的脖颈,彼此的鲜血滴落在地上。

啪嗒!啪嗒!在这静谧的林中回荡得格外清晰。

白夜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地上顿时溅出了大朵的血花,夜焰恢复成人型紧紧扶住她。

失去支撑的川上彩无力地瘫倒在地面上,眼神空洞而迷茫地看着被枝叶分割成小块儿的天空。

“如果我有什么奇怪的举动……一定要制止我,夜焰……不知道……她这一次下的是什么指令……”白夜的呼吸有些不稳,肋下的伤口不断有鲜血流出来。

还没有等夜焰回答,只听见川上彩低低浅浅的笑声:“你不用担心……最后一击的时候……我没有下达任何指令……最后的时刻,脑子里竟然是一片空白……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身侧的血泣应声而碎,原本就靠着川上彩微薄的力量支撑,而此时的她再也维持不住这把原本不该她拥有的斩魄刀。

一个英挺的身影慢慢地走近她,白夜微微一愣,却什么也没有说。

感觉到一个yīn影笼罩下来,川上彩微微地睁大了眼睛,先是一怔,然后微微地笑了起来。

“真好……没想到最后还有你的眼泪来送我……”

虎澈蹲□,轻轻地把她扶起来,眼中湿润,“不管怎样,你总归是将我召临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人……”

川上彩抬起血染的食指,轻轻地点在他的额头,“以我之名,解开你的束缚……从此以后,你自由了,虎澈……这是我给你刚才的眼泪的唯一报答……”

虎澈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滴落下来,不管她生前做过什么,临死的她总是可怜而可悲的……

白夜慢慢地走过去,本想和她说些什么,没想到她却先开了口:“你决定……和蓝染在一起了是吗?”

未等白夜做出回答,川上彩却笑了起来,声音带着别样的凄厉,朝她招了招手“你过来,我有些东西要给你看……”

白夜半信半疑地蹲□,和她齐平。只见她用带着鲜血的手指颤颤地拾起了血泣的一块儿碎片,在白夜的手心划开了一道伤口。

顿时,无数的画面光速一样冲进了她的脑海,如同飞速放映的幻灯片一样在讲述着一个令白夜惊讶万分的故事。

直到最后一个画面闪过,白夜的身体已经完全僵硬住了,难以置信地看向川上彩,“刚才那是……什么?”

川上彩微微眯起了眼睛,“我已经把我知道的一切都传输给了你,所以你刚才所看到的都是真实的……市丸白夜,你终究也不会有好结局……你终其一生都会面临选择的难题……你不可能永远都这么天真的幸福……”

夜焰看到白夜失魂落魄的样子,摇了摇她的胳膊,“白夜你看到了什么?”可是白夜依旧失神地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布偶。

川上彩慢慢地阖上了眼睛,嘴角却是安详恬静的微笑,“我憎恨着你,讨厌着你……我对你的嫉妒和憎恶就是到了黄泉的彼岸也无法磨灭……好在你会比我活得更痛苦……永远的……痛苦……”

夜焰一把揪起了她的领子,厉声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但是此时的川上彩已经再也没有了气息,永远的无法回答她的疑问了……

痛苦了数十年,终于得到了解脱,逝者已矣,而生者还要面临所有的一切,欢笑,希望,也有悲伤,痛苦……

可是这些白夜统统不在意,她在意的是脑海中最后一个画面。

被禁锢住的蓝染被判刑在地狱两万年……

谁是你女人啊?!

()太阳已经完全升了起来,白夜拖着残破的身躯慢慢走出密林。

肋下的伤口早已涂了药,已经止住了血,但是因为过多失血再加上旧伤未愈,白夜的脸色一片煞白,眼窝下透出一片病态的青黑色。

因为用了过多的力量用以冲破封印,夜焰和虎澈在战斗结束之后就化为了刀型休眠中。

白夜迈着沉重的步子,漫无目的地走着。

我要到哪里去呢?我能到哪里去呢?整个瀞灵廷都不再有她的容身之地……

刚刚走出密林,一个身影早已经等在了那里,凛冽又冰冷的气息一如以往。

白夜看到他,微微地愣了一下,流露出一丝苦笑,继续地往前走,有些嘲讽似的自言自语:“怎么?朽木队长是来抓我这个叛党同伙回去的吗?”

朽木白哉握了握拳,“我都已经知道了,你的朋友把情况都告诉我了……”

白夜的脚步立刻停住了,无所谓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急切,“是千歌吗?她怎么样了?”

朽木白哉慢慢地走近她,“因为掩护你逃离,她现在被关在队牢里,但是你不需要担心,浮竹十四郎会想办法救她。”

……她终究还是连累了千歌……

白夜视若无物地与他擦肩而过,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再也找不见当时围绕在他身边那个笑靥如花的影子,有的只是形同陌路人的冷漠。

“白夜。”朽木白哉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心头有千万般话语,却不知该从何说起,而对方只是任他抓着,自始至终如同没有生命力一般冷漠。

“我知道你是无辜的,你的朋友都和我说了,只要找到那个人,就会还你清白和自由。”

白夜飘忽地勾了一下唇角,“那个人已经被我杀了,尸体还在树林里面,你要过去看一下吗?”

朽木白哉被她的态度堵得哑口无言,倒是白夜仿佛找到了话题。

“说起来,朽木队长,如果千歌不告诉你的话,是不是你真的认为我也叛变了呢?”

朽木白哉顿时身体一僵,即使不用回答,白夜也已经知道了他的答案。

“是吗……”白夜微微地笑了起来,下巴轻轻地扬了起来,“很奇怪,在以前的时候,你的每一句话我都会放在心尖上,但是现在纵使被你怀疑,我也不会觉得难过了……我的心跳、我的情绪已经不再因为你而改变了……”

刹那之间,仿佛一把冰冷锋利的寒刀深深地刺进了他的xiōng口,剧烈的疼痛传遍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知道他再也没有机会了,他终究必须咽下自己种下的恶果,但是即使是这样,他也不希望她受到伤害……

“白夜,你不要再和蓝染惣右介有什么联系了,他是大逆不道的罪人之身,终究会得到应有的惩罚。你不选择我也没关系,但是我不愿意你在歧途上越走越远,我不愿意终有一天和你为敌!”

白夜只是悲悯地摇了摇头,“果然还是不行啊……直到现在你仍然是不相信我……”

朽木白哉还想说什么,只觉得一个个强大的灵压在向这边火速地聚拢,眨眼间,这座陡峭的山头已经被人层层的围住。

白夜向四周看了看,所有的队长副队长几乎全体到齐了,碎蜂队长甚至还带了刑军的队员在外围待命,视线的最后,白夜的目光落到了离自己最近的朽木白哉身上,眼神闪烁着幽深的光芒。

“是吗……原来是这样……真是难为朽木队长你了……”

白夜略一用力,挣脱开了他的手,淡然地继续往前走,漫无目的地走到陡峭的悬崖边,回过头,疲惫而有些没心没肺地笑着道:“为了抓我一个人,总队长竟然如此的大手笔啊……”

山本总队长如同泰山一样沉稳屹立,沉声道:“市丸白夜,你涉嫌勾结叛党蓝染惣右介,并有窝藏包庇等情节,直接参与了叛变行动,现将你捉拿,对你的罪行进行调查审理。”

白夜无语地摊了摊手,自言自语道:“川上彩那家伙真是什么都敢说啊……”白夜的下巴微微扬起,对着山本粲然一笑,配合地伸出两只手,“没关系,我跟你们回去,随便你们去调查,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白夜过于配合的态度反倒让在场的所有人有些发懵,只有总队长面色沉稳地发号施令:“去把她拿下。”

“这可不行呢~~”一个过于熟悉的声音突然传进来,不仅仅是所有人,连白夜自己也吃了一惊。

“利用白夜把我引出来,总算你们还有一点儿智商存在……”蓝染施施然地出现在白夜的身边,对尚在发呆的她微微一笑。

在外围戒备的刑军一片哗然,众多的队长副队长,竟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蓝染恍若进出于无人之境一般。

作为刑军军团长的碎蜂更是面上无光,“蓝染,事到如今你还敢出现在尸魂界?!”

山本总队长像是早就料到了这一情形,依旧淡然地稳如泰山,“大逆不道的罪人!你这次潜入尸魂界又有什么目的?!”

“目的?”蓝染唇角一勾,宠溺地摸了摸白夜的头顶,“总队长你还是那么善于小题大做,我不过是来看一下我的女人而已,用得着如此劳师动众吗……”

白夜的脸腾地一下子就红了个透顶,没好气地拍掉他的手,“谁是你女人啊?!”

蓝染摸了摸被她拍红的手背,依旧一脸微笑地道:“睡都一起睡过了,怎么能不算呢?”

“嘭”,白夜的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场景,一个鲜红鲜红的番茄越长越大,最后爆炸开,白夜觉得自己的脸离那个番茄的结局也不远了。

“破道之七十三,双莲苍火坠。”朽木白哉出人意料地先展开了攻势。

“缚道之八十一,断空。”蓝染的回应更加从容不迫。

巨大的爆破之后,滚滚的硝烟渐渐散尽,蓝染依旧完好地站在原地,唇角勾成了似笑非笑的弧度。

“难道身为贵族的朽木队长不知道吗?打扰别人的谈话很失礼啊……”

朽木白哉的身上散发出惊人的寒气,面容冷峻,“贵族家的礼仪不是用在你这种叛贼的身上的!”

“是吗……”蓝染不以为然,“我还以为你是因为听了我和白夜的谈话而恼羞成怒呢……”

山本总队长重重地一拄拐杖,“罪人蓝染惣右介,事到如今,你已经无处可逃了!”

蓝染从容地微笑着,“果然这个迂腐冥顽的世界我最讨厌了……”

天空猛然张开一个巨大的黑腔,两束反膜从天而降,分别将蓝染与白夜纳入其中。白夜先是震惊了一下,然后拼命地拍打着反膜的屏壁。

“蓝染,你做什么?!快放我出去!”

蓝染眯起了眼睛,“继续把你留在这里,我怕你被他们欺负呢~~~再说……你在这里也已经没有容身之所了,不是吗?”

白夜的动作猛然僵住了,神情黯然,慢慢地放弃了挣扎……

蓝染转过头面对着再一次被他愚弄了的众人,神态犹如神明一般高傲而尊贵。

“瀞灵廷的诸君,我的女人我就带走了,不劳你们多送。下一次再见面,就是我立于顶天之上,开创新世界的时候了!”

破面=破了相?

()幽暗的夜色,惨白的残月,一望无际的白色沙漠。

这是白夜离开黑腔之后对眼前景色的第一印象。

“这就是虚圈吗?”白夜觉得有些难以置信,“灵子密度比尸魂界还要大啊,说起来,虚圈和尸魂界有时差吗?为什么这里是晚上?”

蓝染轻轻地笑起来,“虚圈是个只有夜晚的世界,看来你需要了解的还有很多……不过现在最紧要的……”蓝染瞄了一眼白夜的的肋下,“你还有伤在身,需要先治疗。”

白夜愣了一下,慢慢地局促着把身子扭到一边,以防他的视线继续在她的身上“打洞”。

“那么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白夜把衣襟整了整,连同整个脖子都包住了。

蓝染毫不在意地把她抱起来,“当然是去我的宫殿——虚夜宫。”

滚滚的白色沙漠广袤无际,清冷的白色月光,一派的死寂与萧条。

这就是虚圈啊……白夜偷偷地抬眼看了蓝染一眼,这个人的地盘还真不怎么样啊,完全没有生机的样子……

刚这么想着,远处的沙丘上好像有什么东西闪过,白夜揉了揉眼睛。

“喂,蓝染,那边的沙丘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过去了?”

蓝染漫不经心地回答:“虚圈并不是完全没有生机,也会有一些小动物的存在。”

果然,刚才的沙丘上那个跳动的影子露出了面目,竟是个带着虚的面具的松鼠。

“居然带着虚的面具……”

“虽然很小巧,但是毕竟也是虚。这里的灵子密度很大,他们只需要吸收大气中的灵子就能够存活。”

白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既然是在灵子如此丰富的世界,那么她的伤也会更快地痊愈。

现在的她对虚圈的一切都感到陌生与好奇。

“快看,蓝染,这里居然有树!”

“真正的树木在这里是活不下去的,你看到的那是石英,大虚之森露出地表的那一部分。”

“大虚之森?”

“这片沙漠的地下是大虚之森,那里有成百上千的低级的大虚和基力安。”

“真的吗?就是我们平时斩杀的那一种?”

蓝染突然停下脚步,仿佛浸染过桃花酿一般的眼睛微微眯起来盯着她,顿时让白夜心里一阵发毛。

“白夜~受伤的人就不要乱动,更何况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吗,在男人的怀里不要乱蹭!”

“……”白夜的脸色吓得一阵红一阵白,总算是不敢再动一下了。

蓝染满意地勾了勾唇角,“真是听话的乖孩子~”

虚夜宫的规模之大超乎了白夜的想象,这座简约风格的宏伟宫殿简直就是蓝染他本人的写照,平和静谧间霸气尽显。

蓝染就是这样一个人,心绪平和,眼藏静谧,无比安稳的一团火。

其实白夜早就应该发现,蓝染根本就是与瀞灵廷格格不入的存在,在看到这座虚夜宫之后,白夜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和瀞灵廷婉约纤细的和风不同,这里处处透着简约硬朗的欧式风情,而蓝染本人也一直对西洋的文化很感兴趣,从这座虚夜宫的命名就能看出来。

穿过了黑暗的长廊之后,里面豁然开朗,竟然有着和尸魂界一样的天空。蓝染居然在这里面建造了另一个世界?!

“喜欢吗?虽然比不上尸魂界,但是就先委屈一下……终有一天,尸魂界也是我的囊中之物。”

蓝染平静的话语中透出了万丈的野心,但是白夜却心头一颤。

那天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

被封印住的蓝染……

在地狱拘禁两万年的判刑……

“市丸白夜,你终究也不会有好结局……你终其一生都会面临选择的难题……你会活得比我更痛苦……永远的……痛苦……”

川上彩临终的话语又回荡在耳边,仿佛诅咒一般萦绕不散。

白夜顿时觉得一阵头痛,不禁用手抱住了头。

“怎么了?”蓝染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白夜慢慢地抬起眼睛看着他,明明想说什么,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蓝染,如果我说你注定会失败,你相信吗?

蓝染,如果我说你终有一天会败在那个旅祸少年的手上,你相信吗?

蓝染,如果我说你最终的下场是在地狱服刑两万年,你相信吗?

你相信吗?

……你……大概是不会相信的……

“这不是小夜子吗~~”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打破了此时的沉寂。

白夜一歪头,看到了一张久违的笑脸,虚假的如同面具一样的笑脸,但是此时看到,白夜却觉得有如恍如隔世一般亲切。

正当白夜打算冲过去为兄妹重逢补上一个完美的拥抱时,蓝染的手却紧紧地收了收,一副不肯放人的姿态。

市丸银眼神暧昧地瞄了瞄两个人,原本就微笑的面容更是染上了意味深长的色彩。

“白夜身上有伤,去把萨尔阿波罗叫过来,银。”蓝染径直地与市丸银擦肩而过,丝毫没有给这俩兄妹叙旧的打算。

“是是!”市丸银无奈地摊了摊手。但是等蓝染和白夜的身影距离渐远的时间,他卸下了脸上一贯维持着的笑容,甚至连不轻易睁开的眼睛也微微眯开了一条缝。

萨尔阿波罗走进房间时,白夜正一个人坐在小圆桌旁发呆,听到有脚步声走进来,便转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错愕。

因为蓝染的关系,萨尔阿波罗初见面还是很客气地拿出绅士风度,躬身行了个礼,自我介绍,“我是十刃中排名第八的萨尔阿波罗-古兰兹,初次见面,请多……”

他的介绍还没有进行完,就听见白夜惊愕地尖叫:“你……你是什么东西?”

东西?萨尔阿波罗清俊的脸上顿时yīn云密布。

忍耐!忍耐!这个女人好歹也是蓝染大人带回来的……

“我并不是你口中的‘东西’,我是破面。”

破面?白夜反复咀嚼着这个新词,眨了眨眼,“这不是虚圈吗?你不是虚吗?你是因为破了相才被称为‘破’面吗?”

“……”萨尔阿波罗已经觉得自己的面部表情在间歇性抽动了,手指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忍耐!忍耐!这个女人好歹是……

“请不要把我和虚这类低等的存在混为一谈,我们破面是凌驾于虚之上的更高级的一层存在!”

白夜继续眨着无辜地大眼睛,“那就是说你破得更厉害了?”

“……”

忍耐!忍耐……

白夜继续毫无自觉地猜测,“你该不会是破得一点都不剩了……”

“……”萨尔阿波罗的表情已经黑暗得完全看不见五官了,肩膀抖动的频率也越来越快……

忍……忍……忍忍忍不了了!!!

萨尔阿波罗慢慢抬起头,(至于脸上的表情请各位自己脑补),一个字一个字狠狠地说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就算你是蓝染大人带回来的如此出言不敬我一样会让你生不如死你记住了?”

白夜看见那表情后先是被吓得呼吸一滞,再听完这一段明明语速很慢,但完全没有标点符号的话后,立刻举白旗投降了。

萨尔阿波罗深吸一口气,坐到她的对面,“很好,那我们开始正事!蓝染大人让我检查一下你的身体状况。”

检查身体?!

白夜将他戒备地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慢慢地将自己的衣襟收了又收。

萨尔阿波罗见白夜这种反应,反感中带一点儿鄙视地开口:“你不用担心,我的检查不需要你脱衣服,任何人的身体在我眼里就是一堆细胞和分子的有机排列,尤其是你,碳水化合物小姐!”

白夜的额头冒出一滴冷汗来。这种强调和架势……怎么觉得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萨尔阿波罗将一个圆环状的器物套在白夜的手腕,那器物一碰到白夜的皮肤立刻紧贴其上,萨尔阿波罗一边观察着小型屏幕上的数据,一边选择有用的数据做着笔录。

“你前不久受过伤对吗?后背、肩头、手臂、肋下分别不同程度的创伤,但是从数据上看已经经过简要的治疗,正处于恢复状态……”

白夜有些服气了,连这个都能看得出来,顿时就对这个粉红色短发的破了相的虚心生崇拜。(闺女,那不是破了相的虚啊……)

“你是这里的医生吗?”

萨尔阿波罗因为初印象的糟糕,懒得理她,“我是个科学家。”

白夜刚培养起的崇拜立刻化成了泡泡碎掉了,对他的医术产生了质疑,“科学家能兼职做医生吗?”

萨尔阿波罗正在写字的手突然停住了,眼角不屑地向上一挑,“你知道什么是科学家吗?”

白夜被他问懵了,科学家……她的脑子里立刻浮现出涅茧利那么惊悚的外表和变态的作风……哦,科学家就是那么一会事儿啊……(不是啊!闺女……)

萨尔阿波罗看她也是有一点了解的样子,遂是得意地为自己正名,“我就是个专业的科学家!只要给我相应的理论和技术,这个世界就没有我胜任不了的职业!”

白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就是医生中的水货呗~不过还有一点白夜很不解。

“你们科学家都有特殊的怪癖吗?尸魂界的那位你的同行乐于把自己收拾成不人不鬼的样子,你居然乐于扮人妖啊……”

人——妖——?!

“哐”

萨尔阿波罗顿时觉得一个巨大的脸盆砸到了他的头顶上,一圈小鸟围着他飞。

就算是佛祖也只能忍三次啊——

“很好!你这个巨型碳水化合物!”萨尔阿波罗表情yīn郁地掰着手指,身上不断溢出粉红色的灵压,“你已经彻底激怒我了!”

勿扰!冷战中……(上)

()“轰隆”

突然的一声巨响回响在虚夜宫的上空,某个房间的墙壁被炸飞了,临近事发现场的人都愣了一下,往出事地点赶过去。

现场已经一片狼藉,浓浓的硝烟中传来萨尔阿波罗抓狂的声音:“可恶的碳水化合物!我要杀了你!”

滚滚的浓烟渐渐散去,市丸银用手掌在鼻前扇了扇,“那个家伙,难不成在这里用了虚闪……”

东仙要呛得直咳嗽,“不是说来做身体检查吗……咳咳……”

渐渐消散的烟尘中,一个身影站在刚刚破开的窗口前,悠闲地说着风凉话,“没想到破了相的虚脾气这么暴躁啊,不过你的虚闪是不是有失准头呢?”

“你这个混蛋!”萨尔阿波罗已经气得咬牙切齿了。

蓝染站在门口,看着剑拔弩张的那两个人,再看看被炸得破破烂烂的房间,脸上没有一丝惊讶的表情,只是平静地开口:“这是怎么回事?”

萨尔阿波罗气到了极点,回过头对蓝染道:“蓝染大人,这个碳水化……这个女人欺人太甚,不杀她难解我的心头之恨!”说完也顾不得去看蓝染的脸色,就要发动第二波攻击。

蓝染倒是没什么反应地点点头,“唔……是这样啊……萨尔阿波罗,你刚才说要对我的女人怎么样?”

“我要杀了她啊!”刚回答完过了几秒钟,他觉得蓝染刚才的话好像有什么关键的字眼……气势顿时弱了一半,不确定地回过头,“蓝染大人你刚才说什么?”

蓝染很有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你说你要对我的女人怎么样?”

哎?女……女人?他的……

哎??!!

刚才还满身戾气的萨尔阿波罗瞬间僵在了原地化为雕塑,身为科学家,他的脑子就存在有空白的时候,但是此时他的脑子却是被这突然的事实给炸得什么也不剩了……

我……我是不是见证了虚圈有史以来最大的新闻……

白夜在听到“我的女人”这四个字的时候,脸上嬉笑的表情顿时僵硬了一下,倚在断壁残垣上,扭开脸望向外面。

场面因为蓝染的一句话而戏剧化地平静下来,只有呼呼的风声充斥在房间里。

最后还是市丸银笑嘻嘻地打破了这个尴尬的沉寂,“嗨嗨,粉红色的小八我就带走了,剩下的就交给蓝染队长你了~走喽走喽~~”说着就推着仍在石化中的萨尔阿波罗离开了房间。

东仙要一向为蓝染是瞻,但是见市丸银闪人了,也不好意思继续留在这里,低声地咕哝了一句:“我……我等会儿再过来收拾残局……”然后也火速撤了。

屋里就只剩下了蓝染和白夜两个人,气氛又恢复了刚才的沉寂和尴尬。白夜仿佛没有注意到蓝染的存在一般,依旧在眺望着远处。

蓝染也不急着开口,在站在门口等她。

过了好一阵,白夜才从外面把视线收回来,脸上露出了最初的明艳笑容,对蓝染若无其事地开口:“我的房间呢?”

蓝染笑着回答她,“我带你去。”

白夜的新房间处在一个采光极好的位置,如她事先所想的那样,房间里的陈设很简单,除了必备的几件家居之外,几乎没有一间多余的东西。

不用说,这样的安排肯定出于蓝染的手笔,效率与简约一向是他的喜好与风格。

白夜脱了鞋,赤脚走在地板上,直接跳上沙发,笑眯眯地对蓝染道:“我喜欢这个沙发,软软的~”

蓝染坐在写字台前的椅子上,微笑着道:“你喜欢就好……”

“但是缺了一个同样软软的抱枕……”

“是吗……”

白夜蹲坐在沙发上,纤长的发丝披散开,垂在背后,像是一个坠入凡间、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使。

蓝染看了她许久,见她没有要再开口的意思,只得他先打破沉默。

“对于这个虚圈……还喜欢吗?”

“还行……”白夜笑眯眯地抬起头,回答得含含糊糊。

蓝染的唇角微微地勾起一丝弧度,“新的玩具……有趣吗?”

“什么新的玩具啊?”白夜依旧一副无辜纯真的笑容。

“故意激怒我的部下很有趣是吗?”蓝染缓慢的语速回响在房间里,一点点剥下白夜虚假的面具,“你在闹什么别扭吗?”

既然被看穿了,白夜也就不需要那张无辜的笑脸了,脸上的表情立刻恢复平静,“原来被你看出来了……”

蓝染耸了耸肩,“侥幸而已,要论演技,大概无人能够出你之右,上次的那一场失忆的戏码几乎骗过了所有的人啊~要不是我刻意试探,连我都被你蒙在鼓里呢~”

“啊拉~要说演技,蓝染队长也不差,你的那些个野心计划我都没发现呢……”

蓝染的眸子中的温暖在渐渐褪去,脸上的笑容也在消失,“我就说啊,最近的你对我也未免太温顺乖巧了……那么,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演的?”

白夜轻轻扬起了下巴,“你猜啊。”

蓝染愣了一下,摇了摇头,笑容又回到了脸上,“算了,你的心思我没有自信能够说准,至于你的真心是从什么时候换成了假意,或者是你的假意是从什么时候演化成了真心,我也没有必要在乎了,你只要知道我的心意是真的就可以了。”

白夜的表情瞬间动容了一下,抬起头看着他,这一次的眼神里透着一份认真与严肃,“呐,蓝染,你是真的很喜欢我,对吗?”

“嗯。”蓝染毫不犹豫地轻轻回应。

“那么……”白夜低下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她此时的表情,只听见她的声音低低地传出来,“你能为了我放弃你那些计划和野心吗?”

蓝染沉默了两秒钟,斩钉截铁地回答:“不能。”

那一声“不能”传入了白夜的耳朵,不多会儿,白夜竟然低声地笑了起来,但是那其中却夹杂着几许的无奈与苦涩。

“是吗……果然是这样啊……”

白夜脸上的表情僵住了,连刚才苦涩的笑容都不再有,变得平静得如一潭死水。

“蓝染惣右介,你给我滚出去!”

和蓝染的冷战就这么开始了,白夜把自己闷在房间里,直到日落的时候,才觉得呆得有些麻木。

冷战而已,又不是禁足。白夜向来不会委屈自己,打开门就出去了。

宫殿的里面到处是错综复杂的走廊,光洁的地面甚至映得出人的倒影,原本很轻的脚步声被空旷的四壁无限地放大,营造出了一种yīn森的氛围。

原本想要找个宫殿的出口去外面走走,但是走了好久,周围的景致摆设千篇一律,好像一直在原地转圈一样。

白夜停下来,无措地鼓着腮,叹了口气。

该不会是又迷路了……

此时,虚夜宫总Cāo作室中。

闪烁的屏幕上,白夜站在原地无措地四处打量,屏幕外一张张牙舞爪的身影得意地奸笑。

“你这个可恶的碳水化合物,既然你是蓝染大人的女人我不能伤害的话,那我吃我这一招!迷路大作战!哈哈,让你在原地转圈圈……”

萨尔阿波罗眼冒凶光,噼里啪啦在键盘上一阵胡乱敲打,各个走廊布局立刻悄然改变,而屏幕中的当事人依旧在一脸无辜地伤脑筋中,丝毫没有察觉到前后的路径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哼哼,嚣张的女人,我让你也吃点儿苦头!”

正当萨尔阿波罗正得意着,门口一个平波无奇的声音破坏了他的好心情。

“你在这里做什么?萨尔阿波罗。”

正在做坏事的人一心虚,手抖了一下,原本还在缓慢移动着的路径立刻火速向诡异的方向冲出去,萨尔阿波罗一看情况不好,立刻按了几个键,火速飞驰的走廊这才立刻停下来。

松了一口气,他不满地转回头,“什么事?乌尔奇奥拉?”

乌尔奇奥拉冷峻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慢慢地走进来,看着屏幕上明显已经惊慌了的白夜,淡淡地瞥了这个罪魁祸首一眼,“你这是做什么?”

萨尔阿波罗不屑地哼了一声,好像回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暴躁地咬着指甲道:“我和那个女人有仇,不过是对她小惩大诫一番而已,你做什么多管闲事?”

乌尔奇奥拉平静的转过头,在键盘上微微设定了一下,将原本的道路恢复成原样,这才面无表情地对萨尔阿波罗说道:“蓝染大人也在那座宫殿里。”

“哎?”某人傻眼了,“蓝染大人不是出去了吗?”不然他哪有这个胆子玩弄他的宫殿啊……

“他提前回来了。”乌尔奇奥拉依旧面口无心地陈述着这个令某人崩溃的事实。

N……NO!

萨尔阿波罗的脸色已经由红转黑,由黑转青,由青转白,最后没有悬念地再一次石化了……

一天之中居然两次栽在同一个人的手上……那个女人是妖魔吗?!

而依然在原地无措的白夜丝毫不知道自己正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正要继续往前走时,隐约听到了一些细微的奇怪声音。

白夜狐疑地回头看了一眼,自言自语道:“刚才……那是什么?怎么感觉和刚才走过的路不太一样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只觉得脚下好像有什么动了,未等她回过神,脚下的地面像火车一样“呼”地一下子窜出去了,白夜只觉得这种感觉就像是坐着敞篷的波音747。

这个敞着蓬的火车不知跑了多远,也不知拐了多少个弯,突然一下子戛然而止,白夜顿时就因为惯性作用,直接甩了出去,八爪鱼一样扑在路面尽头的门上。

这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啊啊啊啊————

门里似乎有动静传出来,这屋子里面有人吗?

白夜赶紧捂着鼻子从人家的门板上爬下来,准备开溜。先不说她在这里根本不认识什么人,单说她现在这副狼狈的样子也不好意思见人。

可还没有等她迈出脚,身后的门却先一步拉开了。

勿扰!冷战中……(下)

()背后的门一开,白夜的身子立刻就僵在了原地。

“什么啊~~原来是小夜子啊~~”熟悉的关西腔在背后响起,白夜愣了一下,也顾不得形象上见不见得人,缓缓地回过头。

市丸银站在门口朝她打了个热情的招呼。

白夜提到嗓子眼的心立刻放下来,转过身,抹了抹头上的冷汗,“什么啊……原来是你啊……”

市丸银拍了拍手,“初来乍到,你居然能找到我这里,难道你的方向感有了质的飞跃了?”

一提到方向感,白夜立刻想起了刚才莫名其妙的“敞篷火车”之旅,像是找到了救星一样冲过去,紧抓着市丸银的袖子。

“呐呐,你听我说,这个宫殿古怪得很,刚才走廊在动啊……”

看着受惊不轻的白夜,市丸银忍住笑意,摸了摸她的头顶,“有话进来,这座宫殿的走廊装满了监控哦~”

监控?

蓝染这到底是营造了一个怎样高科技化的世界啊……

进了房间之后,白夜回想起那个像火车一样狂奔的走廊还心有余悸。

“外面的走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我本来想找出口出去转转的,但是自从离开了房间之后,走了好久也没有走出去,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我的方向感不好,结果当我发现走过的路在慢慢改变时,脚下的走廊就像是发射中的火箭一样带着我窜出去了……”

市丸银听到白夜如此喜感的遭遇之后,终于忍不住,没义气地大笑了出来,“所以呢……所以你就变成了现在这副狼狈的样子?”

说是狼狈,一点也不为过。因为超速的“行驶”,白夜平时顺滑的头发此时毛躁的乱发飞舞,不仅面色憔悴,鼻子上还有明显的红印,很显然是毫无防备下撞到了硬物留下来的。

总之她此时的形象就一句话,整个人一副吓呆了神儿跑掉了魂儿的样子……

看到市丸银如此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白夜一方面窘得要死,另一方面气得想揍他。

“你还笑?!那个可恶的走廊跑的那么快,却‘嘎吱’一下子就停住了,把我整个人甩了出去变成这样子……你居然还笑?!”

市丸银继续笑,甚至眼角都笑出了眼泪,“好久都没有见到这么出糗的小夜子了~~真是太怀念了……”

白夜抽了抽嘴角,你怀念个鬼啊!是可忍孰不可忍……

“破道之三十一……”

“停停停。”市丸银见白夜连鬼道都要用出来,立刻识时务地举手投降了,叹了口气,“你还是老样子啊……一点也开不起玩笑……”

白夜狠狠地白了他一眼,“那些走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好像你一点儿也不吃惊的样子……”

市丸银坐下来,悠悠地解释:“虚夜宫的构造都是可以Cāo纵更改的,走廊和梯可以经过一定的Cāo作变换成我们需要的样子。刚才的那一切……大概是某个人的恶作剧……”

某个人的恶作剧?

白夜的表情已经不能用yīn暗狰狞来形容了,要是让她知道了那个闲得抽风的人是谁,一定要让他领略一下得罪魔女会是个什么下场!

(画外的萨尔阿波罗突然毫无预兆地打了个喷嚏……)

看到白夜这么生动的表情,市丸银一直提着的心总算稍微放平了些,有句不太应景的话就浮上来,虽然觉得不合适,但是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口。

“你和蓝染队长之间是不是出问题了?”

白夜的表情立刻就僵在脸上,和先前的生动鲜活判若两人,即使她什么也没有回答,市丸银也知道她口中的答案了。

“果然……我猜的没错……”

白夜揉了揉原本就乱糟糟的头发,形象什么的全都当成了天边的浮云了,闷着声问他:“你怎么知道的?”

“蓝染队长从你的房间出来之后就表情不对,你知道,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能让我都能看出来脸上的情绪,肯定是在你那里吃瘪了……怎么?你刚到虚圈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们已经定下来了,这么快又出问题了?”

白夜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是我自己无理取闹而已……”

这个答案坦白得让市丸银都有些惊讶,“真难相信这个答案出自你自己的口中……”

“本来就是……”白夜的反应淡然而冷静,“惹恼萨尔阿波罗是我故意的,和蓝染产生争执矛盾也是我故意的,我故意地把这些都演出来来混淆他对我往日行为态度的判断,这样我就又能让自己回到过去……”

市丸银眯起了眼睛,“你是不是在害怕?”

白夜惨然地勾了下唇角,“我也不知道,或许有一点儿,蓝染是怎样对我的,我心知肚明,但是再这样下去,我会找不到原来的自己,会不知不觉间让自己走到一个我自己也无法控制的地步……“

“所以你才会在趁着自己还保持清醒的时候把自己强行拉回到起点?”

白夜耸了耸肩,轻松地道:“这不是很好吗?你不是也一直都不希望我和他走得太近……”

市丸银摸了摸鼻子,不否认,“这倒是~”

白夜听到他的答案,忽然间想起什么来,眼神顿时变得深邃起来,“呐,市丸银,你不希望我和蓝染在一起,是不是因为不想我卷进他的野心与计划?”

这是一个让市丸银很慢回答的问题,他很想说“是”,但是以他现在的蓝染同伙人的身份,却没有立场说出那个字。

“现在的我没有什么立场来回答你的问题,但是终有一天你一定会明白的~”

终有一天……

白夜不勉强他,她知道市丸银此时一定想不到,现在的她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一切,很久以前发生过的,现在正在发生的,以及不久的将来即将要发生的,她都已经看到了……

川上彩临终时的诅咒终究一语成真……

市丸银没有多留她,大概是白夜刚才过于犀利的问题戳痛了他。

白夜按照市丸银给她指示的方向往自己的房间走,这一次倒是没有遇到来时的那种惊悚情况,虽然她的方向感有所欠缺,但是好在这座宫殿本身没有那么多的房间,就算是一间间地找,她也完全摸得回去。(……路痴的悲哀啊……)

当摸到不知第几个房间时,白夜一拉开门,撞上了一个xiōng膛,入目的是平整得堪称一丝不苟的白衣,再往上看,是惨白得不似人类的肤色,再往上看……

算了,还是不看了,反正真相只有一个,她又走错房间了!

白夜立刻跳开原地,低头道:“不好意思,我走错房间了……”

刚要转身,就听见后面一个低沉而毫无感情起伏的声音响起。

“市丸白夜是……”

白夜的身子僵硬了一下,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居然还有人认得她?于是戒备狐疑地转过头。

那是一个身形瘦削的男子站在门前,眉眼俊秀,有着介于少年的青涩和青年的成熟之间的风貌,肤色是异于常人的苍白,脸上带着两道深绿色的泪痕妆,沉默忧郁的气质让她不自觉地就想起一个人。

朽木白哉,那个沉默的冷面冰山男……

这个有着泪痕妆的男子,白夜在川上彩的记忆中看到过,貌似也是十刃中的一员,名字隐约记得好像是……

“我是乌尔奇奥拉-西法,排名第四的十刃,蓝染大人让我来照顾你的日常起居。”

哎?白夜愣了一下,“我,我的起居?”

“是!”对方面无表情地回答。

白夜的嘴角立刻抽搐起来,扭开脸碎碎念,“虚夜宫就没有女人吗?派个男人来照顾我,蓝染你是故意整我吗?!”

“白夜小姐?”看到白夜一个人背着脸不知在嘀咕什么,乌尔奇奥拉又叫了她一声。

白夜扶住额头,伸出一只手制止他,“叫我白夜就好……”

“您现在有什么需要吗?”

“……也不要对我用敬语……”

“真的不需要我为你做什么吗?”

“……可以的话你能告诉我一下我的房间在哪吗?我找了一下午了,现在有点儿头晕……”是真的快晕了啊……蓝染这都是干了些什么呀!

“……你的房间不就在这里吗……”乌尔奇奥拉侧开身子,空出门口的位置,做了一个请入的手势。

白夜看了看门口,看了看里面,又看了看站在门口的冷面帅哥,顿时想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搞了半天自己一直在家门口转悠啊……

白夜走进房间之后立刻闻到一股诱人的香气,餐车上正摆着丰盛的晚餐。

“这是蓝染大人吩咐我送过来的。”

白夜当然知道肯定又是他,只有他知道,她其实自从川上彩袭击事件之后就没有吃过饭,中途又是战斗又是受伤,虽然在灵子丰富的虚圈并不会感到又太多的饥饿,但是在这个时候看到有热腾腾的食物,说不被感动那是骗人的。

“那么你用餐,我先走了,有任何需要随时叫我。”

乌尔奇奥拉面口无心地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开了,临走还不忘体贴地带上门。

白夜站在原地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才慢慢移动开步子,向餐车走过去,当她走到食物的跟前时,沙发一角的某个东西吸引住了她的视线,恍若隔世一般,久久地愣在了那里。

那是一个樱色的松松软软的抱枕。

仿佛有水珠滴落到了餐盘的浓汤里,一滴接着一滴,划出一个个圆圈的波纹,不停不止。

蓝染,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傻瓜……

桃花债引来的小豹子~

()自从到了虚圈,白夜就过上了米虫一般的日子,不用每天早起去队里报道了,没有每天堆积成山的公务了,不用隔三差五带着队员去斩杀虚了。

呃……这个虚圈其实遍地都是虚……他们不联合起来斩她已经是很庆幸了……

总之,现在她的时间充裕了,也就有空来调查那天在走廊上捉弄她的罪魁祸首了。(果然是闲的……)

话说乌尔奇奥拉真的是个不错的人,她一开口问他,他就立刻把答案给送上来了。

既然凶手已经知道了,白夜就仗着蓝染的纵容和乌尔奇奥拉的随从壮胆,一路杀到了敌人的大本营。

白夜刚踏进实验室的时候,萨尔阿波罗正在做着实验,一看到是她来了,眼里顿时流露出不屑,嘴上浮起一丝冷笑。

可是刚看到白夜的后面还跟着乌尔奇奥拉的时候,顿时脸上就挂不住了,一想起来那一天在Cāo作室里被他逮个正着,他就觉得心里发虚,看向白夜的眼神儿也不由得由原来的不屑变成迟疑的戒备。

白夜热情地招了招手,“我来看你了哦~小萨萨~~”但是表情上却是一脸别有意图的笑容,看得萨尔阿波罗心里直发毛。

“老实说,你来寻仇的?”萨尔阿波罗一咬牙,开门见山地问。

白夜摆了摆手,“咦——干吗说的这么难听啊?我只是对你的研究者工作感到好奇而已~~”

萨尔阿波罗眉头抖了抖,这种话他打死也不相信……“你一定去和蓝染大人告状了对不对?”

白夜挑了挑眉毛,“我的事情为什么要告诉他?我的事情向来我自己一个人解决,受了委屈就跑到男人那里哭诉的女人……我最瞧不起了!”

萨尔阿波罗愣了一下,在他一直的想法里,女人都是不能单独存在个体,必须依附于男人的存在,但是这一刻他的想法有了动摇。

白夜眼睛一眯,趁着他愣神之际,在他的实验室里大摇大摆地参观起来,他的实验桌前堆满了实验仪器,幽绿色的屏幕上正弹出一个选择对话框,显然是萨尔阿波罗的实验刚做到一半就被打断了。

“哎~~上面在问是否添加药剂啊~~要是按‘是’的话会怎么样呢?”白夜一边说着,一边按下了‘是’的按钮。

试验台上机器立刻“轰隆轰隆”的作响,萨尔阿波罗如梦初醒,一把扑过来关闭了电源,抓狂地道:“你在干什么啊?!”

白夜一脸无辜,“难道刚才那个选项应该按‘否’吗?”

“这不是‘是和否’的问题啊!准备工作还没有做完你胡乱按什么啊——”萨尔阿波罗咆哮着,一脸崩溃。

白夜却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哦,Cāo作失误啊……反正上次在走廊上你把我也折腾得不轻,那这次就算是扯平了~~”

萨尔阿波罗铁青着脸,有苦说不出,这个家伙固然是蓄意报复啊!

仪器的噪音终于停止下来,萨尔阿波罗终于暗地里松了口气,白夜依旧笑得事不关己,“呀,既然扯平了,我们就一笑泯恩仇~~“

萨尔阿波罗狠狠剜了她一眼,白夜视若无睹地凑上前,自来熟地拍拍他的肩,“嘛嘛,一个人做实验很无聊,我可以来给你帮忙呀~“

某科学家嘴角抽搐,对送上门的助手不屑一顾,“我才不需要你这种门外汉!“

“别这么说嘛,好歹我也是有过经验的……”白夜这话倒是没有说谎,以前森岛赤冰做实验的时候,便也的确经常过去充当临时助手。

萨尔阿波罗半闭着眼睛,眯开一条缝,“真的?”如果真的是这样也不是不能考虑……

“我给你演示一下啊!”白夜说着就拿起两个试管,汇入同一个烧杯。

萨尔阿波罗用余光瞄了一下,架势居然还挺像那么回事儿,但是再仔细一看,顿时惊得连魂儿也没有了。

“住住……住手!笨蛋!那两管试剂不能……”

“嗯?”白夜迷茫地应了一声,但是手上的动作已经来不及刹车了。

“轰隆!”虚夜宫的偏殿一角被炸飞了,冒出滚滚浓烟,整个虚夜宫都为之一震动。

其他的十刃纷纷朝事发地点望去。

“好像是萨尔阿波罗的宫殿……”

“真少见啊,很少见他实验失败弄成这个样子……”

“炸成这样,不知死了没……”

而实验室这边,到处弥漫着刺鼻的药味,滚滚的浓烟散去之后,三个浑身乌黑的“炭人”新鲜出炉。

乌尔奇奥拉任何时候都很淡定,这个时候照样稳得住,一声不吭。

但是另外两位……

白夜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毫无负罪感地傻笑道:“又爆炸了……”以前帮森岛赤冰的时候,这种情况就是家常便饭。

但是某专业科学家眉头一抖,原本就乱窜的火气立刻涌上来。

又?!她刚才说“又”?!这个女人是恐怖分子吗?!

他绝对不能容忍他的实验室天天爆炸,既然这样的话……

他缓缓地将头转过来,黑炭一样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是缓慢的动作反而更清晰地表现出他此时情绪。

“小萨萨~~这只是意外而已,下次我会小心的。”白夜咧着一口白牙,笑得没心没肺。

“蹦”

某科学家脑子里的最后一根弦终于绷断了。

“你给我滚出去啊——市丸白夜!!!”

萨尔阿波罗的实验室开始了重建的工作,虽然已经握手言和,但是某人说什么也不肯让白夜参与重建帮忙。

“喂喂,小萨萨~我是真的来帮忙的哦~~”白夜不满。

但是某人依旧坚定不移地一手把她拎出门外,毫无妥协地道:“为了避免我的实验室二次被毁,你还是离我远一点儿,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然后毫不留情地“嘭”地甩上门。

白夜扁了扁嘴,好不容易在这个地方找到闺蜜兼玩具……

小乌一副沉默忠犬的老实相,刚好是白夜最下不了手欺负的类型了……小萨萨倒是各方面都符合白夜的要求,只不过现在他正在重建实验室……(闺女你手下留……)

白夜精力不集中,边走边考虑着别的,结果一没留神,撞到了一个人,然后就听见盘子碗摔到地上的声音。

“抱歉抱歉,我没看好路……”白夜赶紧道歉。

只见对方是个女孩子……不,应该是女破面,正一脸惊惶地蹲在地上不知所措,“怎么办怎么办?”

哎呀……坏了人家的事了……白夜顿时有点儿内疚。

那个女破面抬起头看到白夜之后,眼里立刻放光,像是找到了救星,紧紧抓住了她的袖子,急切地问:“您就是白夜……不对……市丸白夜小姐是吗?”

原来我这么有名啊……白夜点了点头,

那人像是松了口气,“得救了……市丸小姐你帮帮我,这些饮料是要送给我的主人的,现在打翻了我实在不敢去交代,您能跟我一起过去为我解释一下吗?”

白夜觉得奇怪,“我去的话,你的主人就会听我的解释吗?”貌似这里的破面脾气都不太好啊……哦,小乌除外……

“没关系!主人一定会听您的,因为您是蓝染大人的女人啊,主人一定会看在你的面子上放过我的……就是看您有没有时间……”

这里散布消息的速度还真快,她和蓝染的事该不会都人尽皆知了……

白夜摸了摸鼻子,“我倒是没什么……”

“非常感谢您!”那个女破面立刻鞠躬道谢。

跟着那个女破面不知走了有多远,建筑渐渐变得稀少,越走越是荒凉。

“你的主人是谁?”,白夜悠闲地把手背在脑后。

“就在眼前了,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那名女破面的脚步越走越快,仿佛有什么在拼命催促着她。直到走到一个废弃的塔前才终于停住脚。

“终于到了?”白夜依旧一派轻松。

周围传出了脚步跑动的沙沙声,听起来似乎有三个人,白夜环顾了四周,不知何时,她已经被包围在了中间。

白夜吹了声口哨,“原来虚夜宫有很多漂亮的姐姐们啊~~蓝染那家伙怎么会派个男人来照顾我啊~~”

“你已经无处可逃了,小贱人!”先前带她来到这里的那个女破面一改之前楚楚可怜的样子,邪气而傲慢地笑道,“今天请你过来,是想奉劝你一件事。”

“什么?”

“马上离开虚夜宫!离开蓝染大人的身边!别再让他看见你!”

白夜像是在考虑着什么,有些不确定地问:“为什么?难道说你们几个都对你们的蓝染大人怀有什么想法?”

几个女破面顿时都红了脸,明显一副被说中的样子。

“果然啊……”白夜感叹道,“蓝染那家伙的桃花真是到处开……”

其中一个女破面沉不住气,直接冲了过来,似乎想要动手的样子,“像你这种弱小的生物,根本不配呆在蓝染大人的身边!直接杀了你好了!”

白夜的眉眼还在笑着,但是瞬间便从中折射出一丝凌厉的光芒,动作快得还来不及用肉眼来捕捉,下一秒,白夜已经大大咧咧地坐在那个女破面的身上了。

“姐姐们的脾气真是意外地糟糕啊~~居然什么都没有准备就直接扑过来,该说你们是无谋呢,还是说你们太蠢呢?”

被白夜坐在身下的女破面还没有感觉到什么便发现自己已经被她坐在身下了,顿时一种强烈的羞耻感涌上来,起身反击,但是白夜的身影就像一阵风一样,她甚至连碰触到一下都没有。

白夜站在包围圈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尝试着握了一下,“不愧是灵子高密聚集的虚圈,力量好像完全恢复了……”

几个破面顿时愣了一下,白夜什么时候从包围圈消失的她们竟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

“刚才那个姐姐有句话倒是很有意思,弱小的生物?难道指的是我吗?呀咧呀咧,难道蓝染没有告诉你们吗?我不是什么弱小的生物,而是死神!”

“死,死神又怎样?”几个人明显变得有些底气不足了,原本以为她不过是一个弱小的灵体,能任她们捏扁搓圆,但是没想到看起了柔弱的小鸟竟然是凶狠的鹰隼!

白夜掰了掰手指,“今天我没有带斩魄刀,就赤手空拳地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死神!”

几乎是在话音刚落的一瞬间,白夜便以迅捷的白打开始进攻,所到之处,无往不利,那些破面防守的速度再快,但是总是慢白夜两三拍。

仅在眨眼之间,在场的四个破面便已经伤痕累累,狼狈得再无还手之力。

白夜面对压倒性的胜利,轻松地拍了拍手,“哟西,力量恢复得不错,我心情不错,所以你们快滚~~”

几个破面瘫倒在地上,面对此时白夜却只能敢怒而不敢言,弱肉强食一贯是虚圈的准则,白夜的能力已经远远超过了他们现在的所有人!

“原本还以为是漂亮的小鸟,没想到竟然是鹰隼,蓝染大人的眼光果然独特……”

一个粗冽的声音从塔的顶端传来,白夜抬头望去,入目的是一抹清澈的冰蓝色,一个高大的身影慵懒地从顶的屋檐慢慢起身,像极了一头优雅而有攻击性的豹子。

“没想到还有观众?”白夜轻快地扬声。

那个身材高大的看官轻轻一跳,轻身跃下,露出一个张扬的笑容。

“你看起来很有趣啊……蓝染的女人!我是葛力姆乔-贾卡杰克,十刃。”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字数还是很足……呼……累死我了……

礼物

()自从白夜教训了那几个敢找她麻烦的女破面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看到那几个人,至于她们的去向以及死活,白夜心里多少也有个大概。

以此事为契机,白夜正式认识了那个像豹子一样性感又危险的男人,在萨尔阿波罗重建实验室的期间,他代替了某科学家,成了白夜的“新玩具”~~(可怜的小葛啊……)

“小葛你相信我,这个形象绝对适合你!”白夜追着葛力姆乔跑,终于一鼓作气抓住了他。

“谁要相信你啊?!”葛力姆乔像是躲避瘟疫病毒一样,试图紧巴在他身后的橡皮糖甩下来,“看你给萨尔阿波罗设计的发型我就知道不能相信你,老子是男人,才不要那么娘的发型!”

白夜生怕被甩下来,巴得更紧了,为自己申辩道:“小萨萨自己都满意得很,你有什么不满的?造型这种东西我都是量身定做啊,不会把你设计成他那个样子的啊……”

“前天你让乌尔奇奥拉试假发!昨天你还让他穿裙子!今天他被蓝染大人派出任务了,你就来找我!谁会让你如愿啊?!”葛力姆乔想起昨天乌尔奇奥拉的造型便觉得浑身冷战,说什么也不要步他的后尘。

“那是失败的作品啊,我保证对你的造型一定会很成功的!”白夜继续为自己的口碑做广告,顺便拉出她的造型史上第一个成功典范,“蓝染现在的造型就是我当是设计的,你要是继续藐视我的才能,就是藐视蓝染现在的形象!

葛力姆乔顿时僵住了,要是因为藐视现任BOSS的形象这种罪名而被处理就实在是太冤了!

“哟西……”感觉到某人僵住了身子不再反抗,白夜跳下来,拍了拍他的肩,一脸xiōng有成竹的自信,“保证让你焕然一新!”

但是可怜的主人公却觉得悬得很……

两个小时之后,形象焕然一新的小豹子新鲜出炉,站在镜子前张口结舌了半晌。

白夜得意地拍着他的肩,“我就说这个形象很适合你啊,这种嚣张的冲天碎发最适合你张扬的个性了,配上绿色的眼影,刚强中透着一种魅惑的气息,上衣挑这种开襟的也是明智的选择……话说我还是第一次注意到啊……你肚子上有个洞,吃下的饭到底是在哪里消化的啊?”

葛力姆乔不客气地拍了一下她的脑袋,“你先后的话题转得也太突兀了啊!!”

白夜摸了摸头,“那么对于你的新造型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某人立刻怔了一下,神色别扭地转开脸,半天才闷闷地哼了一句,“比想象中的还行……”

白夜立刻冲上去摸了摸他毛绒绒的头发,“真是不坦率啊……”

“行了,别动手又动脚……”

正当两个人笑闹着,一个随从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前。

“市丸小姐,蓝染大人在正殿等您,希望您能过去一下。”

白夜冷了一下,顿时收住了嬉笑的表情,严肃地回道:“知道了,马上去。”

匆匆的脚步声回响在空旷的走廊,白夜和葛力姆乔走在去正殿的路上,一路沉默。

走了许久之后,白夜突然睨着眼角,开口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什么?那副纠结又犹豫的表情实在是看不下了……”

被戳穿了的葛力姆乔无措地揉了揉自己的新发型,问道:“你真的是蓝染的女人吗?”

“怎么了?”

“完全不像啊,虽说你是他亲口承认的,但是好像除了你刚来的那一天,你们白天从来都没有在一起过啊,难道说你们只有晚上才……”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白夜无情地一巴掌拍开脑袋,“把你脑子里的黄色影像止住!”

葛力姆乔呲了下牙,“那是为什么?”

白夜勾了一下唇角,“看你的外表粗犷大意,但是没想到感觉意外的灵敏啊……我和蓝染先在正在冷战……”

“冷战?”葛力姆乔仿佛没有听清楚。

“嗯,而且还是我先提出来的。”

“……你真有种啊……”

“我也这么觉得……”白夜摊手,“说起来,小葛,我问你个问题,那一天你明明就在那里看着我被包围,为什么不出来救我呢?”

“蓝染的女人和我有没有关系,你为什么要去救你啊?”他反而回答得理直气壮,“嘛,不过看了你的出手之后,我对你就突然有兴趣了~”

白夜无语地白了他一眼。

很快就走到了正殿的门前,迎面走来了一群人,最前面的是个庄重严肃的老人,黝黑的脸上有着触目惊心的疤痕,身后跟着众多的仆从,当他们经过白夜的身边时,一股明显的压迫感油然而生。

“那个老爷子是拜勒岗-鲁伊森帮,,这个虚夜宫原来的主人,也是虚圈原本的王,但是败在蓝染的手上,所有的一切都拱手让出了,甚至连十刃也没能坐上首席。”葛力姆乔显然是对那个老爷子印象不佳。

“但是他的气场的确是很强啊,当然排场也很大……”白夜笑着道,但是心里却隐约有一点儿印象。

在川上彩的记忆里,这个曾经的虚圈之王一直都对蓝染心怀怨恨,甚至临死前的一刻都将自己的战斧挥向蓝染。

“喂,史塔克,那个就是蓝染大人的女人?慢点走,让我看一眼啊……”

“好了,快走……”

不远处两个人的谈话传进了白夜的耳朵里,正当她寻找道声音的来源时,却只看到了两个打打闹闹的背影。

“,但是那种只会和下属打闹的家伙真看不出哪里强……”也不服。

“既然排上了第一的位置就肯定很强啊,不能光看外表啊,尸魂界也有这么一号人呢……”那个总是让七绪姐气得跳脚的京乐队长啊……

紧接着又有四个人向她们这边走过来,领头的是一个身材火辣的金发美人,只是高高的衣领遮住了鼻子一下的半张脸,稳重而沉默,即使经过白夜的身边也只是微微地向她瞥了一眼,既不友好,但也不藐视,仿佛只是在看着一个无关的人一般淡然,反倒是跟在她后面的三个各异的美女忍不住对白夜一番评头论足。

“那就是蓝染的女人啊,就脸来说长得还不错了,xiōng部,腰部,臀部……嗯,身材也不错……”

“听说身手也不错……”

“难道说蓝染大人喜欢在床上野一点儿的?”

“谁知道啊……”

白夜听着她们谈论的内容越来越露骨,受不了地拽着葛力姆乔快步走开,弄得某人很莫名其妙,“怎么?走的这么快……难道被她们说中了,你真的在床上很……”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白夜狠狠地剜了一眼,立刻止住声音。

走到宫殿门口的时候,葛力姆乔停住了脚步,“你进去,我就不陪你了,到了这里你应该不至于迷路了……”

白夜点了点头,独自走进正殿里。

里面的光线有些灰暗,地面光滑得映出了她的倒影,走在地上的每一个脚步声都回响在穹顶的上方,大厅的尽头是一座高高的王座,只有尽力地仰着脖子才能勉强瞻望到那个位子。

“你来了。”蓝染的声音突然在这个正殿回荡起来。

白夜循着声音的来源,找到了蓝染,原来他只是站在大厅一角的长廊处,而非她刚刚仰视过的王座。

蓝染走过来,拉住她的手,带着她走进那个长廊,“有个礼物想送给你。”

许久未见后的第一句话却是“有个礼物想送给你”,白夜不知为什么,没有拂开他的手,只是乖乖地,任他拉着。

“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吗?”蓝染问她。

白夜淡淡地回了他一句,“没有。”

“是吗……”蓝染的声音里也听不出什么不满与失望,只是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开口。

“我会一直都和你站在同一个水平线的,所以你可以不用像别人那样仰视我。”

那一瞬间,白夜觉得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好像被打动了,但是强烈的理性克制着心里的那份异样,压抑住了自己外在的表情。

“到了。”蓝染停住了脚步,松开她的手。

面前是一个巨大的铁笼,里面关着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听到蓝染与白夜的脚步声,拴着铁链的脖子转动了一下,回过头。

仅仅一眼,白夜就觉得浑身的血液像是凝固了一般,一股强烈的业火燃烧上来,声音中压抑着颤抖与波动。

“这张脸,我到死都不会忘记!”

那个黑影仿佛看不到白夜,只是想着蓝染的方向哀声求饶,“蓝染大人,您放了我,蓝染大人……”

蓝染只是默默地将夜焰递到白夜的手里,微笑着:“去,去把你的怒火发泄出来,去把你多年的仇恨发泄出来。”

白夜慢慢地接过刀,有些迟疑地看了一眼蓝染。

蓝染做了个手势,铁笼被慢慢地升起来,那个黑影刚想趁机逃跑,却被站在一旁的乌尔奇奥拉拽住了连接颈圈的铁链,不得动弹。

“去……”蓝染轻声在白夜的耳边低语,“你多年噩梦的仇敌就在你的眼前,把那些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愤怒和仇恨释放出来……”

至此,白夜再也没有一丝犹豫,挥刀向着那个身影冲过去,每一刀都毫不留情地用尽全力,鲜血顿时四溅开来。

她像是一头发了狂的野兽一般摒弃了理智,笼罩了她多年的噩梦今天终于能够得到解脱,那个雨夜的悲伤,失去挚友的痛苦,今天终于得到了补偿。

我最爱的挚友与亲人,我为你们报仇了!你们……可以安息了……

直到眼前的仇人已经血肉模糊,白夜才停下了挥舞的刀,满身的血污将她衬得如同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天使,明明满身的血腥,却有着纯白无辜的灵魂。

蓝染轻轻从后面把她拥进怀里,“那个家伙我送给萨尔阿波罗做实验品了,不管受多重的伤都不会死,所以以后你觉得仍不消气的话,可以随时去砍他几刀。饱受痛苦却永远无法死去,这就是我给他的惩罚。”

白夜的身子立刻就失去了支撑一样,瘫软了下来,倚在他的怀里,任手中的刀掉落在地上。

蓝染的声音像是咒语一般萦绕在她的耳边,惑人心魄。

“呐,白夜,不要再和我冷战了,好不好?”

白夜的嘴唇颤抖着,疲惫地靠在他的怀里,闭上眼睛。

“……好……”

喜欢的反应

()因为蓝染的礼物送得太过合适而高明,白夜的单方面冷战变得进展不下去了,被迫解除。

原本她还打起精神以防蓝染得意过头对她做出不轨行为,结果计划了一大堆方案,最后一个也没用上,原因是预防的对象根本就没有再出现在她的面前。

也对,作为终极的大BOSS,他每天不说是日理万机,也应该事情不少,自然没时间老跟在她屁股后面哄她。

这样也好……

白夜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原本还在担心要怎么面对他,看来他的回避让她不用再思考这个难题了,她依旧是每天跟着三个“闺蜜”插科打诨,一如之前的那些日子。

虚圈里没有过多的建筑,连白夜这个方向感欠缺的路痴都已经不会再迷路了,因为太多空闲,白夜经常呆在Cāo作室里,恶作剧地更改着各个宫殿的走廊布局,然后被乌尔奇奥拉发现之后,就被拎出去。

偶尔呆得骨头闲散的时候也会和葛力姆乔在外面过过招,但是白夜一次也没有解放斩魄刀,在这个还并不熟悉的地方,她并不像过多的暴露自己的力量。

某一天,白夜正在宫殿外散步的时候,刚巧遇上了那一天见到的那三个美人,想到那一天她们谈论的露骨话题,白夜身体就一阵发毛,趁她们还没走近,赶紧转身,试图先溜之大吉。

“哦,蓝染大人的女人啊!”

背后一声兴奋的大喊成功让白夜的脚步刹在了原地,表情抽搐,她现在动不动就被人直接叫做“蓝染的女人”,混得连名字都没了啊……

那三个美人立刻像是见了珍稀动物一样,“乌拉”一下子围上来。

“上一次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这一次是近距离啊……”

“近距离看的话身材好像更好了……”

“皮肤也好滑……”

三个人分别360度无死角地打量着白夜,在她的胳膊上又磨又蹭,一脸满足与陶醉。

白夜的嘴角简直都要抽僵了,“那个……你们是谁?”

三个人愣了一下,其中一个双眼异色的短发美人首先开腔,“我叫阿帕契,这个卷发的rǔ牛女是米拉罗兹,那个齐刘海的长水袖死荪荪,我们都是赫利贝尔大人的从属官。”

“赫利贝尔?”难道是那天见到的那个用高领衣遮住半张脸的金发美人?

“哎?”三个人齐齐地惊讶,“你连赫利贝尔大人都不知道吗?”

白夜擦了擦冷汗,“那个……那天其实远远地见过一眼……”

“啊……”

白夜小小地吃惊了一下,在普遍强悍的虚圈竟然能排在这个高的位置,连白夜都有些佩服了,“那就是女中豪杰了!”

看到如此闪亮着眼神,萌萌的白夜,三个人集体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对白夜又抱又蹭,口里陶醉地喃喃。

“好可爱……”

“身体抱起来好软……”

“我现在有点明白蓝染大人为什么喜欢你了……”

……白夜无语了,姐姐们,光天白日之下你们要干嘛……

“对了。”那个最先开口的短发美人阿帕契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来,有些不怀好意地问道,“喂喂,蓝染大人的技术好不好?”

白夜迷茫又无辜地问道:“技术?什么技术?”

米拉罗兹凑上来,“当然是床上那方面的技术了!”

哎?!

白夜立刻涨红了脸,忙不迭地摆手解释,“其实我没……”

“没?”荪荪竖了竖耳朵,“蓝染大人没让你满意?不会,蓝染大人的强大有目共睹,不可能床上那方面不行……”

“但是这种事很难说啊……”米拉罗兹思索着严肃地道。

“什么呀,rǔ牛女,那你就是说蓝染大人不行了?”阿帕契显然接受不了这个说法。

“我什么都没说啊,不要胡乱扭曲别人的意思啊,笨蛋鹿女!”

“那你是什么意思啊?”

“两个笨蛋女人都别吵了,你们不觉得在当事人面前讨论这个很失礼吗?”

白夜已经彻底囧到无言附加了,你们都当着我的面讨论这么长时间了才觉得失礼啊……

真是……没有比这更强劲的马后炮了……

好不容易摆脱了八卦三人组,白夜终于松了口气,但是她们的话却像是复读机一样,一遍遍在她的脑海里重复着。

可恶啊……真是够了……

“在我的实验室里可否请你不要露出那么春的表情,我对你在这种毫无情趣的实验室里都能发春的能力表示由衷的敬佩。”萨尔阿波罗一边记录着屏幕上的数据,一边面无表情地打击白夜。

“胡,胡说!你说说发春啊?”白夜拿起一个烧杯就朝他扔过去,但是对方连头都没抬就轻松接住了,顺道轻飘飘地撇下一句。

“需要个镜子给你照照吗?”

“……算了,不用了……”白夜扁了扁嘴,跑到角落里发呆去了。

这下连萨尔阿波罗也发现了她的反常了,于是合上了数据本子,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

“别告诉我你又和蓝染大人冷战了,蓝染大人已经把你宠得不像话了,上次那个礼物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我知道。”白夜声音闷闷地搭腔。

“我猜你也知道,你在整个虚夜宫又是闹事又是恶作剧的,却没有一个人敢来为难你,理由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因为你也是在无意识地依仗着他的宠爱而已。”

白夜埋着头,不吭声。

“那么,你对蓝染大人是怎样一种感情?喜欢吗?这是我一直都看不透的一点。”

“……不知道……”白夜的声音有些低沉闷塞。“我曾经喜欢过一个人,但是被甩了,后来我就渐渐忘了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了,也忘了喜欢一个人会有怎样的反应,所以我也不知道。”

萨尔阿波罗愣了一下,捏着下巴思索了一下,“喜欢一个人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啊……首先巴多胺正肾上腺素和苯乙胺会大量分泌,流经大脑时直接长生的生理反应是血流速度加快,呼吸急促……”

“那个……”白夜为难地抬起头,“这些专业名词我听不明白,能否换算成我能听懂的语言方式……”

萨尔阿波罗揉了揉眉心,“简单地说就是会有一些冲动,比如面对他时会不受控制地想要做出摸摸啊,抱抱啊,亲亲啊这类行为。”

白夜先是怔了一下,随后松了口气,“好像我对他还没有这种感觉……太好了……”

萨尔阿波罗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之后,继续手里的工作,只是面无表情地提醒她。

“今天黄昏的时候记得要从窗子往外看啊。”

“为什么?”

“也许你又要收到礼物了……”

惦念着萨尔阿波罗的这句话,白夜在黄昏前就登上了阳台,到了才发现,蓝染已经站在了那里。

“料想着你一定会来这里看,所以我提前在这里等你了。”蓝染微笑着,那温文的笑容却令白夜有些恍惚。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来这里?”

“萨尔阿波罗已经告诉你了,今天有惊喜,至于你会不会来这里看,我完全是直觉而已,但是你以前也说过的啊,我的直觉一向很准,看来的确是呢……”

白夜的脑子不知为何突然又回想起来那三个女人的谈话,又想起萨尔阿波罗的一番说辞,一时之间,竟有些不敢抬起头来看他。

蓝染也没有勉强,只是慢慢地用话题来解除她的局促,“前些日子你没有再碰上找你麻烦的?”

“……嘛,还行……嗯?再?难道说上一次……”白夜有些惊讶,在虚圈里,她总共也只被找过一次麻烦……

“嗯,我知道哦,那几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对你不敬。”

看来那些人无故的消失果然是蓝染授意的……一种被庇佑了得心情渐渐温暖了她的内心……

“时间到了,白夜,看外面。”

蓝染的声音让她从意识中回过神,转过头,望向庭外。

纷纷的樱花从天盖之上缓缓落下,如雪一般飘扬在天与地之间,轻灵而梦幻,仿佛一个不真实的美丽梦境。

“虽然不是季节,但是看到这纷纷的花瓣雨,景色也不错,对吗?这样你就没有那么想念尸魂界了……”

白夜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完全被这壮丽而华美的一幕而震撼,内心里各种的感情在互相的冲撞。

感动,欣喜,震撼,还有其他不知名的强烈感情交织在一起,麻痹住了她的思考与判断。

鬼使神差的,她突然抓住了蓝染的衣襟,在他有些惊愕地眼神下,轻轻地印上了他的唇。

逃避

()这是一个太过突兀的吻,没有任何的征兆,即便是一贯处变不惊的蓝染也有着几秒钟的头脑空白。

但是蓝染毕竟是蓝染,很快就从惊讶中反应过来,迅速将被动化为了主动,紧紧扣住她的腰,将她往怀里一带,辗转着加深了这个吻。

仿佛有一团火焰从蓝染与她纠缠的唇舌燃起,一路延伸,将白夜脑中最后一根神经也一并点燃。

在那瞬间,所有的意识都仿佛从身体上抽离,身体完全被最原始的**和本能所占领,不停止地回应着蓝染的热情。

这个过于缠绵的吻渐渐地有了丝危险的意味,急促的呼吸与跳动的脉搏此起彼伏,当蓝染温热的吻落到了白夜的耳垂时,白夜的身体一颤抖,久违的清醒立即回到了脑海里。

感觉到了白夜的僵硬,蓝染停住了那个依依不舍的吻,有些暗哑的声音在她的耳边低喃:“怎么了?”

但是白夜却颤抖得更厉害了,“……没……没有……”

蓝染轻轻地把她拥进怀里,像是抱着最珍爱的宝物,满足地在她耳边吹气低喃,“我很高兴……我真的很高兴……”

白夜僵硬了一会儿,慢慢挣脱开他的怀抱,低着头局促地道:“我……我先回去了……”说完就不由分说地推开他,跑进幽暗的走廊。

蓝染站在原地,回味地摸了摸自己的唇,露出一个满足而欣慰的笑容。

白夜一路地奔跑,好像背后有什么可怕地怪物在追赶着她,越跑越快,越来越快,最后白夜终于筋疲力尽,跑到了最近的一个房间,冲进去关上门。

“你是什么人啊?突然冲进来……”房间里突然响起一个男人惊慌的声音,是她从来没有听过的声音,但是她此刻已经无力去理会了,只是疲惫地蹲在门板后面。

“对不起……能让我在这儿待一会儿吗……只要一会儿就好……”白夜将脸深深地埋进臂弯里,声音虚弱而憔悴。

对方似乎很是不满的样子,一步步走近她,“什么?你以为老子是谁啊?我可是……咦?这个特征……莫非你是蓝染大人的女人?”

白夜的身子僵硬了一下,默不作声,继续沉默地蹲着。

得到白夜的默认,对方似乎立刻就来了兴趣,也蹲下来,好奇地问:“你真的是蓝染大人的女人啊?听说你是死神,那就是蓝染大人在那个世界的时候就认识了啊……”

“……”

“你们怎么认识的?是谁追的谁?蓝染大人平常是怎么向你示爱的?”

“……”

“,诺伊特拉-吉尔加。喂喂,和我说说话呀,蓝染大人还从来没有这么宠过人,我好好奇啊,你别哭了。”

白夜猛地抬起头,眼圈红红地高声嚷道:“谁哭了?你说谁哭了?!”

诺伊特拉愣了一下,指着她的脸,“没哭你脸上的是什么呀?”

白夜拿手摸了一下,脸颊上早就湿漉漉的一片,顿时咬了咬牙,一言不发地转身拉开门跑开。

诺伊特拉站在门口,看着那个渐渐远去的背影,不解地低声喃喃:“怎么回事啊那家伙?明明哭成那样还嘴硬不承认,说起来外面那一场花瓣雨不就死蓝染大人为了讨好她的么……”

突然他仿佛联想到了什么,一脸发现了新大陆的兴奋。

难道说蓝染大人趁着她感动之际,对她直接用强了?

她的脑子里立刻浮现出来一副蓝染化身采花大盗,强行侵犯弱女子白夜的情景,越想越兴奋,就跟见了红布的公牛一样鼻子打气。

这绝对是虚圈最大的新闻啊!哈哈哈……(呃,小螳螂,我不忍心打击你,这个新闻其实完全是你臆想出来的啊……)

白夜一路快跑,闷着头横冲直撞,像是被蒙住眼睛的飞蛾,到处乱窜。跑过一个拐角处时,正好有个人影经过,白夜惯性地跟那人直接冲撞上了。

“谁啊?慌慌张张……”对方的语气有些抱怨,“咦?小夜子?”

那个人一开口,白夜就听出了熟悉的语调,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

“怎么了?眼圈红红的?你看起来很奇怪啊……”市丸银凑上去看了看她红彤彤的眼眶,探究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见到了他,就好像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白夜紧紧地拉住了他的衣袖。

白夜哽咽着道:“市丸银……我可能……真的完了……”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白夜才情绪稍微稳定下来。

市丸银坐在她的沙发上,抱着她的抱枕,“现在好点儿了吗?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白夜咬了咬嘴唇,好像完全没有倾诉的**。

市丸银只得继续引她开口,“今天黄昏的樱花雨真是美得摄人心魄啊,能在这样的时节看到樱花吹雪,策划人的心意可见一斑,怎么,你没有看到吗?”

白夜眼神空洞,扭开脸,没有什么情绪起伏地道:“看到了……”

“那是为什么呢?难道这场美丽超出了你能接受的范围吗?还是他对你做了什么?”

白夜身体立刻僵硬了一下,别开视线,再也不回答了。

市丸银站起身,走到她的身边,轻轻地把她靠在怀里,“如果你不知道怎么做的话,就逃……逃避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不想看到你忧郁伤神的样子,所以按照你的想法去做,面对也好,逃避也好,你总要在两者之间做出选择的……”

白夜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的温暖,眼神变得悠远而寂寥,直直地望着窗外的风景,久久未动。

夜幕降临,白夜躺在松松软软的床上,眼睛却是一直望着窗外的残月。脑中走马观花地闪过各种片段。

白日里在实验室萨尔阿波罗和她解释的喜欢的反应,那是她还庆幸着,但是黄昏的那一刻……

她仿佛不知受了什么样的蛊惑,不自觉地就做出了那么主动的事情,其实是不是出自本意,白夜的内心深处很明白,只是不想去承认。

因为一旦她承认了的话,她现在的世界将会全部被推翻,不,不光是现在的世界,甚至是过去的、未来的都将一并改变。

所以不能承认,绝对不可以承认!

房间的门突然被轻轻地推开,一个熟悉的灵压被白夜感应到,几乎是本能性的颤抖起来。

“白夜,我知道你还没有睡。”蓝染的声音轻柔得如同月下的云絮,看到被子下的身影没有动静,他也只是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今天黄昏的事情,很抱歉,我似乎是有点儿着急了……”

床上的白夜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裹着被子背对着他。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你睡,做个好梦。”蓝染说完就准备离开拉上门。

“蓝染。”床上的人突然发出一声闷闷的声音,“今天的樱花雨很漂亮,谢谢你。”

蓝染愣了一下,嘴角露出了一贯温和的笑容,缓缓拉上门,“你喜欢就好……”

他的灵压又消失在了房间里,屋里又恢复了之前的清冷,白夜依旧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窗外的月色,被子里的拳头渐渐地越握越紧。

静谧安宁的夜晚,微弱的月光散落在大地上,光线yīn沉暧昧。

在这个所有人都进入梦乡的夜晚,一个背着包裹的小小身影却轻灵地在虚夜宫里穿梭,一路消失在虚夜宫的入口。

蓝染坐在Cāo作室的位子上,看着屏幕上那个神不知鬼不觉逃离的身影,屏幕映射的幽光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看不真切他此时的表情。

“你到底还是逃走了呢……白夜……”

我喜欢你

()刑军里一直都流传着一句话:失败并不可耻,可耻的是在没有失败之前就做了逃兵。而白夜现在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逃兵。

连自己都要鄙视自己!

从虚夜宫出来之后,四面都是滚滚的白沙,一时头脑发热逃了出来,却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地方去。

面前的沙子突然像是有生命一般凝聚起来,形成一个巨人的形象,张开巨大的口,声如洪钟。

“什么人?”

白夜在虚夜宫里横行惯了,淡淡地回答他,“我什么人也不是,只是一个迷路的人。”

“别开玩笑了!”那个怪物的声音顿时提高了八斗,“你不是破面,那你就是死神了,也就是我的敌人!敌人就是要打倒!”

他的话音刚落,白夜就觉得脚下的沙子流动了起来,双脚顿时陷了下去,完全挣扎不开。

“你干什么不分青红皂白?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白夜愣了一下,她本来想脱口而出的话是什么?

“哦?你是谁?”那个怪物嘲弄着看着白夜,流沙运动的速度顿时加快,未等白夜开口,滚滚的白沙已经将她淹没。

沙子不停地在身边摩擦,白夜感觉到身体在不断地往下坠落,当沙子的窒息感消失,白夜慢慢睁开眼睛,下面的空间出奇的广阔,洞穴、枯树连绵不绝。

白夜在空中慢慢调整好平衡,轻巧地落在地面上,四面打量起来。

这里简直就是个错综复杂的地下迷宫,不定向的洞窟和岩洞,还有这些光秃的树木枝杈……等等,树木?

白夜仿佛想起什么来,抬头仰望,高耸的枝干穿过头顶的沙层……对了,曾经听蓝染说过,这些并不是什么树木,而是石英,地表上的枝杈都是从这里的地下延伸出去的,那么这里就是蓝染所说的“大虚之森”?

正想着,四周就传来了浓郁的杀伐之气,一双双冒着幽蓝之光的眼睛在黑暗中次第闪现。

白夜皱了皱眉,右手按在刀柄上,一副临敌的戒备相。没想到刚一来就招来了这么多虚,不愧是大虚之森,果然是虚的巢穴。

成千上百的虚向白夜这边涌过来,白夜杀伐了一阵,顿时有些力不从心,数量太多了,那就用夜焰始解好了……

还未等她念出始解语,一个敏捷的身影就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秒杀了大片的虚,白夜愣了一下,看那个身影,虽然戴着虚的面具,却不像是虚,反而更像是一个死神。

就在她愣神的这一空挡,那个身影已经闪到了她的面前,低声地告诫了她短短的三个字:“跟我走。”

白夜迅速思考了一下,不再恋战,紧跟在那个人的身后突出了虚群的包围。

大虚之森的地理情况异常的复杂,原本就路痴的白夜根本搞不清自己经过了多少巨树洞窟,前面的人一声也不吭,白夜拿不准对方的来头,也就静观其变,暂且跟在他后面。

不知行进了多久,终于到了那个人的藏身之地,白夜一进到里面,便感觉到了久违的光明,一抬头,一个灯具一样的装置正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是鬼道产生的光啊……这个人果然是个死神……

“你是死神对?为什么会在这里?”白夜一边询问着,一边戒备地将手放在刀柄处来回摩挲。

对方将面具摘下来,露出一张清秀却不失凌厉的脸庞,“我才要问你呢,为什么你会来到大虚之森?瀞灵廷出了什么事了?”

白夜的表情僵了一下,蓝染的叛变再次浮上她的脑海,但是不知什么原因,她此时却有一种想帮他瞒住的打算,不自觉地就撒了谎,“执行任务的时候出了意外,等反应过来,人已经在这里了……”

那个人倒是立刻表情一松,“我的情况和你一样,不过来到这里已经是数百年的事情了,一起来到这里的同伴都已经战死,只剩下了我一个人……对了,我叫阿西多,你呢?”

白夜一时心虚,不敢报出自己现在的真名,只得临时拉出个挡箭牌来。

“我叫夜焰,率属于二番队。”(夜焰:你抢我名字……)

“有同伴一起过来吗?”

想到蓝染,白夜明显一僵,只是含糊着道:“有……”

阿西多仿佛放下心来,“那就好,快点儿离开这个大虚之森,和你的同伴回到瀞灵廷去。”

“我……不想见那个人……”白夜蹲在原地,眼中是几分故作倔强的动摇。

阿西多孤独了百年,第一次有同类再次走进他的生活,他的话也渐渐多了起来,“看你的样子,应该是你喜欢的人啊……”

“才不是我喜欢的人!”白夜激动地脱口而出,但是立刻就意识到自己的反常,气焰顿时就又降下去,自欺欺人地重复着,“才没有喜欢他……不能喜欢他……”

“为什么不能喜欢他?”

“曾……曾经受过伤,所以不敢再接受;一直以来他都像我的老师一样,一时接受不了……最重要的一点,他不是什么什么好人,注定不会有好结局……”

阿西多自然不能理解白夜口中的“不是好人“究竟是做到了什么地步,只当是白夜赌气的说辞,“那你就是害怕他最后会连累你才提前明哲保身?”

“才不是这么回事!”白夜涨红了脸,“我从来也没有那么想过,我劝过他,但是他执意站在我的对立面,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果然瀞灵廷安逸太久了……”阿西多突然这样感叹,定定地看向白夜,“死神是什么?每日都与危险做争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去,你果然只是个被安逸宠坏了的人……”

白夜惊愕地看着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我们的生命早已不在我们自己的手中掌握,也许下一秒就会死去,如此珍贵的时间就应该遵从自己的本心而活,有空去考虑那些强加给自己的心灵枷锁,为什么不尝试着做一次?难道要等一切都晚了才后悔吗?”

后悔……

白夜猛然想起了蓝染的结局,两万年的地狱刑期,如果她就这么逃了,难道非要等最后一刻她才幡然醒悟吗……

什么也不能挽回……

什么都失去了意义……

白夜仿佛第一次感受到一种别样的恐惧,弃之敝屣之后的求而不得,最终抱憾终身。那一瞬间,白夜的脑子里满满的都是蓝染对她的好。

他的礼物……

他的樱花雨……

不知不觉眼泪就漫上了眼角,模糊了视线。

阿西多没想到他的几句话竟然会得到白夜这么强烈的反应,顿时也有些手足无措,“喂,我……我也只是说一下我的想法而已……”

“差一点儿就要抱憾终生了……”白夜低声地喃喃,然后擦了擦眼泪,站起来,“呐,阿西多,我要回去,你知道出口吗?”

阿西多愣了一下,“这么快就决定了?”

“嗯。”白夜坚定地点点头,“你说得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所以趁着还活着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总比无可挽回时后悔要好!”

在阿西多的带领下,白夜很快就来到了出口。

“从这个出口出去就能够到达地面上,找到你的同伴之后就赶快回到瀞灵廷。”

“你呢?”白夜看着他,“你不离开这里吗?”

阿西多摇了摇头,“我要留在这里继续斩杀虚,因为我是死神,所以我选择了这一条绝对不会后悔的路要走。”

白夜看着他坚毅的眼神,知道任何事物也无法动摇这个男人的心,如同现在的她。

虽然他们的相遇很短暂,但是通过他,白夜才真正看清了自己,也真正确定了自己将来要走的路,虽然他们踏上的是完全不同的方向……

重新回到地面上的白夜立刻马不停蹄地向虚夜宫的方向赶去,卸去了心灵的枷锁,压抑已久的感情终于能够光明正大的释放出来,白夜只想快点儿见到那个人。

大量的白沙聚集到一起,形成了之前的白沙怪物,再一次挡在了白夜的面前。

“想不到你竟然能够从大虚之森出来,但是这一次不会让你这么好运了!”

白夜毫不犹豫地拔出刀,“我很急,如果你不让开,我就踩着你的尸体过去!在此之前,我劝你最好再问一次我究竟是什么人。”

“为什么?”

“因为我是……”

“是我蓝染惣右介的女人。”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白夜的回答,抢先一步说出了答案。

白夜的身体僵硬了一下,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慢慢地踏沙而来,只觉得心脏的跳动都要停止了,被自己可以无视压制的感情不可抑止地涌上来。

看到蓝染的到来,识时务的白沙怪人立刻退了下去,于是荒芜的白色沙漠之上,一时之间只剩了他们两个人。

蓝染走到她的面前,眉眼间依旧是熟悉的微笑,“不逃了吗?”

白夜平复了一下紊乱的心跳,露出一个明艳的笑容,“谁说我逃了?那么你在这里做什么?难道是在等我回去?”

蓝染微笑着,却不回答,眼神中有着她最眷恋的纵容和宠溺。

即使她真的没良心没骨气地逃走了,他依旧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

“呐,蓝染。”白夜深吸了一口气,仿佛酝酿了很久,“有一个事实存在于我的心里,但是因为各种的原因,我不肯承认也刻意漠视它的存在,就算是我现在想通了,也不打算讲出来。不过呢,你要是说非常想听的话呢,我可以给你破例一次……”

“我想听。”蓝染温柔而坚定地回答她。

白夜清了清嗓子,嘴角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好,既然你这么想听的话,我就说一遍,此生仅此一遍!谢恩~~”

蓝染的眼里满是掩不住的笑意。

白夜也笑了笑,然后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道:“我不想后悔,所以我回来了,因为……我喜欢上你了……”

终于可以承认了,这份心意的存在……她还是可以再接受爱的,如果是这个人的话……

一个轻轻的吻落在她的唇上,温柔而缠绵,仿佛带着他未说出口的心意和欣喜通过这个吻深切地传给她。

她踮起脚尖,伸出双臂搂着他的脖子,第一次热情地回应着他的吻。

这是他们之间第五个吻,白夜第一次从中嗅到了甜蜜的味道,如此地令人心醉……

风水轮流转啊~

()白夜离家出走的壮举仅仅维持了一天,就因当事人的觉悟改变而宣告终结。回到虚夜宫的白夜不仅没有想象中的夹道欢迎,反而迎来了葛力姆乔一阵毫不客气地数落。

“一声不响的,你居然敢逃跑?!”

萨尔阿波罗推了推眼镜,“多大的人了,还玩离家出走的把戏,真是值得佩服~~”

白夜心虚地别开脸,却正好对上乌尔奇奥拉的面瘫脸,虽说还是一贯的没什么表情,但是白夜发誓,她绝对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鄙视”二字。

无形中虐了你们的BOSS这么久,我是罪人啊……

轮番开完了批斗会之后,白夜终于得到大赦,可以回到自己的房间。回去的路上正巧碰上了市丸银,两个人打了个对眼,俱是一愣。

还是市丸银先反应过来,露出一贯的笑容,“你决定回来了?”

“嗯。”白夜点点头。

“是吗……”市丸银意味不明地微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再也没有说什么,就走开了。

白夜诧异地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眸一暗。

如果她记得没错,市丸银应该是假意跟着蓝染才对,他们之间的矛盾迟早是要展开,而她夹在中间……

不想了不想了!

白夜使劲摇了摇头,不是已经决定了,和蓝染在一起,所以这些烦心的事情就先往后排,总会有办法的!

一进了房间,白夜就把自己埋进松软的沙发里,抱着软软的抱枕傻笑。

现在一想起蓝染来,觉得心都变得柔软了,真奇怪,明明以前也没有这样的感觉,但是心情轻松了,把枷锁卸去了之后,脑子里就不自觉地想起了他,仿佛那么顺理成章。

白夜就这么一边想着,一边看着外面天空的晚霞,渐渐入眠。

“约会?!现世?!”白夜瞪大了眼睛,好像没有听清。

“嗯。”蓝染从一堆资料中抬起头,眉眼温和,“你不想吃小笼包了?”

小笼包啊……白夜的口水顿时就泛滥了,但是美食的诱惑没有完全打消她最后一点戒备,“你确定你没有什么目的?”

蓝染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这是我的礼物,安心接受就好~”

白夜别开脸,故意恶声恶气道:“我还以为你要把我囚禁在虚圈,哪里也不准我去呢……”

蓝染笑了笑,把她搂进怀里,“以前确实有过这个想法,但是现在看来……已经没什么必要了……”

“怎么?得到了我的告白之后这么嚣张得意啊?”

“嗯,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就让我多得意一下~”

“想得美……”

由于是蓝染的临时起意,所以当他们到达现世的时候,已经中午了,路上的行人川流不息,看久了虚夜宫的荒芜,乍一到人群密集的地方还有些不习惯。

“不管怎么样,先去吃饭,我想吃小笼包了~”

白夜一想到小笼包就心情大好,轻飘飘地走在前面。

但是刚走了没几步,就发现身边空空的,回头一看,蓝染还站在原地。

“怎么了?怎么不走?”白夜纳闷地又折回来。

蓝染也不回答,只是抬了一下手臂,抛给她一个“你看着办”的眼神。

这是什么意思?白夜盯着那个抬起的手臂看了半晌,顿时明白了,微红着脸颊牵上他的手,“这样……行了?”

白夜自以为达到了一百分,拉着他就走,但是立马就被他给拽回来,某人依旧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又怎么了?”白夜皱起了眉。

蓝染依旧一句话也不答,继续重复刚才的眼神。

白夜想了想,由单纯地牵手改成十指相扣,在他的眼前晃了晃,“这样行了吗?”

蓝染的眼神依旧没有变。

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白夜觉得一阵挫败感,真可谓是风水轮流转,平时都是他哄着她,但是现在完全反了过来……

眼看蓝染的眉毛越挑越高,表情越来越暧昧,再加上她此时实在饿得发慌,馋虫作祟,为了小笼包,白夜想也没想,直接踮起脚,轻轻地在他的唇上啄了一下。

“这样总算是可以了……我要饿死了……”

蓝染回味地添了一下嘴唇,终于开了金口,“本来是想让你挽着我的,但是既然你都做到这个地步了,我就不为难你了~”

白夜顿时傻眼了,自己简直就像是送上门的傻瓜……

这家伙实在是太黑了!还我之前温柔又好欺负的蓝染啊————

在中国料理店里,白夜照样对一笼又一笼的小笼包没有半点儿免疫力,顾不得刚上来还热着,就立马开吃。

但是吃到第三个的时候,白夜就发现情况不对劲了。

“你怎么不吃?”

蓝染看了看自己面前空空如也的盘子,照例露出刚才的眼神,无声地示意她“你看着办”。

白夜想了想,诧异地问:“难道你还想吃包子皮?”蓝染他有受虐倾向吗……

某人的眼神中立刻夹杂了一丝凌厉,显然对白夜刚才的参悟不满。

那他到底是想干嘛?白夜又想了想,夹了一个包子放到他的盘子里,“现在可以吃了?”

蓝染高深地微笑了一下,侧了侧头,示意白夜往旁边看,于是白夜就狐疑地转过头去看。

“亲爱的~张口~啊~~”

“嗯~~好幸福~~”

一对小情侣在那里旁若无人地秀着甜蜜,看得白夜浑身起毛。蓝……蓝染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我像这样喂他吃吗?!

开什么玩笑?!

“那个……”白夜把目光投向蓝染那边,不料,却得到了某人肯定的眼神。

这世界……

白夜觉得一阵幻灭……

伺候完蓝染吃完饭后,白夜提出要逛街,但是被蓝染一句“出来得匆忙,没有带够钱”给打消了,只能由逛街换成了散步。

现世已经是秋季,金黄色火红色的树叶从枝头悠悠飘落,凉爽惬意的微风吹在身上异常的舒服。

饭后这样出来散散步也不错……

白夜吃饱了就很容易满足,很自然地挽着蓝染的胳膊慢慢走。

蓝染宠溺地看了她一眼,“看来银说得没错,你就像是一只小猫,吃饱了就乖巧了……”

“我平时也乖巧!”白夜不满意地反驳道,话刚说出口,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或者说她实在是反应的有够迟钝。

刚才料理店的时候她干嘛那么听话地喂他?反正也不影响她吃饭,早知道就让这家伙饿着就好了!

不行!越想越生气!现在才回味过来的白夜立刻闷气上涌。

可恶!一定要找回心理平衡!

这么想着,白夜眼珠一转,立刻停住脚步,不走了。

蓝染也不得不停下脚步,“怎么了?”

白夜坏笑了一下,刚要开口说什么,却突然视线一转,仿佛看到了什么,就那么愣在了原地。蓝染也顺着她目光看去的方向望去。

那是一对白发苍苍的老夫妻正互相搀扶着,在树下慢慢地散步,那样宁静而温馨,如同一幅令人动容的画卷。

蓝染看到白夜的眼神,微微地笑了笑,摸摸她的头,“不用羡慕他们,到时候我们也会这样,不过离我们都变老还有很长的时间……”

“的确呢……”白夜眼神柔和地望着那对慢慢远去的老夫妇,然后收回目光,看着眼前的人,“不过算起来的话,你可是比我大几百岁啊,到时候肯定是你先老,蓝染大叔~~”

蓝染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白夜捂着额头,娇嗔地瞪他,突然之间,她就觉得很幸福,慢慢地装在心里,好像很快就要溢出来。

“喂,蓝染。”白夜摆出一副颐指气使的女王相,伸出两只手,“我要背。”

蓝染愣了一下,既而宠溺地微笑起来,转身微微躬身,“上来。”

这一次,白夜毫不客气,起跳两步,猛地爬到他的背上,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口中得意地道:“趁着在现世,要好好的奴役你。”

“为什么?”

“因为你今天故意整我呀!”

“终于发现了吗……”

“果然你这个人真是坏透了……”

白夜趴在他的背上,静静地感受着他的气息,蓝染的肩很宽,背很阔,稳稳的,安心又温暖。

“从前和白哉在一起的时候我一次也没有让他背过……”白夜突然低低地叙说起了那些她从不提起的往事,也是她在和朽木白哉分手之后第一次提起他。

“是吗……”蓝染淡淡地回复着。

“那个时候是真的喜欢他,但是其实那个时候我就隐隐地感觉到我们可能走不到最后,在他的面前,我总是要做到最好,不能任性,不能撒娇,否则就会让他为难,否则就会让贵族家丢脸……但是你不一样。”白夜更加用力地搂住了他的脖子,“面对你的话,我会非常的轻松,不需要压抑着自己本来的面目,想欺负你的时候就欺负你,想撒娇的时候撒娇,就算你是那些破面们的BOSS,就算你是整个虚圈的王,也不会让我感到有半分压力。”

蓝染微笑着道,“所以你现在比较喜欢我了?”

“没有‘比较’,是‘非常’!非常非常的喜欢!”白夜抬头看了看风淡云轻的天空,未来的事情还遥远得如同幻影,没有实在感,但是此时最真实的东西已经被她抓在了手里。

是的,已经成了定局,再也无法动摇的这个事实。

市丸白夜喜欢蓝染惣右介,非常非常,非常非常的喜欢!

梦,以及床

()自从蓝染和白夜过上了甜甜蜜蜜的恋爱生活之后,几乎所有人都察觉到了虚夜宫的明显变化。

萨尔阿波罗激动地抱着实验室里的新仪器亲个没完,白夜在一旁看得直冒冷汗。

“不就是科研经费给你追加了30%吗……”

某科学家沉浸在喜悦之中难以自拔,“换做是以前,别说是追加,就是想完整地申请下原本的经费也要看蓝染大人的心情的……可见现在蓝染大人的心情该是有多好啊……”

白夜挑了挑眉,没想到看起来稳重的蓝染竟然也有为难下属的时候。

“说起来,白夜……”萨尔阿波罗凑到她的眼前,“好像自从你离家出走回来之后,蓝染大人的心情就出奇地好,你们是不是发生什么了?”

白夜心虚地红了红脸,推开他,“哪有!不过蓝染不是一直都喜怒不形于色的吗,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正因为他喜怒不形于色都被我们看出来了,所以才说他的心情一定是好的不得了了。”萨尔阿波罗拍了拍她的肩,对她悄声道,“我知道你牺牲色相辛苦了,但是你还要继续努力,让蓝染大人的好心情一定要继续保持下去啊!”

色相?辛苦?

白夜眨巴着迷茫的大眼睛,萨尔阿波罗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便像是中弹了一样捂住自己的xiōng口,扭开脸,嘴里念念有词道:“啊……蓝染大人一定就是败在你这个无辜又迷茫的眼神之下的,是个男人就会有反应啊……”

“你叽叽咕咕说什么呢?”

“没什么。”萨尔阿波罗转回头来,对她悄声道:“就当是帮我们,床上那方面你再接再厉,一定要把蓝染大人的好心情留住啊!”

床上那方面……

白夜猛地明白过来,顿时涨红了脸,摆着手道:“不是……我和他没……”

“没?”萨尔阿波罗怀疑地挑了一下眉,“没做过?”

白夜忙不迭地点点头。

这下子换萨尔阿波罗难以理解了,抽搐着唇角道:“你们是修女和神父吗?居然到现在还是柏拉图式的恋爱……”

白夜更无语了,我们没上床难道还错了吗……

抱着这个疑问,白夜干脆回到自己的房间闷头大睡,虽然她和蓝染都进行到拥抱亲吻了,但是这最后一步……

想着想着,白夜红了脸,被子蒙着头。

不行!睡觉睡觉!

恍惚中好像看到一副模糊的情景,和崩玉结合的蓝染被那个旅祸少年打败,被一个戴着白绿条纹帽子的男人封印。

肃穆的中央四十六室,钉锤敲响。

“下面宣布判决,将原五番队队长蓝染惣右介关押在地狱最下层第八监狱无间一万八千八百年。”

结果却换来了蓝染的一阵不屑与奚落,“原来如此,就凭你们也配给我下判决,这可真有些滑稽……”

中央四十六室顿时一片哗然,“大逆不道之人,以为饶你不死就如此得意忘形,快给我把他的眼睛和嘴都封起来,刑期升至两万年!”

争吵不休的喧闹间,黑色的封印条慢慢覆盖了蓝染的眼睛,将他的整个人包裹在封印条之下,陷入了两万年的孤寂和黑暗……

“不行!”白夜从梦中惊叫着醒来,身上已经冷汗涔涔。

看到了熟悉的天花板,她的心有些微放松下来,是梦……

但是也不是梦……将来必然发生的事实……

突然之间,她非常的想见蓝染,好像如果看不见他,内心就无法平静。

顾不得穿鞋,白夜急匆匆地跳下床,光着脚就在走廊上跑,凭着记忆中的印象在空旷的走廊上寻找。

不知跑了多久,终于找到了那扇门,白夜也顾不得此刻已经是夜晚,以及周围已经过于安静得氛围,“砰砰砰”地敲起了门,那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宫殿里,扩大了数百倍,格外的刺耳。

很快,门就被拉开,蓝染站在门口,屋里的灯还亮着,身上还是穿着白天时的衣服,显然是还没有睡。

在这样的时间,看到身穿单衣,还赤着脚的,一脸惊慌失措又失魂落魄的白夜,就算是蓝染,也不由得愣了一下。

“发生什么事情了?”

白夜摇了摇头,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心里的大石头好像落了地,蓝染还在这里,还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离那个两万的刑期还远……

一想到那个两万年的刑期会将他带走,白夜头脑一热,不由分说,直接扑到他的怀里抱紧他,好像溺水的人紧紧抓着属于她的稻草。

“喂,怎么了?晚上不睡觉跑到我这里投怀送抱……”蓝染的调侃还没说完,就感觉到不对劲,怀里的人正在簌簌颤抖,蓝染这才发觉事情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

“到底怎么了?”

白夜缓缓地抬起头,脆弱地眼神楚楚可怜,嘴唇颤抖着,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全然没有刚才敲门的那股气势。

蓝染轻轻一叹,目光落到她赤着的脚上,微一用力,将她打横抱起,“这样的夜里,你穿着单衣还赤着脚在地板上跑,就算是你也会着凉的,有什么话进来慢慢说。”

一接触到蓝染温暖的xiōng怀,白夜立刻无意识地往里缩了缩,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这番难得的弱势之举更是让蓝染的心里倍感异样。

进了房间之后,蓝染原本想将她放在床上,自己坐回之前的椅子,但是到了床边,怀里的人却怎么也没有松手的打算,反倒抱得越来越紧。

看样子今晚是看不成书了……

蓝染低叹了一声,一手拉开被子,抱着她一起坐到床上,用柔软的被子将她围了个严实。

感觉到被自己抱着的人不会再离开了,白夜才稍微放松了一点儿,手臂从他的脖子上松下来,改为抱着他的腰。

要不是灵压没有变,蓝染一定以为眼前这个缺乏安全感的白夜是假的,于是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发,低声诱哄着她:“我不走,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我……我,我做了一个梦……”白夜终于颤颤巍巍地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梦?

蓝染的眸子中顿时清明了起来,“原来是梦……是什么样的梦把你吓成这样?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白夜再次陷入了沉默。

“是噩梦吗……你怎么也像个孩子一样,梦里的事情都是假的,不会发生……”

“不对!”这一次白夜却出人意料地激动反驳,“那不是假的!而是将来一定会发生的事情!”

“那么你梦到了什么?”

蓝染的追问让白夜再次陷入沉默,她不能说……即使说了他也不会相信……他不仅仅是宠着她的恋人,也是野心万丈的虚圈之王。难道要告诉他我梦见了你被中央四十六室的人判刑两万年的监禁?

傲慢而自负的他绝对不会相信……

所以她也只能这样回答……

“我……已经不记得了……”

蓝染自然一眼就看出她在撒谎,但是同样也没有把她的梦放在心上,只是吻了下她的额头,“已经没事了,明天让萨尔阿波罗开些安眠药给你,这才刚入夜不久,你继续睡。”

眼看蓝染有要抽身的打算,白夜立刻本能地抱紧了他,“你去哪儿?”

“不去哪,去关灯。”

白夜这才迟疑着松开自己的手,梦境里的一切还深切地影响着她,此时的她,如果看不见蓝染,碰不见蓝染就会心神不宁,这样的自己一点儿也不像一贯的她,患得患失,甚至都有些许的神经质。

视线里变得一片黑暗,只有窗外的月光幽幽地照射进来,为一切镀上了一层淡薄的银霜。

感受到蓝染的体温逐渐靠近,白夜立刻蹭了上去,本能地往温暖的地方靠。

难得一贯强势的人今晚乖巧得像个小猫一样,蓝染伸手,顺势把她搂进怀里,正想着再做些什么,但是突然间动作一顿,好像回想起了什么,伸出的手半路改变了方向,将被子给她往上盖了盖。

白夜的心里顿时不知涌上了什么滋味。

她见过这个男人秒杀日番谷冬狮郎,也见过他毫不留情地重创恋次和那个旅祸少年,更见过他一脸漠然地刺穿了露琪亚的xiōng膛。

他无情的进行过各种实验,无情地试图杀害最崇拜他的雏森副队长,他视人命为灰尘,如蝼蚁,如草芥。

可是同样是这个男人,他会耐心地指导她的斩术,他会从容地吃掉她吃剩下来的包子皮,他会在她撒娇的时候停下来背她,他会在这个冰凉的夜里温柔地拥着她为她盖被子。

好与坏的界限在白夜的脑子里越来越模糊,唯一清晰的就是她对这个人的爱慕,也许是因为被她禁锢了太久,这种感情一旦释放出来,便再也不能够受到白夜的控制,连自己都无法左右,就像是最致命的毒,无药可救。

“蓝染……”白夜试探性地叫了他一声,却没有想到很快就得到他的回应。

“什么事?”显然蓝染也没有马上就睡着。

“你……为什么会喜欢上我?”

“不是已经回答过了吗?”

回答过了?什么时候?白夜耍赖,继续蹭,“我忘记了,你再回答一遍,不然我不安心。

蓝染伸出一只手制止了她的乱蹭,另一只手环着她,“我喜欢你是因为你曾经救过我。

“救过你?什么时候?”她居然还有能力救蓝大BOSS?还是曾经的她?

蓝染仿佛陷入了往日的回忆里,在三十八区的那个夜晚,他一手导演出的那场戏里唯一的意味就是她的去而复返,她义无反顾地站在他的面前,为他抵挡袭来的攻击。

他其实不需要她来救,他从来都不需要任何人的救援,在他原本的剧本里,白夜只要乖乖地逃走就好,但是她却如此的不按常理出牌。

就是她站在他面前庇佑她的那一刻,他就再也忘不掉那个纤细决绝的背影,夜风空灵,长发飞舞,还有自己几百年第一次泛起涟漪的心跳。

他以为他是个足够冷酷的人,但是想不到他却如此地容易被打动,仅仅是那一个背对着他的身影,就足以瓦解掉他一贯坚硬冰冷的感情。

就是在那一瞬间,他就喜欢上了这个名叫白夜的女子。

“喂,回答我呀,我到底什么时候救过你?”白夜依旧不依地在他的怀里蹭。

蓝染却是勾了一下唇角,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抱紧了她,“自己想,我要睡觉了。”

白夜碰了个软钉子,低着声音咕哝了几声,找了温暖又舒服的位置,闭上了眼睛。

也许是蓝染的怀抱太过温暖,也许是感受得到他就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这一次,白夜很快就进入了睡眠中,异常的香甜……

同居开始

()白夜一夜好眠,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留下了一个空有余温的床位。

不知为什么,白夜的脸就红了起来,昨晚的时候还不觉得,但是这样躺在他的床上,迟到了一夜的害羞就后知后觉地前来报道了。

昨晚她可真是不知死活地在他的怀里又抱又蹭,但是居然奇迹般地什么也没发生。

蓝染的床是KINGSIZE的大床,和他一贯的风格一样,没有多余的装饰,但是却极其的柔软,像是陷入在一团云朵里,温暖而舒适。

床上还残留着他的余温,白夜还依稀记得,就是这个温暖才让她昨晚睡得如此香甜,枕头上还留下了蓝染的味道,白夜用力地嗅了嗅,虽然描述不出是什么味道,但是白夜分辨得出来,这是专属于蓝染的味道。

白夜枕在他枕过的地方,躺在他躺过的地方,脸颊微微发红。不得不承认,这是她睡过的最好的一觉,这种感觉就像鸦片一样,让人容易上瘾。

正当白夜回味的时候,突兀的敲门声忽然间响起来,白夜心虚地钻进被窝里,只露出一双眼睛。

门被轻轻地推开,白夜赶紧闭上眼睛装睡,但是装着装着就装不下去了,因为来人的灵压太熟悉了。

对方也不急着叫醒她,反而是态度悠闲地忙着自己的事情。

先是拉开椅子的声音,紧接着是书本纸张翻动的声音,最后就回归于了平静,没有一丝声响,只有每隔几分钟纸张翻动一页的声音。

他还看起书来了?白夜只能闭着眼睛继续装睡。

房间里的时钟滴答滴答地走着,翻书声依旧保持着一定的频率,每隔两三分钟响一次。

白夜侧过身,在蓝染躺过的地方蹭过来,然后扭了扭身子,再蹭过去,老是在那同一个地方不断变换睡姿。

白夜这边装睡装得越来越辛苦,但是对方也依旧是心如止水般岿然不动。

如此又过了不知多久,白夜是在是受不了了,诈尸一样一坐而起,直直地瞪着那个坐在桌旁悠闲看书的某人。

“终于不装了?”蓝染将书一合,转过头,微笑地看着她。

白夜噎了一嗓子,“你怎么知道我在装睡?”

“你睡着是什么样子我又不是没见过,一眼就看出来了……不过说起来,”蓝染顿了一下,“你就这么喜欢这张床吗?从刚才开始就在那个地方蹭个没完……”

我并不是喜欢这张床,而是喜欢你睡过的地方。白夜在心里暗暗地回答,可是这句话却无论如何也没有勇气说出口。

“好了,醒了就起来了,衣服和鞋子放在床尾,自己穿。”

白夜撇了撇嘴,爬到床尾去找衣服,一边咕哝着道:“简直就是在哄小孩……”

由于被子被她踢得乱七八糟,白夜翻了半天也没找到他说的衣服,最后还是蓝染看不下去,走了过去,从她的膝盖下面把她的衣服揪出来,叹了口气:“还说不像小孩……”

被教训了的白夜不服气,抬头挺xiōng,嘴硬地狡辩:“胡说,我哪里小了?”

蓝染瞄了一眼她无意识挺到自己眼前的xiōng部,微微地一笑,一语双关,“嗯,是不小……”

被人调戏了犹不自知的白夜还在疑惑,今天的蓝染奇怪般的好说话……

吃过了早饭(或者说午饭也行)的白夜刚从蓝染的房间里出来就撞见了市丸银。

“你们会议开完了?”白夜随口问了一句,蓝染之前把她一个人留在房间里吃饭,自己去开会了,虚圈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蓝染来管,实际上他并没有多少时间来陪她。

市丸银一贯的笑容反而僵了一下,继而又恢复如往常,“蓝染队长现在在正殿的大厅呢~~”

“我不找他。”白夜觉得市丸银的反应有些奇怪,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自从她和蓝染确定了恋人关系之后,市丸银就和她渐渐生疏了,“狐狸脸,你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

市丸银摸了摸她的头顶,“现在已经没有了……”说完就飘然离开了。

她知道她和市丸银的隔阂在哪里,但是她不能说,她知道他是卧底,她知道他最后会叛变蓝染,可是一旦她说出来,现有的平衡就会打破。

空座町的大战是在冬季,现在还有时间。

经过正厅前门的时候,白夜刚好碰见了一群人迎面而来,准确的说是一群从属官簇拥着一位老人,气势迫人地向她这边走来。

她还隐约记得上次葛力姆乔给她介绍过,的拜勒岗,原本的虚圈之王,想着他对蓝染的怨恨,白夜一时对他也没了好感。

经过白夜身旁的时候,拜勒岗出人意料地停下脚步,傲慢地将白夜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那盛气凌人的姿态让白夜感觉到颇为不爽。

“拜勒岗大人有何指教?”白夜不卑不亢地微微仰起头。

“的确是个不错的女人……”拜勒岗的言辞中都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傲慢,“但是不要以为你爬上了蓝染惣右介的床就洋洋得意,年轻人还是不要这么轻浮,过度纵欲不是好事情。”说完便带着仆从扬长而去,连带着每隔经过她身边的从属官都用暧昧的眼神瞄她。

这话把白夜气了个不轻,站在原地只觉得血压呼呼地往上冒。

我轻浮?!

我纵欲?!

我可是连蓝染的一点儿豆腐花都没有吃到啊!!

再说他那是什么语气?别说我现在和蓝染还没什么,就算是有什么,关你什么事啊?!

想到这里,白夜一时气不过,回头申辩道:“我和蓝染是恋人关系!恋人关系你懂吗?我们要怎么做是我们的事情,你凭什么对别人谈恋爱评头论足?!难怪是第二名呢,真够‘二’的!”

发泄完毕之后,白夜雄赳赳气昂昂地扭头就走,也不管身后炸开了锅的反应。

“拜勒岗大人,你们女人胆敢用那样的口气对你说话,让我去教训她一下。”

拜勒岗却是盯着白夜远去的背影,沉声道:“算了,反正这正是我乐于见到的。”

在他一贯的认识里,蓝染强大而冷酷,有着惊人的头脑和杀伐的决断,一直以来都像是一个没有任何破绽和弱点的存在。

但是现在……

这个冷酷而残忍的男人竟然陷入了爱情之中,这个女孩就变成了他最大的弱点,他越是沉迷其中,他的弱点就暴露得越明显。

所以,尽情地享受你的恋爱时光,蓝染惣右介,我迟早要将你从那个本该属于我的王座上拉下来!

因为拜勒岗的那几句话,白夜一下午都沉浸在糟糕的心情里,同时也难得的开始反省自己。

虽然是刚刚开始恋爱,但她最近是不是和蓝染黏得太紧了……

白夜一边反省,一边走回自己的房间,无意识地打开门之后,白夜愣了一下,关上门。

深吸一口,呼吸……呼吸……再打开,依然是刚才那副情景。

既然不是我的眼睛出了问题,那么谁能给我解释一下,我房间里的东西哪儿去了?!

床也不见了,桌子也不见了,沙发也不见了,连带着最喜欢的抱枕也不见了,所有这个房间里的东西都不见了,连她挂在墙上的斩魄刀也不见了!

能够对此作出解释的,在这虚夜宫里只有一个人。

白夜想也没想,直接转身而去,风风火火地杀到了昨晚睡觉的房间,一手拉开门。

蓝染正坐在窗边看书,看到白夜气势汹汹地出现在他的面前,不仅一点儿也不惊讶,反而很愉悦地弯了弯嘴角,“料想你这个时候应该过来了……”

白夜一看他老神在在的样子,就知道这一切肯定是出自他的手笔没错了,再定睛一看,自己的房间里最喜欢的沙发和抱枕此时正放在他的房间里,还有她最近在看的书籍而蓝染的书籍也杂放在一起,眼尖的她甚至在看到了他的衣柜里正挂着她的衣服。

“不用看了,除了你的床和桌子,你所有的东西我都让人搬过来了,不过这么说也不准确,夜焰和虎澈我暂时寄放在了萨尔阿波罗那里保管,他们的元气还没有恢复,放在他那里是个最好的安排。”

白夜指了指这个屋子,有点被吓到地问:“那我住哪里?”

“当然是和我住在一起。”蓝染理所应当地回答,同时附赠一个温柔的微笑,“我记得你很喜欢我这张床,不是吗……”

一阵红红的热潮“腾”的一下子就冲上了白夜的脸颊,说话也变得不利索,气势全无,“理……理由呢?”

蓝染放下书,站起身来,走到门前,把像截木头一样杵在门口的白夜拉进来,低声劝诱着道:“经过昨晚一晚,我发现我发现搂着你睡觉的感觉比较好,更何况你又这么喜欢我的床……”

白夜打了个哆嗦,这么流氓兮兮的理由他也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蓝染魅惑地笑了笑,“同居生活愉快~~”

反H保卫战(伪)

()愉快?同居愉快?

白夜窘得红着脸,怎么可能愉快?心跳而死还差不多……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和他一垒二垒都进行完了,就差一个最关键的三垒,难不成他就是抱着这么个想法?

这么一想,白夜再也淡定不下来了,如坐针毡一般在屋子里转来转去,这个快要天黑的时间段各人都已经回了自己的寝宫,也不是去串门的好时间,但是继续和蓝染呆在这个屋子里的话,白夜又觉得烈火焚心,热得直冒汗。

明明都已经深秋的天了,风都是透着凉意的,但是白夜却额头频频冒汗。

怎么办?如果他突然朝自己扑过来怎么办?自己是不是要反抗?用鬼道还是用白打?不过貌似她哪一项都不是蓝染的对手……

难道自己就让他吃定了吗?

可是让他吃一下豆腐也无妨……真要是他扑过来的话,好像自己也不一定会反抗……至少她也能吃点儿他的豆腐……

不行不行,她这是在想什么呢?!就算是她现在心里有那么一点点愿意……也不能这么轻浮!

市丸白夜,清醒点,不能为美色就把自己卖了……就算是相爱也不能进展这么快!

而那边蓝染突然间合上了书,朝她走过来,白夜顿时紧张得如临大敌,“你要干什么?”

蓝染径直地走到桌旁,从抽屉里掏出一摞文件,好笑地看着她:“我处理一会儿文件,你紧张什么?”

原来是处理文件啊……白夜在心里抹了一把汗,还以为他突然化身禽兽,要朝她扑过来呢……她可还没有想好反抗不反抗……

不对!刚才不是已经说好了吗!不能这么急,一定要反抗!

看到白夜一直游手好闲地在屋子里乱转,蓝染头也不抬地建议:“你要是实在闲的没事做,就先睡觉。”

睡觉?!

白夜此时就像个惊弓之鸟,对此类词汇异常的敏感,他让我睡觉?!怎,怎么睡?睡了之后是不是就做点儿什么了……

“我不困!”白夜紧张地脱口而出,从他的桌子上抽出一本书,“我看书。”说完就装模作样地看起书来。

但是看了几秒钟之后,白夜就后悔了。书上的文字她倒是都懂,但是凑在一起就完全看不明白了,这种晦涩又枯燥的纯学术书籍真亏蓝染还能看得下去……

“想不到你居然喜欢看这种书……”蓝染的唇角勾起一丝弧度,眼睛里闪烁着调侃的意味,白夜立刻就知道蓝染肯定是在心里取笑她。

白夜撇了撇嘴,瞪了他一眼,苦巴巴地拿着手里的“天文书”到一边阅读去了。

这个蓝染一定是故意的……

夜幕渐渐深沉,蓝染的文件终于批完了,白夜脑子里的神经立刻又绷紧了,这下子他要睡觉了……

果然,蓝染站起身,从衣橱里拿出睡袍,一脸坦然地问她:“要洗澡吗?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洗洗洗洗……洗澡?!

白夜脑子里的那根弦顿时就断掉了,不经大脑反应,立刻就脱口而出,“我不洗了!”

蓝染也没有勉强,自己走进了浴室,不一会儿就听见里面传来了哗哗的水声,而外面白夜的脑细胞也随着这哗哗的水声流掉了……

浴室啊……洗澡啊……这简直就是H文的必备条件之一啊!

让我想想那些小说和电视的H情节中,洗完澡都会发生是什么事来着……

正想着,浴室里的水声停止了,看来蓝大BOSS的效率很高,很快就要洗完了,白夜这才想起关键的一点。

睡衣!

趁他出来之前赶紧换上一件保守的睡衣,不然等他出来,她可绝对没有勇气当着他的面换衣服啊!

危急时刻,人的潜力是无穷的,从挑睡衣,到脱衣服,再到最后的换睡衣,白夜仅仅只用了半分钟的时间。

睡衣刚穿好,浴室的门就被打开了。

NICE!时间卡得刚刚好!

蒸腾的水汽从浴室的内侧溢出,朦胧之间,一个身穿睡袍的颀长身影出现在门口,咖啡色的头发湿漉漉的,大片的xiōng膛从宽大的睡袍间露出来,白皙的皮肤上还残留着晶莹的水珠,顺着线条分明的肌理蜿蜒而下。

好……好一副诱惑的美男出浴图……

白夜盯着他看了半晌之后,坚定地把头扭开。

不行,再这样看下去的话,搞不好先露出兽性的人就是她了,不能这么饥渴啊,市丸白夜!

忍住!忍住!绝对不能扑倒!

“你已经换好睡衣了?那就过来睡觉……”蓝染若无其事地招呼着她。

白夜一听到睡这个词,浑身的战斗细胞立刻兴奋起来,全线绷紧。

“我还不想睡。”白夜坚定地表明自己的立场。

蓝染已经抖开被子,上了床,坐在床上招呼她,“起码先过来啊,开着灯怎么睡觉呢……”

被美人的笑容晃花了眼的白夜立刻鬼迷心窍地凑了过去,等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灯已经灭了,自己已经在床上了,完全一副小羊羔的样子,任人宰割了。

美色误人啊!白夜后悔得捶xiōng顿足,自己怎么如此意志力不坚……

正进行自我检讨着,忽然间,一条手臂揽在自己的腰上,紧接着唇上就被浅浅地啄了一下。

白夜的心里顿时警铃大响,看看,那些H文写的果然没错,洗澡,上床,亲吻,再然后就是那啥啥啥了,所有的H都是从亲吻开始的啊——————

BOSS大人今晚果然是想上三垒啊……那她到底要不要反抗啊……

“晚安吻而已,做个好梦,不过就算是做了噩梦也不要怕,我在你身边呢……”

但是白夜的身体依旧僵硬得跟挺尸一样,虽然这番话让她从内心感到感动,但是一想到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白夜就紧张得不行,怎么说都是第一次,要不要这么快就缴械投降啊……

只要他想的话,她不是不愿意给,只是有些矜持,有些紧张,就算是自己爱的人,也不想这么快,可是她的心里又有些隐隐期待的,她比任何时候都贪恋蓝染温暖的怀抱……

怎么办怎么办?

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颈侧,平稳的呼吸在她的身旁一声声地响起,她在这边纠结得心力交瘁,而我们的BOSS大人已经呼呼地进入睡眠了。

白夜松了口气,同时内心也有一点儿小失望,但是很快她就给自己找到台阶下。

睡眠中发生H的情况也不是没有的,所以还是不能放松,要提高警惕,视情况而定。

如果对方开展不轨行为,立刻进行严厉制止。

如果继续骚扰,那么就继续抗争。

如果对方还是锲而不舍地行H之举,那么……就投降屈从……(闺女啊,让我说你什么好……)

次日清晨,白夜顶着一对又黑又浓的熊猫眼,神色憔悴,而反观BOSS那里,却是一派的神清气爽,精神抖擞。

看到白夜瞪着两只萎靡的眼睛在床上挺尸,蓝染问了一句:“昨晚睡得怎么样?”

白夜依旧僵硬地抽了抽嘴角,她枕戈待旦了一晚上换来的结果就是一对熊猫眼和这么一个问句吗……

世界上最大的挫折是什么?

不是做了准备工作却还是被骚扰,而是准备工作都万全了却根本没有被骚扰!

第一次反H保卫战惨淡落幕。

结局:失败!

勾引蓝染行动组

()第一晚的的反H保卫战失败之后,白夜彻底破罐子破摔了,搞了半天人家根本就没有那种想法,反而满脑子黄色染料的人是她……

于是从第二天晚上开始,白夜的夜间生活再次回到原来的正轨了,除了多了一个睡前的晚安吻以及一个温暖的人形抱枕以外,睡眠生活又恢复了往常。

渐渐地,白夜也摸到了蓝染的一些小规律,比如他喜欢一边喝红茶一边看书,而且习惯做读书笔记,不过他所涉及的书籍都是白夜从来都不会翻的类型。

看完书之后是他雷打不动地处理公文时间,别看这么荒芜的虚圈,公文堆积起来的数量也不少,之前分开住的时候,白夜从不知道他的时间排得这么紧,现在才知道,表面上风光的BOSS暗地里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通常等蓝染批完文件时,白夜已经不知睡了几觉了,有时甚至连他的晚安吻也感觉不到。

如此几个晚上之后,白夜开始心里不安了。

某一天在蓝染开始批文件的时候,白夜小心翼翼地蹭了过去。

“怎么?有事?”蓝染发觉了白夜的不对劲。

“没事。”白夜微笑,看着他桌子上的大摞文件打怵,以前和朽木白哉恋爱的时候,两个人都担任队里的要职,工作差不多同样忙,作息和闲暇基本能够统一到一起去。

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蓝染的工作比在瀞灵廷更多了,而她却是一直游手好闲。

看到白夜欲言又止,明显一脸有话说不出的样子,蓝染放下笔,朝她招了招手,“白夜,过来……”

白夜犹豫了一下,慢慢走过去,到了近前,却被他一把拉了过去,坐到了他的怀里,白夜的体温顿时就涨上来了。

这个姿势太暧昧了,但是不可否认,白夜心里有些邪恶地觉得,这样其实挺舒服的……

STOP!STOP!要发春也不能在他怀里发!

蓝染轻轻地拥着她,侧了侧脖子,丢给她一个示意的眼神,白夜立刻红着脸,伸出手臂,搂着他的脖子,蓝染这才满意地勾了勾唇角,低声道:“到底怎么了?”

白夜想了想,心里一横,这才小心地开口道:“有些不怎么重要的文件能交给我帮你批吗?”

像是愣了一下,蓝染沉默地看着她,白夜立刻就觉得心里没底了,果然自己的建议提的太草率了。

“没关系,我只是有些太闲了,开玩笑的,你听听就好……呵呵呵……”

白夜嘴上尴尬地干笑着,但是心里却后悔死了,早知道就不要开口了!这些毕竟是涉及到一些秘密与计划的文件,她这样的行为简直就和言情片里干政的皇宫女眷一样,蓝染手下的十刃们每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还不一定怎么想呢,到时候蓝染也一定会为难……

真是的,自己怎么这么欠考虑……

“呵呵……”

一串低低的笑声透过蓝染震动的xiōng腔传出来,令自责中的白夜有些不解。

蓝染不仅没有白夜想象中的生气与为难,反而好像更加愉悦地收紧了怀抱,微薄的唇瓣暧昧地摩擦着白夜的耳垂,抵着声音问:“说谎!你并不是想打发清闲,而是不希望我这么辛苦,想帮我做点事,对吗?”

感觉到怀里的人身子僵了一下,蓝染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没有错,心情大好地在她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白夜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娇嗔地瞪了他一眼,“谁说我要帮你了?”

蓝染又偷香了一口,趁害羞过度的人还没发飙,立刻转开了话题。

“今天开始你就跟我一起批文件,过两天之后,我会把一些工作逐渐地交给你去做。”

“可以吗?”白夜有些惊讶地问,她知道蓝染很纵容她,但是这方面他都不需要考虑考虑吗……

“你做完了我会帮你检查的,所以不用有什么压力。”

“再检查的话……不是根本就没有减少你的工作量吗……”

她的话音刚落,蓝染就将怀抱再一次收紧,两个人彼此贴近,气息交错在一起,呼吸也变得暧昧而急促。

“还说你不是为了帮我……”蓝染的气息灼热而炙烈地喷打在她的耳边,灼热的手掌在她的腰侧暧昧地摩挲,隔着薄薄的睡衣,立刻燃起了一团火,同时,一个湿热的吻从她的耳后缓缓辗转到了颈侧,带着一种迷醉的意味。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白夜觉得有些头脑发懵,好像身体变得不像是自己的,被什么东西引导着不断地沉沦……

当蓝染的吻印到了她的锁骨上时,她依旧没有反抗,只是脑中隐约地觉得,就是今天了……

可是印上这个吻之后,蓝染却停住了,剧烈而炙热的呼吸喷在她的锁骨上,不多久,他伸手为她整了整衣襟,在她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今天就不用陪我批文件了,乖~你先去睡……”

还在云端上漫游着的白夜突然一下子摔到地上来,蓝染的突然停止和克制守礼让她觉得有些不解,又有些尴尬和难堪。

刚才她居然不反抗,难道她的内心是期待着接下来的事情吗?

蓝染对她又是抱着怎样一种态度……她刚刚明明感受到他的热情,也感受到他的克制,但是他为什么突然间就停下来……

如此又过了几日,白夜每晚跟着他批阅文件,再也没有发生那晚擦枪走火的事情,照常一个晚安吻,照常温柔地搂着她睡觉。

蓝染的克制得令白夜都觉得不正常,不过话说,不正常的到底是他还是我啊?

带着这个疑问,白夜找到了她的三个“闺蜜”。

闺蜜三号:

“呐,小乌,我问你,如果你喜欢的女人躺在你的身边,你是什么反应?”

“我没有喜欢的女人。”

“假如啊,我是说假如。”

“没睡过,所以不知道。”

“……”好,小乌,我不该问你这种唯物主义者……

闺蜜二号:

“喂,小葛,假如……我是说假如你喜欢的女人就睡在你的身边,你为怎么做?”

“那还用说吗?先扑到,扒衣服,然后XXOO。”

“……”好,小葛你是奔放帝……

但是这个答案让白夜找到了知音,虽然很……奔放……但是正常男人不都应该是这种反应吗?蓝染那么克制是为哪般啊……

这时,闺蜜一号从试验中抬起头,不等白夜问她,主动贡献出自己的答案:“不要问我,我和乌尔奇奥拉一样,也是唯物主义者。”

白夜还没问就先碰了个软钉子,挫败地垮下肩膀。

“不过我可以给你分析一下。”

萨尔阿波罗话刚一说出口,立刻看到活力恢复的白夜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

“蓝染大人是不是都没有碰过你?”

白夜红了红脸,“碰是碰过……不过都是隔着衣服……”还仅限于腰侧……

“那也叫碰过?”葛力姆乔丢给她一个不屑的眼神。

被鄙视了的白夜也只是低着头,没话说。

萨尔阿波罗推了推眼镜,“正常来说,别说是喜欢的女人,就算是素昧平生的女人躺在自己的身边的话,是男人都会有反应,但是两种情况除外。”

两种情况?

“其一,”萨尔阿波罗伸出一根手指,拿出科研演讲的架势来给白夜分析床第之事,“那就是那个女人的长相和身材完全令人倒胃口。”

白夜的小脸瞬间一白,难道我倒胃口吗?

“不过看你的情况,”萨尔阿波罗从上到下仔细地打量着白夜,“脸蛋够漂亮,xiōng也够大,腰也够细,腿也够细够长……你应该不属于这种情况。”

白夜松了口气,看来不是因为我的长相不合格……

“那应该就是第二种情况。”萨尔阿波罗严肃地伸出两根手指,“那就是蓝染大人他根本就不行!”

“噗”一向冷静的乌尔奇奥拉冷不丁地被口水呛了一下。

连葛力姆乔都觉得不靠谱,“你在说谁啊?!你说谁不行?!你居然说蓝染不行?!”

萨尔阿波罗平静地推了推眼镜,“我只是站在一个科研工作者的立场上做出公平的论断而已,当然我也只是提出假设,真实情况是怎样的我也不清楚。”

被惊吓住的白夜呆滞了好久才回过神,艰难地咽了一下唾沫,干笑着道:“我觉得……他应该不可能不行……”蓝染这么强悍的人都不行,那还有谁敢说行啊……

“所以就需要你去试验一下。”萨尔阿波罗拍了拍她的肩,“为了证明蓝染大人并不是不行,以及寻找他为什么不碰你的原因,你要做点什么。”

白夜眨了眨眼,“那我要做什么?”

萨尔阿波罗镜片一反光,吐出三个字:“勾引他!”

“噗”难得不淡定的乌尔奇奥拉又呛了一次。

白夜的嘴角抽搐了几下,“你让我去勾引蓝染?”

“嘛,你要是不在乎的话,不去做这个实验也行~那么我们就只能假定蓝染大人是不行了~~”看到白夜对他的计划有怀疑,萨尔阿波罗转身就走。

“等一下。”白夜拉住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我要怎么勾引他?”

萨尔阿波罗立刻就来了兴趣,“那就要好好的计划一下了~”

“我也加入。”葛力姆乔纯属是冲着蓝染行不行的课题而来的。

“我也……”一向沉默又闷骚的乌尔奇奥拉也意外地加入进来,蓝染大人绝对不是不行,绝对不是!

于是,由萨尔阿波罗挑头,白夜进行实际Cāo作,葛力姆乔和乌尔奇奥拉提供支援的“勾引蓝染行动组”正式集成!

勾引行动继续中

()当天晚上,白夜跟着蓝染批阅文件的时候就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是不是就心不在焉地发呆。

蓝染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成功地把她已经分散的注意力召回来,“又发呆……怎么今晚一直心不在焉?”

白夜揉了揉额头傻笑着,继续坐在板凳上学习。

自从那一次擦枪走火之后,蓝染就在桌前给白夜安置了一个凳子,所以白夜再也没机会坐到他的怀里了。

不行,想要勾引他,至少得先想办法坐到他怀里去……白夜在那里一脸凝重地思考着和眼前的文件完全不搭边的事情。

该想个什么理由?生病?不过自己这么健康,只怕装得不像,这又不是装失忆……

白夜在这边纠结得肝肠寸断,那一边,蓝染却突然站起身,白夜心虚地一哆嗦,“怎么了?”

蓝染微笑,“我已经批完了。”

这……这么快?!白夜看了一眼他批过的文件,果然比往常要少。

突然想起今天上午和那三个家伙开作战会议上时,小葛和小乌为了给白夜的行动制造时间,故意压下一堆本应上报上去的文件。

不过现在看来,不仅没有达到预想的效果,反而把白夜的一号计划卡死在腹中。

蓝染的怀抱现在是不指望有机会坐上去了……这两个帮倒忙的家伙……

“难得今天结束得早,你不高兴?”蓝染觉得白夜的反应有些不正常。

“没有,很高兴……”白夜一边陪笑,一边在心里把那两个帮倒忙的混蛋骂了一千遍。

“那我去洗澡了。”蓝染拿着睡袍走进浴室。

眼见蓝染的身影消失在浴室的门内,白夜立刻执行起二号计划,在衣橱的最底层翻找着萨尔阿波罗给她准备的“秘密武器”,并回想起白天作战会议的内容……

“听好,白夜,睡衣的选择是很重要的,所以针对这一情况,我要为你打造一件秘密武器。”

“你要帮我做一件新睡衣?你又不是裁缝……”

“我是专业的科学家啊!你知道‘专业’代表什么吗?给我足够的技术和理论,我能够胜任任何的工作!”

现在想一想,小萨萨这么信誓旦旦,他的秘密武器应该能派上用场……说实话,下午她拿到的时候都没有来得及看……

找了好一会儿,终于翻找到了想要的东西,白夜怀着好奇心,赶紧打开来,顿时就愣在了原地。

黑……黑色蕾丝的吊带睡裙……

白夜抽了抽嘴角,小萨萨你真的没有在情趣用品店当过学徒吗……

不管了!白夜心一横,蓝染向来洗澡快,等他出来的话就来不及了……白夜赶紧以最快的速度换上。

可是换上之后,问题又来了。

裁缝先生大概是错误地估算了她的身高和xiōng围,以至于本应该宽松到膝盖的睡裙,只能盖到大腿,xiōng围紧得连xiōng衣也穿不上。

白夜气得想杀了他的心都有了,这个假冒伪劣的裁缝,这么一件睡衣让她怎么穿啊?!往下拽了拽,上面就走光,往上拽了拽,下面就快要走光。

萨尔阿波罗你这个混蛋啊!!!你当我是矮冬瓜和飞机场啊!!!

正当白夜跟这件睡衣正较着劲时,浴室的门开了,蒸腾的水汽中,蓝染湿着头发出来,看到白夜的样子,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事已至此,白夜也不拽了,趁着蓝染还在发呆,赶紧实行了二号计划。

白夜走过去,拉着他的手,把他按在椅子上,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一个吹风机,微笑着道:“湿着头发睡觉不好,我帮你把头发吹干,好不好?”

不等蓝染回答,白夜已经打开了吹风机的开关,呼呼的热风顿时吹起来。虽然很想继续一号计划,但是她现在这一身易走光的打扮,怎么也不好意思往他怀里坐了,只是站在他面前,认真地给他吹着头发。

或许白夜没注意,但是因为角度问题,蓝染看了眼她近在咫尺的xiōng部,僵硬了一下,低声问道:“你今天……”

“不好看吗?”白夜见他有反应,连忙追问。

“……不,很美……”蓝染的声音有些暗哑。

白夜放心了,哟西,看样子二号计划应该行的通,不枉我穿得这么丢人……

于是白夜更加努力地投入了吹头发的事业中,可是吹了一会儿,白夜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不知道是不是吹风机的关系,一阵阵强烈的热气扑在自己的xiōng前,有些痒痒的,好像吹风机也没有往自己的方向吹过啊……

一只炙热的手臂环过自己的腰身,微一用力,将她与他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近,灼热的气息喷打在她的xiōng前,好像要将她的皮肤灼伤,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原来那一阵阵强烈的热气是他的呼吸。

环在腰上的那一只手臂收得更近,她几乎整个人快要贴上他,另一只手则暧昧地在她的小腹游荡,并有慢慢往上行动的趋势,当他炙热的手掌抚摸上她xiōng前的丰盈时,白夜立即燥热起来,手上开始发抖。

不行……冷静下来……不能让她感觉到她在发抖……

于是白夜假装若无其事地继续给他吹着头发,只是将风力又开大了一档,更大的噪声掩盖了她同样粗重紊乱的呼吸声。

她的默认与纵容,让蓝染的动作越发地不可收拾起来,手上的力道慢慢地加重,已经不能够称之为抚摸了,好像小孩子找到了新的玩具,隔着那一层薄薄的蕾丝,肆意地揉捏起来。

白夜的呼吸更急促了,局促地稍微换了一下站姿,吹头发的动作也渐渐没了章法,脑子里只是一门心思地告诉自己:稳住,稳住,马上就勾引成功了……

正给自己打着气,突然间,觉得一个灼热的吻印在了自己xiōng前,辗转吮吸,暧昧的唾液立即湿润了纤薄的蕾丝,像一团火灼烧在她的皮肤上。

白夜立刻腿一软,崴了一下,连带着手上的吹风机也掉在地上。

不过她的第一反应不是“他竟然亲我的xiōng”,而是“坏了,又办砸了”。

果然,埋首在白夜xiōng前的蓝染僵硬了一下,松开环着她的手臂,躬身捡起地上仍在乱呼呼的吹风机,没有抬头看她,只是有些哑着嗓子道:“对不起……”

白夜红着脸,拼命摇头,该是我说对不起啊,BOSS……

“你先去睡觉,不用等我了,我再去冲个凉。”说完就撇下白夜,直奔浴室。

NO!

NONONONO!!!

看着蓝染的身影消失在浴室的门里,白夜站在捶xiōng顿足,关键时刻啊关键时刻,这不争气的腿和手啊……

二号计划打了水漂,连带着三四五六号计划也胎死腹中了。

第一次勾引蓝染行动:完败!

第二天上午,她带着无比悲催的神情来到了“勾引蓝染行动组”的大本营——萨尔阿波罗的实验室,准备接受三个同伴的鄙视和批判。

“失败了对不对?”萨尔阿波罗瞄了一眼就知道了,“脖子上干干净净的,一看就知道蓝染大人连碰都没碰过你……”

“谁说的?”她都被袭xiōng了,怎么算没碰过,就算是失败,也不带这么污蔑人的……

萨尔阿波罗瞥了她一眼,“细节我也不用打听了,连穿着秘密武器的你都不能勾引成功,那就只能说明蓝染大人不行了……”

“怎么会……”葛力姆乔好像深受打击的样子,那个力量比我还强大的男人竟然不行……这根本就是在侮辱我啊……

乌尔奇奥拉虽然仍旧是一张面瘫脸,但是眼睛流露出的灰败却还是很明显的。

“其实……”白夜突然开口,“我觉得他并不是……那个……而是在刻意地忍着,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忍着……”

听到白夜的反驳,葛力姆乔的力量又回来,看看,蓝染并不是不行,而是一直在忍着,所以输给蓝染也不丢人了……

“忍着?”萨尔阿波罗挑了下眉毛,“面对那样的你都能忍住了……蓝染大人的忍耐力还真是令人佩服啊……”

“既然他并不是那个什么……那我们的行动还要不要继续啊?”白夜觉得他们四个简直就是在老虎背上拔毛,要是蓝染知道他们几个背着他测验他行不行,肯定会血洗实验室啊,最好的情况就是现在赶紧打住……

“当然要!”三个齐刷刷的声音打破了白夜的遐想。

萨尔阿波罗摆出一副学者的严肃样子,“正常的男女关系是灵与肉的双重结合,这些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所以说你现在和蓝染大人的情况很不正常,你不觉得必要找到其中的原因吗?”

白夜被他“学术骗子”的架势给唬住了,好像他说的……也有点儿道理……

“既然不是蓝染大人的问题,那问题肯定就出在你身上了!”

哎?!我的问题?!

“所以,你要继续勾引他!今天女仆装,明天水手服,直到他把你扑倒吃掉为止!”

“……”虽然他说的话很有道理,但是我怎么觉得事情正在往一个奇怪的方向发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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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白夜不知道的一段情景……

葛:既然蓝染并不是不行,继续勾引他还有意义吗?

萨:但是看白夜勾引BOSS,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葛:(汗)你这么算计白夜不怕她过后报复你吗……

萨:恋爱中的女人智商都可以忽略不计,我这是帮她追求性福生活,等她被BOSS滋润完了,感谢我还来不及。

葛:原来如此啊……

(某枫:你们纯属闲的啊……)

我愿意

()勾引蓝染行动组的计划仍在每天实施,各式各样的工作服从萨尔阿波罗的手上诞生,然后穿在白夜身上,每晚勾引着蓝染大人的定力。(蓝大该说你好幸福还是好可怜啊……)

但是实际上,不仅没有收到想要的效果,连被基本的福利都剥夺了其中之一,从那以后,蓝染再也不搂着她睡觉了,只给一个晚安吻应付她。

白夜不仅热情大受挫折,心里面也渐渐不安起来。原本她还担心他碰她,过早地对她不轨,但是现在完全反了过来,蓝染过于克制地保持距离让白夜内心不安,现在的她不怕他碰,而怕他不碰。

难道他和她之间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吗?蓝染明明是喜欢她的,对她还是一贯的温柔,可是恋爱中的女人心浮气躁患得患失的个性让她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给,今晚的工作服~”萨尔阿波罗将一件改良版女仆装递到她的手里,可是白夜却没有接。

“我还是放弃好了……”白夜垂头丧气地坐在椅子上,萎靡不振。

“你不想知道你们之间的问题了?你不想和蓝染大人三垒了?你不想……”正当萨尔阿波罗继续游说的时候,一个拳头毫无留情地砸在他的头上,成功地制止了他的话。

“你这个色狼变态科学家,再让我抓到你误导我家的公主我就不客气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白夜愣了一下,险些有些不敢辨认。萨尔阿波罗不爽地揉了揉头顶,闪开身,于是白夜就看见了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

“夜焰?!”

白夜喜出望外,一把拽开碍事的某科学家,于是某人立刻被扔到实验室的墙上充当壁画。

“古兰兹大人……”实验室的员工就这么看着自己的BOSS被人扔到墙上。

萨尔阿波罗好像自己也没有想到会落得这么一个境地,愣了几秒钟之后,从墙上掉下来,嘴里念叨着:“这个彪悍的女人……这么大的力气干嘛不自己扑倒蓝染大人……”

一看到夜焰心情顿时变好的白夜根本不理会旁人,熟络地拉着她的手,“你已经没事了吗?”

“嗯,昨天就苏醒过来了,但是虎澈好像还没有醒过来。”

看来川上彩的封印真的非同小可,贸然冲破的话竟然要耗费这么长时间修复过来……

“你能这么快醒过来全靠我的帮助,暴力的斩魄刀小姐……”萨尔阿波罗站起身,推了推眼镜,拍拍身上的灰尘,转身而去。

“粉红色狼你去哪?”夜焰毫不客气地问。

萨尔阿波罗头也不回地回答道:“去换衣服,我可受不了一丁点儿灰尘,等我回来的时候最好看见我的实验室还保持原样,不然斩魄刀小姐,我不保证你在我这里的待遇。”

看着离开的萨尔阿波罗,白夜后知后觉地注意到夜焰自刚才以来对他的称呼,“你为什么叫他色狼?”

夜焰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红,轻描淡写地转开这个话题,“别说我了,你怎么样?听说你和蓝染已经在一起了,虽然对镜花水月没什么好感,但是蓝染对你的好我一直都看在眼里,能在一起对你也是一种幸福。”

一想到蓝染,白夜又蔫了下去。

不管她穿什么,怎么勾引,蓝染总是定力超群的忍着,白夜都要对自己没信心了。

夜焰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的事情我听那个粉红色狼说了,不就是他一直都不碰你么……你该不会是忘了,你是市丸白夜啊,他不过来,你就不会主动扑倒?我沉睡的这段时间,你的勇气和自信都跑到哪儿去了?”

主……主动扑到?!

夜焰一语惊醒梦中人,白夜想了想,被动地接受挫败的确不是她的风格,再没有比现在更糟糕的情景了,既然山不肯过来,那我就走过去。

白夜暗地里握了握拳。

是夜。

蓝染照常开始批阅文件,他的位置旁边照常放了一个板凳,以往白夜都是憋屈地坐在板凳上陪他批文件,但是今天,白夜直接踢开可怜的板凳。

感觉到白夜情绪不佳,蓝染抬起头,看到白夜憋屈地抿着嘴,不由得微微一笑,“怎么了?今天心情不好?”

白夜点点头,张开双臂,孩子气般固执地道:“我要抱抱。”

蓝染愣了一下,“你到底怎么了?”

白夜只是撅着嘴,用眼神示意他“你到底给不给抱”,双臂长得更大了。

蓝染无奈地笑了一下,长臂一伸,把她搂过来,本想给她一个拥抱了事,但是白夜立即得寸进尺地坐到他的怀里,紧紧地揽着他的脖子。

“喂,你这样的话,我可没办法工作了……”蓝染有些伤脑筋地道。

白夜翻了个白眼,搂得更紧了,耍赖地道:“你不是定力很好吗?怎么没办法工作?”

一听就知道她这是憋了一肚子气,故意寻滋闹事,对于她的耍赖,蓝染好脾气地一笑了之,只能继续工作。

好不容易文件终于批完了,见怀里的人还没有要走的打算,不由得打趣道:“我该去洗澡了哦,难道你要跟我一起洗?”

白夜很像豪放地来一句“洗就洗,谁怕谁”,但是奈何自己本来就不怎么太厚的脸皮有些撑不住了,不情愿地离开他的怀里。

看到白夜委屈巴巴的样子,蓝染心里一动,一种熟悉的冲动涌上来,但是转瞬就被自己压制了下去,那这睡袍走近浴室。

这一次的洗澡,他用了比平常多一倍的时间,好像都没有怎么注意,就发着呆过去了。

蓝染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白夜已经躺到床上去了,和以前一样,乖巧得像一只温顺的小猫,蓝染掀起被子的时候,看到她只是穿着以前就穿着的单衣。

居然不是女仆装,也不是水手服,更不是那件黑蕾丝睡裙,这让蓝染有些小小的不适应,不过回归正常是不是该说可喜可贺呢……

躺下之后,蓝染像往常一样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刚要闭上眼睛睡觉,就听见白夜小声埋怨的声音。

“真敷衍……”

蓝染有些哭笑不得,今天的她绝对的反常……不过既然她提出了不满,蓝染也不介意再送一次。

一接触的蓝染的嘴唇,白夜立刻像是见了水的鱼,打起精神来,主动加深了这个吻,然后就得到了对方更加热情的回吻,直到白夜呼吸不顺时,两个人才结束了这个过于缠绵的晚安吻。

“这下满意了?”蓝染的声音有几分愉悦和笑意。

白夜舔了舔嘴唇,回味着那个吻,嘴硬着道:“马马虎虎……”

蓝染揉了揉她的头发,“满意了就好好睡觉。”

一听蓝染又要打发她,白夜又撅嘴了,“我要你抱。”

至此,蓝染觉得他有必要多问一句了,“你今天到底怎么了?萨尔阿波罗给你开了奇怪的药了?”

不知怎么的,白夜就觉得委屈起来,她那么卖力地想要勾引讨好他,但是他不仅一点反应也没有,还觉得她有问题。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白夜的声音里有些委屈。

“怎么会?”

“那你觉得我长得不好看?”

“很漂亮啊。”

“那么你就是嫌我的xiōng小?”

“咳……一点儿也不小……”

白夜觉得更委屈了,“那你为什么一直都不碰我?我是瘟疫病毒吗?”

蓝染有些发愣,对于她突然的质问不知该如何回答,过了很久,只是平静地回答她:“你逃走过……同样的错误我不能够犯两次……”

听到他的答案,白夜怔了好一会儿,原来是那一次……漫天的樱花雨之下,他和她本应该水到渠成,但是那时意志不坚的她临阵脱逃了,甚至逃离了他的身边……

“笨蛋蓝染!”白夜轻轻地斥责,“我们都已经是恋人了,我早已经不再是那个举棋不定的白夜,也不再是那个不敢承认自己感情的胆小鬼!”

白夜轻轻地拉着他的手,低声道:“我喜欢你……所以……如果是你的话……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愿意……”

黑暗中,白夜的觉得蓝染的手微微一颤抖,紧接着,他突然欺身而上,把她压在身下,灼热的呼吸喷薄在她的脸上,他的眼睛异常的明亮,却又异常的深邃。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蓝染压低着声音问她。

“我知道。”

“你知道……你这么说代表着什么吗?”

“我知道。”

蓝染的眸子中闪过了更加明亮的光芒,“那么证明给我看。”

白夜毫不迟疑地拉下他的头,在他的唇上虔诚地印下了一个吻,上一次就由她而始,这一次自然也要由她开始,只不过,她再也不会逃了……

蓝染温柔地回吻着她,轻缓而缠绵,渐渐地,这个吻慢慢地加重,深切得好像连彼此的灵魂都要吞噬。

呼吸渐渐急促起来,白夜的眼中笼上了一层淡淡的迷离,分外的诱惑而醉人。而迷失理性的并不是只有她一个,蓝染的意识也有几分的飘忽。

他从来都是头脑清明,各种运筹帷幄让他的大脑在任何时候都保持着绝对的理性,但是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他已经有了些恍惚,脑中的某些思维变得不受他的控制。

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化学反应……

一直以来他都强忍着自己的**,不想Cāo之过急,不想像上次那样吓到了她,所以一直忍着,忍着……

但是他低估了白夜对于他的诱惑力,连赫利贝尔的那三个下属都知道白夜是个天生的尤物,日日拥着她睡觉的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那样温润柔软的身体依偎在他的怀里,像是要融化在他的身体里一般。

无数次泛上来想要的渴望,但是无数次又被自己打压下去,他不断地告诉自己,要等待,要忍耐,不能够着急。

可是这一刻,他觉得他已经不能再忍耐下去了。

迷乱之间,他的大手滑到了白夜的心口,xiōng腔里的跳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剧烈。

他强迫自己从这个过于炙热的吻中停下来,抵着她的额头,有些沙哑地问她:“你真的想好了吗?”

白夜只是眼神迷离地点头。

“从此以后便再也不能后悔了,你知道吗?”

白夜继续点头,呼吸急促。

蓝染轻轻地吻着她的鼻尖,“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白夜直接吻上他的唇,口齿不清地溢出三个字:“惣右介……”

仅仅只是这三个字,便是他最想听到的答案,至此,他便再也没有任何顾虑了,他知道,当她“惣右介”那三个字吐出口时,他就已经无法控制住自己了,正如当初爱上她一般,完全成为了本能的俘虏。

这是他第二次输给了自己的控制力,但是这一次同样,令他甘之如饴。

初夜

()深吻之中,蓝染缓缓地把白夜放在床上,柔软的床铺立刻陷了下去。两只手轻轻地拉开了白夜的单衣,洁白的单衣如同蝴蝶的两翅,缓缓分开,露出大片如新雪般的肤色,温润的肩头与精致的锁骨暴露在他的眼前。

之前也不是没有见过,但是此时再见到,竟有一种说不出的诱惑。

离开了温暖的怀抱,独自躺在床上,看着坐在自己身上的蓝染,白夜不满地伸出手,不去在意自己的衣服已经被人开了大半,只是迫切地道:“冷……抱着我……”

蓝染从善如流地将她抱起来,精致的锁骨距离自己变得更近了,他深吸了两口气,在她的耳边诱哄道:“帮我把衣服解开好吗?”

白夜犹豫了一下,乖巧地点点头,伸出小手,帮他解开睡衣的带子,睡衣之下是他结实有力的身躯,宽阔的xiōng膛,紧实的腰身,白夜的脸瞬间就红了,视线没敢再往下看,继续停留在他的腰身上,局促地咬着唇。

一个轻轻的吻落在她的耳垂上,低沉暗哑的声音在她的耳边摩挲,“那我帮你把衣服脱掉好吗?”

白夜有些不解,她的单衣不是已经……可是当她低下头,就突然意识到蓝染所指的是什么了……

她并没有裸睡的习惯,所以即使是睡觉,也依然会穿着xiōng衣,而此时,她大片的肌肤都已经□出来,唯独xiōng前的一片领地未被展现。

看着蓝染的手越来越接近她xiōng衣的前扣,她突然半路握住他的手,将他的动作停止在半途。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做,有些不想让他看,又有些想让他看,矛盾的心理让她的手不停地颤抖。

蓝染吻了吻她的脸颊,安抚着她过于紧张的情绪,直到感觉到她的手不是很排斥了,于是继续慢慢地靠近那一片禁地。

当前扣被他挑开的那一瞬间,白夜觉得头脑里面一片空白了,他的抚摸,他的亲吻,正缓缓地从自己敏感的xiōng部传来,呼吸也变得急促而毫无章法,只能害羞地闭着眼睛,天真地奉行着不见即不存在。

到处都是手指的挑逗,到处都是唇舌的膜拜,他在她的身上点燃了一丛又一丛的火苗,铺天盖地的亲吻让她张不开口,也睁不开眼睛。

蓝染的耐性简直好得到了世界尽头,温柔的前戏做得极尽缠绵,不知不觉,白夜被他平放在床上,轻柔地亲吻着她的脸颊,甜蜜地吮吸着xiōng前的娇嫩,动情地舔舐着平坦的小腹,白夜被他温柔的唇舌折磨得欲仙欲死。

当感觉到陌生的灼热在缓慢地进入她的身体时,白夜的头脑突然间清醒起来,身体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迷离着双眼,向俯在她身上的男人伸着手,急切地道:“抱……我要你抱……”

蓝染平稳了一下呼吸,微微皱了下眉头,“你是初次,抱着做会很疼……”

白夜只是伸着双臂,挣扎着要起来,“我不怕疼……我只要你抱……要抱……”

看着白夜执拗的非要抱,蓝染像是安慰着撒娇的孩子,从善如流地将她抱在怀里。一接触到蓝染熟悉而温暖的怀抱,白夜立刻八爪鱼一样抱紧了他,紧紧地贴合着每一寸的接触。

蓝染在她的耳边低声道诱哄道:“来,亲亲我……”

白夜就听话地歪着头亲了亲她的脸颊。

“还要……”

白夜迷迷糊糊地啄了啄他的腮边。

“……就这样……不要停……”

白夜就如他所愿地浅浅地吻着他,从额头,到眉弓,到眼睛,到脸颊,到唇边,最后吻上了他的唇,无意识地纠缠着他的唇舌,热情终究一发不可收拾。

蓝染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抵着她的额头,炙热的气息蔓延在两人之间,“怕吗?白夜……”

白夜摇摇头,“不怕……一点儿也不怕……”

蓝染吻了吻她颤动的眼睫,“真是个……好孩子……”

他的话语刚落,一阵尖锐的撕裂般的疼痛贯穿了白夜的全身,让她几乎要尖叫出声,身体抽搐着绷紧起来,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正在被他慢慢地充满。

好像残缺的变成了完整,好像他们生来就该如此亲密。

男人和女人,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竟然能够紧密地结合在一起,宛如一个新的整体。

上帝创造了男人,又用男人的一根肋骨创造了女人,终其一生,男人和女人都在芸芸的大千世界寻找着自己的彼此,而我何其幸运。

我找到了你,蓝染惣右介。

我找到一生最爱的人,我就是你那根遗失的肋骨,那个为你而生的女人。

白夜无声地承受着一次次剧烈的冲撞,紧紧地包容着他,直到两个人跳出了同样的脉搏,好像回归了最初的整体。

窗外的月色一片朦胧,白夜紧紧地拥抱着他的身体,随着他的动作而颠簸。

她望向窗外茫茫的夜色,心中却一片明镜。

从此往后,她真正的和这个男人命运相连,休戚与共,此刻的结合将他们的未来紧紧地牵绊在一起,再也没有任何力量能够分开。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白夜觉得浑身酸疼,外面似乎已经天亮了,但是疲惫的身子却懒于动一动。

模糊的视线里多除了一张面孔,让尚有几分睡意的白夜顿时清醒起来,定睛一看,是蓝染的睡颜。

印象中蓝染每一次都比她起得早,所以虽然睡在同一张床上,但是却一次也没有见过蓝染睡觉赖床的样子。

她比他先醒来,这还是头一次。

白夜静静地打量着他睡着时的面容,只觉得心里阵阵的满足和甜蜜,不知是因为自己爱着他,还是因为经过昨晚的第一次,白夜觉得他越来越帅,简直让她有些无法抗拒。

偷香一口应该不过分……

白夜悄悄地蹭过去,但是刚一动,就牵扯着全身,隐隐地疼,白夜掀开被子看了一眼,谁知不看还好,看了之后顿时愣住了。

自己全身到处都是颜色深深浅浅的吻痕,从锁骨开始往下,xiōng部,腹部再到大腿……白夜脸一红,赶紧捂上被子。

原来昨晚这么激烈……

蓝染那家伙……该说他什么好……

想到蓝染,白夜将视线转移到他的身上,结实宽阔的xiōng膛,紧实的腰身……等等,现在不是评论身材的时候,为什么这家伙身上干干净净的,连一点儿痕迹也没有?

白夜觉得不平衡了,你在我身上留下这么多痕迹,怎么说,我也要在你身上留下点儿什么!

这么想着,白夜小心地蹭过去,深吸一口气,抱着他的脖子就狠狠吻了下去,等觉得差不多了,抬起头来一看,根本没有半点儿痕迹。

这家伙的脖子是什么做的?

白夜没有被一次的挫败打倒,继续再接再厉,但不幸的是,第二次依旧没有成功,正当她准备发动第三次袭击时,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揽过她的腰,把猛地带到怀里。

“一大清早你乱蹭什么,该说你精力旺盛吗……”蓝染的声音带着几分未醒的睡意,慵懒地睁开一只眼。

看见蓝染醒了,白夜的牢骚终于有地方发泄了,“看到你身上干干净净的,我不爽,我要留下点儿记号才行,越醒目越好,‘白夜所有,旁人勿想’!”

蓝染微微扯了下嘴角,慢慢地从睡意里醒过来,侧了侧脖子,“那我不打扰了,你继续!”

白夜立刻不客气地狠狠吻上去,但是刚亲了没几秒,就被蓝染在腰上掐了一把,制止了。

“喂喂,白夜,你这样可是做不出记号的。”

“为什么?”白夜被无故打扰,有些不乐意。

“方法不对。”

“怎么不对了?”

蓝染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魅惑的笑容,“那我就好好教教你,认真学啊……”

他的话音刚落,白夜就觉得他的手臂一使劲,将她往上一带,她光裸的xiōng部正好提到了他的眼前,蓝染微微低头,吻了上去。仿佛被电流过了一般,白夜的身体立刻软了下来,体温呼呼地往上升。

他那哪叫吻……简直就像是在吸血一样的吮吸……

等蓝染过完了瘾,白夜xiōng前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了一个玫瑰色的吻痕,暧昧得让白夜都不敢看。

“学会了吗?”蓝染抬起她的下巴,眼里盛着调侃的笑意,“该你实践了……”说着,便将自己的脖颈凑到她的唇边。

白夜深吸了一口气,带着壮士扼腕的觉悟,一口吸了上去,把蓝染加诸在她身上的,十倍返还回去。

等到自己已经吸得头昏眼花了,才放过他可怜的脖子,此时这上面已经成功了留下了一个深紫色的吻痕……以及一个清晰的牙印……

“终于成功了啊……”白夜立刻成就感泛滥,BOSS大人被我定下了!

蓝染微笑着道:“这下盖上章了,总算满意了?”

“嗯!”白夜重重地点点头,对于他刚才的流氓行径也不计较了。

蓝染将她往怀里又带了带,让她柔软的身躯紧紧贴着自己,抚摸着她光滑的脊背,低声地问:“还疼不疼了?”

白夜脸一红,小猫一样乖巧地伏在他的怀里,“本来也没怎么特别疼……和诅咒的痛感比起来,这个好像也不算什么……只是觉得现在有点儿酸……”

“真的不疼?”

“嗯……”

“……那就好……”

白夜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眼前一黑,这家伙已经翻身而上,把她压在下面,琥珀色的瞳孔中是她见识了一晚的熟悉眼神。

感觉到他的手在她的xiōng前和大腿愈加的不老实,白夜更印证了自己的推测,娇喘着提醒他:“喂,蓝染,现在是大白天了……”

“我不在乎时间……”蓝染忘情地吸吮着她xiōng前的柔软。

白夜被他的挑逗也引出了一阵阵火,但还是保持着一定的理智,拍了拍他的后背,“但是这个时候其他人……”

“整个虚夜宫都是我的,你觉得谁会有异议?”蓝染的手在她的大腿内侧摩挲。

“但是……”

新的理由还没有说出口,就被蓝染的吻封住了唇。

白夜在心里叹了口气,翻了个白眼,终究妥协了。

那是谁说蓝染不行的?赶紧给我拖出去——斩了!

同行者大募集

()最近几日,食髓知味的BOSS大人总是时常不分时间不分地点就行XXOO,让白夜既甜蜜又纠结。

BOSS大人我知道你之前忍得很辛苦,但你有必要这么频繁地折腾我么……

某天晚上两人亲亲热热地折腾了一个回合之后,白夜终于不失时宜地向他进言:“老是在虚夜宫里无聊得很,我们去现世逛逛……”

蓝染半眯着眼睛瞄了她一眼,没有说行,也没有说不行,只是态度模棱两可地吊着她。

“到底行不行啊?”见他不发话,白夜没底地晃了晃他的胳膊,“你这没日没夜地压榨我,总该给我点儿福利……”

“福利啊……”蓝染勾起了一丝笑容,不知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这一次爽快地答应,“可以啊。”

白夜刚要欢呼,就听见蓝染悠悠地冒出了后半句,“我就不跟着你去了。”

“为什么?”白夜雀跃的心立刻凉了一半。

蓝染把她往怀里揽了揽,“这几日积攒的工作需要处理一下了,你不在,正好我能安下心来工作。”

……说得好像我引诱你堕落似的,每次先扑上来的人可是你啊……

白夜不满意地撅嘴,“我一个人去也没意思……”

“你可以找个人陪你去,反正你的‘闺蜜’不少……”

白夜想了想,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正好夜焰也醒过来了,和她一起去也好。

“但是有个条件哦……”蓝染慢吞吞地道,“有些东西我需要你从现世捎回来~”

“没问题。”只要肯放行,怎么都好说,“你要我捎什么?”

蓝染神秘地挑了下眼角,有些邪魅地道:“我要想一想,列出清单,你出发的时候再给你。”

白夜只能懵懵懂懂地点点头,不过心里还是好奇着,到底要买什么东西啊……还要列清单……

正想着,白夜感觉到又一次被某人压在身下,蓝染的眼中有着她早已经熟悉的神色。

“谈判结束,现在我该领我的福利了……”

看着再一次进入XXOO禽兽模式的蓝染,白夜郁闷了。

BOSS大人以前不是纵欲的人,但是他现在纵欲起来简直不是人!

得到了蓝染的首肯,白夜第二天就兴高采烈地冲到萨尔阿波罗的实验室。

“夜焰~~小萨萨~~我们一起去现世逛街!”

夜焰美人倒是积极响应,只可惜某工作狂科学家却一脸不咸不淡的反应,“没有时间,我这边实验正进行到关键时刻。”

白夜吐了吐舌头,“那我带着夜焰去。”

萨尔阿波罗从试验中抬起头,推了推眼镜,不看白夜,却只看向夜焰的方向,“对了,斩魄刀小姐,你要给我留下来当助理,所以你也不能去呢。”

夜焰眯了眯眼睛,“给你帮忙不过是处于感激,你别搞错了,你还没有资格限制我的人身自由?粉红色狼!”

萨尔阿波罗也只是唇角扬了扬,在夜焰的耳边低声道:“那么你的同伴怎么样都没关系吗?我记得那把斩魄刀叫虎澈……是?怎么办呢?你想让他明年……还是后年?”

白夜站在几步开外,纵然听力超群,但也听不清萨尔阿波罗贴着夜焰在说什么,不过话说回来,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还说悄悄话……

夜焰的脸色一僵,先是狠狠瞪了萨尔阿波罗一眼,然后对白夜歉意地干笑道:“抱歉,白夜,我突然有事……”

白夜倒也不强人所难,只觉得奇怪,怎么夜焰的脸变得比翻书还快呢……

看到白夜走出了实验室,夜焰的眼神立刻降到零下,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但却意外的,看到这个从来都头脑明晰的欠扁科学家在发呆。

“那个叫虎澈的斩魄刀……是你什么人?为了他,你竟然顺从了我的威胁……”

夜焰心不在焉地拿起一根试管,“和你没关系……喂,这个试管里的液体是倒到那个里面?喂,你发什么呆?我现在正在认真地当你的助理,所以你也要信守承诺,快点把虎澈弄出来。”

萨尔阿波罗看了她好半晌,终于慢蹭蹭地走过去,那一瞬间,他的脑子闪过了一丝后悔。

他突然想食言了,让那个虎澈永远地沉睡下去,不再醒来。

一号二号候选人被淘汰了,说实话,白夜有些意外,但是蓝染说得也没错,她的闺蜜可不少呢,于是白夜向目标三号进发,但是……

“哎?小葛你也去不了?”白夜的眼睛瞪得溜圆,“为什么?”

葛力姆乔在她的额头上敲了一下,“还不都是因为你,前些日子为了给你创造时间勾引蓝染,你知道我积攒下多少工作吗?”

原来是那个倒忙的后遗症啊……

“总之现世我不能陪你去了,你找别人……对了,乌尔奇奥拉你也不用去找了,他攒下的工作比我还多。”

怎么会啊……

白夜挫败了,没想到连三号四号的希望也破灭了……为什么她突然觉得这次同行者大募集异常的艰难呢……

当白夜找到那个美女从属官三人组时,她们三人不知道正在为什么事吵得不可开交。

看样子环境条件不乐观啊,还是先识相遛了再……白夜的脚刚往回迈一步,就听见身后阿帕契的大嗓门惊喜地大叫。

“是蓝染大人的女人啊!”

白夜身子一顿,干笑着回过头,“那个……我叫市丸白夜,不叫‘蓝染大人的女人’……”

三个人无视白夜的申辩,立即停止了内战,像是找到了新玩具一样冲过来围着她,又摸又抱,陶醉着道。

“好软的身体啊……”

“身上还有蓝染大人的残留灵压……”

“锁骨下面还有吻痕啊……”

白夜被这三人的女流氓行径弄得无语了。

姐姐们,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注意点儿啊……

白夜赶紧从她们手里解放出自己被扯开的衣襟,岔开话题,“你们三个刚刚在吵什么?”

阿帕契最先反应过来,忿忿不平地道:“赫利贝尔大人跟着市丸银外出执行蓝染大人的任务了,临走时将事务都托付给我们了,但是这个rǔ牛女和长水袖却想偷懒!”

“啊拉,最先扔下工作不是正是你吗?鹿角女。”荪荪的口气慢悠悠的,一点儿也不着急。

“我只是想先休息一下!休息你不懂吗!”阿帕契为自己争辩。

“你么两个都别吵了!”米拉罗兹出面调停,但是后一句却是,“要休息也该是我休息,你们两个值班!”

“凭什么?!”

“什么也别说了,你们就是想偷懒!”

……

白夜像个局外人一样,东听一句,西听一句,很快就把眼前的情况看透了,这种没营养的争吵还是少听为妙……

“对了,蓝染大人的女人,你来找我们什么事?”

不知道是谁,突然把话题转回到她的身上,三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白夜。

白夜冒汗了,这种情况根本就什么也说不出来啊……很明显这三个女人在攀伴儿,如果她提出邀请了,三个人肯定又少不了一顿争吵,可是三个人一起去的话……把她的部下拐得这么干净,赫利贝尔回来会不会宰了我啊……

“那个……只是过来看看你们,什么事也没有……”白夜干笑着。

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做法就是我谁也不请,你们继续吵你们的……我找别人去……

谁说是去找别人,但是白夜在虚夜宫认识的人也只限于这么几个了,闺蜜倒是不少,但是居然碰巧都去不了……

正发愁着,眼看着拜勒岗和他那庞大的仆从团正向她这边过来,白夜一心虚,赶紧闪到旁边的拐角里。

上次见到他就他数落了一顿,又是轻浮,又是纵欲的,当时还能昂着头理直气壮地给自己申辩,但是现在……唉,没脸见他了……

“你为什么这么怕拜勒岗老爷子?”一个声音突然问她。

白夜一时也没注意,一边观察着拜勒岗的去向,一边随口地回答道:“我心虚啊!”

“心虚什么?”

“因为他说我……”白夜话没说完,就反应过来不对劲,猛然转过头,对上一张满是八卦表情的脸,顿时吓了一跳。

“你是谁啊?”

“以前不是见过面的吗……诺伊特拉-吉尔加,。”

白夜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但是对这个狂热的八卦腔调有点印象,但是这个时候她才没有心思陪他继续八卦,难道她的福利就因为没有人陪同而白白浪费了吗?

算了,还是去告诉蓝染,找不到同伴,一个人去行不行……

“喂,你心虚什么呀?”这个大号的跟屁虫还跟在她后面不停地试图挖出八卦。

白夜有些不耐烦了,“先生,你很闲吗?”

诺伊特拉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怎么可能放弃,立即表明,“你不告诉我我就一直跟着你!”

白夜刚想生气,就突然想起什么来,眯了眯眼睛,态度顿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喂,先生,想不想和我去现世逛一逛?”

恋爱占卜和偶遇的那些事儿

()白夜的福利因为诺伊特拉的陪同而没有最终被取消掉,说实话,这是白夜第一次和不怎么相熟的人一起逛街,但是临行时蓝染的话却让她放下心来……

“想不到同行的人竟然是诺伊特拉,有点儿出乎我的意外。”蓝染温柔地道。

“超大号八卦牛皮糖,甩不掉……本来只是随口问一句,没想竟然答应了……回答得那个干脆痛快啊……”一想到和只见过一面的人去逛街,白夜就觉得压力。

“别想太多,只当是个随行的保镖和搬运工就好……”蓝染大人如是说。

这么想着,白夜也就觉得释然了。

……

而这一边,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BOSS定位成跟班和搬运工的诺伊特拉还是兴奋地四处乱瞄,自从成为破面,恢复了理性,他就再也没有机会道现世来了,这一次占了白夜的光,在心里还是很感激她的,老大最宠爱的女人嘛,怎么说也要卖几分面子……

“不管怎么样,先去吃东西,不过你这副打扮……”白夜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最好也换一下,不然你会被人当成COSPLAY的……”

“COSPLAY?”

“说了你也不懂,你先换完装我们再去吃饭。”

“……”你那满眼“土包子”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啊……诺伊特拉有点儿不爽……

不过这阵不爽在白夜给他买衣服结完帐之后就烟消云散了,蓝染大人的女人果然不错,出手真大方……(白夜:咳咳,我是打算回虚夜宫再跟你慢慢算……)

说到吃饭,白夜首先想到了她的最爱——小笼包。

服务生端上来时,看了白夜一眼,有些惊喜地叫出声:“是你啊……”

白夜抬起头,眼前一脸惊喜的服务生她确信没有见过,看起来和普通兼职的大学生一样,白夜对这张脸没有印象。

“那个……你认识我吗?”白夜露出一个客气和善的笑容。

那个女孩子的脸红红的,元气满满:“嗯,你和你的男朋友来过我们店里两次,都是我来给你们服务的。”

……原来真的只是个普通的服务生啊……白夜心里直汗,这个女孩子的记忆力未免太好了,来过两次的客人都记得住啊……

那个服务生看到诺伊特拉之后,惊喜的脸上染上了一丝微微的遗憾,“这一次没有和男朋友一起来啊……”

白夜愣了一下,微笑着道:“本来想和男朋友一起来的,但是他工作太忙了(白夜:纵欲过头自找的……),所以就约了别的朋友。”

服务生小姐有些陶醉地道:“你的男朋友真是温柔又体贴呢,第一次来店里的时候我就在想,怎么会有这么包容女友的男朋友呢?而且超帅……”

白夜抽了抽嘴角,难道她说的是她故意为难蓝染吃包子皮那件事吗……真亏她就么久了都记得那么清楚……

服务生小姐越说越来劲,既感动又陶醉地45度角仰望天空,“第二次来的时候,有点腹黑和孩子气的耍性子也好可爱,看着你们甜甜蜜蜜的样子,我就好像要飞到天堂一样……”

白夜的面部神经也抽搐了,这女生是戏剧社的吗……别人谈恋爱你感动个毛啊……

不过话说回来,蓝染可真是魅力无限啊,只来了两次就被人惦记上了,看来他的荷尔蒙真是无差别的杀伤力啊,她是不是以后注意要把他看得紧一点儿……

诺伊特拉的八卦之魂又上来了,不过白夜一看到他闪亮亮的眼神时,立刻在他开口之前就把他的问题通通卡死在嗓子里。

“禁止八卦!”

诺伊特拉只能悻悻地吃自己的包子,把对八卦的热情投入到解决包子的大任中。

吃饱喝足了之后,白夜有力气逛街了,而诺伊特拉也见识了这世界上比强者更可怕的事物,那就是女人的逛街。

“你这样可不行啊,小诺诺~~以后交了女朋友,这些可都是必须课啊~~”说到底,白夜还是自来熟的性格,相处了没半天,就直接“小诺诺”地叫上了。

诺伊特拉不屑一顾,“切,什么女朋友的,我才不需要!”

“说什么傻话呢……”白夜一边埋怨着,一边在五光十色的店铺中来回浏览……突然,她的目光定格住了,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陪我去那边看看,小诺诺~”

诺伊特拉向着她走去的方向一看,眼角抽搐了一下,恋爱占卜屋?

白夜像是见了红布的公牛,一头扎了进去,诺伊特拉也不得不跟着走了进去。

屋子里面倒是一派甜美的风格,对面的柜台里面正坐着一个红色头发的小萝莉,听到白夜的脚步声,有些漠然地抬起头。

“是新客人啊……”

白夜走上前,“那个……能帮我算一下吗?”

萝莉占卜师勾了勾唇角,“你都已经找到你的真命天子了,现在正是最甜蜜的时候,你还想算什么?”

白夜愣了一下,然后打心眼里佩服起来,“真准啊……”然后好奇心更强烈了,“那么能帮我算一下我朋友的吗?”

“可以啊,提供名字就行。”占卜师得态度成竹在xiōng。

“那么……萨尔阿波罗-古兰兹。”看看小萨萨我对你多好,第一个先想起你……

“萨尔阿波罗啊……他的真命天女和他同样的理性,但是两个人会面临物种的不同而纠结,用一种颜色来形容那个女子的话……就是黑色。”

物种不同……白夜擦了擦冷汗,小萨萨的另一半到底是什么物种啊……

“那么……乌尔奇奥拉-西法。”小乌的另一半应该不是什么奇怪的物种……

“乌尔奇奥拉……漠然而刻板,典型的唯物主义,但是他的个性会随着另一半的影响而慢慢得到改变,阳光般的性情与治愈力,应该是橘色的女子呢……”

看样子小乌的情况还算不错……

“那么……葛力姆乔-贾卡杰克。”不知道小葛的另一半是个什么样的人……

“天生的王者,豹子一样凌厉的男人,他的另一半出身高贵,从一方的开始到终结,维系一生,相伴左右。”

出身高贵?还一直在一起?难道小葛有青梅竹马的女伴吗?怎么从来没听他说过……不过从一方的开始到终结……难道他们自从出生就在一起?

正当白夜还在因为占卜师的话儿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诺伊特拉已经不耐烦了,“问完了就走,恋爱占卜什么的最无聊了!”

占卜师微微瞥了他一眼,“你是个力量之上的人,终生追求着强大,而你的另一半却永远在力量上凌驾于你之上,即使你曾经用了卑劣的手段暂时赢过她,也改变不了你们之间的力量对比……”

诺伊特拉立即怔在原地,不知想起了什么握紧拳头,白夜却是更加好奇了,“曾经?那也就是已经出现了?”

“最开始就存在着,虽然现在消失了,但是很快你们就会再次相见……那个水绿色的女子……”

“胡说八道!”诺伊特拉激动地反驳,“简直是一派胡言!信不信我杀了你!”

白夜拦在他的面前,皱着眉道:“你在干什么?诺伊特拉,这里不是虚圈……”

诺伊特拉狠狠地瞪着那个自始至终面色自若的萝莉占卜师,意有不甘地扭头,踹开店门走出去。

“真是个伤脑筋的家伙啊……”白夜揉了揉额头,突然又想起什么来,“那个……能再帮我算一件事吗?”

“可以啊。”

“我和蓝染……我是说我和我的另一半会走到最后吗?或者说他会一直平安无事吗?他还会不会……”

“抱歉。”占卜师摇了摇头,“这就超出了我的占卜范围,我所能算到的也不过是和恋爱有关的事情……”

白夜顿时有些小小的失望,也就是说那个两万年的监禁也不一定会发生或者避免……

“那么……我就不打扰了……”白夜不失礼节地鞠躬道别,却被对方平静地叫住。

“被你同伴踢坏的门劳烦你先付钱!”

“……”

从占卜屋里出来的时候,白夜身上已经没剩多少钱了,别看那么占卜师一张傲娇属性的萝莉脸,但是要起价来绝对是最黑心的奸商属性啊……

诺伊特拉不在门口,很明显是不知跑到哪个地方发泄去了,白夜按按额角,真是个不省心的家伙啊,不仅没充当好保镖和搬运工的职责,现在还要她去到处找他……

八卦的螳螂先生,你真是我的祖宗啊!

白夜只能先放下自己的福利,去找那个别扭又不称职的八卦螳螂。

她可不会用黑腔,要是找不到那个家伙,她就没办法回去了!

正为难着,只听见身后有人叫她。

“市丸小姐。”

听着是个不熟悉的声音,而且这称呼……白夜狐疑地转过头,一个少年正站在马路的对面,朝她招了招手,然后借着绿灯,一路小跑到她眼前。

“你到现世来了?”对方倒是很自来熟地招呼着。

白夜看着那一头惹眼的橘子头,眼神凝滞了一下,然后微妙地眯了起来,有些不敢确定地开口道:“你是……”

少年露出一个笑容,“你不记得我了?我是一护,黑崎一护。”

渐近的矛盾与抉择

()在现世遇到只见过一次的旅祸少年要多小的概率?

但是事实上不管是多小的概率,现在都已经被她碰上了,只不过让她有些在意的是这个旅祸少年的态度。

“怎么了?还没有想起来我吗?我作为旅祸去尸魂界救露琪亚的时候,得到过你的帮助。”

看着他一脸装不出来的热络表情,白夜总算是慢慢开口,谨慎地露出一个笑容,“我记得你。”

一护似乎对她印象格外好的样子,热情地问:“你怎么会到现世来?有任务在身吗?”

白夜怔了一下,含糊地点点头,“对啊,你呢?最近没有和露琪亚和恋次联系过吗?”

“好久没有见到他们了……”一护抓了抓头发,“自从上次天贝队长的事情之后就没有再联系了……”

白夜微微地眯了眯眼睛,那也就是说她被蓝染带到虚圈的事情他还不知道……难怪他会这么若无其事没神经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市丸小姐,你执行的是什么任务?只有你一个人吗?”

“不,任务已经完成了,我只是趁这个机会休息一下而已。”

“是吗……”

白夜和他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慢慢地走出了闹市区,一护的脸色突然凝重下来,停下脚步。

“市丸小姐。”

白夜也停下脚步,看着他严肃认真的表情,等待着他将要说出口的话。

“你……是蓝染的恋人……对吗?关于他的所作所为,你是怎么想的?”

白夜没有想到他会问得这么直截了当,而这个已经被她列为不敢深思的问题也就这么被他摆在了眼前。

看到了白夜的沉默,黑崎一护继续说道:“我认为市丸小姐你和他们不一样,那个时候,作为敌人的你给予了我救出露琪亚的支持和鼓励,即使后来知道你和蓝染是恋人关系我也相信你。”

白夜微笑了一下,“谢谢你的信任。”

“市丸小姐……你还是快点儿忘掉蓝染,他的所作所为你也看在眼里,和这样的人牵扯在一起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白夜伸手摸了摸他嚣张的橘子头,依旧含糊地答道:“谢谢你的关心……”

看到白夜不温不火的反应,一护也觉得自己有些唐突僭越了,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我只是……有些担心你……”

“谢谢你……”

“那么……你现在要去哪里?需要我陪你一起吗?”

白夜思索了一瞬,绽放开一个微笑,“好啊。”

看着这个走在自己略前方的少年,白夜的脑中却是百转千回的念头。

这个少年就是这个故事的中心人物,也是最后会打败蓝染的人,正是因为他,蓝染的计划才没有最终实现,而被判处了两万年的监禁……

如果这个少年不存在的话……

白夜被自己突然的想法吓了一跳,摇了摇头。

不行,市丸白夜!你不能这么做……你明明知道蓝染的行为本身就是错的,这个少年只是为了正义而阻止他……

可是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少年把蓝染送到地狱去吗?

白夜的手缓缓地抬起,在他的脑后呈手刀装,浑然不觉的一护依然没有感觉到来自身边的危机。

可是真的要下手的那一刻,白夜犹豫了。

这个少年本身是无辜的……就算是已经跟随了蓝染,自己的是非观和正义感不能随着扭曲和泯灭……

锐利的手刀慢慢地软下来,握成拳,缓缓地又放下。

她终究还是做不到为了爱情而忽视自己的是非判断……

一护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像是有急事发生,就匆匆道了个别,离开了,而白夜就一直站在原地,凝望着他年轻的身影渐渐消失。

“哦呀,我刚才以为你真的会对黑崎桑下手呢,最后为什么放弃了?”

身后传来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带着有些轻佻的华丽尾音。

白夜回过头,看到一个穿着木屐,手中拿着细长的手杖,戴着一顶白绿相间的条纹帽子,整个人一副邋里邋遢不修边幅的大叔形象。

但是只消一眼,白夜就认出了他,在川上彩给她呈现的片刻的记忆里。

这个人的名字、身份,她不甚清楚,但是唯一记得最清楚的一点就是:是这个男人算计了蓝染,并最终封印住他的!

“你好,小白夜~你大概还没有见过我,我是浦原商店的店长,浦原喜助。”对方友好地朝她招了招手。

“应该不只是个商店的老板?”

“要是好奇的话你可以问蓝染,我们可是老相识呢~~不过我现在更好奇的是,你刚刚为什么放弃了?”

白夜微笑了一下,“因为我果然还是不能勉强自己违背自己的是非观来行事呢……”

浦原喜助合上手中的扇子,“既然你有这份心,那我们的交流就会变得简单多了。”

白夜自始至终只是淡然地看着他,听他慢慢说出。

“市丸白夜小姐,我们谈谈。”

从浦原商店出来之后,外面已经是接近日落黄昏,微风中已经带了几丝深秋初冬的寒意。

白夜抱了抱胳膊,看向西落的夕阳,即使是即将要陨落,也光芒四射,令人难以直视。

“小白夜~”身后突然传来浦原喜助的声音,已经不复之前严肃认真的态度,又回到了最开始轻飘虚浮的腔调,“怎么说呢……和你谈了谈觉得太好了……”

白夜微微笑,“的确,和你跟夜一小姐谈过之后觉得感触很多,但是你们也不要太乐观,我可从来都不是个好人,最后站在哪一边还不一定……”

浦原喜助也微笑,“这是你的个人选择,我所要做的也只不过是把一些情况告诉你而已。”

“那么……我就回去了,请留步。”

看着白夜慢慢远去的身影,夜一站在浦原身边感叹:“真是找不到一点以前锋芒毕露的样子了……还记得第一次和她交手的时候时,她还年轻气盛,只不过短短几个月,就变得这般心思沉稳了……”

“跟在那个蓝染的身边,她自然也会学到他的一二。”浦原喜助脸上的笑容在慢慢淡化。

“你觉得她会怎么做?喜助?”

“不知道……”浦原喜助看着那个即将要消失在视线里的身影,“恐怕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离开浦原商店没多久,诺伊特拉就找到了她。自己的心情好坏事小,但是弄丢了BOSS的女人就不是开玩笑的了!

心事重重的白夜也没有心思去计较他的不称职行为,一路沉默,直到进了黑腔里面,白夜才好像想起了什么事。

“我是不是忘掉了什么事情?”白夜有些迷茫地问同样心事重重的诺伊特拉。

“谁知道啊?该吃的也吃了,该玩儿的也玩儿了,该买的也买……”诺伊特拉突然声音卡住了,他好像有点儿想起来白夜忘掉的是什么了……

“蓝……蓝染大人嘱咐你买的东西……你买了么……”

白夜如同遭当头棒喝,傻眼了……先是占卜后螳螂暴走,害她被人讹了一笔,再来就是浦原喜助的突然出现,把她原本的心情全搅乱了,蓝染之前的嘱托全都忘得光光啊……

不知道现在赶回去买还来不来得及……

白夜赶紧从口袋里摸出蓝染列给她的清单,她到现在还没看一眼,他到底让她买什么东西还要列清单……

当看到第一行的时候,白夜的脑子再次当机了,体温像是点燃了的火箭,一路蹿升,充血到脸上,像是要爆炸一般。

诺伊特拉看到白夜的异常反应,好奇地探过头来,眼睛一瞄,顿时也愣住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梦游一般幽幽地道:“你和蓝染大人晚上……该有多激烈啊……”

白夜涨红了脸,羞愤地把那张写满了不纯洁18禁物品的纸揉成团,蓝染那家伙……居然让她去买那种东西?!

身边长着八卦触角的螳螂同志兴奋了,一改刚才心情低落的状态,整个人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两眼放光。

“喂喂,蓝染大人那方面能力好不好?一天晚上几次?也会角色扮演吗?用不用道具?”

白夜却对诺伊特拉的采访充耳不闻,一门心思地考虑自己的难题……不能买,但是也不能明着和蓝染作对,既然这样,就要找个合适的理由……

身边的八卦记者仍在喋喋不休,询问着关于XXOO的众多细节。

白夜突然脑子一亮,别有用意地转过头看了他好半晌,直到把人看得都浑身发毛了,才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对不起了,小螳螂,你别怨我哈……”

诺伊特拉满脸迷茫。

是夜。

蓝染看着手上空空如也的白夜,微笑着道:“你让你买回来的东西呢?”

……这厮还有脸问?!白夜在心里咬牙鄙视,但是面上乖巧得满目惋惜。

“诺伊特拉突然暴走,把别人的店铺给毁了,我的钱都用来赔偿店家了……”(闺女你真会找替死鬼啊……虚夜宫某处的某螳螂莫名地打了个喷嚏)

蓝染挑了下眉,笑得更加魅惑,向她轻轻招了招手,“过来~”

白夜就被蛊惑地过去了,刚到了他的势力范围,就感觉到一股大力把她拉到床上,一阵天旋地转,白夜郁闷地发现,他又被化身色狼的BOSS大人压在身下了。

“你的文件都批完了?”白夜试图分散他的注意力。

“批完了。”蓝染低下头,吻了吻她的颈侧。

“你要的东西还没有买回来。”

“不耽误我领取我的福利。”

“我逛了一天,很累了……”

“大部分的动作都是我来做,你只要抱着我享受就好。”

白夜彻底无语了,BOSS大人你还能更荒yín无耻些吗?

就在蓝染准备享用美餐之际,白夜的低沉的声音幽幽地响起,“我今天碰到浦原喜助和四枫院夜一了……”

蓝染的身躯刹那间有一瞬的僵硬,然后就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他们是什么人?”

“有些麻烦的人,但不是什么入眼的角色,你不需要放在心上。”蓝染的口气仍是一贯的如王者般傲慢狂狷。

“你就不好奇他们都跟我说了什么吗?”

蓝染轻轻地在她的眼睑上啄了一下,“没有必要,因为我相信你……”

白夜的眼神凝滞了一下,然后就慢慢泛出涓涓的柔情,轻轻地搂住他的脖子。

我也相信你,蓝染……不管你做了什么,你都是我心中所爱的那个人,但是爱情不等于对错,在那个终将来临的时刻,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呢?

一边苦涩一边甜

()冬天的脚步慢慢临近,虽然在虚圈感受不到什么来自冬天的寒意,但是白夜却一直都挂在心上。

因为最后的大战就是发生在冬季。

“嘭”

实验室里传出一阵沉闷的爆炸声,紧接着就听见萨尔阿波罗暴躁抓狂的怒吼。

“工作专心点儿啊!斩魄刀小姐!这已经是第几起爆炸事故了?!为什么你和你那可恨的主人一个德行,天生的恐怖分子啊!!!”

夜焰若无其事地扔掉了炸飞一半的烧瓶,丝毫没有破坏狂的自觉,反而板着一张俏脸,冷声道:“呐,粉红色狼,你真的不是在耍我吗?算起来我给你做免费助理的时间也不短了,为什么虎澈还不醒过来?”

仿佛听到了禁句,萨尔阿波罗本来就不善的脸色变得更加yīn沉了,yīn阳怪气地道:“啊~~~我还以为你为了他什么都不计较呢……”

果然,夜焰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我肯为他付出,不代表我要无条件地接受你的玩弄于奴役!”

“怎么?真的生气了?”

夜焰摊手,“居然相信你这家伙,白白被你玩了这么久,我也是够蠢了!既然我请不动你,那我就要用别的方法了。”

萨尔阿波罗的脸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像是压抑着浓浓不散的怒气,“你要怎么做?”

夜焰的唇角微微扬起,挑衅地看着他,“如果白夜去拜托蓝染的话,你觉得最后的结果会怎样呢?你有理由拒绝蓝染的命令吗?”

“哗啦。”一声尖锐的玻璃破碎声从萨尔阿波罗的手上传来,晶莹的碎片零星地落到地上,腥红的血滴沿着苍白的皮肤滴落下来,在地上溅出一点点的血花。

“古兰兹大人……”实验室的其他助手纷纷傻眼了,只觉得一阵冰冷的灵压笼罩下来,然后是自家主人更加冰冷的怒斥。

“……都给我滚出去!”

迫于萨尔阿波罗慑人的气息,实验室立刻人员清空,站在强大灵压释放者的身边,夜焰仍是一副淡然到漠然的样子,对于盛怒到反常的科学家大人,也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准备如他的要求——滚出这个地方。

但是刚迈出一步,就感觉到手腕被人狠狠地抓住,好像要生生地握碎她的骨头,还未等她抗议,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就被人压在墙上。

一抬头就看见那张yīn柔俊美的脸庞,但是此时只能从上面找到愤怒与纠结,夜焰撇开眼,“怎么?你也有恼羞成怒的时候?这样你就能稍微理解一下我的心情……”

视线突然暗了下来,一片yīn影笼罩下来,一切来不及容她反应,一个冰冷激烈的吻落在她的唇上,突兀中裹着怒气与绝望。

这个完全出意料之外的吻让夜焰的大脑有几秒钟的空白,对方趁此毫不客气地加深了这个吻,撬开她的牙关,长驱直入,激烈得好像要将她的灵魂生生的吸引出来。

陌生的感觉让夜焰终于从发呆中回过神来,尽力挣扎起来,但是对方仿佛是她的天敌,不管她怎么挣扎,只会让自己和他贴得更近。

情急之中,她只能在对方的唇上狠狠一咬,血腥的气息立即就充满了口腔,对方显然也一愣,但是很快就更凶猛地回吻过去,仿佛完全不在意自己的伤口,只是激烈而绝望地和她分享着这个苦涩的吻。

不知过了多久,萨尔阿波罗慢慢放松了这个吻,毫不意外地挨了夜焰的一巴掌,苍白的脸颊上立刻浮现出一个红红的掌印,被咬破的嘴唇还在流着血。

夜焰气愤地xiōng口起伏着,想骂他,想打他,但是却不知道开口要骂什么,也不知道下手要怎么打,甚至不知道该拿出怎样的眼神来抗议他的行为。

萨尔阿波罗抬起手背,擦了擦唇上的血迹,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却也同样不知道此时要说什么好。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反常,不,准确地说是自从这个斩魄刀女人进入他的视线之后,他就一直在反常,无法控制自己,这样的他……还怎么能称为一个以头脑冷静清晰为名的科学家……

萨尔阿波罗颓然地揉了揉额前的碎发,低声道:“我帮你就是了……不需要扯进白夜和蓝染大人……我也会帮你……”

夜焰愣了一下,伸手擦了擦自己唇上的血迹,声音依旧清冷,“即使这样,我也不会谢你!”说完就推开他,淡然地走出实验室。

在满是狼藉,只剩下一个人的实验室里,骄傲的年轻科学家第一次觉得挫败。

他一直自认,只要给他足够的理论与知识,他可以做成任何事情。

但是他要掌握怎样的知识与技巧,才能让自己走进那个女人的心里?

答案是——无解!

夜幕降临,白夜依旧雷打不动地坐在蓝染的旁边帮他批公文,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熟悉,再加上蓝染的指导,白夜已经能够独自处理一些事情,慢慢地,蓝染也把一些事情交到她的手里。

批阅公文的时间在慢慢减少,蓝染自然是高兴,这样就意味着有更多的时间来XXOO了。(BOSS大人你就不怕伤身吗……)

这一天刚好蓝染的文件批完得早,而白夜还有几份没有看。

蓝染也不急着离开,就这么坐在座位看着全神贯注的白夜,她的侧脸轮廓线条柔和,在灯光下泛着温暖的光泽,时不时小皱一下眉头,但是很快就会松开,但是一旦遇上了看似棘手的问题,就会有咬笔杆的习惯,虽然他已经制止了她很多次,但是看来总是没有什么效果……

就这么看着看着,鬼使神差的,蓝染伸手托过她的下巴,在她有些惊愕的眼神下,轻轻地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

白夜的脸瞬间就红了起来,原本她的脸皮也不算薄,但是不知为什么,最近面对蓝染却总是容易脸红了,嗔道:“突然间干什么啊?我在批着文件呢……”

“抱歉……”蓝染拄着下巴,眯着眼睛看她,眼中满是柔和的笑意,“看到这么认真工作的你,觉得很迷人,忍不住就想调戏一下……”

白夜的脸更红了,这家伙说起甜言蜜语简直就像是家常便饭,根本不知道“害羞”两个字怎么写。

“说起来。你的工作能力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明明对队里的工作不感兴趣,但是想不到处理工作却这么出色……”

白夜回过头,继续批着眼前所剩无几的文件,“我确实是不喜欢,但也不能不做,事实上,我在处理文件上很在行,九番队的编辑部和六番队以及刑军就不用说了,在十一番队的时候文件大多也是由我来处理,更木队长和八千流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做这些的人,其他的高层也是些整天打打杀杀的男人,所以可以说完全是被逼的……”

“是吗……”

就这么一言一句地应和着,白夜终于完成了最后的一点儿工作,伸了个懒腰,“终于完成了……”

正当苦等多时的蓝染大人准备领取每日福利的时候,白夜却挽着他的胳膊,笑靥如花,有些神秘地道:“今天你陪我去赏月。”

蓝染挑了下眉毛,表示不解。

白夜向上指了指,“去天盖之上看月亮……”

虚夜宫之外的虚圈是一片荒芜,望不到尽头的白夜沙漠,永远都是夜晚,天穹之上永远都是惨白的新月。

白夜和蓝染坐在雪白的沙丘上,微凉的夜风吹起他们的衣角。

“这样晒晒月亮很舒服……”白夜向后躺倒,仰望着天穹之上的新月。

蓝染一笑了之,也躺下来,和她并着头,“只听说过晒太阳,还是第一次听说晒月亮……”

“以前看小说的时候,很多血族以及妖精都喜欢晒月亮,这样能够增强他们的魔力,但是现在这样试试看,却也觉得晒月亮是件很舒服的事情……”

“妖精啊……”蓝染勾了勾唇角,“对我而言,你确实是妖精……”

白夜白了他一眼,趴到他的怀里,“呐,蓝染,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怎么?要玩真心话大冒险吗?”蓝染收了收怀抱,将她软软的身体搂进怀里。

“嗯,我想多了解一下你……关于你,我还有很多不知道的事情,所以……”

蓝染亲了亲她的鬓角,“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那么还是刚才那个问题,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至今以来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如今也只有顶天之上那个位置上了。”

白夜想了想,“那个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那是我的目标。”

不知为何,白夜突然就有些低落,蓝染从不告诉她关于他的计划的事情,大概他的潜意识里也知道,她其实并不喜欢他的所做。

“那么第二个问题!”白夜绷起脸,压下刚才的失落,故意娇嗔,“在我之前,你有没有其他的女人?”

蓝染愣了一下,微笑道:“你是第一个。”

“骗人的,几百年来你都是一个人?一个女人也没有过?”

“嗯,我也是在遇见你之后才发现,原来自己也有喜欢一个人的感情……也许,我就是为你而生的也说不定……”

白夜愣了一下,既而赶紧捂住xiōng口,心脏又开始“扑通扑通”乱跳了,蓝染这家伙越来越不知害羞脸红了。

“这个答案满意了吗?”

“咳咳……还行……”不过转眼白夜又想起一个问题来,有些难以启齿地低声喃喃,“那么……那个……除我之外,你还跟别人做过吗?”

蓝染眼里露出一丝笑意,故意为难她,“你说哪个?”

“就是……那个啊……”

“你不说明白我可是没有办法回答你哦~”

白夜已经脸红到快要充血了,终于心一横,“就是H啊!”

蓝染“噗”一下笑出声,“一开始就好好说不就好了~~我还以为什么呢……”

“快点回答啦!”白夜扭开头,就知道这个坏心眼的家伙以捉弄自己为乐!

蓝染把她拥紧,“没有。你是我第一个女人,我所有的第一次都献给你了,高兴吗?”

高兴!

白夜放心了,心里暗爽了一把,不过一想到他刚刚说的“所有的第一次”还有些不敢相信。

“难道说……初吻也给我了?”

蓝染点点头,“没错。不过那时的你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我刚献出我的初吻,你就一脸错愕地逃跑了。”

白夜现在是一脸心虚,她那时刚从失恋的漩涡里爬出来,哪里有心思接受BOSS的橄榄枝啊……

话说唐突了BOSS大人的初吻,我有罪啊……不过谁让BOSS大人的初吻就这么流氓,还知道把舌头伸进去,害得她还以为他前科累累……

“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蓝染体贴地问。

白夜摇了摇头,“暂时没有了。”仅仅是这一件事,就足以让她高兴很久了。

“既然没有问题了……”蓝染站起身,把她抱起来,“月亮也晒得差不多了,我们回去……”

“嗯。”白夜搂紧了他的脖子。

其实有句话她本来想说,但是想了一下,还是不说了,免得BOSS大人得意忘形。

我也是为你而生的。惣右介。

终曲前奏

()平稳的日子仍在一天天地过着,夜焰看起来心事重重,终日绷着一张俏脸,闷闷不乐。萨尔阿波罗的心情也不好,虽然仍是做着实验,但是连白夜都看出来了,和往常的效率比,根本就是低得吓人。

可是谁也不敢明着说出来,心情不好的人伤不起啊……

同样反常的还有诺伊特拉,自从和白夜从现世回来,他就莫名其妙地开始后走了霉运,不知是哪里得罪了BOSS大人,大大小小的任务就接连不断,甚至某段时间连虚夜宫里洗盘子的工作都落到他的身上。

得罪BOSS的人也伤不起啊……(小螳螂你知道你是怎么得罪BOSS的吗?)

“呐呐,你听我说,小葛,你真的没有出身高贵的青梅竹马吗?”白夜锲而不舍地追问。

葛力姆乔不胜其烦地回答:“没有!老子才没有青梅竹马这种东西!”

那就是那个占卜师算错了?但是明明对于蓝染和她算得那么准,好像诺伊特拉的算得也不差,没道理会把小葛的算错了啊……

“这关系到你的终身大事,你再想一想啊,小葛。”

“明明就没有让我怎么想!”

白夜郁闷了,难道真的是算错了?

小萨萨的也不敢去证实,最近他的心情好像超级糟糕,而且他的情况更复杂,还掺杂着物种间的纠结。

不过话说回来,小萨萨你到底是看上了何等物种啊?

“喂,白夜,和我对打一场!说起来我还没有见识过你的始解呢。”

白夜抽了抽嘴角,这家伙闲疯了吗?

“才不要,太无聊了!”

“正因为无聊才这么做。”

“你就不能提点和平的建议吗,不要这么野蛮,我可是个文明淑女。”

“哦,我知道了……”葛力姆乔像是洞察了什么秘密,故意拖长了嗓音,“一定是你连始解都不会,所以才这么害怕和我过招……原来是这样……连始解都不会的家伙我就不勉强了……”

白夜的眉头一皱,青筋乱跳,“你说谁连始解都不会?!我可是隐秘机动副统领,蓝染亲手教出来的,别说是始解,连卍解都不在话下,你竟然说我连始解都不会?!”

“那就拿出来看看啊……”葛力姆乔摊手,一副完全看轻她的样子。

虽然白夜自认为不是个容易受到别人挑衅的人,但是这一刻,确实是有一种热血沸腾,恨不得把他揍扁的想法。

“市丸白夜小姐。”一个急匆匆的声音由远及近,白夜回头一看,认出了来人是蓝染宫里的人。

“怎么了?”葛力姆乔有些不悦,眼看就要挑衅成功了,却半路杀出一个人来搅局。

“蓝染大人在找您,希望您过去一下。”

白夜揉了揉眉心,什么时候这家伙白天也开始粘人了……

“我知道了。”

葛力姆乔啐了一声,嫌弃地摆摆手,“去去,不过比试的事情我会一直记着的,别想逃!”

白夜毫不客气地踹了他一脚,“鬼才会逃!”

到了蓝染的房间,那名侍从并没有停住脚,而是继续往前走。白夜有些疑惑,难道这次去的并不是蓝染的房间?

那么会去哪里呢?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到了一个隐秘的房间门前,侍从停下脚步,敲了敲门,恭声道:“蓝染大人,市丸小姐给您带到了。”

“让她进来。”门内蓝染清泠的声音响起。

侍从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就转身离开。

白夜站在门外,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好像推开那扇门就会发生什么,手触到把手却始终没有勇气推开。

犹豫之间,门反而从里面被打开,措手不及的白夜被门板不客气地撞了一下,立即留下了一个红红的印记。

“痛痛痛!”白夜捂着额头,疼得跳脚。

蓝染叹了口气,伸手拉着她的手腕,把她带进房间里,“你站在门口怎么不进来?”说着就拉开她的手,检查了一下她额头上的红印,轻柔地揉了揉,“还疼吗?”

白夜得寸进尺地在他怀里蹭了蹭,“你再吹吹就不疼了。”

蓝染微笑了一下,真的吹了吹,“这下还疼吗?”

白夜更加享受地眯起眼睛,“再吹吹……很舒服……”

蓝染勾了勾唇角,直接吻上了她的唇,悠长而绵密的深吻之后,蓝染笑着在她耳边低声道:“还疼吗?”

这下白夜总算是红着脸摇了摇头,“不疼了。”

经过这一个小小的插曲,白夜的心情也慢慢放松下来,不管什么事情,只要看到蓝染就再不会有忧虑。

蓝染拉着她的手,走到桌前,“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东西?什么东西?还要专门到这么个奇怪的房间……

就在白夜小小的走神之际,蓝染的手上已经变戏法一样,出现了一个泛着幽光的晶体,在这个有些yīn暗的房间,静静地散发着迷人的光泽。

只消一眼,白夜记忆中最糟糕的那一部分便涌上来,所有的一切都因这个小小的晶体而起。

崩玉!

白夜撇开眼,“为什么给我看这个?”

看出白夜的心情不善,蓝染搂紧了她,将崩玉放到她的手上,“这个我交给你保管了。”

什么?!

白夜吓得一哆嗦,手差点抖掉那个晶体,“你让我来保管?!”开什么玩笑,这个东西对蓝染的重要性人人皆知,他花了上百年才弄到手,现在就这么轻率地交到她的手里?!

蓝染紧紧拥住她,微薄的唇瓣在她的颈侧摩挲,“我和你之间是没有什么不可分享的,崩玉对我而言很重要,但是即使是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也会拥有一半的所有权。”

“你……你就不怕我把它弄丢吗?”

“丢了……就再找回来……”

白夜握着那个小小的晶体,思绪万分。可以的话,她真想把这个东西毁得一干二净,但是这是蓝染的希望……

“算了。”白夜将崩玉还回到蓝染的手里,“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是关于这个东西的保管……还是你来!如果真的由我来保管的话,一定会弄丢的!”

蓝染接过崩玉,他明白白夜话里的意思,“好,你明白我的心意就好。”

白夜静静地依偎在他的怀里,最近越来越难以忽视那些令人不安的未来了,平静的生活已经岌岌可危,这样的日子还能维持多久?

“今天乌尔奇奥拉和牙密去现世了。”

“是吗?去干吗?”

蓝染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反问她一个问题,“你对那个旅祸少年……怎么看?”

白夜一愣,“黑崎一护吗?热血单纯又率直的愣头青。”

“的确……那么关于他的力量呢?”

“……成长的速度很惊人……好像每经过一个对手就会变强,他刚来尸魂界的时候我还能很自信地打败他,但是如果是现在的话,连我都不能敢说十拿九稳地赢过他。”

“你谦虚了……”蓝染吻了吻她的额头,“你是我亲手教出来的,又是看着你一步步成长起来的,你的能力我有信心!”

说到这儿,白夜想起件不太愉快的事情,撅起嘴,“说起来你之前的实验真气人啊,居然把我也卷进去!”

“我比任何人都更期待你的成长,这只不过是爱的鞭笞而已~~”

“万一我真的挂掉怎么办?”

“我一直都在一旁看着你啊,如果情况真的不乐观,我会出手救你的,但是非到不得已的时刻,我还是希望你独自面对成长。”

原来他一直都在……

原来他一直都在用这种方法让她成长起来……

朽木白哉虽然也是真的关心她,但是总是限制着她的行为,将一切危险帮她回避开,而蓝染却不同,他不会折断她的翅膀,反而鼓励她飞行,而他一直都在一旁默默地守护她……

“蓝染大人,乌尔奇奥拉大人和牙密大人回来了。”门外突然响起了侍从恭敬的声音。

“这么快就回来了……”蓝染低喃着,转头对白夜道,“你要不要也去听一听?是有关那个旅祸少年的事情……”

这么说他们去现世的任务也是和黑崎一护有关?

白夜点点头,“我在后厅稍微旁听一下……”

“和我一起听也没关系,他们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咳咳……BOSS大人,在私下里怎么做都没问题,但是在下属面前你好歹也要注意一下形象!

不过蓝染既然如此在意黑崎一护的力量,也一直都在关注着,没道理会对他放松戒备,以至于最后被他打败啊……

从川上彩那里看到的未来只是支离破碎的片段,但是真正的情况会是怎样呢?

这一场会议开得极其郁闷,乌尔奇奥拉和葛力姆乔直接就在会上吵起来,差一点儿就干架了。

不过这几乎是破面们第一次接触死神方面的消息,尤其是那个黑崎一护的消息,虽然乌尔奇奥拉判断他们根本构不成威胁,但是仍然难以压下某些激进分子的斗意。

因为这件事,蓝染回到房间的时间也比往常晚了很多,他回来时,白夜已经帮他把文件都批完了。

“今天会议上的事情你怎么看?”蓝染一回来就迫不及待地把她搂在怀里。

对于BOSS大人的流氓行为已经习以为常的白夜只是淡淡地白了他一眼,“黑崎一护还要继续关注,同时要遏制住破面们的好战情绪,他们是第一次接触除常规的死神,难免一激动就去挑起战火。”

蓝染亲了亲她的脸颊,“正解!和我的想法一样。过于强大的力量要是没有对手来发泄的话,会无聊的,难得碰上有趣的玩具,他们会冲动一下也理解。”

喂喂喂,把瀞灵廷的死神形容成玩具还真是失礼啊……

“蓝染大人……”门外传来侍从慌慌张张的声音。

“葛力姆乔大人带着从属官们去现世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其实她早该想到,虚圈里最耐不住寂寞的就是葛力姆乔,如果她再稍微注意一下的话,他就不会被……

白夜每每想起,就觉得分外后悔惋惜。

因为他的擅做主张,也因为他损失了数名破面,东仙要直接砍了他的一只手臂烧掉了,同时,的名号也被剥夺。

为此白夜介怀了很久,甚至迁怒到蓝染的身上,连带着几天都没有给他好脸色看。

蓝染只能软下声音安慰这个别扭中的小女人。

“别生气了,对他的处理我已经够宽容了……”蓝染放下堆得高高的文件,把她拉到身边。

“我知道……”白夜扁了扁嘴,其实她也不是不能里理解蓝染的这番处理,毕竟是葛力姆乔擅自闯下的祸……

“那就笑一个,自从他的事之后,你就一副苦瓜脸迎我。”

“怎么可能笑得出来?就算是他的错,但也不至于要废掉他的一只手臂,东仙队长真是太过分了,竟然还用废炎!”白夜一想起来就忿忿不平,“你都不阻止他吗?”

蓝染把她拉到自己的怀里坐下,“我从要的手里给他留下一条命已经不错了,相信他自己也感觉到了……”

“但是……但是你还剥夺了他的名号……”

“你觉得就凭他这次犯下的错还足以担当十刃的名号吗?即使我同意,想必其他人也不同意……你应该舍不得让我为难……”

的确是舍不得……但是这么肉麻自恋的话他说出来就不觉得脸红吗?

“好了,葛力姆乔的事情你就不用费心了,我自有安排,就算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会好好处理。”蓝染轻轻地亲了亲她的额头。

既然BOSS大人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白夜觉得再较真儿下去就有些无理取闹了,只能扁了扁嘴,“我知道了,那么…………已经定下来了吗?”

“嗯,但是你还是少跟那个孩子接触为好……”

少接触?难道说是个特别难相处的人?

在白夜的眼里,几位十刃和瀞灵廷里的队长没有什么区别。的牙密是个憨直爱吃的大块头,是个二重唱合体的怪人,的小萨就不用说了,是个不输给涅队长的研究狂,的那位满口“爱”啊“真理”啊,整日宣传佛经,的小乌更是不用说了,一个过度暴躁,一个过度沉默,的小诺是个不折不扣的八卦狂,的赫利贝尔是唯一看起来正常的女中豪杰,的拜勒岗老爷子气场排场都不少,更可悲的是他是白夜在虚圈最害怕的人(原因大家懂得……),则简直是京乐队长的翻版,不问世事,一副懒洋洋的连眼睛都懒得挣开的样子。

她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人员配置,突然有个陌生人来顶替了小葛的位置,怎么说都不会很快就接受……

“理解了的话就先去睡,我一堆文件还没看呢……”

白夜摇了摇头,“还是两个人一起做,不然你要熬夜到什么时候?”

蓝染怔了一下,唇角开始慢慢地漾起了轻柔的笑意,刹那间的光华让白夜都看得脸红心跳,赶紧捂住他的嘴。

“以后在别人面前不许这么笑!”

“为什么?”

“这么魅惑人心又不安于室的笑容很让我有危机感啊!”

“呵呵……”

“你还笑?!”

葛力姆乔的事情眨眼间就过去了大半个月,各种机缘巧合之下,,外表上看是个可爱又无害的正太,但是她也不是凭外表来判断人的人,更何况蓝染曾经示意过她,最好不要和他接触,所以一直以来,白夜看到他就果断闪人,所以到现在还没有任何正面的接触。

夜焰的心情也一直很糟糕,让白夜很是不解,萨尔阿波罗现在拼了命似的研究,力争让虎澈早一点儿醒过来,连白夜都感动得飙泪,不知道他是犯了什么病才会这么爱心泛滥。

好像一切都很完美……

所以某天,白夜就邀请葛力姆乔和夜焰两个心情低落的人喝茶,但是两个人似乎都不买账地各自绷着一张脸,让夹在中间的白夜尴尬不已。

“喂喂,葛力姆乔,好歹我也是去请你喝茶,别给我白这张晚娘脸好不好?”白夜直接两手去拽他的脸,好好的一张帅哥脸在她的手下被蹂躏得惨不忍睹。

葛力姆乔不耐烦地拍开她的手,“我没兴趣喝茶,回去了……”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还没喝就先走?!

白夜二话不说就拦在他的面前,另一只手抓着夜焰,“我知道了,既然你对喝茶没有兴趣,那我就给你准备一下你感兴趣的事情,之前你不是说想和我过招的吗?正好,夜焰也在这里,那就决一胜负!”

能让你稍微打起点儿精神来……

但是葛力姆乔却依然兴趣缺缺地开口:“我对你已经不感兴趣了。”

“哎?”白夜瞬间就被打击到了,你这个混蛋豹子,人家好不容易下定决心……

“我现在想挑战的对手只有一个!”葛力姆乔像是想起了什么,咬紧了牙关,一副要置对方于死地的表情。

“哦呀,先生吗……”一个有些慵懒的正太音突然响起。

白夜愣了一下,转过头,最不想见的人正慢慢朝他们这边走过来,顿时皱起了眉头。

“不对,我说错了,先生呢~~~”

葛力姆乔没有理会来人的无礼言语,只是无视地撇开脸。

“还没做自我介绍呢,我是……”

“不用了。”白夜冷冷地打断他,“我知道,,露比。”

临时替补?

白夜的这番定位显然是引起了对方的兴趣,或者说是不满,于是轻哼了一声,“看样子我是被小看了呢……”

“你知道就好!”白夜对这个恶语中伤葛力姆乔的小鬼没有半分好感,但是想到蓝染的告诫,便勉强压住了不悦,拉着夜焰和葛力姆乔就要离开这里。

“但是被你这种只会在床上发挥用处的女人小看,我会很不爽呢~~~”

白夜的脚步骤然停住,缓缓侧过脸,yīn冷地道:“你说什么?”

“难道我说错了吗?爬上蓝染大人的床有什么可嚣张的……明明是蓝染大人的玩物,却这么袒护那个早已经被剔除十刃的人,你至少也要有点儿节Cāo~~~~不管自己的事就别插手了,我可是为你着想,你啊,只要乖乖为蓝染大人暖好床就好了~~~”

白夜慢慢地转过身,脸上的表情冰冷慑人,“看来我也被你这个替补的给小看了呢……”

葛力姆乔看出了白夜的不对劲来,他认识的白夜很多时候是个很情绪化的人,但是有一个时候却是例外。

那就是她发怒的时候,内心越是愤怒,表面上却越是平静,当平静维持不住的时候,所有的愤怒就会爆发出来。

“喂,白夜,算了……”他拍了拍她的肩,总觉得再这么发展下去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但是白夜却拂开他的手,甚至没有看他的脸,只是冰冷地道,“小葛你给我闪到一边儿去,这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了。”

露比挑了下眉,“哦~有意思~~”

“我长这么大,除了蓝染和浅井之外,你是第三个真正把我惹恼的人,但是好在我和你没有任何交集,所以我可以毫不留情地下手残酷一点儿!”

“这样真的好吗?不要勉强啊~~”露比的眼中尽是嘲讽,“要是我失手弄死了你弄伤了你,我怕蓝染大人会怪罪我呢~~”

白夜示意了夜焰一个眼色,夜焰立刻会意,点了点头,化成斩魄刀的形态,“这就不需要你担心了,只是在被我打败之后不要哭得太难看就好……”

露比的眉头抖了一下,“区区一个暖床的,你还真敢说……好啊,既然你自己都没什么话说的话,就算是被我杀死也无怨……那么我也不需要手下留情了……”

白夜只是冷冷地睨着他,摆好架势。

“杀戮,夜焰。”

和身形不相配的巨大镰刀出现在众人的面前,顿时眼前一亮,一直以来对白夜的印象都停留在“蓝染的女人”这一层次上,即使葛力姆乔见识过白夜出手教训那几个挑事的破面,也没有想到白夜的始解就这么魄力十足。

露比愣了一下,随后就不屑地“哼”了一声,但是底气却明显没有刚才那么足了,“哼,不过是外表夸张了一点儿罢了,说起来你真的拿得动那个和你一样高的镰刀吗?小心砸了自己的脚……”

他的话音未落,便觉得一阵黑光闪过,本能地躲避开,冰冷的刀锋带着刺骨凌厉的气流划过了他的左眉上方。

“真遗憾啊,你的镰刀确实很吓人,但是你的斩术也不过如此而已,甚至都碰不到我……”

“不~已经碰到了……”白夜淡然地瞄了一眼他的左眉。

“哎?”

一丝冰冷的感觉从他的眉角蜿蜒而下,露比伸手一摸,触感一片黏腻。

血!

竟然是血!

自己最得意的脸……竟然被这个女人……

出阵就落了下风的露比为自己的轻敌付出了代价,于是再也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拔出刀,“看来我真的小看了这个暖床的,但是同样的事情我绝不会允许发生第二次!”

白夜收回镰刀,轻描淡写,“刚才一刀只是给你一个教训,手下留情的事情我也不会做第二次。”

果然……果然这个女人太让人火大了!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一个声音悠悠地响起,虽然言语间轻描淡写,但是却让两个剑拔弩张的人俱是愣了一下。

蓝染若无其事地走近白夜,拉起她的手,“真是的,想活动筋骨的话有我陪你啊,就不要为难别人了,你要是失手杀了露比的话,我会有些困扰呢……”

虽然言语间像是在指责白夜,但是所有人一听就知道了,他根本就是在愚弄露比的实力。

最可悲的是当事人,明明那么被BOSS大人看扁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场爆发在即的恶斗在蓝染的调解下,勉强化解了。

“但是真的是可忍孰不可忍啊!”白夜悄悄地对蓝染抱怨着,忿忿不平。

“没关系。”蓝染拍了拍她的头,“我已经为他想好了最适合他的去路……”

BOSS大人又露出了招牌式的魅惑笑容,虽然让白夜看得有些发冷,但是还是不忘提醒一句。

“都说了不许在外人面前这么笑啊……”

“抱歉,呵呵……”

深埋的真相

()和露比那未遂的一战在虚圈里传开,白夜童鞋再一次为原本就娱乐生活贫瘠的虚圈提供了话题,尤其是在诺伊特拉那个八卦狂不遗余力的宣传之下,几乎一夜之间,虚夜宫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了她的神勇,连带着看她的眼神也由原来的“蓝染大人的女人”变成了“虚圈的王后”。

不为别的,的露比逼到那种程度,能让蓝染称赞到那种程度,那种实力就令人不能小看。

幽暗的房间里,十刃已经慢慢地到齐,虽然已经不再属于十刃之列,但是葛力姆乔也出席了。

而前几天大出风头的另一个当事人——露比自然也出席了,只是左眉之上点缀上了三个枚红色十字星妆纹,掩盖了白夜那一刀留下的痕迹。

虽然不愿意和那个嘴巴欠扁的家伙同处一室,但是因为是蓝染的邀请,白夜也只能忍耐,再说看到他那新增的妆纹,她的心情确实也一阵大好。

房间的中央放着一个玻璃柜,里面是一个……虚?根本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白夜打了个呵欠,蓝染说让她来看一下破面的诞生。

虚夜宫许久没有添置新面孔了,白夜倒真是有点儿期待,小葛和小乌他们也是这么诞生出来的吗……

当最后的两个成员小乌和牙密也到齐了,仪式正式开始。

崩玉在创造出之初,就被封印了,所以力量一直在沉睡,但是如果和队长级以上的灵压相融合,可以暂时的发挥出觉醒时的力量。

白夜对崩玉的研究不感兴趣,即使蓝染曾经跟她说过,她也是左耳进右耳出,而今天是头一次见到。

接触到蓝染的灵压,崩玉便发出耀眼的光芒,刺得让人睁不开眼睛,好像有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光芒散去,一个金发男孩坐在一堆面具的碎片里。

蓝染收回崩玉,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新生的破面,“能介绍一下你的名字吗?新的伙伴。“

少年茫然地看了一下四周,最后目光定格在蓝染的身上,有些呆滞的声音响起:“汪达怀斯-马尔杰拉。”

蓝染的唇角勾了勾,眼神微微后移,“一个月前的命令你还记得,乌尔奇奥拉?”

“是。”

“去实行,决定权交给你,带你喜欢的去。

“明白了。”

一个月前的命令?什么命令?白夜正向给蓝染一个询问的眼神,却见蓝大BOSS已经潇洒地转身,仿佛要离开了。

“对了。”蓝染经过葛力姆乔的时候,微微停下了脚步,“你也一起去……葛力姆乔。”

哎?

白夜愣了一下,但是瞬间就明白了蓝染的意思。

上次葛力姆乔的擅自行动导致他现在的结局,但是以他的性格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去找黑崎一护决斗,所以这一次蓝染直接委任了他明确的指示,给了他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

果然……蓝染他……

白夜心里一感动,准备跟上蓝染的脚步,却冷不丁地被身后的一股大力扑倒,接着就听见四周一片抽气声。

冰冷的地面磕在她的下巴上,“痛痛痛……到底是谁啊?”当着蓝染的面谁这么找死啊?!

“哈……妈妈……妈妈……”一个稚气的声音无意识地哼哼,然后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蹭她的脸,滑溜溜,冷冰冰。

白夜立刻打了个冷战,这个声音……好像是刚才那个新诞生的小破面的……

“认错人啦,谁是你妈妈啊?!话说你明明这么小的个子怎么会这么沉啊……压死我了……”白夜原地挣扎,“喂喂,别拿你的脸继续蹭我,冷死了……”

蓝染就站在几步开外,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幕,风凉地来了一句,“看来你很有小孩缘啊……”

白夜要吐血了,“小孩缘个屁啊!你还不来救我,我都快被压死了啊……”

背上的罪魁祸首仍尚不自觉地蹭着,一脸陶醉地“妈妈”个没完。

“我不是你妈啊,你给我适可而止!!!”

愤怒的某人终于崩溃了……

“真是的,那个小孩哪儿来的这么大的力气啊……更可恶的是那群在一旁看戏的混蛋,我都快被压到断气了……还是小乌、小葛和小萨最好啊,总算是把我从恶魔手下救出来了……”

白夜揉了揉肩膀,在空旷的走廊上漫步,想到小汪汪那一声声的“妈妈”,白夜突然有些反应过来。

从某种意义上说,小汪汪是蓝染制造出来的,所以蓝染可以说是他的父亲也不为过……那么……他称她为妈妈……

呃……某些时候童言无忌却跟现实歪打正着呢……这样的话被他叫一声“妈妈“也不算吃亏……

不行不行!

白夜摇摇头,明明看她被压得不行了,蓝染那家伙还说风凉话,果然不能原谅!

要找他算账去!(闺女,你还没有学乖吗?基本上来说最后都会算到床上去的啊……)

“啊拉啊拉,这不是小夜子吗……好久不见……”许久未入耳的关西腔在身后响起,白夜愣了一下,回过头。

“狐狸脸?”好像真的很久都没见了……从她和蓝染正式确立关系之后,她和市丸银就很少见过面了,而这次突然见到了,却总让白夜觉得有些不对劲。

“那是什么表情啊?好像不愿意见到我……”

“不,没有……”白夜连忙摇了摇头。

市丸银走到近前,拍了下她的肩,“现在有空吗?有些话我想要和你聊一下……”

市丸银的房间白夜许久未来了,上一次好像还是因为自己的胆怯而逃跑那时,一晃已经三个多月过去了。

“要谈的事情是什么?”不知为什么,白夜内心的不安越来越大。

市丸银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起身将室内的窗帘全部拉紧,失去了光线的来源,屋里立刻就暗了下来,说不出的yīn森。

“小夜子……”他的声音好像从来都没有这么陌生过……

“是。”

“你……真的是很喜欢蓝染是吗?”

“什么啊……都到现在了你还在问这么傻的问题,说起来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很反常啊……”白夜后退了两步,干笑着道,眼前的人一点也找不到以往慵懒随意的样子,仿佛另外一个人。

“你还记得……当初我执意反对你和蓝染在一起,你知道是为什么?”

“为什么啊……”当时白夜不解,但是经过了川上彩的记忆,她就几乎猜得出大概了,因为市丸银根本就不是和蓝染一路的同伙,但是这种话她却不能说出口……

市丸银微笑了一下,“因为我跟本就不是蓝染的同伴!”

白夜愣住了,他竟然自己说出来了!

“很惊讶,对吗?”

“为什么……告诉我?你就不怕我告诉蓝染吗?”

“那就随你喜欢了……”市丸银摊手,“其实我也只是想告诉你一些你并不知道的真相,如果你知道这些真相后之后依然决定和蓝染在一起的话,我就无话可说了……”

真相?什么真相?难道有什么我并不知道的吗?

“嗯,要从哪里说起好呢……不知道你对蓝染的崩玉研究知道多少,在尸魂界的时候,你所碰到的变种虚都是他一手制造出来的……”

“这个事情我还是知道的,蓝染对我讲过……”

“是吗……那你有没有往深里再考虑一下,为什么你会这么频繁地卷入他的实验里?”

“这个……”这个蓝染从来没有对她解释过……

“那么我再把时间往前推一下,你在进入真央的时候,他为什么保荐你?为什么极力地拉你进五番队?”

“我……”我不知道……

“时间再往前算一下,你被涅队长带到瀞灵廷里,在危难时刻刚好碰上了我,然后顺理成章地被我收养,你啊,一次都没有觉得这些过于巧合了吗?“

白夜觉得口干舌燥,身体不由得紧张得战栗起来,曾经的疑问沉寂了数十年而再次被他翻出来……

“没错,这都是蓝染的计划,从一开始你就在他的计划里。”市丸银低沉的语调缓缓诉说着这个压抑了许久的真实。

“从你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起,你就被他盯上了,让你在条件苛刻的草鹿打磨,等时机成熟,借别人之手将你带到瀞灵廷,让我恰巧地救了你并收留你,保送你去真央学习成为死神,拉拢你进入我们的番队……”

“为什么?”白夜喃喃着低声问道,“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是从异世界而来,因为你身怀着奇异的诅咒,因为你不逊于队长级的强大灵压,因为你的斩魄刀能够变成人形……”

“这些算是什么理由?!”白夜压抑着低吼道,紧紧握着拳头。

市丸银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她,“这些理由还不够充分吗?你对他而言是个再出色不过的实验对象了!”

仿佛被利刃在心中狠狠地划了一道伤口,yīn冷的寒风呼呼地吹进来,好像整个失去了思考能力,脑中不断闪现着他们自相识以来的一幕幕,种种过往的疑惑与不和谐终于填补上,原来真相是这个样子……

怪不得一个区区路人甲的她能被蓝染三番五次地挂在心上……

原来是这个样子……

竟然是这个样子……

市丸银拍了拍白夜的肩膀,“这不是我为了分离你们而变出的谎话,虽然我和你的兄妹缘分始于蓝染的一个命令,但是我是真的把你当做妹妹一样看待,所以我不希望你和他搅在一起,我不愿意我的敌人中多了一个你……”

沉默中的白夜突然拂开了他的手,“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需要好好的想一想,所以暂时,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去相信!”

说完就推开他,向门口走去,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侍从恭敬的声音。

“市丸大人,蓝染大人让您过去一趟,乌鲁奇奥拉大人带着那个现世的女孩回来了。”

暴风雨风前夜

()肃穆的大厅一片宁静,一个陌生的少女站在台阶之下,惴惴不安地看着高高王座之上的蓝染。

“欢迎来到我们的城堡,虚夜宫。”蓝染坐在王座之上,睥睨众生一般傲慢与冷漠,“你叫井上织姬……是吗?虽然有点儿突然,织姬,能不能让我见识一下你的能力呢?”

少女明显一副被蓝染的灵压震慑住的样子,怯怯地回答了一声,“……好……”

感觉到大厅的气氛有些异常,蓝染漫不经心地开口道:“看来有人对你的到来不满意呢,没错,露比……”

被点到名字的少年撇开脸,“那是当然,我们的战斗全都是为了引出这个女人的幌子,这种理由要我怎么接受?!”

蓝染淡淡地回答道:“那可真抱歉啊,你被伤成这样,这倒是我意料之外的事情……”

一句话,把别扭的少年堵得没话说,这是他第二次被蓝染当众奚落自己的实力了……

在后厅观察着这一切的白夜也不得不承认,蓝染要是损起人来,多少斤血都不够吐,看来他对这个少年真的没有任何好感啊……

蓝染的注意力转回到自己的身上,“为了能清楚的展示你的能力,你就治好葛力姆乔的左手。”

此话一出,几乎所有的人,甚至是白夜都被震惊了,已经被烧掉的手怎么可能再复原?这听起来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那个少女依旧只是怯怯地回答了一个字,“好……”

露比激动地叫嚷起来,但是白夜根本没有心思去听,只是看着葛力姆乔的手在无中生有,慢慢恢复,而露比尖锐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奇迹般的事实就在面前,任何言语都是苍白的,对于她的能力,蓝染给予的解释是这事对现象的拒绝,将所有发生在对象身上的种种,限定拒绝并否定,使其回归到发生状况之前的状态,比时间回归和空间回归更加高等,侵犯神之领域的能力。

白夜低垂了眼眸,和神明相媲美的能力吗……难怪蓝染要花这么大的手笔也要把她弄到手……

葛力姆乔看着自己重新长出的左手,活动了一下,然后叫住了那个尚在发呆的少女,“喂,女人。”他背过身,不容置疑地道:“还有一个地方也给我治好。”

温和的光芒之中,曾经象征十刃地位的数字慢慢地重新显现出来,一旁的露比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挑衅,压低着声音,极其不悦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葛力姆乔?”

葛力姆乔只是微微回头,露出一个嚣张的笑容,下一秒,一只手臂已经毫不留情地穿过了露比的身体,迎着他惊讶得难以置信的眼神,葛力姆乔得意地笑着,“就是这么回事,拜拜,前任6号!”

红色的虚闪近距离地暴发,刹那间将刚才毒舌的少年烧成了灰烬。

葛力姆乔狂傲的笑声回响在虚夜宫的穹顶,他终于拿回了曾经属于他的一切,的地位,还是他的骄傲与荣誉。

他再一次成为了那个桀骜不羁的豹王!

而蓝染只是坐在王座之上,平静地看着这一切,自始至终没有出面制止过一个字,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蓝染其实是在默认了葛力姆乔的回归。

原来这就是他曾经说的“自有安排”,果然不愧是蓝染,深谋远虑,步步为营,这么说他是早就盯上了那个少女的能力了……

能够和神明相媲美的能力啊……我自叹不如……

没有把这场戏继续看下去,白夜就悄然退场,一个问题在脑中慢慢成型,却没有勇气扪心自问。

正要回房间时,一个胖胖的身影急匆匆地向白夜跑过来,她认得出,那是萨尔阿波罗的助手之一。

“白夜小姐……古兰兹大人让您过去一趟。”

白夜调整了一下情绪,沉着地道,“好的,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吗?”

“好像是您的另一把斩魄刀苏醒了……”

白夜赶去萨尔阿波罗的实验室时,还未进门,就听见久违的声音元气十足的叫嚷着,“变态人妖,你到底想把我怎么样?”

真的是他的声音,白夜不由得加快了脚步,终于走进了实验室。

“虎澈……”

听到白夜的声音,还在炸着毛叫嚷的俊美青年突然安静了下来,不可置信地向门口望去,低声喃喃道:“白夜……”

许久未见的主仆两人正想来个世纪性的拥抱时,一个煞风景的铁链声阻止了这一感人的场面,激动的某青年被惯性拽回了原地,白夜这才注意到,自家虎澈的脖子上正栓了一个项圈,限制着他的行动。

“小萨你这是做什么?我的虎澈又不是宠物……”

倚在一旁的年轻科学家正颓然地抽着烟,声音嘶哑地道:“因为我讨厌这家伙!”

白夜愣了一下,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颓然地抽着烟,而且还是在他自己一向爱之如命的实验室里,神色憔悴,声音暗哑,仿佛经过了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研究,没有人要求他这么拼命啊……

更何况他为什么无理由地讨厌虎澈,明明没有见过面……即使是讨厌,为什么又要这么卖命地把他从封印中解救出来……

“我也讨厌你这个人妖科学家!”虎澈一脸悲愤地拽着脖子上的项圈。

“呃,小萨,他的项圈……”

“啰嗦!”萨尔阿波罗抱怨了一句,随手丢给白夜一枚钥匙,“赶紧领走你那个宠物,让他继续呆在我这里,我不保证会怎么折磨他。”

不用说,这位科学家大爷的心情现在肯定是无比糟糕,白夜识相地没有再多言,解开了虎澈的颈圈。

看到白夜没有再说什么,还不明情况的虎澈也不敢再嚣张造次了,只是自言自语地碎碎念着,发泄着自己内心的不满。

“那我就先告辞了。”白夜领着虎澈正要离开,听见萨尔阿波罗细若蚊蝇的低问。

“她怎么样了?”

白夜被他问懵了,“你指的是谁?”

萨尔阿波罗揉了揉自己额前的碎发,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多言,背过身去整理研究笔记了,轻描淡写地道:“算了,没谁,你回去。”

“好。”白夜不勉强,看得出萨尔阿波罗的心情不好,而她的心情同样不善,同是伤心人的彼此就互相体谅……

回到夜焰的房间,只见她正坐在窗台上发呆。

“夜焰啊……”虎澈大概是因为刚刚苏醒,性情大好,热情地就扑过去,“来一个世纪性的同伴大拥抱!”

但是还没有抱成,就被夜焰嫌弃地推开脸,“走开啊,恶心死了。”

被嫌弃推开的虎澈郁闷了,“为什么你们一个一个都不死不活的样子,在我沉睡的期间发生什么事了吗?”

白夜揉了揉额头,怎么说呢,最聒噪的人这时候好像真的醒得不是时候……

“他怎么样了?”夜焰突然风马牛不相及地冒出这么一句。

白夜有些茫然,“你指的是谁?”

“算了,谁也不是。”夜焰看向窗外,好像刚才的疑问从没有问出口。

好像刚不久才听到过同样的问题啊……白夜隐约觉得……

“对了,蓝染找过你。”

白夜推开房间的门时,蓝染已经回来了,坐在沙发上看书,听到白夜的动静,抬起头,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你回来了。”

“我听夜焰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不知为什么,白夜的口气就生疏起来,一想到先前和市丸银的谈话,以及大厅里井上织姬的那一幕,她的心里就忍不住地冰冷发抖。

察觉出白夜的反常,蓝染放下手头的书,沉默了一会儿,微笑着朝她招手,“白夜,过来~~”

以往白夜对他的温言软语最没辙了,但是今天却扭开了脸,固执地站在原地,眼神倔强地看着地板。

蓝染叹了口气,只能自己站起身,一步步走近她,拉着她的手,把她带到沙发那里坐下。

“今天是怎么了?刚才在大厅的时候就感觉到你的灵压有些紊乱,还没等我找你,你就中途退场了。”

白夜虽然坐在他的身边,但是怎么也不去看他的脸,只是闷闷地问,“那个孩子……我是说井上织姬……你是怎么处理的?”

“交给乌尔奇奥拉了,毕竟她是一个重要的棋子。”

重要……他说重要……果然他很重视她……

“她的力量……真的那么出色吗……”比我还要出色吗?

蓝染摸了摸她的头,“某种程度上算是,我对她力量的应用只限于恢复葛力姆乔,除此之外,她对我而言只是一个一般的棋子,用来分散旅祸和尸魂界的注意力而已,和力量无关。”

白夜惊讶了,难道不是因为看上她的力量才把她弄来的吗?而且这个安排应该算作是机密了……

“这才是我把她掳来的真正目的,不过这现在还是个不能公布的秘密,我只告诉了你一个人。”

白夜咬了咬唇,慢慢地感觉到了一丝暖意,连部署的秘密都对她毫无保留,要让她怎么质疑他对她的爱。

“呐,蓝染,你永远都不会对我撒谎是?”

“嗯。”

“那么我坦率地问你,”白夜终于下定决心抬起头,“在你爱上我之前,为什么那么关注我?这是我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

蓝染微微愣了一下,笑容依旧,“因为那时的我把你当做实验对象来对待。”

白夜顿时震惊住了,她没有想到,他竟然就这么把真相说出来了,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和隐瞒。

“很吃惊对?但这是真的。”蓝染的目光有些飘远,“那是我是第一次遇上你这种存在,来自异世界,沾染了奇异的诅咒,每一步的观察都会有新的发现,你是一个如此特殊的存在,所以我就把你列为了重点实验对象,一步步地引导你向着我希望的方向发展,只是没有想到中途会赔上我的真心,我喜欢上了你,慢慢地爱上了你,不再是作为研究的对象,而是单纯的个体爱着你。”

白夜的肩头有了些颤抖,紧紧地握着拳。

蓝染苦笑了一下,“很生气对?一直以来你都没有问我,所以这个真相我就一直隐瞒着,反正不管怎样,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我……不生气……一点儿也不……”白夜低低地回答道,“反而我觉得很庆幸,拥有这些特殊的地方真是太好了,能够被你当做实验对象也太好了,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会被你注意到,正因为这样,我们才能和彼此的牵绊更深……”

蓝染揽过她,让她依偎在自己的怀里,“没错呢,是命运的安排……”

白夜释然了,不管什么样的原因,不管什么样的结果,她爱着这个男人,更何况他面对她是如此的坦白,她也要用绝对的信任来回报他!

空气中突然传来了巨大的灵压,让白夜愣了一下,这个是……

蓝染像是早有预料,只是意味深长一笑。

“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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